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修真] 臭屁神仙 作者:彩天如醉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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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lance9235 2008-11-29 20:25:2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7 30526
balance9235 發表於 2008-11-29 22:13

第一卷出山 二十五:禍害

  「天道門哪位師兄在此?」遠遠傳來焦急的呼喚。

  「師兄——」聽出是師兄雲燈的聲音,紀顏兩手大張飛奔過去。

  「嘎?」是小師弟紀顏的聲音。

  不可能啊,就沖了師弟被師傅保護的那麼嚴密,不可能放他一個在此地冒險啊。不過看剛才那團沖天火光,怕的事情緊急。想來前面放的綠煙花是放錯了吧。幸好自己一時放心不下前來查看。

  就沖了放錯煙花這樣的蠢事,倒也就是紀顏寶貝才作的出來。

  雲燈本是盡全力飛馳,聽到紀顏的聲音,頓時立定身形,不自覺倒退一步。

  這個小魔王可不能亂碰,搞不好沾莫名其妙的毒讓人坐立不得。

  可眼前這個乾淨小孩是誰啊?紀顏和師傅有的一拼的邋遢形象和眼前這人完全不符嘛。梳理整齊的頭髮,白淨的小臉,啊……和那孩子十
歲前倒是很像,只是這臉色怎麼這麼煞白?

  梳理整齊的頭髮,白淨的小臉,啊……和那孩子十歲前倒是很像,只是這臉色怎麼這麼煞白?雲燈退開幾步,毫不客氣的盯著紀顏猛看,
一時不敢確定。

  滕廣等人卻集在一邊暗暗打量來人。

  雲燈年紀大約三十多歲,劍眉寬嘴,鼻樑挺直,額頭飽滿。是個一眼看去沉穩可靠之人。只是那漆黑的眼睛精亮的閃閃發光,也就是標準
的賊亮賊亮。並未穿著道袍,倒是像個儒雅的教書先生。只是衣服似乎已經洗的泛起毛邊兒。

  恩……這個看樣子是正宗天道門之人,沒錯。

  滕廣等人剛剛劇烈運動完畢,敵人的血濕透了衣服,到也不好馬上過來見人,只是等著紀顏介紹。

  「師兄——是我啊!」完全不介意師兄的態度,鑽到雲燈的懷裡紀顏仰起頭很用力張大了眼睛「是我,我是寶貝帥哥紀顏啊!」委屈扁了
嘴「換了樣子不帥就不認我了麼?」

  雖然已經知道是寶貝師弟紀顏,只是不敢領教他的擁抱。雲燈無奈抱了紀顏的肩膀微微用力,感覺到自己懷裡的身體微微發顫,心裡不由
一緊「是不是受傷了?」

  不好意思的搖搖頭,似乎臉還微紅了一下「我怎麼可能受傷……我中了毒。」

  「嘎?哈哈——哈哈——」

  雲燈心裡一陣大爽,不由仰天長笑。

  眾人奇怪的看著大笑不止的雲燈,彷彿紀顏中毒了卻了他多年的心願似的。

  一起來的五人在雲燈並排站在背後,卻一個個皺了個眉頭打量眼前的少年。

  作為天道的俗家弟子,他們從來只是從雲燈嘴裡瞭解月老山的一二。

  原來眼前這少年就是自己的掌門啊……這麼小,還沒自己年紀大吧,一個掌門居然鑽到別人懷裡撒嬌,還被人下了毒,說實在的,不
像……也不服!

  傳說中,紀顏作為掌門有三樣絕技,號稱月老山三絕。

  不過私下裡,每年一度的月老山禍害評選,那三絕都被當作紀顏三害名列榜首。

  一曰紀顏的料理,不過吃不死人,這應該沒那麼可怕。

  二曰紀顏的醫藥,醫能生白骨,藥可回死人,為什麼也是一害?

  三曰紀顏的笑容……這,這就更難理解了,俗話說笑容創造效益,笑一笑十年少,應該有利健康,但卻排到三害之首……

  想來傳言實在是有過其實啊。

  五人心有靈犀在腹中一致認定眼前這無害少年明明就是人見人愛的大寶貝,只適合養在溫室,這樣血雨腥風的江湖根本不適合他。

  終於守的雲開見明月,天網恢恢,報應不爽!

  揚眉吐氣的雲燈大笑數聲,終於記得收斂一番:「好!你終於也知道中毒的滋味了!我們終於可以安心回月老山住一段時間了。」緬懷了一陣血淚歷史,欣慰的自說著。

  雲燈突然伸手一把抓了紀顏的手腕細細探詢著「恩……生機無限……過則為毒。嘿嘿,紀顏,是誰那麼高明把你也毒了?」

  恨恨一指黑衣人逃竄方向,紀顏憤憤說道「就是他們。那個人和師叔的味道很像,是個女人。」

  急急抓了紀顏的手,雲燈的眼睛異常閃亮,欣喜的問道「怎麼不把人家留下來呢……問了人家名字沒有?」

  哦,好,師叔終於可以有個對手了,也不會閒的盡折騰我們這些可憐的實驗品啦。這個好消息應該馬上,迅速,即刻讓所有在外避難的師
兄弟們知道。雲燈壞壞的笑著,笑的好得意。

  「叫什麼水……她很野蠻啊,我只握了握她的手就打了我一巴掌……」委屈的撕扯著雲燈的衣袖,紀顏眼睛斜瞟,迅速看了滕靈一眼又收
了回來「我也抱了她一下下,她都沒打我,那個水水居然扇我!難道女人都這麼凶?」

  滕靈使勁白了一眼,那是沒機會扇你耳光。哼哼!

  不過現在更緊急的是讓小師弟知道什麼是女人!

  「哦!小顏啊,這就對了!山下的女人是老虎!你千萬碰不得滴。」

  切,咱們家花花不就是母老虎嗎,自己天天抱了睡覺沒什麼不妥啊?怎麼到了山下就不行了呢?這規矩真沒道理。

  不過這個想法紀顏現在可不敢發表,只能對了師兄一個勁點頭。

  掩藏了不良的微笑,雲燈關心的扶了紀顏轉身對了自己帶來的弟子說道「你們的紀師叔,還不快拜見掌門!」

  「拜見掌門師叔——」五人齊齊跪倒在地。

  「叫我紀顏就好,快起來吧。」紀顏沖了五個年輕人微微一笑。

  五人本不願給這絲毫沒有掌門氣派的少年跪地行禮,早待站起,不料紀顏不經意間的一笑,卻如同中了一掌,再也無力起身。

  這哪裡是人間一笑。

  那纖巧嘴唇綻開的嫣然

  彷彿花樹的嫩枝與新葉遮掩的未綻的玫瑰花瓣

  那明亮眼眸化開的神采

  如同甘霖攜帶著歡樂在心中噴發成銀色的噴泉。

  完了……今後還能看到這樣的笑容嗎?

  這笑容讓人心甘情願把身體融化,世間怕是沒一個女子所能擁有吧。

  完了,找個老婆的幸福感被這個笑容驅的煙消雲散,而眼前的卻是男人啊。

  所謂歎為觀止啊!看過了這樣的笑容以後怎麼去體會其他女子的微笑呢?

  前途一片黑暗,

  唯一的光明,就是哪怕撒盡熱血也要努力立功,以博得掌門一笑吧!

  「可以起來了!」一人一掌打在五個弟子後心,雲燈低喝一聲。

  果然是十年如一日,穩佔天道門禍害之首的紀顏之笑啊!
balance9235 發表於 2008-11-29 22:14

第一卷出山 第二十六章:命運

  果然是十年如一日,穩佔天道門禍害之首的紀顏之笑啊!

  幸好自己已經是被他毒了又毒,稍稍具備了一點抵抗力。

  紀顏完全沒有害人的愧疚,拉了師兄就待把自己的任務,師傅交代的服務目標介紹一下。

  雲燈暗自打量著紀顏極力推薦的好朋友。

  為首一人氣宇軒昂,神態雍容,應該是個站在眾人之上的人。

  身邊的女孩雖然年輕,滿臉興奮好奇的神情,卻沒有一絲畏縮恐懼,見識膽量都不是普通女孩所具備的,出身也不低。

  身邊的三個大漢走路沉穩,肩壓的很低,身手應該不錯。

  那小孩倒沒什麼特別,要說特別只是他的視線根本就沒離開過紀顏,彷彿除了紀顏再沒可以關心的事情。

  那麼這就是師傅安排給紀顏的任務吧?

  面色一正,雲燈上前對為首一人施禮道「還為請教這位公子怎麼稱呼?」

  「在下滕廣,這位是舍妹滕靈。」

  滕!原是國姓啊。

  「如貧道未看錯,施主應該是前往京城吧?」

  微微一笑,知道自己已被紀顏的師兄看破。滕廣即朗聲答道「正是。沒想遇上盜賊。」

  「只怕不是普通盜賊。」

  暗暗責怪師傅怎麼把小顏牽扯到這麼凶險的麻煩中,雲燈湊到紀顏面前小聲問道「你知不知道那人是誰?」

  「知道,他叫滕廣。」奇怪的看著師兄,滕廣剛才不是才跟他說嗎?

  「我是說他的身份。」

  「嗯,他是滕靈的三哥。」又是廢話。不屑一顧的看了看師兄,總說自己苯,看來師兄自己有夠笨。

  「……除了這個呢?」

  「師傅讓我保護的人。」紀顏一向都很有耐心。

  「師傅讓你保護的?你有這麼老實啊?再說憑你那三腳功夫能保護的了他們?」

  「當然了。我可不是騙吃騙喝。我有出工出力啊。他帶我吃了好多好東西……有蛋炒飯,烤鴨,松花肉……」興致勃勃一一道來。傲龍傲
海在一邊若有所思,滕靈卻是習慣性撇了撇嘴。

  「你和他在一起很危險,你知道不?給我回去在家老老實實看門!」

  「我才不回去守門!」瞪了無辜的大眼只求師兄能網開一面。

  「你根本什麼都不懂。」

  居然說本天才什麼都不懂?還在滕靈他們面前這麼大聲的說。

  本來滕靈就不相信自己的本事大的很,這下就更不信了。

  紀顏生氣的扭過頭,一個轉身坐到地上。

  「唉——地上那麼涼,不要耍賴!」耐著性子陪蹲在一旁,雲燈苦口婆心。

  「我沒說錯啊。你看,剛才要是我們不來,你們就危險了。早說過幾遍,綠的煙花代表平安,紅的代表緊急支援,紫色的代表集合,還有
啊,這支五色萬萬不可亂放,這個一生只能放一次啊!」

  五彩煙花麼,不就是主人死亡信號麼,這麼緊張幹什麼……紀顏無所謂的想著,真不知道為什麼師傅師兄一說到這個五彩煙花臉就拉的如
同自己的驢子臉那麼長。

  紀顏不耐,騰的又站起身來。

  「這次大家都回來陪你好不好,他的事情我們來就好,你不要管了。」

  雲燈的五大弟子眼睛眨了又眨,簡直不相信那個保姆樣的人是自己崇拜的師尊。

  好婆媽啊!想不到自己的師尊也有絮絮叨叨的時候。俗家弟子不由互相看看,這還是那個雷厲風行、堅毅果斷的師尊麼?

