越境鬼醫 作者:天子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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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可 2008-10-15 06:35:25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53 761795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08:32
第一百九十五章覺悟

葉盛文聽了康濟民的話,想了想說道:“這個問題其實放一放,組織上自有一套完整嚴密的審查程式,咱們做到這份兒上也就到頂了,當務之急還得把小寧這事抓緊嘍。這次可以說是圍魏救趙打了藍建國一個措手不及,我們司令和政委也出面旁敲側擊了,在上下左右方方面面的壓力下,就算他能躲過一劫,我想也會傷及元氣的。只要能把藍建國手下那幾個嘍羅端掉,咱們的目的也就達到了,剩下的不歸咱們操心,想操心也操心不上。”

康寧們點點頭,隨即歎道:“是這理!唉,咱們幾個老東西放下老臉四處求爺爺拜***,為這逆子都傷透腦筋了,可他至今還是一副長不大的傻樣,有時我看到他臉上毫無負擔的表情,真想揍他一頓,這個不長進的逆子啊……”

葉盛文哈哈一笑,隨即擺擺手低聲說道:“人家說‘知子莫如父’,可我看大哥你至今還蒙在鼓裏,你認為你那兒子真的就這麼簡單?”

康濟民一愣,看著笑呵呵的葉盛文不解地問道:“你這話怎麼說?”

葉盛文搖著頭,歎了口氣道:“剛開始我也沒留意,總以為這小子老實巴交的是個本分人,後來小寒求我把他弄到這兒看住,我才醒悟過來,加上小寒後來告訴我不少事情,還說小寧把本市的黑道老大給綁架了,用刑訊逼供的方式弄回許多寶貴的情報,這才有了小寒如此不要命的對黑道窮追猛打。我現在想起來,就不得不佩服你家小子的心計,我估計他是這麼想的:你們全都不動手,總認為時機不成熟證據不夠,行!老子就給你弄去,弄回證據看你們還坐得住不?儘管小寒沒進一步透露什麼,但我估計那個黑道老大讓小甯給宰了。”

康濟民大吃一驚:“什麼……”

葉盛文聽這聲音嚇了一跳,看了看四周,拉著康濟民的胳膊慢慢往回走:“大哥你喊什麼呀?不就殺個為惡一方的歹徒罷了。這也值得你大驚小怪的嗎?換了我也一樣幹!你忘了你年輕的時候咱們在廣州地事了?你看不慣那群欺負鄉下瓜農的惡少,不就在大街上當場發作。領著我打趴了二十個了拿著砍刀木棍地傢伙嗎?”

“可這……”

“沒什麼這啊那的,一樣!”

葉盛文的手劃過空氣,帶起一陣風聲,隨即解氣地笑道:“小寧這小子眼睛還是挺毒的,切入點選得非常好,他知道藍建國手下幾個人的貓膩之後,立刻毫不猶豫地來這一手。把他哥逼得手忙腳亂騎虎難下,不得不順著他的意思咬牙上陣了。上次魏明忠來我這兒被我敲打了一頓,這次見此機會那還不心領神會?何況他私下偷偷跟我說,那個一把手姜尚武權力太大,幾乎一手遮天,每次涉及黑道和有關人員的大案總是阻力重重,他和那個姓沈地政委就像受氣的小媳婦,心有餘而力不足啊!這次碰到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他怎麼會放過?所以說,小寧這小子遠比你想像的奸詐啊!嘿嘿,這小子是個人才。我喜歡!如果你捨得的話,事情過後就讓給我吧,讓我帶帶他幾年,說不定咱們老康家這一輩又出個將軍呢!”

哪知康濟民聽完葉盛文的話,什麼也不說,甩開大步向小樓走去。

康寧正在客廳裏開著電視看報,看到自己父親風風火火闖進來,一頭霧水的他連忙站起想坐到一邊的沙發上。

哪知康濟民發出一聲低吼。讓康寧站在那裏不知如何是好。

“你給我站住!”

康濟民站在康寧一尺之遠狠狠盯著康寧,後面趕來的葉盛文連忙拉著康濟民坐到沙發上:“大哥,有話慢慢說嘛,來來……咱們坐下再問,我也想聽聽呢。”

好不容易康濟民壓住滿肚子火氣坐在沙發上。

渾然不知父親為何如此生氣的康寧在葉盛文地示意下,只能老老實實地坐在短沙發上等候父親的責問。他實在搞不清剛才還是心情愉快的老爺子,怎麼走去溜達一圈回來。就像吃了槍藥一樣火爆。

康濟民氣鼓鼓地瞪著康寧:“娘的,你出息了!學會算計自己的大哥和家裏人了……我實在想不到怎麼養出你這樣的兒子,你……氣死我了!今天你要不給我說清楚,立馬給我從這滾出去,以後就當我沒你這個兒子!”

聽了父親的話康寧心中暗暗叫苦,他實在想不到自己的那點小算盤這麼快就被揭穿了。

他漲紅著臉低下頭,隨即坐直身子冷靜地看著眼前地兩個長輩,極其平靜地將自己的想法一一道來:“爸,師叔,你們別生氣。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我也沒有逼大哥做點什麼,之所以我選擇向黃可賓動手,一來因為他是藍濤的心腹和黑道上的著名狠人,沒有一點要打亂你們計畫的意思;二來此人就是陷害我的人之一,當時我差點死在他手上,這口氣我必須得出;第三,在這麼多涉案人員中,只有他地身份最不容易驚動上面,畢竟他只是個黑道上的人名聲也很臭,許多人巴不得他死早點,我動他相信他的主子也只能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康寧越說神色越振奮:“現在看來我的決定是對的,儘管給我哥添了許多麻煩和壓力,但是通過這幾天我新聞報導,以及我哥不時通過電話告訴我的事情進展,取得的效果遠遠超出了我的預期,不但市民們覺得大快人心揚眉吐氣,警方也通過雷厲風行的打黑行動豎立了形象。大哥告訴我,姜尚武的麻煩很快就來了,只要姜尚武這個最大地阻力一倒,我的案子就有很大澄清的希望。”

“爸、師叔,其實這對我來說是個很好的結局,就算我私心很重全都為了自己,可沒有一點要算計大哥和你們的意思,如果說我錯的話,就是動手早了點,可我不動手行嗎?我一個好好的醫生,整天快快樂樂地還想讀完我的博士學業,可這飛來的橫禍讓我如何阻擋?好端端被人誣陷追殺亡命天涯,整天擔驚受怕寢食不安,像個耗子一樣活著,有家不能歸有話不能說,這種滋味難受啊……”

看到康寧長這麼大第一次當著自己失聲流淚,康濟民和葉盛文感到無比痛心和沉重。

兩人面面相覷長歎一聲,心裏再也沒有一點責怪,相反還鼻子發酸,低下頭久久不能說話。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08:33
第一百九十六章舍車保帥

在寬大辦公桌後面的姜尚武,心情格外煩悶。

一個星期的打黑行動在省廳的督查下取得了巨大成績,正因為如此,由於黑幫團夥的供認,受牽連的人逐漸冒出,拔出蘿蔔帶出泥,警方中的害群之馬被隔離審查的人數每一天都在增加,這讓姜尚武心煩意亂,卻又無能為力。

一周之內他兩次去市府想面見頂頭上司藍建國,卻都因為藍建國無法分身而沒能見上一面,唯一的一次通話還要求他儘快找到黃可賓。

姜尚武幾天來怎麼也無法忘記,藍建國最後的那句冷冰冰的話: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幾天來,姜尚武總感到自己眼皮直跳,為此他一改往日大刀闊斧的行事風格,收斂自己的言行,一如既往的嚴厲背後是謹小慎微的戒備。

在開始三天的電視採訪中,姜尚武一改往日的習慣沒有為自己領導的員警部門臉上貼金,而是巧妙地引導輿論將所有功勞加在藍建國身上。

之所以這麼做,他也有自己不得已的深層原因。

因為整個行動由始至終的指揮權都沒在他手裏,文副廳長強硬的手段和近似一言堂的總攬大局,讓姜尚武無能為力之下只能望而興歎,其手下的兩個助手一個是半天打不出一個屁的沈鐵堅,一個是在文副廳長的指揮棒下忙得屁股冒煙的老好人魏明忠,只有他姜尚武自己一個人坐在寬大豪華的辦公室裏發呆。

這種被架空的感覺讓姜尚武心裏很不是滋味,隱隱約約間,他感到事情遠遠不會這麼簡單。

可是,錯又出在哪里呢?

就在他憂心忡忡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藍建國新秘書楊羚打來的電話讓他如釋重負,連忙下樓親自駕著車趕往市府。

二十六歲的楊羚有著高挑的身材,美麗的顏容。

她客氣的笑容背後總讓人感到一絲冷淡,但在她和氣優雅的談吐中,又讓人挑不出半點毛病。端莊地打扮和嚴謹的工作作風更是令人側目,總體地感覺就是她渾身上下都洋溢著一種靈動踏實、不卑不亢的過人氣質。以致讓被領進藍建國辦公室的姜尚武在她出去帶上門之後,才收回自己欣賞中難掩渴慕的目光。

“坐吧。尚武。”

藍建國坐在堆滿文件的辦公桌後面,手裏拿著份材料認真閱讀,根本就沒注視姜尚武一眼。

他以這種姿勢結合客氣的語氣,讓每一個受到如此款待的下級都會不由自主地感到絲絲敬畏。

姜尚武拘謹地坐下,微微一笑:“我找你幾次了都說你忙,要不是小楊給我電話,我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向你面對面地彙報工作呢。”

藍建國抬起頭。臉無表情地將手裏地資料遞給姜尚武:“你看看吧,看完告訴我怎麼回事。”

姜尚武疑惑地接過文件夾,打開一看,腦袋“嗡”的炸響一聲,差點讓他摔下轉椅。

檔裏貼著兩張清晰的照片,一張是自己那棟位於觀濤苑的豪華別墅,另一張是自己的情婦和三歲的兒子在別墅外草地上嬉戲的照片。

姜尚武很快鎮定下來,仔細閱讀照片旁邊的文字說明,翻過一頁是物業公司關於房產所有人的證明,第三頁是相關的產權證地複印件。第四頁是省紀委和公安廳政治部聯合調查組的相關印章和簽名。

姜尚武強壓住心中的慌張,合上文件夾,輕輕放到桌面上:“市長,這是誹謗!肯定是別有用心的人搞出來的,我敢向你保證:根本就沒有這麼回事!”

藍建國靠向高大的椅背,不動聲色地問道:“是嗎?一個小時前調查組的老馮給我來電話,說那個漂亮女人一口咬定房子是自己買的,但問及她收入情況和從事地職業時。她閉上嘴一個字也不說,還是蠻堅強的一個女子啊!但是孩子是天真的,當調查人員拿著你和孩子合影的照片詢問時,天真的孩子幸福地大聲說道,抱著他的就是自己的爸爸!”

“這……”

“你先聽著,我話還沒說完。”

藍建國微微抬起手,制止姜尚武插嘴。歎了口氣接著說道:

“調查人員估計比較損,花言巧語哄騙孩子地情感,說著說著結果那個漂亮女人突然哭了,她哭訴說什麼也不要,只要和自己的孩子安靜的生活著。唉,說到這裏,你該明白了點吧?你不用向我保證什麼,要保證你得向党保證,向組織保證,何況你向我保證的事情至今為止沒有一件能兌現。”

姜尚武感到自己的全身如墜冰窟般寒冷。他面如縭素般抖個不停,最後眼巴巴望著面無表情的藍建國,用幾乎哀求的聲音說道:“市長,請求你幫幫我,看在多年來鞍前馬後的份上你幫幫我吧,否則我這次就完了……”

“尚武,你冷靜點,我之所以把你找來就是要幫助你的。”

藍建國站起來,親自去給心中再次升起希望的姜尚武倒了杯茶,輕輕放到他身前地桌子上從容回到自己位置上坐下。

藍建國示意他喝口水,隨即無比感歎的說道:“你知道為什麼這一個星期來我沒能見你嗎?”

姜尚武放下茶杯搖搖頭:“我只是聽說你接待任務重,省裏最近會也多,恐怕你抽不出時間。”

藍建國苦笑一下:

“不錯,接待任務重,是接待中紀委的調查小組;省裏開

是常委們連續三天要求聽取我兩年來的工作彙報,其兒子非法佔用城郊耕地、強行拆遷、低價將市區內倒閉工廠的工業用地買下後,轉為商業用地轉手倒賣牟利,還有就是巧取豪奪、罔顧人命以勢壓人等等,最後還出示了相當確鑿的證據。在這一周的時間裏,我有兩天接受中紀委特派員的輪番詢問,三天是自我陳述、聽取和回答常委們的各種質疑。如今你知道我這一周是怎麼度過的了吧?”

