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大唐紈褲公子 作者:小卓翔 (連載中)

Nineider 2009-2-3 13:38:5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04 228265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20 08:06
大唐萬象 223.將計就計

    長孫凜邁著沉穩的步伐走入家中的正廳,心里也在奇怪夜里有誰會來登門拜訪。見自己爹娘正在陪同一對陌生的男女在喝茶談話,看來也算是家里的熟人,不過他是不認識的。

    “爹,娘,這二位是……?”長孫凜走上前去禮貌地問了一句,而那兩位客人也是看到了長孫凜走過來,便站起身來各自作了個禮,跟長孫凜打了聲招呼。只見男的是戴著藍色蹼頭,衣著華麗,相貌普通,一臉書生氣;而那女子則是身著綢緞錦衣外加深色夾襖,模樣略微清秀;二人約莫都是二十來歲,倒也算是挺登對的一對夫妻。

    “凜兒,大概是許久沒去岑家,你都不記得了。這位是你岑叔之子岑長峻,而身邊這位小娘子便是岑夫人岑甦氏。”竇鳳熱情地介紹道,原來這二位便是岑文本的兒子兒媳,長孫無忌雖然官居首位,但為人比較中庸謹慎,為官多年,倒也不曾得罪過什麼人,反而是與諸位朝臣結交甚好。

    長孫凜從母親的只字片言大概也猜到了對方的身份,他也是趕緊拱手回了個禮,環顧四周沒見兩位兄長的影子,心中甚是納悶。按照客人年齡和他所掌握的長孫凜以前的脾性而言,應該不會和這二位有過什麼深交。而且若對方是大人物,需要全家人相陪,自己兩個哥哥也應該出面才對。

    不過現在既然出場了他也不好立即退場,只得坐在母親身邊的位子,心里在想著剛才那手感滑膩的肌膚——哦,不對,是那手感潤滑的絲綢肚兜。竇鳳一邊和岑夫人拉著家常。心中也有些納悶。因為兩人熱談期間,她發現岑夫人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眼神不時在打量著自己兒子。

    盡管竇鳳對于自己兒子娶多少個妻子秉著開明的態度,但是她還是有個倫理道德地底線,就是不能去做那通奸之事。她借著讓丫鬟倒水轉過頭來看了看長孫凜,還好,兩人暫時還沒發現有什麼眉目傳情、戀奸情熱的跡象。而且稍微想了想。這位岑甦氏的眼神也更像是好奇打量而並非憐卿她們那樣脈脈情深,更何況哪有人會跟隨自己相公到奸夫家里。

    竇鳳心里也是暗笑自己最近都被兒子的情史弄得疑神疑鬼的,這岑甦氏的娘家也是個知書達理的好人家,不然其妹也不會被長孫皇後欽點為太子妃。雖然李承乾最近不得勢,能不能當上皇帝那還有待考慮,但是能被長孫定為下一代地皇後,足以說明這甦家是教女有方。說到太子妃,當日長孫況還是被她所救送回家中的呢。

    恰好這時候,岑長峻見客套話也說了,也該是說正經事的時候。因為這件事情是跟太子妃有關。他看了看妻子,示意由她來開口。而岑甦氏表情也是有些尷尬,這事情似乎還真不好說。難道直接對他說,我妹讓我告訴你我妹夫要派刺客來暗殺你?

    正因為如此,所以岑夫人剛才說話時一直有些心不在焉,她在思考著該怎麼對長孫凜開口才對。畢竟她也不打清楚內幕。只是知道最近太子和長孫凜曾經有過摩擦。

    還是竇鳳這位做長輩的懂得察言觀色,她見這對小夫妻頻頻往長孫凜處觀望,心里也有個底,想來他們並非只是登門拜訪而是找自己兒子有什麼事情。她便笑著說道︰“想來是來找我家凜兒有什麼事情的吧?無忌,咱們先回避一會兒,讓他們年輕人好好聊一聊。”

    說完竇鳳先是給長孫無忌使了個眼色,然後落落大方地離開了廳堂。憑著多年的官場生涯積累的政治嗅覺,長孫無忌比自己妻子更早就察覺到兩位客人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而且他也能感覺到必然與自家老三有很大關系,盡管他很想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但是在竇鳳二回頭的警告下。他也撐起肥胖的身子,對客人道了聲“失禮了”,便跟上了夫人的腳步離開了。

    長孫凜這回也知道原來主角才是自己,他卻是不曉得這位岑甦氏便是太子妃地姐姐,只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不過想到自己也算是一名四品官員,也許對方有用得著自己職位的地方?

    而岑甦氏在收到太子妃通過糕點傳來的紙條之時也是一陣猶豫,這可是一件大事情,她無論如何也想不通為何妹妹會胳膊往外拐,反倒是幫外人不幫自己的丈夫。在與岑長峻仔細商量之後。他倆還是決定登門拜訪,實話告之。

    長孫凜在岑氏夫妻倆斷斷續續的敘述中,他也大概明白了情況。不由得開始皺了皺眉頭,他也並非是因為害怕甦氏口中所描述的那位能夠飛檐走壁地刺客,而是明白現在已經處于一個關鍵時期。

    “下毒”之事尚未平息,李承乾既然敢冒大不韙對自己再行凶事。也就說明對方至少在意識上已經是自恃無恐。也就是說對方謀反的跡象越來越明顯。不然李承乾也不可能肆無忌憚地去刺殺四品官員。

    也就意味著長孫凜要做的事情就是揭穿太子謀反,但是這謀反可是一件大事情。而且指證的對象又是太子。那也就是說,如果沒有有利的證據,到時候搞不好還被對方反倒一耙。這李世民是願意相信自己還是相信他的親生兒子,那是一件很明了的事情。

    因此長孫無忌也是一直把長孫凜所猜測的“皇子有可能造反”給壓下來,不過之前可以明哲保身,現在長孫凜則已經點燃了稱心這個導火索,他的目的就是讓李承乾自行爆炸!

    由于岑氏夫妻也不敢多做久留,在將所有受托之事告之長孫凜之後,他們也是借口時間不早,告辭離去了。長孫凜在送完客人以後,也是若有所思地準備去找父親商量,恰好這時一個丫鬟也是過來告之,說老爺在書齋里等他,長孫凜便轉身往右院地書齋走去。

    “岑家公子夜里來訪,可是跟東宮有關?”長孫無忌等到兒子將房門給關上,眼神灼灼地望向了長孫凜,帶些疑惑又帶些肯定地問道。

    長孫凜點了點頭,然後把太子妃交代其姐轉達的主要事因都告訴了父親。長孫無忌听說李承乾竟然要派一個高手來刺殺自己的兒子,他的臉色立馬黑了下來,厚實的大掌怒氣沖沖地在書案上狠狠一拍,竟將竹質筆筒里的幾只輕巧的毛筆給震得彈了出來。

    “這瘸子還真是越來越放肆了,當初若不是看魏王不順眼,我等都反對聖上欲換太子之選,沒想到李承乾這小兒竟敢三番四次找我兒子的麻煩,哼!”長孫無忌是氣得吹胡子瞪眼的,要不是他兒子的爹比不上李承乾他爹,說不定他早就帶上人馬去抄了這小子。

    “爹,你兒子又不是豆腐,不是別人想切就能切地。”反倒是當事人一臉無事地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晃了晃茶幾上的茶壺,里面空空的,他也就把茶壺放下。

    “不行!明日上早朝我得把換儲之事重新跟陛下提一提,如此之人何以繼承聖上的龍位。”長孫無忌也在想著該如何處理這件事情,他怒意未消的眼楮直直地望著兒子,對長孫凜說道︰“你最近這些日子也不要出門去,我在護院里增添人手,哪怕是什麼高人,就算是蒼蠅進來了,也別想飛出去!”

    長孫凜可沒有他爹那樣草木皆兵,他倒是想到不久前從柴耀那得知了一件有趣的事情,那就是當年李世民為了見識柴耀之父壁龍柴青地真本事,竟然讓他去偷長孫無忌地馬鞍,而且還事先告訴了長孫無忌。不過壁龍也真是好本事,竟然在多名看守的看護下,依然從長孫府中盜取馬鞍。長孫凜則是嬉皮笑臉地問道︰“爹,這蒼蠅飛不出去,那壁龍能不能飛出去呢?”

    “啥?你……我……”長孫無忌正在考慮事情,卻被兒子一句問話給噎得滿臉通紅。不過當年柴青連丹陽公主睡覺地金枕頭都能偷得出去,這也不是什麼非常丟臉的事情,不過事情已經過去了那麼久,他還是問了兒子一句︰“這事情你是從何得知?”

    長孫凜笑了笑,說道︰“爹,其實關于刺客這件事情你也不用太著急,既然李承乾派他過來,那咱麼也就將計就計……”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20 08:06
大唐萬象 224.明爭暗斗

    “將計就計?”長孫無忌瞪大了眼楮,然後直直地望著兒子,也許他能听懂些什麼,又或者他還要等長孫凜一一詳細說明。

    長孫凜則是故作神秘地湊過頭,低聲跟老爹說道:“爹,其實你一直把皇子有可能造反的事情壓下來,不就是苦無證據,怕打草驚蛇嗎?既然能肩負刺殺我的刺客,自然是李承乾比較信任的人,說不定從他口中就能掏出些什麼來。小魚引大魚上鉤,這樣可一舉兩得。”

    長孫無忌沉吟片刻,搖搖頭說道︰“如此一來,就要我兒子做魚餌,若是你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娘還不把我給吃了。”

    長孫凜擺擺手,甚是嚴肅認真地說道︰“爹,這事無論您老人家同不同意,都由不得您。難不成李承乾哪日派出刺客還得到趙國公府請示一遍不成?既來之則安之,只要咱們準備好了,來他個甕中捉鱉,這刺客還不是手到擒來?

    而且,無論您在朝中當再大的官,能彈劾太子的唯一理由就是因為他造反,不然按照傳統的嫡長繼承制,即便是爹明日早朝提出來,也必然有眾臣反對。如此吃力不討好的事情,還不如等兒子拿住最有利的證據,使其一世不得翻身。”

    長孫凜一邊說著,眼神里閃爍著堅定而耀眼的光輝,實際上已經預料到這一步。李承乾連他的皇帝老子和親兄弟都要殺。那麼對于自己這個在他眼中地眼中釘肉中刺,還有什麼不敢做的事情?不過無論如何,一切應對的措施他都考慮周到。就怕敵人不行動。

    長孫無忌看了兒子那略微帶著冷森森地眼神,心中不由有一種大江後浪推前浪的感覺,回想三年前那個無惡不作、獨霸一方,讓他打之不得,恨鐵不成鋼的紈褲三少,再看看眼前這個眼神灼灼、智勇雙全,卻已經深涉皇宮權力明爭暗斗的四品大員。他艾艾地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是喜還是憂。

    接下來的這些日子。長孫皇後的兩個兒子——太子李承乾和魏王李泰,則是表現出了他們極佳的表演天賦。在得知稱心被杖殺,李承乾幾近在太極殿前自盡,雖然對于“自盡未遂”這四個字眼頗為不滿,李泰卻還是覺得自己的榮耀地那一刻即將來臨。

    他的眼前似乎終日都能看到“權利”這位妖嬈的美人兒在終點向自己招手,而他也認為自己成為終點的勝利者已是愈來愈近。不是嗎?其他的競爭者尚未起跑,而另一位比自己搶跑一步的人則是被他自己絆倒了。

    當然。李泰也不愧是李世民的兒子,他倒沒有得意忘形地以為一切都已經到手。除了一方面跟長孫凜私底下聯系,意圖讓他成為自己對付李承乾地先鋒。另一方面,他最近每天都進宮侍奉皇上,討他的喜歡。

    你李承乾不是淫、亂東宮,荒誕好色連斷袖之癖都不放過。那我李泰可是父皇的好兒子,要表現出正人君子的風範。你李承乾不是終日沉溺于游嬉。喜與宵小結交。我李泰除了出一本《括地志》之外,還計劃出《括人志》、《史志》。至于結交的人?嘿嘿,沒看我魏王府里文學館人才濟濟,全都是些文人大儒。

    呃,怎麼看怎麼像是隋煬帝爭位走過的路?阿米陀佛。難不成上天覺得一個還不夠,還要加上個唐煬帝?

