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境鬼醫 作者:天子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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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可 2008-10-15 06:35:25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53 761800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09:02
第二百三十五章 分贓與激勵

大年初九上午十點,滿面春風的黃文志終於來到芒街。

坐在二樓舒適的辦公室裏,回想起三天來的這筆大生意,黃文志心裏感到無比的舒服和愜意。

二十萬元買通越南邊防搞演習和封鎖關口護送汽車,五萬元使得越南海關特事特辦為今後的此類合作鋪平道路,一百萬元把國內方方面面的關係都打點清楚,然後趁著春節喜慶之際,打了個短平快,自己的結義兄弟再來個漂亮的宴會配合,一夜之間,數千萬的高檔汽車載著數十位欣喜的買主,駛向祖國廣闊的北方,留下一千二百多萬的純利潤安穩地躺在自己的幾個帳戶裏。

新年伊始就獲得如此巨大的豐碩成果和利好兆頭,怎麼不令他心情分外舒暢?

“小李,把小寧給我找來。”黃文志高興地吩咐道。

保鏢李修明立刻回答:“甯哥還沒有回來。剛才我還想把從湖南老家帶來的熏魚和臘腸送給他,找到下面修理廠才知道,他剛修好一輛二手寶馬車,現在出去試車去了。”

黃文志滿意地點了點頭:“這傢伙什麼都好,就是閒不住,看來得給他找個越南妞去去火氣了。”

小李微微一笑,便轉身走了出去。

黃文志站起來,走出小陽臺四處眺望,不久就發現原來雨天到處積水、晴天垃圾遍地的修理廠已經大大地變了樣,二十多個修理工沒一個人閑著,都三三兩兩地圍著故障車工作著,有些人似乎在對遇到的難題進行討論,更多的人則在認真幹活,加上整齊的排水溝和平整的地板,眼前這一切都讓黃文志疑惑不已:原本簡單而又骯髒的工棚,什麼時候收拾得如此清潔整齊了呢?

黃文志記得很清楚,修理廠自己也曾親自去過一次,可那個地方實在太髒了。氣味人欲嘔,蒼蠅和蚊子滿天飛。之後自己就近一年時間沒有再關注了,這個變化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黃文志在小李的陪伴下走到修理廠,和阿彪等人親切地打過招呼,便四處遊走起來。

他對簡易木桌上擺放整齊的工具和從故障車上取下的零配件頻頻點頭,停下腳步對跟在身邊地阿彪問道:“這排水溝和地板修得不錯,衛生狀況也比過去好多了,你們幹得可真不錯!”

阿彪笑著回答:“要不是前幾天文哥給了兩萬塊錢用來修整。恐怕現在還是老樣子,弟兄們都說現在舒服多了。”

黃文志一愣,隨即明白了什麼,笑著點了點頭:“做得好,我打算從現在起給弟兄們長點工資,具體的標準回頭你們問小寧吧。那傢伙做事,我放心,哈哈!”

“謝文哥!”

黃文志在絡繹響起地感謝聲中,心滿意足地走回小樓。剛走到樓下,就看見康寧和阿剛駕駛著一輛半新舊的寶馬車開了過來。

黃文志見狀。連忙向車裏的康寧招手,康寧見了急忙停下車,吩咐阿剛開回去,自己則鑽出車門,快步走向黃文志。

“文哥幾時到的?”

黃文志哈哈一笑:“剛到,走,上樓說去。剛才小李到處找不到你,他還有家鄉土特產要送給你呢。”

康寧對小李親熱地一笑。兩人肩並肩地跟在黃文志身後,一邊笑談一邊上樓。

上到二樓,小李便自覺地站在樓梯口等著,黃文志則拉著康寧的手走進辦公室,坐下後拿過手袋,掏出一張身份證和一張銀行卡遞給康寧:“給,這張臨時身份證對你應該有些用。還是用你那聶寧的名字。這張卡是我給你辦的,密碼是你地手機號碼後面六位元數字,裏面存入了五萬兩千塊錢,是這次交易你應得的提成。”

康寧對這麼多錢感到很意外,他連忙指著卡爭辯道:“文哥,卡裏不該這麼多錢的,是你算錯了吧?”

“哈哈,我還沒見過嫌錢多的人呢,你這傢伙也太沒志氣了吧?”

黃文志對康寧的反應越發地滿意,笑完後耐心地解釋道:

“可能我當時沒和你說清楚。每輛車五百元的提成指的是二手車和價值三十萬以下的低端車輛,三十萬以上的每輛車公司將給你提成一千元的獎勵,對此阿鵬也非常贊成,他還跟我說這次你地表現非常好,不但會安裝調試無線電,還和邊防的阿勇等人相處得很好。至於臨場指揮你就更棒了,表現得完全就是個老手。我和阿鵬很看好你啊!對了,你怎麼把我給你的兩萬塊零用錢全都拿去鋪水泥板了?如果我不去修理廠看看,還被你蒙在鼓裏呢!”

康寧微微一笑:“文哥,你都給我買上萬元的東西了。現在我漂泊在外,拿著錢也沒什麼大用,看到修理廠那地方幹活不方便,所以乾脆就拿來修整一下,讓弟兄們幹活也舒心一點兒。”

黃文志拍了康寧肩膀一掌,佯裝生氣地責怪道:“以後不許你再這樣了。這種事情和阿鵬說一聲,讓公司處理不就行了?何必花自己的錢?你這傢伙也不開竅,再這樣我可要生氣了!”

“公司的錢也是你的錢啊!”康寧“哈哈”一笑,眼睛一轉,道:“對了,文哥,如果有空的話一起去阿英家看看她父親吧,今天正好到治療時間。”

黃文志聽了康寧地話,笑著站了起來,指了指他的鼻子笑斥道:“你這傢伙可真不地道,居然想轉移我的注意力?哈哈!等會兒我就通知財務再給你轉五萬進賬……別插嘴,聽我說完,這五萬其中的兩萬是公司給你報銷的裝修的錢,你顧惜我的名聲,這很好,以後這些事情你拿主意,只要找公司報銷就行了,可不能再自行掏腰包了;至於其他三萬,是阿英委託我交給你地,說是她父親的藥費和治療費,你就別推辭了,再頂嘴我就揍你!哈哈,走吧,我也十來天沒去了,還怪想她的。”

眼見推脫不得。無奈之下康寧也就不再推辭了,順手將銀行卡揣進上衣口袋裏。回房間拿出小皮箱,和黃文志一起,坐著路虎車來到海邊阿英的家裏。

接到黃文志電話通知的阿英,笑容可掬地等候在門外聊了兩句,便轉向康寧,與平時一樣禮貌周詳、客客氣氣地和康寧打了聲招呼。隨即熱情地領著兩人走進她父親的房間。

心裏十分彆扭的康寧松了口氣之餘,不由暗自感慨:這女人的心還真是海底針,深不可測啊!

黃文志熱情地和阿英的父母問寒問暖,兩個老人也對慷慨重情地黃文志十分感激。

康寧在一旁含笑傾聽,等待大家聊完之後,打開小皮箱放在一旁地矮幾上,隨後蹲下身來,仔細檢查老人腿部地幾個部位,一番按摩完畢後拿出了銀針。

黃文志曉有興趣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觀察,看到康寧按摩的手法非常獨特。忍不住與康寧交流起來。

康寧一面下針,一面回答黃文志的提問。十幾句話下來,老人雙腳和膝蓋部位密密麻麻的一片銀針讓黃文志嚇了一跳。

“小……小寧,你這針下得牛逼啊!說說看,這一手你學了多少年了?”

康寧頭也不抬,平靜地回答:“我從五六歲開始,就被我父親逼著背穴位圖,七歲開始學著用針。八歲那年第一次扎針是紮自己的手臂,直到十四歲才算初步入門。”

黃文志聽完這才知道康寧的真本事,立刻興奮地將康寧地話用越南語告訴兩個老人。兩個老人震驚之余相互看了一眼,接下來就是一番感歎。

阿英的父親感激之余,不由對黃文志說道:“阿寧太年輕了,剛開始的時候我也不怎麼相信他,但是第一次治療之後我就徹底信服了。說實話。咱們越南三軍總醫院的阮英傑教授是當年在北京學習了六年的老專家,他的針灸技術在我們國內首屈一指,我曾經榮幸地得到他為期一周的治療,服用過他開給我的半年中藥,當時主要的治療手段就是中藥和針灸。我個人認為,阿寧的針灸技術較之他還要略勝一籌。至於開藥方我就不好說了,我聽說在中醫方面,每個醫師都有自己地絕招,以我自身的感受來講,阿寧的藥也許正好對了我的病。服用了九天的中藥,外加四次針灸治療,我病得最重的左腿現在已經開始有了知覺,胃口也比原來好一倍。因此,我認為阿甯的技術完全可以和我們國內最好的專家比上一比,甚至還有過之。”

黃文志不可致信地看著阿英地父親,又回頭看了看康寧,腦子在激烈地思考著。

他清楚地知道,越南的很多老革命都患有這樣那樣的慢性病,風濕關節炎在整個越南更是隨處可見。如果這次康寧能把阿英父親的病治好,自己就能說服康寧到河內去一展身手,別說能治好那些掌握實權的老革命的病,就算是能夠緩解一下病情,給自己帶來巨大的利益將無法估計。

主意已定,黃文志連連點頭,隨即向康寧問道:“小寧,除了風濕病和胃炎,你最擅長治療地病症是什麼?”

康寧隱隱瞭解黃文志的意思,但在弄清楚之前,他還是非常慎重不敢輕易下結論,因此他沉思了一下,對黃文志笑著道:“文哥,其實要說擅長——我還真的沒什麼擅長的,只是我讀大學的時候所學的專業是外科,結合家傳的中醫技術,再綜合各方面的因素來看,骨科還算是稍微熟悉一些,像你的胃病我用的是我父親地方子,老伯的風濕病的治療藥方也基本上是從我父親那兒學來的,我自己還遠沒這個本事。”

黃文志知道康寧一直以來都較為謙遜低調,所以,儘管康寧這麼說,他還是覺得康寧的本事遠遠不止這些。

就像郭鵬的父親的鼻咽癌康濟民教授都能治好,到如今十年都沒有再出狀況;而自己的胃病也跑過廣州、深圳、香港等大醫院,都沒醫斷根,如今只服用了康寧開出的十幾天中藥就大有好轉,由此可見康寧的本事遠遠不止這些。

俗語道:虎父無犬子!康寧哪怕只學到他父親醫術的一半,其醫術也是相當驚人的了。

想到這裏,黃文志向康寧提出自己的建議:“小寧啊,咱們公司本來就有開闢越南藥品市場的打算,去年下半年欽州的兩個中藥廠也曾經委託我到河內諮詢有關在越南辦藥廠的事,但是由於醫藥管理制度的不同,這件事顯得比較麻煩。不過換個思路,如果咱們先在越南境內開個高級一點兒的診所,將高超的中醫藥技術向越南人民展示,我估計對合資辦藥廠的促進將會非常大。我很看好越南龐大的藥品市場,這個能給越南人民和我們自己都帶來益處的項目很有前途,你的意見如何?”

“這……文哥,我水平有限,這事我還真的沒底。再一個剛剛接手車場,我分身乏術,實在忙不過來啊!”康寧誠懇地表達著自己的意見。

黃文志哈哈一笑,揮揮手站了起來:“就這麼定了!小寧,機械進出口公司那一塊你繼續管著,我再到國內請幾個退休的老中醫過來。商品批發市場對面有個現成的診所,原來是銀海公司一直虧損的藥品零售藥鋪,我打算把它接手過來,再投個五十萬裝修一下。你不用去那裏上班,萬一有重要的病人才讓你出手,就算我個人投資吧。我把四成的股份送給你,怎麼樣?”

康寧一聽急忙說道:“文哥,這不行!只要是你的吩咐我就幹,這股份我一分也不要。”

黃文志非常滿意康寧的態度,笑斥起來:頂嘴小心我揍你!”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09:03
第二百三十六章 兔死狐悲

完成治療,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半鍾。

細心的康寧收拾好一切,便走到洋樓後邊的小花園裏。正在煎藥的阿英母親站了起來,對康寧笑了笑,指指炭爐向康寧示意,意思是問火候是否恰當?

康寧看到碳爐裏火焰溢出,藥罐裏的液體發出“咕咕”的聲音,不由搖了搖頭,蹲了下去,拿起放在一邊的火鉗,提起發燙的紫砂藥罐,鉗出兩顆正熊熊燃燒的木炭,看到阿英母親頗為著急與內疚的神色,康寧安慰地沖著她笑了笑,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這才用手勢配合解釋道:“阿姨,這個火……炭火知道嗎?對,不能這麼旺……沒錯,煎藥不能用這麼大的火……用中醫術語來說,是說要文火,把爐塞封緊點……對對,慢慢煎熬兩個小時以上……對!就是這樣。”

搞定一切,康寧轉到裏屋衛生間洗手,看著嘩啦啦的流水突然想起,剛才阿英的母親好像能聽懂自己的話,剛說封緊爐塞她毫不遲疑立刻就幹了,是不是阿英的母親能聽懂普通話?

聽說越南四十歲以上的人中間,有許多都有曾經在中國學習的經歷,是不是她接觸這些人多了,聽得懂一些?或者是她曾經自學過?