姜尚武大吃一驚,心裏越來越感到絕望:“一定是那個一心想往上爬的韓庚陷害你的……”

“不,韓庚哪兒有這個能量?他自己賣官受賄、拉幫結派的伎倆早已在組織部門的調查之中,自己已經朝不保夕了。實在是另有其人,在這我就不說了。”藍建國無奈地擺擺手。

他看了一眼滿臉冷汗地姜尚武。不忍地長歎一聲:“尚武啊,千萬別這麼灰心!既然出事了就得去認真而勇敢地去面對。這不是和你說空話大話,我就是這樣做的。在連續五天地調查中我沒有回避任何問題,包括我兒子死後可賓到香港轉入我名下的四億多元,我都能坦然面對。不過,他們與國內著名的房地產明星企業之間如何聯合的等等事情,我真的是一概不知道,其他至於什麼強權啊、陷害啊這些欲加之罪。最後全都被組織上推翻,咱們共產黨人是實事求是的,上級部門對咱們中青年幹部還是愛護的。我兒子作為一個獨立地自然人,他所作的一切與我無關,在我從政的這麼多年裏,我從來沒有為他說過一次情,批過一張條,也沒有收過他給我的一分錢一件物品,因此,我能坦坦蕩蕩地面對組織的審查與考驗。正因為如此,組織上大部分同志並沒有放棄我,而是讓我繼續留在這個工作崗位上,繼續為國家和人民做些力所能及的貢獻。因此,我感謝組織上的幫助和批評,明確表明自己堅定不移為人民服務的信念。儘管到目前為止對我的審查尚未做出最後結論,但是我知道,至少在未來四年裏面我需要認真總結經驗教訓。有則改之無則加勉,腳踏實地地做出些成績來,繼續在市長的位置上接受人民地監督和組織上的考驗。”

說到最後,藍建國加重了語氣:“我說了這麼多,你明白些東西了吧?”

姜尚武正確地理解了藍建國話語中的暗示,知道這次自己無論如何也跑不了了。自己手中沒有藍建國對自己施壓的任何證據,就是連一張手指寬的字條也沒有。全都是鬼迷心竅的自己拿著熱臉去貼藍建國的冷屁股,生死時刻自己就這樣被他無情地拋棄了。

在藍建國再次關切的詢問下,姜尚武沮喪地慘笑一聲:“事到如今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吧……不打擾市長你了。”

“慢!”

藍建國制止他站起來,伏向桌子鄭重地說道:“尚武,你地事情尚未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我們黨的方針政策歷來都是‘懲前後、治病救人’,你作為在公安戰線上工作了近三十年的老同志,組織上是不會輕易拋棄你的,前提是你必須端正態度,將自己的生活作風問題向組織坦白。其他的謠傳和誹謗自然有組織上為你澄清,咱們地法律是講證據的,在這一點上我將為你據理力爭,你回去之後要好好想一想,該向組織坦白的事情不能有絲毫隱瞞,同樣,那些沒有證據的造謠誹謗,希望你也能夠慎重對待,明白了嗎?”

姜尚武站起來激動地回答:“我明白了!謝謝你市長,我回去之後一定認真做好滋味檢查,不辜負你的信任和幫助!”

藍建國欣慰地點點頭:“你能振作起來端正態度,我很高興,好了,我就不留你了,走,我送送你。”

藍建國親切地陪著姜尚武走出辦公室,在電梯即將到達的一瞬間,他附在姜尚武的耳背低聲說道:“你手下那個姓簡的上午被隔離了,那棟上百萬的別墅寫著他的名字,其他兩人好在小濤生前尚未來得及給他們辦理房產證。唉,其他事情你動作得快點,否則如果帶出更多地事情來,恐怕我也保不了你啦!”

姜尚武感激地點點頭,匆匆登上電梯快速離去。

藍建國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剛剛走入里間,就聽到包裏手機的響聲,他快步走到桌子旁拿出電話放在耳邊,一個焦慮的聲音傳入他耳裏:

“市長,一小時前公園派出所接到群眾報案,趕到人民公園白龍潭後發現了可賓的屍體。由於時間太長又泡在低矮的九曲橋橋底下,看樣子正好被一根裸露的鋼筋勾住出不來,目前已經高度腐爛面目全非了,他們推斷是今天刮大風才吹出來的,但是身上的錢包還在,裏面的身份證和銀行卡等證明是可賓。”

“明白了,你密切注意跟蹤消息,一有情況就給我電話。”

“是。”

藍建國放下手機,如釋重負般地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08:33
第一百九十七章狐狸與獵人

管治區公安廳邊上一個規模不大的湘菜館二樓包間裏,魏明忠在文副廳長的關照下,喝下一杯足有四兩的牛欄山高度二鍋頭之後才有資格坐下。

儘管是大冷天,但魏明忠光亮的腦門上還是佈滿了汗珠。

他一面擦汗,一面樂呵呵地和刑偵處兩個處長老劉和老秦打招呼,隨後和坐在身邊的沈鐵堅、鄧旭東交流剛才的工作。

“我說小魏,你一坐下來就只顧自己嘀嘀咕咕說什麼啊?一點大局觀也沒有。今天我自己掏腰包請你來吃點家鄉菜,犒勞犒勞你們這幫有功之臣,可你竟然還遲到了,你可是越來越長進了啊!”

文副廳長看著魏明忠不滿地大聲說道。

魏明忠連忙道歉:“對不起老領導,你可別誤會,剛才我手下那個張劍寒堵著我讓我簽字,沒辦法來晚了,我這還是逼那小子送我來的。剛才我不是認罰了嗎?哈哈!”

文副廳長感興趣地問道:“小夥子人呢?”

“回去加班去了。”

魏明忠回答完歎了口氣:“咱們下面的弟兄不容易啊,比如這張劍寒,這小子一年到頭幾乎沒能休上一天假,就連十五天婚假也只休了九天就讓我強行叫回來了。他元旦剛結的婚,到現在估計都沒能和媳婦睡上幾天,小夥子沒有一句怨言,難得啊!”

文副廳長眼鏡閃閃發光地盯著魏明忠:“哪你還等什麼?趕快把他叫來!不管手頭有天大的事也要吃飯嘛……你磨磨蹭蹭的幹什麼?還不快打電話?”

魏明忠無奈地和沈鐵堅兩人對視一眼,沒辦法只能掏出手機撥通張劍寒的電話,命令張劍寒立刻趕來湘菜館。

放下電話,魏明忠可憐巴巴地對文副廳長說道:“老領導,我先把醜話說在前頭,張劍寒這小子你千萬不能碰,我手下就剩下那麼一兩個大將了,上次老劉和老秦兩個傢伙把他抽去搞專案,原先說好二十天結果留了四十天,這不成心難為我嗎?如今我們警力嚴重不足。上面又不給編制,這麼下去我們難熬啊!”

文副廳長不為所動:“我就看上這傢伙了你能拿我怎麼樣?一點組織紀律也沒有。我們是紀律部隊,下級服從上級你知道嗎?虧你還當了這麼多年的兵,一點政治覺悟也沒有。”

魏明忠聽完也沒說話,但他隨即做出的舉動讓滿桌人哈哈大笑,讓文副廳長更是啼笑皆非——魏明忠立馬掏出手機撥通張劍寒的電話:“我們不喝了,人馬上散了,你也不用過來將就對付一餐算了!”

文副廳長站起來探身搶過魏明忠的手機:“小張嗎?我是老文。別聽你們局長胡說八道……哎呀,你怎麼這麼死心眼?馬上過來,十分鐘不到處分你!”

一幫人哈哈大笑又聊了一會,張劍寒匆匆趕來,坐在一堆領導中頗為拘束。

好在大家都是嘻嘻哈哈的老朋友了,沒有那麼多規矩,張劍寒被罰下一大杯之後也就慢慢放鬆了。

文副廳長和廳裏兩個處長顯然掩蓋不住心裏對張劍寒的喜歡和欣賞,看著張劍寒地目光讓魏明忠和沈鐵堅擔心不已。

魏明忠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誰讓自己提起這小子的。

酒到半酣,文副廳長望著對面地張劍寒笑道:“小張。聽說前段時間你那義弟康寧潛回來了,結果被你們堵了兩次都沒逮著,這讓我很感興趣,這樣的事情可是很少遇到的,要不是指揮不當就是你那義弟非常狡猾,能給我說說他是怎麼樣一個人嗎?”

在沈鐵堅和魏明忠擔憂的眼神中,張劍寒恭恭敬敬地將自己的感覺如實說出來:“他很聰明武功也高,據我義父的判斷。他逃亡一年多整天都處在緊張的壓力中,功力不知不覺中提高了一大截。其次是經歷了多次地圍捕讓他成功逃跑,他的經驗和膽量估計也在迅速地增加中。至於近期的兩次圍捕我都因休假沒有參加,具體事情我說不上來。”

處長老劉瞭解張劍寒的能力,想了想好奇地問道:“小張,難道康寧的功夫還比你高不成?”

張劍寒認真回答:“是,我認為如今他的功夫和我相比只高不低。這麼說吧。如果說我能一掌擊斷六塊轉頭的話,估計他能全部擊碎。老實說我不想參與到追捕康寧的這件案子當中,可姜局長堅持我也只能勉為其難了。”

眾人一聽嚇了一大跳,只有魏明忠見識過康家的功夫,所以他大聲告訴眾人確實有這樣的功夫。

文副廳長把嘴一撇,大聲說道:“小張,以後別提什麼姜局長地了,據我所知他對自己的生活作風一事供認不諱,但涉及受賄和巨額財產來歷不明、為黑勢力提供保護傘等等堅決否認,目前已經批捕已在關押當中。這一次咱們的聯合打黑行動取得巨大成績。一舉破獲二十餘起數年來的大案要案,牽

其他案子就更多,社會治安明顯好轉,人民群眾是極的,可喜可賀啊!但是,咱們隊伍裏的二十餘名腐敗者在給咱們的形象抹黑啊!我相信,等待他們地將是法律的嚴懲。今天這種事情要是再出現,希望你們見一個辦一個決不手軟,要知道再狡猾的狐狸也躲不過獵人槍口的!”

眾人一陣唏噓,張劍寒想到雖然成功地扳倒姜尚武、簡金城、黃炎和陳俊華等人,但在上述人嚴密的口風下康寧的案子進展緩慢,他心裏很不是滋味,便一聲不吭地喝著酒。

魏明忠和沈鐵堅看到張劍寒的神色便猜到他地心思,兩人對視一眼,最後由沈鐵堅將康寧一案的諸多破綻和不合理的審訊程式一一向文副廳長彙報。

文副廳長聽完慎重地點點頭:“我也不瞞你們,幾個離休的老領導為此還專門找過我,我手上還有不少關於這個案子的申訴材料,我有個想法,是否我們能說服康老,一旦康寧與家裏聯繫就讓他回來,主動到公安機關將情況說明,我相信只要認真嚴肅實事求是地查下去,真象必將會大白於天下的。說實話。我個人雖然不認識康老,但是我和軍區的葉參謀長有很深的交情。我也是從部隊出來的。元旦前游司令見我還為這事跟我通了個氣,我心裏也有很多疑惑。據我所知,原來這個康寧是被傷害才逃跑的,現在好了,咱們地隊伍得到一次洗禮,他不用再擔心受到不公平的對待,估計春節後你們市局地領導班子將要進行一次大的調整。所以,我對這個很有信心。”

張劍寒抬起頭感激地端起酒敬文副廳長一杯,隨後依次給在座每個人都敬上一杯,大家看到這種情景心知肚明,均友善地沖著張劍寒微笑。

魏明忠哈哈一笑,對張劍寒說道:“都聽到了吧?老領導的話是解決問題的唯一辦法,當然我們也把希望寄託在調查小組身上,事實的真象能掩蓋一時不能掩蓋一世,希望你回去多做做康老的工作,只要在恰當的時候勸康寧主動回來。一切事情就好辦了。”

文副廳長插言到:“我說小魏,什麼是恰當地時候?你的意思是不是等班子調整之後再說?”

魏明忠摸著自己圓圓大鼻頭申辯道:“這話可是你說我,我可沒這麼說!還有一事我得說說,記得一年前我手下的楊勇在組織會上的討論中被內定提拔為第二大隊大隊長,可誰也沒料到第二天這件事就傳遍了,搞得當時的姜局長大發雷霆,說什麼剛找楊勇談過話他就得意忘形了,把組織會議的內容大肆傳播。大怒之下他主張拿下楊勇換一個人上,當時要不是我和老沈極力反對,楊勇恐怕早就被他放下郊區派出所了。從這件事情上我們可以看出,咱們內部的確有些人很不地道,為了拉幫結派或者自己往上爬,不惜損害別人的名聲和利益,這種傷害非常可怕的。老領導。我今天先說一句,咱們局裏的班子調整地事情可千萬小心,值此關鍵時刻很可能造成人心不穩互相猜忌,很影響戰鬥力的。打個比方,我姓魏的到這個位置就算到頂了,萬一要是把我這姓魏的提升為局長,要是八字沒一撇就傳開了,這不是拿我到火上烤嗎?”