  「我什麼都懂!滕廣他以後也要作個守門的,只是他是幫了老天守著這塊土地。」紀顏用手點了點身下的土地,稍稍提高了聲音。

  「我只是幫他守而已。他也很危險,他能面對這些為什麼我不能?」紀顏眉一揚,深邃的眼眸映著師兄滿是不放心的臉。

  「我知道的,我知道他對這個國家很重要。我決定了,我要守護他和這個國家。所以我要和他在一起。」而且我還要守護滕靈,雖然她又
凶又壞,但不知道為什麼,一看見靈兒心裡就有塊地方變的柔和……只是這句話傻子也不會在大家面前說出來。

  「唉,原來你真的都知道了。」忘記了紀顏是天道門中最不學無術,但是預測能力最強的人,其實只要他想知道,沒有什麼可以瞞得了他。

  雲燈長歎一口氣,難道真是無法阻擋命運的車輪嗎?

  「消息已經傳出來了吧?」紀顏一瞥滕靈,神色忐忑。

  其實在淨化封印蝦米母親時,就知道國家出了大事,只是這樣的消息還是晚一點讓滕靈滕廣知道的好。

  「嗯,國君病危,太子也病危,亂像已現。」

  兩個人都不再交談,只用複雜的眼神看著滕廣和滕靈兄妹。

  他們雖貴為皇子公主,但如果在皇位的鬥爭中失敗或站錯位置,那他所承擔的後果也不是普通人所能承受的。

  他們不得不接受的殘酷也是普通人所無法想像的。

  所有的教育全部天翻地覆,人倫、綱常、道義、親情……過去所有歲月造就的信念,培養的情義連同自己的人格,全都在殘酷的殺閥中一一崩裂,無法保全。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推翻一切溫情,拋棄所有的恩義,在骨肉之間撕殺。

  這是牽一髮而動全身,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一人失敗,千萬人下地獄的血腥遊戲。

  這是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的碰撞拚殺。

  滕廣,親情道義,生死存亡,前途抱負,所有的一切伴隨著腥風血雨放在了你面前。

  滕廣……你,準備好了麼?

  紀顏了然一切的目光看著滕廣兄妹,不吐一語。

  無言的看著剛才還意氣風發的滕廣,雲燈走了過去。

  「父皇病危……怎麼會……我還準備把這一趟巡遊的經過好好和父皇說說……他並不老啊……」

  「三哥,你相信他們說的嗎?」滕靈感受著紀顏那似乎憐憫的目光很是不舒服,自己難道就要死了嗎?失去父皇的庇護,就如同驟然闖進
狂風暴雨,自己能挺的了多久?

  剛才的襲擊只不過是暴雨前奏嗎?

  黑衣人指名道姓的要拿三哥滕廣,而他們面對大內侍衛面不改色狠下殺手,這一切都表明,幕後的黑手是自己的兄弟。

  是誰?

  一時間面如土色,滕靈腳一軟,倒向滕廣肩頭。

  憐惜的扶著妹妹瘦弱的香肩,滕廣只感到一種無法逃避的責任壓在自己身上。

  自己無論如何不能就這麼消失。

  皇位從來沒想過,可是為了皇位就置父皇與長兄太子於死地,這無論如何也無法原諒!即使那個人是自己兄弟!

  「現在不是軟弱的時候。就算是輸也要拼過再講。靈兒,我們不能任憑那些險惡之人糟蹋這個國家!」

  滕廣把妹妹扶正,雙肩一挺,虎背一展,凜然對了雲燈等人一拱手道:「還請天道門各位兄弟指點。」
balance9235 發表於 2008-11-29 22:16

第一卷出山 第二十七章:極品黃鼠狼

  好氣概!這就是師傅所教導的王者之氣吧?果然臨危不亂,氣度不凡。眾人心中無不驚歎。

  氣氛一時凝重,這不亞於邀請天道門正式參與皇家爭鬥。而修道之人以清淨為本。

  雲燈尚自沉吟,卻聽得一聲得意朗笑。

  「哈——終於可以作你的兄弟了!有我在,你放心!」紀顏大咧咧走了過來一拍滕廣肩頭,似乎對那王氣絲毫沒有感覺,仔細分析道:

  「他們現在還不敢明著亂來,最重要的就是迅速回到京城,否則就有殺身之禍。」

  「可我們現在已經失去主動被人盯上了。這一路上如何過去?」

  「可我們現在已經失去主動被人盯上了。這一路上如何過去?」

  「三哥,只要我們趕緊進入大一點的城市,有官兵保護就安全了。」

  「靈兒,現在不能肯定哪些人被收買了,搞不好我們自投羅網,再說我們找官兵保護目標更是明顯,他們是抵不住這些黑衣人的暗殺的,
有還不如沒有。」

  「完了……難道這兩千里我們就這麼殺回去麼?」打了個哆嗦,滕靈緊緊握住絲毫未沾血的匕首。

  「兩江總兵已經奉命前往京師,鎮守大局,而聽聞太子滕紋一派和二皇子騰寬似乎斗地激烈,京城現在很亂,各個利益集團都有動作。照
此次襲擊看似乎是二皇子的手下。

  可是現在太子的身體……」雲燈沒把話說完,照局勢的發展,顯然二皇子滕寬的勝算大的多。

  「如果這些人真的是二哥那邊的,那麼太子就危險了,太子一去,我就是他最大的變數了。靈兒,無論怎樣,你照顧好自己就行,想他還不至於對你下手。」

  「情況危急,騰廣,你現在不可隨意暴露身份,只要得到兩江總兵胡方圓的保護,就可以憑借平亂的理由入主京師。」紀顏很快分析了形
勢。

  「雲燈師兄,你傳令下去,拿騰廣的信物聯繫胡方圓,取得他的支持,分別叫幾伙人易容成我們的樣子,分幾路投奔胡方圓,聯繫三皇子在京人馬,伺機而動。」紀顏吩咐完了,轉頭看了看騰廣:「你有什麼吩咐?」

  「這樣甚好,我們這就直取海津口,只要上了口岸,兩個時辰內可以到達京師,你們可以聯絡好接應。」

  「請三皇子放心,您平素身負眾望,有仁德之名,現在既然師傅和掌門都認定你,我們必定全力襄助!」看了紀顏一連串交代下來,雲燈一一領會。

  「紀顏,看不出你吩咐起手下還真有掌門的氣勢呢。」滕廣不禁對紀顏刮目相看。

  「我早說過我是天才吖,你們都不相信!」紀顏給了大家一個白眼,盡自去屋里拉了馬出來「可惜沒別的馬,師兄你看看這,馬還能用
不?」

  幾匹馬除了稍微有些疲勞,看不出什麼不妥來。

  「馬匹有可能被下了香料,所以很容易被那些黑衣人追蹤。」紀顏對著眾人迷惑的眼神做了個解釋。

  江湖上有勢力點的門派一般都自己培養追蹤動物。

  普通點的一般就是獵犬,速度快,又好養。

  特殊點的培養香豬,據說地下一丈多深的氣味都瞞不過它的鼻子,屬於追蹤界高手,就是速度慢了點。

  最珍貴的就是青鳥,只要目標的皮膚沾了特殊的氣味,不管洗過涮過,甚至從裡到外都換過衣裳,只要在空氣中淡淡的散發,青鳥都能夠
分辨的出來,而且速度極快,被追蹤的目標難以察覺,是居家旅行長途跋涉,遠程定位最佳工具。

  「掌門師叔,看看這有沒有用。」站在雲燈後面的一個秀才模樣的年輕人才開口說了一句,臉就紅的象熟透的螃蟹。

  「哦?」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這個小伙子。

  眾人關注下,他更是不安,低了頭往懷裡一掏「小火……醒醒。」

  一個火紅的小鼬鼠懶懶的團在他的手掌上,對主人強行把自己暴露在嚴寒之下頗為不滿。

  「啊呀,好可愛的老鼠……能送給我吃麼?油炸或紅燒都不錯的。」紀顏一聲歡呼。

  那火鼬鼠猛的睜開眼睛躥到主人的肩頭,警惕的瞪著眾人。開玩笑,誰那麼大膽要吃我,讓主人教訓教訓他!

  「呵呵,開玩笑,開個玩笑麼,不怕。」溫和的笑著,努力用最親切的表情引誘著小火。

  紀顏身體裡充沛的靈力本是對自然界的動物有著莫大的親和力,似乎知道沒人對自己有威脅,那火鼬鼠微微放心,尾巴掃著主人的耳朵,
又開始瞇眼。

  「小火是只黃鼠狼……不過是紅色的。」年輕人解釋著,臉上的紅暈配著火鼬鼠的紅皮毛,還真像兄弟。

  哦!眾人恍然。

  黃鼠狼,放屁專家!