走進大廳,阿英迎上來請康寧到一旁的餐廳用午餐,康寧點點頭走進餐廳,發現黃文志和小李已經坐在餐桌旁低聲聊天,邊上那個第一次服侍自己的身材魔鬼、皮膚白皙、容顏絕美的導遊小姐也坐在一旁。

看到康寧時她眼睛一亮,隨即低下了頭。

細心觀察的黃文志哈哈一笑,讓阿英也坐下,便舉起酒杯邀請大家一起碰一下。

康寧禮貌地致意完畢,剛剛拿起筷子,就被黃文志的話給嚇了一跳:“小甯,這個阿玉是我好不容易才向阿英借到的,她將在未來三個月裏擔任你的越語老師。記住,只有三個月時間。一般人三個月之內都能進行一般的溝通了,你這麼聰明。要是到時再說不成越南話,可別怪我不管你了。”

康寧向黃文志無奈地一笑:“文哥,三個月的時間估計差不多了,不過我擔心耽誤阿玉工作,幫我問問阿玉一個月多少薪水吧,不加倍給她補償我心裏過意不去。”

“哈哈!你這傢伙果然是個多情的種子,別再提錢了。俗氣!你幫助她那麼多,阿英感激你還來不及呢,借個人給你一段時間算什麼?”

黃文志說完,用越南話將意思向阿英重複,阿英大方地點了點頭,隨即轉向康寧用英語說道:“甯,希望你和阿玉小姐合作愉快!”

康寧看到阿英眼裏地複雜情愫,也體會到她話裏的另一層意思,搖搖頭向阿英說出句感謝之語:“非常感謝你地慷慨,你的深情厚誼我會記在心裏的!”

阿英哈哈一笑。和黃文志說了句什麼,也讓黃文志高興地哈哈大笑起來。他用筷子點點康寧,開起了玩笑:“悠著點兒,你看人家阿玉嬌豔欲滴、文靜柔弱的,你可不能用踢斷橫木的力氣對付人家,哈哈……哈哈哈哈……”

這句話讓一旁穩重的小李也忍不住笑出聲了。阿英似乎明白了什麼意思,打了黃文志一拳,便捂著小嘴笑得花枝亂顫。阿玉則是滿臉通紅地深深低下頭,略呈栗色的長髮全都遮蓋俏臉。

窘迫地康寧清咳一聲,拿起人頭馬酒瓶就給黃文志倒上滿滿一杯,嘴裏鬥氣般的說道:“文哥,你再說一句我就灌到你胃出血!”

黃文志笑得更開心了,把自己面前的滿滿一杯酒遞給小李之後,還笑個不停。康寧則鬱悶不已,一口喝掉差不多四兩的人頭馬,這才放下酒杯,拿起筷子招呼也不打就拼命吃起菜來,一副無比委屈的樣子,讓阿英、黃文志幾人再次大笑起來。

吃完飯,黃文志和康寧向阿英告辭,阿玉拿著一個淡藍色的小號旅行箱默默跟在康寧身後,康寧一看就知道怎麼回事了——看樣子,一天二十四小時自己都可以隨時向阿玉老師請教了!

回到車場。康寧提議請黃文志和自己巡視一圈。

黃文志知道康寧可能有些想法和自己說,於是便欣然答應與康寧並肩而行,阿玉則在小李的引領下,拿著康寧的房門鑰匙上樓了。

康寧和黃文志一面走一面交談。做過汽車修理的康寧對修理廠無疑非常熟悉,許多提議都獲得黃文志的高度讚揚和認可。

走到角落長滿雜草地場地邊,康寧停下腳步,指著七輛外表滿是塵土、輪胎乾癟的日本二手車問道:“文哥,這幾輛車是怎麼回事?我在帳面上竟然查不到。”

黃文志想了好一會兒,拿出手機給郭鵬打了個電話,這才恍然大悟地向康寧解釋道:“這是去年上半年留下的車子,三輛日產風度和四輛豐田珂羅娜,這幾輛車當時沒有找到零配件就擱置到一邊,我和郭鵬事情太多一時也忘了。如果覺得礙眼的話,明天乾脆當垃圾送給越南海關算了,反正也不值幾個錢,這樣也好在帳面上核銷掉。”

“文哥,我有個建議你聽聽如何?”康寧慎重地說道。

黃文志瞪了他一眼:“你這傢伙……有屁快放,還跟大哥來這套?”

康寧尷尬地笑了一下,隨即低聲解釋:“文哥,我記得這兩種車子是在九五、九六年進入中國大陸市場的。廣西和廣東路面較之其他地方又要多一些,配件如今應該不難找。如果你同意的話,我想全都安排人手進行修復。兩天前我算了一下,大概需要七萬元左右的配件投入,如果順利,我估計一個月內能修好。這樣既能挽回損失,又能給廠子裏的弟兄們練練手,可謂一舉多得!”

“好!我做主了,只要能修好,賣出去地錢一半由你支配。實際上,這幾輛車子外表還是非常周正的,駕駛座又是左方向,洗洗能顯得出七八成新來。估計至少能賣個四萬五一輛,就算三十萬吧。減去七萬的配件錢,剩下二十三萬給你十三萬。不過,這一切都只能由你自己來安排,

和你東興那幾個手下小六、兔子他們見面了嗎?讓他件送過來,快得很!”

黃文志大方地接著說道:“我今天再給你個權力。國內不少散客都是自己來車場挑車,他們中的有些人是二手販子,手裏一般都握有自己的出貨門路。雖說這些人都是小打小鬧的,不過積少成多,累積起來銷售出去的數量也很可觀。以後出貨,你可以按公司地批發價稍微上浮一點兒賣給他們,多出地部分全歸你支配,你覺得如何?”

康寧聽了大喜:“謝謝文哥!這樣一來手下的弟兄們動力就足了。雖然大家看得起我,願意在我手下做事,但是如果不能給弟兄們帶來點實惠,可維持不了多久。我還打算好好整頓一下,以後出貨儘量不用越南人。一來是更隱蔽、更保險,二來弟兄們也能增加點收入,對公司更有向心力。文哥,你覺得小弟這個想法能不能行得通?”

黃文志看著康寧,鼓勵地點了點頭:“怪不得阿鵬說只要挖掘你地潛力,絕對是咱們最好的助力。今天我相信了,聰明人就是聰明人啊!小甯,大哥更看好你了。放心大膽地去做,大哥支援你!”

康寧感激地點點頭,隨後和黃文志相視一笑。

從這一天起,康寧管理的車場生意一天比一天好,員工的收入也是成倍增加。但是,即將發生的一件事情,讓康寧難過之餘。不由得對金錢和權力又有了更進一步的認識。

當天晚上,康寧走到阿剛他們的宿舍,想要把白天地好消息告訴大家,但是當他到達宿舍時,眼前的一幕讓他頗為驚訝。

“怎麼了?一個個愁眉苦臉的,發生了什麼事情?”

阿剛抬頭看著康寧,張了張嘴卻又搖頭停了下來,隨後一把抓起邊上的一個清秀機靈的小夥子,沉聲說道:“包皮,你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甯哥!”

包皮低著頭好久。才說道:“甯哥,咱們回去過年的十二個弟兄全都栽了……我當時聽湛江的弟兄打電話來說,野豬兩兄弟回到家裏,年三十晚飯都沒吃上就栽了。我想想情況不對,又立刻聯繫柳州的黃鼠狼和百色的剃刀他們,結果他們的家人告訴我,他們被蹲守地條子逮住了。我預感情況不妙,立刻離開家門,剛出巷口就看到警車停在一旁,我拐進小賣部才逃過一劫……貴港的三個弟兄也是毫無音信,只有我一個人逃回來了。”

康寧陰沈著臉坐在阿彪端來的椅子上,對包皮低聲問道:“你是哪個地方的人?犯了什麼事?”

“我是賓陽的,我姐被街上的一個爛仔長期欺負,我父親氣不過砍斷了那個爛仔的腳,當時我在旁邊也想拿刀上去,可我父親讓我快跑,於是我就跑了,這一跑就是一年多……”

康寧點了點頭:“阿剛、阿彪,其他弟兄的案子你們清楚,看看誰地案子有通融的餘地?”

阿剛想了想歎道:“這些兄弟都是很重義氣的,唉!湛江的野豬兄弟沒救了,殺了幾個人,其中一個還是條子,肯定被拿來打靶了!百色的刀也是命案在身,這回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其他的弟兄事情倒不大,花些錢也許能擺平,可是要是有錢,誰還會逃到這裏來?難啊!”

康寧沈默了好久,抬起頭環視一眼,堅定地說道:“既然跟了我一天,他們就是我兄弟!再難我也要試試。包皮,你的事情不需要一分錢我都能給你擺平,其他人地事情就不好說了,我問你,如果你的事情擺平了,你接下來有何打算?”

包皮激動地站了起來:“甯哥,如果我的事情擺平了,我首先想回去看我老爸一眼,然後我馬上回來,我要跟甯哥一輩子!”

康寧擺擺手:“如果覺得為難,你就不用回來了,家裏還有誰?”

“沒了,我姐嫁到南寧去了,現在開了一家賣精品和工藝品的小店,春節前還來東興進越南貨,我和她見了一面。我姐和姐夫說等攢夠錢找人通融一下,把事情擺平之後讓我到她店裏幫他們,可我不想回去,我想跟著甯哥。”包皮說完,低下頭不說話了。

康寧轉向阿剛和阿彪,沉聲問道:“咱們弟兄之中還有誰案子最輕,也最夠義氣的?”

“杜丘!”

阿剛和阿彪異口同聲地回答。

清瘦的杜丘站起來,目光灼熱地看著康寧:“甯哥,有事你儘管吩咐,要我剁下一隻手小弟也絕不皺眉!”

“你是哪里人?”康寧問道。

“蘭寧。”

康寧笑了笑,掏出手機撥打電話:“小六……對,是我,有件事我請你幫個忙……明天你早點兒過來,我把銀行卡給你……不用你的錢,幫我把兩張卡裏的十八萬全都取出來,包皮和杜丘跟你一起回去,把錢交給他們之後,你送他們兩個出防城……嗯,不用現在過來……好吧,聽你的,謝謝你,小六……稍後見!”

康寧放下電話,對驚愕的眾人說道:“兄弟們別拿這種眼神看著我,其實我也沒有太多地錢,只能盡我最大的努力了。杜丘,等會兒我給你個電話號碼,你回到蘭寧後立刻找他,就說是他弟弟拜託的,他會幫助你和包皮的。記住,事情辦好了別再回來了,要是敢回來我扔你們到北侖河裏面去,好好過日子吧。其他弟兄,從明天起咱們好好幹,爭取儘快弄些錢回去,唉,我這個大哥不爭氣,目前也只能做到這步了。”

“大哥——”

杜丘“咚”的一聲跪下了,緊接著跪倒了一片。

康寧在一片嗚咽聲中,忍不住再次掉下眼淚來。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09:03
第二百三十七章 哼哈二將

到這裏十點多鍾,小六和兔子趕到車場,康寧對這兩個手應十分驚訝,甚至是心存感激。

小六叫陳濤,是六十多人船隊的頭目,家住北部灣北岸的江山島,祖祖輩輩都是以打魚為生的漁民。

小六的父親原是村長,一輩子育有九個兒女,小六自然就是排行第六的兒子。江山島上居住的幾乎全都是京族人,九一年邊境走私開始出現,江山島的漁民就以其團結齊心、信守承諾、技術高超、任勞任怨而深受不法商人們倚重,漁民們也在數年來的走私活動中受益非淺,幾乎所有的漁民家裏都建起了漂亮的小別墅。

如今,許多漁民都換了排水量更大、速度更快的新漁船,完善的設施和先進的漁具更讓江山人在海洋捕撈中如虎添翼。

越南漁民看到牛逼哄哄的江山漁船每每滿載而歸,就嫉妒不已,但也毫無辦法,因為江山人還有個很大的名聲,就是團結彪悍、恩怨分明,幾乎每一艘漁船上都會藏著一兩枝產自東北的“松鼠牌五連發獵槍”。

身高臂長、寬鼻深目的小六今年二十五歲,是年輕一輩漁民中的佼者,心思稠密智勇雙全,因此他深受黃文志的器重,在兩年前就將他招入麾下。

一段時間之後,黃文志深知自己的生意很難滿足小六日漸增大的胃口,因此也大方地允許小六的船隊承接其他人的走私生意,前提是絕不能耽誤公司的業務。

這樣一來,就形成一個較為怪異的關係,小六名為黃文志的手下卻不領一分錢工資,而是以每一次出貨的時間、工作強度等情況來計算報酬,這種較為靈活的工作關係同時也存在很大隱患——那就是這種從屬關係並不牢固,很容易被有心人輕易擊破。但在這個環境複雜、瞬息萬變的中越邊境特殊的條件下,黃文志也實在沒有什麼更好地處置辦法了。

小六繼承了父親堅忍不拔、重情重義的基因,只要他認可了地人就會以誠相待、有始有終,所以他一接到康寧的電話。便放下酒杯,帶著找他一起喝酒聊天的兔子。連夜坐上小木船越境趕往芒街車場。

與小六親如兄弟的兔子是位極其有趣的關鍵人物,他之所以被叫做兔子,並非是他那兩顆和兔子極為酷似的門牙,而是他狡猾多智的行事風格,因此一般人都會被他人畜無害地外表所迷惑。