眾人一聽,全都若有所思地點頭贊同,誰知文副廳長哈哈大笑地說道:“這有什麼?身正不怕影子斜。聽你這麼一說我今天反而要跟你抬杠了,實話對你說吧,有人已經徵求我的意見了,問我對沈鐵堅同志和魏明忠同志的評價如何?我照實說了,今天在此也不隱瞞全都告訴你們,希望你們倆能認真對待,畢竟這件事還是你們市府的事情,我只能在相關業務上表明自己的態度。

沈鐵堅和魏明忠全都大吃一驚。

說實話,兩人沒有一點地心裏準備。不過既然文副廳長這麼確定的話,這件事肯定就八九不離十了。而兩人最顯赫的功績就是這次打黑行動給方方面面和社會各界留下深刻印象,加上多年的老資格,也許就是自己最大的資本。

張劍寒兩眼發光看到了希望,連忙和兩個處長以及興高采烈的鄧旭東一起給兩人敬酒。

沈鐵堅不動聲色一推再推,而魏明忠看推辭不過,乾脆提起杯把滿滿一碗酒倒進喉嚨,放下酒杯滿臉通紅地大聲叫道:“***,這到底誰是狐狸,誰是獵人可把我搞糊塗了!“

眾人一聽全都一愣,隨後一起發出爽朗地笑聲。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08:34
第一百九十八章黑手

這天正逢星期天,葉盛文樂呵呵地在家裏擺下了把康濟民和張劍寒都叫了過來。

心情愉快的康寧也下廚露一手,味道鮮美的兩道正宗川菜讓人讚不絕口。

童阿姨笑道:“這水煮魚和棒棒雞都不錯,比我在外面川菜館吃的好多了,我還真沒想到小寧有這一手,在哪兒學的?”

“在四川時學會的。”

康寧看到自己做的菜得到大家喜歡心裏也高興:“嬸嬸喜歡川菜我就給你做,還有其他幾種菜式味道也挺不錯,只要我還留在這一天,就給嬸嬸做一天,不然我白吃白住的心裏過意不過。”

葉盛文笑了笑對康濟民說道:“這小子心性沒變,心眼兒還是很實誠的。大哥,我知道你家裏基本上是嫂子和小靜下廚,小寧這手藝和她們相比如何?”

康濟民驕傲地回答:“各有千秋吧。你還別說,小靜那手藝還真不錯,還有小寒的新媳婦嘉憶也常來露兩手,唉,現在肯下廚會做菜的女孩不多了,難得的是這幾個孩子都很賢淑殷勤,我和老伴都很滿意,哈哈!”

看到葉盛文嫉妒的眼神,康濟民哈哈一笑,提起杯子一干而盡。

葉盛文不滿地笑駡幾句便和張劍寒、康寧碰杯,三杯下肚,他對張劍寒問道:“小寒,小寧的案子有何進展?”

張劍寒放下筷子恭敬回答:“目前的形勢很有利,前些日子那個當初對小寧刑訊逼供的預審科長簡金城,因為受賄和貪贓枉法被隔離審查,熬不住調查組的折騰把許多事情全都招出來了,其中就有刑訊逼供的事。他供認這一切全都是按姜尚武的指示進行,另外三個參與者也被調查組一一調查,其中同樣被隔離審查的黃炎也供認不諱,只有姜尚武全盤否認死不交待,看來還需要再等幾天。再一個就是,昨天晚上我被魏頭和文副廳長叫去喝酒。席間聽文副廳長說,沈政委和魏頭很可能要高升了。並向我提出建議,動員小寧主動出來到局裏申訴,但魏頭暗示我再等一段時間,我估計他認為現在局裏比較亂,等他和沈政委理順關係之後小寧再出去。”

葉盛文非常高興:“好消息啊!看來這個魏明忠還是個明白人,小文這傢伙也不錯,雷厲風行是個幹實事的人。如此看來。小寧很快就能回家了。大哥,藍建國的事情如何?”

康濟民長歎一聲:“我原先還是低估了他的實力。昨天晚上徐老和鄭老幾個老輩子把我叫去,說省裏和上面地調查小組多次開碰頭會,也三次徵求他們的意見,省裏幾個人還反復做他們這些老幹部地思想工作。他們告訴我最後的結論也已經出來:予以藍建國行政警告處分,撤銷代理市委書記一職,但仍舊擔任市長職責不變。原來咱們以為那幾個億的黑錢會扳倒他,誰知這事在調查結論上隻字不提,看來裏面涉及到的方方面面十分有來頭,就連他兒子藍濤的罪狀也因人死而免於追究。如此一來。許多相關的責任人就躲過一劫了,徐老他們說起這些頻頻歎氣,看來這裏面的水很深啊!”

葉盛文安慰道:“這社會在變,如今地很多事情咱們弄不清楚,但經過努力也讓那藍建國傷筋動骨了。加上這段時間,小文和小魏他們的窮追猛打,剷除了一大群胡作非為的嘍羅,咱們的目的也算是基本達到了。只需要等局面穩定下來。小寧這事就不成問題,上面的事情咱們不需要關心,目前需要關心的是小寧這案子可能存在的阻力,這點咱們可不能含糊。小寒,這事你得密切注意,有什麼新的情況隨時聯繫。”

“師叔放心吧!”

張劍寒接著說道:“今天上午我找沈政委有事,離開他辦公室時他把我叫住。對我說無論姜尚武認還是不認,小寧的事情都將會得到滿意地處理。姜尚武很有可能會以怠忽職守、濫用職權、受賄、重婚罪等等被起訴,這一點似乎上面基本已經達成了共識,加上咱們手裏的證據以及相關人員的供詞,小寧不但沒事,反而完全可以反訴公安機關。出來後我一直在琢磨沈政委的意思,感覺這裏面不簡單,但他對我是很不錯的,對小寧一案也很上心。我在想,案發時在場除小寧外的四個當事人中。藍濤當場死亡,陸如光因為毒品一案被定為跳樓自殺,黃可賓也死了,唯一剩下的只有陳俊華一人,而陳俊華目前還被隔離審查,估計他這次不像上次那麼幸運了,沈政委或許得到什麼消息或者上面什麼暗示吧。”

“我知道,沈鐵堅是省政法委魯書記的愛將!”

眾人抬頭一看,柳逸青快步走來,對大家說出一個新地情況:“剛才回來的路上我看到陳俊華了,照樣開著警車逍遙。下午到聯合調查組採訪回來的同事對我說,除姜尚武、簡金城、黃炎以及江南分局的六個重大嫌疑人之外,其他十七人全部獲得自由,這些出來的人當中最重的處理也就是停職檢查。”

眾人大吃一驚,誰也不知道何人有這麼大的能量。

面對眾人疑惑地目光,柳逸青無奈地說道:“我聽說這源于藍建國的一份緊急

不少人在這份報告上署名並表達相同意見,省裏討論於澳門將在年底回歸這一前提、成功舉辦第三屆東盟博覽會剛剛打開廣西的知名度、新春佳節將要到來等等原因,不能在此關鍵時刻大動干戈,只需要狠狠處理幾個腐敗典型、嚴打一批黑社會分子給人們一個交待,以此平息民怨就行了,畢竟當前最大的任務是穩定壓倒一切。”

就在康家眾人陷入沉思之中的時候,園湖路大清茶莊三樓的精緻小包廂裏,兩個神色陰沈的中年人也陷入沉思,其中一個就是今天剛剛被調查組放出來仍出於停職檢查之中的陳俊華。

鬍子拉紮的陳俊華比原來更瘦,凹陷的眼眶讓他那個鷹鉤鼻顯得更為醒目突兀,緊閉地薄唇抿成一條向下的弧線,將灰暗地面目襯托得更為陰暗。

坐在陳俊華對面的漢子年約三十七八歲,一張標準地國字臉因為一張小嘴和一對小眼而略損形象,但他不芶言笑的嚴肅神色自然透出一種威嚴。他靜靜看著陳俊華慢慢品茶,似乎自己有的是時間消磨下去。

陳俊華想了很久才抬起頭:“老程。你也不是不知道我雖然暫時出來了,但依舊是朝不保夕啊。目前說是停職檢查,可這一停到什麼時候算完?如今的天下可不是姜局長在位時的天下了,如今是魏明忠和沈鐵堅在把持,我這輩子到這兒就算到頭了,不像你,政治部主任兼督查科長。什麼風險也不用擔穩坐釣魚臺,說不定姜局長倒下你這次反倒上去了吧?”

現在擔任蘭甯公安局政治部主任的程寬,瞥了陳俊華一眼,不動神色地回答:“你猜得不錯,我是要升副局長了,包括治安支隊的老林也要升。這次市局新地領導班子一正三副,加上從別的地方調來一位政委共五個人,你明白這意味著什麼了吧?”

陳俊華驚訝地抬起頭,隨即眼神一暗,搖了搖頭:“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可賓的死到現在還沒查出名堂。難道這就算了嗎?我知道可賓手下的人只買你的賬,只是因為這段時間嚴打,你又被隔離審查,他們損失慘重,這才人心惶惶、四分五裂的。我也知道你的心思,你是想這官我當不成了,回去把這些人招攬在一起,照樣吃香的喝辣的。滋滋潤潤過日子,在此我告訴你想都不要想!”

程寬放下茶杯,鄙夷地看了一眼心虛的陳俊華:“這天下是共產黨地天下,怎麼可能容許黑社會存在?不打擊是危害還不大,懶得去管你,只要上面看不順眼,必將順應民意嚴懲不貸。不信你就試試!”

陳俊華沮喪地低下腦袋:“我能怎麼辦?如今不死不活地吊著,還不知道接下來會是什麼下場呢。”

程寬頻頻搖頭:“唉,我不知道當初大少和可賓怎麼看上你的,雖然你夠狠、夠黑,也很有心計,但你的眼光實在令人不敢恭維,行!既然你是這個態度那就算了,好自為之吧,我今天也能回去交差了。”

程寬毫不猶豫地站起來要走,陳俊華一愣之下。連忙站起來,死死拉住他的手哀求道:“老程,你別走啊……”

“你這人啊,果然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程寬重新坐下,盯著陳俊華哀求的眼睛:“估計你也知道,可賓死後留下的許多產業需要人接手經營,所以你就跟我拿架子,哼!別以為其中的敲門兒只有你最熟悉,找個人也許剛開始差點,但在我們的扶持下很快就會上手,甚至可能比你幹得更好。之所以找你,是因為上面還是很念舊,很講情分地,算是幫你一把,再給你個表現的機會,一來是對你的勉勵,二來覺得你經歷了這麼多風風雨雨,人也該更成熟。要不是這樣,你想你今天能坐在這裏?說實話如果上面放手不管,也許你比老薑還不堪!”

陳俊華恍然大悟,對程寬感激地說道:“我不知怎麼表達心裏的感激,老程,有什麼吩咐你直說吧!”

程寬讚賞地點點頭:“不錯,只是緝毒支隊你不能待了,你留下的隱患太多,得需要一個自己人去收拾,以後也別再碰毒品了,那玩意兒一旦事發誰也保不了你。上面的意思是,建議你下到分局去,現在幾個分局都出事,很快就要調整領導班子,到時我們會關照你的,你意見如何?”

陳俊華大喜:“哪個分局?“

“城南、江南這兩個由你挑,這夠照顧你地了吧?”