    李世民對李泰也是愈看愈中意,愈看愈順眼。雖然長孫無忌在兒子的勸說下保持緘默,高高掛起靜觀事變。而一些李泰拉攏過來地支持者,也看出了李世民明顯的偏愛,便順從他的意願,以太子頑劣為由。出面奏請改立李泰作儲君。這個時侯就像現代里逆市炒股一樣。大家都在比誰眼光更毒辣,誰最為眼明手快。很明顯,有一部分人是自信過頭了。

    雖然李世民還沒有表示什麼,但李泰和其黨羽則是十分開心,喜上眉梢,樂得心里直癢癢,自以為得計——如願的日子仿佛是為期不遠了。

    李泰這邊表現得有些過于高調,而李承乾那邊則是表演出另一種景象——低調。盡管李承乾也是內心熱血沸騰,仿佛明日就已經能登上龍位。但是在一切還沒有準備好以前,他也是過得小心翼翼,擺出一副知錯能改,後勇上進的決

    平日里即便是在東宮,他也終日呆在書房里不出來,而且能夠按時接受太子左右庶子地教誨,給這些老夫子們一種改過自新,重新做人的假象。幾次接觸之後,孔穎達等人也被太子巨大的反差表現給忽悠了。

    事實證明,人的確有一種自虐心理。當一個向來對你態度極差的人突然間轉變了態度,你也許就會有一種熱淚盈眶的沖動,且對此人的印象也是好上加好,以前地一切惡劣似乎都會被抹掉。而那些一直對你好地人反而會被你一直忽略掉,不信?不信就比較一下你對你父母和老板的心理態度。

    現代人那麼滑頭還總是會中老板“感情投資”地圈套,更何況像孔穎達這樣的老頭子。經過一段時間的接觸,他們則認為這太子也並非朽木不可雕也,只要循循善誘,讓他走上正道,也可以承續皇統,成為一代有作為的新君。

    就這樣,李世民在兩派的勢力對持下,他自己也是犯了和高祖李淵同樣的錯誤,在儲君問題上猶豫不決,壓根看不出當年打天下的決心和果斷。而恰在這時,一直堅持嫡長繼承制的魏征因為年老體衰,因病去世。所以李世民也只得先將此事置後,命令全力辦妥忠心耿耿的大臣魏征的喪事。

    如此混亂的局面,誰也不能預測將來會是怎麼樣。就連腦海里隱含著大量歷史回憶的長孫凜也不敢實打實地說誰會即將成為皇上。不過因“毒”休息在家的他,倒是從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家丁那里,看到了一場精彩的宮斗大戲。這部大戲表演出了偽善、諂媚、權欲,把國人所推崇的“臥薪嘗膽”、“忍辱負重”、“以退為進”、“欲擒故縱”給表演得淋灕盡致。

    歷史奧斯卡最佳男主角究竟要頒給誰現在還不知道,畢竟這不是國內某些賣豬肉的頒獎儀式。覺察到父親對晉王李治越來越熱絡的態度,讓長孫凜越來越有感︰說不定今年的最佳影片是《阿甘正傳》?

    不過這會兒長孫凜可是悠哉游哉地躺在小院的竹椅上,翹著二郎腿舒舒服服地享受著深秋溫暖的陽光。一旁的憐卿則是時不時體貼地給他喂上幾片桔子,不遠處的晴兒正坐在學步車上追小蝴蝶玩耍。

    憐卿一雙漂亮的眼楮一直在關注著女兒,嘴上仿佛抱怨實則喜愛地責怪道︰“這晴兒可是越大越壞了,昨天夜里竟然玩你給她做的小車,竟然遲遲不肯睡覺。”

    剛剛送走魏王府的人,長孫凜正在盤算著這段時間收取了魏王多少的東西,看看究竟劃算不劃算。盡管劃不劃算都得去對付李承乾,不過既然有人送上門來,他也會盤算一番,這是商人的習慣。

    單憐卿見夫君沒有理睬自己,她如水的眼波則是瞟了他一眼,輕輕地捶了他一下,以表達自己不被人回應而失落的內心。長孫凜反應過來後,則是挽著她那如柳如綿一般的軟腰,听她又重復了一邊剛才所說的話。

    “很好啊……”長孫凜曖昧一笑,出人意料地回答道,在妻子的疑問句出口以前,他調笑著說道︰“有其母必有其女,晴兒她娘昨夜不是也是整夜玩她的玩具,怎麼我家閨女晚些睡覺就要被娘親罵呢?”

    “什麼玩具啊?”盡管已是孩子的娘親,憐卿一雙純潔的雙眼莫名其妙地望著她的夫郎,不明白個中含義。昨夜?最特別之處在于夫妻二人即憐卿得知母親去世後,兩人第一次同床。

    憐卿疑惑地望著長孫凜,見他一臉的壞笑,心里知道這家伙準沒好事情,平日里就愛說些葷話惹得她是兩面通紅,心潮涌動。這會兒怕也不是什麼好事情。

    長孫凜聳了一下肩,接著忽然輕笑起來,貼著憐卿的耳根輕聲又說些什麼。

    “你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單憐卿忽然紅起臉來,用力擰了一下他的臉腮,心虛地看了看女兒,嬌羞的罵道。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21 11:00
大唐萬象 225.暗議

    孫凜雖是痛喲了一聲,撫著被擰的面頰,但卻得意的輕笑不已。時一個下人屁顛屁顛地過來傳話,說有幾位軍爺上門來拜訪,正在正廳里等著呢。

    一旁的晴兒睜著寶石般黑白分明的大眼楮,呆呆地看著爹娘打情罵俏。當看到最喜歡的爹爹被娘親擰了一下,她薄薄的小嘴立即扁下來,眼眶里盈著淚水正要哭出聲來。卻又見父親嘿嘿地笑出聲來,小家伙頓時破涕為笑,更是夸張地發出刺耳而天真的叫聲,似乎在表達自己的意見。

    “你還不快去?壞爹爹還不怕教壞了女兒。”單憐卿臉上的紅羞一直未褪,瞪著兀自發笑的郎君佯嗔道。

    “是,是,遵命,小的就去。”長孫凜一直笑個沒停,仿佛是三歲小孩見了大元寶,笑得合不攏口。

    憐卿望著他離去的背影,走到女兒身邊蹲下來,想到他笑的那副樣子,不自禁的也跟著笑起來,晴兒也是亮亮地望著娘親。盡管一個不悉人事,一個是長輩,母女倆卻相視而笑。遠處,前朝的皇後娘娘“恰好”路過,看到這一幕溫馨的景象,她也不由露出地羨慕的神情。

    長孫凜走到正廳的時候,薛仁貴、王大牛、王仲越、馬富、馬貴五人,有的坐的是一本正經,有的坐著是休閑自得,只是當他們見到長孫凜出現以後,立馬“唰”地一聲站了起來。整齊地向他們地老大行了個禮,嚇得一旁侍茶的小丫鬟臉色都變了。

    長孫凜見到這般光景,便似笑非笑地走了過去。揮手示意被這些五大三粗的軍漢子嚇到地侍茶的小丫鬟退下去,的確,除了王仲越略顯斯文之外,其他數人皆是銅腰鐵骨的彪形大漢,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山賊進屋打劫呢。

    “你們這是干啥呢?到我家里來逞威風呢?難怪你們一個兩個都還沒找上媳婦,看把兩個小丫頭嚇的。”長孫凜笑眯眯地望著這五人,看著跟著自己的兄弟也從當年九品的淺青色軍服、六品地深綠色軍服,更換成現在深綠色或者淺緋色的軍服。他也不由有一種為他們驕傲的自豪感。

    薛仁貴則是狡黠地回了一句“自己成婚了”,而王仲越則是不好氣地拍了長孫凜的肩膀,一副哀怨地說道︰“鄙人無法成婚,還不是因為你這家伙造的孽?當年若不是你搶先一步,現在嬌妻愛女在家的也許就是我王二郎而不是你長孫三郎了……”

    沒想到王仲越竟然還此時來找自己算賬,長孫凜則是干干一笑,不過他早就知道這家伙年前因為沒趕上西域出征。在京城里游手好閑幾個月,竟然和張封家的小妹眉來眼去,估計今年也是好事將近。

    長孫凜反過來拍了拍他地肩膀,說道︰“說來長孫家和張家也算是有一段姻緣,看來哪天我該去拜訪一下張家小妹,作為哥哥的我應該教她一些馭夫之術,跟她談談自己將來要嫁的夫君心里惦念的是誰。”

    王仲越臉色頓變。趕緊向這滑頭小子求饒,要是被這家伙那麼一攪和,他這長安城內的鑽石王老五還得繼續保持這個名號,而周圍幾個軍漢也是哈哈爽朗大笑。

    玩笑開完之後,也敘了舊。長孫凜便引領他們來到了自家後院的一間密室。其實大家見人來得那麼齊全。也聯想到是什麼事情。尤其是王大牛,當初他在長孫凜“毒發”之後,就曾氣沖沖地要去東宮找人算賬,當然肯定有人把他攔了下來,而這會兒不知為何他竟然有一種莫名的興奮,也許是因為每個人心底里都有一種為惡地欲望。

    在密室內,幾條大漢圍在一起。長孫凜先是將李承乾密謀要刺殺自己的陰謀告訴他們。打算听听他們是否有更好的意見。然而還沒等他把話說完,王大牛已是兩只眼楮暴突出來。炸開喉嚨吼道︰“誰敢動三郎一根毫毛,我跟他沒完!”

    而馬富也是端起袖子跟著附言道︰“忒,這家伙也太膽大了,上回在太極殿自盡未遂,現在表面上裝作忍痛改過,竟然背地里還要搞如此小動作,簡直是不把皇上,不把皇法放在眼里!”

