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4.一個晚上可以死幾次?
所以說啊,這世上哪有什麽萬事如意的好事?我先前不願意用這玉如意果然是明智的,這種關鍵的時候被擺一道,還不如一開始就不用。
所以,我以後還是隨身帶點常規武器好了,就算槍支不好入手,至少也要帶把小匕首。
當然,這得我有命活過今天再說。
對面的吸血鬼又舔了舔唇,嬌笑道:“哎呀,赤手空拳就想對付我嗎?小姑娘不要太小瞧人呀。”
“呀”字尾音沒落,她已向我疾沖過來。
好快。我現在的確還跟不上這種速度,但是我至少能夠看見她的出手了,不像諾瑪那次,我幾乎連她是怎麽動的都看不清。
能看到動作的話,至少還能勉強戰鬥。
我吸了口氣,側身避過她銳利的指甲,伸手扣住她的手腕,緊跟著就一腳踢向她的胸口。攻擊的時候,我學了小傑,把全身的氣都集中在踢出的腳上,吸血鬼被我踢得向後飛出。應該是踢斷了幾根肋骨才對,但對這吸血鬼來說好像完全不算什麽。
她在地上滑出幾步便停下來,只剩出手撫了一下胸口,停了不到兩秒,再擡起頭來時,表情已變得異常兇狠:“你這傢夥!居然敢打傷我,我非把你撕成碎片不可。”然後一擰身又沖了過來,速度已比之前快了一倍,雙手暴長,眼見著就往我雙肩抓來。
如果讓她抓住的話,肯定會被當場撕成兩半!我心裏一急,身體卻已先動起來,直接從她雙手之間的空隙沖進她懷中,看准了她胸口先前被踢的地方就是一記猛撞,然後將氣凝在右手,對準同一處,轟地一拳擊出。
吸血鬼慘叫一聲,又被我打退幾步。
我站在原地喘息。其實我很清楚自己應該跟上去連續攻擊的,但是身體卻辦不到了。這種打法果然耗體力,小傑都會直接累趴了,何況我這種才剛剛學會用氣或者說念的新手。其實拖下去真的對我很不利,但我手頭沒有武器,也不可能一擊斬下她的頭或者擊穿她的心臟,這種程度的拳腳,根本就殺不了她,只能惹火她而已。加上吸血鬼本身就有超強的恢復功能,我們死在她手裏,也只是時間問題了。
第二次被打退,這個吸血鬼果然更生氣,大叫了一聲,頭髮披散下來,蛇一般舞動著,轉眼間又發動了一次攻擊,我就地一滾,連環三踢,前兩腿都結結實實地踢在她小腿上,但畢竟氣力不支,第三腳踢出時,速度已慢下來,吸血鬼伸手一撈已抓住了我的腳踝,將我倒拎起來,一甩。
我就好像個布偶一般,被扔出老遠,重重地跌下來。有氣的保護,應該沒有傷到骨頭,但吸血鬼的指甲在我腳上留下幾個血淋淋的窟窿,痛得鑽心。
“歐陽!”禦村在那邊驚叫了一聲,抱著阿天就往我這邊跑。
吸血鬼顯然比他快得多,一閃身就到了我身邊,回頭向禦村抛了個媚眼,道:“小帥哥,你不要著急,等我收拾完她就會去陪你。”然後又抓著我一隻腳一掄。
我又被甩得飛了出去,重重砸在學校的圍牆上。這次我能聚集的氣,已不足以做到完好的保護了,全身的骨頭被摔得好像散架了一下,我“哇”地吐出一口血,跌在那裏,幾乎連手指都動不了。
那吸血鬼卻不忙著殺我,反而恢復了之前嬌豔美貌的樣子,邁著性感的貓步,一步一步緩緩向我走過來,一面輕笑著:“小美人,等死的滋味如何?你信不信我有辦法讓你慢慢死上一整夜?”
這句話根本就不通啊。我很想回敬她,卻發現自己痛得說不了話,只能伏在圍牆的陰影裏咬緊牙關不讓自己呻吟出聲。
“想不想死?”
好像是身下的陰影裏,又好像直接在我腦海中,有個男人的聲音這麽問。
廢話,能活誰想死。說不了話,只是在心裏這麽想,但他卻好像聽到了一樣,輕輕笑著,又問:“呵呵,想活下去嗎?”