陳俊華幸奮地抬起手:“謝謝!我想去城南,畢竟城南是新區,條件要好很多。”

“如你所願,不過今晚我和你談論的每一句話,你都只能讓他爛在肚子裏。”

程寬看到陳俊華鄭重地點頭,便示意他附耳過來,在他耳畔低語一番。

只見陳俊華臉色大變,由驚愕到猶豫,最後在程寬的冷眼注視下,陳俊華咬咬牙重重地點頭。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08:35
第一百九十九章噩耗

到處祖國南疆的蘭寧市一年四季充滿生機,到處是鬱鬱和萬紫千紅的鮮花,因而被譽為“綠城”。同時,這座城市也是摩托車人均擁有量最高的城市,以致不少對此憂心忡忡的預測和評論時常見諸報端。

剛下班的嘉憶在路邊停好摩托車,走進一旁的糕點店,看著各式各樣的糕點臉上滿是幸福而滿足的微笑,她要買些酥餅和蛋捲回去,這些都是自己丈夫喜歡的食物。忙忙碌碌的張劍寒經常忘記吃飯,所以上班前讓其帶些糕點去,哪怕將就著吃上一點,也不至於餓肚子。

店裏客人不少,好不容易交完錢的嘉憶捧著兩個漂亮的食品紙袋走出店門,從斜背著的小包裏拿出摩托車鑰匙打開尾箱,剛要把袋子放進去就感覺背心一陣冰冷的刺痛,隨即整個人伏倒在摩托車上。

紅色踏板摩托車承受不住這突然加諸的不平衡重量,猛然一歪隨即傾倒,嘉憶軟綿綿的身體應聲壓在摩托車上,洶湧的鮮血透過駝色的呢子大衣流淌到地上,激烈的疼痛使得她沒能回頭看一眼襲擊者的長相,也無法喊出一個字。

在神智即將渙散的那一刻,她伸出顫抖的手將兩包糕點袋緊緊抓住,幾下抽搐之後一動不動。

來往的人們剛聽到摩托車摔倒的聲音齊齊觀望,不少人看到年輕漂亮的嘉憶伏在摩托車上的狼狽樣子還想笑,接著就被從她背心破洞裏噴出的鮮血嚇得驚叫起來。數十人很快圍攏上來,驚恐地注視著眼前的慘狀,沒有一個人上前攙扶或詢問。

一個身穿銀行工作制服的中年女子認出了同事嘉憶,一面呼籲人們報警,一面快步上去企圖扶起嘉憶,遺憾的是此時的嘉憶儘管仍然睜著美麗的眼睛,但是已經沒有了呼吸。

數分鐘之內,接到報警的員警匆匆趕來,其中一個年輕的員警認出了嘉憶。神色劇變,立刻從嘉憶包裏掏出手機。快速撥打電話。

正在辦公桌前與劉維慶談話地張劍寒,看了一眼桌上的手機顯示,便笑著拿起來接聽:“嘉憶,這麼長時間不給我電話……什麼急事?我聽著……”

劉維慶很快就看到張劍寒滿臉發白,嘴唇顫抖地跌坐在地上,連忙站起來上前扶起擔憂地詢問:“老大,出什麼事了?”

“維慶。快……快送我去星湖路……快……我老婆不行了……”

劉維慶大吃一驚,連忙連拉帶拽將全身僵硬地張劍寒帶下樓,扶他上車之後鑽進駕駛室立刻發動警車,一路風馳電掣來到事發地點。

停下車,劉維慶擔憂地看向張劍寒,只見面無血色的張劍寒輕輕擦去嘴角溢出的血跡,對劉維慶鎮定地說道:“走,咱們下去看看!”

張劍寒在劉維慶的陪伴下越過警界帶,分局的負責人和接警的兩位員警立刻迎了上來:“我們來得太晚了,看樣子是三棱刀刺的。目前還不清楚是三棱刮刀還是軍用槍刺……”

張劍寒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謝謝,快辦完了嗎?”

“技術科地人剛到不久,可能還得等一會兒。”

“好的,我等著。”

張劍寒繞過兩位忙碌的員警,來到妻子身前三米左右的距離緩緩蹲下,看著妻子毫無生機的圓睜雙眼,張劍寒雙腿一軟右腿重重跪在地上,迷蒙的眼裏蓄滿了淚花。

劉維慶連忙站在他身後。擋在張劍寒顫抖的身子和遠處圍觀的人們之間,緊張地注視著張劍寒的一舉一動。

技術科的同事看到半跪著咬牙切齒地張劍寒,歎了口氣立刻加快工作速度。

這時,電視臺的採訪車匆匆到來,拿著話筒的柳逸青風風火火沖下麵包車跑向現場,攝像師狼狽地緊跟其後。

柳逸青一眼就看到緩緩站起的張劍寒,再看了一眼中心位置的受害者。立刻驚呆在警戒帶外,手中的話筒“啪”的一聲跌落地上,捂著臉放聲大哭。

兩個警戒的員警看了看蹲在地上傷心痛苦地柳逸青,又看了看***裏的張劍寒,看到劉維慶生氣地指指攝像師做出個驅逐的動作,立刻上前擋住攝像鏡頭,連拉帶拽將攝像師推出遠遠的。

在圍觀人群指指點點的議論中,淚眼朦朧的柳逸青忍著悲痛站起來,發現張劍寒已經抱著妻子登上一旁的救護車,片刻之間開向醫學院附屬醫院方向。

滿臉悲憤地劉維慶來帶柳逸青面前:“嫂子是被人害死的。老大讓我告訴你,千萬別把這事告訴小寧,記住了嗎?”

柳逸青木然地點了點頭,轉身回到採訪車上,攝像師還在憤憤不平地指責員警的粗魯和侵犯自己的採訪權。

柳逸青痛苦地大聲說道:“你住嘴好嗎?你知道死者是誰嗎?就是我們一直沒能採訪到的張劍寒的妻子,也是我最好的姐姐,她是被人謀殺的……”

驚訝的攝像師這才明白過來,滿懷歉意地看著埋頭痛哭的柳逸青,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夜幕降臨,康寧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書,見柳逸青走進家門,連忙問道:“吃飯了嗎?”

柳逸青低著頭匆匆走過康寧身前,只是用沙啞地聲音回答“吃過了”便登上樓梯,康寧疑惑地看著她跌跌撞撞的背影,想了想不放心,放下手中的書跟上樓去。

走到柳逸青

一看,只見柳逸青伏倒在床上,用厚重的被子蒙住頭地顫抖顯然是在哭泣。

康寧覺得一定是有什麼事情發生,略微猶豫便大步走進房間,輕輕拉開被子柔聲說道:“逸青,到底出了什麼事,能告訴我嗎?”

柳逸青搶過被子,哽咽著叫出一聲“滾!”,隨即再次蒙頭哭泣。

康寧輕輕坐在床沿上,強行拉開被子扶起柳逸青:“嬸嬸開會晚點兒才能回來,看你這樣子估計還沒吃飯,別太難過,既然你不願意說我也不逼你,可你總得吃飯吧……”

“啪!”

讓康寧無法想像的是。似乎喪失理智的柳逸青用力煽了康寧一巴掌,接著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傷悲。撲進康寧懷裏嚎啕大哭。

康寧一手輕拍她的背,一手撫摸自己火辣辣的臉,看著懷裏的柳逸青一時沒了主張。

略作思索,康寧輕輕摟住她顫抖的身子,貼著她柔嫩的耳朵輕聲說道:“想哭就盡情地哭吧,要是你還不解氣再打我一頓,我受得了。”

柳逸青猛然搖搖頭:“甯哥對不起……你說為什麼好人都沒好報啊……”

康寧一聽這話。立即感到了問題的嚴重性,腦子飛快轉了一圈,便用力扶正柳逸青地身子:“逸青,出了什麼事了,你得告訴我。這麼哭下去解決不了事情,不管是出了什麼事讓我和一起分擔一點,這樣也不至於連個述說的人都沒有,這種滋味很難受,我體會過。”

柳逸青顯然低估了康寧地危害性,更不知道對朋友像春天般溫暖。對敵人像冬天寒風般殘酷的康寧,此時也已是個恩怨分明、殺伐果斷的堅韌漢子,在康寧體貼的話語和溫存的輕撫下,此刻早已將劉維慶的告誡忘了個一干而盡,她終於再次撲進康寧懷裏大聲哀嚎:“嘉憶姐被人殺了……嗚……”

康寧一陣顫慄,全身僵硬地傻在那裏,心中的悲痛和滿懷地內疚瞬間襲來,他只感到雙耳“嗡”的一聲過後。整個腦子裏一片空白。

直到哭夠了的柳逸青離開他懷裏,他才睜開眼低聲問道:“什麼時候的事情?在什麼地方?”

“下午,在星湖路穗香糕點店門前,我們採訪組接到線報趕到時,嘉憶姐……已經沒有救了……寒哥也在,他很痛苦沒說一句話,只是呆呆地看著嘉憶姐的臉。自始至終沒看旁邊一眼……”

“別難過,相信很快就找到兇手的。”

康寧臉色鐵青,但話語還是那麼從容溫和:“去洗洗吧,我給你熱飯去,多少也要吃點,否則很傷身體的,這件事咱們還得耐心等待,或許等會兒大哥就給咱們來電話也未必可知,去吧!”

看著柳逸青走進衛生間,康寧下樓用微波爐給她熱飯菜。乘此機會走到自己屋裏,關上門再次撥通了王冰的電話。

“王叔,有件事我得求你!”

王冰難過的聲音傳來:“我知道是什麼事,這個壞消息如今恐怕已經在黑白兩道裏傳遍了,估計我也幫不上忙,因為這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了。我聽分局裏面的人說,兇手地手法乾淨利索,一刀就從背後肋骨的間隙進入捅穿心臟。三棱刀又是很特殊的刀子,據我所知黑道上很少有人會使,如果能證明是軍刺的話,這個問題就更複雜了。”

“王叔,你能分析一下這作案的動機嗎?我的意思是出了純粹的報復,會不會還有別的原因在裏面。”康寧耐心地詢問。

王冰那邊顯然停頓了一下:“當時接到消息我就有個想法,雖然不一定對,但還是願意給你做個參考。我認為自從黃可賓莫名其妙地死後,整個黑道在警方的嚴厲打擊下變成一團散沙,而警方中最嚴厲也最讓黑道談虎色變的就是張大,因此,這不會是一件簡單的報復事件,很可能某個接替黃可賓的人以此立威,通過這一迅速而又殘忍的報復來達到目的,藉以收攏四分五裂地黑幫。當然這只是我的一點不成熟的想法,不一定正確,也可能會有別的動機,或者幾種動機合在一起也說不定。你小子聰明得很,自己想想也許另有收穫。”

“謝謝你王叔,我想你經過兩年多的暗中調查,一定會知道本市黑幫的情況,能不能告訴我這些東西?”

“行,這簡單!明天你給我電話,我把手裏的那份資料複印一份給你。”

“謝謝你,王叔!”

“咱們倆別那麼客氣,要不是你父親慷慨,我的病情還得不到控制呢,我如今感覺好多了,每天都能多吃一碗飯了,估計三五年死不了。你知道我最大的心願,就是要看到那人倒下我才瞑目的,哈哈!”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08:36
第二百章再來一巴掌

康寧做完一碗銀耳羹,疲憊的柳逸青才姍姍到來。看飯菜,她一點食欲也沒有,最後神情索然地把熱氣騰騰的銀耳羹移到面前,喝了兩勺,就再也吃不下去了。

坐在沙發上的康寧看著柳逸青姣美的身影,撫摸一下自己仍然疼痛的臉,低聲歎了口氣,他很清楚這一巴掌包涵的諸多情愫與份量。

柳逸青來到康寧側邊坐下,看著他俊朗臉上的掌印,心疼地問道:“還痛嗎?”

“有點,不過沒關係。”康寧輕聲回答:“你累了一天了,快去休息吧,我去收拾一下。”

柳逸青沒有動,看著康寧有條不紊地收拾好桌子,將每一碟菜都用保鮮膜覆蓋好放進冰箱,隨後端著碗筷進入廚房。

這熟悉的畫面再次勾起了柳逸青的回憶,兩年前在康寧那套簡單的醫院宿舍裏,幾乎每週她都能見到這種溫馨甜蜜的景象。

康寧回到客廳發現柳逸青還在,茶几上是她給自己泡上的一杯茶,康寧暗暗歎了口氣,輕輕坐下:“累嗎?“

“嗯……我在想康伯伯張媽媽他們知道了沒有,我好擔心啊!”

康寧痛苦地揪著頭髮:“估計我老爸會先知道,這個噩耗也許明天才會告訴家人。唉,我實在大意了,在四川的時候,我有個好朋友也是刑偵隊長,他有一顆忠誠無畏的心和不凡的武藝,但是他懷孕的妻子在回家的路上被黑幫開車撞死,可我竟然不吸取教訓,也不提醒一下大哥,整天為了自己的事情指望這個盼望那個的,我如今才發現自己太自私了。”

柳逸青抓住康寧的手,痛苦地搖了搖頭:“別這樣,我知道你很苦,又沒有一個人聽你傾訴……對不起,我不該打你……”

“沒關係。這事別提了。”

康寧打斷柳逸青的道歉:“嬸嬸快回來了,我得回房裏去。不然讓她看到又要嘮叨個沒完沒了的。等會兒如果她問起你就說我什麼也不知道,早早就睡覺了,省得她擔心。”

柳逸青點點頭,看著康寧走進房間輕輕關上門,情不自禁歎了口氣。

這段時間裏她想了很多,很多個夜晚她都想悄悄下樓,看一看他那寧靜的睡態。聽一聽那熟悉地呼吸,甚至倚在他懷裏享受他醉人的擁抱和誘人地親吻——可是,她清楚地感覺到彼此間的距離,感覺到那美好動人的時刻,也許此生只能在記憶裏或夢中尋找。

童阿姨果然獲悉了嘉憶遇害的噩耗,回到家看到雙眼紅腫的柳逸青還在等她,母女倆抱頭哭了一會兒。

過了許久,童阿姨才記起了什麼,擔憂地詢問康寧在哪兒?

