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不毒也丈夫
康寧接下來的行動很快宣示了他的決定,他咬著牙迅速掠過三十多米到西邊,隱藏在牆角舉起槍,對準二十余米開外緩慢搜索前進的一個突前員警扣動扳機。
“呯——”一聲槍響,西面的數十名員警全都驚恐的臥倒在地,被擊中大腿的突前員警摔倒在地大聲哀嚎起來,淒厲的痛呼聲立刻讓方圓數百米的員警驚慌失措停止前行。這一槍宣告了康寧的立場,從這一刻開始,他成了所有員警的敵人,同是也由一個受人同情的受害者變成了名副其實的罪犯。
從北面搜索而來的張劍寒聽到槍聲和哀嚎聲,倚在牆角痛苦地閉上眼睛,直到這時他才緩緩拔出腰間的六四手槍,含著淚上膛之後毅然挺起胸膛向西邁進。四名手下看到老大如此悍勇,士氣大振,連忙從地上爬起來跟在老大身後快速向前。
開槍過後的康寧再次向天空連發三槍,隨即快速向東邊跑去,左突右拐前進了七十余米,康寧伏在殘破的低矮院牆後警惕地打量前方的情況,看到二十余名員警在一個領導摸樣的人的嚴厲的叫喊聲中爬起來,猶猶豫豫搜索前進。
蹲在矮牆後的康寧收回目光轉過身子背倚牆體,仔細打量這窄小的院子,發現牆角的雞籠邊上有個一米五見方的小水潭,康寧靈機一動快速移動到牆角,拿起破雞籠邊上的一節一米多長的塑膠管往水中一插,發現這臭不可聞的水潭深度不到一米,而且鬆軟的底部顯然全是爛泥。
聽到前方淩亂的腳步聲清晰傳來,康寧咬咬牙將兩隻槍都放在潭邊的凹地上,撿起幾塊骯髒的轉頭壓在上面,再用半截轉頭壓住塑膠管的一段,將另一端咬在嘴裏,不顧冬夜不到十攝氏度的寒冷輕輕步入潭中閉上眼睛緩緩下沉,全身橫臥在水底地爛泥上,雙腳和手臂死死撐住水潭壁。
兩分鐘後。七八名員警閃入院子,立刻對整個院子和已經沒有屋頂的房子進行搜索。根本就忽視了牆角破雞籠邊地小水潭。數分鐘過去,員警們在一陣快速的通報聲中越過院子向前搜索,呈拉網式的搜索隊型很快跨過整片區域向中心部位逼進。
康寧緩緩從潭中站起,強忍著渾身惡臭引發的胃部痙攣,用濕漉漉的袖子擦去臉上的污水,輕輕移開磚頭提槍東去。
在距離村東道口五十余米的地方,康寧看到停放在大路邊地七輛警車前站著兩個吸煙的員警。所有警車上的警燈都還在閃爍著。
康寧眉頭一展一個翻滾潛入水泥小道旁的排水溝,在青草和樹幹的掩護下一步步向警車靠近。
距離左前方兩位向村子方向張望的員警約十米的距離,康寧略作察看便撿起一快雞蛋大的石子,呈拋物狀扔到警車的後方,石頭準確砸中道路上的一輛麵包車地車頂,兩位員警立刻拔出槍緊張地轉向後方,相互對視一眼隨即分開,小心謹慎地朝發出響聲的麵包車繞過去。
康寧一躍而起悄無聲息地快速逼近員警身後的一輛捷達警車,透過敝開的車窗觀察兩位員警的一舉一動,再次前行隱身在一輛微型警車的車尾背光處。屏住呼吸等待兩位員警返回。
兩位員警仔細察看四周和麵包車內外之後,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便收起槍疑惑地低聲交談,警惕地並肩往回走。
剛越過康寧藏身之處,左邊的員警便在康寧左手槍托的擊打之下昏倒在地,另一位敏捷地員警猛然前翻,堪堪避過康寧右手槍托的重擊,側臥在地上剛要拔出手槍。動作更快的康寧手中的槍口已經頂在他眉心上。
“甯哥?”
“小武?怎麼是你?”
小武痛苦地搖了搖頭:“甯哥,快打昏我,邊上那輛桑塔納是新的,鑰匙插在車裏,我下午剛加的油,你快逃吧!”
康寧難過得咬破嘴唇,身手按向閉上眼睛的小武地脖子。隨即捧著小武無力的腦袋輕輕放到地上,快速剝下另一位員警的衣服,一陣小跑鑽近最靠邊的那輛嶄新的桑塔納警車裏,放下手刹掛擋離去。
穿越市區駛出東郊,康寧將車拐入距離收費站約一公里的公共汽車始發站,在洗車處停下車,拿出錢包解下腰帶,立刻奔向水閘,擰開閘門站在高高的加水管道下,一邊咳嗽一邊迅速沖洗。
嘩啦啦的水聲驚動了值班室的年輕保安。他走出屋子借著警車閃爍的光亮,看到一個人一絲不掛地站在巨大地水流下洗澡,絲毫不在意寒冷的天氣和冰冷的水流。
他看了看不遠處的警車,再看了看康寧在冷水中沖洗的赤裸胴體,不由打了個寒顫,快步走了過去,在距離康寧五米處大聲詢問:“老哥,你是員警吧?怎麼在這裏洗澡啊?”