白癡,同樣的問題不要問兩次啊。
“想跟我走嗎?”
啊?你是誰啊?
“想擁有永遠的生命嗎?”
不想。
“哦?想殺死那只吸血鬼嗎?”
想。
“但是你現在這樣子怎麽去殺她?”
所以只是想想而已啊。你老兄到底是誰啊?
他不再說話,只是笑,很囂張,很倡狂,很變態。有一瞬間甚至讓我想起西索來。才想問,我身旁的黑暗裏突然出現了一個人的影子。
身材高大的黑髮男人,一身血紅的披風,戴著頂血紅的闊簷帽,帽檐壓得很低,那之下是一副黃色的圓框眼鏡,幾乎看不到他的眼,只看到一張笑得幾乎要裂到耳畔的嘴,以及毫不掩飾的尖尖的獠牙!
我一時間驚得連身上的痛楚也幾乎要忘記,直到他伸出一隻手扶起我,才訥訥地,不太確定地叫出他的名字:“……阿卡特?”
爲什麽這個國立皇教騎士團的王牌會出現在這裏?
“哦?知道我的名字嘛。”這據說是吸血鬼王的強到變態的傢夥似乎對自己的知名度很有自信,只是輕輕這麽應了句,並沒有像以往那些人一樣追究我爲什麽會知道。
而禦村依然一邊大叫我的名字一邊往這邊跑,那女吸血鬼卻停下來,微微偏了一下頭,看向阿卡特,問:“你是什麽人?”
阿卡特卻不回答,一手扶著我,微微仰起頭看向天空,低低道:“多麽美好的夜晚,這樣的夜晚總是讓我渴望鮮血。”
女吸血鬼大概也覺察出雙方實力的差距了,嬌笑道:“既然是同類,那個小美人就讓給你好了。我只要這邊的小帥哥,我們各自拿了獵物,就各走各路,如何?”
“同類?”阿卡特冷笑,“像你這種低等吸血鬼,在我看來,不過是比蟑螂還要低級的垃圾罷了,居然敢跟我說同類!”
他一面說著,一面緩緩從披風裏抽出一把手槍來,低下頭問我:“手還可以動嗎?”
“嗯。”我吸了口氣,緩緩擡起手。阿卡特就把那把槍轉過來,槍把放到我的手心。我毫不遲疑地握緊了。
結果阿卡特手一松,那把槍就開始向下做自由落體運動,連我整個人也被帶得往前一傾。
阿卡特又大笑起來,一手撈住我的身子,一手托住我握槍的手,道:“拿不動嗎?看你之前戰鬥的樣子,好像力氣不小啊。”
此一時彼一時啦,現在我體內已經基本上沒什麽氣可以凝聚起來了。
而且,你這把槍有三十幾磅重啊!十幾公斤呢!那是一般女生單手拿得起來的東西嗎?順便,你到底來了多久,看了多久啊?一定要到我快死才肯出來嗎?你是來幹什麽的啊?
我相信我這些想法他都聽見了。因爲他笑得越來越囂張,然後就托著我握槍的手擡起來,槍口指向那個女吸血鬼,輕輕道:“十三毫米口徑,MACEDONIUM特殊加工的純銀子彈,像這樣的垃圾,只要輕輕一動手指,就可以清掃得一乾二淨。”
女吸血鬼向後退了一步,一臉驚嚇的表情:“你……明明是吸血鬼……爲什麽要幫人類……”
“沒有向垃圾解釋的必要。”阿卡特這麽說,然後問我,“準備好了嗎?”
我重重點頭。“嗯。”
於是阿卡特握著我的手,扣下扳機。
槍響。
慘叫。
灰飛煙滅。
我松開槍把,整個人都幾乎虛脫。阿卡特卻仍在笑,整個身體都在隨著笑聲顫抖。
我翻了個白眼:“對手都死了,你不用這麽興奮了吧?”
他低下頭來,自眼鏡上方露出一隻血紅色的眼睛來看著我,“你知道我是誰?”
我點了一下頭:“知道一點。”
“不怕我?”
“怕。”
“哦?”
“但你有吸血鬼的尊嚴和驕傲。”
他又笑,低下頭來,湊近我耳邊:“你真的這麽想?”
我幾乎又想翻白眼,不是你自己一直挂在嘴邊說嗎?