柳逸青指指康寧的臥室,童阿姨親自過去開門察看。見康寧沉沉睡去,這才如釋重負般輕輕地關上房門,並叮囑柳逸青千萬要保密,別讓康寧做出什麼傻事來。

柳逸青如實將自己傷心之下已經告訴康寧的經過簡要說出,憂心忡忡地童阿姨歎了口氣,吩咐柳逸青早點休息之後,連夜給自己老伴打了個電話。

第二天晚飯後,康寧把自己關在房間裏。認真閱讀從王冰手上拿回的資料,隱隱約約聽到屋子外童阿姨的責怪聲。

康寧側耳聽了一會兒,心想也許是中午自己用形意拳招式為代價、騙師叔的警衛員一起駕車出去見王冰的事情被察覺了,於是連忙打開房門出來,準備給警衛員說情。

誰知剛走出房門,康寧就遇到自己怒氣衝衝的父親。他剛要開口問安,康濟民蒲扇般的巴掌狠狠煽到他的臉上。

如此迅猛且勢大力沉的一掌頓時將毫無準備的康寧打飛兩米開外。一頭撞碎葉盛文和軍委領導親切握手地相片相框,再次壓垮花架連同茂盛的君子蘭盆景一起重重摔倒在地上。

大吃一驚的童阿姨連忙上前拉扯住還要動手的康濟民,花容失色的柳逸青則連忙去攙扶康寧,看到康寧鼻子和嘴巴裏不停溢出的鮮血,柳逸青失聲哭泣起來。

左臉迅速浮腫、滿臉是血的康寧輕輕推開柳逸青,倔強地站起來一步步走到自己父親跟前:“爸,我對不起你,更對不起大哥,你要是氣不過再接著打!”

童阿姨撲上去用力推開康寧,可激憤之下運起樁功的康寧哪是她推得動地。童阿姨氣急之下撲上去抱著康寧哭喊起來:“你這小冤家啊,你真想讓你老爸打死你嗎……”

康濟民見狀,硬生生將伸出的手收回,並指如戟顫抖地指向康寧:“你……你這個逆子……”

咬牙說出這句話的康濟民已經老淚橫流,他猛一跺腳,轉身大步走出家門,再也沒有回頭看一眼。

剛被童阿姨訓斥警衛員驚訝地看著這一切,直到康濟民含怒而去警衛員才發現,地上被跺了一腳的那塊五十公分見方的地磚,此時已經碎成顆粒狀,而旁邊三塊相鄰的地磚也出現了巨大裂痕。

警衛員見狀,不由得吐出了舌頭,擔憂的目光立刻轉到康寧浮腫如饅頭地臉上。

童阿姨伸出顫抖的手,用袖子擦去康寧臉上的血跡:“小青去拿點棉花和冰塊來……孩子,委屈你了……這老不死的也忍心下手……”

康寧強忍眼淚,合著滿口的血淚用力咽下,抬起頭平靜地回答:“沒事的嬸嬸,別擔心,一兩天就好。你也別怪小陳,中午是我苦苦哀求他好久才出去的,一路上他很負責任地開車陪伴我,我和朋友見了一面立刻就回來了,連車我都沒下,更沒有惹任何麻煩。在

你保證,我再也不幹這樣的事了。”

童阿姨放心地點點頭,擦幹淚又撫摸康寧臉上的傷好一會,直到柳逸青拿著一袋冰塊過來,把康寧強行按在沙發上躺下才罷手。

童阿姨歉意的吩咐警衛員回去之後關上大門,轉身時一陣眩暈,身子晃了晃,她立刻明白自己地高血壓又犯了,便走到兩人身邊吩咐幾句,歎著氣上樓服藥休息。

柳逸青擦乾淨康寧臉上的血跡。將他扶進房間,讓他躺下用冰袋為他輕輕敷著。看到康濟民這一掌正好覆蓋自己昨晚的那一掌上。她的淚水再次不爭氣地湧出眼眶。

康寧伸出略微發抖的手,輕輕抹去她的淚:“別哭,這是皮外傷,沒你想地那麼嚴重……把冰袋留下你快上樓看看嬸嬸,我剛才發現她晃了晃臉色很不好,莫不是高血壓犯了?你快去看看,有事立刻下來叫我。好嗎?”

柳逸青聽說童阿姨犯病,立刻慌亂地點點頭,站起來不放心地看了一下康寧立刻跑上樓。

康寧聽了聽動靜,隨即拿下臉上的冰袋緩緩放到書桌上,從床上坐起來走到牆腳地衣櫃前,打開櫃門取出一個綠色小包放到床上,打開後兩支黝黑的五四手槍、以及那把漂亮的阿拉伯匕首隨即出現在康寧冷漠的眼前。

剛剛擦完槍的康寧聽到幾聲腳步聲,意識到柳逸青下樓,連忙把槍和匕首裝進袋子放進櫃子,快速回到床上裝睡。

柳逸青輕輕推開門隨手關上。一步步走到康寧面前,坐在床沿上靜靜盯著他的臉發呆。

好久,百感交集的柳逸青伸出手輕輕撫摸康寧地傷處,看著康寧微微皺起的眉頭,她忍不住閉上眼睛低頭輕輕吻下去。

這時,柳逸青感覺到一雙有力的胳膊已將自己輕輕抱緊,她顫抖著睜開眼睛,卻發現康寧那雙噴射出火熱光芒的明亮眼睛就在方寸之間。

一陣激情的熱吻就在這無聲無息的靜夜裏開始。伴隨著苦澀淚水和血腥味的喘息聲顯得格外響亮。就在柳逸青無法自己,即將在欲火中熔化的時候,康寧輕輕坐起來,溫柔地撥開遮住她光潔額頭的長髮:“嬸嬸怎麼樣了?”

“……我給她按摩完剛睡下,她好累,也很難過。”柳逸青縮進康寧的懷裏低聲回答。

“你也去睡吧,明天還得上班。等哪天有機會了咱們再好好聊聊。”康寧輕輕拍著她地背,低聲勸道。

“嗯……我靠一會兒就走……甯哥,你還是我的嗎?”

康寧痛苦地閉上眼睛:“你一直在我心裏,沒有一天離去……”

柳逸青緩緩離開他的懷抱:“我相信!甯哥,我等著,等你解決完麻煩事的那一天,到時我再好好問你幾句話,好嗎?”

“好的。”

“別再偷偷出去了,乾媽好擔心。”

康寧站起來,輕輕擁著她走出房間。也不答應也不否認,心事重重的柳逸青吻了一下康寧的臉默默走上樓,在拐角處停了很久才黯然上去。

回到屋裏,康寧拿出王冰給的幾張複印件再次觀看,確信自己全都記下之後他走進廚房,打著煤氣爐燒掉幾張複印件,看著洗碗池裏地灰燼完全被水沖進下水道裏。

走出廚房,康寧進入衛生間洗了個澡,回到房間換上一身軍服,將兩個槍套和兩個彈夾全都披掛完畢,把精美的阿拉伯匕首插進腰間的套子裏,再穿上一件迷彩作訓上衣,坐在桌子前寫下留言。

爸、媽、叔、嬸:

我對不起您們,儘管遭遇的是飛來的橫禍,但由始至終讓您們耗費了太多的心血,放下了太多的尊嚴,就算跪下磕一萬個頭我也無法報答,更不敢奢談能彌補什麼。

爸,我記得從小你就對我說:人要活得有目標有尊嚴,要堅信公理和正義。我不知道這是否是爺爺傳下來地,在我的記憶裏,似乎只有締造出一個嶄新國家的英雄們,才會有如此的自豪感和堅定信念。

放心吧,這些教導永遠都會銘刻在我的心裏,雖然我曾動搖過懷疑過,但我最終還是堅信不疑的,既然大家都說時代變了觀念也要跟著適應,那麼請允許我告訴你們,我對身處於這個時代的尊嚴、公理和正義有著不同的理解,尚請原諒!

我知道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會帶來什麼結果,也知道很可能就此再次踏上逃亡的不歸路甚至死亡,但是我一點也不畏懼,甚至有點渴望那種暢快淋漓地人生,因為,我心中的尊嚴、公理和正義無時不在伴隨著我激勵著我。

蘇芳和盧靜都還年輕,逸青至今也沒放下心裏的疙瘩,我對不起她們,更對不起繈褓中兩個天真無邪的孩子,這也許是需要我用一生去背負的痛苦。我最後一次請求您們,開誠佈公地去開啟她們的理智,無論最終如何都應尊重她們的選擇。

我對不起我大哥和嫂子,仿佛是血淚才喚醒我沉睡的靈魂,我太自私了,總是在索取而沒有奉獻,哪怕用我的一生都無法償還欠下的這一份份沉重的心債。

此致!

兒:小寧

元月二十九日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08:37
第二百零一章尋凶

零晨四點,冬夜裏的寒風將高大的樹木和竹林刮得沙沙數十米的路燈將明亮和黑暗割裂得輪廓分明。

早就摸清將軍樓四周暗哨的康寧,輕而易舉就潛出這片幽靜的區域,沿著修剪得如同軍姿般整齊的綠化帶背光處潛行,如狸貓般翻越圍牆,進入了相鄰的軍區招待所,隨後輕鬆穿過空無一人的停車場,一躍而上攀越鐵門,轉眼間就來到了外面的大街上。

這條大道由於兩側星羅棋佈地羅列著體校武術隊、舉重基地、院和軍區司令部等單位,因此鮮有警車進入巡邏。但是康寧清楚地知道,原本因打黑運動而抽調的諸多警力原本幾乎已處於休整階段,但是前天下午自己大嫂被害一案,肯定激起絕大多數員警的怒氣,哪怕再累的員警也會努力睜著通紅的眼睛,到處設卡盤查,以期能找出兇手。

因此,今後自己每走一步都充滿了艱難險阻。

來到十字路口,康寧看到街燈下停著一輛加夜班的桑塔納計程車。他縮在店鋪角落暗處觀察良久,看到巡邏的警車再次駛過之後,康寧悄悄迫近計程車。此刻,司機正伏在方向盤上打盹,康寧伸手輕鬆一按便將他弄暈過去。

康寧快速將沉重的司機搬出駕駛室塞進後座,關上門鑽進駕駛室,調整好座位,扳下空車指示燈啟動離去。

一路上不時有計程車相向而行或超車而過,康寧感謝這兩年蓬勃發展的經濟,讓人們過上了毫無節制的夜生活,要是在北方的一些地區,相同條件下孤伶伶的一輛計程車這時候還在街上賓士,很容易成為員警盤查的目標。

康寧也不管解放路是單行線,跟在一輛同樣違章的計程車後面穿過解放路拐入狹窄繁亂的水街。

這片住著數千戶老居民的住宅區已經列入了政府的拆遷計畫,但從地理位置上看,這個頻臨江地市中心的黃金地帶有著畸形地繁華,絕對是魚龍混雜的複雜區域。

據王冰介紹。正因為此地有個“南門幫”的黑道堂口存在,反而是中心城區治安最好的地區。警方也樂於看到安定平和的景象。至於黑道勒索收取的高額保護費,是否在相互間進行“合理”的分配,就不在他們地考慮之中了。

康寧將車停在停車場管理處小樓前的陰暗地帶,與有保安二十四小時鎮守的停車場大門之間正好形成一個視野上的死角。除非刻意走出十余米,否則誰也看不到誰。

二樓的窗戶還透出明亮的燈光,一樓的寬大鐵門中的小門虛掩著,康寧看了一下四周。發現沒有一個人,於是下車輕輕關上門,推開小門悄悄閃身入內。

一樓是接待和辦公合一的場所,一張鋼絲床上還呼呼睡著一個長髮大漢,康寧過去一指將其點昏,四顧一遍,便登上鋪設紅色橡膠地毯的樓梯走上二樓。

二樓有一個大廳和兩間關閉地辦公室,漂亮的雕花實木門上分別釘著“經理室”和“財務室”兩塊鎦金銘牌,四個正在打麻將、兩個在圍觀的漢子,見到一身迷彩服有如軍人模樣的康寧無聲無息出現在面前。一楞之後全都停下,一個叨著半截香煙的漢子厲聲問道:

“你***是誰啊?誰讓你上來的?”