  獵犬鼻子太靈聞了這屁一般會被熏的暈過去,香豬不足為懼,青鳥只喜歡香味,絕對不會對臭臭的東西發生興趣。

  低防禦的屁對於火鼬鼠來說是唯一的攻擊法寶,對人類來說就是不值一提的廢物。

  不過在適當的時候,廢物也抵大用場。

  把那火鼬鼠糰子一樣的身子捧在手心,那個弟子湊到它耳朵邊鼓動著:「小火,以前我都不許你隨便放屁,現在你可以一次放個痛快!看
到那些馬了嗎?還有面前這些人,你過去在他們每一個身上都放一個屁。」


  獵犬鼻子太靈聞了這屁一般會被熏的噁心嘔吐,嚴重的會暈過去,香豬會不足為懼,青鳥只喜歡香味,絕對不會對臭臭的東西發生興趣。

  「小火,以前我都不許你隨便放屁,現在你可以一次放個痛快!看到那些馬了嗎?還有面前這些人,你過去在他們每一個身上都放一個
屁。」年輕弟子用誘惑的聲音鼓動著那只火鼬鼠。

  也許真的是憋的太久,火鼬鼠樂滋滋的叫了一聲,肥肥的身子異常靈敏,只看見紅色的閃電射向眾人,在馬匹和滕廣等人身上各繞一圈。

  「唔——」騰廣一聲悶哼。

  「呃——」幾個人乾嘔一聲似乎要暈過去,抱鼻而逃。

  「咴——」可憐的馬被傲龍等人牽在手裡,只能不停的踩著蹄子發洩著呼吸的痛苦。

  幸好冬天沒有什麼動物昆蟲出沒,否則就算在十丈以外,照樣被熏殺。

  「我們……」滕靈再說不出話來,帶了一身臭氣跑開,緩了好久過來道:「我們還沒吃晚飯哩,這倒好,臭的連一點胃口都沒有了。那位小師傅,你養這個東西豈不是常常吃不下飯去?」

  「呃……小火很聽話的,不會亂放……」那秀才摸樣的弟子趕緊替自己的寵物貼金。

  一般的鼬鼠就算能製造化學武器,那也就是保命的時候用,卻無法一口氣丟出十來個臭屁。

  而這只火鼬鼠不但毛色紅如火焰,能量也大的多。想來是為了主人面子奮力一連扔了十來個屁,已是累的筋疲力盡。現在見了眾人如此厭惡不由神色一黯,軟軟趴在主人手掌心一動不動。

  「極品!極品啊!」

  忽聽得一聲歡呼,紀顏衣袖連連揮動,一隻手捏了個劍訣,似乎在運功。

  火鼬鼠聽的有人讚歎,眼睛一亮,往發出聲音的地方感激的看了看,一看才知道是那個想吃自己的人,不由「吱吱」亂叫,躥到主人懷裡
只露了一張毛茸茸的臉出來。

  「……顏,你不是連這個也要凝練一下吧?」雲燈滿臉黑線。

  「升級氤凝丸,嘿嘿。」紀顏原本有些蒼白的臉色居然激動的泛起一絲紅暈。

  難道天上掉了金子下來了麼?滕靈仔細看看腳下的土地,沒什麼寶貝啊,他怎麼那麼興奮?這白癡又發神經了吧?
balance9235 發表於 2008-11-29 22:18

第一卷出山 第二十八:被糟蹋的名花

  傲龍傲海看看滕廣並未有干涉的意思,也只好乾瞪了眼看著。

  彷彿偷吃了骨頭的小狗,紀顏屁顛屁顛的跑到每人跟前,好像跳大神一樣繞著圈兒。

  臭味很快淡去,而紀顏手上捏了顆新出爐的小彈丸,卻是墨綠色的。

  「此丸命名為天下第一臭!哈哈,下次見到么師叔,我用臭丸子和了藥讓他見識見識,包叫他暈死好幾天!」兩條眉毛揚的就像直起身的
蠶寶寶,紀顏炫耀般拿了綠珠子在眾人眼前一晃旋即寶貝般把丸子藏好。

  滕靈和蝦米看了紀顏解救自己於水火當中,無不感激的放鬆自己的呼吸,倒沒什麼心思注意他是怎麼解救自己的。

  那五個弟子卻看的清清楚楚。雖然不知道原理是什麼,但很明白,紀顏是憑空用自己的靈能把這臭氣從空氣中分離了出來,再濃縮成藥
丸,可以叫提取,或者叫練金,也許叫萃取更合適……震撼!

  這也是功夫麼?

  這是什麼功夫?如果可以這樣把天地間的真氣或靈氣凝結起來,那還要打坐修煉幹什麼?

  自己入門這麼多年,每天勤奮習武,居然比不上他舉手之勞。可怕啊……

  天道如此不公!

  還好他是自己的掌門。

  幸好這種萃取物質的功夫並不是武功也沒什麼攻擊性,想來也就是靈力充沛一些罷了,萬萬比不上自己辛苦修習的招術。

  幾個弟子互看一眼,每個人臉上都是掩藏不住的震驚。

  「這樣的人是我們的掌門!」震驚轉為自豪。

  突然又似乎醒悟過來什麼,幾個人臉色又是一變。

  「我和了藥讓他見識見識。」掌門是這麼說的吧。

  這天上少有天下絕無的放屁丸居然是用來和藥的……天啊,以後打死也不吃紀顏給的藥!吃了他的藥不是毒死的,而是給噁心死的。

  眾弟子無奈搖了搖頭,今天算的長見識了,這天下的殺人功夫中原來還有一項是噁心人的,絕對是殘忍啊……

  五個俗家弟子互看一眼,都是一臉堅定和恍然大悟,悄悄後退幾步,把距離保持在安全範圍之內。

  傳說果然沒錯!

  紀顏的醫術果然是天道門一害也……

  滕廣閉上眼睛按了按,感覺眼珠子沒掉出來,微微安心。這才覺得自己渾身都是血腥味,且穿這這樣的衣裳逃亡也太觸目驚心了。

  對了雲燈略一頷首道:

  「雲先生,請稍稍侯,我們換了衣服就來。」

  作為掌門,紀顏卻沒有像樣的自覺,對於滕廣對雲燈師兄的尊敬,紀顏也沒有什麼感觸。

  也許他根本就無法區別滕廣對自己和運燈的態度,也許根本早就把滕廣當了自己人看待。

  趁了大家到房間裡換下血衣,紀顏湊到不知什麼時候避開自己一丈遠的師兄身邊,手掌一攤:「紅氤凝丸還有多少?全給我。」

  氤凝丸?那可是師尊的寶貝啊。五個弟子聞言稍稍上前兩步,也想看看聞名已久的氤凝丸。

  五人其實是受過氤凝丸好處的。

  三年前師尊帶了自己這五人跋涉幾千里,到天山旅遊,順便去採雪蓮。

  一般的雪蓮如同白玉般晶瑩透明,可師尊說不行,給紀顏作生日禮物決不能是一般的東西。

  結果找遍了天山,幾乎耗盡幾年辛苦修煉的靈力才找到傳說中能把醜女變成美女的紫雪蓮。最後師尊一高興,拿出珍藏的氤凝丸捏碎了混
在雪水裡讓大家喝了。

  果然神奇,僅僅一顆,大家幾年的靈力就恢復過來。可惜就沒見過神丹的本色。

  五大弟子圍了半圈,眼神透亮滿是期待。想來師尊對小掌門是有求必應,這下可以開開眼界了。

  雲燈對了攤開的手掌視而不見,頭往外一撇「沒帶!」

  「別這麼小氣……我知道你一定帶在身上。」誕了那張無恥的笑臉,紀顏又變回樹袋熊攀到師兄的脖子上。

  雲燈略略縮了縮脖子。其實大家心裡都明白,紀顏雖說聰明,但那聰明是普通人所不能領會的。

  紀顏那自以為是的審美觀和大家是相反的,他那絕無僅有的舌頭八成也有毛病,這都沒關係……最讓人受不了的就是拿了垃圾當寶貝,拿了寶貝當垃圾……價值觀怕也和一般人不同吧。

  這珍貴無比的氤凝丸本是紀顏所製造,自己又對他有求必應,可怕的是再好的東西給了他,卻根本不是頂大用場,暴殄天物的事自己是絕
對不會支持的。

  三年前自己興沖沖捧了辛苦採來的紫雪蓮送給紀顏過生日,結果在無劫師叔的指導下,晚飯的四菜一湯中就多了一味雪蓮湯。

  當菜也無所謂,但加入了水蜘蛛卵,老虎眼淚(有人看到包括了眼屎),和蜥蜴尾巴的雪蓮湯誰喝的下去。

  最後那珍貴的紫雪蓮被紀顏和無劫師叔眉開眼笑的瓜分乾淨。

  現在他來討氤凝丸,想來也不會用在正經地方,不給……絕對不給!

  雲燈頭一扭,乾脆不理。

  「好,以後我做的丸子都歸你!」

  「……」這是誘惑,修道人不應有妄念,再說那種放屁丸之類的才不要呢。雲燈只當自己,沒聽見,轉過身去。

  「師傅給我的藍色氤凝丸……我記得放在……」

  藍色的?雲燈眼睛漸漸睜大,嘴角漸漸向上彎起。

  這氤凝丸是月老山靈氣所集,分紅色和藍色兩種。

  藍色的氤凝丸據說是整個山谷所有靈氣凝結而成,為天地至寶,所含靈氣極為純淨,一顆抵的上普通人一輩子的修為,是修煉之人夢寐以
求的靈丹妙藥。雲燈在天道門幾十年也沒見過一次。

  紅色的氤凝丸也是靈氣凝結成的,是紀顏實驗出來千百種莫名其妙的丹藥裡唯一有點價值的東西。

  月老山其實是個山脈,山谷眾多。依了季節不斷的盛開著各色鮮花。

  夏秋鳳凰海燃燒如火的鳳凰花,臘月籬湖邊粉紅雪白的香雪海,陽春三月的杏花林……只要紀顏興趣一來,繞在花叢中如蜜蜂般飛舞片
刻,一邊竄高伏低,一邊用自己的靈力萃取花海中的靈氣,等到玩夠了,手上也有十來顆氤凝丸了,而這個時候,師兄弟們一擁而上,能搶多少算多少。

  紅色的就怎麼珍貴了,要是能得到蘭色,那麼自己一定能達到以前無法超越的境界。

  「小顏,你答應我,這麼珍貴的氤凝丸一定要用在你自己身上!」雲燈掏出所有丸子任紀顏大手大腳統統拿去。

  「知道了,你以為我是笨蛋麼?」紀顏不滿的白了師兄一眼。

  這丸子當然要用在自己身上了!俗話說,兄弟就是骨肉,滕廣他們現在就像自己兄弟一樣,滕靈就更別說了,那可是自己心尖尖啊。所
以……自己和他們是一體的啊。
balance9235 發表於 2008-11-29 22:39

第一卷出山 第二十九章

  京師日照城

  他形容枯槁,就這麼昏睡著已經幾天了。輕微的呼吸,溫熱的手心,只能讓自己略微放心罷了。

  他不再是那個叱吒風雲的帝王,現在他只是一個平常的丈夫。

  撫摩著丈夫的手,藺慈皇后無語哽咽。

  為什麼會是這個樣子,為什麼逼著自己在丈夫和兒子之間只能選擇一個。

  多年的拼智鬥力難道就為了與丈夫的分別麼?

  如果知道有今天的結局,二十年前自己怎麼也不會離開生養自己的故鄉陪在這個人身邊。而如今,就這麼眼看了兒子送走自己最愛的人麼?