要是說整個東興從事走私運輸的狠人之中,誰能一次又一次將十幾二十名緝私員警玩得東奔西跑一個晚上、累得精疲力竭最後一無所獲的話,只有這個年僅二十六歲的兔子了。

這個看牛娃出身的年輕人只有初中學歷。從小到大從未得過老師和家長的一次表揚和獎勵,甚至連幾乎人人都有的紅領巾也沒有福氣戴過,務農養魚的父親和賣菜的母親也從未對這個三兒子有過任何奢望,只求他安安生生地不惹事幫著家裏幹點活,等到二十歲從越南那邊買來個女人來傳宗接代就行。

讓親朋好友以及他父母大跌眼鏡的是,平時臉上地表情就是痛苦時也好像是在笑的兔子,五年過後竟然會成為白沙灘最富有的人,不僅有了自己的海鮮冷藏車隊,還出資十萬元修起村裏的小學和籃球場,邊貿海鮮生意幾乎有三分之一的進口量被他佔據。

這話要從三年前說起。兔子和小六認識後竟然一見如故,親得不得了,在小六父親的關照下,從小到大只翻看一本《三國演義》的兔子和小六一起合作,從鄉政府手上買下江山半島地一個廢棄小碼頭。兩人東拼西湊拿出幾年來辛辛苦苦幫人拉貨賺來的一百萬,孤注一擲建起了一個中型漁港碼頭,經過兩年的經營,竟然成為東興第二大邊貿漁港。不但政府樂呵呵地看著稅收逐年增加,兔子和小六自身的財產也急劇膨脹。

兩人一個在水上,一個在陸地上優勢互補,一條龍的走私運輸線就這樣形成了。

但不知為什麼,人們都把這一切看成是著名的東港集團董事長的手筆,而兔子和小六兩個從不否認,甚至更樂於接受這樣地傳聞。整天還是穿著普通的衣服,坐在街頭巷尾的小吃店裏,品嘗廉價的海鮮,喝著一塊錢一斤的燒酒。

今天兔子正和小六一起喝酒閒聊,見小六接到康寧電話就要動身,連忙詢問原因,聽說是康寧有事相求,兔子眼珠一轉,就要求一同前往。

雖然兔子只跟康寧見過兩次面,但他尊重的不僅僅是如今康寧在江湖上的名聲。兩次見面。康寧彬彬有禮坦誠平實的態度,讓他心裏覺得十分舒服,隱隱感覺到康寧身上散發著異於任何人的一種獨特魅力,但他一時又說不清楚到底是什麼,因此他心裏總有一種與康寧親近的願望。

兩人輕車熟路登上北岸船工地小木船渡到南岸,走上越南邊民的小碼頭,和懶洋洋坐在石頭上的越南公安打了個招呼就過了。

兩人穿過街道,三拐兩拐進入車場。

見到康寧,小六開口就問:“甯哥,出了什麼事?”

康寧將事情簡要地敍述了一遍,小六和兔子聽完十分感動,也很意外,感

自己這位新大哥的人品,意外的是自己新大哥的身家己的一個零頭多。

小六看了一眼長著兩顆可愛而滑稽門牙的兔子,見他點點頭,便轉向康寧說道:“甯哥,我們這就回去,先讓兩位弟兄住我家裏。你放心吧,兔子會叫他二哥明天開車將兩位弟兄安全送到蘭寧的。”

“謝謝你了小六,還有兔子,弟兄們不會忘記這份情義的。”康寧頗為感激地看著兩人。

兔子哈哈一笑,揮了揮手道:“小事一樁罷了,甯哥別說這話,咱們弟兄們都想能為你做點什麼呢。昨天大家還說找個時間在東興北部灣酒店擺幾桌給甯哥接風,後來我聽小六說甯哥不方便這才作罷。等著,過兩天閑一點我帶弟兄們到芒街來,大家好好聚一聚。”

小六是做實事的人,沒說什麼就帶著兩位對康寧依依不捨的車場弟兄越境而回。

數月之後康寧才知道。小六和兔子聽完杜丘和包皮的敍述後,對康寧的義氣感慨不已。兩人第二天上午各自拿出六萬元,和康寧的十八萬元一起湊夠三十萬,讓包皮和杜丘拿回去上下打點去了。

送走兩個弟兄之後,康寧把下午和黃文志交談的內容簡要告訴大家,給沮喪的二十多人帶來很大的希望和憧憬。

沒等激動地弟兄們表態,康寧就轉身離開,留下一幫弟兄在那感激哀歎。

阿玉沒有打開電視機。而是靜靜地坐在書桌前,看自己帶來的越南小說。

見康寧走進衛生間不久就傳出水流聲,阿玉紅著臉從衣櫃裏拿出給康寧替換地衣褲,輕輕放在衛生間門外的方凳上繼續看書,可是意亂情迷之下,一個字也看不下去。想起康寧的強壯和溫柔、體貼與文雅,阿玉的一顆心就忍不住“怦怦”直跳。她知道阿英安排自己來到康寧身邊,不只是教授越南語這麼簡單,但是當初詢問她意見之時,她雖然心懷忐忑一語不發。但隱隱還是感覺到自己的心裏充滿了期待。

擦幹頭髮,康寧坐在床沿上,看著側對自己的阿玉,低聲說道:“來,坐在我身旁來。”

阿玉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慢慢走到康寧面前:“現在我們開始學了嗎?”

康寧一愣,隨即一把摟過阿玉將她放到自己腿上坐下:“好吧,現在開始學!請問阿玉老師。‘愛’用越南話怎麼說?”

阿玉滿臉通紅,口乾舌燥,好一會兒才難為情地低聲回答:“YEU……”

康寧壞壞地一笑:“很好!那麼‘做’又該怎麼說?”

阿玉一聽,全身發軟癱在康寧懷中,康寧哈哈大笑,抱緊懷中顫抖的嬌軀低頭一吻,隨即雙雙倒在床上……

此後連續十幾天。康寧都在緊張地工作中度過,幾乎每天晚上都有零星的出貨,精力旺盛的康寧不但毫無疲倦,相反還精神飽滿、神采奕奕。

在康寧細緻嚴格的規章制度下,修車、賣車和出貨都有條不紊地走上了正軌,二十三個車場小夥子和公司調撥過來的六個汽車銷售人員一共二十九人組成的集體,在康寧充滿人性化的管理下日漸成型,嚴格的獎罰制度,充分地調動了大家的積極性,工作效率也在步步提高。

期間。康寧老實不客氣地要求公司粉刷員工宿舍,將原來吱吱作響的舊木床全部更換成結實地鐵架床,每張床邊還添了一隻床頭櫃,讓弟兄們能在較為清爽舒適的環境中工作生活。

拼命賺錢之余,康寧只有兩個去處:

一個是海邊阿英的家,每隔一天進行一次的針灸治療,以及穴位點按非康寧不可,阿英的母親雖然熟練地掌握了一套腿部保健按摩法,但是她那柔弱的指腕力量與康寧精准嫺熟的點穴手相比,相差何止千里?

如今康寧那力透經絡疏通氣血的高妙手法,與國內北方地幾位譽滿華夏的杏林高手相比較,估計已不逞多讓。

康寧另一個去處就是老華僑伍伯開設的藥鋪。

不知為什麼,每當走進伍伯古樸寧靜的藥房,康寧就覺得毫無煩惱、心曠神怡,因此他不時前去伍伯家裏喝茶閒聊,彼此交流一些對中醫的看法和經驗。

一輩子顛沛流離,剛剛安定下來安度晚年的伍伯,對年輕博學、談吐不凡的康寧十分喜愛,就連伍伯地兒子和媳婦都對康寧的誠實坦率深感親切。

康寧不時與伍伯一起對前來求醫的病人共同診斷,往往就是康寧的一兩句話,就能讓伍伯解開心中多年的疑惑。

一來二去感情日增,康寧也不時厚著臉皮到藥房享受正宗的粵菜,品藏伍伯珍藏的好茶,最後發展到康寧隨便出入伍伯視如禁地的藥庫,幾本珍藏的典籍更是毫不藏私地任有康寧翻閱。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09:04
第二百三十八章 不能觸動的秘密

今天下午,康寧記得給阿英父親抓的藥已經用得差不多叫上阿剛,兩人走到車場最深處的一堆佈滿瓦礫、長滿雜草的圍牆邊上。

停下腳步,康寧小聲說道:“阿剛,等會兒我要在這裏面找點東西再加工一下,估計需要半個小時到四十分鐘時間。你等會兒到入口的地方守著,絕不能讓任何人過來,更不能將這事告訴任何人,能答應我嗎?”

阿剛大聲說道:“放心吧,甯哥,我絕不會說出一個字的!”

康寧滿意的點了點頭,便走進雜草叢中,在一片潮濕的瓦礫上蹲下,小心地翻開殘破的瓦片,一條條身體赤黑,長著幾十雙對稱細足的金背草鞋蟲似乎意識到危險的發生,紛紛驚恐地爬行起來,空氣中立刻彌漫著一陣惡臭。

康寧從衣兜裏拿出廣口玻璃瓶和一把小子,將一條條約兩毫米粗、三公分長的蟲子用子夾起,一一裝入瓶中,五分鐘時間竟然獲得滿滿一瓶,足有三兩左右。

退到一旁的廢棄小屋前,康寧將上次剩下的木材用匕首削成薄片引火,大火過後,康寧將玻璃瓶埋進較熱的灰燼之中,約等十分鐘時間,康寧扒出瓶子擰開金屬蓋,將卷成環狀的蟲子全都倒在一塊完整結實的瓦片上,再次升起火,將蟲子幹。

這時的蟲子背上的金線已經消失變成棕紅色,康寧等瓦片降溫,隨即掏出一根圓滑的小木棍輕輕滾壓蟲子,十分鐘後得到小半瓶棕黃色粉末。

康寧用紙巾擦乾淨瓶身,小心放進衣兜裏,出了口粗氣走向阿剛。

機警聰明的阿剛對康寧的舉動儘管疑惑不解,但是他沒有詢問一句,和康寧一起有說有笑走回修理廠,似乎這一切從未發生。

康寧回到房間,從書桌抽屜裏拿出一張藥方。

阿玉剛洗完兩人的衣服晾曬完畢。看到康寧要走,急忙過來拉住康寧的手。用越南話柔聲詢問康寧去哪兒?

“藥店。”

康寧同樣用簡短的越南話回答。

在阿玉的強烈要求下,兩人的日常對話都用越南語,這使得康寧的口語進步很快,也慢慢弄明白了越語地特點。

康寧覺得,越南語中百分之五十以上是來自中國兩廣各地的語言和普通話,百分之三十來自當地土語,剩下百分之二十則是英語、法語等泊來語。儘管是在拉丁字母地腦袋上添加了聲調,但是只要掌握規律多說多練,很容易就能觸類旁通快速掌握。

阿玉對康寧驚人的學習進度和記憶裏深感佩服,但她覺得康寧說得最流利的越南話,似乎就是有關床上那部分內容,雖然那些話想起來都令她臉紅難以啟齒,但每每想起,又覺得無比甜蜜。

阿玉抱著康寧的胳膊:“我也去,好嗎?”

康寧刮了一下她漂亮的鼻子:“好吧,換衣服。我等你。”

康寧駕車帶著漂亮的阿玉在老華僑伍伯的藥鋪前下車,老頭看到康寧身邊地美女,哈哈一笑:“小寧啊,什麼時候拐來的?”

如今康寧與老人伍伯一家之間的關係已今非昔比,聽老人開自己的玩笑,他毫不在意:“伍伯你老人家別說得這麼難聽嘛,你看看小侄這幅長相,還用得了去拐?”

看到康寧身邊的阿玉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伍伯哈哈大笑。隨後,他將鋪子扔給兒媳就陪著康寧和阿玉,三人坐在花梨木沙發上泡茶聊天。

伍伯似乎對阿玉能聽懂粵語頗感意外,要知道在西貢等南方地區聽得懂語的越南人不少,在北方卻是以普通話為中文的主流正源,很少有人聽得懂粵語,更別提會說了。

康寧聽說自己需要的藥材已經包裝好。就吩咐伍伯幫著招呼阿玉,自己和平時一樣走到中院的藥庫關上門,拿出兜裏的瓶子,打開方桌上地二十四袋白色藥包,拾起桌面上的小牛角勺,逐一將瓶中的藥粉添加進去,包裝好全都裝進一個塑膠袋裏。

留下身上最後剩下的五百元錢放在桌面上,康寧提著脹鼓鼓的袋子離開藥庫,順手關上房門,走到鋪面坐下喝了兩杯茶。看到伍伯沒提起上次那藥方的事情,康寧也不著急,和伍伯開了幾句玩笑便提出告辭。

“慢!小寧,我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伍伯叫住康寧,再給他的空杯續上茶。

康寧拉著阿玉的手重新坐下:“想帶小侄一起發財?”

“哈哈!你這個精靈鬼,算是給你猜中了!”

伍伯笑完,撫著下巴地長須鄭重說道:“記得上次我們聚在一起的時候,我和你說過的肝吸蟲的事情吧?現在的病人越來越多了,都是和生吃魚蝦和不乾淨的生牛肉有關,很多人都苦不堪言啊!過了幾天了,你想到解法了沒有?”