康寧面無表情地回答:“我找明哥有點事,你們誰是明哥?如果他不在能否告訴我在哪兒能找到他?”

聽見康寧這麼一說,五個人全都看著靠裏的一位精壯漢子。

康寧自然心裏明瞭,微微一笑上前一步道:“你就是明哥吧,這下可省事多了!我有點事要問你,還請你幫幫忙。”

精壯漢子看到孤身一人、左臉浮腫地康寧如此鎮定,立刻意識到來者不善。他向左邊叨著煙捲的漢子使了個眼色,誰知警惕的康寧一巴掌拍在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個嘍羅脖子上,這個倒楣的嘍羅來不及叫一聲,便一頭栽到在地隨即失去知覺。其他五人驚訝地盯著康寧,眼裏全是夾雜著不可思議的複雜神色。

康寧指著叨著煙捲的漢子冷冷說道:“最好把你地手放到桌面上來,如果不小心讓我錯誤地認為你是在掏槍或者是掏刀子,別怪我心狠手辣!”

聽到充滿自信的康寧陰沈沈的聲音。那漢子立刻僵在座位上。

剛才連看都沒看清康寧出手的眾人,此刻心裏全都是猶豫和驚慌,誰也不知道眼前這個高挑的陰沈漢子下一次向誰出手。

明哥的膽識這時得到體現,他平靜地看著康寧問道:“這位朋友,你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犯不著一出手就傷我的弟兄吧?兄弟我也常在外面走,從來沒見過朋友這麼求人的,要是這樣我知道也不會告訴你。儘管你身手不錯,但我不信你能把我們這五個人全擺平了!”

明哥話音未落,驚人的一幕隨即出現在他眼前:

只見康寧身形一晃左右開弓。兩聲悶哼之後又有兩個來不及招架的漢子重重躺到地上。明哥和那個叨著煙捲地漢子張著嘴毫無反應,直到康寧一拳擊昏第四個人之後,兩支黑洞洞的手槍

住兩人的眉心上,兩人這才打了個冷顫驚醒過來。

“你信了嗎?明哥,我勸你慢慢把手放到桌面上來,別想和我玩什麼花招。今天我既然敢單槍匹馬的上來找你,就不怕你比我強。你也別逼我開槍,我只不過是想問你一句話罷了,雖然你混黑道名聲很大,稱你為黃可賓手下最得力的幹將也不為過,但是我絕對不相信你比他還牛逼。”

康寧說完看到兩人規規矩矩地將手平放在桌面上,於是也收起手槍。

就在康寧將右手槍插入腰間槍套的時候,那個叨煙捲的漢子猛然站起撲向康寧,讓他後悔的是,就是這麼一段近在咫尺的距離,他的身子尚未完全展開,康寧驚人的反應便已經做了出來。

康寧右手握著槍把,自下而上閃電般擊出,“哢”的一生脆響,撲上來的漢子仰面飛向後方。重重撞在牆上再摔到地上,喉嚨裏發出幾個詭異地“咯咯”聲。全身便無序地抽搐起來。

明哥睜大恐懼的眼睛,直到這時他才知道死亡對於自己來說,是那麼地近、那麼的真實。

康寧收起槍,看著渾身發抖地明哥低聲說道:“你這時總該信了吧?”

“信了……信了……”

明哥只覺得口乾舌燥,全身發冷,他拼命蠕動幾下乾涸的咽喉,用變聲了嗓音低聲哀求:“朋友別這樣。是兄弟我得罪你了,還請看在道上人的份上手下留情。你要問什麼儘管問就是,只要我知道一定如實告知。”

康寧滿意地點點頭,將桌子一邊的鈔票全都扔到地上,一屁股坐上結實的麻將桌,低頭問道:“謝謝明哥,我只問一句話:是誰殺了張劍寒的老婆?”

明哥這時才明白來人的目地,但鬧得滿城風雨的如此大事他的確不知道,驚慌的眼睛隨即鎮定下來:“朋友,實話告訴你。這事我真的不知道,像這樣的大事也不是我這種級別的人能夠知道的,請你相信我。”

康寧滿意地點了點頭:“我相信你或許不知道,既然這樣我再問一個問題就走,今後你遇見我要殺要打悉聽尊便,或者一起坐下喝酒都無所謂,只希望你能滿足我這個要求。”

“請說,請說……”

康寧沉下臉死死盯著他的眼睛:“老實告訴我。最近有誰比你更牛逼的黑道大哥來找過你?”

“……沒有……”

然而,明哥眼裏一閃而過地慌亂和猶豫還是全都落在康寧眼裏。

毫無徵兆之下,康寧左手緊緊掐住明哥的脖子,右手將明哥潛意識抬起的左臂拉到自己腋下一夾一頂,只聽“哢啦”一聲骨節的爆響,明哥左臂的肘關節應聲而斷,一條長臂呈畸形的反向彎曲。自然下落隨即來回晃蕩。

被掐住脖子的明哥痛得全身發抖,拼命掙扎,無奈康寧的左手有如鐵鉗般緊緊扣住他脖子,就連一聲痛呼也沒讓他發出。

就在他臉色發紫、眼球吐出,整個人即將窒息地時候,聞到一陣尿騷味的康寧鬆開左手,厭惡地看著他劇烈咳嗽,仍舊坐在桌上耐心等待。

幾乎三分鐘時間,明哥才氣喘吁吁稍有回復,左臂的刺痛讓他齜牙咧嘴苦不堪言。康寧不失時機地問道:“想起來了嗎?說出來你我都省事,我等得有點不耐煩了,要是你還不願說我就找別人去。”

看到康寧站起來貼近自己,明哥嚇得哭了起來:“別別別……我說,是陳俊華找過我,讓我收攏手下的弟兄,別在這段時間給他惹事,就這麼多了……”

康寧微微搖頭:“早說不就完了嗎?省得這麼痛苦,估計你也知道不多,我走了……還有件事我忘了,雙子井老大張成的新家在哪兒你知道吧?他可是和你一起號稱黃可賓手下的八大金剛之一啊,能告訴嗎?”

“能能……恒慶花園十二棟301,302是他的,一般這個時候他要是不賭錢都在家。”

“謝謝!”

康寧說完轉過身像是想離開。就在明哥松了口氣,以為自己安全了地時候,康寧突然揮起右臂如鋼鞭般砸在他脖子上,明哥來不急叫喚,腦袋便向前頂在了胸口上,整個身體卻向後倒下,滾到地上雙腿無序地蹬了兩下,便一動不動了。

殺紅眼的康寧在明哥的腰間找到一把做工粗糙的仿五四手槍,放回原處後在房間裏走動了一圈,一一檢查倒在地上的人。將倒在地上的四人脖子逐一擰斷,康寧這才拍了拍手,下樓走向計程車。

就在這時,一輛警燈閃爍的微型警車迅速向康寧駛來,雪亮的大燈燈光讓康寧不得不用手擋住自己的眼睛,另一隻手卻放到側著的腰後,握著了手槍槍把。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08:38
第二百零二章 硬漢

車帶著刺耳的刹車聲,瞬間停在康寧身邊,車內的兩臉上全是趾高氣揚的神色,兩雙冷漠的眼睛不屑地盯著右手搭在額頭上不停眨眼的康寧。

開車的員警將煙頭伸出車窗外彈掉煙灰:“喂,你們老大在上面嗎?”

康寧一聽,便知道這兩個員警顯然是錯把自己當成明哥的馬仔了,於是繼續做出視力尚未恢復的樣子:“明哥剛回去,其他幾個也剛剛睡下。”

車頭的另一個員警狠狠罵了一句,指著邊上的計程車問康寧:“怎麼我沒見過你?這計程車是你的?”

康寧心中一驚,但還是邊搓眼睛邊回答:“我是剛從桂林過來投奔明哥的,這車是我一個親戚的,他太累了讓我替他一夜。”

兩個員警聽說明哥不在,看著眼前傻乎乎的康寧頓覺無趣,招呼也不打一聲開車就走。警車開出不遠,開車的員警疑惑地說剛才那人好像在哪兒見過,結果被邊上大大咧咧的同伴譏諷了幾句,他只好尷尬一笑不了了之。

康寧目送警車遠去,這才將垂在腰後緊握槍把的左手鬆開,夜風一吹,他發現冷汗已浸濕了黑色的紗線手套。

駕車離開,康寧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隨即加快速度向恒慶花園前進。

幸運的是恒慶花園也和本市的其他住宅區一樣,二十四小時任由計程車進出。康寧駕車拐了兩個彎,來到位於小區中心花園邊上的十二棟公寓樓前停下,儀錶板上電子鐘時間顯示已經是臨晨五點二十分。

康寧將車熄火拔出鑰匙,扭頭看了看後座上昏迷不醒的計程車司機,搖起車窗立刻開門下車。

走上一單元三樓,觀察片刻他便按響了301房的門鈴,誰知很久都沒有人回應。

康寧細想一下,連續按了一分多鍾,屋裏才傳出個充滿火氣的聲音:“你媽逼誰啊?”

康寧感覺到屋裏人通過門上貓眼打量自己,連忙裝出著急的樣子大聲說道:“我找成哥。是明哥叫我的,他讓我一定要把這個緊急消息通知成哥。”

屋裏人立刻將厚重的防盜門打開。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瘦高男子出現在康寧面前,他瘦長的臉上兩條濃眉幾乎連在一起,高聳地鼻子和薄薄的嘴唇配上一對白多黑少地大眼珠,整個人顯得邪氣而霸道。

他扶著半開的門,緊盯著康寧的臉問道:“我怎麼從來沒見過你?”

“我是剛從桂林過來投奔明哥的,剛來不久,你就是成哥吧?”

康寧沖著滿臉疑慮的他咧嘴一笑。抬起腳一步跨進屋裏,成哥頓時醒悟過來,心想要是有事一個電話通知就行,犯不著天沒亮就差人來報,更不應該派個從未見過面的小嘍羅過來。

但是成哥的醒悟為時已晚,康寧地鐵拳已經重重將他打得飛起,成哥重重摔倒在木地板上,捂住痙攣的腹部無法喘氣,整個人蜷縮成煮熟的蝦米狀不停打滾。

康寧關上門走到他身邊,重重一腳踹在成哥的肚子上。看著成哥痛暈過去便走進寬大的屋裏四處搜尋,發現這傢伙確實富裕,兩套打通的房子極盡豪華,牆上還掛著不少文縐縐的清雅字畫,讓康寧覺得自己走進的是一個文人家裏而不是流氓家。

其他幾間房子都是空的,唯獨敞開著門的主臥室大床上躺著一位沉睡地妙齡女子。康寧進去將她弄暈,隨手從床尾的絨面長凳抽出睡衣腰帶,回到前廳將成哥四馬懸蹄般反捆結實。再次檢查視窗的密封情況後來到成哥身前蹲下,一巴掌接著一巴掌在他臉上煽起來,直到他發出痛苦的呻吟聲,康寧才停下手盤腿坐在地板上。

看到成哥的青灰瘦臉變成紫紅胖臉,康寧下意識地撫摸自己左臉上的傷處,自嘲地笑了笑,低聲問道:“成哥。其實我不想這樣的,只是剛才明哥告訴我你是個寧死不屈的硬漢,所以我才不得不出此下策。我只想問你一句話,問完就走。”

俯臥在木地板上地明哥艱難地抬起頭,吐出一口帶血的濃痰,滿眼怨恨地從牙關擠出兩個字:“問吧!”

康寧點點頭肅容問道:“張劍寒的老婆被誰殺的?”

成哥一聽惡毒地笑了:“哈哈……不知道是哪位英雄下手的!如果我認識他,絕對請他到新開張的福滿樓連喝三天,哈哈……”

康寧心裏無比憤怒,但臉上仍然擺出副不為所動的表情。

他挪動了一下位置坐在成哥身邊,一手掐住成哥地咽喉。一手扯起他的左手食指,“啪”的一聲生生將食指第二關節捏碎,隨後鬆開掐住成哥咽喉的手再次提問。

成哥強忍刺入骨髓的劇痛,滿頭冒汗青筋凸起,但兩片薄薄的嘴唇一直緊閉,牙關咬得“咯咯”響,就是一句話也不說。

康寧也不煩躁,接著扯起成哥的第二根手指,每捏斷一根就問一次,當康

他第八根手指後,成哥再次痛暈過去。

康寧無奈只能到廚房裏拿來杯涼水潑到他臉上,看著他悠悠醒來接著問道:“張劍寒的老婆是誰殺的?”