  一滴清淚滴在輕輕握住的手背上。

  已經昏睡幾天的人掙扎的張開了眼睛。

  「慈……」

  「陛下……陛下,您醒過來了?」一絲喜悅浮在皇后臉上。

  「嗯,把小雅他們都叫來吧……我想見見她們。還有孩子們。」

  「您這是……恩,覲尊陛下旨意。」微微歎了口氣,皇后回過身子喚來值班太監,略一吩咐又轉回床第,「陛下終於醒過來了,叫太醫看
看可好?」

  難以拒絕這樣的溫柔,洵陽帝略一點頭,在旁守著的太醫立刻匐上前來。

  雖聽聞京城裡各大勢力互相較勁的厲害,這幾天皇宮裡卻沉靜的出奇。一天難得看見什麼人,遇上什麼新鮮事。

  雅貴妃現在除了打扮看書什麼事也做不了。

  就算到御花園散散心,也有不知從哪裡竄出來的太監好言勸著回了宮。

  只知道皇上病的不輕,早準備了貼心的小點送過去,卻屢屢被凝慈宮的人攔了回來。

  雅貴妃望著遠處冰封成雪白一片的池水,心裡卻如同烈火煎熬。

  看似平靜的冰面下到底在上演著如何驚心動魄的決鬥?廣兒這孩子,還有嬌蠻的靈兒卻偏偏在此時出宮巡遊。

  長長歎了口氣,知道自己怎麼擔心也是無用。但原小廣和靈兒能置身事外吧。

  「貴妃娘娘,皇上召見——」是太監總官彌時的聲音。以前聽到他的聲音總是喜悅萬分,怎麼今天這聲音卻有一絲陰寒……

  微微定下心來,雅貴妃隨了來人到了凝慈宮。

  地上已經跪了好些嬪妃和四五個十歲八歲不等的孩子。而當中就算跪著也是鶴立雞群的一人赫然就是二皇子滕寬。

  這陣勢……

  腦中一陣眩暈,早就準備好迎接青天霹靂的痛,可是到了面前,自己還是無法承受。

  想立刻撲到床前,但皇后微紅了眼睛坐在那裡,那裡沒有自己的位置……

  「都到了麼?」很細微的聲音。

  「回陛下,除了太子生病無法前來,三皇子及靈雲公主巡遊在外不及趕到,所有的人都到了。」

  「恩……讓朕好好看看。」

  孩子們一個一個上了前去,仔細聆聽著最後的教誨。

  壓抑的哽咽時時傳來,不時有皇上微弱的訓斥。

  「雅兒……」雅貴妃一驚回過神來。

  「哎,朕病成這樣,讓你們擔心了。」

  「皇上吉人天象,一定沒事的。小廣回來還要帶好多趣聞給陛下聽呢。」

  「呵呵,我也想聽呢。這兩個孩子多多歷練一下有好處的。」說著洵陽帝伸手輕輕握住雅貴妃。

  「啊……對了,今天太子也沒到,你等下就代朕去探望一下。有好些日子沒見到他了,讓他好好調養,不必擔心朕。」

  太子是皇上嫡子,前皇后二十年前不幸去世後歸了當時還未生養的雅貴妃撫養,皇上現今指派她去探望倒也合情合理。

  「知道了,臣妾馬上就去……」微微一楞,雅貴妃不著痕跡點了點頭,誰也不知道,皇上在指派的時候用力捏了自己的手三次,這……代
表什麼呢?

  貴妃出宮本是大事,排班清道,儀仗車隊,攏攏總總的要準備個三五天,可現在算是奉旨探望太子一切從簡。

  帶了自己心腹七八個人,包括皇后派來隨行送禮的人一共十人不到半個時辰就到了太子府。

  「雅貴妃,皇后命奴才一定見到太子,也好回個訊讓皇后安心。」那值班太監粘的很牢,似乎就是不放心太子和貴妃單獨一起。

  「嗯,回去替我謝謝皇后的關心。」太子滕紋微笑著,似乎對皇后的關心很滿意「難得公公前來,我這一病也沒常去探望父皇和皇后,今
後有機會還請公公多多擔待了。」

  轉首吩咐左右「帶了這位公公去藏寶閣,隨選兩樣,字畫珠寶都行。一樣給皇后回禮,一樣就算我答謝公公了。」

  「這……」想不到來一趟就有這樣的收穫,那太監的臉頓時蒙了一層光似的,美滋滋的隨了侍衛離開。

  「太子,皇上遣臣妾時,暗暗用力握手三次……」

  「娘娘待我一向有如親身,我也不怕告訴您……我這病和皇上的病怕是有人暗下毒手。」

  「是啊,您和皇上同時生病,這裡確有蹊蹺。現在凝慈宮戒備森嚴,我也就只見了皇上一次,局勢不妙啊。」

  「娘娘,我想我明白父皇的意思了。」太子臉色蒼白,眼中卻閃耀著智慧的光輝。

  掙扎著從床上起來,一頭磕在地下:「還請娘娘救我天朝。」

  連忙扶住太子,雅貴妃急忙道「說什麼來著,太子但說無妨。」

  「還請娘娘寬衣。我用筆墨在娘娘內衣襟上寫下文書。如今父皇病危,我本應作為監國處理國事。無奈現在我也自身難保。如我在父皇前
先死,一切看天命,如父皇在我之前先去的話,我當即位為皇。但我這樣的身體也頂不過他們幾天了,到時這就是傳位詔書。父皇的意思是給三弟啊!」

  原來如此。

  皇上早已經知道被人暗算大限將至,又怕一有異動更是加劇局勢的惡化,只能用此方式傳遞訊息。

  看著太子蒼白但堅毅的臉龐,雅貴妃內心震顫。

  如此危急時刻,太子能罔顧自身心繫社稷,自己的貞操又算的了什麼。

  輕輕解了衣襟,雅貴妃雪白的內衣散了出來。

  國家未來,就緊緊藏在自己的心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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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lance9235 發表於 2008-11-29 22:43

第三十章:鼠和貓的較量

  終於把雲燈身上所有的氤凝丸塞到自己兜裡,心滿意足的紀顏抓了把土抹在自己臉上和衣服上,頓時又是一個落拓的小花子。

  「怎麼樣,形象還過的去吧?滕廣你們也別耍帥了,趕緊把臉塗了吧。」一轉眼看見滕靈收拾的乾乾淨淨,頭上插著閃耀的碎金步搖,耳
朵上嫩綠的翡翠珠子。

  「滕靈,把你那些叮叮噹噹的東西都給了雲燈師兄吧。」

  「我……」雖聽了哥哥的話硬把心裡的陰鬱強壓著,只是整個人都變的魂不守舍,原本明媚的臉也是花容失色。

  見過蝦米失去母親的痛苦,紀顏知道眼前的滕靈也就是一副軀殼而已。以為她沒聽到,走上前去學了他三哥的樣子放柔了聲音解釋:
「靈……兒,我不是不讓你戴這些珠寶,只是我們現在是逃跑,你這樣很引人注目哎!再說這些皇家珠寶可以把敵人引開,以後你想要的話我再弄別的給你……」

  失色的臉漾起一絲紅暈,滕靈微微偷笑。

  「引人注目……」聽到紀顏無心之語,滕靈的心情不僅為之蕩漾了一下,只是一想到再也見不到父皇而且自己也是凶多吉少,剛展開的眉
頭又蹙了起來。

  看了滕靈笑都笑不出來的樣子,心裡微微一痛,忍不住想摟到懷裡好好安慰一番,只是有著三番兩次的嚴令不許碰她,紀顏只是伸了伸
手,終又垂下胳膊,眼睛往滕廣一瞟「你來。」

  「靈兒,聽話。」滕廣摘了所有首飾,又幫了滕靈打散頭髮,紮了個馬尾。

  「最好把衣服換成男裝。」紀顏又在旁邊插嘴。

  默默的流著淚,滕靈任由三哥換了自己的衣裳,把灰土塗在自己的臉上。

  直到這時彷彿才從夢裡醒來。這一切都是真的。

  此時此刻,這裡已經沒有美麗的公主了,只有平凡潦倒的逃亡之人。如果這一關過不去,別說以前呼來喝去的特權,就是命都不一定保的住。

  紀顏看著珍珠般眼淚在滕靈骯髒的臉上劃出兩個道道,越發難看。本來這是臭臭她的大好機會,只是……那個刁蠻任性卻心地善良,狡黠
多變卻落落大方的精靈再也回不來了麼?

  原來一個人的成長要經歷這樣的痛,

  那人間絕美的,無拘無束的笑容還能回來麼?

  自己曾經下過決心要守護他們……可現在卻連最簡單的笑容都守護不了。

  咬了咬嘴唇,紀顏那明淨如同藍天的眼眸漸漸深邃,一絲從未有過的感覺在心裡刺了一下……這個就是痛嗎?

  也許最美的笑顏要用最純淨的眼神來換取的吧。對自己來說這世界上最珍貴的是什麼呢?

  是修道成仙?那是師傅們的心願,不是自己的。

  是完成志向,享盡天下美食,遊遍天下美景?好像沒有滕靈的微笑,心裡總是缺了點什麼。

  那麼,最珍貴的還是讓她快樂和幸福吧?替她守護滕廣,替滕廣守護天下……如果自己有這個能力,就讓我用所有的生命和鮮血去完成吧。

  暗自下了決心,紀顏的心裡輕鬆了許多。

  把目光從滕靈的身上收了回來,快樂的笑容重新掛在臉上「好了,也許等我們到了京城一切都恢復原樣呢。蝦米,我們出發了,你乖乖聽雲燈師兄的話啊。」揮一揮手就待上馬。

  「不……」淒厲的哭聲把所有人嚇了一跳。

  「不要啊……紀顏哥哥你不要和娘一樣丟了我一個啊……」蝦米撲了過去鑽在紀顏懷裡使勁抓住他的衣襟再也不放手。

  「這不是旅行,這是逃亡,要丟命的。」紀顏好聲勸說著。

  對於剛剛失去親人的蝦米,紀顏就是他唯一的親人,聞言大哭「我不管,就是死我也要和你在一起啊……」

  「既然蝦米離不開你,就帶著吧。」滕廣倒沒什麼想法,這個逃亡隊伍裡,看上去最弱的就是蝦米和滕靈,而有點防禦能力卻沒什麼攻擊能力的就是紀顏。

  既然已經帶了紀顏這個包袱,也不妨把蝦米帶上,就算被敵人生擒,也丟不了命。反正他們也不是敵人的目標。

  換下的血衣和珠寶交與雲燈都帶了去,幾個人灰土灰臉上了馬,一路急馳,在無邊的夜色下往津口趕去。

  ********

  「密報!昨夜方眾天狙殺騰廣的人馬共四十六人,死亡二十一人,傷十八人。」一個紅衣人跪在滕寬面前。

  「壞我大事!追蹤了下去,16個人不行,就派上百人,百人不行,鷹衛和京都騎衛就全部出動,一定要把他劫殺在回京路上!」

  「這……京城現在不穩,京都騎衛怎可全出動?」

  「太子不足為懼,現在他對外稱病,我明天就可以讓他病死,這裡可以放心。對了,沈百川派去的人失敗了他怎麼說?」

  「回殿下,沈教主似乎已有預感……他說他有萬無一失的把握讓滕廣回不了京。」

  「嗯,不過我們不能全都靠他。在京的防衛隊以及羽林軍能騰出多少人手?」

  「回殿下,總共兩萬人馬。控制各大臣府邸,用去兩千人,守衛城門一千人,皇宮守衛現增加到三千,能騰出但兩江總督奉了太子監國之
命趕來京城,如果那胡總督不支持的話,兩萬人馬怕還不夠。」