康寧微微一笑:“想到了,我這就給你。”

“不不

你點撥的治癬藥引我受益很大,光賣藥就掙了一萬多意不去啊!不如這樣吧,如果你信得過我這老傢伙地話,從現在起你給的每一個方子,獲得的每一分利潤咱們平分,我全家都極力贊成我的這個想法。如果你答應的話就寫下方子,如果不答應我也沒臉要你的方子了!”伍伯說完靜靜看著康寧。

康寧想了想,慎重地盯著老人的眼睛,然後低聲道:“好吧!聽你老人家的,不過這方子連同我以後的所有方子,你老人家可以傳給後代,但絕對不能傳給任何一個外族。否則,我逃不過我康家家法的制裁!”

“什麼?你是康家地人?怪不得啊,怪不得……”伍伯激動地站了起來。

康寧知道自己說漏嘴了,連忙站起來解釋道:“小侄曾經拜康濟民教授為師,當然屬於康家一派。伍伯,這事如果讓外人知道,我以後再也不能和你相見了。”

“哈哈!放一萬個心吧,老朽我還是知道輕重的。”

伍伯接著對康寧說道:“隨你喜惡,只是這個治療肝吸蟲的方子如果見效的話,看一個病人我就分給你這個數。”

康寧看到伍伯笑眯眯支起一根食指,搖搖頭從衣兜裏掏出事先寫下六個藥名和藥量的方子交給伍伯:“三副藥即可。每天一副加水三斤,用武火煮沸。即改文火續煎兩個時辰,就是四個小時。煎好後得藥汁八兩左右,添桂皮一錢蜂蜜一兩浸泡半小時,攪拌均勻即可服用。此藥分早中晚三次服用,三日內忌葷腥、蓮子和綠豆,三日後大多能驅盡肝蛆,稍作調養十日後定能舒肝明目。恢復正常,若遇疑難頑症者再找我吧!”

伍伯看著方子佩服得連聲感歎,回過神來發現康寧正鑽進汽車。

伍伯大步跑過去扶住康寧一側的車門,不滿地大聲說道:“小子,你也不問問治一個我分給你多少錢?”

“十塊太少,估計你老人家說的是一百吧?”康寧毫不在意地笑道。

伍伯感慨之余,連連搖頭:“你這小子也太小看我了!記住,前面五個月你每個月來我這拿五萬塊錢回去,五個月後看病人數量再定。唉,現在的年輕人就是沒耐性。滾吧!”

康寧驚訝地問答:“對不起伍伯,我這人大大咧咧慣了,你老可別生氣,不會是每治一個人你給我一千吧?”

“笑話!如今什麼時代了?越南國家是窮,可民間有錢的人多地是,這幫整天花天酒地的人患這種病最多!告訴你吧小子,前面五個月我每個月只治十個人,每人收費一萬二。不願出錢拉倒!半年後看我心情如何,要是高興就開始減半收費,多接幾個病人,要是不高興我就減少接診人數,加倍收費,哈哈,誰敢拿我怎麼樣?”

伍伯撫著自己地長須。顯得無比驕傲。

康寧圓睜著眼睛張大了嘴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心裏反復嘀咕:眼前這老奸巨滑的老頭,還是我那和藹可親的伍老伯嗎?

開車前往海邊的路上,深受觸動的康寧陷入了沉思之中。身無分文的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體會到錢的重要性。

幾個手下弟兄被抓自己傾盡全力也只能略盡人事,要是自己擁有黃文志財產地零頭,也不至於如此無助哀歎了,更何況自己如今的處境是這麼的尷尬和微妙,要是不竭盡全力賺回一筆足夠的錢,萬一遇到個事情將如何面對?

不可能總是等到舉步維艱的時刻才去偷、去搶吧?

而且如今已不同往日。身邊這麼多同病相憐的弟兄和自己一樣,全都處在一種面對渺茫前途時無奈茫然的心境之中。

既然自己身不由己地走到了這步,糊裏糊塗當上了大哥,這個責任看來是想推也推不掉了!

那麼,自己又該選擇哪一個途經和方式去積累財富呢?

今天的伍伯雖然給了自己一個啟示,但細想下來太過緩慢,除非自己能全副精力地投入其中,否則要想做大實在太難,加上黃文志正在裝修的新診所牽絆著自己,行醫這一條路將非常難走。

車場的利潤只能解決幾十個弟兄地後路問題,自己的提成雖然說每月能達到二十萬左右,但尚未到手的東西還不算是自己的東西,這和黃文志慷慨贈給自己的診所的百分之四十股份一樣,不賺錢一分都沒有,急著用錢的時候,難道能將百分之四十的診所股份拆來賣不成?

越想到後面康寧越憂鬱,這看似繁花似錦地前途,很可能就是水中之月鏡中之花啊!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09:05
第二百三十九章 異狀

“康寧哥,我很佩服你!”

阿玉深情地望著康寧,眼裏滿是愛慕和崇拜,嬌柔可人的樣子,令康寧十分頭痛。

半個多月來的朝夕相處,兩人無論如何自我告誡,都無法熄滅心底不屈掙扎的情感,受到雨露滋潤更顯豐潤嬌嫩的阿玉,對康寧越來越癡迷,甚至做到言聽計從、百依百順。

康寧看了她一眼,轉望前方:“怎麼不說越南語了?你的普通話其實很不錯,細聽之後我才慢慢發現略帶點桂林口音,是不是你的中文老師以前在桂林待過?”

阿玉看到康寧答非所問,再次說道:“我和你說的是另一回事,甯哥,你是怎麼懂得這麼多東西的?”

“什麼這麼多東西?”

阿玉漲紅著臉,著急起來:“你……你好壞!明明知道我問你什麼,氣死人了!”

康寧哈哈一笑:“最後三個字說得不錯,字正腔圓,有進步啊,哈哈!”

阿玉還想說話,發現車子已經停在阿英洋樓的門口,立刻收起臉上的表情,換成一副認真嚴肅的神態,幫康寧提著藥包快步下車。

走進客廳,阿英匆匆迎上來,看著康寧欣喜地問候:“寧,沒想到你今天會來,太讓我高興了!”

“我記得你父親的藥用得差不多了,就送一些過來,另外到今天為止,正好是第一療程的結束,所以我必須親自來看看,事先沒通知你,還請原諒!”

康寧禮貌地回答,隨後向阿英微微一笑,逕自走進阿英父親的房間。

阿英不高興地嘟了嘟嘴,拉著阿玉的手跟了進去。

“叔叔好!你感覺怎麼樣了?”

康寧用越南語向阿英的父親打招呼,儘管略微生硬,但咬字清晰發音準確,一時讓阿英的父母非常驚訝。兩人真沒想到康寧第一次用完整的越南語問候,就說得這麼好。

阿英父親的笑容透出讚賞。他點點頭放慢語速,儘量讓康寧聽明白:“阿寧。如果我告訴你,今天上午我能自己扶著牆蹲廁所了,你驚訝嗎?”

康寧哈哈一笑:“恭喜你!哈哈……阿玉,請過來給我翻譯一下……看來我們的治療起效果了,再堅持三個療程,你也許就能自己到海邊散步。”

阿英的父親耐心聽完阿玉的翻譯,雙手合十舉到自己額前。略微停頓,輕輕放下:“阿寧,我衷心感謝你!”

“不需要這樣,我本來就是個醫生,這是我應盡地職責,更何況我還收下了你們的錢。”

康寧微微一笑,也不等阿玉翻譯就蹲下,拉起老人地褲腿仔細檢查:“雨季快到了,海邊空氣較為潮濕,所以你要注意一些。最好能在屋子裏生一小爐炭火。現在的溫度平均在十八度左右,也不會很熱的,夏天一到就好了,平時要是晴朗天氣,早上和傍晚我建議你坐上輪椅出去曬曬太陽,這對你的恢復很有好處。”

接下來,康寧給老人進行為時半小時的按摩,期間不經意看到阿英的母親匆匆將床頭的一本書塞進枕頭底下。康寧也裝作沒有看見,認真地給老人按摩,還不時地用越南話愉快地交流幾句。

洗完手,擦掉水漬,康寧就向老人告辭,阿英說晚餐時間將至,已經吩咐下人做菜了。怎麼樣也不願讓康寧離開。

康寧無奈之下只好留下,看到殷勤地阿玉跑走進廚房幫忙,自己便坐在沙發上靜心品茶。

“寧,我們出去散散步好嗎?”阿英來到康寧身前期待地問道。

“好吧。”

走在高大的樹蔭下,沐浴著清新的海風,阿英對康寧低聲說道:“阿玉漂亮多了,看得出來她現在很快樂,這都是你的功勞。”

康寧明白阿英話裏的意思,微微一笑,反問道:“你不快樂嗎?”

阿英沒有回答。待拐進高大茂盛的常青藤和闊葉植物後面,這才停下了腳步,苦笑著道:“我沒有阿玉快樂,所以我很羡慕她……對不起,我說的不只是性愛,你理解嗎?”

康寧明白地點了點頭:“你的處境和阿玉不一樣,牽掛著父母,還有河內的兒子,還要管理旅遊公司以及那邊的旅館和俱樂部,你地壓力要大得多。”

阿英眼睛一紅,撲進康寧懷裏,好一會兒才幽幽說道:“寧,那天晚上和你在一起我很快樂,雖然時間很短暫,但我卻感到自己十分幸福。我從來沒有遇到過像你這樣強壯體貼、這麼富有涵養的男人……真的,我很懷念那個晚上的兩個多小時,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康寧輕輕拍了拍她的背,靜待她離開自己的胸懷,才輕聲說道:“走吧,估計他們等我們用餐了。”

晚餐後,阿玉應阿英的挽留說第二天再回去,康寧沒有再做停留,而是自己一個人駕車回到車場。

回來的路上,康寧總在想一個問題:為什麼阿英地母親匆匆藏起的那本書是《唐詩三百首》,那不是中文的嗎?這是阿英父親的書還是她母親的書?一個人能讀懂《唐詩三百首》而聽不懂中國普通話,這可能嗎?就算他們其中只有一個人懂,為什麼這麼長時間來都裝作不懂呢?這其中到底有何原因?

回到車場,百思不得其解的康寧只能將重重疑慮放在一邊,今晚還有十四輛新車要出貨,康寧不得不小心謹慎、全力以赴。

待他將所有出貨細節全都考慮一遍之後,郭鵬才匆匆忙忙地趕來。

“小寧,都準備好了嗎?”

坐在黃文志寬大辦公室的沙發上,郭鵬抽出一支中華香煙,優雅地點燃。

康寧將新泡地鐵觀音茶緩緩斟入兩隻小瓷杯:“都準備好了,不過我這次有點兒心神不定的,總感覺哪里不對勁,可具體是什麼又說不出來。”

郭鵬微微一笑:“我看你是累的,這一個月來你也太辛苦了,白天修車晚上出車,隔一天還要去給阿英的父親治病,這麼下去總有一天會把你給拖垮的。”

“累倒是不累,就是覺得車場的工作進度不令人滿意。我還在想是不是管理上有哪個地方疏漏了。”康寧若有所思地說道。

郭鵬不滿地斜眼過來:“都這樣了你還不滿意?近來集團公司兩次開會,文哥都把你當作先進典型來教訓下面的人。我不知道還有誰坐在你這位置上能做得更好?春節後的四五十天是汽車銷售的淡季,但這一個月來你就賣出了三百八十多輛,等十幾天後四川、陝西和北方地大批客商到來,有得你忙地了。前天我剛給香港發傳真,七百輛新車和一千二百輛二手車將會在六十天之內分三批運抵海防港,到時恐怕你會更忙。”

聽到這麼多車子將要到來,康寧不得不打起精神。想了一下,他將注意力轉到今晚地出貨上:“鵬哥,你是不是和清哥聯繫一下,再確認一次出貨的時段?”

“好吧!小心點兒總沒壞處。”

郭鵬拿出手機,遺憾的是連續三次都沒有撥通黃文清的那個專用手機,再換一個號碼,系統傳來的卻是用戶關機的提示。

郭鵬想了想說道:“沒關係,以前清哥也常這樣,不到晚上十二點根本就不開機。如果你有什麼想法就說說吧,有時人的直覺還是很重要地。小心行得萬年船嘛!”

康寧拿出手機撥通小六的電話,兩人用暗語只交流了四句話就掛上了,康寧再次撥通兔子的手機,哈哈一笑大聲說道:“我不想去喝酒了,你那人多吵吵鬧鬧的沒意思。”

兔子樂呵呵的聲音傳來:“哈哈,我看看吧,實在不行咱們就到大排檔去自己喝。”

看到康寧收起手機,郭鵬哈哈一笑。用夾著香煙的兩根手指朝康寧虛點兩下:“你這傢伙狡猾,是不是想在漁碼頭上貨?”

“沒辦法,要是清哥十二點之前還沒有消息過來,我只能這麼走了,文哥的這個朋友吹得這麼急,好像明天再不能交貨,就要和我們絕交一樣。”康寧無奈地說道。

郭鵬搖搖頭做出解釋:“有些客戶就是這樣。他們總以為咱們出貨像他們到超市里買東西一樣容易,仗著背後有些勢力牛逼哄哄的,文哥礙于上面人的面子也沒辦法推辭,只能讓弟兄們多辛苦一些了。”

康寧剛要問買主是誰,手裏的手機震動起來,看是阿剛地號碼,連忙接聽:“有事嗎?”

“銀海在陸林二、三號碼頭出貨,二十一輛。”阿剛低沉的聲音傳了過來。

康寧劍眉一皺:“讓弟兄們全部撤回來,咱們不幹了!”