“……我知道……也不會告……訴……你……”

面對如此死硬的狠人,康寧也沒有辦法了,無論如何威逼利誘,成哥就是咬牙閉眼一聲不吭,看此情形哪怕剁下他地腦袋也毫無用處。

眼看天色將亮,束手無策的康寧又氣又急,惱怒之下他一躍而起大步走進主臥室,將床上的女子抱到成哥身邊,這時康寧終於看到成哥眼裏一閃而過的痛苦擔憂之色。

康寧冷冷說道:“如果你再不說,我就當你的面剝光她,玩夠了再好好享用。你放心吧,我的功夫比你好,當我感覺你的女人高潮快到的時候我就弄醒她,讓她痛快地哭、痛快地喊,但我相信無論她感到多麼難為情,在那個欲死欲仙的時候絕不會停止扭屁股的……嘖嘖,這身材絕對魔鬼,還有這膚色。白得和象牙有得比,尖臉淡眉一頭濃黑的秀髮。絕對屬於會叫床的那一類,我都等不及了。”

康寧說完看都不看成哥一眼,站起來開始解開腰間的皮帶。

堅強地成哥緊閉的嘴終於打開,他在一聲哀嚎之後哀求道:“你殺了吧,別為難一個女人,有本事你就沖我來……”

康寧抓住鬆開地褲頭,看了一眼躺在地板上渾然不知的女子。走到成哥腫脹的腦袋旁蹲下:“我最後給你個機會,如果再不說我就不問你了,除了你還有其他人或許知道,我一個個的找,就不信問不出來!放心吧,我不會讓你死得這麼輕鬆的,至少要把你弄成半傻,挑斷你手腳韌帶讓你永遠爬著走,不過在此之前我要當著你的面和你的女人做愛,說不定做過之後她就永遠也忘不了我了。”

成哥看到康寧惡狠狠地站起來繼續脫褲子。立刻大聲哭喊道:“別這樣啊……你這個畜牲,我告訴你就是了……那天上午,我從憑祥接一個人回蘭寧,那人個子不高一米六五左右,約三十六七歲,左耳根有條傷疤一直連到嘴角,一雙眼睛看起來令人發冷,由始至終他沒和我說過一句話。但我猜他是越南人……我開車接他回到蘭寧,送到華哥指定地國際大酒店房間就離開了,此後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如果你不信我也沒辦法,弄死我沒關係,但只要你敢碰我的女人,我哪怕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康寧看著鼓起眼珠無比怨恨和期盼的成哥,鄭重地向他點點頭。紮緊腰帶將橫臥在地板上的女子抱進臥室,回到吐出一口大氣的成哥面前坐下,看著他不停搖頭。

“如果在另一種場合認識你,說不定我和你會成為好朋友,在你身上我看到一種熟悉的性格,也可以說咱們是一類人。不妨告訴你,黃可賓就是死在我手上的,去年聞名全國的淚江黑道中地不少狠人也是死在我的手上,但是我從未見過像你這樣的硬漢子。”

康寧歎了口氣接著說道:“別奇怪,我叫康寧。相信你熟悉這個名字。說實話我根本就不會動你的女人,只是你太硬我只能這樣騙你,我從來不傷害無辜的人,今後也不會那樣做,這是我做人的原則。不像你們,鬥不過別人就傷害人家的親人,這讓我很不恥你們!被害的那人是我嫂子,新婚不到一個月……我不說了,估計你能理解我地心情。”

成哥氣餒地把臉放到地板上喘氣:“我佩服你,道上的很多弟兄談起你的事都非常尊敬,甚至有人以你為偶像,如果你在道上混,說不定這一方天下就是你的了……唉,還有什麼問題你就問吧,事到如今我也不用隱瞞什麼……”

康寧感激地點點頭,又問了一些道上的人物以及陳俊華的習慣,成哥也顯然極為欽佩康寧的為人和心計,對康寧地問題有問必答,態度十分誠懇豁達,這讓早已下了必殺之心的康寧十分不忍。

十分鐘過去,康寧鬆開綁著成哥手腳的腰帶,一掌猛擊在他後腦上,抱起他放到小房間的床上蓋上被子,歎了口氣走出屋子輕輕關上大門。

回到計程車上,毫無知覺的計程車司機仍然昏睡著。

康寧懷著沉重的心情驅車離開小區,對一路上越來越多的車輛和行人形同漠視。他在想,身為警務人員的陳俊華現在會在哪里呢?如果今晚不向他下手,剛死去的這些人會不會引起他的警覺?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08:39
第二百零三章 眼睜睜看著的陷阱

康寧的擔憂非常有道理,真實的情況比他預料的更加糟

上午七點四十九分,水街停車場管理處率先報案,一夜之間六人被害死亡的特大案件十年來蘭甯還從來未發生過。

沈鐵堅、魏明忠和鄧旭東等市局中上層領導全都在第一時間趕赴現場,狹窄的街道被警方封鎖得水泄不通。

遠處警戒帶外的市民聽到消息靈通者的傳言之後無比慶倖,恨不得拍手稱快、燃放煙花爆竹以表慶賀,就連現場斜對面的幾家髮廊裏的按摩女也成群結隊站在門外遠觀,興奮得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媚眼裏全都是驚喜之色。很顯然,無論是市民還是按摩女,平時受的委屈太多了。

魏明忠正在傾聽昨夜巡查的兩個員警的報告,一旁沈鐵堅的手機響起。

沈鐵堅一看來電顯示的號碼,頓時滿臉苦澀,只好獨自走到一邊接聽電話。

數分鐘後,沈鐵堅拉著聽完彙報的魏明忠走到一旁擔憂地說道:“老魏,剛才藍市長來電話,把我臭駡了一頓,說一個月來一連串的兇殺案影響十分惡劣,嚴重侵害了人民群眾的生產生活秩序,損害了黨和政府的聲譽。這些大帽子一扣下來我都無話可說了,他還下令立刻成立專案組,由他自己親自擔任組長,調集所有能夠抽調的力量迅速偵破這一系列案件。他說目前市委市府已通知頭頭們緊急開會討論,要求我們在下午三點之前必須趕到市府彙報案情。”

魏明忠聽完無比頭疼,正想說話,卻被匆匆趕過來的鄧旭東打斷:“政委、老魏,城西分局急報:八點五十六分,恒慶花園保衛處報案,小區十二棟301號房業主張成被害身亡,城東分局初步勘查,發現死者是被毆打致死,雙手八根手指被弄碎和弄斷。臉上和腹部有顯著傷痕,四肢有被捆綁過的痕跡。死者的女友報告保安之後就昏倒了。目前還在二附院接受治療。”

沈鐵堅和魏明忠頓時頭大如鬥,一時連哭的想法都有了。鄧旭東見狀進言道:“政委、老魏,我有個想法還不成熟……”

“別***給我來這一套?有屁就放!”魏明忠看到鄧旭東文縐縐的樣子,恨不得上去踹他一腳,沈鐵堅也期待地上前一部靠近鄧旭東。

鄧旭東尷尬地扶了扶眼鏡,嘴巴隨即變得十分麻利:“我發現這兩起案子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死者都是本市黑道上屈指可數的人物。袁明、張成,還包括不久前的黃可賓,一個月時間裏連死三個黑道魁首,這是事前誰也無法想像的!特別是在咱們一個月來從未有過地專項嚴打下,本市黑道可謂損失慘重,光負案被捕的頭子就涉及到三個城區四個幫派地七名首腦,黑幫分子躲都來不及怎麼可能頂風作案?從剛才的現場以及水街派出所兩位值班人員的彙報來看,這個兇手太可怕了。因此,我認為這一連串的兇殺案不會那麼簡單,我突然想到劍寒妻子被害的事……”

鄧旭東說到這兒就自覺地閉嘴了。魏明忠和沈鐵堅對視一眼。同時點了點頭,魏明忠立刻掏出手機撥打張劍寒的電話。

“魏頭。”電話裏很快傳來張劍寒沙啞的聲音。

魏明忠咬咬牙,低聲說道:“有件事我得告訴你,昨天晚上本市發生了一連串地兇殺案,死掉的七人全都是黑幫頭子,市委和市政府正在緊急開會研究,我不得不命令你暫時放下一切趕來報到,我給你半小時間。”

“是!”

張劍寒掛斷電話略作思索。隨手撥打康寧的手機卻是關機,他猛然意識到什麼,立刻跳起來,和內屋的母親交代一聲沖出家門跑向康濟民的小樓,一進門就對正在沙發上唉聲歎氣的康濟民大聲說道:“爸,你馬上撥打師叔家電話,要是小寧不在估計就要出大事了!”

康濟民哼了一聲不為所動。張劍寒急得直跺腳,只能掏出手機撥打電話。勤務員小松對張劍寒說阿姨病了正在樓上休息,張劍寒說有急事請他去叫康寧接電話,小松立刻答應下來。

半分鐘不到,小松緊張的話語傳來:“不好了!小甯哥不見了,桌上留下張條子,要不要我給你念?或者通知阿姨?”

“別打擾阿姨,你快給我念!”

“爸、媽、叔、嬸……”

老老實實的小松念到一半,發現張劍寒已經掛斷電話,他愣了一下嘀咕道:“怎麼不聽完就掛了呢?這才剛念到第三段呢……”

張劍寒收起手機走到康濟民身前。痛苦地道:“爸,昨夜黑道連死七人,我估計是小寧幹的,我得回去報到了,這是死命令!你別生氣了,快與師叔聯繫吧……唉……”

看著張劍寒跑出大門,康濟民跳起來進入內屋,與老伴交代幾句立刻趕往軍區。

半小時後,當康濟民和被驚動的童阿姨一起看完康寧地留言後,康濟民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抱著腦袋。童阿姨含著淚大聲埋怨:“都是你……要不是你那不知死活的一巴掌,孩子會偷偷跑嗎?還不快給老葉打電話,號碼就在電話機邊上的本子封面,你快去啊……”

張劍寒與魏明忠一同下到恒慶小區十二棟的樓下,魏明忠將他拉過一邊,低聲問道:“屋裏沒有打鬥過的痕跡,門鎖也是好好的,並沒有指紋留下

身上的致命傷目前看不出來,還得等待解剖結果,可指外表上沒有一點加諸硬物的傷痕,這讓我想起了你身上地功夫。告訴我,要是你出手,能否做到這樣乾淨俐落?”

張劍寒黑著臉點點頭:“捏斷很輕鬆,捏碎難一點,不過估計問題也不大。”

“我覺得捏斷比捏碎更痛,再聯想到死者手腳上的捆綁傷痕,估計是兇手在逼問些什麼事情。聯繫到水街的案子,可見兇手的身手十分厲害,對於眼前這一切,你心裏有點想法沒有?”

看到張劍寒黯然點點頭,魏明忠笑了笑:“我決定,這兩起案子並案處理。由你來擔負具體偵破工作的負責人,有問題嗎?”

張劍寒猶豫了一下:“這……我服從命令。在此我建議你立刻將原先與康寧一案有關的責任人暫時保護起來。以免釀成更大的災難。”

“好!咱們想到一塊兒去了,不過我私下提醒你,咱們能想到地事情,人家未必就想不到,你那義弟啊……唉,看他的造化了!別想了,走吧。咱們回去後開個分析會,沈政委估計快急死了。不過我提醒你一句:眼下兇手的身份咱們可不能隨便認定,否則很容易讓別人把目光集中到你義弟身上。等下你按照案情地客觀情況如實反應就行,明白我的意思嗎?”

張劍寒感激地看著笑眯眯地魏明忠,重重點了點頭便走向自己的車。

在返回刑偵支隊的路上,張劍寒再次拿出內袋裏的手機撥打康寧的電話,無奈對方地手機仍然處於關機狀態之中。

此時的康寧再次潛回爛尾樓上,躺在滿是黴味地軍被上苦苦思索,他知道陳俊華的住處,但這狡猾的陳俊華是否回家還是個問題。如果他不回家又將前往何處棲身?張成提供的情況表明,停職中的陳俊華接過黃可賓留下的星光夜總會之後,幾乎隔天晚上都要到那巡視一下,那麼,陳俊華今晚會不會去呢?

