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大唐紈褲公子 作者:小卓翔 (連載中)

Nineider 2009-2-3 13:38:5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04 228276
zabico 發表於 2009-5-15 15:14
正文 264

    “綠窗深仁傾城色,燈花送喜秋波溢;一笑入羅帷,春心不自持。”

    雨潤雲溫,長孫凜順著隱娘縴細的曲線,輕柔的撫過那一寸又一寸晶瑩滑膩的肌膚,兩人似是沉浸在那令人顫抖的高潮美境中。隱娘散亂無章的秀髮半遮著秀臉,美眸輕閉著,香腮依然留著幾許的紅潮,嫣紅的唇角漾著淺淺的微笑,像是沉浸適才仙境的流連,慢慢的回味,仔細的品味著。

    “夫君,夫君……”隱娘嬌俏的吻了一下長孫凜挺直的鼻子,把螓首伏在他耳畔,紅唇輕吻著他的耳垂,嫣紅迷人的粉面,不住的輕磨柔擦著郎君的面龐,如痴如醉的叫道。

    長孫凜被她恨不得把自己給融入懷里的緊箍著的手臂勒得有些喘不過氣來,笑著輕拍了她嬌翹的小臀,在她的身子上輕薄,惹得她銀鈴般的笑聲和嬌糯的嗔語。

    “夫君,你這次來清河是為了來接我嗎?”隱娘緊緊依偎在長孫凜的懷里,撅著小嘴問道,語氣帶著一絲幽怨,似乎對于他的姍姍來遲相當不滿意。

    “呃……當然,這次我回長安,就把你也帶回去。”長孫凜猶豫了一下,然後若無其事地說道。他捋了捋她前額被香汗粘著的碎發,並不打算把某些內部事情告訴她。在他看來,有些事情是女人無需過問的,尤其是以隱娘的個性,

    隱娘再望了望真真切切摟著自己的情郎,臉上的微笑和滿足是難以抑制,她緊摟著他,送上一記又熱又烈的長吻,才微微喘息著睨了長孫凜一眼,嬌聲說道 ︰“算你有良心,我還以為……以為……”雖然她嘴上帶著不滿的情緒。然而兩支裸露的粉臂,在他的腰肢上圈得那麼緊,生怕他會再離開自己似地。

    “以為什麼?”長孫凜舒服地伸了伸懶腰,慵懶地躺在床上。感覺到懷中的柔軟,嘴角噙著一絲微笑。

    “以為有人會有了新人忘了舊人,學那司馬相如寄十三字書……”隱娘語氣里帶著無比的委屈,想到這一年多的苦苦相思,她不由得委屈起來,亮晶晶地單眼皮下的眼楮幾欲泫然欲滴。

    這十三字的書信內容是︰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萬。一行數字中唯獨少了一個“億”,無億則表示“無意”的暗示。這是當年司馬相如發跡之後寫得一封絕情書。古人說話喜歡引用前人典故,你若是不把史事背得滾瓜爛熟,若是踫到崔隱娘聰明的女子。有可能會踫到“不明所以”的尷尬場面。

    長孫凜先是愣了愣,不過這封絕情信倒也頗為有趣,因此他也記得。于是便吃吃笑了一聲。伸手自下往上滑動,直至她那盈盈可握的雙峰。隱娘被他這麼一弄,敏感的身子不禁猛地顫了顫。只覺兩頰一燙,艱辛的移開他使自己感到“難受”地手,嬌喘著氣息,有點舍不得的把依偎著長孫凜的嬌軀移開,扯上棉被蓋住自己地胸脯,然後嬌媚地白了他一眼,小嘴微微嘟起。

    “隱娘,若是這次我直接把你帶回京城,不知岳父岳母是否會答應,這樣合不合禮節?”長孫凜略帶試探地問道。畢竟這樣幾代傳下來的大家族自然有他們所謂的家法家規,比起長孫家曾出現過斷層地家史而言,崔家似乎應該規矩得多。而且若是崔家真的打算造反,那麼崔家是萬萬不會讓她到京城在皇帝眼皮底下“當人質”的。

    隱娘听了便嗤了一下瓊鼻,嬌哼了一聲,然後轉了個身,將光滑的背脊對著心上人,故作不理睬的姿態。

    長孫凜這番說話不免讓人有幾分異想。尤其是對于政事不甚知曉的隱娘。說到禮節。崔家自魏晉南北朝以來一直延續的家法自然是非常嚴厲的,但崔家大小姐既然已經開門迎客。而且在床上任由他這良人隨意輕薄。也就說明隱娘已經不顧所謂的禮節家法,長孫凜這采花郎竟然在巫山雲雨之後提到禮節這一衛道士用詞,她自然很有理由生他的氣。

    “好娘子,拜托,拜托請笑一下,小地哪里敢開罪您老人家了?”

    長孫凜連忙陪笑著靠了過去,從後面揉著隱娘圓潤如玉的香胛,隱娘輕輕笑了一聲,握起粉拳,轉身不帶勁的在他那堅硬的胸膛擊了一下,故意噘起紅潤的小嘴,嗔著嬌道︰“你這壞人最沒良心了,我不管,這次你要是再把我一個人扔在這兒,我就……我就……”

    隱娘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個合理的懲罰,只得咬牙伸出縴縴小手在長孫凜的腰部擰了一下,見他一副齜牙咧嘴的模樣,抿嘴輕笑,然後卻是柔順地把柔軟地身子攏入他地懷里,繼續說道︰“總之這次無論爹娘同不同意,你都要說服他們讓我跟你回長安。”

    真真是“女大不中留”,不知道崔父崔母听到隱娘這番“慫恿言論”會不會感到無奈,這女兒還沒嫁呢心就早已飛到了長安,內心的天平完全傾向于夫郎那邊。

    “待我把朝廷派下地任務完成,就向岳父岳母說我們成親的事情。”長孫凜溫柔地摟著她,引得一陣出神,心里想著別的事情,而手卻是在無意識地揉走在如脂玉般滑膩的肌膚上。

    隱娘被他這番動作給挑逗地酥麻無力,美眸隱隱漾著一股饑渴的春情,粉臂如水蛇的勾著他的頸項嗲著聲,按住他的手,讓它停留在自己胸前,貝齒輕咬著情郎的下頷,聲音隨著已是急促的氣息,顯得有點模糊。

    “凜郎,夫君……”隱娘的鼻息咻咻的叫道,一扭嬌軀,翻上長孫凜身子。

    “嗯?”長孫凜眼楮半睜半閉,似乎有些促狹地望著小女人向自己求歡。

    “壞蛋!”隱娘像是按捺不住的朝他噘了一下小嘴,粉頰泛上一片春潮,嬌軀緊緊靠著長孫凜,美眸漾起迫切渴求的眸光,鼻息急促而混濁。她壓上他,帶著幾近貪婪、瘋狂的吻住長孫凜;他被她吻得透不過氣來,兩手輕輕在她胴、體滑動著。

    “你先別急,咱們把話說完。”長孫凜親了親隱娘的小嘴,忙不迭搔了一下她的腋下,笑著說道。

    “我不管!”隱娘不依地回了他一句,不等對方說完,兩手緊緊摟住他的頸項,湊上干熱的紅唇,而身子則是在他的懷里扭來扭去地挑逗。

    長孫凜被吻得欲火直升,忍熬不住反身把她壓在了身下,伸出兩手在那柔滑白嫩的肌膚急速游動……

    李世民希望新立的太子李治盡快學會儲君該做的事情,刻意讓他留在自己身邊,見習處理政務。可是李治卻對繁瑣的朝政頗不耐煩,甚至感到頭痛,終日里就像關進籠子的小鳥一樣,坐不穩,立不安,很不自在,滿臉疲倦,還夾帶著一些麻木和發窘的神態。

    他的體質本來孱弱,喜歡清靜,不熱心朝政,一時很難適應。李世民無法勉強,只得盡量克制心中的焦灼和憂慮,安慰自己︰“急也沒有用,讓他再習慣習慣,日子長了,習慣也就成了自然。”然而雖然是這麼想的,但他心頭卻又泛起了另一種感覺︰“瞧他的形樣,整日蔫不拉幾,弱不勝衣。立他為太子,是不是失策?”

    其實以李治在歷史上作為唐高宗所做的一些成績來看,雖然是籍著李世民為他所打下的基礎,但其能力也並沒有那麼平庸。只是李世民是一個要求甚高的人,也頗為自負,尤其是想到長孫凜這個女婿,更讓他心里不免有根刺,對太子的要求也是更高了。

    武順則是看在眼里明在心里,這幾天因為皇上身體不適,而大楊妃因為年紀大了且久居深宮,體質一直很虛弱。因此服侍皇帝的任務就交由小楊妃和武順負責,而武順比起小楊妃的優勢在于她更年輕且更貌美嫵媚,且李世民對于武順的了解還停留在她毫無心機的初級階段,卻不知人會變,而且女人變化起來比男人還要堅決。

    “皇上莫要怪太子了,太子勤于學問,親近良師益友,又是皇後遺留下來的嫡子。且每日到皇上跟前侍奉陛下,可見其至孝厚道的本性。這朝廷內良臣名士如此之多,必然能把太子教導成一代明君。”
zabico 發表於 2009-5-15 15:16
正文 265.李治兄妹

    李世民听到武順這麼一說,反而心里面還更窩火,他一臉不滿地說道︰“正是因為他是皇後遺留下來的兒子才能成為太子,不然朕諸多皇子當中,自然能找到比雉奴更似朕當年英偉的太子!”

    武順之前的那一番話,恰好戳到了李世民的兩點痛楚,所以他也是無緣無故地向她發了一頓火,然後便皺緊眉頭想了一會,甩手示意讓武順退下。武順也是暗自松了一口氣,邁著款款步伐,婀娜多姿地離開了皇帝的寢宮,正準備往自己的寢宮走去。

    此時已是夜色降臨,皇宮上空明月當空,月光低灑在宮殿頂上,四周的空氣寒冷卻又清新。武順望著明月不知在想著什麼,久久之後嘆了一口氣,然後轉身對跟在身後的宮女和太監說道︰“你們在這兒帶著,我在前邊的花園里走走逛逛。”

    “是,娘娘……”宮女和太監都面面相覷,雖說皇宮的確是相對安全,不過這夜深人靜的,不呆在自己的寢宮中似乎沒有什麼安全感,但他們這些做下人的卻也不敢說什麼,只能佇立在路旁守候著。

    武順只覺得心中一陣煩悶,在這個皇宮囚籠里,她畢竟身邊沒有什麼親人和朋友,就算是李世民,在她內心也是抗拒的。所以每當月圓之時,總會讓她無比思念宮外的親人。尤其是在賀蘭家留下的那一男一女兩個孩子,當然還有她的母親和兩個妹妹,又或者還有那個能彌補她少女缺憾的良人。總之。一個失去了自由和幸福地女子,總會有許多想要的東西。

    “……馭臣下,撫四夷,恩威並濟。一生中不尚聲色,務求簡約,不因一己安樂而勞人……”

    正當武順走在花園小徑上流連時,只听到前面傳來了略帶沉厚的童音,這是男兒變聲期的聲音,而她也听出了這是太子李治的聲音。果然。再走幾步,前方因為掛著數盞燈籠甚是明亮,只見前方李治正手捧一本書,沿著花園小道,邊走邊搖頭晃腦地念著。

    “哎喲!”武順正迎頭往前走去,卻不想李治突然轉過身來,兩人差點撞了個滿懷。而武順則是靈活地挪了一步。避免了兩人相撞的尷尬。李治見撞了人家,忙作揖道歉。

    “念什麼呢,這麼入迷?”武順咯咯兒一笑,彎腰拾起掉在地上的《帝範》,翻看了一下,又笑眯眯地遞給李治,一臉慈愛地說道︰

    “學怎樣做皇帝呢。殿下真是好學,大唐有您這樣的太子,真是何其幸甚!”