“是!”

郭鵬站起來走了兩圈,停在康寧身邊低聲問道:“消息準確?”

康寧鄭重回答:“阿剛此刻身在陸林。肯定看到了。再一個今天中午阿輝手下那個叫阿賓的在街上碰見了阿剛,問我們是不是有一批貨要出去?阿剛當時說沒有,畢竟咱們下午四點才報的關。我聽說那個叫阿賓的有些門路消息靈通,對了我記起來了!阿賓的哥哥就是海關查驗科姓狄的科長,我估計阿賓很可能是從他哥哥那知道的消息。”

“如果是這樣……你讓收隊是正確地,我馬上和文哥聯繫一下,嘿嘿……好玩了!”郭鵬拿起手機撥通黃文志的號碼,好一會兒黃文志才有反應:“文哥,陪誰呢?”

“哈哈,阿鵬啊,我現在在蘭寧,和上面的領導唱歌呢!說吧。”

郭鵬哈哈一笑:“對面家的貨都堆到咱們門口了,怎麼辦?”

“哈哈,好嘛,我就讓人幫他清理一下,行了,掛了啊!”

康寧大吃一驚:“鵬哥,真要收拾銀海啊?”

郭鵬無奈地點了點頭:“不收拾他一次怎麼辦?你沒來之前,我那批一百七十多萬的貨被扣就是銀海搞的鬼,害得咱們白白花了五十多萬才要回來,他們以為直接報蘭寧海關我們就不知道,這次讓我碰上怎麼可能饒得了他!哼!走吧,咱們哥兒倆出去喝一杯,今晚好好睡覺,我看他明天怎麼個跳法!”

康寧微微一笑:“喝可以,但是不能睡。”

郭鵬一愣:“你的意思是……”

康寧湊近郭鵬地耳邊一陣嘀咕,郭鵬一驚,隨即哈哈大笑起來:“走,先喝酒去,媽的,今晚大哥陪你到天亮,哈哈……”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09:06
第二百四十章 膽大包天

南芒街海關關長杜潤明聽到家人來報有客人來訪,心了,是誰會在這個時候登門造訪?

披上件羊毛衫,慢步下樓,才走到一樓和二樓之間的拐角,杜潤明就一眼看到站在客廳向他歉意微笑的郭鵬和康寧二人,隨即咧著嘴快步下樓,讓女兒給客人泡上茶,就將兩人請到沙發邊坐下。

郭鵬扶了扶眼鏡,一臉歉意地說道:“明哥,這個時候來打擾你,我實在過意不去。我也知道這種事情此前從未有過先例,心裏覺得很抱歉,也很為難……”

“阿鵬,我們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別說這些客氣話。”

矮胖的杜潤明打斷郭鵬的話,臉上一片輕鬆:“看你著急的樣子,肯定是有很急的事情。說吧,只要不違反原則,我都願意幫你。”

郭鵬感激地一笑,隨即憂心忡忡地解釋道:“是這樣的,明哥估計也知道我們那邊最近封得很緊,蘭寧海關、公安廳、紀律檢查委員會組成的聯合調查組,守在東興快一個星期了,我們簽了好幾個合同都發不出貨,損失很大,今晚文哥終於做通了幾位關鍵領導的工作,只答應給我們六個小時的時間通行,沒辦法,我只能來求你了。”

深知中國方面從今年起加大了打擊走私力度的杜潤明,聽到這裏就會意地點了點頭:“你是想連夜核銷通關吧?哈哈,只要是阿鵬你的貨,那就沒問題,等我一下……”

說到這裏,杜潤明起身走到電話機前,接連打了兩個電話,語氣堅決,態度非常明確,就是要求手下人員立刻趕到辦公室,取出相應的通關文件和印章。隨後馬上趕到自己家裏聽候進一步的指示。

放下電話,杜潤明回到郭鵬和康寧身邊坐下。毫不含糊地說道:“這兩年我們越南海關也在加大力度進行改革,一切突出監管和服務這兩大目標,春節回來一上班,我就接到河內的檔,上級機關批准了我設立改革示範點的請求,因此我有很大的自主性和靈活性。”

說到這裏,杜潤明一臉的自信:“我們越南海關有一點和你們中國海關不同。我們在繼續保持革命軍隊的優良傳統的同時,儘量精簡機構,轉變觀念,所以正像我剛才給我地同志說的那樣,今晚這件事雖然不符合以前地規定,但是符合改革的精神和服務的原則,因此你們兩個大可放心,特事特辦嘛!”

康寧和郭鵬相互看了一眼,會意地一笑,隨後就和杜潤明拉起家常來。

沒過多久。四個海關正副科長駕著兩輛車幾乎同時趕到,恭恭敬敬站在杜潤明身前,聽候指示,三分鐘不到就立刻和郭鵬、康寧一起離開杜潤明的家,趕到車場對二十一輛高檔車辦理快速的驗放手續,半小時之內就全都搞得清楚明白了,最後還遞給康寧一張清單,讓康寧明早派人到海關補辦系列相關手續。

康寧感激地向四個關員表達了最誠摯的謝意——每人發一個裝有一萬元人民幣的信封。四個關員愉快地和康寧一一握手,這才坐上汽車,趕回家去和老婆笑著數錢了。

深夜十二點四十分,郭鵬終於打通黃文清地手機,讓郭鵬氣憤而又無奈的是,黃文清的情婦著急地說道:清哥被打私辦的人灌醉,現在吐得一塌糊塗、人事不醒。如今正在醫院緊急搶救。

郭鵬再次撥打黃文清兩個助手的手機,得知一切已經準備完畢就等郭鵬的消息後,這才略為放心。

說實在的,郭鵬對康寧的決定十分讚賞,可他現在他卻有

起來。

看到康寧依舊是一臉輕鬆、若無其事的樣子,他苦笑一下,也不知自己這個只幹了一個月走私的兄弟哪兒來地底氣,搖了搖頭道:“小寧啊,今晚咱們增加了二十一輛新車的報關,連同下午報關的十四輛一共三十五輛。差不多一千七百萬的貨啊!要是有個好歹可就麻煩了!”

康寧笑著安慰道:“放心吧,鵬哥,只要清哥手下接到我們通知及時趕來提貨,我們的整個計畫就不存在任何風險。何況阿勇剛才已經答應,要是這批貨過不去,全都可以暫時停放在他的軍營裏。咱們見機行事,過得去就過,過不去就停,有的是時間和他們耗,實在不行我讓小六一輛輛的用漁船走大海運過去又如何?何況我覺得今晚咱們地勝算還是很大的,你不訪設身處地地想一想,換了你是今晚的緝私總指揮,在同一個地方抓到二十幾輛高檔走私轎車之後,還會守株待兔般的留在原地等第二批嗎?”

郭鵬聽了大吃一驚,幾乎是條件反射般跳了起來:“你不是說在漁碼頭上貨嗎……老天爺!虧你想得出來啊!我今天算服你了,這麼多年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麼賊膽包天的狠人,敢在剛被伏擊的地點接著上,牛啊!要是給你成功了,估計海關和聯合調查組那幫人會氣得吐血!”

“呵呵,他們才不會吐血呢!只要他們抓到銀海的二十一輛走私車就是巨大地成績了,報紙上肯定大吹特吹,可能還會上中央電視臺的新聞聯播呢,連臺詞我都想好了,他們肯定會說在某某的領帶下如何如何取得了多麼輝煌的成果,嚴重打擊了不法走私分子的囂張氣焰等等,哪怕知道咱們出其不意尾隨而去成功上貨,他們也絕對不敢向外界透露半句,也不會感到太傷面子,畢竟成績是有的嘛,鵬哥你說對嗎?”康寧笑呵呵地看著郭鵬。

郭鵬點了點頭:“你說的不錯,接貨那邊倒不成問題,清哥醉了,但他兩個手下還是很能幹的,只要順利上岸,那邊就不用我們操心了。喂!你和小六、兔子聯繫了沒有?”

康寧鎮定自若地搖了搖頭:“不急嘛,小六的船隊動作很快的,況且這回調動地是四艘臨時改裝而成的沙船,絕對沒問題。此刻兔子和他的人恐怕正趴在緝私員警和聯合調查組藏身的附近山包上,一有消息就會馬上給我打電話。另外,阿剛已經再次領人到一號關口做前期準備,是阿勇開著越南邊防的軍車偷偷帶他們進去的。不過,這次你至少得給阿勇兩萬塊錢報酬,這傢伙夠意思。我如今身上一分錢也沒有了,剛才那四萬還是你讓我轉交給那幾個海關的官員的,你可別指望我先墊著。”

郭鵬哈哈一笑,走到黃文志大班桌後的實木文件櫃前,拿出鑰匙,蹲下打開下層櫃門,銀灰色的保險櫃出現在眼前。

郭鵬轉動密碼按鈕,插上鑰匙微微一擰,厚重的保險櫃門應聲而開,郭鵬拿出其中一捆十萬的鈔票扔到康寧手裏,重新蹲下小心關上門。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09:06
第二百四十一章 頂風作案

郭鵬回到沙發邊坐下,對康寧道:“這十萬塊你先拿著成功了,你就當打點費和獎金發下去吧,這批車除了你應得的提成外,估計文哥還會另有一筆獎金給你,畢竟這次你至少為公司省下五十萬到八十萬的開支。”

康寧笑著向郭鵬點了點頭,順手把錢放在茶几上,從衣兜裏掏出震動不已的電話,低低應了幾聲也不說話,收起電話後刻意地看了一眼時間顯示,這才對郭鵬說道:“現在是淩晨兩點四十五分,阿剛的準備工作已經做好了。過一會兒,阿勇會開車送他們回來,我打算讓他們每隔十分鐘就開出一輛車趕往一號關口的樹林裏藏好,四點半鍾之後車場剩下的車輛一次性開出,這樣一來哪怕有人反應過來,也來不及做出處置了,這個法子還是你教我的呢!”

郭鵬上前拍了一掌康寧的肩膀,讓康寧拿上錢一起下樓。

兩人鑽進車裏打開監測儀,搜索了一會兒,沒有找到海關緝私員警的通訊頻道,倒是搜索到邊防員警的通訊頻道,兩人開大音量,靜靜地聽著裏面的呼叫。

不久,阿勇開著邊防部隊的中吉普進入車場來到樓前停下,郭鵬迎上去和阿勇熱情地打招呼,康寧則將阿剛拉到一邊,將自己的計畫和注意事項一一叮囑,阿剛隨即走向宿舍分派任務去了。

康寧從車裏拿出兩萬元現金走到阿勇身邊,輕輕放進他的軍裝口袋,用越語開著玩笑:“軍官的衣服很漂亮,口袋多又方便!”

阿勇大笑起來,打了康寧一拳:“剛會說兩句越南語就敢拿我開玩笑了?哈哈,寧,我聽說你的女人很漂亮,是個大學生對嗎?”

康寧聽了一愣,剛要罵郭鵬幾句,口袋裏的手機震動起來。他迅速拿出手機放到耳邊,兔子低沉的聲音輕輕傳來:“銀海完了!”

康寧平靜地回答:“繼續。隨時聯繫。”

“知道。”

康寧走向郭鵬說道:“鵬哥,那邊事情快完了,你告訴勇哥可以馬上控制通往一號關口的區域,現在是四點剛過,半小時後咱們就出發。我現在就和小六聯繫,等會兒你上車儘量搜出海關的頻道來。”

當最後一輛凱迪拉克離開車場時,時間已是臨晨四點三十五分。押後的康寧開著車一言不發,靜靜聆聽緝私員警們興奮的呼叫,一系列地呼叫表明,銀海公司的二十一輛各種高檔走私汽車和三輛運送走私人員地麵包車全部被警方繳獲,三艘平底鐵殼船正被押送往下游江山碼頭,三十餘人被擒,聯合調查組以及海關、邊防組成的緝私隊正在打掃戰場。

康寧將車停在距離一號碼頭五十余米遠的樹林後面,熄火後拿出手機撥打小六的號碼,幾句簡短的通氣之後,康寧再次打通兔子的手機:“你還好吧?”

“過得去。等會兒我叫你吧!”

康寧收起手機靜坐一會兒,對講機主機傳來了兔子平靜的呼叫:“清理完畢,可以跑個十裏八裏地放心吧。”

康寧拿起話筒:“二十分鐘內趕到小六那裏。”

“好咧!”

康寧再次呼叫:“小六,可以回家了。”

“沒問題。”

看到康寧向自己用力點點頭,郭鵬微微一笑,拿出手機聯繫黃文清的人。

康寧跳下汽車,走向平整堅固的碼頭,晨曦下看到小六的四艘運沙船徐徐順流而下。下游斜對面一點五公里的中方簡易碼頭上,警方已大勝而歸空無一人,遠處不高的山包上,昨夜還是光禿禿的一片,此刻不知為何長出了一顆枯黃的樹木來。

著山包微微一笑,轉過身面向二十米外的草叢大喊一剛,叫弟兄們動起來!”