  「哼哼,要是他想保的人沒了,看他服還是不服。我們現在就釜底抽薪,唯一的火苗就是外逃的滕廣,一定要滅了他。撥出一萬人出京搜
尋。另外傳令駐紮各城市鄉村的暗線和方眾天,發現蹤跡馬上就地解決,寧錯殺一千不放一個。」

  「末將領命!」

  「去把史校尉給我找來。」滕寬揮手讓人退下,

  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雖然在各地守衛的部隊兵馬並未一一收服,但只要父皇和太子去了,自己早早定了大局,大臣們又拿不出謀反證據,到時候生米成了熟飯,看還有誰不服。

[ 本帖最後由 balance9235 於 2008-11-29 23:03 編輯 ]
balance9235 發表於 2008-11-29 22:46

第三十一章:芳心誰屬

  「休息一下吧,讓馬吃點草。」剌甲夾在隊伍裡喊了出來。他是土匪出身,這逃命的學問自是專業的很。

  從昨天中午起到現在已經晌午了,人不吃飯還能頂一陣子,馬可不能倒下。

  「剌甲,我們不能去到城裡,這一帶村莊的你可能比較熟,我和你去弄點乾糧吧。」傲龍不用滕廣指示,自是按規矩跟了過去。

  滕廣停了馬,暗自想道幸好收了個還算有點用的人,本來想請雲燈保護自己到京城,可那紀顏楞是不給自己機會。

  看樣子那五個弟子都比紀顏武功強一點。

  雖然在木屋裡的時候,也看到紀顏發了些暗器協助傲龍等人打退了黑衣人,不過這輕巧功夫到底比不上真刀真槍,暗器使完了就像飛不起
來的雞,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畢竟是孩子,派上的用場不大,只比蝦米好上那麼一點點。

  唉,自己怎麼就沒提出讓雲燈保護呢……還是當時被紀顏的氣魄壓了下來,提都不敢提麼?

  自己也會被他的氣勢壓住?開什麼玩笑。眼光不自覺搜尋,只見紀顏打了個蹀,盤坐在草地上。

  蝦米也縮著小小的身子老實的綣在紀顏身邊,無聊的拔著草往嘴裡撩撥著。

  傲龍不放心陪著剌甲出去了,只有傲海默默的守在靈兒身邊。

  畢竟是個女孩兒,才兩頓沒吃,就萎靡成這個樣子。好像生病了似的,眼睛都睜不開。

  滕廣走上前去,把手掌貼在滕靈後心上,就要把自己的真氣輸一些過去。

  紀顏正結了個水蓮花印,昨天未清除完的毒素似乎已經散到血脈當中,只能把自己放到充沛的靈氣當中清洗幾遍。

  一般人運行的是真氣,自己從來沒有修煉過內力,自然丹田里什麼真氣都沒有。身上的脈絡很清楚也很通暢,不過在裡面運行的都是先天
的靈力。

  只是,現在這毒素散在血脈之中,光在經脈裡運行靈力逼毒要慢很多,那麼就把自己所有的骨肉都當成經脈吧。

  只是現在這樣做很危險,一般常識都是無極化太極,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

  現在把自己的全身統統當成經脈來用,這樣靈力是夠多,可是卻要反常規而行。在心海把萬種意識從四象合併回去化為無極。

  沒人護法,又在荒郊野外,自己這一化身入定,意識全在混沌之中,也不知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但這毒不解,萬一發生大規模戰鬥,靈力壓不住跑出來搗亂,那可輸的冤。

  不管如何,還是賭一賭。

  紀顏睜開眼睛四面一望,看見滕廣正準備給妹妹輸氣。這真氣一般人修來不易,滕廣毫不吝惜自己的真氣,確實對妹妹很好啊,和自己的
師兄一樣好。

  「滕廣,你不要輸真氣。」

  「公主以前得罪你,你自是不心疼!」傲海不滿的白了紀顏一眼。想不到這山裡人這麼記仇。

  滕廣聽了紀顏的話也皺了皺眉頭,彷彿責備紀顏對滕靈的不聞不問,卻不說話,只管把手掌貼在妹妹後背心上。

  紀顏看到傲龍的白眼也知這些人又誤會自己了。

  看到滕靈這麼嬌弱的女孩和男人一樣強自騎馬奔馳了這麼久自己就不心疼嗎?以前在山上的時候,師兄總是說自己真招人心疼,當時自己
還不知道心疼到底是什麼滋味,現在……看到滕靈笑不出也哭不出的臉,自己的心就像什麼在裡面攪動一般難受。

  什麼時候才能又看見滕靈那無憂無慮、放肆嬌縱的笑顏。即使是給她欺負也是幸福的。

  紀顏有所深意的看了看滕靈,只把自己的憐惜藏在心裡,對了滕廣溫和一笑道:

  「呵呵,我不是那意思。只是我現在要行功排毒,你們在一邊為我護法吧。把滕靈挪到我一尺左右,我的氣息對她是有幫助的,不用消耗
你自己的真氣。讓她自己運氣吐納,她很快就好的。只是我不醒,你們都不要碰我。」

  有這樣的好事?傲海自是不信。要不是男女授受不親,而自己又只是個侍衛,早就把真氣輸給公主了。難道那小子居然隔空可以傳真氣給公主?

  「反正如果她沒好你還可以再輸真氣嘛,又沒什麼害處。」紀顏看了兩人不信,卻不勉強,自顧自閉了眼開始運功。

  臨,兵,鬥,者,皆,陣,列,前,行,

  兩手迅速的結著手印。

  行——行——

  在心裡默默呼喚著,紀顏兩手平舉,緩緩劃過雙肩,彷彿把周圍靈氣聚集,最後定在前胸,雙手手指翻飛,手結大光明印。

  感覺以自己坐的土地為中心,周圍的樹木,空氣,泥草,水分,甚至人的呼吸……統統轉為水,木,金,火聚集在自己的指尖。

  行,元素控制,使萬物均為平齊——三昧耶會,為日輪印。

  正是從兩儀分出的四象。此四象漸漸聚合,慢慢化合為一。

  紀顏微微一吐氣,雙手一合,又轉為寶瓶印,心中低喝「前——」

  前,我心即禪,萬化冥合——根本成身會。

  頓時四象合兩儀,兩儀恢復太極。

  紀顏心中本如明鏡,這時剎那間,兩儀一合,天地混沌化為無極。

  一切感官頓時化為無。

  無山,無地,無人,無我。

  意識彷彿死去,但偏偏有一絲清明。

  心如同一下子被深深剜去,但連身子都感覺不到,很難受卻喊都喊不出來。

  四周什麼也沒有,「我」也不知在那裡……也許這世界上本就無我。

  緊緊守住這一絲清明,空中綿綿不斷傳來聲音「臨兵斗者皆陣列前行,臨兵斗者皆陣列前行,臨兵斗者皆陣列前行……」

  自身已經化為無,融合在宇宙天地。

  沒有骨,沒有肉,也沒有經脈。

  自己就是天,自己就是地。

  在無中,似乎有自己,似乎沒自己,彷彿在母親灰暗混沌的子宮中醒來睡去,紀顏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安然,淡然,寧靜,喜悅……如同坐前佛像,那一絲微笑中包含萬物種種。

  幾個人的眼睛再也離不開紀顏的臉龐。

  這樣的微笑,不屬於世間。

  淡淡的光輝似有似無,籠罩在紀顏週身。

  彷彿被魔法迷惑,蝦米不自覺就伸了手去觸摸那籠罩光輝的臉龐,似乎想在幻象幻滅之前擁有這一生的記憶。

  「不要……」滕廣手疾眼快一把抱開蝦米,驚的一身汗來。

  就這麼癡癡等在一旁,也不知道紀顏什麼時候醒來。

  滕靈朦朧中,感覺週身被一種舒適的氣息環繞著,如同在三九嚴寒泡在自己最喜歡的緋旋池裡,溫泉輕柔的撫摩著自己,水面上漂浮著四
季的鮮花……在仙境麼?怎麼可能梅花和蓮花同時間看到?

  滕靈享受著,大腦幾乎不會思考。

  漸漸忘記了時光,突然又站在初夏的山頂,習習的微風,灩灩的綠波,蓮花就在自己身邊緩緩綻開,一朵接著一朵,散發著幽香慢慢旋繞。

  面前漸漸清澈,從四周凝聚的光暈裡印著個人,白衣勝雪,明淨的笑容……

  「啊——紀顏!」吃驚的喊了出來。

  所有的幻境突起震盪,傳了開去,心神一動,滕靈醒了過來。

  天啊,這絕對是個夢……

  是夢沒關係,居然夢到紀顏……

  夢到紀顏沒關係,自己居然在夢中喊了出來!

  滕靈猛的睜開眼睛,似乎聽到臉上真的「哄」的一聲,感覺一把火燒了起來。

  趕緊開了眼四處打量,還好,三哥,蝦米,傲海都成一副癡呆狀,沒發現自己的驚慌。

  這才安了心抬眼看了看閉著眼打坐的紀顏。

  紀顏也似乎被打攪到了,緩緩睜了眼,那一剎那,大家以為自己看到的是晶瑩的藍水晶。

  第一次對了滕靈柔和的笑了笑「謝謝你,把我叫醒了。」

  「切——發什麼瘋,以為這樣的笑很迷人嗎?」不屑的轉過頭去,掩飾著心慌爬了起來。

  遠處兩個高大的身影正急急趕了過來,一起過來的還有饅頭和肉的香味。

  「公主,等等,屬下先吃!」剌甲很奇怪歡天喜地過來迎接食物的居然是公主,按常理不該是紀顏那飯桶麼?

  看了剌甲偉岸的身軀罩在自己影子上,那麼溫柔的把每一個饅頭都掰了一小塊下來,細細驗過,滕靈按著一直咚咚直跳的心口點了點頭:
這才是本公主感興趣的類型麼,高大英俊,俠骨柔情,粗中有細,就是這樣的才算的上男人,才是配的本公主的英雄啊!