    馬貴則是臉上肌肉繃緊,怒氣沖沖地罵道︰“用不著考慮了,盡管這廝是太子,但也不能坐以待斃,咱們去把他抓起來,送到太極殿上,我就不信在太子妃的指證下,皇上還能徇私包庇?”

    這三人倒是組成了怒發沖冠的拼命三郎,而王仲越和薛仁貴平日里也比較慎重,他們見長孫凜還有話要說,便使出言說了幾句鎮了鎮這三位地怒氣。長孫凜依然是坐不改色地等著他們發泄完畢,仿佛他剛才所說的事情與自己無關,而他們剛才打抱不平地不是為了自己似的。

    等到這三位熱血青年終于平靜下來,長孫凜便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其實我今日叫你們來,是因為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三郎!你說,只要是上刀山下火海,或者是捅李承乾那王八羔子,我王大牛即便不是專諸朱亥,然而這樣的事情我全包了!”王大牛拍著肌肉結實的胸脯保證道。薛仁貴懂玩槍,王仲越熟讀兵書,馬家兄弟擅長武術。他與其他幾位兄弟想比較,則是相對遜色一些,然而長孫凜卻讓他掌握了火藥打仗這門本領,所以這樣的知遇之恩,即便他嘴拙說不出來,然而對于長孫凜地事情,相信他比誰都熱心長孫凜則是搶在馬富和馬貴表示之前接了話頭,他趕緊說道︰“這事情又不是上斗雞場,雞來雞往就看誰地嘴和爪子比較厲害。”他做了個手勢,讓他們五人湊得更近一些,然後幾個腦袋聚在一起,長孫凜便嘀嘀咕咕地將太子欲謀反的事情給大致說了一邊。

    這回不只是王大牛這一渾人,其他四人地眼楮也瞪得跟牛眼一樣大,頓時房間里暫時出現了空氣停滯的狀態。等到這五人回過神來之後,都齊刷刷地望向了長孫凜,因為他們知道長孫將軍肯定已經想出了什麼主意能阻止這種事態的發生。

    “還用得著想嗎?三郎直接到皇上耳邊告發他這逆子不就成了?”王大牛沒經過大腦直接把自己的主意給說出來了。

    “若是李承乾最後不造反了呢?若是他也只是說說而已,那不就害得三郎背上了誣陷罪名?”王仲越則是頭腦冷靜地分析道。

    薛仁貴也是點了點頭,他沉思片刻,望著長孫凜,然後說了一句︰“三郎是想讓我們暗中密切關注東宮的動向?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長孫凜笑著點點頭,說道︰“沒錯,我在明,刺客在暗,而東宮在明,你們在暗。我搞定刺客,而你們,則要小心留意東宮,這事情事關重大,千萬不能讓外人知道。還有侯君集的手下,你們也要密切留意他們的行動,這事情若是處理得當,說不定你們還可以風生水起。而最糟糕的若是李承乾陰謀得逞,那麼咱們可要有成為隋室第二的心理準備。”

    听到情況這般嚴重,大家都不免倒吸了一口氣,王仲越則是皺著眉頭疑惑地問道︰“有那麼夸張嗎?李承乾當年也是一個聰穎伶俐的少年……”他家也是達官貴族,當年和秦王府也是打過不少交道的。

    薛仁貴則是不同意地嚷嚷著說道︰“這小子竟然也學當年陛下謀反,卻不曾想他自己有多少斤兩,一個長在深宮不知人間疾苦的人,一個不曾上戰場打過仗的人,卻想著要弒殺兄弟謀害良將逼反皇上,這和當年的楊廣有什麼不同?甚至我們這位太子在文學上不如楊廣,反倒是淫逸這方面倒是超過前輩許多。為了一個妖童竟要下毒害三郎,也不想想數月之前我們還在西域為他李唐打下突厥整個江山,這樣的皇帝,別說是他造反得來的,就算是李承乾按照規矩繼承下來的,我他XX的也不服!”

    薛仁貴平日里也算是沉默寡言,甚少表達出自己的情緒,這一番話倒是說得有條有理,以己度人,替長孫凜將理罵了李承乾一頓。大概是心里的憋悶還沒吐露夠,他又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仿佛是在啐李承乾似的。

    而其他幾人也听著有理,紛紛有樣學樣地啐了下來。長孫凜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幾位往地上吐口水,心中不由暗暗哀嘆︰“此處不準隨地吐痰……”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21 11:01
大唐萬象 226.無雙有訊

    長孫凜在密室里和自己所信任的五個兄弟一起,商量好密切的對策後。竇鳳則是適時地敲開了他們的門,這幾人都是家中的常客,只要他們到長孫家來,竇鳳都會讓他們留下來吃飯,今天也不例外。

    恰好難得當年靈州軍營的六人聚在一起,在長輩和女人們用過飯離席之後,他們不免要酒過三巡,劃拳猜枚,鬧騰一番。長孫凜作為主人家,自然被這幾人聯合對付,剛好也在這正主家中,非把他灌得醉燻燻的不肯罷休。

    終于看到長孫凜玉面燻紅,眼楮半睜半閉,滿嘴酒氣地說著胡話,這群最佳損友才善罷甘休,當然他們也是狀況慘烈,大都是有八九成醉,癖酒的王大牛甚至已是英勇倒在陣線上。看來這群人自己騎馬是回不了家了,長孫凜便派家里的三輛馬車,把這些醉漢們一個個送回去。

    而他自己也在憐卿的親自服侍下,喝下醒酒茶,額頭上被一雙溫潤柔和的小手貼了貼,緊接著憐卿便給他敷上了一塊冷帛巾,想給他降降溫。盡管長孫凜喝得也有八分醉,但此時的感官似乎更為清醒。憐卿柔軟肌膚傳來暖暖的熱度,還有她呼吸時淡淡的淺香,勾起了他下半身的欲、望。

    長孫凜伸出猿臂半攏將她一把攏入懷中,感覺到她豐潤柔軟的身肢更是欲罷不能。憐卿正在細心為夫君解酒,沒有提防他這突如其來的一招,被嚇一跳後輕呼了一聲。好在晴兒被她婆婆抱回房里,不然兩人又得在她面前做出這兒童不宜之事。

    “不要啦。你這個壞爹爹,等下晴兒回來又被她看到你這副不正經的模樣。”雖然她的嘴上是嬌聲拒絕,不過在他地執意下,她還是雙手挽著了他的脖頸。仰起玉首方便他在自己滑膩如凝脂的肌膚上親昵。她如蔥般縴細玉指情不自禁地探入他的黑發,輕輕地為他揉按著。

    二人一起共度了幾次劫難。如今難得過上幾日平靜地生活,她心里一直在期盼著這種平靜和幸福能夠延續下去。然而自從上回李承乾欲毒害自己夫郎後,這李唐王朝的陰影又籠罩和壓抑著她地心頭。只不過上回因為自己的沖動,回到長孫家後她好不容易才彌補過來自己和夫君還有女兒的關系。這回她不敢輕舉妄動,也不敢與他談起這些事情,只是一直陪在他左右。不管將來如何,至少她不會比他晚死——她是這麼想的。

    正當憐卿縱容自己的夫君為所欲為之時,從外面閃進一道輕盈的身影,只見善婷玉面帶汗。氣喘吁吁地闖了進來。她見二人這般親昵狀態,雖然也和他親密無間了,但善婷還是“呀”的一聲,粉紅著嫩臉跑出了外間。

    由于被酒精麻木的長孫凜反應有些遲緩,憐卿是手忙腳亂地從長孫凜身上掙扎下來,紅暈著面頰嗔怪地捶了他一拳,然後整了整被他弄亂的秀發和衣裳。想到善婷平日里表現出知書達理、大家閨秀地氣度和風範。這會兒闖進來恐怕有什麼急事,難道是親家娘出了什麼重病?憐卿故作鎮定地假咳了一聲,然後招呼善婷進屋里來說話,聲音里還隱隱顫顫。

    善婷這會兒可學精了些。她輕手輕腳地掀起簾幕,清澄的眼眸往里瞧了瞧,確定二人著著實實分開了,才小心翼翼地邁著蓮步移到里屋,先是向憐卿行了個禮,她的粉臉還是一片暈紅,但是比之前稍微鎮定了些。

    既然三人實際上已是親密無間。憐卿表現得也落落大方。她撲哧一笑,打趣道︰“婷妹妹怎麼像個陌生人一樣束手束腳的?在這間屋子你和凜郎都不知道過了多少個雙宿雙棲的夜晚。怎生還這般見外呢?”

    “憐卿姐姐!”畢竟兩人的出身環境不同,善婷被揶揄得玉面猶如虹霞掩映,粉里透紅,蓮足輕跺。然後用羞澀的眼神睨了另一位當事人一眼,她似乎暫時忘了匆匆過來地目的。

    人喝醉了最愛說胡話。長孫凜一只手輕撫著憐卿的背脊,嘴上噴著濃濃的酒氣,咧開嘴對善婷笑著說道︰“這有什麼,趕明兒哥哥也配合善婷一次,嚇她一次,這不就打平了嗎?”

    這話不但完全解不了善婷地窘迫,反而讓她小臉通紅猶如胭脂一般,暗啐夫郎一口,卻不敢回話。憐卿的臉上也是帶上點點嫣紅,她的小手輕輕擰了長孫凜一下,然後對善婷招招手讓她過來,並且問道︰“妹妹剛才來得如此匆忙,是不是家里出了什麼事情?”

    善婷也正惦起這回事,她臉上的紅潮漸退,焦急之色又現粉臉,匆匆說道︰“凜弟弟,前些日子你讓一些人四處幫忙打听無雙姐姐的事情,似乎有新的情況……”

    長孫凜眯縫著雙眼,回憶起前些日子他的確通過長孫家產業下地人,或者全力去打听和尋找慕容無雙,並且把這事情交由善婷來負責。畢竟他想到也許無雙是為了回避自己二哥而離開地,所以若是听到什麼小道消息,由善婷來處理比較好,畢竟女兒家好說話一些。

    想到這兒,長孫凜便對著自己的女人點了點頭,讓她繼續說下去。善婷也是急急地說道︰“之前有一個靠著長孫家善堂吃飯地老人家,找到方家來,說他在新豐曾听人說,有一個模樣兒俊俏的女子在那兒購置了一所宅院,並且買了幾個丫鬟下人,據說也姓慕容。”在長孫家若沒什麼事,善婷總是會陪著婆婆去看看自家所捐建的善堂,也幫著做一些事情,所以被善堂助養的一些孤寡老人對于長孫家的一些事情也頗為熱心。尤其這些人平日里有時候還流浪行乞,對長安周邊這一帶也頗為熟悉。

    恰好有一老頭到新豐探親時得知這一消息,他回來後便立馬找上了善婷夫人,結果被長孫家的下人指示到善婷的娘家去找。那老頭吃人嘴短,也不怕麻煩,轉身就走到方家把這事情跟善婷說了一番。善婷這段日子也是為無雙提心吊膽的,听到了也是興奮,雖然還不能確定此人是不是無雙,但至少有個地方去找。所以即便是黑幕降臨她也是叫了下人把自己送回長孫家,想要咨詢夫郎的建議,倒也沒有擅作主張地自行去尋找。

    長孫凜听了之後也是拍了拍掌,盡管腦袋還是有些沉重,但他沉思一番後,便對善婷說道,“無雙也失蹤了半年有余,這事情也是弄得大家人心惶惶。我看這樣吧,咱們也不能拖下去了,今夜我就騎馬到那邊去找找,想必明日早晨能給你們帶回一個結果。”

    听長孫凜的意思是讓她們姊妹二人呆在家里,善婷也是尋人心切,她臉上的神態帶著幾分遲疑和委屈地說道︰“夫君,我和你一起去可以嗎?無雙是我的姐姐,我若是坐在家中不做些事情也是心有不安……”

    而憐卿更不用說了,看到長孫凜還滿臉帶著醉酒的潮紅,她嘟著紅唇不同意地說道︰“不行,你這個樣子哪能一個人到新豐呢?要麼凜郎就明日酒醒了再去,要麼咱們一家三口一起去!”