沉重的腳步聲和金屬地撞擊聲絡繹響起。突然冒出的三十多人抬著一塊塊角鋼跳板沖出草叢,跑向碼頭邊沿,六輛各式汽車先後發動,一輛接一輛緩緩駛向碼頭,調轉方向將車尾對準水面。

河面上,由上游河灣順流而下的第一艘船啟動了柴油機,平整的船頭對準了碼頭上的兩根標誌杆,三米多寬十八米長的船艙上鋪設一層整齊結實的圓木。

一馬當先的小六跳上碼頭走向康寧,在一片發動機和人群地喧嘩聲中,笑眯眯地伸出個大拇指。

康寧對他微微一笑。看著第一輛轎車壓上兩條傾斜的跳板緩緩倒向船上,這才松了一口氣。

第二艘船在阿剛的指揮下已被牢牢拖靠碼頭,兩條跳板及時架設完畢,正在快速固定。一輛賓士500緩倒上跳板不久,斜斜入船,當第三輛轎車進入第二艘船上時,第一艘船已經離岸十余米擺好姿態,隨即轟鳴著向斜對面的簡易碼頭駛去。

康寧看了一下時間,第一艘船從靠岸裝上三輛轎車再離岸,總共耗時八分四十秒,滿意地點點頭對小六贊道:“牛逼!比上次快了將近兩分鐘,看來是越來越熟練了。”

小六自豪地回答:“我和兔子費盡心思改裝了左右船舷和底部支撐鋼架,不但倒車進去容易,開出去更快,要是碼頭大一點我還想同時擺上八艘船呢,現在只能同時靠兩艘船,估計過完得一個小時。”

“不錯,我也是這麼估計的,好在這一個月來車場的弟兄和你船隊的弟兄配合越來越默契,否則我還真不敢這麼幹。”

康寧看到第一艘船靠上對面碼頭,三輛車迅速被黃文清地弟兄開走,對走到身邊的郭鵬說道:“清哥的弟兄牛逼啊!車子一上岸轉眼就不見了。”

郭鵬也讚賞地點點頭:“那幫傢伙都是老油條,其中幾個還是退伍的汽車兵,開上公路之前他們還得停一次,掛上軍牌後直接上高速了,每個路口都有我們的人在護著。”

不久,兔子隨第一艘返回的船駛回碼頭,一下船就走到康寧身邊高聲叫道:“甯哥,我真想不到你敢接著幹,我服你了!小六這回也舒服啊!第一次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發動柴油機痛痛快快地幹,不用花力氣撐船了。”

笑聲中,康寧客氣地說道:“要不是你領著手下弟兄監視北岸方圓十公里的各條道路,我哪來的這個底氣?還有小六的船隊,又快又穩準確高效,有你們這兩位兄弟幫忙是我的福氣啊!”

郭鵬顯然和兔子關係不錯,他擂了兔子胸口一拳,笑駡道:“你不去看你地路,來這兒湊什麼熱鬧?”

兔子揉著胸口大聲喊冤:“誰說我不看了?四條道路有三條已經被手下弟兄開破爛的翻斗車死死堵住,那麼小的路除非員警飛過來,最大那條柏油路灑滿了三角釘,誰還能過來?再說了,就算他們現在發現趕過來已經來不及了,是吧,甯哥?”

眾人一聽哈哈大笑。

半小時後,隨著小六吹出一聲尖厲的口哨聲,四艘船開足馬力沿著越南一面的河道駛向出海口,南北兩岸原本喧鬧的人群四散一空。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09:07
第二百四十二章 地頭蛇阿輝

到車場已是上午七點半,郭鵬因事務太多,匆匆乘小興,康寧將車上剩下的八萬元中的七萬交給阿剛,讓他負責按老規矩分發給參加出貨的所有弟兄。

洗完澡,頭髮沒幹康寧就上床補覺,一覺醒來發現阿玉在陽臺上小心地晾曬衣服,看樣子是擔心聲音太大驚醒康寧。

自從阿玉到來之後,就將康寧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條,給康寧節省大量時間之餘,也給康寧的精神和肉體帶來許多慰籍。

洗漱完畢,康寧換上一身舒適的休閒服,用越語對剛坐下看書的阿玉輕聲問道:“阿玉,你說中午我們吃什麼啊?”

“我一切聽你的安排。”

阿玉放下書本站起來,走到康寧身前整理他上衣的領子和衣角,神態自然而溫柔,就像一位新婚後的妻子。

康寧興致大起,輕輕抱住阿玉,輕揉她極富彈性的豐滿臀部,親吻她嫣紅的雙唇久久不停,逗得阿玉全身發燙,嬌喘連連,這才柔聲說道:“要不就吃你吧。”

阿玉猛然推開康寧,嬌羞地道:“不嘛!咱們出去好嗎?如果讓你使壞……起來時都該吃晚飯了……”

康寧哈哈一笑:“好吧,吃完午飯我們一起到阿英家裏去,今天是針灸治療時間,完了我還有不少事情要做。”

略作收拾,阿玉提著康寧的小皮箱和他一起下樓,發現有五個人已經等候在小樓門前的走廊上,其中三個是車場的人,另外兩個是越南人,其中一人正是阿玉見過一面的芒街黑道頭子阿輝。

“甯哥,我聽說天亮前你做了一單漂亮的大生意,想想忍不住就跑來找你了,哈哈!甯哥你厲害啊!以後我們這條河就熱鬧了。”

阿輝的語速很快,臉上掛著掩飾不住的推崇和讚賞,聽阿玉給康寧翻譯完畢。阿輝向她開起了玩笑:“玉,甯哥厲害吧?”

阿玉俏臉通紅。不好意思地退到康寧側後。

康寧上前攀住阿輝的肩膀,用越語親熱地說道:“怎麼能讓你等我呢?你直接撥打我的手機不就行了?下次不能這樣客氣了。”

阿輝聽到康寧熟練地說出越語,呆了一下,隨即笑著說道:“我現在才知道可以和你說話了,原來我也想打你的手機,卻擔心像東興人說地那樣‘雞和鴨講’,沒想到你學得這麼快……咦。你這是要出門?”

“是啊,肚皮餓了,吃午飯去。走吧,阿輝,叫上阿廷我們一起去。”康寧熱情地發出邀請,看到被自己打傷過的阿廷恭恭敬敬地神色,也隨口向他問了聲好。

阿輝毫不客氣地答應下來。

康寧聽阿剛和阿彪彙報幾件事情之後,小聲地吩咐幾句,就領著阿玉和阿輝上車離去,阿廷開著一輛白色的韓國現代越野車跟在後面。

開車的康寧接完一個電話。這才轉頭對副座上的阿輝笑著說道:“小六和兔子他們跟你是朋友吧?”

“三四年了,這幾個兄弟很不錯,很講義氣,我手下的弟兄過東興不少麻煩他們,我的很多貨都是他們給我送過來的。”

阿輝接著向康寧解釋道:“甯哥,你從我們這邊出貨到中國,我也一樣從東興進貨到我們越南來。以前一直沒有機會和你說,今天既然湊巧了。我就直說了:我很想和你聯手做幾筆大生意,因為小六告訴我,現在什麼事都要和你打招呼才行,以甯哥到來之後連續地漂亮出貨來看,我對我們的合作很有信心。”

康寧知道阿輝的人脈很廣,手下兵強馬壯的,再加上有個當公安局長的叔叔。在芒街地頭上很多事都瞞不過他,所以對他的話較為留意。

但是現在聽阿輝話裏的意思,在很多方面有自主權的小六這麼抬舉自己,還是讓康寧有些意外。他想了想道:“剛才的電話就是小六打來的,他剛才問我有沒有時間,他想在明天領些弟兄來芒街找我喝上一杯,我答應他了,如果你有空,明天大家一起聚聚。兔子也會來,到時一起商量。”

“這樣很好啊!大家湊在一起。商量起來方便多了,明天我一定會參加。對了,聚會地點選好了嗎?”阿輝顯得非常高興。

康寧搖了搖頭:“他們沒說明,我也很少出去,除了林莉咖啡屋和順化米粉店這幾個地方外,其他地方我根本就不熟。”

阿輝哈哈一笑:“那麼我來安排吧,哈哈……今天咱們去吃點特色菜,過橋,在第一個街口向左,一直開到盡頭。”

車子在一排造型別致,四周種滿花卉地竹籬笆前停下,飯店的服務員看到阿輝下車,立刻跑進去通知老闆,黑瘦的中年老闆一陣小跑來到阿輝面前恭敬問候。

三人走進後院小竹亭坐下,麻利的女服務員已將香茶端上來,阿輝笑著對女孩報出一串菜名,經過阿玉的翻譯,康寧總算弄清楚接下來會吃什麼了:炭燒狗肉、咖魚、蜥蜴老燙、香酥墨魚卷……

一頓飯吃得康寧連聲感歎,看來除了兩廣的粵菜大師傅,越南民間也有烹飪高手存在。這裏的菜式非常精巧,做法很獨特,頗具越南特色。

剛開始的時候,康寧還在想七八個菜太浪費了,但看到每一種菜式份量都較少,這才明白過來。

一桌菜四個人剛好用完並無浪費,臨行前阿輝非常禮貌地叫過服務員,拿出一百萬越南盾交給她(當時匯率相當於人民幣五百八十元),看著女服務員收下錢,很自然地對阿

地笑,康寧不禁暗自點頭,對阿輝的性格和行事作風的認識。

走出小竹亭,阿輝問康寧去不去海員俱樂部玩斯諾克?康寧禮貌地拒絕了,隨口就說還得去看一個病人,實在是抽不出時間來。

沒想到阿輝聽完之後,驚訝地看了康寧好一會兒:“甯哥,你怎麼還會治病啊?”

康寧只好解釋道:“我原來的職業就是醫生,正好有個朋友的父親生病,她讓我幫忙看一下。”

“能成為甯哥的朋友,在芒街也不是簡單的人,在哪兒?我也去看看行嗎?”阿輝感興趣地問道。

這時一直沒有說話地阿玉開口了:“輝哥。是英姐的父親傑伯伯,春節前從河內過來的。甯哥給傑伯伯治療很長一段時間了。這麼長時間你都沒去英姐那裏玩。你當然不知道了。”

阿輝什麼話也不說,揮揮手讓阿廷開車回去,自己坐上康寧地越野車,還自來熟地叫康寧動作快一點。

康寧無奈之下,只好和阿玉上車開往海灘方向:“阿輝,你和阿英認識?”

“認識,英姐剛來芒街不久我就認識她了。是在我叔叔家裏結識的。甯哥,英姐比你我年紀都大,你叫她阿英好像不禮貌哦。”

越南人對稱呼非常在意,所以阿輝笑呵呵地看著康寧,眼裏泛起一絲曖昧之色。

康寧樂了:“在我們那邊,女人都願意被人叫得年輕一點,沒有越南這麼講究。再者說了,阿英看起來很年輕啊。”

“我看你是喜歡英姐了,沒關係,我也喜歡。不過我叔叔警告我,要是我和手下人對不起英姐,他就趕我回農村去,哈哈!”阿輝好像想起了什麼,連連大笑起來。

聽了阿輝地話,康寧愣了一下,突然想到阿輝的叔叔就是芒街的公安局長,阿英怎麼會跟他熟悉呢?他們之間又有什麼關係?

坐在後座上的阿玉連忙用中文向康寧解釋道:“英姐的公司從籌建到營業執照批准下來。都是阿輝地叔叔一手經辦的,聽說以前英姐地先生和阿輝的叔叔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康寧點了點頭表示明白,開了句玩笑便加快車速,哪知剛提速阿輝就叫停車。

就在康寧抬頭想詢問之際,阿輝快步下車,走到路邊的一家花店裏,讓那個漂亮的女孩給他包上一大束鮮花。接過花他還逗了女孩幾句。最後捏了一把她的屁股,在女孩嬉罵的追打中跑回車裏。

來到阿英的洋樓,阿英顯然不知道阿輝和康寧認識,對於他們一起拜訪自己顯得有點準備不足。不過她很快就冷靜下來,接過阿輝的鮮花插進瓷瓶,然後像個姐姐一樣不停詢問阿輝家裏的情況。

阿輝看到康寧和阿玉走進側房,也想跟進去瞧瞧,無奈阿英一直在喋喋不休地詢問,阿輝只好將自己父母、叔父叔嬸以及兄弟姐妹地事情匆匆道來,等阿英滿意地領他進去問候老人的時候。阿輝被眼前的情景嚇了一跳:

阿英父親的右腳上紮滿了長長短短的銀針,康寧還在不慌不忙地繼續紮老人的左腳。

阿輝禮貌地向兩位老人問安,回答完老人那一連串越南式的對所有家庭成員的詢問之後,驚訝地看著站起來地康寧,微微歎道:“甯哥,我聽說中國會針灸的人大都會武功,今天看來是真的了。怪不得阿廷對我說當時被你一碰,感覺就像被電擊一樣飛了起來,睜開眼睛後才知道痛,你是怎麼做到的?”

康寧苦笑一下:“其實沒什麼奧秘可言,我力氣比他大,小時候打架也多,動作比他快,就這些。針灸和打架不同,要學很久才會。”

阿英笑了起來,問阿輝當天康寧踢斷橫木時在不在場?阿輝老實告訴阿英,不單止在場,因為當天涉及到中國人黃文志,很多弟兄都害怕公安事後找麻煩,所以那群人還是自己領著去的。

阿輝坦率地將整個過程告訴阿英,很不好意思地說當時看到康寧驚人的武功時,自己也害怕得要死,等到康寧把手槍分解之後,自己才冷靜下來。

阿輝言辭間對康寧非常尊重,說康寧是他長這麼大第一個佩服的中國人。

阿英用心聆聽阿輝地述說,亮晶晶的眼睛不時飄向康寧,直到康寧取完銀針,一一消毒才醒悟過來,笑眯眯請大家一起到客廳用茶聊天。

康寧留下和阿英的父親交談,詳細詢問他的各種反應、飲食和排泄等細節,並將自己的判斷和下一步的治療方案告知阿英的父親。

回到敞亮的客廳坐下,康寧驚訝地看到阿輝猛然站起來,雙手捧著一杯茶水恭恭敬敬遞到自己面前,康寧尚未弄清怎麼回事,就聽阿輝大聲懇求:

“甯哥,我要拜你為師!”