這時禦村已跑過來,一面大叫:“歐陽,你怎麽樣?放開她,怪物!”
阿卡特擡起眼來看著他,輕輕道:“我現在覺得很餓。”
“你可以喝我的血。只要不弄死我,或者把我變成吸血鬼和僵屍,愛吸多少都行。但是別動我的朋友。”
阿卡特拖長尾音“哦”了一聲,手指輕輕移到我的脖子上,輕輕撫摸,一邊道:“一般這種情況,你應該閉上眼吧?”
我笑:“你會覺得被食物盯著看很不爽麽?”
他也笑笑,沒再堅持,張大了嘴,低下頭來。我幾乎就能感覺他銳利的牙齒,他卻突然停下來,擡起頭。
一個書包正向他砸過來,阿卡特一擡手就撥到一邊。
“放開她!”禦村大叫著,另一個書包又砸過來。
阿卡特輕輕接在手裏,看向禦村,又笑起來。然後只是伸出舌頭來,舔了舔我唇畔的血漬,就放開我,讓我靠牆坐著。自己一邊說“任務目標已消滅,任務完成。”一邊退進旁邊的黑暗裏。消失了。
原來他本來就是沖著那只吸血鬼來的嗎?那居然還躲在旁邊看戲?又問我想不想永生,又說要吸我的血,到底想搞什麽啊?
但這傢夥的話,不是因爲主人的關係,只會在倫敦活動嗎?怎麽會跑這裏來了?還是說,這個世界裏,連國立皇教騎士團的大本營也挪了地方?
還是說……我看了一眼胸前挂著的玉如意,是這玩意的關係?
“歐陽。你怎麽樣?”
禦村跑來我身邊,蹲下來看我。阿天躍到我懷裏,伸出舌頭來舔我的臉。
“還好。沒什麽事,都是皮肉傷,應該沒斷骨頭。”我說,“到是你,剛剛發什麽神經,那樣跑過來想找死嗎?居然還拿書包扔他!”
“就是不想死啊。你不是說死了要我殉葬嗎?我不想殉葬啊,所以不能讓你死啊。”
“白癡。我那麽說是因爲之前那只吸血鬼根本就沒打算放過你嘛,我死不死她都會殺你的,給我殉葬這個理由我想我們雙方都比較好接受啦。”
“說得也是。”他居然點了點頭,“但你確定剛剛這個不會殺我嗎?如果之前那個是吸血鬼的話,這個明明也是吧?”
“嗯,阿卡特的話,應該不會亂殺人啦。”
“你認識這個吸血鬼?”
“勉強吧。”
“那剛剛……”他自己說到這裏,突然停下來,很勉強地扯了一下嘴角,“不好意思啊,打擾你們親熱了。”
但估計禦村那時是距離太遠,我們說話聲音又太輕,所以他沒聽清,誤會了。雖然姿勢是有一點曖昧,但跟親熱真是一點關係都沒有,阿卡特是確確實實想喝我的血啊。不過,現在這種情況,就讓他誤會好了。
於是我笑了笑,沒解釋。
禦村看了看我受傷的腳,伸手把我抱起來,往醫務室那邊走,阿天就小跑著跟在旁邊。禦村一路上都沒說話。校醫已經下班了,醫務室沒有人在,禦村讓我坐在床上,自己去找了藥和紗布來幫我清洗包紮,一直到做完所有事,才輕輕道:“呐,歐陽,你是人嗎?”
我笑:“其實我也是吸血鬼啊。”
“那麽這點小傷應該馬上就會好吧?還是要喝了血才會好?”他居然很正經地說,“如果要血的話,就喝我的吧。”
我反而楞了一下:“你信啊?”
他靜了一兩秒,然後有點自嘲地笑了笑:“老實說,我現在不知道什麽才是應該相信的。”
是呢。作爲一個正常人而言,看到剛剛那一幕,怎麽都會受到很大的衝擊吧?