    她和慕容無雙並不熟悉,只是曉得當年無雙為報善婷被辱一仇而把長孫凜給傷得昏迷在床數月,所以在私心里倒也不願意長孫凜為了外人而夜里奔波。不過見善婷這般可憐的模樣,思人及己,想到自己也曾經是在浩浩人海的江湖中飄泊無依,所以就說了這折中的意見。總之她覺得得陪在他身邊,這才能放心得下。

    長孫凜皺了皺眉頭,見憐卿和善婷都是一臉堅決,他也無奈沒有繼續逞能下去,揮揮手說︰“咱們走吧。”

    善婷原來緊繃的小臉則是笑顏綻放,她當下正要轉身去讓下人準備馬車,又突然想到什麼,便蹁躚轉過輕盈的身子,對他們說道︰“這事先不要告訴長孫二哥,等到找到了無雙姐姐再說。”

    長孫凜和憐卿點了點頭,無奈地對視一眼,原來大家心里都有一種共識,認為無雙無由地失蹤是為了避開長孫況。想到那位可憐的二哥,長孫凜不由為他嘆了口氣。

    然而這事情偏偏就那麼奇怪,最不想見到的人卻又踫巧就出現在他們面前。長孫況正擺出一副憂郁小生的模樣,背著手在正堂的院子里賞月。他見三人這般模樣,雖然是無精打采,也好奇地問了一聲︰“這麼晚了你們這是去哪兒?”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21 11:02
大唐萬象 227,遇刺

    憐卿和善婷都慌張地對望了一眼,而長孫凜卻是鎮定自若地說道︰“善婷家里有些事情,我們趕過去幫幫忙。二哥,你幫我跟娘說一聲。”

    憐卿和善婷也都連忙點頭,不過兩人的動作太整齊,似乎有點欲蓋彌彰的樣子。好在長孫況也是心不在焉,他仰頭望了望幽幽黑幕中掛著的月牙兒,“呼”地嘆了口氣。後來又想到自己作為兄長應該做些什麼,便懶懶地問道︰“需要我幫忙的嗎?”

    善婷也沉住了氣,笑著搖搖頭說道︰“況二哥,只是一些小事情,凜弟弟跟著去就好了。”

    長孫況也是強顏歡笑地補充了一句︰“你們得騎馬去了,家里的三輛馬車都送三弟的幾位朋友,這天氣涼,夜里騎馬小心點

    “哎!”三人匆忙回答了一句,然後來到了長孫家的馬廄之時卻發現了問題——善婷不會騎馬。三人的目光在空中踫了踫,而善婷則是急急地說道︰“無論如何,無雙和我是最親的,我也要去,咱們一家三口一起去,好不好?”

    她邊說眼神直往長孫凜的背影處瞄,看來往日雙人單騎的時光是一段美好的回憶。憐卿身具一身武藝,倒也不在乎多帶一個人。不過見善婷這副模樣,心里也是知曉婷妹妹的心思。她是最先得到長孫凜的人,加上年齡在長孫凜目前這些姐姐妹妹中是居長的,自然而然會讓自己表現得大方一些。所以她便嫣然巧笑著說道︰“妹妹是想再和凜郎共騎一馬,是嗎?”

    善婷的臉霎時嬌羞地紅起來,恰好這時長孫凜牽著兩匹已經裝上馬鞍馬蹬的白馬走了出來,見到善婷這副模樣,便刮了刮憐卿尖尖的瓊鼻,說道︰“你又欺負婷婷了?”

    憐卿接過一匹馬的馬韁,一邊騎上後一邊笑著說道︰“我再怎麼欺負她也沒你這個凜弟弟欺負得厲害……”

    長孫凜則是一把將善婷柔軟輕巧的身子送上了馬背,自己也踩上馬蹬騎了上去,善婷被他兩人嘰嘰咕咕的對話羞得不成樣。=君子堂首發=只能窩在長孫凜的懷里。不敢答應任何話題。

    不過這種窘迫很快就消除了,因為長孫凜和憐卿都夾了夾馬腹,兩匹馬兒迅速地往前飛奔。月色澄澈,融融的月波似水欲滴。透過路旁高大地槐樹照在了馬上人兒地臉,散發著一種清輝。雖然深秋的夜晚有些寒冷,不過善婷在夫郎的懷中倒也是暖意十足,盡管兩人已是親密無間,但她還是有一種小鹿亂撞的心跳,不過這種心跳很快因為擔心無雙而被鎮壓下來。憑借著長孫凜的令牌,三人順利出了城門後。一直往新豐的方向奔去。約莫行了幾里路,感覺非常靈敏的長孫凜突然感覺到周圍的環境隱藏著一絲危機。突然想到李承乾派出了刺客這個時候動手是最合適的,他不由冷冷一笑,勒住了胯下的馬匹。而一直與他並排騎行地憐卿在慣性前進了十來步後,也讓馬兒停下了腳步,回過頭來疑惑地看著他,問了一聲。不用說,善婷也是奇怪地仰著頭望著長孫凜。

    不過很快憐卿也感覺到了路兩旁的不對勁,尤其是他們的坐騎打了個響鼻之後,也發出了呼呼的沉重的呼吸聲。天上明媚的月色也變得清冷。=君子堂首發=高手的對決就是在這一瞬間功夫,這時候,只見從樹叢中閃出了數道閃光,只听見長箭破裂空氣阻力的沙沙聲。然後就是馬兒悲慘的嘶鳴,然後憐卿的馬隨即就滾下了黃土官道上,“轟”地一聲騰起一片黃塵,馬地下顎還略微可見一只箭插在血泊中。

    說時遲那時快,長孫凜在打仗時練出的馬術這會兒倒是發揮著重要的作用,他先是巧妙的避開了射過來地箭羽,然後沖了過去一把將正從一陣塵煙跳出來的憐卿拉上了馬匹。由于馬背上的的重量增加了。他先是縱身躍馬跳了下來,然後從腰間的刀鞘里取出一把明晃晃的銀刀,那亮晃的刀刃在月色地照耀下發出妖異的冷光,這是他一直背在身上以防不測的武器。而那道冷光反射到長孫凜俊逸而嚴厲的臉上,讓對方有些不寒而栗。

    善婷之前因為被嚇的呼叫聲在瞬間轉為驚嚇的尖叫,原來敵人見自己暗施冷箭的伎倆沒有成功,只見好幾條身穿著黑色衣服地身影從路邊地草叢中竄了出來。飛一般地滑行過來。長孫凜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憑借自己快而猛的速度迎了上去。他要憑借著自己迅捷地動作,為自己的兩位夫人形成一道保護牆。

    一陣刀光劍影同時往長孫凜處砍去。很明顯,他們的目的就是要長孫凜的命。而長孫凜的周圍已經形成了一道銀光閃爍的刀陣。盡管憐卿很想下馬,且善婷在馬上一直催憐卿下去幫忙,但之前長孫凜下馬的一剎那已經交給了她一個任務,那就是帶著善婷有多遠走多遠。

    一個高手可以對付比他弱的一群人,一個高手帶著一個弱女子卻是很難發出他最強的威力。所以長孫凜就把保護善婷的任務交給了憐卿,因為他知道對方若是專程來要自己的命,暫時不會先對付兩個無關女子。

    不過無雙和善婷都沒有離開,而是把受驚的馬停在了一個敵人夠不著又能看得見現場的位置。她們認為自己能在夫君不力的情況下助他一臂之力,盡管憐卿對長孫凜的能力很有信心。空氣幾乎無法流動,夫人們都覺得自己的呼吸快停滯了。

    長孫凜雖然被五個黑衣人圍著,但他依然是面不改色,反而露出了一絲嘲諷的微笑。手中的銀刀以一道閃電般的速度劃了過去,再加上他那恐怖的沖擊力,刀光隨即從白色變成了猩紅的血色,空氣中霎時彌漫著一絲血腥味,馬的,人的……

    一個敵人還沒弄明白那短刀怎麼能夠在瞬間就來到自己的眼前,他已經被長孫凜的刀給割斷了頸動脈,刺客在灑著清冷月光的夜色中發出了慘烈的哀嚎,隨即倒了下去。

    這樣的速度和招式可是嚇壞了其他幾名刺客,要知道他們所得到的資料,對方不過是一介武將,再怎麼也不可能有如此厲害的單打獨斗的能力。其中除了一個黑衣人外,其他三位都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他們開始感到怯懦。

    兩位夫人則是看得眼神熠熠散發光彩,盡管憐卿知道他的武功卻是不錯,但這也是第一次看他表演刀技,而善婷則是感到新鮮而緊張——還有四個人呢!

    刺客們鼓足了勇氣一擁而上,想憑借自己人多的優勢一把把他拿下來。然而長孫凜是不會讓他們如願的。他在一個瞬間揮動了手中的銀刀,“唰唰”兩聲,驚人而恐怖的準確度和力道。剛好一擁而上的刺客縮小了彼此之間的空間,讓長孫凜在迅速的跳躍和斬擊中,這個世界又有兩條生命消失了——血淋淋地消失了。

    還剩下兩個刺客了,本來一直屏住呼吸的兩位美人兒這時候也是開始興奮起來,她們緊咬著下唇,兩雙玉拳緊緊抓著,眼神一直盯著長孫凜的移動,為橫過來的刀劍而心驚,為夫君的矯健而心儀。

    一道刀影迅速地劃過,在這血跡斑斑的殺戮現場,激烈的刀劍撞擊聲之後,兩套黑色的夜行服立即被染上了猩紅色,一個刺客又倒在了黃塵中,而最後一個刺客則是被濺上一身同伴的鮮血。

    兩人拿著刀劍冷森森的對峙著,長孫凜知道這剩下的刺客應該就是一個關鍵人物。因為其他人似乎都有些不堪一擊,而此人不但能躲避他那凶猛悍厲的刀速,而且似乎也不在乎這幾人的消失,也許這刺客認為這樣可以消耗長孫凜的一些能量。

    雖然彼此都是刀劍對陣,但是長孫凜也沒有做出任何“楊白勞”的發問,甚至連“你們是誰派來的”這句慣用的台詞都沒有問,因為他知道至少要活捉一個人來達到目的,很明顯,眼前這個有可能是胡漢混血兒的男子正是最佳的逼供對象。盡管活捉一個人比殺一個人難上十倍,但是長孫凜這會兒就是要把這件事給干成,而且要干得漂亮!