    她見到這個身子單薄的依然像個男孩地李治,自然會想到自己的兒子賀蘭敏之。面對著李治也難免會有一種親切感。只是憐他未到志學身上卻壓著儲君之責,不由產生幾分憐意。

    李治見是漂亮和善的武昭儀,臉上紅了一下。訥訥地說道︰“姐姐取笑我了。”

    這個父皇的寵妃,他在這段時間是經常見到的,只覺得她臉如滿月,渾身散發著成熟的魅力。舉止大方,愛心滿溢,讓早早失去母愛,高高在上的太子李治感到難得地溫暖,每當看到她。李治心里就掠過一種異樣的感覺。

    武順則是搖了搖頭,像是對待敏之一般,飛快地用蘭花指戳了一下李治的額頭,笑道︰“叫我姐姐?我可比你大一輩哦。你這家伙,天氣寒涼之夜跑到這個地方來看書,難不成想讓你父皇看到後能夸你幾句?”

    李治恰好今日剛被父親訓了一通,听到武順的話後臉色也變得有幾分低沉,他消極地嘆了一口氣。然後低沉地回道︰“我還真是沒用。這些天老是惹得父皇生氣,這本《帝範》背了數日。卻是難以掌握,唉……”

    武順听了之後則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前後看看,見侍衛宮人沒有跟上來,便低聲說道︰“這些國家之事並非一天兩天能處理好的,慢慢學習才行。不過你也不能老是盯著一本書來看,平日也要做些事情來討皇上的歡心。”

    李治依然是訥訥地一副苦瓜臉,然後撇了撇嘴說道︰“這……我還剛入主東宮,豈能做出一番成績來讓父皇看到……”他雖然已是貴為太子,但是言語上還沒有太子的習慣。

    武順則是咯咯兒一笑,然後說道︰“誰說讓你去理睬那些國事,如今皇上最心煩的恐怕就是你兄弟之事。我听說汝兄承乾處境頗為困苦,衣不蔽體,飲食粗劣,難以下咽,狀況可憐。若是太子能上一道奏章,懇請陛下赦令改善其衣食,想必能讓皇上龍顏大悅。”

    李治听了愣了愣,然後遲疑地問道︰“大哥密謀造反,且害得青雀哥哥身亡,本來是罪該萬死,父皇已是饒他一命。若是我上奏懇請父皇寬待大哥,那不是更讓父皇看我不順眼?”

    武順則是笑著解釋道︰“這造反之懲罰並不由得你說了算,但孝父兄必然是你作為人子人弟所必須的。陛下既已失去一子,這是無奈之事,即便是對承乾有氣,但也必然不忍看他落魄。如今令陛下神傷地便是你們兄弟之間的關系,若是太子能把這事做得妥善,倒也能讓皇上慰懷,也算是彌補之前的傷痕。”

    李治思索了半天,也覺得頗有道理,便向武順連番道謝。正在這時,小道上又突然蹦跳出了一個小姑娘,沖到李治身邊發出銀鈴般地脆聲說道︰“哥哥,兕子來晚了讓哥哥就等了吧?”

    原來李治有個親妹妹,大名叫李明達,幼字兕子,封為晉陽公主。母文德皇後去世時,公主年不到五歲,曾經過母後生前所游歷過的地方,睹物思情,哀不自勝。公主早熟聰慧,臨摹父皇的飛白體書法,蒼勁老練,惟妙惟肖,人莫能辨。宮中誰要犯了錯受太宗懲罰時,公主總是看著父皇的臉色徐徐替人辯解,故宮中人多受其惠。

    公主臉上未嘗見喜慍色,小小的年紀即顯得心事重重,平日不言不語,惟有和哥哥李治最為要好,李治每有事出宮,公主總是把哥哥送至虔化門,流著淚告別。只是李治當上太子以後,搬離了原來的寢宮入主東宮,所以兄妹兩人相處的時間也比從前少了許多。

    李治雖然思念妹妹,但終日里為太子政事所擾,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甚至有一次還因為去後宮見兕子耽誤了課程而被父親訓斥。昨日李治從羽林軍部出來,覺得老長時間沒能見妹妹了,便徑直來到後宮,宮人說晉陽公主在皇帝那里,李治便留下話說今夜會在花園里等她,所以今日他便帶著一本帝範在這邊邊等邊背。

    粉妝玉琢的兕子挽著李治地手臂,瞥了一眼武順,然後嘟著小嘴哭啼啼地抱怨道︰“哥哥這些日子總是不見身影,現在沒人和兕子一起玩耍了。”

    “哥哥做太子了,忙啊。”李治替妹妹擦著淚說。

    兕子抱住哥哥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說︰“我听嬤嬤說哥哥現在要與群臣一同上朝,再也不能在內宮陪伴我了!”

    李治一听,也覺傷感,當上太子,整天處理一些雜七雜八的事,再也不能在後宮無憂無慮地玩了,于是抱著妹妹也大哭起來,邊哭邊說︰“身為太子,身不由己,哥哥也時時想陪著妹妹在後宮玩啊!”兩個沒娘的孩子抱在一起痛哭。

    武順看著這一對可憐的沒有母親的兄妹,又聯想到自己的敏之和敏月,心中是一陣傷感。她便走上前去輕柔地拍了拍兩兄妹,然後哄了這兩個孩子一陣子之後,感覺到四周風更加寒冷,便柔和地說道︰“你們也真是的,兩兄妹要見個面還跑到花園里來,這夜里風冷霜寒的,怎麼不在宮中見呢?”

    兕子睜著一雙淚眼愣愣地望著武順又望了望哥哥,看得出她對這個陌生地女子還是有些警惕,而李治則是一邊抹淚一邊說道︰“說得容易,父皇覺得我平日里找兕子只是為了頑耍,再加上今日里在政課上又惹得他生氣,所以我哪里敢惹他生氣貿貿然地跑到後宮去找兕子,只能留話給一個好心地嬤嬤讓兕子過來這邊。”

    武順看了看這對可憐的孩子,嘆了一口氣,然後說道︰“你們啊,以後兕子可以到我地寢宮去見你哥哥,這冬天里哪還能讓你們兩個凍著呢?”

    兕子撲閃著漂亮的大眼楮,然後疑惑而又興奮地問了一句︰“真的嗎?!”

    武順柔和地拍了拍兕子的小額頭,笑著道︰“咱們現在就回去……”
zabico 發表於 2009-5-15 15:20
266.

    雄雞唱白,光線從窗欞外溜進來,一道明亮射到了床上掛著的樸素的帷簾。春花掙扎地撐著迷糊的雙眼,勉強地起了床。作為崔家小姐的貼身丫鬟,她每日都是這個時候起床,先自己整理梳洗一遍,然後便到小姐的閨房去服侍她起床。

    這樣的情況是日日年年如此,她是自豆蔻之齡就開始服侍小姐,兩人也是感情較深,只是在老爺太太面前她們還是保持著主僕禮儀的。只是昨夜她是睡得迷迷糊糊的,總覺得耳邊能听到小姐房間了傳來異樣的卿卿之音,然而也許是太瞌睡了,她翻了一個身後又睡了下去。

    現在春花記起此事,便覺得有些不妥,便趕緊匆匆抹了一把臉,然後拉開門端起一個小洗臉盆準備去打些熱水給小姐洗臉。此時已是近臨深冬,打開門後寒冷的冬風滲入屋里,寒風灌入脖子中,春花暗吸了一口氣,把自己身上的袍子又緊了緊。

    內院緊鎖著的門早已被早起的婆子給打開了,清河上方的天空一片空淨,清晨冉冉升起的陽光使得整個藍天染上一層橙色,這個時代沒有工業、沒有尾氣,一切都是自然的美好。^^ ^^

    春花笑眯眯地捧著一盆熱氣騰騰的水又從廚房轉了回來,她的臉被早寒凍得通紅,便把臉湊到了熱氣上暖和暖和,然後蹭蹭蹭地跑上了崔家小姐的閣樓。她將熱水盆往地下一放,然後打開了房門端起盆子往里面走去。

    “小姐,該起床洗漱了……”

    春花巧步走進房間,她隱隱約約覺得有些不對勁,但也沒想那麼多,將盆子放到了一個木架上,將一條絲巾在熱水了潤濕,轉過身前去床邊準備服侍小姐起床。

    “啊!……”

    然而床上凌亂淫、靡的景象卻讓她是一下子難以接受,情不自禁地叫了起來。然後又想到這事情不能讓別人知道,便趕緊又用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事實上崔隱娘和長孫凜兩人都被緞被裹得嚴嚴實實的,並沒有春光外泄,只不過隱娘一雙潔白的手臂緊緊地箍住了長孫凜的脖子,溫熱的秀臉也枕在了他的頸窩上,兩人的姿勢動作親密無間。而她縴瘦雪白地肩膀微微露出被外,可想而知被子里面是一絲不著地。

    長孫凜事實上早就從春花的細微腳步聲中判斷出她的身份。所以也沒有多大的反應,只是在被子里輕輕拍了拍隱娘的小臀,讓她去安撫一下那個小丫頭,然後自己又轉過身去沉沉入睡。

    一夜瘋狂使得隱娘也是睡得尤其香甜,即使是春花的一聲尖叫也無法讓她從甜甜的美夢中醒過來,而後還是長孫凜地一個小動作讓她迷迷糊糊地睜開了雙眼。

    “夫君……”隱娘見長孫凜轉身過去,便伸出雙手又攬上了他。絲毫沒有察覺到春花正站在自己的床前。

    “小姐……”春花一臉尷尬地站在床前,走也不是立也不是,只得訥訥地叫了隱娘一聲。

    “恩……啊!----”隱娘正想要把長孫凜扳過身來,突然听到身後春花的聲音,這才意識到已是早晨例行的起床時間。

    “小姐,要----不要----洗洗臉?”小姑娘第一次踫到這樣的狀況,究竟是繼續例行公事還是識相離去,她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只得面紅耳赤,結結巴巴地問道。

    隱娘也先是有些窘迫。不過她和春花自幼在一起,倒也是親密無間的姐妹,兩人也沒有必要遮遮擋擋的,而且長孫凜又是她自幼定下地夫君,甚至只要長孫凜想要,春花還是一個陪嫁丫頭。所以崔隱娘很快鎮靜下來了。她淺淺地笑了笑,猶如在陽光下盛開的一朵鮮花,帶著幸福和美麗。