康寧搖搖頭笑道:“阿輝別這樣,只要我會的,你我兄弟之間都可以交流,不過這針灸很難學,之前你得先學會中文,然後……”

“不!我不學針灸,我只學武功!”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09:08
第二百四十三章 重要的決定

這個念頭由模糊到清晰,飛快地在康寧腦子裏轉了一圈來,並沒有接過阿輝手裏的茶杯,而是很鄭重地解釋道:“阿輝,你要想交流武功我很願意,只要有時間,我們都可以一起練,但這拜師就沒必要了,你我現在不是兄弟嗎?”

阿輝固執地說道:“不一樣,我叔叔以前是特種部隊的,他對我說你的武功之高遠遠超出他的意料。誤會發生後的第二天一早,我叔叔問過我之後偷偷地去看了那根斷木頭,晚上回來對我說,從今往後絕對不能惹你,否則幾十個人打到最後,恐怕沒幾個可以在你面前站立的。我叔叔一個人能夠打十幾個人,連他都這麼說,我就知道甯哥的功夫很厲害,從那以後我就一直想拜你為師。剛才我求英姐幫忙,英姐也支持。”

康寧責怪地看了阿英一眼,示意阿輝坐下,滿臉誠懇親切,其實拿足了架子:“阿輝,這武功並不好學,我從五六歲開始學,到現在還沒有多大進步。實際上這兩年我幾乎都怎麼不練了,很苦的!我看你身上的武功就很不錯啊,估計是缺一點提高,我認為只要堅持練下去,就一定能行。”

阿輝仍然雙手捧著小茶杯:“我不怕苦!從小我經常被我父親打得站不起來,來到芒街這幾年也常被我叔叔教訓,所以我不怕!甯哥,你今天不答應我,我就在這裏站著!”

康寧聽完十分頭痛,站起來背著手,在大廳裏來回踱步,在幾雙期盼的目光差不多被他晃暈的時候,康寧重重吐出口氣,一步步走到阿輝面前,鄭重地說道:“阿輝,如果我答應你,你必須滿足我的三個條件,否則。我不會教你!”

沒等康寧說出條件的內容,興奮的阿輝就迫不及待地回答:“我答應!”

康寧點了點頭:“第一、不能欺壓百姓;第二、不能叫我做師傅;第三、不能向外透露是我教你的!你能答應嗎?”

阿輝疑惑地問道:“第一條我們家的家規就是這樣。第三條我也能理解,知道甯哥為人謙虛,可第二條我就不懂了,在我們越南,師傅就是師傅,和父母一樣有著崇高的地位,我不叫你師傅叫什麼?”

“叫甯哥啊!”康寧對阿輝微微一笑。

“這……”

阿英笑著站了起來:“阿輝。沒關係的,心裏知道就行了,我想是阿寧有他地苦衷,你也不要再堅持了,只要學到本領,心裏記住他的恩德就好了。你看,他還不是從來不叫我英姐嗎?”

阿英話音剛落,康寧身後傳來一陣爽朗地笑聲,不知何時,阿英的母親推著輪椅上阿英的父親來到了大廳。

阿英的父親笑著說道:“好!我聽到你們的談話了。阿輝是個有毅力的好孩子,阿甯更是個坦率誠懇的人,都很不錯。我認為阿英地建議很好,我也支持!”

阿輝高興地將茶杯再次送到康寧面前:“好!我心裏記著!甯哥,請用茶!”

康寧接過茶杯,腦子一轉,心想乾脆就來個下馬威,省得以後唧唧歪歪的。

當下。康寧舉起茶杯,將杯裏的茶一口喝下,再將茶杯遞給幸福的阿輝,看著他的眼睛,認真地說道:“我喝下了這杯茶,就有責任督導你了。來吧,我想看看你的武功到了哪個程度了。你好好演示一下。把自己的真功夫使出來,等會兒我就指點你兩招,算是我送給你的見面禮吧。”

阿輝大喜,拉著康寧的手就要出門,就被阿英的父親喊住了:“等等,就去沙灘吧,我也想看看,別忘了我可是老兵啊!”

眾人哈哈一笑,隨即一起出門走向沙灘,阿英和阿玉眼中滿是期待之色。她們都聽外面人傳說康寧地武功很高,但卻從未親眼見過康寧施展,如今這個難得的機會就在眼前,哪里還會放過,於是就站在阿英父親的輪椅兩邊,興奮地張望著。

今天不是假日,沙灘上沒有幾個人。

脫下外衣的阿輝,站在康寧身前五米,略微活動,便打出一套虎虎生風的南拳。

康寧一看就認出這出自南派長拳一門,加上了軍體拳的步伐和華南周家彈腿的幾個招式,總體說來整個套路連接還是相當合理巧妙的。

阿輝一套拳打完,贏得眾人一陣喝彩,康寧讚賞地點了點頭,走到阿輝面前道:“打得很不錯,功底很好,力量也足。缺點是腰部和手部配合不好,出手之後身體沒跟上。你站在這裏,看一遍我怎麼打拳地,對你也許有啟發。”

康寧走到阿玉身前,脫下上衣交給她,這才回到阿輝面前,說了聲“注意看”,便做出了個起式。阿輝看到康寧的起手動作和自己的相似,十分疑惑,接下來康寧的一套拳讓阿輝萬分震驚,目瞪口呆:

康寧的整套拳竟然和自己剛才施展的一模一樣,毫無偏差,不同的是康寧打得如同行雲流水般順暢自如,快慢有度進退分明,兩個彈腿和一個刺拳竟然打出了破空聲,最後一個撥雲見日地收勢完成,阿輝還如癡呆一般尚未醒來,阿英和阿玉則看得心神俱醉,滿臉都是喜悅。



阿英的父親最先叫出聲來,隨後百感交集地低聲感歎:“阿月啊,我真是幸運啊,有生之年能再次看到這麼高明的拳術,快三十年了吧……”

阿玉母親點了點頭,低聲和應:“二十九年。”

沙灘上的康寧沒有聽到兩個老人後面的話,因為他正在給一臉疑惑而又佩服得五體投地的阿輝耐心解釋:“不是我事先學過,這套拳雖然看起來繁複,但實際上只有二十六個招式,你練一遍我就能記住。”

阿輝無比感慨地說道:“這套拳我打了幾千次,看我父親和叔叔打了不下五百次,可從來沒想到竟然能打出這樣的威力來。甯哥,我現在很激動,我有個好師傅了,我一定能超越我父親和我叔叔!”

康寧微微一笑:“我相信你有這能力,來吧。下麵你來打我,我就用你家傳的這套拳應對。指點你的不足。這算是我見面禮的一部分吧。”

阿輝聽了大喜,感激地向康寧鞠了個躬,隨即肅容後退,在阿英和阿玉地驚呼聲中快步上前,一個半弓步穩穩踏進康寧中線,右手沖拳瞬息而至,重重襲向康寧面門。左肘彎曲形成攻中帶守之勢。

康寧不避不閃,雙手成橋輕鬆隔擋住阿輝的重拳,在阿輝的重心被抬起的刹那,左腳毫無聲息使出那套拳招中的彈腿,“嘭——”地一聲,將阿輝踢得飛出三米之外,摔在沙灘上連續翻了幾個滾,才止住去勢。

阿輝痛苦地揉著腹部掙扎著站了起來,康寧走到他身邊,拍掉他身上的砂子。壓低聲音開始傳授訣竅,說了幾句,康寧擺出阿輝剛才地進攻姿態,結合他的步伐身形細細講解,雖然結結巴巴用詞不准,但聰明的阿輝很快便領悟到了其中的奧妙,忘記了腹部的疼痛,一招一式地重複起來。最後一臉折服地頻頻點頭。

康寧再將兩種不同的化解招數傳授給阿輝,阿輝模仿了幾遍,就不斷演練起來,略一皺眉隨即興奮得哈哈大笑,向康寧深深鞠躬之後,繼續旁若無人地不停練習。

看到阿輝如此投入,康寧心中暗暗吃驚——阿輝的悟性和韌性。遠遠超出他地想像,很有自己小時候接受父親教誨時的影子,因此康寧心中暗生戒備。

雖然由始至終,康寧只使出不到三成功力,教給阿輝的也只是一些基本拳術的拆解,沒有一點功法和心法參雜其中,但是康寧還是很警惕地聯想到以後可能發生的事情,想到快速進步的阿輝可能的更進一步的要求,以及面對要求時自己該如何化解。

康寧走上草地,從阿玉手裏接過上衣。在大家的讚歎聲中一同回到樓內喝茶聊天,留下興奮的阿輝自己在沙灘上揮汗如雨。

圍著客廳地茶几坐下,阿英的父親靜靜看著康寧的臉,雙眼滿是痛苦的追思,讓康寧看了疑惑不已。

“傑伯,我看你一直在想事情,能告訴我在想什麼嗎?”

康寧給阿英父親面前的杯子續上茶,抬頭向坐在輪椅上的老人笑了笑。

“啊?我……哈哈,沒想什麼,只是剛才你的武功太驚人了,如果你是我們越南人,恐怕已經被軍隊招收去當教官了,哈哈,還是軍銜很高的那種。”阿英地父親很感興趣地看著康寧。

康寧搖了搖頭,笑著道:“在我們中國,像我這樣身手的人其實多如牛毛。我有個朋友是當員警的,一個小小的刑警隊長,我和他比試從來就沒贏過。”

對於康寧的托詞,阿英的父親表示相信:“差不多三十年前,支援我們抗擊美國人侵略的中國軍隊中很多人都會武功,那時我還年輕,也曾經看到過他們地表演,好多人都能輕鬆打斷磚頭。有個來自中國河北的高個子連長更厲害,他能輕鬆地拔起一棵碗口粗大的樹,當時把我們都給驚呆了,可惜後來他被美國人的飛機炸彈給炸死了……我相信你的話,我們越南中部和南部有不少人祖輩是中國過來的,這些人家裏也有祖傳的武功,就像阿輝家一樣,追溯到兩百年前,他家還是福建人呢,只不過幾代十幾代下來,全都融入我們偉大的越南民族大家庭了。”

康寧點點頭表示同意,心裏卻在想:要真是這樣,當初你們也不會驅逐我們的華僑,更不會在蘇聯的支持下狂妄地想要在邊界問題上大做文章了。

想歸想,康寧並沒有表現出來,還是很有禮貌地和老人交談,整個氣氛非常融洽輕鬆。

此時地康寧已經知道如何將心中的喜怒好惡深藏心底,知道如何以慣有的坦誠和親切去影響他人,也知道要做好一件事必須從點點滴滴就開始,深思熟慮勤於積累,最大限度的將身邊的一切可能用得上的力量,轉化成自己人生路上的助力。

今天答應傳授武功給阿輝,就是康寧邁出的重要一步。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09:08
第二百四十四章 盛宴

時候的中越邊境有個奇特的現象,而且這個現象也是越南芒街之間所獨有:兩個國家的邊境貿易交易點都坐落在北侖河岸邊,從上午八點開放關口,到晚上八點閉市,兩國的邊民均可以自由地往來而不需要任何證照。

各種各樣的小額商品交易、農產品交易甚至毒蛇、蜥蜴等受中國國內受保護的珍稀動物,都擺放在貨架上,琳琅滿目而且隨意買賣。

上午十點,一艘明顯是運送貨物的三十噸鐵殼船在大馬力螺旋槳的推動下,快速從中國一方碼頭駛入越南一方河道。

不一會兒,就進入岔河向芒街邊貿碼頭靠近,眾多的越南船工和中國船工看到船上站立的三十餘人,全都嚇了一跳,趕緊手忙腳亂地撐開密密麻麻的小木船,迅速讓出一條水道來。

鐵殼船在船尾一位矮壯漢子的熟練操控下,快速自如地一頭沖進狹窄的水道,不輕不重準確地撞在碼頭懸掛的大輪胎上。

船中幾位站立不穩的漢子一個踉蹌,差點兒摔倒,惹得船上眾人一陣哄笑。

這三十幾人幾乎全都是兩國邊民非常熟悉的東興道上的狠人,幾年來在搶佔市場碼頭的械鬥中,最終成為了贏家。他們好勇鬥狠、悍不畏死的種種劣跡,讓其名聲早已是惡名遠播,但是像今天這樣成群結隊一同出現的情況,還是很少發生的,因而引起了邊民無數的猜疑和恐慌。

碼頭上,阿輝坐在碩大的太陽傘下,和兩位芒市的公安有說有笑,一同喝茶聊天。他的身後站著阿廷等四個左膀右臂,看到船上的兔子笑呵呵地向自己招手,阿輝站了起來,摘下美國雷朋太陽鏡,快步迎了上去。

“輝哥。哪兒用得了你親自來接啊?哈哈!”