    幽森的夜幕中,明艷的月光將碎碎光輝灑滿了大地。對決才真正開始……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21 20:00
大唐萬象 228.生擒

    欲出鴻都門,陰雲蔽城闕。寶劍黯如水,

    微紅濕余血。白馬夜頻驚,三更霸陵雪——

    溫庭筠

    深秋初冬時節,入夜時分天氣也漸漸寒冷,冷霜降在了大自然中,秋風瑟瑟吹得兩旁的樹葉沙沙作響,而月亮,卻是在這時候被一團烏雲遮住,使得在這肅殺氣氛中唯一的一點光亮也被遮掩。

    月黑雲暗,原先還閃爍著銀光的刀刃和霜白也較之前黯淡,然而這不能緩和此時郊外的氣氛。在這最後一位刺客閃耀的瞳孔中,長孫凜看到是恨意和自己的身影。

    敵人那麻木而猙獰的臉上露出了冷森森的笑容,他冷冷地哼笑了兩聲,然後說道︰“沒想到長孫家的三少爺竟然也具一身的武藝,看來我還看走了眼!”從他的語氣里能听得出懊悔,為小瞧對方而沒帶多幾人而感到後悔。

    長孫凜也是冷然一笑,沒有回應這種無謂的對話。他的口水要留到逼供對方時才變得有意義,現在該是他大顯身手,在美人面前表現的時候。

    刀刃和劍刃在空氣中劃出兩道銀線,發出一陣刀劍撞擊的鏘鏘金屬聲,異常刺耳。刺客手中握著一把利劍,從他的行動可以看出此人是一個用劍高手,而且行動漂移相當敏捷,是一個基本功扎實的對手。善婷和憐卿的右手緊緊地握著為夫郎捏了一把汗,正在對決的兩人幾乎已是半跳躍狀態,你來我往地努力要把對方制服。只不過一個是手下留情意圖將敵人給生擒。而另一人則是招招毒辣意圖將對手給斬于劍下。猛力撞擊而迸發出的火花在美人們地眼中閃爍,而那刺耳的聲音如同無形地鋼針意圖刺傷在場人的鼓膜。

    總歸還是長孫凜技高一籌。那刺客盡管使盡全身本事也無法對付只出了百分之七十力氣的對手。而讓長孫凜和憐卿都感到奇怪地是,雖然對決地兩人一個拿刀一個拿劍,但似乎在招式上有類似之處。

    而那刺客卻沒有旁的心思去思考這些問題。對于他而言。即便是任務沒有完成也必須要保住性命。他使出了全身的能量,大吼一聲,用力地揮著劍往長孫凜處擊殺。

    那把又長又利的長劍在空中發出了刺耳的呼嘯聲,往長孫凜的頭頂上掠過來,意圖要一劍斬殺下去。長孫凜則是眼明手快地巧步移動,躲過這猛力地一擊。然後揮刀要回贈對方一招。罡洌霸道的刀風竟然“唰”地劃破了刺客的黑色勁裝,好在對方的輕功了得不然這場打斗就要在瞬間結束了。

    刺客在慌亂中躲過了這犀利地一擊,而且當他覺得自己重心不穩,便在黃土上翻了個跟斗。避免對方的連續攻擊,緊接著又從地面上發動反攻,揮著手上的劍發出冷冽的聲音往長孫凜再刺了回去。

    長孫凜則是鎮定地將手中的刀運勁一把把對方猛烈的反攻給擋開,然後順勢又對其劈下一刀。雙方你來我往,金屬撞擊聲不斷,火花四迸,極其激烈。但這種對擊持續不了多久。因為短兵相接之時。用劍者本來就比拿刀人處于劣勢。在一關鍵的霎那間,長孫凜猛烈地刀勢纏上了對方地劍刃。發出了一道尖銳的嘯聲之後,刺客地劍應聲而斷!

    那原先還閃著淺淺銀光的金屬長片,此時已經撐不住刀鋒的猛烈,叛離了它的主人,在空氣中反復倒轉之後,“鏘”地一聲彈落在地面。

    長孫凜見勢乘勝追擊,他舞刀的動作是又快又猛,眼神閃爍著自信的神光,姿勢矯健優美卻又充滿了剛烈之氣,看得不遠處了兩位美人此時已是眼眸彩光閃爍,忘卻了之前的擔憂,一臉激動地欣賞著這難得一見的高手對決,豈止是欣賞,她們美眸中那融融深情足以融化世間任何一個熱血男兒!

    也許多年之後,她們是最受兒子歡迎的娘親,因為他們能從兩位娘親的口中得知他們爹爹一段精彩的往事,因為這個晚上發生的一切,足以被後世拍成熱血沸騰的一幕︰刀光、劍影、火花、寒風、敗者、英雄!甚至好萊塢大片不可缺少因素——美人,也在這一幕中出現。

    長孫凜趁勝追擊取得了完美的效果,在他靈巧的手腕轉動中,手中的短刀使他的刀術發揮了淋灕盡致,刀影讓人眼花繚亂,當那刺客發出一陣哀嚎之後,一朵深紅的花綻開在空中。

    失去武器的刺客更是禍不單行,他的單臂如同他手中的劍一樣,長孫凜一個霸道的招式下,走上了同樣悲慘的道路——勝負已經分出!

    空氣中除了秋風嗚嗚的呼嘯聲外,還有刺客短短的呻吟聲。四周幾具尸體七橫八落地制造出一副淒慘的場景,最後一名活下來的謀害者,此時也是渾身沾滿了自己的鮮血,痛苦地不支倒地。同時長孫凜也露出了勝利的笑容,應驗了戰場和球場上的一句老套的話,笑到最後的才是勝利者。

    憐卿則是攏著善婷騎著馬往他這邊走來,臉上激動的神情依然洋溢,可想而知她們內心的驕傲,為了自己的夫郎而驕傲。“夫君!”姊妹倆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嬌嬌叫了一聲。

    長孫凜看了她們一眼,笑了笑後擺了擺手,示意她們不要太靠近這血染之地。而他自己也是“唰唰唰”地靈活著揮動著手中鋒利的刀,在美人面前耍了一回酷後,突然一把把刀鋒橫在了刺客的脖子上,冷然地問道︰

    “你是誰派來的?叫什麼名字?為什麼要刺殺我?!”

    那刺客因為身體失血臉色也愈見蒼白,苦痛的臉上是愈顯猙獰。感覺到自己的喉結被鋒利的刀刃所威脅,他的眼神里卻是閃過一道安然,因為他知道對方留活口就是為了從自己口中套出誰是主謀。如此一來,只要沒有說出後面的主子,他在短期內大概也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只要那邊造反一成功,自己即便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至少能保住性命,更何況後面還有師父。

    不過這刺客想到自己的一只手臂已經被廢,將來即便是武功恢復恐怕也只能做獨臂大俠,哪有兩只手健全來得方便。想到這里,他便用他那雙渾濁的眼楮惡狠狠地瞪了長孫凜一眼,嘴上“呸”地吐出了一口帶血的痰。

    憐卿見狀便是怒氣沖沖地上前狠力踢了刺客一腳,她這毫不留情的美人足更是讓傷者發出一陣嚎叫之後便昏迷了過去。長孫凜見狀也才想起他這位夫人可是須眉不讓男兒的,她能夠一怒之下勇闖宮中為母報仇,想必也容不得他人對自己夫君有半點的,便趕緊上前阻止。他可不想辛辛苦苦留下的活口,被憐卿一怒之下給滅了

    從死者的衣服上扯下了幾條碎布,在給昏迷者處理了他的傷口後,長孫凜則是皺著眉頭對二位夫人尤其是善婷說道︰“現在恐怕咱們還是得先回城去處理此事,關于尋找無雙之事,恐怕只能暫且緩一緩,等過兩天我再陪你們一起到新豐去打听情況,否則夫人現在去我不放心。”

    目前這件事情不僅關系到自己的性命,而且還關系到皇位和謀反,所以長孫凜也只能先以此事為重,把李承乾這家伙推翻再說。

    “夫君,這事情比較急,你就先處理這件事情。無雙姐姐那兒遲早都會找到她的……”

    善婷也是知道分寸的蕙質女子,無雙離開也不是一兩天的事了,而這刺客之事關系到夫君性命,她自然知道孰重孰輕,便連忙點頭同意。畢竟若是那位購房居住的“慕容”便是無雙的話,晚兩天再去也能找到。

    長孫凜握了握善婷的小手,他知道這段時間以來,隨著無雙越是杳無音信,善婷也是愈發憂郁擔心,心中的焦急也是可想而知。好不容易得到了她的消息,現在也只能先緩一緩。而憐卿也是體貼地握住了善婷的另一只手,一家三口的心是連在一起的。

    長孫凜扭頭望了一眼暮色蒼茫下的黃土大道,想起了往日也曾和無雙並騎走過這條路,想起了當日在新豐的客棧里,無雙沐浴過後那濕漉柔軟的秀發似乎還帶著淡淡的香氣……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23 19:56
大唐萬象 229.

    長孫凜在郊外被刺殺一事再次惹得京城的達官顯貴們議論紛紛,這事情想要保密也難,畢竟是長孫凜已經派了當晚值更的城衛去清理現場,而那位被生擒的刺客也同時被士兵們送去大理寺受審。

    大家首先想到的背後指使者就是太子李承乾,就目前而言,意圖謀害一個剛為國立下赫赫戰功的大將來說,大唐之內也只有與長孫凜有私怨的東宮有這麼大的膽兒。不過也有人覺得,李承乾也不是個傻瓜,上回“毒殺”一事風聲還沒過去,他也不可能冒著儲君之位被廢的風險,應是要做情聖為稱心報仇。

    因此,一件很明顯的事情卻也會讓人產生諸多的疑慮,李承乾就是把握了人們這種心理,所以才大膽地派出刺客去行凶。畢竟正常的人都會覺得,太子不可能會如此愚蠢在這個時候頂風作案,除非……。

    當然想到“除非”二字的大多都是魏王府的人,他們除了靜觀等待李承乾的猙獰面目被揭示外,暗地里也做著各種活動。包括加緊對東宮的秘密監視,而李泰去皇宮侍奉父親也就更勤快。

    當然這些種種疑慮都會或多或少地影響政局的穩定,使人心忐忑不安。無論是對長孫凜有個交代,或者是為了平息大臣們的疑慮,李世民也是在第二天早朝當眾責問了李承乾。當然,只有傻子才回去承認這事,李承乾除了矢口否認以外,他還裝成一副無辜的可憐模樣。認為自己這些天已經改過自新,如此不信任的話,那不是要逼他以死明志?!