    “你把絲巾給我好了,其他的由我自己來吧,你先出去吧。”隱娘接過了手巾,她想了想後然後又把春花叫住,說道︰“你待會去跟我爹我娘說我今兒不起床去用早飯了。就拿些糕點饅頭到我屋里來。---還有,姑爺到咱家這事我爹娘還不曉得,先不要跟他們說。”

    春花這會兒也恢復了原來的心態,听到小姐的囑咐後先是答應了一聲,然後看了看隱娘那張粉撲撲的瓜子臉,似乎聯想到昨夜隱約听到的聲音,不由得掩嘴撲哧一笑。

    “死妮子!”崔隱娘暗啐一聲,而春花則是奔奔跳跳地逃離了這個讓人尷尬的現場。

    鬧騰一陣過後。隱娘已是全無睡意。尤其是想到朝思暮想的心上人就躺在自身身邊,更讓她心中喜不自勝。一想到這一點。她就像被注入了一劑強心劑一般,便開心的摸索著爬到了他身上,溫柔地撫著他烏黑地頭發,含情脈脈地望著那張熟睡的臉。

    “起來了,壞人……”隱娘望著他,美滋滋地,這樣時光實在是太美妙了,美妙得足以讓她如同在藍天白雲中飄蕩的風箏---燦爛而飛揚。

    長孫凜之前為了趕到清河來,在路上倒是奔波了幾天,而昨夜里兩人神女巫山卿卿我我也是耗費他不少睡眠時間,所以現在正是補覺時刻,即使是未婚夫人似乎也是沒面子可給的。他嘀咕一聲,然後又轉過身掉了個頭。

    長孫凜這樣一個反應無疑會使隱娘覺得有些委屈,兩人分別了很長的一段時間,再加上長孫凜身邊總是美女如雲,這樣一種熱臉貼對方冷屁股,對于為他著迷的隱娘而言,足以使她敏感地內心產生難過的情緒。

    尤其是再想到分開這一年多他又不聲不響多了個兒子,更讓她心里有些幽怨。不過現在肯定不是埋怨的時候,隱娘只能幽幽地嘆了一口氣,移動了位置,將自己嬌小的身軀埋入了他寬闊的懷里。

    青蔥般的玉指在他胸前比劃著,她抬起臻首迷戀地輕吻他輪廓分明的下巴,然後痴痴地說道︰“你這個壞人,無論如何,你都不準拋開我,不準偏

    說到“偏心”二字,她又想到了娘親跟她叮囑地,現在女孩子在婆家最實際的就是給夫家生兒子傳宗接代,而想到生兒子的同時,她的小手也下意識地往下探了探,不小心踫到了他燙人的身體,讓她瞬間滿臉猶如紅布一般。雖然她已經多次為他做過各種服務,不過現在趁他熟睡之時偷偷這樣,隱娘下意識覺得不大對。然而等她偷偷抬眼望向他時,卻發現一雙炯炯有神的眼楮正笑意濃濃地望著自己。

    “夫君……”崔隱娘羞得滿面通紅,腦袋埋進了他的懷里,手上卻是不饒人,輕輕擰了他腰部上的肉。長孫凜笑嘻嘻地翻過身來把她壓在了身下,嬉皮笑臉地對她眨了眨眼,頓時把她心中地幽怨立馬消除,雙手攬上了他地身子。

    “生死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他的聲音不大,但足以刺穿她整個心房,挑起她全身地幸福。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她喃喃著,哭著,笑著……

    這個世界上有許多麻煩事都是因為世人自視過高,貪欲過大而造成的。這句話即便是在古代也成立,如果每個人都在憑己力,在其位,謀其職,那麼整個社會消耗的成本是最小的。但是偏偏有人就不自量力,想要得到更多的東西----權利。

    齊王李佑就是這麼一個人,他是李世民的第五個兒子,如果一輩子做齊王,相信也能一生榮華富貴無憂食祿。然而這麼一個庸庸無為的人也對長安宮廷里的九五尊位蠢蠢欲動,尤其在他的身邊還有一群同樣有著欲望的宵小們。

    這些宵小包括李佑的舅舅陰弘智,姻親燕弘信,以及他們用大量的金銀財寶招募的壯士。總之李佑這群自高自大的一群人處心積慮經營下,竟然也能讓他們湊合出了一列造反小分隊。對于不曾有任何大作為的人而言,這的確是一個不小的成就,足以讓李佑本人覺得,他與他那位十八歲勸父起兵的英明神武的父親等同而言。尤其是當有一位世外高人投奔他的時候,更是讓李佑有著一種必勝的信心。

    “與其讓李治那個膽小如鼠的娘娘腔當皇帝,還不如我來當。”每當想到這些想法時,李佑的內心是興奮得極度膨脹,仿佛皇位隨手可得。
zabico 發表於 2009-5-15 15:29
267.齊王府

    李世民怕女沾染上惡習,走上邪路,遴選正派直率的人輔佐各位親王,擔任長史或司馬,親王如有過失,得及時奏報。李佑親近小人,又喜好打獵,長史權萬紀屢次勸諫,他都不听。權萬紀為了自己不受上頭責罰,曾多次上奏細數齊王的過失,因此遭惹李佑的惱恨。

    而李佑在害怕李世民做出懲罰之余,心里不免開始產生反叛情緒,也正因為這樣,他便輕而易舉的被他的舅舅陰弘智和一些宵小給慫恿起了反心。在這個勝者為王弱肉強食的年代,不想當將軍的士兵絕對不是一個好士兵。

    當年先不論李世民的野心,若是沒有他身邊一群干將的鼓動,若是李世民再猶豫幾天,說不定中國的歷史走向又會不一樣了。所以在這個封建王朝統治的年代,任何一個親王謀反都不會令人感到驚訝,反倒是那些老實低調做人的親王更令人感到驚奇。

    這日李佑把權萬紀給趕回家去,他便和一群狐朋狗友聚在齊王府的大廳里,肉林酒海一片奢靡景象,甚至還安排了幾個歌女唱著小曲兒。李佑一面跟著小曲的旋律哼哼著,一面用腳尖輕敲鼓點,臉上顯出沉迷的樣。眾人在下面也是你一杯我一口,喝得不亦樂乎。

    談笑間,說到朝廷兵馬的厲害,尤其是談及那個西征突厥顛覆了西突厥政權的長孫凜,燕弘信則是揚起他那兩撮粗黑的濃眉,表現出一副自命不凡和趾高氣揚的神態,做出指揮若定和目送風雲的姿勢,對李佑說道︰

    “王爺不必擔憂,我右手端著酒杯,左手操刀,不費吹灰之力,便可以打得他們落荒而逃!”

    李佑睜著一雙醉醺醺的眼楮。對著他咧嘴呆笑,然後舉著杯又轉到另一方,向著坐在左上座的一身勁服的中年人說道︰“來,梁大師,我敬你一杯。”

    此人正是從劉德裕謀反案中輕松逃出的梁雄,野心勃勃的他雖然遭遇了一次挫折,但是對于剛愎自負地梁雄而言。只不過是因為劉德裕的無能,與他自己的能力毫無關系。

    梁雄見齊王如此給面,便是放下手中的筷,端起酒杯得意洋洋地站了起來,連聲說“不敢”,然後另一只手護著杯把里面的酒全都喝了下去。

    “好!好樣的!”李佑笑吟吟地喝道,他把自己的酒也一干而淨後說道︰“正所謂擒賊先擒王,小王若想要成就一番偉業,還需梁大師高超地武藝助我一臂之力。”

    梁雄聞言便是露出一絲深不可測的笑容,能讓龍龍孫青睞有加。也算是對其能力的一種證明。比起劉德裕而言,齊王如果能稱帝,即便是因為造反,也算是實至名歸,名正言順。而且他這段時間也或多或少了解了李佑的性格,了解到此人將來即便是坐上皇位。也不會專注于政事。如此一來,凡是具有野心的人。都會覺得自己將會有很大的空間發揮。

    而梁雄則認為,屆時誰若是要橫在他面前礙手礙腳。那麼下場恐怕是必死無疑。這是一筆很有前途的交易,李佑需要梁雄的絕世武功,而梁雄則需要李佑這個身份來實現自己的野心。

    不過梁雄心里很清楚,現在一切都只不過是齊王府的人自己意淫而已,要想面南稱帝,他曾提議要想辦法回到長安進入皇宮,他自然有把握能夠當場弒殺皇帝扶持李佑坐上寶位。而陰弘智則認為太極宮內高手如雲,凡事還是要小心為妙,最好是做足了準備。而不是到皇宮內放手一搏。當然。事實上,陰弘智不過是不想梁雄佔第一大功。

    這樣一來齊王府地人就出現了兩派意見。一派是以陰弘智為主的保守派,他這一派人員居多,幾乎佔據了齊王府所有的主力;而另一派則是以梁雄為主的激進派,基本上只有他一個人,也許還有半個李佑支持。

    李佑雖然是令人可笑的妄自尊大,但這也不代表他完全沒有能力。畢竟他也出身于當年以長孫皇後為首的後宮中,史書上對于這位皇後管理後宮能力地記載是大表贊譽,事實上李承乾和李泰小時候在學識上都是成功的。不管是否言過其實,但相信李佑地基礎還是扎實的,至少他能隱約地察覺到梁雄這個建議地可靠性和可能性,只不過在其他所有人都投反對票的情況下,他也是一直拖著猶豫不決。

    “自前太李承乾造反,四皇李泰慘遭殺戮,皇上也是越來越糊涂,竟然立了最為懦弱無能的李治為太。想齊王年紀輕輕資質天縱。只因並非皇後所生,便只能做這逍遙王爺,想想可真是天妒人才,讓小人好生為王爺嘆息。”

    燕弘信的弟弟燕弘亮也是一個牛高馬大的壯漢,但這一看上去的莽漢卻是能說出這樣的馬屁話,讓李佑听了極為舒服,李佑撇了撇嘴輕蔑地說道︰

    “當年在宮中我和其他皇學武論文時,雉奴也不過是躲在奶媽懷里的小屁孩,只要有什麼大動靜,都能讓他嚇得像個娘們一樣哭個不停。皇後過逝的時候,他也是哭得最凶地。給了父皇一個”孝道“地印象,可誰都知道這家伙是最懦弱無能的,他哭不過是因為皇後走了之後沒人能夠護住他了。萬一真地讓這小當成了皇帝,那我大唐江山還了得?恐怕其他蠻夷族人都會笑話咱大唐皇帝,听到打仗就尿褲吧?想到這些我就痛心疾首,我大唐真是不能有這麼一個尿床皇帝!”