  所有的人都去分享食物,只有紀顏無所謂的坐在地上,籠罩了淡淡一層靈氣的手心上,赫然一刻流光異彩的水珠——絕生之毒,一點情。

[ 本帖最後由 balance9235 於 2008-11-29 23:04 編輯 ]
balance9235 發表於 2008-11-29 22:55

第三十二章:採花小賊?

  從兩江到京城快馬日夜行走平常要10天,如果不被阻攔,運上輕功,馬的負擔不重的話可以縮短到7天。這幾日應該是有天道門的人易了容擾亂了對方的視線,讓敵人追錯了方向,一切還算平安。

  騰廣幾人夜不解衣馬不停蹄,急馳三日後,那幾匹原先精神奕奕的寶馬已經汗出如漿,口吐白沫。眼看就要不行了。

  「紀顏那個寶貝藥丸還有嗎?」傲龍一直打馬靠在滕靈身邊跑,防止那隨時失蹄的馬把公主摔下來。

  「昨天餵了四顆,現在只有六顆了。」紀顏摸出一顆珠子,隱隱流轉著粉紅的光暈。

  「公子……您看?」傲海已經很長時間沒用馬刺打馬了。沒用。

  說實在的,現在幾匹馬都只是小跑而已,就算把那靈珠氤凝丸分給它們,也堅持不了多久。

  「棄馬!」騰廣果斷一聲令下,幾人跳下馬來,把馬分四個方向打散了。

  「先吃點東西,我們到最近的村裡弄個馬車吧。」剌甲的話還是很有參考意見的。

  大家不再多言,紀顏提了蝦米,傲龍傲海一手一段提著圍在滕靈腰上的長汗巾分兩邊扯了運起輕功在山野間奔馳。

  這一奔走,居然百多里未見一個山村。

  雖然說明剌甲的領路功夫到位,本來就應該盡揀了沒人的地方走,可這樣走下去,什麼時候才能把腳解放出來啊。

  如此奔走一夜,傲龍傲海已經是精疲力盡,而騰廣更是被紀顏夾在手臂間,似乎有點神志不清了。

  「剌甲,這樣不行,我們去一定要搞點水和食物了,再去偷幾匹馬,要不人都給累死了。」傲海提議道。

  籍著天光放遠了視線搜尋著人跡。

  還算運氣,大概幾里路的雲下面似乎就是裊裊炊煙。

  「好的,不管有沒有偷到你們一個時辰之後回來,我們不能在同一個地方停留太久。」紀顏吩咐完,把騰廣、滕靈一左一右放在身邊,結
了個水印吸取天地間的靈氣直接補充到兩人身體內。

  「我們很快就回」

  過了半個時辰,傲龍傲海就從附近的村子裡換了點事物和水,趕了一輛雙拉馬車喜滋滋而來。

  「我們偷了一輛車!」傲龍高興地對紀顏說道。

  「把公子和小姐抱進去休息吧,已經三天四夜沒休息了,我和傲海輪流趕車,過了鴻這就要到名東海邊了。」

  沒多說半句,四人上了車輪流趕了順著小道往鴻河渡口趕去。

  蝦米一直掛在紀顏胳膊上倒沒什麼勞累,只是的腳早就站不住了,小心脫了靴子一看,水泡裡的血水居然把襪子都浸透了。

  滕靈蒼白的臉上沒一絲血色,而嘴唇比臉色還要白,隱隱幾個小小的牙印。

  居然這麼能吃苦啊,連吭都未吭一聲。

  蝦米哆嗦了手,把了滕靈的胳膊緊緊抱著,彷彿疼的人是他自己「姐姐……是我不該跟來,要是紀顏哥哥抱的是你就好了。」

  「不……是我們連累了你。」虛弱一笑,滕靈疲憊的閉了眼睛。

  車裡很擁擠,每個人只是靠在車壁上稍微歇息。

  見每個人都閉了眼睛,紀顏沖了蝦米舉起食指「噓——」

  不知道紀顏要幹什麼,只乖乖點了點頭。

  從懷裡掏出唯一的一顆氤凝丸塞進滕靈嘴裡,又把她那雙滿的水泡的腳抱在自己膝蓋上。

  暈啊,原先在櫻歌院,那些恩客就是把漂亮姐姐的小腳揉啊搓啊,然後一點點往上……

  紀顏哥哥什麼時候也學會這個了?

  摸出兜裡的烏梅簪,在手掌上重重一劃,鮮艷的血珠蚯蚓般冒了出來。

  「紀顏哥哥!」一聲驚呼,蝦米彈的幾乎跳起來,不是吧,雖說男女授受不親,這樣捏了人家姐姐的腳按理是要娶她的,不過也不必來個
歃血為盟吧?

  「噓——」

  使勁把自己的擔心和疑問按壓下去,蝦米雙手十指越絞越緊,恨不得馬上撲過去告訴紀顏哥哥,讓他清醒清醒。看樣子公主姐姐對剌甲大哥好的很,估計紀顏哥哥是沒戲了。

  反正誰也沒看見,就不用負這個責任了吧?

  把自己是手掌按在滕靈的腳上,小心來回按壓著。

  不一會手掌上的血跡消失的乾乾淨淨,而滕靈的腳如同白蓮的花瓣粉嫩如初。

  「嘿嘿~秘密哦,不可以說的。」湊到蝦米耳朵邊小身說道。

  自己到底和別人是不一樣,紀顏哥哥把自己看成心腹了哦。

  蝦米使勁點了點頭,為自己能和紀顏哥哥有共同的秘密興奮著。

  走了半天,傲海有了些力氣。睜了眼看見紀顏還結了個手印按在騰廣的胸口。

  「紀顏,你也休息一會吧?」這麼長時間提了輕功奔走任誰都吃不消,傲海已經很佩服紀顏,自然就關心起他的身體來。

  「我的輕身功夫你見識到了吧?現在你知道我不是吹牛了,不過還是要謝謝你,你吃點東西,等一會還要趕車,你那點體力可支撐不了多久!」

  傲海想不到這小子居然給點顏色就開起染坊,以為自己比我厲害多少?居然不識好歹,拿起架子來啦。不過看他畢竟年紀小,現在又和自
己一夥逃亡,還是不要那麼計較為好。當下傲海按奈了不悅好言說道:

  「我們在村裡已經吃過了。我們偷車的那戶人家看樣子也不富裕,我們又吃又拿還真不好意思。不過我和傲龍都是朝廷中人,不會做那知恩不報的小人,我們給那戶人留了一張一百兩的銀票呢。」傲龍傲然一笑很有大俠之風。

  突然記起似乎紀顏自上馬起就沒怎麼吃過東西不由放柔面色勸著紀顏「小兄弟,我知道你是修行之人,但吃的這麼少怕也不能支持很久,
反正我們付過錢的,你儘管吃,不用節省。沒了我們再到農戶家買。」

  「你說什麼?」紀顏臉色一變,「你們怎可留下銀票?」

  紀顏是最喜歡吃東西的,隨便什麼零食主食,都決不放嘴,不過這一次不吃食物的確是打算節省,但不是為了省錢,只是為了減少接觸旁人的次數。這畢竟在逃命,與外界接觸越少,被發現的概率就越少,當然就有更多的機會逃出天生。

  大家雖然已經被紀顏的耐力折服,但聽了這句話,傲海心裡還是一輕「我知道你們天道門很節約,但那人家提供我們馬車也是一大功勞,區區百兩我看還不足報答他們呢。公子你放心,回去我們爺定會重重賞你,你不必心疼那一百兩銀票……」

  紀顏低頭歎息,只怕這次要遇敵了。不過算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銀票已經流了出去,只能希望那個農戶不要這麼快就把它顯露人前。

  紀顏聽了他的冷嘲熱諷不再答話,只是閉目不語,暗暗提高全身功力,全力吸收天地靈氣。

  ********

  一輪圓月歡快的掛在空中,絲毫不知人間的憂愁。如水的月光如同把地上萬物清洗了一遍,夜下的草木泛著朦朧的輕靈。

  「嘩——嘩——」波濤陣陣,卻隱隱帶著殺意。

  滕靈欣喜的把頭探了出去,太好了,鴻河終於到了。

  車子走的是偏僻的小道,遠近沒有一處渡船。

  「恩——哥,我們到渡口了麼?」

  「靈兒,我們到河邊了,渡口還沒找到。傲海,下去看看,我們該往上還是往下走。」

  傲海一個旱地拔蔥,躍上樹去。幸好這了已經算是北地了,冬天的河岸沒有枝葉的阻擋倒是可以看的很遠。

  沿了黑漆漆的水面遠遠望去,五里地外幾星燈火,不用說,肯定是停泊在渡口的船家。

  「公子,上邊有燈,看上去很安靜。」

  「是了,夜裡船家是不渡人的。我們趕緊上去,多給點錢,應該可以連夜過河。」滕廣黑夜裡的眸子象星一樣閃亮。只要過了河,過一天就能到海邊。想來那接應的人已經安排好了吧。

  滕寬,我來了。

  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滕靈和蝦米擠成一團,聽到要連夜過河又是期待又是緊張。

  「紀顏哥哥,你會游泳吧?」蝦米小聲問道。

  「嘿嘿,我們家籬湖裡的魚可是我的兄弟呢。」

  「哦,那我就放心了……姐姐,不要怕,要是掉進水裡,紀顏哥哥會救我們的。」

  「怕……是你怕,我沒怕。我救他還差不多。」說話間,滕靈微微顫抖的身子鬆了下來,一拍剌甲肩膀

  「喂,你們南方人都會水的吧?」

  「小姐放心,就算小的拼了命不要也不會讓小姐受到一點傷害的。」剌甲神色不動,只是眼睛裡閃耀著莫名的神采。

  沒那麼嚴重吧?滕靈聳聳肩,側臉看了看剌甲嚴肅至極的神色,他的眼睛裡那中神采應該是堅決吧。好一個忠實的衛士。滕靈按自點頭,
撇了頭看看紀顏,他正好整以暇欣賞著沒什麼看頭的河面……這麼緊張的時刻不擔心本公主居然去欣賞夜景,唉,果然是無法信任的人。

  馬蹄得得,燈火越來越近了。

  「船家!」傲龍迫不及待長喝一聲,站在車轅上努力揮手。

  「誰呀?」鑽出一個機靈的小孩。

  「快!我們要渡河!」

  「爹——呃!」突然一支箭生生插在自己的胸膛,鮮紅的血如美麗的玫瑰洇開來,洇開來……

  男孩的臉上滿是不信,那大聲呼喊的可親大叔難道是死神的使者……

  「你們誰也走不了!」百丈外一個得意洋洋的聲音,在詭異的慘叫聲中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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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吃老虎的豬