    很明顯。除了擺出一副弱者的姿態,而且還把握著眾人微妙的心理,以及皇上不可能會主動去相信自己兒子是冥頑不靈地人。這樣也就消除了大部分的疑慮,而讓李承乾更有恃無恐的是,他派出去的刺客都是一些亡命之徒,而唯一的活口卻長著一副胡人的面孔,而且誰也不知道此人的來歷。若說此人是為了是為了故國復仇。那也是可以解釋得通地。

    因此除了深知內情的長孫無忌和長孫凜外,在場的文武百官雖然也許能通過李承乾的“不信任案”,但也不敢隨隨便便地對太子定罪。當然,若是太子妃出面指證那就另當別論。不過長孫凜則是認為太子妃之所以向自己通風報信無非是秉著“義”而不忍的心理,自己既然承了她的情也不能讓她陷于叛夫的“不義”名聲中。

    同樣長孫無忌熟讀經書,也主張孔子所謂的“父為子隱,子為父隱,直在其中”,認為舉證之事不在家人,因此也沒想過讓太子妃出來作證。如此一來。也只有正在大理寺受審的刺客這個人證了。李承乾暫時得到了李世民的信任後,他不由地松了口氣。盡管紇干承基還被關押在大理寺的鐵牢內嚴加看管,雖然不能將其救出但也不甚礙事。因為他已經派人暗中給紇干承基留話,只要他忍過後天晚上即可見到光明。

    在此期間,李承乾和長孫凜兩個死對頭的目光數次在空中撞擊,宛若高手對決時刀劍踫撞。火花四射。李承乾露出了冷冷的笑容。他的心里大概是覺得即便這次長孫凜命大逃脫,但待東宮事成之後,他要對這死對頭該怎麼來折磨?除了讓自己的手下搶奪他長孫府地家眷,對于長孫凜,李承乾更是覺得不把他凌遲折磨而死那都還是便宜了他。

    而長孫凜也是在思考著一個問題,自從昨夜將那刺客五花大綁地投入大理寺中嚴加拷問,但此人倒是一改壞人卑躬屈膝求生存地形象,不但沒有任何屈服的跡象,反而像是有人撐腰似的破口回罵。據說還屢次說出“走著瞧”、“你們等著”。那副洋洋得意的姿態讓拷問的人都以為此人是否已經失心瘋了。然而這刺客越是一副狐假虎威的模樣,也就越能讓長孫凜確定李承乾卻是已經準備謀反,而且這刺客也必然知道一些內情。

    想起那刺客異族人的長相,長孫凜也聯想到大唐歷史上一個關鍵的人物——紇干承基。在他的歷史記憶中,李佑齊州叛亂牽連到紇干承基,紇干承基不得已只得把東宮密謀造反也透了出來。只是現在歷史已經出了小小地岔子,李佑目前還沒有造反。而刺客似乎也很有底氣。

    該怎麼讓此人轉化為污點證人呢?長孫凜從皇宮回到家中。還在思考著這個問題。而一旁的憐卿、善婷以及二娘見夫君自從上朝回來就一直是濃眉緊鎖,沉默無話。便知他正在思考事情,所以也都是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哄著女兒,唯恐擾亂他的思緒。

    長孫凜過于沉浸在自己的思考當中,他坐在椅子上定定地望著門外飛旋的黃葉,寒冬的腳步已經漸漸逼近,冷空氣也是逐步襲來。他的表情有些發呆,現在刺客地心理有優勢,認定對方不會殺他,所以即便是行刑嚴酷他也是咬牙忍下了。如此有恃無恐,長孫凜認為該制造些假象讓刺客認為“老虎已經拋棄了狐狸”。

    “爹——爹爹——”晴兒被二娘抱著,一雙胖乎乎地小胳膊在半空中晃來晃去,似乎想吸引爹爹的注意力,可惜爹爹卻沒有注意到小東西地叫喚。二娘對于抱孩子還不太熟練,小家伙被她半托在縴細的胳膊里,一滴晶瑩的口水往地上墜下,晴兒又是得意地晃動著小腿,身子用力往前傾地驅向長孫凜的位置。

    “爹!”還是小家伙清脆的叫聲,她見父親沒有反應,又噌著叫嚷了一聲。

    “乖晴兒,爹爹在想事情,咱們不去打擾他,好嗎?”二娘把抱著女兒的手臂緊了緊,尚在豆蔻年華的縴細身子似乎還難以搞定小家伙胡噌亂噌的力氣,二娘除了緊緊抱住晴兒之外,她還柔聲細語地哄著小寶寶。

    這回長孫凜可是听到了女兒的叫聲,他迷離的目光定楮看了看,晴兒那張可愛的小臉映了過來,燦爛的笑容露出了淡淡的小白牙。緊接著是二娘一雙嫵媚如水的眼波,和那張流光溢彩的俏臉。

    寶貝女兒都叫爹爹了,長孫凜怎能不作一番表示?他笑容滿面地伸手抱起了女兒,而且還湊過頭來出奇不意地親了二娘一下。听到一旁兩位姐姐揶揄般的笑聲,二娘那吹破動彈的粉臉也是騰地紅了起來。她輕咬著紅唇,粉拳捶到了他的身上。

    長孫凜嘿嘿地笑了笑,忽然腦海里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人,竟然有了頭緒。他輕巧地挑了挑女兒的小臉,逗得她咯咯地笑著。長孫凜逗了女兒一會,然後把女兒往學步車里一放,自己則是穿上了外袍匆匆走出了門……夜深人靜,黑夜緊抱著大地,地上的霜白反襯出殿宇黑巍巍的輪廓。東宮內時不時傳來夜貓的叫聲,內廷里也響起嗷嗷的回聲。朔風從樹梢和屋脊上颼颼沙沙地刮過來,樹影晃動著,秋風輕敲著窗欞,嚓嚓作響。

    東宮里的宮女太監們大多都回自己的小窩去歇息了,僅有幾個守夜的也是強打著精神,卻是睡眼朦朧,只打哈欠。眼看著已到四更天,天色即將放亮,這時候正是瞌睡難耐之時,在黑幕的朦朧中,只見一個短小的身影像鳥一樣飛進了院中。

    那靈巧的身影又手抓椽櫞子,翻上屋頂,然後在東宮的殿宇和屋檐之間飛快穿梭,如履平地一般自如。而後這身影又漸漸隱入了一間殿宇,看他鎮定自若的神情,似乎已經完全掌握了東宮的構造。在忽閃飄然的步伐中,這個夜潛東宮的黑衣人,竟然能輕易飄入了太子的書房。

    整個過程不僅順利而且沒有發出一點聲音,足以見此人在輕功上是造詣身厚,他身子瘦弱短小,移動起來就如同飛燕一般輕盈。在書房里,黑衣蒙面人通過月光和窗外透進來的燈籠光線,小心而仔細地尋找著一些東西。當拿起一個四方的物品之後,他又對著光線仔細看了看。

    這時只听見門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那黑衣人趕緊把手中的東西收入懷中,然後迅速地蹲了下來,恰好書案遮住了他的身子。一個巡夜的太監提著燈籠走了進來,隨意地觀望了一下,見屋里沒什麼不同,他又打了個哈欠轉身離開了……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23 19:57
大唐萬象 230.越獄?

    等到那巡夜的太監離開了書齋後,身著黑衣蒙著黑巾的柴耀這才“呼”地舒了一口氣。之前因為緊張而砰砰直跳的心這才稍微平靜下來,他倒沒有直接站立起剛才因為躲藏而蜷縮的身子,而是把那四四方方的物品掏出來,斜臥在書房的地上,借著月光和燈光,在隱約的光線中勉強觀察著手中這個東西。

    眼觀手摸檢查一遍之後,他確認了是自己所要尋找的那個玩意,便從袖子里掏出了一份書信,然後迅速而輕巧地站了起來。將那張書信展平後,摸索地將那個方正玩意在書案上的油墨壓了壓,然後死勁地往那平鋪的紙上一蓋。

    大功告成之後,只听見那黑衣人透出一絲細不可聞的笑聲,得意非凡卻依然十分謹慎。他小心地將信紙折好之後塞到衣服里放好。然後小心翼翼地打開了房門,只听見吱呀地一聲,把他又是嚇了一跳。不過剛才巡夜的太監既然走過這里,現在恐怕也沒那麼快再折回來。

    他憑借著微弱的光線左看看右看看,確認附近沒有人之後,便躡手躡腳地往外走了幾步,拐到一個偏廳之後。突然只見他加快了速度,在幽幽的暮色中化作一道黑影,迅速地竄了出去。在幾個宮女走過來的時候,那黑衣人已經越出宮牆安然離開……大理寺的牢房號稱全大唐最堅固的牢房。大理寺左邊一百米是長安城禁衛軍總部,隨時駐守超過一千名的禁衛軍,而大理寺右側是長安六扇門總部,大理寺所在的這個區域號稱長安城除了皇宮之外最安全的地方。

    當月光徐徐照進大理寺牢房地天井,幽暗潮濕地囚室里,紇干承基此時被關押在這間陰暗的小隔間里。他無力地躺在了鋪在地上的稻草上。右手被砍的胳膊傷口處已經被包扎好。只是秋夜天氣寒冷,即便白日被打得遍體鱗傷,他也是顫顫發抖睡不著覺。

    一陣燻人欲嘔的腥氣沖入鼻端,而且一片昏暗,看不見周遭物景。他疲軟無力地咳了咳,全身的傷痛因為這輕微的動作而讓他痛得齜牙咧嘴。因為疼痛臉上的猙獰讓他看上去非常恐怖,就像是地獄里來地惡魔,然而這個惡魔似乎被拔去了凶狠的獠牙。只是一直病貓而已。

    “呸!”漸漸地兩眼能適應眼前微弱的光線,紇干承基吐了一口血水,想到自己曾經遭受過的恥辱,他那猙獰的臉更是凶狠,仿佛要在意識里將所有地仇人都屠戮凌遲。趕盡殺絕。

    “等老子過了這道坎,看怎麼收拾你們這些狗奴才!”他的眼神猶如凶獸般殘忍,然而一陣刺痛從兩手處傳來,讓他不由痛哼了幾聲。再也沒有精神去發這個狠。

    很奇怪,上半夜里還有幾個士兵會來來往往地巡邏,這下半夜大概都困了不知偷到哪兒去打盹。都快近一個時辰了,還沒見一個士兵過來巡查。若不是因為自己大意右胳膊被那該死的長孫凜給砍了,現在也許就在尋找機會逃離這個牢獄。他是這麼想的,對于一個剛愎自用而且相當自戀地人來說,所有失敗的原因都是往別人身上找,而且他們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那一種人。李承乾是這樣的人,李泰是這樣的人。紇干承基也是這樣的人……

    由于是想到當走出這道門之後,他就能吃香的喝辣的盡享人間美事,那種伸手可得的極端享受,讓紇干承基不由地產生一種激動而又滿足的情緒。這種情緒甚至在一定程度上還麻木了他傷口上劇烈的疼痛,這也算是一種精神勝利法,只不過當事人依然盲目地相信他的處境很光明。

    也許任何人看到紇干承基的這種處境似乎都覺得此人是過于樂觀了,然而事情似乎像他所期望的那樣出現了轉折。只見一個身穿御林軍校尉官服的六尺大漢。在一個士兵地笑臉陪同下。耀武揚威地走了過來。那校尉以一種蔑視地表情掃了紇干承基一眼,然後扭過頭來粗聲粗氣地對陪同士兵說道︰“本將奉皇上的命令。特來抓拿此犯前去受審,給我開門!”