    “哈哈哈哈……!”大里爆發出各色各樣的嘲笑聲,雖然李佑說得憤憤不平,但是這些熟悉齊王的跟班,自然能很配合地把自己的嘲笑贈予了遠在京城的李治。

    “沒錯,陛下千歲的確是越老越缺少了當年的果敢。竟把如此懦弱的小兒定位太,若是李治那小兒當皇上,可真是要把我大唐的江山給毀于一旦。只不過王爺兄弟眾多,咱們還是要及時爭取最好的位置……”

    陰弘智桀桀地陰險笑著,附和著李佑的話,還打算把自己的心思說出來。這時外面的衛士傳報,說外面有一個叫徐俊的人想要見他。陰弘智愣了愣,然後笑著對李佑拱手說道︰“王爺,我想為你引見一個人,此人便是上回我跟你提過的徐俊。”

    “哦?那就快快請這位壯士進來與我等一起享用宴席。”李佑興奮地對衛士示意道。正當大家都在疑惑這新加入的壯士是何方三頭六臂的神聖時,只見一個身著儒杉的頗為英俊的男走了進來。與在座被拉攏的彪形大漢不同的是,此人相對來說身骨實在是太瘦弱,大家都在疑惑此人究竟有何能力竟然能讓齊王和陰弘智如此興奮。

    在經過一番行禮之後,徐俊被安插到了陰弘智之下的一個位置,這算是一個比較好的位,至少比起下面一群先來的壯士來說好得多。如此一來必然會有些人不服氣,五大三粗的昝謨便是一臉不滿地起身問道︰“王爺,不知這位壯士是何方大人物?想必對齊王府成就大事有所作為吧?”

    他的“壯士”二字咬得特別重,明顯是在諷刺對方不夠強壯。李佑听了只是陰險地笑了笑,然後轉首對徐俊問道︰“本王早就听吾舅說徐壯士這兩年一直都在為齊王府奔走忙碌,能得汝極力幫忙,實乃是本王一大幸事。”

    來人正是崔隱娘的表哥徐俊,對于齊王如此的禮見,自小寄居在崔家長大的他倒是覺得有些受寵若驚,便趕緊站起來連忙向王爺回禮。然後趕緊邀功似地說道︰“王爺過獎了,在下不過是崔家一個小小的管事,能為王爺效力乃是在下的榮幸。當日若非能有幸得到陰直長的賞識,在下也不能為齊王效勞。”

    “原來是崔家的一個管事……”梁猛彪和昝謨小聲地交頭接耳,雖然聲音不大,但也足以讓在場大多數人听見。陰弘智則是出聲為徐俊說話道︰“別小看徐壯士乃是崔家的一個管事,這崔家自南北朝以來便是我中原數一數二的世家,雖然歷經數朝,但祖上留下來的金財可是令人難以想象。徐俊乃是崔家當家夫人的外甥,而且深受老夫人的信任,在崔家的地位比偏房的少爺強多了……”
zabico 發表於 2009-6-11 09:52
大唐萬象 268.

    徐俊為何會與齊王府有所交集?這還要從當日他陪同崔鄭氏把隱娘自並州接回清河說起。想必大家都會同意每個孤兒寄居他人家中背後都有著難言的辛酸,徐俊這樣一個驕傲的人,更是把別人對他的待遇看得更為嚴重。自卑與自負同在,《紅樓夢》關于林黛玉的種種心理描寫證實了同樣的道理。

    雖說鄭氏對于這個自幼失去父母的外甥倒也頗為疼愛,但是畢竟不是自家的親生兒子,尤其古時候這樣出嫁從夫的年代,一個自娘家來的孩子自然得不到更多的關愛。再加上徐俊的自負心理,稍微有一些不如意,他更是自我憐惜,胡思亂想。

    而崔隱娘這位女以稀為貴的千金,卻是自小得到了與徐俊天壤之別的溺愛。幾乎崔家所有的長輩,對于這個長房家的千金是尤其疼愛。這種讓人無比妒忌的情況徐俊也曾踫到過,那是在其父母尚未過逝之前,而他卻更羨慕崔隱娘,因為在崔家這樣一個有底蘊的世家里,你能得到的會比你想要的還要多得多。

    不知是從何時開始,徐俊也就會下意識地去注意崔隱娘的一舉一動。在他看來,這是一個很幸運的姑娘,她得到了他想要得到的一切︰長輩的關心,眾人的羨慕或者嫉妒,而崔老爺過逝之前甚至想要讓隱娘接下崔家的大業,要不是考慮到崔家數百年輝煌的家業不能落到一個女子手中,說不定崔隱娘還真的能繼承崔家數代積累下來的無數金銀財富。

    當然即便是這樣,據徐俊所知,崔老爺還是立下遺囑留了一筆非常豐厚的嫁妝給這個孫女,並且還賦予了她一些關于崔家的重大權利。因此隱娘無論以後嫁到哪兒,她在崔家都擁有舉足輕重的地位,這件事情在崔家已是眾人皆知。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在成長的日子里,這一對青梅竹馬的表兄妹更是越走越近。在徐俊地努力下。這對少男少女終于又成就了一部老套的戀情。不管徐俊的動機是否過于功利,但在這份感情上,他倒是投入了許多,自然足以使隱娘深為感動,雖然她依然按照家規守身如玉,但是卻不惜為了他離家出走,只為了能與某人斷絕那段娃娃親的婚約。

    毫無疑問,在去並州之前很長一段時間。徐俊心里都是帶著無比的幸福,尤其是崔鄭氏對于這兩個孩子的感情是支持的。而且對于一個年輕人來說,撬牆角的成功足以讓他產生無比地自豪感。你能想象,一個能給敏感少年帶來財富和愛情的少女,這是多大的幸福,以至于徐俊並沒打算去考取功名,而是早早地去幫助姨娘管理崔家的家業。

    然而一切的幸福泡沫都是極為容易幻滅的,尤其是當他本人得知所愛的女子對未婚夫投懷送抱,而那個男子更是他最看不起的花花公子。在外人的眼里,崔隱娘和長孫凜琴瑟和鳴這是名正言順的事情。而在曾淺嘗感情滋味地徐俊看來,這是一種巨大的恥辱——男人的“綠帽子”情結。

    更讓他心里煩躁的是,隱娘自從回到家以後,一切都發生了天翻地覆地變化。不僅她見他是能躲就躲。崔鄭氏也是經常為他做媒提親,而且崔家的下人看他的眼神也沒有以前尊重。的確,你徐俊若非崔家的姑爺,那麼即便是做得再好,也不過是崔家地管家。說到底也就是下人一個。

    必須承認在這種巨大落差的現狀下,很少人能夠維持著一種平和的心態去度過這一道關卡。聖人可以,庸人不行。貪人更加難過。而對于徐俊這樣一種渴望成功、渴望溫情地人而言,這種情況足以使他的心理扭曲。尤其是在他必須要裝作聖人,必須還要依靠崔家生活的情況下。

    日復一日,隨著崔家小姐絕情的拒絕和回避,往昔那段青梅竹馬的美好的回憶也是煙消雲散。由于隱娘的負情,徐俊對于自己起初那功利動機所余留下的一點點內疚也就被抹得一干二淨。

    心理學家曾研究得出一個結論,失落情緒能夠使人產生兩種心理反應,一種是消極心理。而另一種則是攻擊心理。總之但凡自負地人都會產生第二種反應,因為他們需要一場勝利或者是別人地失敗來贏回自己的自信心。

    在這樣地心情下。徐俊忘卻了曾經與隱娘的情誼,忽略了崔家對他多年的養育栽培之恩,漠視了自己與崔家的血緣關系。他要做的是出人頭地,而且還要讓曾經帶給他恥辱的人們遭到報應。

    齊州和清河相隔不是很遠,如果快馬加鞭也就一兩天的路程。所以崔家在齊州也安置了許多的產業。崔鄭氏對徐俊這個外甥還是頗為信任,加上他精明能干,又肯吃苦耐勞,因此一直都很放心讓他管理重要的產業。

    徐俊到齊州次數多了,也就結識了陰弘智這一位在齊王府掌管大權的國舅。雖說李佑乃是大唐皇帝的兒子,齊州府的王爺。但是齊王府平日里的收入也不過是上面撥下來的月俸,雖然說足以夠他自己奢靡,但即便是有地方官進貢,他們肯定也無法為李佑湊到造反所需要的資金。

    而陰弘智恰恰就看中了徐俊手里所掌管的一個小金庫,對他也多次拉攏。而徐俊所想要的權力成功,也恰恰成為了他的軟肋,陰弘智也就握住了他的命門,成功地把他說服成為了齊王府手中的一顆棋子。

    就這樣,各取所需的兩人狼狽為奸地湊合到了一起。徐俊也心甘情願地成為了齊王府的一員,因為他知道若是按照正途,他已經無法迅速取得夢想要的一切東西——有時候,利欲燻心足以一葉障目。

    長孫凜打了個哈欠回到了客棧,他跟隱娘說明了要去辦公事,並且對她發了無數個數日便回來拜見岳父母的誓言,才能從她的又親又吻,緊箍的雙手下逃離了崔家——悄悄地離開。

    歷史書上對于李佑造反的記載大多只是一筆帶過,他肯定不記得確切的年份和日期,而且也不敢肯定現在的歷史會往那個軌道發展。所以最為保險的就是先到齊州去查明情況。若是在足夠的時間內,他還沒趕到齊州李佑那邊就學習老爹好榜樣,拉起了造反大旗,這必然是長孫凜醉在溫柔鄉里失職了。而昨天晚上,在他看來人必然也要休息的,在未婚妻閨房里休息一個晚上那就不算是失職。

    才剛走進客棧,長孫凝已在大堂內走來走去,時不時往門外張望,希望看到弟弟的影子。絕美的她吸引了客棧里所有人的目光,而她身邊守著的兩位雄赳赳的軍爺,足以讓那些蠢蠢欲動的輕佻公子望而止步,也讓大家在猜想這位究竟是誰家的小姐。

    “你這個壞孩子,昨夜一個晚上不歸,你在家里不規矩也就算了,到了崔家那樣家風嚴格之世家,你就不能老實那麼一回?”長孫凝一見到長孫凜進入客棧,便迎了上去。由于大庭廣眾之下不好說話,兩人到了後面的客房後,長孫凝便擺出大姐的架勢,開始對這個弟弟訓話起來。

    在古代這樣依然是封建保守的年代,長孫凝唯恐的是長孫凜被崔家長輩當場捉奸,雖然說他二人都已訂下了娃娃親,但畢竟兩人尚未成親,而且又是在小姐的閨房過夜,這似乎對兩家的聲譽都不好,尤其是長孫凜這次來還是帶著任務而來。

    長孫凜無奈地聳了聳肩,然後抓起小幾上圓盤放著的隻果往嘴里咬了一口,抱著隻果的右手又被長孫凝給抓住了,她惱惱地說道︰“這隻果是剛才買回來的,我還沒讓小二洗干淨,你吃了小心肚子疼。”

    長孫凜發現他雖然被長安的娘給拋棄了,這邊又出了一個好管閑事的小娘親,自從姐弟二人冰釋前嫌之後,長孫凝臉上的冰冷如同草莓冰激凌般在溫暖的陽光下解凍,與此同時,也開始插手到了他的生活里面。尤其是這次出行,給他一種很相似的感覺,有點類似于,類似于長孫凝的母親高氏留給他的印象。

    長孫凝被他怪異的眼神看得直發毛,便是故作鎮靜地看了他一眼,然後無事地說道︰“你看我做什麼,這隻果本來就不該吃不干淨的。”
zabico 發表於 2009-6-11 10:14
大唐萬象 269.路途

    長孫凜的眼楮怪異地盯著長孫凝,他黑亮的眼珠子骨碌轉,嘴角帶著一絲使壞的笑意,看得長孫凝極為不舒服,便不自覺地伸手打了他一下,然後故作權威式地喝了他一句︰“看什麼,你這壞孩子,肚子里又冒什麼壞水了?”她的聲音和語氣都像是學竇鳳的,帶著一些震懾力。

    長孫凜的笑意更濃,他說道︰“姐,我發現你越來越適合做妻子和娘親了,怎麼越看越像娘親了。回去看來該讓娘親給你找個好人家了。”

    他這話可把長孫凝給惹惱了,她恢復了原來冷冰冰的神態,然而眼神中閃爍著一絲不滿,猛地伸手一把奪過了長孫凜正要啃的隻果,說道︰“拿來,我這隻果買來是自己吃的,不是給你這沒良心的弟弟吃的!”