禦村道:“我希望自己是在做一場夢。但這如果是夢,未免太過真實了。”
我沒回話,他繼續道:“我有很多時候,的確是覺得生活太無聊了,不過上學回家,功課家業,平板枯燥。所以我常常想,有什麽新鮮有趣又刺激的事情就好了。所以跟太郎一起,跟你在一起。但是,我真的沒想過會真的出現吸血鬼這種東西。”
這世界不只有吸血鬼,還有很多其他的不可思議的東西呢。
禦村歎了口氣道:“我一直在想,只要在你身邊,就會有這樣那樣的事情,永遠都不會無聊。但現在我真希望你是全世界最平凡最無聊的女生。每天走同樣的路上學,每天只和同樣的人說話,最大的麻煩是不知今天穿紅色還是藍色,最大的理想不過是嫁個怎麽樣的男人。平平凡凡平平淡淡平平安安的過完一輩子。”
我撇撇唇:“你不如叫我去死。”
他輕輕握著我的手:“我不捨得。”
我翻了個白眼,抽回自己的手:“說起來,今天那只吸血鬼根本是沖你來的吧?”
禦村又靜了一會,眸中目光閃動,也不知是後悔還是後怕,末了輕輕歎了口氣,道:“我……真的完全沒有想到……她會是……”
“嗯,這個世界的黑暗裏,生活著各種各樣的生物呢。”
他看了我很久,輕輕道:“那麽,對這些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的歐陽你,到底是什麽人呢?”
我笑:“怕我麽?”
他再次握住了我的手,輕輕道:“老實說,我現在心情很複雜,有一點不知要怎麽表達。我很震驚,很害怕,但是看你的樣子,也不知和這些東西打過多少次交道了,一想到這個,我就很鬱悶。很擔心,卻不知道我能做什麽。”
我又笑,拍了拍他的手:“我也不想板起臉來說我的世界和你們的不一樣之類的話,但今天你也看見了,那的確是不怎麽好解釋的。所以呢,你也不要追究了,也不要鑽牛角尖想自己能做什麽,只要回去好好的睡一覺,然後把這個當成一場夢,忘了它,明天繼續照常上學。你是還禦村托也,我也還是歐陽桀。就這樣。”
禦村坐在床前,目光在我受傷的腳和手臂上幾處擦傷來回遊移,大概過了十幾分鐘,才突然道:“咦,歐陽你的腳怎麽回事啊?又在試圖調戲什麽人時受傷了嗎?”
我擡起眼,對上他一雙漆黑的眸子,不由笑了一下:“嗯,好像不小心惹到個粗暴的物件了。能不能麻煩禦村少爺送我回去呢?”
他伸過手來:“非常榮幸。”
我抱了阿天,在禦村的攙扶下,一瘸一拐地走出幾步,突然想起件事,道:“那一百萬你可別忘啊。”
禦村笑起來,索性一攬我的腰,將我打橫抱起來,咬著我的耳朵輕輕道:“今晚回我家,給你一百五十萬如何?”
“呸,休想!”
結果才剛下計程車,就聽到有什麽響聲從上方傳過來,好像是刀劍相撞一般。
我一擡頭,就看到半空裏有幾道人影來來往往,速度太快,看不太清長相,但其中一個穿著黑色的死霸裝,毫無疑問是死神,而另一個卻好像是個穿旗袍的女人,不是虛,也不像是破面。
死神這是在和什麽打?更重要的是,爲什麽要在我家上空打?
死神也好,別的什麽也好,那種隨便就打倒一幢樓的破壞力我家可承受不起啊。你們給我走遠一點啊。
正想這麽叫的時候,禦村伸手來扶我,一面道:“看什麽呢,不早了,你還是快點回家休息吧。”
他看不見嗎?還是看見了裝作沒看見?
算了,反正也輪不到我對死神說什麽,他們要真的要把我家打塌了,估計我也阻止不了。我還是乖乖回去睡覺好了。
但是才走出一步,就看到一隻巨大的蚊子向我們這邊飛來。
沒有這麽大的蚊子吧?
還是說……我又看了半空裏的那個女人,不由得睜大了眼,難道是巴溫特?那這蚊子就是他們拿來吸取靈魂的?
我連忙推了禦村一把,“跑!快點給我跑進房子裏去。”
“什麽?”