    “這……”守獄士兵面露難色,只是這位軍爺地官階不低,他只能吞吞吐吐地表達出自己的疑惑︰“這黑燈瞎火天還未亮,怎的就要帶犯人出去審問?!”

    校尉眼楮圓瞪,怒目瞟了那不知好歹的士兵,然後從袖子里掏出了一塊金光閃閃的圓牌,在士兵的面前晃了晃,鼻音重重地“哼”了一聲後,卻還是解釋道︰“這犯人如此冥頑不靈,此時正是困頓之時,看他能不能在這個時候熬過去……”說完還對著牢內冷森森一笑。

    紇干承基看到對方如此森然的笑容,不由地打了一個戰抖。他是拼命咬著牙才挺過了前兩次的拷問,這次深夜審問且看這壯漢貌似來者不善,讓他心里不由寒戰起來,竟然用一種哀求的眼神期待地看向了那士兵。

    然而讓紇干承基失望的是,被那塊被***映照下金光燦燦的金牌閃爍了眼,士兵遲疑一會兒後竟然失聲叫了一聲︰“御賜金牌?!”然後趕緊按照禮數對金牌進行了叩拜之禮。當然,他也不會對此事多加阻撓。

    牢門的兩道鎖被士兵用鑰匙給打開了,正當他要把犯人揪出來,押運去受審之時,突然只覺得頭昏腦花,猛地栽倒在牢房地面上的干草上,竟然就躺在那兒一動也不動了。

    這一番怪異的景象嚇得紇干承基是木木地呆立在原地,他望了望那壯漢,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士兵,不明就里。大漢則是笑著對紇干承基眨了眨眼,然後走進牢里在士兵腰間掏了掏,折騰一番後找出一把鑰匙。然後從腰間掏出一把陌刀,唰唰兩聲把紇干承基身上的韁繩給隔斷,嚇得紇干承基是冷汗涔涔。

    “走吧,再遲些就被人發現了。”那壯漢隨手把牢房的門給鎖上,然後扶著已是全身傷殘的紇干承基往牢房外離去。

    紇干承基一邊踉蹌地順著壯漢的助力往前走,似乎他現在也沒有別的選擇,而後見到外面守牢的五六個士兵小吏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他也禁不住以一種驚訝的眼神望向了壯漢,疑惑而緊張地問出了心中的好奇︰“你……你是誰?為何要救我?”

    那校尉曬然一笑,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他道︰“你覺得東宮太子要想拿到一塊御賜金牌不是很容易的事?”

    盡管他沒有明說,但是以大部分人的智商都能明白對方的意思是說他是東宮太子派來救人的。不過大部分人踫到此類情況也許只是半信半疑,毫無頭緒。但在這種情況,紇干承基也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也許對方的確是太子不放心派來救自己的也說不定,在這種關鍵時刻,紇干承基盡量讓自己往好處想。

    “廢話先不要說這麼多,咱們出去再說!”

    不一會兒,兩人便離開了這幽暗陰沉的地牢,小心翼翼地往外走去。紇干承基小聲地問道︰“這大理寺的牢獄監管是最為森嚴的,咱們要怎樣才能在巡邏侍衛的眼皮底下逃出生天?”

    壯漢則是滿不在乎地笑道︰“就因為這大牢里士兵居多,我也不敢一個人來此救你……”言下之意,他還有同伙幫忙和接應。果然,這時候只听見外面傳來了密集的腳步聲,然後是士兵們大呼︰“快來這,賊人就在前面!”

    紇干承基先是以為他們被發現了,嚇了一大跳。後來隨著那陣密集步伐的離開,他這才意識到所謂有同伴幫忙,就是有人幫他們引開侍衛。當听到步伐聲漸行漸遠,壯漢則是對紇干承基使了個眼色,兩人便悄悄離開了牢房的建築,沿著甬道借著樹木山石的掩護往前走著。

    由于紇干承基的傷勢,兩人的行動並不是十分的快。讓感覺到局勢緊張的壯漢不由地皺著眉頭,而紇干承基也是暗自悲嘆,若不是當日被長孫凜砍了一刀,他怎麼可能落到如此狼狽的情勢?這時從遠處傳來了一陣雜沓的腳步聲,壯漢便低呼一聲︰“不好,有士兵往這邊走來,咱們得先躲一躲。”他四處張望,看到近處有一座假山,便扶著紇干承基往那邊走去……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23 19:57
大唐萬象 231.臨盆

    那壯實校尉和紇干承基兩人氣喘吁吁地擠進假山狹窄的山洞里,望著一排手握長槍的士兵匆匆從甬道上經過,紇干承基那懸在心口上的石頭這才勉強落下來。然後也不由質疑起來,這大理寺監管都如此森嚴,他們該怎樣才能離開這里呢?

    現在紇干承基已經基本上相信對方是太子派來的,畢竟除了東宮的人沒有誰能夠假冒一塊御賜金牌在大理寺搞出這麼大的動作。然而他也在疑惑究竟怎麼樣才能把自己這個傷殘者給救出去?看這一路時不時有幾個侍衛匆匆而過,讓他也是實在不太有信心。

    “外面風聲正緊,咱們先緩一緩,等到他們有疏漏之時再想辦法離開。這個山洞不是很明顯,他們想必也很難查到這里。”那校尉回過頭來對紇干承基說了一聲,然後又轉了過去貼在洞口,小心地查看外面的動靜。

    紇干承基也是點頭同意,他張了張口想要打听對方的名號。這時又听見外面有一陣嘈雜聲,“快!據說犯人往東邊逃走了,咱們趕緊過去!”外面又是一陣喧鬧聲,而那校尉也是貼著洞牆仔細聆听,似乎沒有注意後面。

    而紇干承基卻是發現了地上掉著一封信函業已散開,隱約可以看到類似東宮玉璽蓋出的朱文大印。若是正人君子便會立馬將此拾起來遞給對方,然而紇干承基卻是心中有所疑慮,他見校尉正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前面,便小心地扶著牆蹲下了身,輕手輕腳地將那信拾起來。

    他先是用袖子掩護住這信件,留意了壯漢並沒有回過頭來,便迅速地用單手和嘴展開信函。信函里面赫然出現的“滅口”等幾個大字讓紇干承基的臉色立馬變得蒼白。而那清晰而熟悉的東宮印章讓他內心騰然升起一團怒火。果然這李承乾不是好東西,想自己為了此人連右手都被砍了,然而這禽獸不如的東西竟也能做出如此過河拆橋之事!

    不過氣歸氣,紇干承基迅速將信函收入自己的衣服中。恰好這時候那名校尉回頭看了他一眼說道︰“眼看就快要天亮了,若是實在不行,咱們就在此處多待一日,待夜里再想辦法竄出去。”

    紇干承基沒有說話,只是勉強干干一笑,盡管表面上還是點點頭,心里卻暗想著要是跟他出去那不還得挨刀子。既然你李承乾不仁,就別怪我紇干承基不義。他之所以如此有恃無恐。那是基于李承乾造反得勢地情況。既然對方要對自己采取措施,紇干承基也認為自己沒必要再為對方保守這個秘密。更不會巴望著跟出去挨殺頭。留在這里他還可以將功抵罪,告發李承乾而保住自己的性命。正在這時候,又是一陣雜沓的軍靴聲。那校尉緊張地又重新貼在牆上細听細看,嘴上還嘀咕著︰“今天不知道派了多少人馬來搜索咱們……”忽然他只覺得自己被人猛力撞了一下,失去平衡後摔倒在地。很明顯。撞他的人便是一直處在他身後地紇干承基。

    “救我!快救我!我在這兒!”紇干承基听到腳步聲後,便是打定了注意,他唯恐再繼續下去自己恐怕就要葬身于此山洞,便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將這堵著大半個洞口的壯漢給撞到,然後沖向了巡查的侍衛群里。

    大理寺則是發生了有史以來最怪的事情,已經逃過了侍衛搜索的犯人竟然跳了出來要求得到他們的人身保護,而在他身後還跟著一個氣急敗壞,嘴上不停地罵著髒話的校尉,而那犯人則是指證那校尉要陷害于他。

    毫無疑問。兩人立馬都被一群全身武裝地士兵給團團包圍起來。而紇干承基見對方也被抓起來,不由得松了一口氣,竟然露出了勝利的笑容,甚至還當著這校尉地面對侍衛隊長說道︰“我要見你們的大理寺卿,我要招供,我有重要機密要匯報!”

    “你!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狗東西!我他X的還冒著生命危險來救你!不要相信他,他是個滿嘴胡謅的家伙!”那壯漢地臉上頓時氣成了豬肝色。不住地破口大罵。然後他的下場是被一群士兵用刀挾持離開了。

    而那侍衛隊長見這塊硬骨頭今日竟然肯招供了,他便趕緊命令一個手下立即去通報值班官員。另外則是將犯人往更嚴密的天牢里押送……

    讓人感到疑惑不解的是,那潛入大理寺的校尉被一群侍衛給押到了紇干承基看不見的地方之後,這群士兵則是立刻收回了手中的長槍大刀,拱手對校尉行了個軍禮,道︰“穆校尉請見諒,屬下得罪了……”

    而穆天柱則是哈哈大笑,然後爽朗地擺手說道︰“全都是為了演戲,你們何罪之有?現在趕緊派人到趙國公府去請長孫將軍過來,說這事情已成!”