    她嬌俏的柳眉輕挑,秀臉雖然冰霜卻是很明顯在生他的氣。可見嫁人這件事情對于長孫凝來說已經構成了煩惱,不過想想也是,作為一個權貴家族的女兒,到了她這麼一個尷尬的年紀,即便是吃慣了天山的冰雪,也會感覺到來自世俗的壓力。

    雖然現在竇鳳因為各種家庭瑣事,尤其是長孫凜的事情,暫時還沒有把注意力集中到這個女兒身上。但長孫凝也明白,她遲早都要面對母親的壓力,不論是為了現在的養父養母,還是為了已經逝去的親生父母。

    總之長此以往下來,婚事便成了長孫凝心中的一個隱患。平日里也許她還能將這件心事置之度外,然而長孫凜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下,她倒是覺得有些惱羞,尤其是更不願意听到長孫凜的提起。

    長孫凜當然意識到她的不高興。很識相地閉上了嘴,然而卻是迅速地搶回了自己咬了一口地隻果,狠狠地再啃一口後,對著長孫凝很無賴地壞笑。長孫凝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對于這個油鹽不進、笑罵不懼的弟弟,她也的確沒有什麼辦法。

    “吃完後趕緊收拾你的行當,咱們今日還得趕路去齊州呢。”長孫凝繃著臉對他看了一眼,最後還是情不自禁地笑出了聲,然後伸出縴縴玉手用力地推了一把長孫凜的右手,使得正在吃隻果的他被撞到了牙齒。看到弟弟一副齜牙的模樣。長孫凝這才輕笑一聲然後盈盈款款地走了出去。

    “寧可得罪小人莫要得罪女人。”長孫凜嘀咕了一聲,然後坐上了身後的桌子,悠哉游哉地吃著手中的隻果。不過很快客房的門又很快吱呀一聲被拉開了,長孫凝俏然立在門前。依然繃著臉對他說道︰”這是我地房間,都被你給氣糊涂了。

    她的聲音嬌俏動听,雖然表情嚴肅,但是眼神柔和。看著眼前這個神采飛揚、俊朗非凡的家伙。也許是因為母親的緣故,再加上小時候她對這個弟弟也是細心照顧,所以無論長孫凜壞到什麼程度,她對他總是多了幾分牽掛。這些年在外面也是心系著他比較多,也只有他能維系住長孫凝僅有地一些母性柔情。

    長孫凜是昨天一放下行禮就跑到崔家去了,他哪里知道這間客房是誰的,不過就算知道他也無所謂,只不過目前的形式他必須離開,總還得留給長孫凝幾分面子。于是他一邊啃著隻果一邊瀟灑地走出了房門。隨手把門給關上。

    長孫凝呆呆地望著緊閉地房門。有些凌亂地心跳這才漸漸平息下來。她地眼楮毫無焦距地看著房中地一切。心里卻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最後她那光潔如玉地玉面上竟然飄上了兩朵紅雲。猶如荔枝肉般滑膩水靈。卻又像初熟桃子般透著潤紅。煞是好看。

    相對于那些長途跋涉地旅人而言。清河到齊州。算是一段不長地路。只不過對于長孫凜這樣地現代人而言。風塵僕僕地騎著馬走在路上。地確是挺難過地。尤其是他和長孫凝地關系猛地變得有些怪異。說是怪異。那是因為尷尬也談不上。但是遠沒有之前和好時地親密。

    起初。一直在用思考打發時間地長孫凜倒沒有發現這一點。不過他地親兵周三石倒是覺察出長孫凝地不對勁。怪就怪長孫凝長得過于美麗。以至于跟隨他們地士兵們都在注意她。當然長孫凝對于每個人都是表情冰冷。但也不妨礙她受到這些血氣方剛地青春少年地偷偷欣賞。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因此當大家都覺得這位長孫家大小姐有點不對勁。便開始交頭接耳討論起來。就像是一個學校里校花地一舉一動總會有許多人關注。最後大家指定最接近長孫凜地周三石作為代表。委婉地提醒一下為人弟弟應該注意一下美人姐姐地情緒。

    正是午飯時間。士兵們都在忙碌地做飯。而長孫凜則是斜倚在一顆光禿禿地大樹下。眯著眼楮望著天上散發橙光地太陽。天氣也越來越寒冷了。他想起了若是在現代應該是一家人聚在一起過聖誕節。兩個孩子應該坐在壁爐前拆禮物吧?

    既來之則安之。好在這個世界他也擁有了一兒一女。也許這次回去可以建造一個壁爐。無論任何時代。北方地天氣總是特別地冷。周三石站在一旁。有些討好地表情。不過也有些尷尬。他委婉地說出了大家地發現。卻沒有得到上司地回應。只見長孫凜翹著二郎腿一晃一晃地。望向天空。思緒仿佛踏著筋斗雲飛到十萬八千里。

    “長孫將軍……長孫將軍……"

    長孫凜這才回過神來,他剝了一個板栗扔到了嘴里,嚼了兩口然後含糊不清地說道︰“知道了,我姐就是這樣。你們行路時不要弄壞百姓家的莊稼,她不會對你們怎麼樣的。”顯然他是誤會了,以為周三石害怕的是長孫凝冷冰冰的態度。

    周三石因為是長孫凜近衛的關系,也算是軍中的大紅人,俸祿和軍餃因為長孫凜的職位不斷提升也在不斷提升,最近還娶了一個鐘愛的小嬌妻,正是處于新婚燕爾期間,自然更懂得女兒家的心事。

    周三石看了他一眼,然後訕訕地對長孫凜說道︰“俺隔壁家的小娘子平日里總是寡寡欲歡,長久下來就病倒臥榻不起……”

    長孫凜眯縫著眼楮看了周三石一眼,周三石訥訥地低下了頭,他知道自己以下犯上是不太合規矩的。長孫凜笑了笑,揮手示意道︰“知道了,你去看看他們把飯做好了沒有。”

    周三石答應了一聲,溜也似地飛快離開了。長孫凜望了他一眼之後,視線開始搜索長孫凝的身影,他這兩天也是在忙于考慮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情,加上長孫凝一直對他冷冰冰的,倒沒有留意到她的情況,不過想想,這個姐姐似乎自從清河出發之後,也沒跟他主動說過一句話。喜怒無常的女人,長孫凜嘀咕了一聲。

    冬季的北方寒氣襲人,北風蕭索,鳥雀驚飛,各種荒木敗草上掛著皚皚寒霜的冷寂。一望無際的天空空曠、闃寂,雁戾長空的悲涼更反襯出天穹的寥廓和冷落。

    寒冷的陽光下,長孫凝亭亭玉立在一條幾近停流的小河邊上。她近乎粉潤的雙頰上,襯著兩個漆黑如潭水般的眸子,秀氣的鼻子下是一抹淡水色的嘴唇。削瘦的線條,像一件無懈可擊的雕像那麼完美。然而很幸運她是活生生的一個俏女子,散發著駭人的魅力,給這片荒涼帶來了一片耀眼的光華。即便是情場常勝將軍的長孫凜,在某一瞬間,也不由地被她的光芒震得呆了一呆。

    “估計下午咱們就可以到達齊州了……”長孫凜走了過去,與長孫凝搭起話來。

    “這次前往齊州,如何完成這次的任務,你想好了一個周全的計劃沒有?”單單憑腳步聲,長孫凝就知道是誰走了過來,她沒有回頭,臉上的表情是沉穩和安靜,只是精致的細眉宛如遠山般緊蹙著,些許透露出她的心境。

    長孫凜搖了搖頭,漫不經心的嚼著板栗,無所謂地說道︰“齊州現在什麼情況我也不清楚,即使是提前做計劃也是白費功夫,有這閑工夫我還不如多睡一個時辰。”

    長孫凝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不滿意他的回答,冷冰地說道︰“娘現在還住在舅舅家里,離春節也沒多少天了,就算不顧家里的媳婦,你總不會讓晴兒和念兒過節也沒有爹爹給的壓歲錢吧?
zabico 發表於 2009-6-11 10:22
大唐萬象 270.長安近況

    天氣漸漸寒冷下來,每一年的這個時候,長安又進入了最蕭索的季節。當然這種蕭索是針對天氣和百姓而言的,對于帝王和顯貴們,金錢可以解決很多天氣帶來的問題。

    不過身為大唐一國之君的李世民,每當冬季來臨也會踫到令他頭痛的問題事情。寒冷的天氣是許多疾病得以肆虐的“溫床”,李世民年事已高,加上身具氣疾和胃病之類的頑癥,一到了冬天就渾身不舒服,年年如此,年甚一年。

    當年長孫皇後就是因為服侍他晝夜操勞,導致自己之後更是一病臥床不起,最後香消玉殞。所以每到冬天,李世民就會陷入一個低潮期,尤其是今年在經歷了太子叛變,愛子命喪之後,更讓他終日噩夢不斷,渾身上下沒一處舒服的。

    可憐李世民身為當今世界最強國家的皇帝,面對自己的一身病痛卻是毫無辦法。一身的榮華富貴現在卻沒有健康和長壽區享受,可想而知李世民內心的痛苦。

    這個時候的他也許是意志力最為薄弱之時,早年的李世民還會嘲笑前朝皇帝迷信道術吃丹藥害死自己,現在只要是給他一絲希望,那麼任何辦法想必他都願意嘗試。

    武二娘在之前就踫到了一個讓她左右為難的事情,一邊是自己的親生姐姐,血脈至親是她無法拒絕。而另一邊二娘也要考慮以後嫁入長孫家的情況,雖然她和長樂公主之前不曾有過交集,但她和她畢竟要守在長孫凜身邊,共處一生。

    長孫凜不在,沒人給她拿主意。經過左右思量之後,在武順和長樂公主之間,二娘還是更偏向于姐姐這一邊,因為敏感的武順已經感覺到李世民對于長孫凜的忌憚。于是負責看管自天竺帶回來的軍犯的楚中天。則迎來了提拔他的老上司——長孫凜的未婚妻,宮中目前最受寵地武昭容的妹妹武二娘。