  男孩的臉上滿是不信,那大聲呼喊的可親大叔難道是死神的使者……

  「你們誰也走不了!」百丈外一個得意洋洋的聲音,在詭異的慘叫聲中響起。

  傲龍猛吃一驚,顧不得安慰似乎懵掉的船家,一個白鶴沖天,縱身一翻落,抽刀護在在馬車後面。

  遠處突然亮起火把,蜿蜒有一里多長。不一會足有千人到達馬車跟前。其中一人身穿褐色盔甲,帽子上一簇紅纓隨風飄舞,下馬便拜。

  得意的聲音帶著倨傲:「三殿下可安好,屬下京都騎衛校衛史俊,奉命帶領千名騎衛前來迎接三殿下。」

  *******************

  七百里外。京城

  「本姑娘就在這裡不走了!」女孩如同盛開在空中的一團火焰,穿著火紅的緊身短衣,顯的利落大方。只見他柳眉一挑,拚命睜了眼怒視
著自己的戀人。

  「哼,軍情緊急,這裡的事情已經辦妥,我這就去辭行,你乖乖呆著,明日回國。」

  「你敢!你不過是個末將,沒本宮的准許,你哪都不能去!」女孩的聲音提高八度。

  「小姐,國家大事就算是你也擔待不起。羿飛告辭,您早點休息吧。」不顧身後桌子椅子如何遭殃,寬臉大漢徑直走了出去。

  那蠻橫的姑娘楞楞的從被踢破的門裡拔出自己的腳。

  銀雀扁了嘴站在風裡。天朝這個國家很奇怪,門都這麼不結實,人家不過生氣踢了一腳而已嘛!

  看了看周圍,同行隨侍的下人早就避的遠遠的。

  什麼嗎,我又不殺人,這些人躲那麼遠幹什麼?真正懂得主子心理的好奴才現在正應該湊上來給自己當消氣筒啊,可惜,都是些沒用的奴
才!

  銀雀使勁把自己扁的厲害的嘴往上翹了翹,勉強露出一點笑意來。

  自己沒有哭的習慣,草原的兒女以眼淚為恥。

  只是為什麼自己的眼睛澀澀的?

  人家只是不想羿大哥你不要上那個無意義的戰場嘛,為什麼要幫了北頃消滅高歡國,為什麼我們有這麼多的草灘、城市和牛羊,你們還不
知足嗎?戰爭總要死人的,戰鬥總要流血的,萬一……難道你就不知道本公主的苦心嗎?

  風中的夜鷹在滑翔,忽的一下落在銀雀的手臂上,順服的收攏翅膀,彷彿知道主人的心情,乖乖的一動也不動。

  而此時,裔飛正在夜色下七拐八拐來到一處人跡罕至的大宅院。

  隨了青衣童子一路拐到厚重的鐵門前。

  「稟教主,羿先生前來辭行。」

  「吱——」鐵門緩緩大開,一身墨綠雪紗紡的沈百川正座在靠窗的位置上。腳下跪了數人。

  「羿先生請進。」

  「這……會不會打攪貴教辦事了?」

  「無妨,教主吩咐過,說是要您眼見為實呢。」青衣童子略一解釋閃身退下。

  沒人搭理自己,也不好就這麼站在門口,想自己一堂堂軍人,怕什麼尷尬,羿飛一提大氅,進了略顯森嚴的鐵門。

  沈百川似早知道自己來了,虛抬了抬手示意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這次你帶去辦事的人馬共四十六人,死亡二十一人,傷十八人。水水不算你的人,安全返回的共六人。死多少人我不怪你,我相信你們
一定是盡心辦事,可是為什麼你們沒有拼到底,留了命回來。」

  「教主,這不怪田大人,實在是……」水水原本低垂的腦袋急急抬了起來。

  「你自己任務沒完成,以至損失這麼多人,你的事放一放,田鱘,你說。」

  「回教主,我教教義,寧死務盡其力。我等本不惜區區皮囊,與拚死一博,怎耐事有蹊蹺,我們的刀無論如何也砍不到人。我們的身手與
之相較實是差的太遠,而他們又有外援到來。」緩了口氣,田鱘抬頭看了看教主。這番話連自己都不信,可惜……卻是事實。

  「所以你認為多死無意,就跑回來了……」

  「請教主責罰,是我下的命令,我一力承擔。」田鱘抬頭,鎮定的目光承受著沈百川無形的壓迫。

  好一會,沈百川偏移目光詢問小水「你是我最放心的手下,按理你的毒和醫術無人出其左右,你怎麼失敗的?」

  「那個傻瓜一樣的少年……」想起紀顏抱住自己的手,水水神色一柔臉上一紅,暗罵一聲色狼,即而憤憤然:「就是情報上所描述的那個
廢物,他說我和他的師叔長的很像,而他師叔經手的東西都是不能吃的……」

  「他的師叔?他是什麼來歷?」

  「回教主,來歷不知,但後面來的一群救援人馬奔馳速度極快,似乎不在教中長老之下,不知道是不是那個少年的長輩。」

  原來如此。沈百川點點頭。怪不得自己一直覺得少算了一樣,怪不得自己預感到這次行動要失敗。

  刀陣中無法擊破的防禦,能夠察覺一般高手無法領會的氣息,而不是氣味……這個所謂廢物,明明是只會吃老虎的豬啊。

  那個笨蛋滕寬居然置京城大局於不顧,調遣上萬人圍劫滕廣。

  如果能把滕廣截殺,那到簡單。只要把有點作為的皇子除去,那些元老將軍料也蹦達不了多久,勝局在握。

  怕就怕萬一不能如願,放那滕廣入京,局勢就難以預料了。

  沈百川低了頭,坐在上座上卻是一動不動,暗暗盤算什麼。

  看來只有方眾天鎮教至尊大法——三重咒,才能確保萬無一失,避開那神秘的高人,直接把死亡加到那個倒霉的滕廣頭上!

  「你們倆取消職務,田鱘鞭打五十,罰三十天苦役,小水貶為使女。你們給我好好反省半年,沒出息的東西。」沈百川知道自己是罰的輕
了,只是這次的失敗委實怪不得他二人。

  「多謝教主不殺之恩。」田鱘大喜過望。

  小水昂了頭不管不顧的大叫:「哼,都怪那個小鬼……我……我不……」服字被田鱘硬生生堵在嘴裡,小水只好低了低頭「謝教主!」。

  待兩人下去,沈百川掀開金盆上覆著的黑巾,裡面赫然一具栩栩如生的人偶,頭髮眉毛都精細的如同真人。要不是暗紫的顏色透著詭異,
羿飛絕對會討來給那個煩死人的丫頭做賄禮。

  「這是?」

  「明日我升壇作法,這偶人就是做法的傀儡,就算滕廣身邊有再多的人保護,也逃不出這沒有邊際的咒語。」

  「好高明啊,能讓在下一開眼界麼?」

  「本教行法,不便之處還請原諒,不過將軍閣下可以來看看成果……呵呵,到時還請閣下在羯利國主和北頃面前美言幾句。」

  「那是當然,我們都是自己人了麼……呵呵……呵呵……」羿飛再不提辭行的事,這麼神奇的必殺手段怎麼能錯過呢。

  ***********

  鴻河岸口

  「三殿下可安好,屬下京都騎衛校衛史俊,奉命帶領千名騎衛前來迎接三殿下。」

  「你們找錯人啦!」趕車的傲海瞪了大眼,直想給他一鞭子。

  「哈哈哈哈……你們以為可以糊弄過去嗎?」那校衛冷笑。

  「我們的人在兩江境內已經攔截了四次殿下,可惜近了身,才發現他們武功高輕功好,都被他們逃了去,絕對不是殿下本人,我們頭領大
人正在惱火找不到殿下本人,要不是在天馬鎮突然發現有個村民居然有百兩銀票,我們也想不到殿下竟捨近求遠,想往海路返京啊。」那校衛頓了頓。

  「可惜了我們一路上佈置的人馬,不過既然確定你們往這條路走,那前面便是銅牆鐵壁,你們插翅難飛了!」頓了頓,史俊更加得意的說

  「在京城就聽聞大內十大高手,身佩明黃龍紋刀,下官以前只有羨慕,今天看到大人拔刀,心裡卻是欣喜萬分……啊哈哈!」

  那傲海一聽銀票,心中一跳:「原來是我,是我婦人之仁,隨隨便便給出銀票,以為自己有同情心,誤會了紀顏卻出賣了殿下!」看了這
千人陣勢,後面又是鴻河,只覺得萬死不足以贖罪,心一狠,就要衝上去拚命。

  「傲海!進來!」紀顏輕聲說道。

  那傲海前面錯怪了紀顏,犯下大錯,早心存死志,聽了紀顏的吩咐,也不多想,鑽進車去,頭低低地坐在紀顏身邊。

  「媽的,史俊,你敢以下犯上?我們殿下一直對你等不薄!」

  抽刀護主的傲龍全身不動,只一張嘴在激動的大喊著。

  「請三殿下下車,我等也好護了殿下和公主回京!」史俊不理會傲龍的質問,只一味催著,而幾十丈開外的上千人馬已左右圍了上來,把
馬車連同河上的船隻呈半圓包住。

  「我就在這裡,不勞將軍護送了。」滕廣暗自一歎,越發放鬆身體,斜躺在馬車裡看也不看,心裡卻焦灼萬分,看這陣勢,今天是要絕命
在此了。

  「……」咬了嘴唇,滕靈緊緊絞了十指,拚命不讓自己叫出聲音,說出弱了身份的話來。要死也要像個公主樣兒,為了自己一命拋了三哥,自己永遠不會原諒自己。

  明明是夜風呼嘯,每個人的心卻像鐵塊一般,凝重的幾乎窒息。

  紀顏眼中藍光一迸而逝,旋即如同水樣的溫柔籠罩了滕靈全身,許久才收了回來,眼光瞥向那叫史俊的人,像土財主般一笑:「哈哈,原來這就是將軍啊。我神往已久,今日得見,果然神勇啊。」

  身子一動,閒閒走下車來。

  「閒人散開,本將軍執行公務,可以饒恕你等一命,除騰廣外都可離開!」史俊對那灰土灰臉的小子根本不屑一顧,揮揮手,眾騎兵騰出一小口子。

  「呵呵,多謝將軍啊,將軍熊腰虎背,神采奕奕,銀甲龍盔,橫刀立馬,果然是威風凜凜的戰將,果然是愛民如子的好官啊!」

  史俊面色一沉,卻並不答話,揚聲對了馬車叫道「殿下既然客氣,我等奉命在此送殿下上路!弓箭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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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lance9235 發表於 2008-11-29 22:57

第三十四章:夜風舞紗

  「你們護了騰廣、滕靈周全,外面人多,你們去是找死,交給我。」紀顏眼中異彩連連,神態如此的風清雲淡,語氣卻是不容質疑的斬釘
截鐵。姿勢優美的一個飄身躍上車頂,傲龍剛要開口讚歎一聲卻見他兩腿一岔就蹲了下來,不雅至極。

  幸好滕靈灰著臉努力壓制自己的軟弱,還不知道紀顏在幾個人頭頂上對了上千人做出這種大便姿勢,否則定要讓這敢在公主頭上拉屎的人萬劫不復,生不如死!