    原來這一場劫獄事件不過是長孫凜想的計謀,由穆天柱和他手下的御林軍演地一出好戲。當然這一計謀並非十全十美,畢竟李承乾若是要殺人滅口,也絕不會把人救出去再殺,自然是在獄中就下毒手。

    不過長孫凜則是想到用別的方法去彌補,譬如說利用柴耀靈巧的輕功,拿著一封偽造的信,蓋上東宮真實的紅印。這樣的視覺沖擊是絕對能達到效果的,長孫凜相信這世界上除非是非常冷靜地人才能覺察到自己陷入一個圈套,尤其是還有士兵們來來往往地腳步聲制造著一種緊張的局勢。以紇干承基地腦子,在如此情況下,必然不可能冷靜下來。而擺在他眼前的唯一出路便是——乖乖合作。

    當然,即便是計謀沒有成功,相信在穆天柱的控制下,紇干承基也是插翅難逃。因此除了費些苦力之外,也沒有多大損失,所以何樂而不為呢?不過事情的經過還是按照長孫凜的計劃進行下去,而紇干承基爆出的機密,可是大大出乎了大理寺官員的意料……

    秋風吹拂,氣溫徐徐下降,長孫府的屋檐映照著深秋和初冬交替的陽光,冬天匆匆來臨,秋天姍姍離去。

    竇長鞏一個人怯生生地來到了趙國公府,竇旖因為怕爺爺擔心,而無雙似乎也快要生了,她不放心讓無雙一個人等待生產,所以便派自家小弟一個人先回到長安。一是給家里報平安;二嘛,由于竇長鞏要奉師命去找長孫凜,竇旖認為這是一個很好的暗示,若是長孫凜還找不到自己的所在之處,那她就一個月,不,一周都不理他。

    不過竇長鞏回到家中後,全家也是歡喜,竇爺爺覺得難得小孫子回來,前幾天都不讓他隨便亂跑,直到今日才放他出門到長孫府上來做客。很不巧的是,長孫凜正在忙于刺客之事,並不在家里。不過竇鳳則是熱情招待了這位族親外甥,既然難得來一趟,也沒打算讓他離開,而是熱情地留他下來吃晚飯,並且叫來了平日在家里無所事事的長孫況一起陪著。

    與此同時,正在新豐的慕容宅院里,此時已是忙成一團。丫鬟和產婆在主人的廂房內是進進出出的,而里面則是傳出了陣陣無力的呻吟——無雙要生了。

    “好痛啊……妹妹……怎麼會這麼痛呢?!”無雙緊緊抓著竇旖的手,額上滲出雨點大的汗珠,她的臉色已是蒼白,貝齒緊緊咬著下唇,那雙往昔美麗而活力四射的眼神此時卻是聚滿了痛苦。

    “無雙姐姐,你忍一忍,怎麼會這樣呢?怎麼會這麼疼呢?長鞏又不在,該怎麼辦呢?”竇旖這個黃花大閨女對于懷孕臨盆肯定是一點也不懂的,她此時也是焦灼不安,只能吩咐丫鬟到鎮上去請個大夫回來。

    “到——尚家村去——請尚夫人過來——她的醫術也好——”無雙雖然是疼痛難耐,但是還是留出了幾分力氣做出了交代,她也有挑選大夫的權利。

    “好好好,無雙你別說話,待會省著些力氣把娃娃生下來。”竇旖一邊吩咐丫鬟快去,而她浸濕了一條熱帛巾細心地為無雙擦拭汗水。看著她這副可憐的模樣,很是心疼不已,心里暗暗罵著孩子他爹,這個殺千刀的,一點都不負責任,竟然跑到梅嶺去做買賣,一點也不考慮無雙的身體。想到這里,她又狠狠地罵了一句。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23 19:58
大唐萬象 232.念兒出生

    “怎麼了?無雙姐姐?!無雙姐姐!”

    孩子的生日是母親的受難日,此話一點不假。竇旖見到無雙又一次暈了過去,頓時急得不成樣,壓根保持不了理智。之前無雙就曾經發生過一次昏闕,後來被尚大夫、產婆等人又是掐人中又是敷涼片才能讓她醒過來。這會兒竟又出事了,按理來說無雙的身體應該是最好的,怎麼她生個孩子還比一般弱不禁風的女子更遭罪呢?

    尚夫人所學的醫術傳自其父,雖然嫁到尚家村常年居于這鄉間小鎮,但多年來替鄉親百姓們看病,家傳醫術加上多年經驗,倒也被周圍的鄉里贊為“妙手名醫”。她看到這種狀況就知道是難產,畢竟孕婦腹中的小東西不配合的話,即便是神醫也束手無策。

    而且現在無雙又是昏迷過去,根本沒有力氣再使勁。尚夫人現在所能做的就是盡力讓母親保持清醒,畢竟隨著時間的推移,若是孩子還無法降生人世,那麼他也支撐不了多久。

    “唉,若是能得孫神醫開出一劑催產藥,這生娃兒應該就能順利得多了。”尚夫人一邊為產婦做著中醫按摩,一邊嘆了口氣說道。她雖然在一些普通病癥上能夠做到藥到病除,但也無法治療這些疑難雜癥。以這個時侯的醫療技術而言,大夫是不可能查明難產究竟是因為宮外孕或者是胎兒倒置。大概也只有神醫才能對癥下藥。

    竇旖正在拿著絹帕為床上那可憐地人兒擦拭著額頭上的汗珠,托著無雙那窄窄的背部,眼淚奪眶而出。想當初無雙的身子可是比她們這些官府千金更加健康,然而此時卻是遭受這般罪過,讓她怎能不難過。說者無心听者有意,竇旖听到尚大夫在一旁嘀咕著,便是猛地站了起來。急急地問道︰“尚大夫,你說的孫神醫可是孫思邈?”

    尚夫人的手被她這般焦急地抓住,知道是她心急所致,也沒有多見怪,而是點了點頭道︰“對,這百姓們都稱他為藥王。而咱們醫家都稱他乃是妙手回春的神醫……”

    竇旖听了很是後悔,孫道長她自然不會奢望,不過幾天之前被她派遣回去地竇長鞏可是藥王的關門弟子兼得意門生。想到這里,竇旖便趕緊喚來自己的馬夫,讓他趕緊回城去先把少爺給請回來,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似乎一切希望都要看竇長鞏能學到其師父的幾分功底了。

    “孩子……孩子……”

    無雙那往昔嬌艷粉嫩的俏臉此時已是愈發的蒼白。眉尖兒因為疼痛已經皺在了一起。嘴上若有似無地發出無力地呻吟。

    時間一點一滴的飛逝過去,這自長安城到新豐一來一往恐怕也要一兩個時辰,竇旖望著無雙這般模樣,一種難過的情緒哽住了她的胸口,她沖動地抓起無雙的手,哀傷地哭叫︰

    “無雙姐姐。你一定要撐下去,為了這個孩子,你一定要撐下去。你不是說過要給寶寶世界上最好的東西,要做最好的娘親,可現在寶寶要是不出來地話就憋不過氣來了。無雙姐姐,求求你,你一定要醒過來。姐姐,你不可以倒下去啊,孩子需要你才能出來。求求你。無雙姐姐,你一定要醒過來啊!無雙,跟我說說話啊,不要這樣子啊!姐姐……”

    竇旖痛哭失聲地猛搖晃無雙瘦弱慘白的手,哭訴哀求著無雙的醒轉。屋子里的大夫、丫鬟和產婆,他們也都被竇旖求的一番話,感動得眼眶潮紅。不由得都在談起。

    “無雙。你說過的,要把孩子養得文俊壯實跟他爹一樣。等他爹回來。”竇旖傷痛地嚷叫,淚流滿面︰可是你再這樣下去,孩子怎麼出來?怎麼見到他爹爹呢?無雙,你快醒醒,現在只有你才能救得了孩子了,只有你這個為娘地才能做孩子的保護神。你听了沒有啊?無雙姐姐……你听到了嗎?我求你……求你啊……”不知道是因為竇旖的聲聲哭泣,還是腹中的疼痛難忍,片刻之後,無雙在昏迷的恍惚中似乎回憶起自己曾經經歷過的那次病難,那張臉和那個人。終于,她在一陣疼痛中勉強自己睜開了那雙依然美麗的眼眸,朦朧中看到了一張張焦急而又關切的臉,尤其是竇旖那淚跡滿面的玉臉,感受到腹中地孩子難耐的掙扎,她咬緊了牙關,硬撐著讓自己守住神志,並且用盡了自己全身最後的一點力氣……

    “孩子,孩子……他快要出生了……”無雙感覺到自己肚中的小東西在一次陣痛的推動下猛的往下墜,她疼的大叫了起來,卻又咬著牙關堅持往下使勁,一聲聲淒厲地叫聲讓人肝腸寸斷,使人听了莫不心顫難過。

    “出來了,出來了,是個帶把兒地男丁……”產婆和大夫都舒了一口氣。

    “哇哇……哇……”听到孩子的哭聲,已經是全身脫力地無雙也是全身松了下來,她顫顫抖抖地嘴唇吐了兩句不清的話︰“念兒……念兒……”便又再昏了過去……

    在這般生死攸關的形勢下,竇旖聲聲吶喊,字字句句無不讓在場的人都為之難過。而無雙這個娘親,在如此艱難的情況下,竟然咬著牙根把孩子給生了下來。看著她嘴唇上未干的血線,看著孩子被洗淨後晃動的小小身子,在場經歷過的所有人都是感動不已。

    為無雙檢查了一遍的尚夫人把頭轉過對著牆壁,拼命地揉搓鼻子的酸澀。而小玉則是與小青兩個丫鬟低頭抹淚哭泣,竇旖抱著已經被她洗淨包好的小東西,也控制不住地放聲哭泣。她淚眼婆娑地看著那半睜半閉著眼楮好奇地打量著新世界的小皺皮猴兒,輕輕地點了點小家伙的小鼻子,看了一眼在床上安睡著的無雙,然後輕輕地對著孩子說道︰

    “念兒,念兒,你這個小東西,可把你娘親折騰個死去活來。以後長大了若是不孝順你娘,小姨可要打你的小屁股……”

    竇旖大概也能猜到無雙昏睡前說的“念兒”就是給孩子起的名字,所以她也就自作主張對寶寶叫了這個名,也總比“小毛”“狗兒”或者沒名字好听一些。小家伙可听不懂大人的話語,他眯眯著小小的眼楮,從眼縫里睨了這個阿姨一眼,然後打了個哈欠,睡了過去。

    這時尚夫人也是收拾好自己的醫箱準備離去,竇旖見狀則匆匆跑到自己的廂房內拿出了幾貫錢作為醫資,遞給了尚夫人。

    “慕容夫人是失血過多,幸得她做姑娘時身體健康,才能保住了母子性命,不過平日里要多給她吃一些補品,尤其是補血養身之物。孩子倒是十分健壯,不用擔心。”尚夫人在對竇旖作了一番囑咐之後,便離開了。

    就在尚夫人離開還沒多久,竇旖在無雙的房內陪著尚在熟睡的母子二人。無雙的臉色和嘴唇此時慘白得嚇人,好在大夫說她只是失血過多,不然竇旖也要擔心好一陣子。她又坐了下來,定定地看著床邊熟睡著的小念兒,剛出生的孩子都是這個模樣,不過看著他那淺淺的眉型和嫣紅的小嘴,竇旖覺得這個孩子將來恐怕也會是個萬人迷。

    雖然她還不知道這孩子的爹爹長什麼模樣,不過民間有子相隨娘一說,這孩子無論如何相貌是不會差的,若是長得很像他的娘親,那以後可真是個風流倜儻的美少年。想到美少年,竇旖的腦海自然浮現一個人的身影,她輕輕地撫了撫念兒的小臉,倩笑著說道︰“你若長成他那模樣,還學會他那身本事,以後恐怕也是害人不淺的主。”

    不過她又轉眼一想,想起無雙和心上人曾經發生過的一段血案,不由得揶揄地說道︰“把你和那壞人一起比,說不定你娘還不答應,不過小姨會勸勸你娘,以後讓你跟長孫叔學東西,他現在跟從前不同了,可是咱們大唐了不起的人……”

    “孩兒……孩兒……我的孩

    正在這時,躺在床里頭的無雙發出了低低的叫喚,盡管她是處于一種半昏迷的狀態,然而自己孩兒的情況可是時時刻刻糾著她的心。

    竇旖走了過去正準備為無雙拉上被她褪下的絲被,這時外面傳來一陣嘈雜聲︰“無雙——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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