    這世家小姐就是不一樣,武家二小姐听說這里關押著一位天竺番僧,由于楊氏夫人一心向佛,而且由于玄奘歷經十來年自天竺取經而歸,長安最近也頗為流行天竺佛經,因此武二小姐要求見一見這位番僧,交流一下佛經也無可厚非。

    既然未來的長孫夫人有求于自己,楚中天只覺得臉上特有光。反正這番僧也不過是可有可無之人。于是楚中天大權一揮,給二娘開了個直通車,讓她可以暢通無阻地去見那番僧。而二娘則是以短期學會的天竺語,口傳筆授了這番僧一些東西,比如說如何能取得大唐皇帝的賞識。

    而缺少主母、小姐以及兩位少爺的長孫府上則是頗為冷清,長孫無忌還是和以往一樣忙忙碌碌的,所不同的是沒有了竇鳳在家里主持大局、活躍氣氛,再加上前些日子發生的事情,整個府上地丫鬟僕役管家似乎都沒什麼精神。

    甚至有不少下人對于慕容無雙或多或少私底下有非議。這也難怪,以往溫文爾雅地長孫況對待他們,可比混世魔王三少爺的態度好得多,更不用說給他們發薪水的主母竇鳳。

    這次慕容無雙和三少爺鬧出那麼大的事情,這些不明內情的下人們自然都認為是慕容無雙負二少爺。因此平日里大家似乎也不怎麼待見這位三少夫人。包括對她的語氣和態度,若不是有憐卿這位暫時的少主母主持大局,恐怕還有更惡劣的事情發生。

    無雙正帶著晴兒和念兒在屋子里面,屋內的炭爐烤得整個屋子暖烘烘地。長孫念正閉著眼楮在自己的嬰兒床上呼呼睡著覺。而晴兒則和小媽在大床上玩得不亦樂乎,時不時發出咯咯的笑聲。

    無雙的身材已經恢復了以前的苗條,不過因為哺乳等各方面地原因,她比少女時期更為豐滿,身子也更為玲瓏曲線。只是如今她的穿衣風格與以往已是有所不同,一身石榴紅綢緞長裙讓她比以往的黑色繡花勁裝更具女人味,手上抱著秋晴,而眼楮里還溫柔地看著自己的兒子。

    雖然住在長孫家里踫到了不少地委屈。然而比起長孫凜和長孫念這對父子而言。在無雙心目中可沒有比他們更重要的。所以即便長孫凜離開的這段時間,她也吃了不少人的閑言閑語。不過依然是非常堅定地守在長孫家,等待夫君的回家。

    單憐卿每隔兩天就會到竇家去給婆婆請一次安,雖然每次都不見效,不過她還是堅信金石為開,能夠把竇鳳在新年之前請回家中,這也是盡到妻子和兒媳婦的責任,因為長孫無忌自從上次從竇家鎩羽而歸之後,就再也沒登小舅子的門。

    無雙對于這個婆婆的態度是無可奈何,不過對于孩子地伯伯長孫況,她心里可是帶著一種無辜地委屈和怨恨。因為她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是因為在新豐的那次意外,如果不是因為她懷上了念兒,那麼她對長孫凜萌發地感情,必將因為長孫況的一廂情願,而墜入滔滔江水向東流。

    以前她對長孫凜那種萌芽的好感,如是先天夭折,那也只能怪兩人有緣無分。但是到了現在這樣一種狀況,尤其是大家似乎都把責任推到她的頭上,讓她心里對長孫況總是有些不滿,因為客觀地說,她根本不欠長孫況任何東西。承諾、感情,任何一樣都不欠。

    總之每次面對下人的冷言冷語,每次想到就因為長孫況而差點錯過與長孫凜一起,無雙心里總是或多或少對長孫況有著很厚重的怨氣,只不過她沒有將之表達出來而已。

    “晴兒肚子餓了嗎?你善婷姨娘還沒把粥煮好呢,咱們再玩一會兒?”晴兒似乎對于五顏六色的毽子玩厭了,開始像個小章魚一樣巴到了無雙娘親的身上,小胖手熟練地搜索著無雙胸前,對著無雙露出了兩顆雪白的伶仃牙。

    看著晴兒胖乎乎地往自己敏感部位蹭的小手,雖然沒有人看見,看無雙的臉還是霎時紅潤起來。雖然她平日里行事如男兒,但在這方面的事情上卻不如以往那般豪爽,就連給念兒喂奶,她每次也都是躲在床上,避開所有的人才能安心下來奶孩子。

    “娘……吃奶、奶……餓……”晴兒這個小奶娃睜大著她那與生俱來的漂亮的大眼楮,粉粉嫩嫩的臉蛋上露出了可愛而有無辜的表情。按照長孫凜和憐卿商量的計劃,晴兒正處于斷奶期,所以小家伙也並不能像從前那樣想吃就吃了,這些天善婷和蕭氏總是會給她熬些粥或奶,也算是小家伙出生遭遇的一個困難期。

    晴兒估計是在娘親那無法再為所欲為,這個壞壞的小家伙也許繼承了她爹善于“開源”的優點,可愛的小臉和小手在無雙這位二娘身上蹭來蹭去,那可憐而又可愛的小模樣讓無雙很難去拒絕這個小家伙。“就一次,唔?”無雙心軟了,忍俊不禁地點著晴兒尖尖的小鼻頭,溫柔地笑著,與她做出一個約定。晴兒見娘親答應了,咧開紅紅的小嘴笑著往無雙處湊,至于這個契約對于一個一歲半的孩子而言,似乎沒有什麼約束力。

    “小晴兒,餓了吧?你的小粥粥來了……”蕭氏捧著一碗熱騰騰的粥走了進來,較之剛住入長孫府的壓抑,現在的她粉臉上紅光潤澤,喜氣洋洋。在竇鳳不在的情況下,尤其對長孫凜的兩個孩子極為照顧。

    只可惜對于一個小嬰兒而言,母乳的誘惑力遠遠大于成人的食物,晴兒緊緊地依偎在無雙娘親的懷里,眼楮半睜半閉,嘴上也不清閑,正在享受她最喜愛的大餐。

    蕭氏看到無雙略帶著羞澀的臉,搖搖頭笑吟吟地把手中的托盤放到了一旁的小幾上,然後走過去給睡得正香的長孫念掖了掖被子。無雙已經恢復了原態,她一邊輕輕拍著小家伙哄她睡覺,一邊問道︰“善婷還在廚房里忙嗎?”

    “沒有,竇家表小姐到府上替念兒他奶奶拿些東西,善婷正在招待她呢。”竇旖雖然之前一直對長孫凜沒有好臉色,不過她還是陪伴在竇鳳身邊,因此成為了兩家的交流大使。

    無雙聞言臉色也頓時黯淡下來,雖然長孫無忌在這件事情上一直支持老三,不過大家都知道長孫凜與母親是最為親近的,現在看來竇鳳還是打算長期住在娘家,這怎能不讓無雙心里難過?
zabico 發表於 2009-6-11 10:25
大唐萬象 271.新羅女王

    新羅,金城皇宮。

    作為大唐王朝的附屬國,新羅的皇宮的確沒有與唐皇宮媲美的實力。只不過每個國家都有她自己的歷史和特色,也有其自己的民族文化和地理風景。新羅,是一個面向大海,交通閉塞,卻土地肥美,是富足的魚米之鄉。向南是另一個國家高句麗,西面是百濟。再往西,則是當今世界上最大的強國——唐王朝。

    按理來說這三個國家邊界緊靠,唇亡齒寒,而且同樣擁有著同一個強大的鄰國唐朝,三國之間應該更為通力合作,和諧友愛才對。然而多年來,三國雖然明爭暗斗不斷,卻爭相與大唐交好,通往內陸的要道上,來來往往的,是三國的使臣,同去的,還有三國進貢的美女和珍寶。

    而這一時期的新羅是最為艱難的,在骨出身的王族男子都世的情下真平王的長女金德曼承王位,號聖祖皇姑,是新羅國的第27代君主,也就是史上著名的善德女王。

    對于一個儒教盛行的國家,男尊女卑的國家,一個女王要面對的困難必定要比男皇帝要多得多,尤其是像善德這樣出生在一個他人掌握大權的皇宮中。只不過她還是憑借著自己的能力和智慧,最後一步一步地成為了新羅的第一代女王。

    這是一段非常勵志的女權故事。說不定,在歷史上大唐的武,也許是因為了解到了這個女子傳奇般的經歷,才有了足夠的信心和野心,去攫取李家皇朝的權利。

    然而善德雖然征服了新羅國內所有的男子,但是她所要面臨的問題並沒有因此減少。尤其是新羅的兩個鄰國,百濟和高句麗兩國地君主和武將們,都對這一女子稱王的國土十分感興趣。百濟王國就與高句麗王國聯盟,不斷地騷擾著新羅的邊境。

    不過不管邊境處于何等危險狀態。新羅百姓似乎還是對他們地女王極為熱愛。他們相信,這個傳說中美麗、聰明、愛民如子的女王,將會如當年顛覆逆妃孫尚宮那樣。也同樣會把邊界的險情化險為夷。

    清晨的新羅皇宮沐浴在一片寒冷的薄霧中,曙光已現,月兒漸漸西沉。皇宮里的尚宮和內人們,也開始了一天的忙碌。善德女王身著一身精致地綢緞大禮服,頭上帶著瓖嵌著金飾和珠寶的冕冠,在一群宮女的簇擁下,雍容端莊地走在宮道上。

    宮道兩旁忙碌的宮女紛紛向她行跪禮。善德自幼就經歷過不少的苦難,所以雖然她依然年輕,但一舉一動是那麼的光彩奪目,美侖美央。而她那冕冠下明艷勝雪、文雅秀逸的秀臉,卻是使得宮中那些經過千挑萬選的宮女們,都感到相形見慚。

    “這是一個多麼優秀和完美的女子!”相信不少的宮女心里頭都是如此地熱愛和崇拜她們地女王。甚至認為女王之所以依舊孤身一人,那是因為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男子可以配得上她。

    只不過善德沒有那麼多時間去考慮自己絕世地美麗和毫無頭緒地婚事。她這些日子都被國家之事所煩惱。每日地清晨。她都是踩著星月。在宮檐上玉石綴成地美妙地風鈴聲伴隨下。走入那莊嚴神聖地攝政大殿。

    大殿之內。在執禮官拉長嗓音地叫唱之中。殿堂內地大小官員皆緩緩伏到地下行禮。恭迎女王地到來。然後。整齊而響亮地敬禮聲在雄壯威武地大殿內回旋。這足以讓人對于權力地優越感感到羨慕不已。

    “免禮!”善德女王一臉平靜而莊嚴地走到了王位前。雙手扶著兩個宮女地手臂。徐徐地坐了下來。她地動作優雅、從容、落落大方。那張冷艷如霜地絕美臉蛋。卻是這個大殿之內最令人賞心悅目地絕色。

    “今日有何事需奏?”她地聲音柔美動听。有著強大地吸引力。雖然聲調柔和。但這殿內地所有男子卻都不敢放肆。因為他們都知道這個女子溫柔地聲音之下。蘊含著巨大地能量。

    只是這一次地劫難。不知道這位以強悍和福氣著稱地女王。是否還能夠為國家消災除險呢?