康寧抬起頭,短暫的一愣後隨即笑著說道:“你來得正好,我剛才追逃犯不小心掉到臭水塘裏去了,麻煩你借一套裏面穿的衣服和一條褲子給我好嗎?我是刑偵一大隊的,回頭我給你送來。”
“行啊!我這就去給你拿!”
熱心的保安飛快跑進值班室邊上的屋子,不一會兒便拿來一堆東西跑了出來:“你也真厲害,這種天氣還敢洗冷水……
動服你湊合著穿吧,只是這條褲子可能短點,你比我雙網球鞋是另一位同事的,四十三碼估計合適你穿,給你毛巾……”
赤身裸體的康寧接過毛巾迅速擦拭頭髮和身子,將毛巾遞給保安,接過衣服褲子走到車邊穿起來:“太感謝你了,你想得真周到,要不等會兒我給你錢吧。”
“不用不用,一兩件衣服不值什麼錢,認識你我就高興了。”年輕保安和氣地笑道:“你們一大隊的張大可真厲害啊,黑道上沒有一個不怕他的,你和他在一起工作刺激吧?”
康寧哈哈一笑:“別提那傢伙,整天拉著張臉就像別人欠他錢不還似的,哈哈,你認識他?”
“認識,可他不認識我。我還是上次去市局辦事偶然見過他一面,聽人說他就是張大我遠遠地看了很久。高大威武的確牛逼啊,就連走路也像軍營裏出來的一樣……對了。聽說他的武功很高是吧?”保安好奇地問。
康寧從車座上拿出軍用腰帶,一邊穿過腰間褲耳,一邊回答:“是很厲害,以前我和他比試常被他揍,哈哈!”
穿戴完畢,康寧披上搶來的警服從車座上拿出錢包,抽出五張濕漉漉的百元鈔票硬塞進年輕保安的衣兜裏。隨後拿過他手上地毛巾仔細擦拭錢包:“別推辭,這些衣服和鞋子我也許沒時間給你送來,就當是一點報酬吧。好了我得走了,下次有機會我介紹張大給你認識,打架我打不過他,可他喝酒喝不過我。”
“真的?”年輕保安高興地問。
“真地,不然明天你給他電話,說他弟弟從你手上借走了一身衣服,我敢保證他立刻來見你,他的手機號碼是139771×××××。記住了吧?”
“記住了!”保安興奮地回答。
康寧上車關上車門,向頻頻點頭的年輕保安揮揮手隨即駕車離去。
讓康寧想不到的是,第二天上午,這位可愛的保安真的給張劍寒打電話了,果然如康寧所說的那樣,二十分鐘之內張劍寒驅車趕來,不過沒有像年輕保安期待地那樣,能和自己崇拜的偶像喝餐酒。而是看到張劍寒拿出逃犯康寧的照片讓他辨認,隨即接受張劍寒以及小文連珠炮般的詢問,完了還要在筆錄上簽上自己的大名。
謹慎的康寧沒有通過戒備森嚴的收費處駛上高速路,而是拐上右邊的道路駛向寧方向,在仙湖開發區週邊的橋頭,七八個設卡的員警看到一輛打開警燈地警車緩慢開來也鬆懈了,直到康寧毫無徵兆地加速沖飛橫木和空油桶這才猛醒。手忙腳亂地端起槍時,車子已在百米之外高速遠去。
就在此時,在路邊車內打盹的原刑偵一大隊教導員,現任刑偵六大隊大隊長的杜德明打開豐田珂佳美警車的車門,對一旁驚慌失措的員警大聲叫道:“小賴、小何和麻子,你們三個快上我的車,跟我一起追逃犯去。剛接到指揮中心的通知,闖關的那輛2358就是逃犯搶走地車輛!”
三位員警立刻跑向杜德明鑽進警車,門沒關好杜德明已經快速起步猛轟油門,輪胎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向前追去。
副座上的麻子大聲問道:“大隊長。不是說把這傢伙圍在葛村裏面了嗎?怎麼讓他逃出來的?”
“你問我我問誰?媽個逼的,這野仔命大啊!等會要是讓老子追到他絕對一槍打死他!”杜德明狠狠地咒駡起來。
小何也附和道:“對,搞死他!上面已經有通知了,若遇拒捕格殺勿論,何況這傢伙身上有槍,要是不先下手可不好辦。”
“怕他個吊!老子的微沖不是拿來看的!”小賴也大聲喊道。
前方地康寧過了大橋在三岔路口猶豫片刻,隨即轉入右邊的舊路,他知道這條二十公里左右的狹窄柏油路只有一個出口,直通南北二級公路,只要駛上二級公路選擇就多了,否則要是左走寧定會落入強大警力的攔截之中。
就在康寧稍微猶豫減速的這段時間,高速駕車追來的杜德明幾人遠遠就看到前方閃爍的警燈光亮。
麻子一面將自己手中的微型衝鋒槍保險打開,一面對杜德明大聲建議:“大隊長,拐入右邊追上去,那小子剛過前方山腳的彎道,距離咱們不到兩公里,你趕上後我開槍打他的車輪,如果最後確認是他乾脆就幹掉,否則留下這個禍害可怕啊!”
一年多來寢食不安地杜德明用力點點頭,自從他參與對康寧進行的刑訊逼供後,每一天他都擔心受到報復,特別是最近黑道人物接二連三的慘死更令他毛骨悚然,如今名正言順剷除隱患的機會就在眼前他如何會放過?
於是,他再次加重油門的踩踏力度,豐田警車咆嘯著破風追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