  要照以前,傲龍傲海雖說是小小侍衛,可怎麼說也是個官,聽了紀顏象主子一樣吩咐自己氣的血要吐出來,可現在情勢實在危急,要吐血也只有過了這關再說。

  前幾排的騎兵穩穩的搭箭拉弓,幾百支箭瞄準了場地中心的馬車。如同幾百隻貓狠狠的盯著弱小的耗子,只要輕輕一撥就能手到擒來。

  空氣彷彿一把巨大的弓,拉的滿滿的,似乎只要有一絲絲風吹草動就要爆發開來。

  滕廣把妹子摟在懷裡,用一隻手擋了她的眼睛。只覺得渾身都不可抑制的顫抖,不知道是滕靈在抖還是自己在抖。不過都不重要了。

  一切都結束了麼?難道真的沒有天理只有強權和陰謀嗎?難道父皇和太子哥哥就含恨九泉麼?

  不甘心啊!

  滕廣眼睛一閉,長舒一口氣,心道:罷了,罷了。突然覺得自己的手被什麼緊緊握了一下。

  滕廣睜開眼來,卻見紀顏站在自己身前,溫暖的手正握住自己。

  對不起,紀顏……這句話卡在喉嚨裡還沒說出,就聽耳邊一聲暴喝:「射!」

  剎那間平地狂風橫掃,本來排列的十分整齊的馬匹頓時吃不住如同刀割般刮在身上的勁風,紛紛亂踩了步子躲避擠兌著。

  上千騎衛本是訓練有素,裡三層中三層外三層的包圍圈嚴密整齊。

  只是這狂風怪的很,這麼肆虐亂竄的風,好像有只無形的手擋在它的外面,只在包圍圈內急速旋轉,中層和最外圍的騎衛卻絲毫沒受到影
響。

  第一層數十名弓箭手本已是拉弓搭箭,馬匹一亂,騎手不由自主東倒西歪,已經拉滿的弓現在成了致命的武器,這箭的靶子頓時變成前後
左右不知道到是哪個倒霉蛋。

  「停——是我啊!」

  「你個笨蛋!快放手——啊不!別鬆手,千萬不要鬆手啊——」

  到處是驚慌失措的呼喊和躲避的聲音。

  眾人被風迷了眼,頭盔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掉落,散亂的頭髮如魔蛇般亂舞。耳朵邊是同伴驚慌的呼叫,突然記起,自己不也是別人的靶
子嗎?

  亂過一陣的士兵畢竟是訓練有素的京城守備近軍騎衛,次時心中一省,馬上鬆了弓,就要把箭放下。

  「耶?你們不是說要送給我們的嗎?這麼小氣!」蹲在車頂的紀顏嘟囔一聲,化身為一道白芒,衝入騎衛。

  眾人突然覺得自己手上一輕,左手的箭已經沒有了……天啊,難道自己一不留神給射了出去?

  「啊——不——」

  「我不要死啊——」

  陣前騎衛彷彿有誰下了命令,全都驚恐的喊了起來,撲通撲通,下餃子一樣紛紛撲下馬來。

  狂風突止,那百來個人疑惑的捏捏自己身子,還好,沒有什麼地方多了個窟窿。疑惑的看了看周圍,外包圍的弟兄騎了馬從上往下的看著自己,似哭似笑。

  為什麼大家都用意義不明的眼光看著自己?

  似嘲弄,又似慶幸,似恐懼,又似驚歎……

  百來人定了定神,看看身邊的人,一個個像打了敗仗般披頭散髮,狼狽不堪,趕緊翻身騎到馬上,對了目標馬車一看,頓時大吃一驚。

  馬車旁邊的空地上多了一堆黑黑的東西,不正是自己的羽箭嗎?

  什麼時候跑到那裡去了?還堆的整整齊齊。

  剛才蹲在馬車上的人身著一件白色單衣,看不清楚臉,只是隨意往那一站,鴻河的風掀撩起他雪白的衣袂和烏黑的長髮,黑白之間好似水
墨隨意潑就,簡直不是塵世中人。

  「這麼貴重的鋼箭值不少錢吧?」紀顏不知自己此時的姿態多麼寫意瀟灑,只是蹭了蹭剌甲胳膊肘,很謙虛的問道。

  剌甲當時眼睛一花,只知道紀顏衝了過去,再清楚的看到紀顏時,他已經在自己身邊當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的討論起錢來。

  這還是人的速度嗎?

  如果自己和他打,贏的機會有多少?

  ……

  高手相博,只在電閃雷鳴之間,而自己在眼睛一花的一剎那間,已經死了好幾次吧?

  自己曾經因為可以傲視群雄,連大內高手也不敢小覷的一身本領,贏率居然為零!

  震驚!

  剌甲伸手抹了把臉,提醒自己趕快從震驚中醒過來,再不濟也不要表現的那麼癡呆模樣,正色朝鋼箭瞥了一眼點點頭說「值我一年的飯錢
了。不過他們貴族還有用金子做的箭哩!我們一輩子吃的飯敵不上一隻箭!」

  「好奇怪啊,難道生命還沒這些東西有價值嗎?」紀顏不解,好學好問。

  「……」剌甲神色一黯,這怎麼說呢?世道不就是這樣麼?路有凍死骨,朱門酒肉臭,大家都已經司空見慣了。

  「秘報騰廣身邊有一高手,就是閣下吧,不如棄暗投明,我們殿下定會重用!」史俊打馬向前走了幾步,單刀向下雙手環抱,對了紀顏行
了個軍禮。

  紀顏毫不在意的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剛才自己只不過是用靈力開了天眼,在一瞬間把所有人的動作看的清清楚楚。對自己來說,那一刻其他人幾乎是靜止不動的木雕而已。

  原本只要用出自己的異能,稍稍提取一下弓弦上隨便什麼物質,就能讓所有的弓都一齊斷掉!不過那樣一來要花費時間,二來自己對這樣的提取物也沒什麼興趣,所以只是繳了他們的羽箭。

  露了這麼一手功夫,這些比強盜還不講理的官兵應該有所收斂吧。那個叫史俊的看樣子是個頭頭,如果他們就此退下,並且賠償那個船
家,還可讓他們全身而退,否則……

  紀顏心電疾轉,已經打定注意,開口問道:「那個小孩是你叫人射殺的吧?」

  身後十來丈的鴻河上,那船家抱了自家小孩,兩眼癡呆,嗚咽的河風把他喃喃的自語吹散了去,隱隱是嘶啞的叫喊。

  「閣下不必顧慮,等我們送了三殿下上路,再把在場所有船家送去陪伴殿下,天下又有誰知道是我們幹的呢?」

  好毒的手段啊,這樣的人怎麼可以留他在世上作亂!只是對面士兵有上千人,憑自己一雙手要取他們所有人的性命到也不是難事,但自己
從小修行,隨便殺生吃食是有的,但殺人這樣的事情卻是從來沒有過的。

  畢竟是活生生的人命啊,他們當中也會有不得已作惡的人吧?要怎樣才能制裁惡人,護住好人呢?

  自己在山上唱歌的時候,總有很多兇猛的野獸也老老實實停在自己身邊乖乖聽著,師傅說清心訣可以淨化心靈,使人忘記邪惡,驅向善良。想來那個清心訣應該可以分清好惡吧?

  雖然自己一次面對千人放出天龍吟要花費很多靈力,而且要在其中加上清心訣,自己以前從沒這麼嘗試過。不過為了這麼多的人命應該還是值得的。

  紀顏微微搖頭,彷彿在為某人歎息:「嘖嘖——果然是無毒不丈夫啊!你真的好可怕!真可惜,我最怕的就是殺人,和你不同路。不必多說,且聽我長歌一曲。」

  冷笑數聲,那史俊一揮手「那麼得罪了!」後面的弓箭手整齊劃一策馬上前,換下驚魂未定的第一排騎衛,離了三十來丈,吸取前次經驗教訓,瞄也不瞄,圍住馬車就射。

  一時間,短箭火箭鋪天蓋地般罩下。

  剎那間,狂風裹著泥沙暴了開去,上千火把瞬間熄滅。

  場地一暗,只有天上的明月自顧自撒著清輝,朦朦朧朧照著河面、大地和不怎麼協調的人類。

  一聲清吟,紀顏靈力爆漲,所有的人忽然覺得置身在龐大的容器中,空氣就像水一般變成實質,一種振動不知從什麼地方不斷傳了過來,
天龍吟在空中瀰散,彷彿從天邊傳來的美妙聲音「明月——撒清輝,把酒——欲乘風,對影長舞起,是非——不由人——」

  紀顏的白衣本是愛美師叔無劫傾情奉獻,專門取了籬湖特種水蜘蛛的絲,劈就織線,鋪成細紗,看似簡單白衣,卻層層疊疊有一百層之多。

  月光下,紀顏在狂風中邊走邊唱,白衣片片浮動,彷彿朵朵白蓮花瓣托著身子,漸漸化為月色,朦朧的只見一個白影。

  那漫天飄落的天外之音讓所有人不由聽地癡了,只是想從此放下爭鬥之心。

  恍如來到幻境,玉般月色,花樣容顏,水波粼粼,清音緲緲。

  眾人如癡如醉,恨不得時間就此停滯,忘卻世間所有煩惱。

  餘音裊裊,滕靈似乎看的癡了,猛一回過神來,卻見三哥神色恬淡,如同換了個人似的,蝦米更是兩眼迷離,視線緊緊抓了紀顏那輕靈的
身姿一刻也不放鬆。

  那個人……真是紀顏嗎?

  滕靈似乎忘記周圍一切,貪婪的看著,那個人如果不是那個白癡,而是別的什麼人,和自己如此漫步在水邊月下,那該是何等浪漫啊!

  恍惚間,歌聲驟停,眾人眼前突然清朗,卻見地上厚厚撲了一層斷箭,好可怕的功夫!

  紀顏身上籠罩了一層青白的月光,手中正握了一隻烏黑的簪子,昂然站立在千人之前。

  一時天地無聲。

[ 本帖最後由 balance9235 於 2008-11-29 23:05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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