    “陛下。百濟軍隊近日內又攻破了原州城。我們地軍隊始終抵擋不住百濟和高句麗地聯軍!”輔國崇祿大夫張善則焦急地上奏道。他作為前朝真平王地信臣。倒是對善德女王也是忠心耿耿。為國費心費力。

    “唔,再往西北邊境加快派遣兵力。我們無論如何都要堅守著等待大唐的援兵救援。”善德這些日子也是為了這場兵禍終日郁郁不安,早在得知百濟和高句麗結為聯盟,準備切斷新羅向唐朝朝貢的道路之時,未雨綢繆的她早已派出使臣前往大唐向唐朝皇帝求助。

    善德心里很清楚,即便外界傳誦她是一個無所不能的聖祖皇姑,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面對著兵力更勝于己方十倍以上的敵國聯盟軍隊,新羅唯一能做的就是向大唐求助。這也就是為什麼新羅與大唐國境雖無臨界,卻向唐朝稱臣,每年向大唐皇帝進獻珍貴貢品。說白了就是現代弱小者向本地的地頭蛇交保護費以求安全。

    而且善德對于大唐出兵保護新羅也是非常有信心,先不論唐皇帝李世民在種種事跡上的英雄行為,所謂英雄就是願意幫助弱小來實現自己自大的優越感。大唐這位天可汗之下可是擁有不少的藩屬國,每年也都享受著這些國家的進貢,如果新羅這一藩屬國沒有受到大唐的保護,那麼李世民在面子上的確是掛不住的,而且保住新羅對于其他的藩屬國是否能夠忠心也會有所保障。

    至于以大唐的兵力是否能突破百濟和高句麗的防線,這似乎不是善德認為值得考慮的事情,尤其她最近听說,大唐宰相長孫無忌之子,僅僅率領了不到一萬的兵力,竟然把不可一世的西突厥騎兵給完全顛覆。

    如果唐皇帝能派遣軍隊,如果是這位長孫凜將軍,那麼朕倒希望這位將軍能夠指導我新羅王國的武將們就太好了,畢竟作為一個弱小國家,能夠擁有這樣一位能夠以少勝多的常勝將軍,那是吾國之永福。善德女王每次在思考這些戰爭問題時,總是有著這麼一個願望。

    “唉……”張善則嘆了一口氣,搖搖頭回奏道︰“陛下也許還不知道,前些日子長安發生了一件重大事件,也許唐朝皇帝尚且沒有心思來處理我國所面臨的困難……”

    善德雖然抱著謹慎的態度,但對于大唐出兵倒也抱有樂觀的期望。然而听到崇祿大夫這樣的說法,她不由心中一緊,細細的柳眉緊蹙起來,趕緊連聲問道︰“什麼大事情足以讓大唐皇帝如此緊張?”

    “唐朝太子李承乾竟然犯上作亂,意圖行刺皇帝李世民,並且殘忍殺害了其皇弟魏國公李泰,這一夜之間李世民兩個嫡子一死一反,作為一個父親,我想他應該會有一段時間對國事有抵抗情緒,更何況我們這遠離他大唐的一個藩屬國?”從一品的崇政大夫趙無級走了出來,回答女王的疑問。由于敵國的封鎖和交通不便,他們也是剛剛才得知大唐最近的狀況。

    “恩……我知道了。”善德聞言臉色依然沒有呈現出慌亂,而是陷入一陣沉思。她令她的臣子臣服的地方在于她的臨危不亂,鎮定的狀態能夠讓她的學識和智慧發揮完全,這也是善德在經歷了多次宮廷變亂和刺殺而全身而退成為女王的重要原因。

    “照我的說法,百濟王鄭允浩不過是想要女王嫁于他為王後,兩國聯姻,無論是實力還是對于本國百姓來說都是利大于弊的好事,為何女王卻是拒絕了鄭允浩的求婚?鄭允浩自太子之時就對女王一直痴心不改,女王這些年來並沒有定下王夫,鄭允浩也從未娶上王妃。這次若不是陛下一口回絕了鄭允浩的求婚,讓這位百濟國王惱羞成怒,想必這場國禍兵災也可避免。”崇祿大夫金一男長得是尖嘴猴腮,說起話來倒是尖刻,他是主張兩國聯姻最為積極的鼓動者。

    “兩國聯姻,我國實力有了百濟國相助,必將如虎添翼,高句麗也不敢輕舉妄動。現在倒好,陛下的拒婚倒讓這兩個國家聯手欺負到我國……”金一男的喋喋不休倒是引起了大殿內多數官員的側目。

    “按照金大夫這麼說的話,朕似乎也不應該選擇百濟國王鄭允浩,本王最好是向大唐皇帝求婚才是最正確的?!”善德臉上毫無表情地質問道。
zabico 發表於 2009-6-11 10:27
大唐萬象 272.初至齊州

    善德的話中有話,其實意思很簡單,順著金一男的意思,只要對國家有利的,即便是一國君主的婚姻,也是可以犧牲的。然而即便是嫁給百濟國王,也只不過是免去了目前的災禍,誰又能確保西域的強權,甚至大唐這樣強大的國家的入侵?如果為了確保國家的安全,一個女王要事多位夫君,那不是很可笑的事情?

    善德女王這一反問,倒是封住了金一男的嘴巴,讓他悻悻回歸到自己的隊伍中去。本來他這樣一個親百濟派的,而且認定了女子婚姻本來就不能任由自己做主,即便是一國之主。

    只不過幾年來善德非但沒有向以金一男為首的保守派屈服,反倒是寧可孤身孑立,也不願與百濟國聯姻。而鄭允浩那邊更是愈加的不耐煩,使得收受了不少百濟使者好處的金一男,日子也是愈發的難過。只是善德在國內的確深受大臣和百姓們的擁戴,即便是金一男想從中搞出什麼名堂,也難以撬動善德的勢力和權威。

    盡管善德那冷若冰霜的表情似乎沒有泄露任何內心的情緒,然而整個大殿里是鴉雀無聲,似乎大臣們都能感覺到女王的怒氣,這時候如果沒有什麼特別號的辦法,大家都不敢貿然上奏。

    善德一雙嫵媚的丹鳳眼注視著站在下面大堂的臣子們,她能看出有一部分職位相對較低的大臣都縮著脖子避開自己地目光。她知道這些人都在害怕,當年她就是以制造宮廷血腥才能坐穩身下這一寶座的。

    作為一個國家的君主。她必須要有強硬的態度,以前一樣,現在也是一樣。在鎮住了金一男這一派的奇思妙想之後,善德把注意力繼續放到了張善則處,她輕啟紅潤豐厚地嘴唇。問道︰“張卿,你覺得我們目前還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可以退卻侵入到本國的敵軍?”

    較之前那冷冰冰地音色,在面對一個對自己忠心耿耿的老臣時。善德的聲調倒是如同春風拂面般柔和。張善則捋了捋下巴下的長胡須,其實他心里已經隱隱預感這次敵軍聯盟不只是在邊境耀武揚威一番那麼簡單了。

    淵蓋甦文殺死高句麗榮留王後立高寶藏為王,並自封為“莫離支”攝政。這位仁兄可不會是僅僅滿足于高句麗的一個攝政王,就張善則對淵蓋甦文的了解,他很清楚只要此人發兵,必然是不到新羅的金城誓不罷休。而且由于善德多次的拒婚,新羅與百濟地關系也是越來越差。如果本國使者再無法從大唐及時搬來救兵,恐怕他們面臨地不只是邊境戰役。很有可能是決定保國或者亡國的王都保衛戰。

    想到這里。張善則一雙炯炯有神的眼楮散發著咄咄的光芒,飽經風雪的他知道凡是涉及到自家的生死存亡,就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別人的身上。他拱手行禮說道︰

    “陛下,大唐的援兵可以等,不過我們必須要建立在自力更生,自我保衛的基礎之上。如今敵人那猶如虎狼之兵不顧道義,侵入我邊境,搶奪我國百姓財產,放肆辱虐我國女子。對于這一群豺狼。我們唯有破釜沉舟,與敵人誓死較量!”

    這位老臣雖然已是年過半百,但說起話來抑揚頓挫,鏗鏘有力,使人信服。在場許多年富力強地大臣們都被他的話語所感染,紛紛站出來表示願意與敵軍決一死戰。與他們相反的是,金一男等一小撮人則是露出一副看熱鬧的表情,似乎這一切與他們無關。

    善德略帶感激地望著那些精忠赤誠地臣子們。心里想地其實和張善則所想地差不多。只是她對于能贏得這場以少打多地戰爭多少有些疑問。先不論對方地兵力比新羅地軍隊更多。而且據說淵蓋甦文為了贏得勝利。甚至還派遣了他麾下地神勇軍。這支以騎兵編制地軍隊就以驍勇善戰著稱。

    善德自小熟讀兵書史經。也知道史上記載著許多以少勝多地戰役地例子。遠地不說。近地諸如大唐長孫凜在西域地勝利就是一個奇跡。她也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奇跡地可能。而她自己成為新羅歷史上第一位女王本身就是一個奇跡。

    但是她也明白每一件奇跡地發生都是靠人去創造地。而環顧著大殿周圍。看著這群年老地、年壯地臣子們。了解他們地善德卻很難找出一位能夠有把握打勝仗。而且是以少打多地勝仗地將軍出來。

    “誰會是我新羅地長孫凜呢?”善德女王在退朝之後。心里暗暗地問自己一句……

    近在長安。遠在新羅發生地事情。長孫凜卻是不得而知。他則是帶著他地一支小分隊。悄悄地住進了齊州城內地客棧。他們是拆散後各自分散入住各個客棧。因此並沒有驚動官方和齊王府。而在經歷了兩天地風餐露宿之後。長孫凜也讓他地手下們好好休息一個晚上。並沒有布置任何地任務。

    按理來說。雖然一路奔波十分辛苦。但初來乍到似乎應該派人去熟悉這座城邑。去熟悉齊王府地位置。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嘛。不過長孫凜卻是一副處之泰然。胸有成竹地模樣。使得長孫凝也只得回房去補眠。

    其實這也不是說他對于此次行動毫無頭緒和目的,因為長孫凜早已放出了訊號,相信到了晚上他能夠從之前安排的先鋒隊員中,得知這齊州城的詳細情況。

    夜深人靜,寒風凜冽。月兒彎彎掛在了屋外漆黑的天幕上,客棧里的客人似乎都已沉浸在睡夢中,隔壁傳來睡酣聲如雷鳴般響。長孫凜休息了兩個時辰之後,卻是和衣起床。听著狂風自窗欞的縫隙里發出嗚嗚的響聲,恍惚中,他也意識到自己呆在一個很陌生的地方。