兔子跳下船來,笑嘻嘻地和阿輝攀肩搭背,小六則領著眾兄弟,與阿輝帶來的人寒暄問候。看得出他們彼此之間十分熟悉,交情不淺。

阿輝親切地與小六和兔子交談幾句,轉而在阿廷耳邊低聲吩咐一番。便和小六、兔子一起,旁若無人地沿著碼頭拾級而上。

他們在邊境警衛人員恭敬的目光中,輕鬆走出關卡鐵門,也不管身後地阿廷幾人和幾十個中國朋友,嘻嘻哈哈的通過守衛森嚴的關卡。

在四位越南公安和兩位邊防軍人一臉媚笑的注視中,阿輝頭也不回地走到汽車旁,親熱地請小六和兔子上車,自己親自駕車絕塵而去。

“後面的弟兄有阿廷招呼。你們就放心吧。他們待會兒會直接去京都夜總會了。我們先去見甯哥,商量些事情再過去。”阿輝看到小六和兔子疑惑的眼神,笑著解釋道。

小六和兔子對視一眼。均感意外。阿輝這個地頭蛇是有名地愛面子,雖然講義氣,但架子也大,這還是第一次見他親自出來接人,平時最多也就是阿廷等人出面,這次顯然很給大家的面子。

此時小六兩人哪里知道,從昨天下午開始,康寧和阿輝的關係已經超越了層層界線,在越南這個非常講究表面禮節的國度。作為康寧半友半徒的阿輝親自出來迎接康寧的兄弟,本身就是應有的禮貌。

康寧坐在黃文志的豪華辦公室裏,認真閱讀文件。這些關於邊境貿易有關規定以及中國海關進出口商品目錄地檔資料,是郭鵬應康寧的要求讓人今天一大早送來的。

郭鵬得知康寧地要求之後,敏感地意識到康寧主動要求進步了,因此除了表示自己全力支持的態度之外,還給康寧盡可能多的搜集相關資料和資訊。

在郭鵬心裏,他非常願意自己這個聰明果敢的小老弟能獨當一面。甚至能助自己一臂之力。

另外郭鵬告訴康寧,從今天起車場二樓的辦公室以及辦公室對面的豪華臥室,都屬於康寧所有了。這是文哥和郭鵬對康寧臨危不懼、靈活果斷的獎勵,這份獎勵還包括一次性付給康寧十萬獎金。

康寧知道黃文志新購置的靠近友誼橋河畔的那棟老式法國別墅已經裝修完畢,隨時可以入住,黃文志不需要也不願意再到嘈雜地車場辦公和過夜了,但是儘管這樣,康寧還是非常感激。

阿剛領著阿輝三人走進辦公室,阿玉已經殷勤地在沙發上泡制好了越南功夫茶。

康寧親熱地迎上去,示意大家隨便坐。兔子看了一眼給大家斟茶的阿玉。率先開起了康寧的玩笑:“甯哥,你什麼時候也給我找一個這樣漂亮能幹的女秘書吧?”

康寧微微一笑:“你這傢伙還讓我找?我聽說你有兩個老婆了,一個在東興幫你母親開店,一個在村裏專門給你生孩子,你還不知足?好吧,如果你真想,等哪天文哥或者鵬哥過來我幫你說說,他們兩個常去河內和西貢,讓兩位大哥給你找個極品的混血妞回來,如何?”

小六聽了哈哈大笑。他聽說康寧和黃文志、郭鵬這兩位大哥級的人物在一起也是有說有笑、毫無顧忌,跟自己這幫弟兄們在一起更是真誠直率、

哈的。他很羡慕康寧的人緣,更佩服康寧仿佛與生力。

隨著接觸的次數增加,共事的時間日長,小六對康寧越來越感到親近和尊重,特別是康寧幹活時幾乎面面俱到而又慎重周詳的計畫,更是讓小六和兔子無比推崇。用兔子的話說是:能把走私當成作戰來制定計劃,並且反復演練和總結的,這天下恐怕只有康寧一個了。

“甯哥,阿輝說有正事商量,你給說說吧。”小六笑完看向康寧。

康寧指了指阿輝說道:“還是讓阿輝說吧,事情是他提出來的,比我更清楚。”

阿輝聽得懂普通話和東興話,但是由於他一貫的高傲與矜持,他始終不願意嘗試去學,因此多年下來,他仍然不會說。如今聽康寧讓他來談,他也就放下茶杯認真對待,用越語介紹道:

“這兩年我從中國進了不少貨。我手下的輝煌進出口公司實際上就是專門為此而成立的,長期以來阿濤(小六)和阿平(兔子)都幫了我很多忙。經過兩年多地努力,現在我的客戶已經發展到中部的順化了。現在越南的形勢發展不錯,因此我想趁著這股春風,把生意索性做大做強。我這裏不妨告訴大家,現在有兩種貨物是我最感興趣地:一個是家電產品以及電路板。另一個是電動工具以及柴油機、電機之類的,這在越南國內很有市場,獲利的空間也很大。但是,賺錢的東西誰都想經營,故此這兩類東西在市場上的競爭異常的激烈,我們國家進出口公司也在通過正常貿易渠道來做,而且做地還很大,可以說是當之無愧的行業老大。但是。如果換作由我來做,我至少有兩個優勢可以打敗他們:一個是我為自己做,不需要貪污受賄拿回扣。我想每年國家在這上面流失了多少錢,在座各位心裏都清楚明白;第二就是我有你們這些中國兄弟幫我,可以針對市場做出靈活反應,所以我很有信心。現在我想聽你們的意見,如果行,我們大家就一起幹,我這邊的資金鏈沒有問題,合作這幾年,大家都知道我的信用。”

阿輝侃侃而談。阿玉坐在康寧身後,將關鍵內容向康寧翻譯。

小六對商貿沒有什麼經驗,兔子對這方面的知識也瞭解得不多,不像他們如今正從事的運輸業和走私一條龍服務,只需要做好準備工作,按部就班就可以完成了。因此兩人除了表示只要雙方能夠達成合作的協議,絕對保證道路地通暢和貨物的安全之外,其他的就說不出什麼建設性地意見了。

說到最後。三個人都將目光轉向了康寧。

康寧手托著下巴,仔細考慮之後問道:“阿輝,你為何不找我們東港集團的專業進出口公司呢?找到他們省事多了,那裏有專業的人員,肯定能滿足你的各種要求。要不你嘗試找找我們集團相關的分公司吧,要是你願意,我把鵬哥介紹給你。我想只要鵬哥點頭,問題就好解決了。”

阿輝神秘地笑了笑:“實際上這兩年我們一直有聯繫,但是我的生意他們可做不來。像你們現在從事的貿易一樣,最終他們還得靠你們交接貨物。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小六和兔子尚未轉過彎來,康寧立即就明白了阿輝的想法。

略作沉思,康寧建議道:“阿輝,這兩天你收集一下你們越南有關關稅與國家稅收地資料,我看過之後再說吧。如果真的要合作,到時候我把鵬哥請過來,讓他給我們提一些建議和辦法。放心,鵬哥這人公私分明,你應該瞭解他的。”

“哈哈,這樣我就放心了!走,我們喝酒去,弟兄們恐怕早就等得不耐煩了。”

阿輝高興地說完,站起來等候康寧,見到康寧身後的阿玉,他突然想到了什麼,連忙示意康寧過來,在他耳邊低語了兩句。

康寧聽了哈哈一笑,揮揮手讓三人先下樓去。待三人消失在樓梯口,他對轉過身,對阿玉低聲說道:“阿玉,京都夜總會裏面幾乎都是男人,而且裏面表演的內容也不適合女孩子,今天中午你就自己出去隨便吃點吧……要是你不習慣,我送你去阿英那裏怎麼樣?”

哪知阿玉比康寧還瞭解京都夜總會的內容,瞪了康寧一眼,又上前抱住他的腰,喃喃地道:“寧,我哪兒也不去,就在這裏等你。不過,今晚你一定要回來好嗎?求你了!”

看到康寧點了點頭,親了自己一下就要走,阿玉連忙拉著康寧的手,苦苦地哀求道:“甯哥,真地別在外面過夜好嗎?那些……那些女人不乾淨……”

康寧一聽大汗,輕輕抱著阿玉,低聲看著她帶著霧氣的眼睛,輕聲問道:“阿玉,我在你心目中就這麼壞啊?”

阿玉著急地搖了搖手,急忙分辨道:“不是……不是……我是說……你對我很好,我很滿足,只是……我擔心你嘛……”

康寧低聲笑道:“好了,晚上我回來,想好了今晚再和我說說你的想法好嗎?”

走到樓下,康

阿輝三人正在和阿剛、阿彪等車場的頭目親熱交談。傳出,便笑著上前打了聲招呼。

很快,一群人便坐上了康寧和阿輝的車,浩浩蕩蕩地駛往京都夜總會。

康寧知道京都夜總會是阿輝和另一個河內來的高幹子弟聯手投資的,每天的營業時間是晚上八點到第二天淩晨三點。如今是中午的時間,正好拿來給兩岸的弟兄們作為相聚地地點。心想倒要看看阿輝是如何操辦的。

汽車停在夜總會門口,尚未下車,康寧就忍不住笑出聲來:

夜總會大門敞開著,兩側似模似樣地擺上了二十幾個花籃,寬大的玻璃門上方還掛著一塊紅色大橫幅,上面印上中越兩種字體的黃色大字:芒街——東興青年企業家聯歡會。

康寧沒想到阿輝這傢伙,還給這次聚會取了個如此正式的名字,不由得對他的心思又有了進一步地認識。

一行人在阿輝禮貌而又周到的招呼下。走進夜總會寬大的大廳裏,眼前出現的一切,讓康寧頗為意外:原本寬闊的供跳舞用的場地不見了。二十余張大桌中間,穿梭著數十個身穿統一制服的女服務員。此刻,桌面上早已擺滿了各式越南風味的菜肴,表演舞臺上端坐著七八個穿著前衛服飾地樂手,也不知道阿輝是從哪兒給請來的。

阿輝領著康寧幾個人,到面向舞臺的中間大桌旁坐下,端起啤酒杯就大聲致辭:“今天我有幸請來我地大哥甯哥,還有東興的各位兄弟捧場,不勝榮幸。在這裏。我感謝甯哥、阿濤、阿平等朋友對我的支持,我代表芒街的所有弟兄們,歡迎東興來的各位朋友,希望大家今天喝得開心,玩得愉快!”

三杯啤酒下肚,小六轉向邊上的兔子低聲問道:“咦,今天不是我們請甯哥嗎?怎麼變成阿輝請我們了?”

兔子看著給康寧恭敬斟酒的阿輝,想了想低聲回答:“我也正奇怪呢。剛開始還以為是阿輝為我們提供場地呢。看阿輝的樣子,估計也像我們一樣認准跟著甯哥幹了。事情不簡單啊,慢慢看就知道了。”

這時,一陣樂曲響起,夜總會大門的鋁合金卷閘門被嘩嘩拉下,緊緊關閉,大廳燈光一暗,舞臺上地射燈和鐳射燈隨即閃爍起來,震耳欲聾的金屬打擊樂聲驟然響起,從後臺魚貫跑出十二位身穿金色長裙的女孩子。在踩著鼓點跳起了誘人的舞蹈。

五分鐘不到,十二個身材魔鬼、皮膚白皙誘人的女孩子身上的東西越來越少,最後在上百個中越流氓震耳的口哨聲和肆無忌憚的喝彩聲中,一絲不掛,猶如一條條妖異地白色蛇精,在炫耀自己勾魂攝魄的誘惑……

阿輝對正感驚訝的康寧笑道:“甯哥,臺上的妞漂亮嗎?”

“很漂亮,只是……這麼多堪稱極品的女孩子,你是從哪兒弄來的?”

阿輝哈哈一笑:“她們是海防歌舞團的,正規演出單位,哈哈……來,喝一杯啊,你要是喜歡,等會兒我讓她們中間最漂亮的兩個服侍你,怎麼樣……哈哈……”

接下來的表演康寧沒有太留意,並非面對絕色他不想看,而是自己手下的幾十個弟兄絡繹不絕地上來敬酒,跑了三次廁所回來,總算才應付完自己手下地弟兄。

誰知喝得興起的阿輝沖上臺去,從女歌手手中接過麥克風,樂隊立即知趣地停止演奏。

阿輝環視了一圈,大聲說道:“各位,我們之中很多人都認識幾年了,平時來來往往相互關照,但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聚齊歡聚過,我很感激東興的弟兄們長期的關照。另外,趁今天這個高興的日子,我想對我手下的弟兄們說句話:甯哥大家也許還不熟悉,但是今天我在這裏放下一句話——甯哥是我最佩服的大哥,今後無論甯哥走到你們哪個人的地盤,你們平時怎麼對待我,就怎麼對待甯哥,明白了嗎?”

“明白——”

“來!為東興的好朋友幹一杯,為甯哥幹一杯!”

“幹!”

康寧面對一雙雙熱切的眼睛和一聲聲歡呼,一點兒心理準備也沒有,甚至感到有點滑稽和不可置信。

可眼前這一切,都是那麼真實,眼前小六的笑臉和兔子的門牙以及阿剛、阿彪眼裏的敬意,都讓康寧心生感動。

康寧站起來,舉起酒杯向臺上的阿輝高高舉起,在上百人的注視下一干而盡,歡呼聲、口哨聲頓時響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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