他一怔,那大蚊子已飛到我們眼前,又尖又長的嘴直接就往禦村脖子紮下去,我也顧不得其他,一把將禦村推倒,回身就是一拳打上去。
本來就不剩什麽靈力了,也就是普通的一拳而已,大蚊子只是被我打得偏了一偏,往下落了一點,但很快又振翅沖過來,這次的目標變成了我的脖子。
而我的腳本來就受了傷,離開禦村的扶持,也只是勉強能站穩而已,一拳擊出後自己也失去了平衡,往地上倒去,堪堪避開蚊子的衝擊。我翻身爬起握緊了拳頭,準備迎接它的再次攻擊。
但是沒有了。
刀光閃過,那蚊子已被劈成了兩半。
本來在半空戰鬥的死神落在了我面前,道:“快走。”
雜亂的黑髮,臉上一條黑線,和明顯的69紋身,是檜佐木修兵。
禦村一臉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的表情,但還是很快的爬起來,扶住我,問:“歐陽你沒事吧?”
這時那個半空裏的女人已追下來,左手持扇,右手持劍,一面叫道:“喲,你還有心情看哪里啊?”一面當頭向修兵斬下。
修兵舉刀架下來,回頭向我們道:“快點。果然一般人類聽不見嗎?可惡。”
我們已經在往我家走了啦,不是我不想快啊,只是我腳受傷了,禦村又要扶我,你指望這麽多累贅的正常人能跑多快啊?
“哦哦,還有空擔心其他人嗎?”那個女人好像就看准了修兵想保護我們,一邊繼續用劍向修兵攻擊,左手的扇子卻向我們揮過來。
我現在這樣子接不下來!只好拖著禦村,向旁邊跑,想避開。修兵擋開自己那邊的攻擊,閃身過來,一腳將那窮追不捨的扇子踢開。
那個綠色長髮的女人囂張地大笑著,將扇子收了回去,繼續以劍向修兵攻擊,但是趁修兵不注意,就向我們這邊招呼一下。
修兵要顧及我們,眼看就要落了下風。
我們太礙事了。而如果我想回家去,肯定要經過那女人的旁邊,所以我們索性向外逃,再怎麽樣,她的攻擊範圍也總有限度吧?只要我們離開這個戰場,我就不信她還能擺脫修兵追過來。
但是她好像也看出我們的意圖了,一邊跟修兵打,一邊想向我們這邊靠。
修兵自然一力纏住她。
我們抓緊時間向前跑,快跑到前面的空地時,突然聽到後面呼呼風響,我一回頭,就看著那女的人扇子拖著一條長長的鏈子向我們襲來。
“小心。”我推了禦村一把,自己卻被那鏈子攔腰卷住。
“歐陽!”
修兵遠遠往我這邊看了一眼,卻並不過來,而是集中向那女人發進一陣猛攻,女人迫不得已,扔開我,將扇子招回去防守。於是我就被甩到了半空。
今天晚上我就是被在空中甩來甩去的命嗎?
忍不住這樣想著,我扭頭去看自己會落下的地方。卻正看見那氤氳著暗紫色霧氣的食骨井。
不會吧!不要啊!
我四肢在空中亂劃,試圖改變我掉落的軌迹,一面大叫:“拜託,誰都行,來接住我啊。我不要在這種時候掉到那個抽筋的井裏去啊。”
話音沒落,我已掉進了井口。
依稀好像聽到禦村叫了聲“歐陽”。只一聲,就聽不見了。
想來我大概已經不在原來的世界了吧。搞什麽啊?爲什麽偏偏在這種時候掉下來?有只死神和一隻巴溫特在我家門口打架,阿驁和禦村也不知怎麽樣,還有只天劫將近的狐狸!不管怎麽說,我也不能不在啊!
我扶著井壁努力站起來,原地跳了一下。
什麽事也沒發生。
可惡,一定要爬上去再往下跳才能回去嗎?
低低罵了聲,我開始認命的往上爬。一面不停祈禱,最好在我回去之前什麽事也不要發生。
拜身上這些傷所賜,平常三兩下就爬上去的井,我爬了半個多小時,而且越急越出錯,還差點在爬上去的那個瞬間再滑落下去。
但總算是爬上來了。
我站在井沿上,吸了口氣,沒顧得上看到了哪里就要往下跳。這時突然聽到一聲大叫:“千萬不要想不開啊!”
然後緊跟著就有個什麽東西狠狠砸在我身上,把我砸下井沿不說,還在半空裏飛了好遠才跌下來。
我“哇”地吐了一口血,只覺得自己眼前的世界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我今天晚上果然就是個飛來飛去的命嗎?
……阿天,你不要在我不在的時候出事啊。
然後就是一片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