最後,康寧還是決定去碰碰運氣,要是陳俊華不來,還可以再到他家裏去看看。要是他來了自己不去,豈不是白白浪費這寶貴的機會了嗎?何況越是等待下去機會就越少,自己如此肆無忌憚的連殺七人之後,警方的注意力也許很快就會聚集到自己身上。

想到這裏,康寧毅然站了起來,迅速檢查了身上的裝備,確定無遺漏之後快步下樓潛出圍牆。

看看時間將近中午一點。康寧叫來停在路口地搭客摩托車,說了聲“信託大廈”,司機便快速駛去。

大廈中午人很少,大多數離家近的已經回去午休,家遠是就隨意在樓下的單位食堂裏對付一餐,抓緊時間閉眼歇息片刻。

一身得體休閒服的康寧進入電梯,對看著自己微笑的兩位姑娘禮貌地點點頭,隨即意識到自己臉上的掌印還沒消去,不由難堪地轉過臉。

電梯在五樓停下,康寧快步走出電梯進入安靜的走廊。一直走到盡頭的陽臺上才四處觀察起來。看到不遠處地湖面上飄蕩著幾葉電動遊船,其他兩個方向的樓房外也沒有人,立刻翻身爬出欄杆,慢慢下到四樓的廁所窗戶前,抓住窗邊的鋁合金框架輕鬆鑽進樓裏。

四處一看,康寧才發現自己進入的是女廁所,好在夜總會尚未營業沒有人在,否則要是不巧正好碰到一個上廁所的女士,康寧的行蹤很可能就此暴露了。

康寧小心謹慎地四處走動探查,最後選擇躲在財務室裏。這裏人少估計也相對安全一些,還能透過塑膠捲簾清楚地觀察大廳和樓梯口地動靜。

讓康寧絕對想不到的是,下午三點四十分,在市委市政府的緊急會議上,聽取完沈鐵堅和魏明忠彙報案情的藍建國,果斷發出如下指示:1、立刻封鎖全市通向各方的大小道路,原先撤下的關卡立刻恢復;2所有警務人員、武警支隊、交通稽查人員等部門立刻行動起來,對全市所有賓館、飯店、出租屋、娛樂場所進行全面的搜索;3專案組放下手中原有的一切工作,全部精力都集中到這一系列兇殺案上來。

與此同時,由緝毒支隊和特警隊以及城南分局組成的布控小組,分批悄悄進入星光夜總會埋伏,而這支隊伍的指揮者,竟然是刑偵五大隊大隊長韋曉陽和依舊留在緝毒支隊長位置上地陳俊華。

下午五點,正隱藏在夜總會四樓財務室裏小息的康寧聽到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他立刻從捲簾後面偷偷窺探,眼前的情景令他心跳加速,大吃一驚:

大廳裏,陳俊華和韋曉陽正在向身穿便衣的特警隊員緊急佈置潛伏方位,其中一個不斷檢查槍支彈藥和防彈衣的員警康寧非常熟悉,就是在湖畔小區差點發現自己藏在櫃子裏的特警隊中隊長。

康寧頓時汗如雨下,他知道自己的行動已經被對手準確預測,眼睜睜看著員警從容布下陷阱,康寧卻感到自己那麼的無力和沮喪。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08:40
第二百零四章 四面楚歌

康寧很快冷靜下來,蹲在牆角,對眼前的突發情況認真他認為在目前情況下絕對不能主動出擊,唯一的辦法是放棄自己的目的小心潛伏,待警方離去之後再作打算。

夜裏十一點半,從樓下回到四樓大廳裏坐下的陳俊華十分失望,熱鬧的夜總會裏秩序井然,二樓和三樓所有的包廂均無異狀,很顯然康寧沒有像程寬等人預料的那樣前來尋仇。

陳俊華剛點上支煙,一身便裝的韋曉陽來到他跟前,沈著臉低聲說道:“老陳,估計今晚沒什麼事了,在你家周圍潛伏的小組剛才彙報也沒有發現什麼,我估計今天晚上不會有什麼事情發生了。要是臨晨兩點再沒什麼異常,我打算就讓弟兄們撤了。”

陳俊華遞給他一支中華煙,幫他點上火後感歎道:“其實我也是這麼想的。不過剛才老程打來電話,要求咱們無論如何要耐心等下去。他說今天不行明天繼續,我估計他們幾個已經拿定主意了,沒辦法,咱們只能照辦。”

韋曉陽在陳俊華身邊坐下,吸了幾口煙問道:“你覺得那傢伙會不會來?”

“難說,據我所知,那傢伙絕對不能按常理來分析,受過高等教育武功又高,行事往往出人意表,看看他接連逃過咱們的數次圍捕就知道了。”

說到這裏,陳俊華歎了口氣,十分擔心地繼續說道:“這樣的人非常可怕,老程他們的話很有道理,此人絕對是豁出去了,為了給他大哥張劍寒的老婆報仇,估計他整個人已經快瘋了。結合近期發生的事情來看,此人絕對心狠手辣,而且還有槍在身十分危險。說實話,這樣的人實在令人頭疼,如果咱們這次搞不死他,估計很多人都寢食難安啊!”

韋曉陽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聽一大隊的人私下議論。就連張大隊長也對自己這個師弟的武功和心計頭疼不已。你也知道張大隊長在我之前當了一年特警隊的頭,而且是咱們局裏公認的第一狠人。連他都自愧不如地人可想而知有多麼牛逼!想想也怪,為什麼你偏偏得罪他了?這人身份可不一般啊,我聽說為了這事軍區方面都發火了,幾次開會軍區的領導都沒有好臉色看。上面地人又是解釋又是請客,人家就是不給面子,搞不好上面比咱們更頭痛!”

陳俊華煩躁地扔掉煙頭:“誰***知道這傢伙的來歷啊?這事絕不能怪我,要不是大少當初一意孤行。我***哪兒有這樣的煩心事?如今可好了,可賓這麼牛逼的人物都死無全屍,留下這些破事讓我扛著,害得老子如今連睡覺都得睜隻眼睛!早知這樣老子***寧願脫掉這身衣服也不願觸這黴頭!”

韋曉陽眼中地驚訝之色一閃而過,隨即笑了笑安慰幾句,就下去巡查了,留下陳俊華一個人坐在大廳裏生悶氣。

坐了一會兒,煩躁的陳俊華放下手中的礦泉水瓶,站起來向衛生間走去。

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的康寧猶豫了,他很想乘此機會除去陳俊華。但一想到下手之後可能引發的後果,就不得不一忍再忍。

略作考慮,康寧拿定主意,他要和員警們耗下去,看最後誰能堅持,只要自己不被發現,哪怕潛伏在此地十天八天,最終都能收拾掉陳俊華。而且此地有吃有喝還更安全。比四處透風的爛尾樓好多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深夜兩點,絕大部分的客人都走了,一無所獲的員警們極為失望。

陳俊華與韋曉陽和分局的一位副局長商量片刻,決定特警隊先撤,回頭再作打算,自己和分局的人留下來等一下。如果家裏那邊沒有什麼異常再走不遲。

暗處地康寧密切注視著眼前的一切,見韋曉陽和陳俊華兩人道別後搖著頭走下樓梯,康寧心中暗喜,於是拿定主意尋機行動。

二十多分鐘過去,分局那位副局長接完個電話也走下樓梯,只剩陳俊華一人心事重重地坐在大廳沙發上沉思。

見此機會,康寧毫不猶豫地輕輕打開財務室的房門,墊手墊腳向背對自己的陳俊華緩緩靠近。

然而,康寧還是忽視了一個重要的問題,再次打火點煙的陳俊華晃眼發現。前方牆壁上的鏡子裏有個人在偷偷摸摸地接近自己,震驚之下陳俊華手中的打火機掉到地上,他隨即冷靜下來,伸出左手裝著彎腰撿起火機,右手悄悄從腰間拔出手槍,猛然回頭用槍指住康寧,看清五米之外康寧地相貌之後下意識地扣動了扳機。

大驚失色的康寧一個側撲避過子彈,兩聲槍響過後,翻滾之中的康寧迅速掏出手槍憑感覺還擊,“呯”的一槍將皮沙發靠背打得翻起巴掌大的一片。

率先發難的陳俊華見一擊不中早就伏在地上,驚慌失措地滾向樓梯口,伏在地板上的康寧見此情況立刻貼緊地面,透過沙發底座地空隙略微觀察,瞄準翻滾到樓梯口的陳俊華連



槍響過後,陳俊華慘叫一聲翻下臺階,康寧迅速站起疾步趕去,他看不到陳俊華死去決不甘休。

然而迅速趕來的員警在樓梯拐角對著康寧一陣亂射,寡不敵眾的康寧在槍響之前已迅速後仰,連續兩個後滾翻避過七八顆子彈的襲擊,一躍而起隨即倉惶奔向廁所鑽出窗子,翻上五樓陽臺瘋狂逃遁。

槍聲劃破寧靜的夜空,四面的警笛聲接連響起,夜總會內外全都是高聲叫喊迅速奔跑的員警,走到半道的特警隊的五輛車,在分局留守人員地呼叫下猛然調頭沖向事發方向。

警方指揮中心一片忙碌,緊急的呼叫與命令接連發出,正在連夜開會的沈鐵堅和魏明忠等人跑下辦公樓,迅速登車趕赴現場,而此刻一馬當先的張劍寒早已駕車呼嘯而去,整個城市頃刻之間被此起彼伏的淒厲警笛聲打破寧靜。

狼狽不堪的康寧沖下樓梯,一腳踢開信託大廈的後門閃身而出,跑過後院的空曠地一步登上高高的圍牆,單手撐著牆頂,順勢一個漂亮的空中翻轉瞬間落到牆外地草地上。接著便是毫不拖延地順著湖畔狂奔,等身後追趕的員警們爬上牆頭。發現湖畔路燈下忽明忽暗地康寧已在百米之外。

逃進公園的康寧絕望地發現,前後和右邊三個不到一公里的方向全都傳來連片刺耳的警笛聲,警燈閃爍的光芒劃破夜空,令人驚心動魄,眼前三面圍堵一面是水,無論逃往那個方向都有被擒獲的危險。

情急之下康寧向燈光敞亮的遊艇停泊場沖去,看到一個五十多歲地老師傅正在燈光下給遊艇更換電瓶。康寧想都不想沖下堤岸一個飛躍跳上遊船,用槍指著老師傅的腦袋厲聲說道:

“對不起了大叔,立刻把我送到對岸去!”

大叔驚慌地張著嘴,呆了一會兒才指著邊上的一條敞篷小船說道:“這……這條船剛……換好……我這條……”

康寧沒等他結結巴巴的說完,迅速跳到邊上的船上,手忙腳亂地合上電閘,一番撥弄才掛上倒檔企圖駕船離去,誰知小船前端鐵環上的繩索緊緊連著岸上的鐵樁,焦急的康寧一槍將鐵環轟掉,小船這才晃晃悠悠地倒退著進入湖心。岸邊小船上的老師傅卻在槍聲的驚嚇之下掉到水裏,等他浮起腦袋攀著小船邊沿驚望時,康寧已經離開岸邊十米之外了。

濕漉漉地老師傅剛爬上岸,兩輛警車帶著刺耳的刹車聲停在沿湖道路上,五位執槍員警沖下堤岸,看著沒入湖心暗處的小船氣急敗壞地吼叫,一個領頭的員警對老師傅吼道:“你***怎麼給他船?”

渾身發抖的老師傅哆嗦得更厲害了:“我沒給他……他有槍……哈奇……哈奇……”

湖對岸就是正在拆遷的葛村民居,雜亂的連片低矮建築物在月光地照映下格外淩亂。從船上跳到岸上的康寧進入迷宮似的狹窄道路裏發足狂奔。

此時在現代通信高效指揮下的數百名員警,從不同方向對這片方圓兩公里的拆遷區進行了拉網式合圍,剛要逃出村子東頭的康寧沮喪地發現,十余名持槍員警排成一線迅速向自己靠近。

康寧閃身沒入斷牆,略作觀察改道向北,跑出百米後沖出拐角,立刻被兩名迎面搜索而來的員警發現。

兩名員警看到月光下迅速奔到眼前三十米外地康寧。全都吃了一驚,一邊迅速倒退一邊大聲喊叫起來:“在這裏……發現目標……他向西逃竄了!”

隱入黑暗處的康寧並沒有逃,聽到前方陸續響起的手槍上膛聲,氣喘吁吁的他知道無論逃往那個方向都難以脫身,目前唯一可行的是在這四通八達的胡同似的道路之間尋機突圍,否則一旦被員警率先發現,很可能自己就被打成馬蜂窩。

康寧略微打量了一下周邊的環境,立馬鑽進距離自己最近的一扇洞開的大門,穿過空無一人地院子迅速登上三層小樓的天臺上,只見東、北、西三個方向全都是貓著腰謹慎搜索而來的員警。不少員警手上還端著微型衝鋒槍,南邊的湖面上十餘條遊艇拉開距離正在靠岸,每條艇上都有至少三個員警持槍以待。

四面楚歌的康寧看到北邊的數十名員警已經在五十米開外,其他方向的員警也緩慢靠近,整個包圍圈越來越小,只能伏在樓面上苦思對策——他非常清楚,在這樣的情況下除非自己高聲大喊投降,否則很可能在移動之間就被不知從那個方向飛來的子彈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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