    想到自己這些年來在這個時代做的種種事情,雖然是為了能夠鞏固長孫家的勢力和地位,然而卻也因為鋒芒畢露而引起李世民的忌憚。有時候又會想著如此奔波忙碌,與妻女父母相聚的時間少之甚少,到了最後還是替李氏皇朝作嫁衣,似乎對于自己和家人又有點說不過去。

    在這樣一個高度集權的封建社會,你有時候的確不能期盼像現代社會那樣,做得好做得差都是為自己而活。在這個朝代,無論怎麼拼命,也許到了最後你也就是皇帝手中的一顆棋子,做得好也不過是一顆好棋而已。

    篤……篤……篤……正當長孫凜陷入自己的沉思之際,只听見外面傳來了三聲小聲的敲門聲。他快步走了過去,一把把門給拉開了。這麼晚到訪的客人,也只有是他安排的人——王仲越。

    只見王仲越戴著一頂裘皮帽子,身上披著一件大袍,在門打開的瞬間,他便一閃而入,動作迅速而且神秘。長孫凜在自京城出發的前一天,他便命令王仲越帶領一群士兵先偽裝成各種走卒商販,前往清河和齊州打探消息,並且事先就這些消息作出一系列的部署。

    “齊州這邊的情況怎麼樣?齊王府最近有什麼舉動?”正當王仲越要向他行禮之時,長孫凜便揮手拒絕,直截了當地問道。

    “據末將近幾日的觀察,發現齊王府近日總是有不少的壯漢武人出沒,想必這些人便是李佑花重金攏聚來的江湖人士,甚至其中還有一些通緝在案的犯人,看來齊王的確有可能意圖進行一些不軌之事。只是……”王仲越報道了自己這些天在齊州的所見所聞,然後想到自己的疑問,便有些吞吐。

    “只是什麼?仲越,你我相交已久,雖然此事事關公事,但也無需顧慮,只管爽快說出來。”長孫凜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因為兩人之前的一些恩怨,王仲越在單獨的時候並不像王大牛那樣沒大沒小,有些拘謹。

    “對于這些皇子們,包括前太子,我都一直有些納悶,以我對他們的觀察,並沒有誰能夠有本事謀逆奪得寶座,不知這些皇子為何還要冒大不韙而行之?”

    王仲越在齊州蟄伏了數日,雖然他尚未了解清楚齊王府的實力,但隱約中也覺得李佑所依仗的手下,雖然個個看上去孔武有力,彪壯無比,但熟讀兵書,經歷過戰場,見識過官場的他,確實看不出齊王究竟有何等實力能夠舉大旗謀反。
zabico 發表於 2009-6-11 10:30
大唐萬象 273.甕中捉鱉

    長孫凜听到王仲越發牢騷,不由微微一笑。權力這種東西,自古以來,不知道有多少俊杰才人為它生為它死,尤其是這些距離皇權似乎很近的皇子們,他們見證了權力這一個好東西,知道擁有無上權利對于人生而言是多麼美妙的事情,這種欲望又怎能是他們這些芸芸眾生可以理解的呢?

    總之從小到大,長孫凜做過成為科學家、解放軍、警察的夢,卻不曾想過要當一個皇帝,在他看來,這種“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至高無上,其實不過是一種反禁錮而已。他微微一笑,問王仲越道︰

    “仲越,你能不能不借助任何的物品,能把一個雞蛋立在桌子上而不倒?”

    王仲越愣了愣,莫名其妙地摸了摸鼻子,看了長孫凜一眼,他不明白立雞蛋跟他們所談論的事情有什麼聯系,只是絞盡腦汁想了半天,卻也沒有找到辦法。他便訕訕地說道︰“仲越駑鈍,此時又無一雞蛋在此嘗試,實在想不出法子能夠讓雞蛋單獨立于桌上。不知三郎有何提示?”

    “把雞蛋殼底敲碎不就行了嗎?”長孫凜翹著二郎腿坐在凳子上,輕松地把答案說出來。

    “啊?就這麼簡單?那這樣誰都能做得到。”王仲越本來還以為長孫凜會有一個什麼巧妙的答案,結果听到如此簡單的回答不免讓他有些啼笑皆非。

    “當然簡單了,不過在我說出來之前,你能夠想得到這個辦法嗎?這麼簡單的方法你想了半天都沒有想到,更何況關于權利方面的大道理,這些李家的皇子們又有多少能想的到呢?更何況當他們身邊還有一些宵小不斷慫恿,告訴他們你是最棒的,你父親能做到的,你也一樣能做到,在這種長期的心理暗示下。即便是白痴也會妄想自己將會成為皇帝。”長孫凜耐心地解釋道。

    “心……心理暗示?是什麼?”王仲越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只是踫到一些生詞他不免要不恥下問。

    跟古人解釋現代心理學似乎有點雞同鴨講,長孫凜決定打哈哈過去,他故意眯著眼楮,無精打采地張大嘴巴打了個哈欠,然後說道︰“已經很晚了,咱們把接下來的事情都安排好。你今天也累了吧,等下早點回房休息吧。”

    王仲越也算是一個老實之人。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大糾結,兩人促膝細聲談論了約莫半個時辰,把城內隱藏地兵力布置商量妥當後,王仲越便匆匆告辭了……

    李佑雖然有著天大的野心,卻沒有天大的本事。即便是造反的種種準備,也不過是他舅舅陰弘智全力操辦的。李佑每天做的事情。不過是在自己的王府內大擺酒席,每日里歌妓美人輪流歌地歌,舞的舞,他自己也是荒淫無道,飲酒作樂。沉迷于游嬉之中。

    深夜里整個齊州城似乎都已沉入夢鄉之中。然而齊王府上卻依然是***輝煌。左右排上夜宴。李佑今夜又以犒賞江湖英雄地名義。大開宴席。他自己在一個嬌妾地陪伴下坐在主位上。而下分坐兩旁地依然是一群莽漢們。

    此時雖然已過了二更天。但這里卻依然是酒熱肉香之際。再加上有歌舞美人表演。在座男子皆是目迷艷色。耳醉蠻歌。早不覺神魂怡蕩。睜大了眼楮。嬉開了嘴。不知不覺地露出百種丑態來。

    李佑眯縫著眼楮。跟著場邊歌舞便搖頭晃腦哼著小曲。他此時正是得意之時。下面之人無不拍著胸口說出各種保證之言。譬如說“以一抵十”、“誓死把齊王推上王座”等等之類地。也許這些人頂多只是給李佑畫一個大餅。然後從他那里得到一些好處。但是正如長孫凜所說地心理暗示。每天都有人跟你說你將來會當上皇帝。也許過不了多久你也會開始飄飄欲仙。

    正當這大堂內眾人高舉酒杯。盡情暢飲之時。一直沒有出現地陰弘智則是陰沉著臉。慌慌張張地走了進來。他跟一個站在一旁服侍地下人低語了幾句。然後那下人則是趕緊來到李佑旁也對他小聲說了幾句。

    李佑疑惑地看了其舅一眼。然後向下面眾人說了幾句客套話後。便走下來和陰弘智一起往後面一間偏僻地書房走去。而下面坐在客首地一個矍瘦精神地中年男子仰脖喝了一口酒。若有所思地望了這舅甥二人地背影一眼。此人便是梁雄。他一直都兀自坐在一旁喝酒。與周圍之人是格格不入。

    “舅舅。今夜你可來晚了。之前各位英雄表演了他們地拿手絕活。那位趙英雄地飛鏢技術可以說是百發百中。實在是太精彩了!”李佑還是沉浸在之前地興奮當中。沒有注意到陰弘智此時頗為沉重地臉色。

    “王爺,我剛從京城那邊得到了一條不甚好的消息,據說曾經在西域里大肆威風的長孫凜帶著數十人馬正在往我齊州城趕來,他們此次的目的據說是想要制造船艦,為以後有可能攻打高句麗做準備!”

    陰弘智自從听到這個消息後,他可沒有李佑這番的閑情逸致,畢竟長孫凜這位在京城新崛起地勢力不可小視,尤其是長孫凜曾經干下了諸多驚天地泣鬼神的事情,他現在的地位已經隱隱追趕以前諸如李靖、秦叔寶等將領。就算消息里說他僅僅帶著數十名士兵,但無論是誰都不敢小覷。

    李佑聞言後不以為然,一張普通的臉上沒有任何的擔心,他笑著拍拍手說道︰“如若父皇決定攻打高句麗,說不定我們還能趁國內兵虛之時搶得先機,也能仿效父皇當年的玄武門之效果。”

    “如若此人真的只是到此建造船艦最好,然而他若只是以此為幌子的話,那麼……”陰弘智略帶暗示地說道。

    “舅父的意思是……?”李佑臉色也開始凝重起來,然後他隨即又推翻了自己地猜測,說道︰“這應該無可能,長孫凜只不過帶了區區數十人,能夠成得了什麼大事呢?”

    “王爺可別忘了,之前西突厥地可汗就是小瞧了長孫凜的區區數千人,結果其在西域多年地統治經營瞬間化為了烏有,咱們齊王府雖然拉攏了諸多的英雄好漢,但是如若沒有準備,與這一奸猾之人對上,那咱們也只有吃苦頭的份。”

    “那我們是不是該做足一切準備,打探出這隊人馬到我城邑的目的?或者最好是先下手為強?最好是把他們都……?”李佑做出了一個手抹脖子的動作。

    “想想長孫家這小子與崔家的關系,咱們要盡快把徐俊那邊的事情辦妥當。而且既然他來到了此處,必然不會眼睜睜看著親家出了問題而袖手旁觀。所以即便是長孫凜純粹是為了打造船艦而來,我們也必須要做好與此人發生沖突的準備。而能夠把他給結束掉,那麼對于我們的大事將會消除一個礙眼的釘子。”

    陰弘智陰笑著點點頭,在他看來,相對于秦叔寶程咬金這些廉頗老矣的名帥而言,長孫凜就是大唐冉冉升起的一顆將星,以他和長樂公主的關系,將來必然不會轉投自己這一方,因此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能把他給解決掉。

    雖然長孫凜在戰火紛飛的戰場上沒有損筋傷骨,但陰弘智的信心在于,他們所擁有的,並不是戰場上那些愚笨的戰士們,而是殺傷力極強的武士和彪漢,更何況這些人若是失敗,他們還有一位驚世的武林高手,想必要解決長孫凜也算是一件不難的事情。

    “王爺,徐俊那邊我已經派人通知他,想必這幾天必然會把那批武器運到齊州。而恰好長孫凜此時送上門來,如果這位聞名遐邇,使西域人聞風喪膽的名將葬身在我們手中,那麼對于我們下面這一群武士而言,那是最大的鼓舞。而京城那邊少卻了一個將軍,對于他們來說士氣打擊不可想象。此消彼長,咱們接下來可以一鼓作氣……”

    陰弘智小眼楮里眼珠子骨碌轉動,一一給李佑分析了長孫凜這一角色與他們的利益關系,李佑听了頓時興奮起來,便拍著手叫囂著說道︰“舅父,那咱們趕緊跟梁雄商量,並且做足準備,等他到了咱這地盤,來個關門打狗,甕中捉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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