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大唐紈褲公子 作者:小卓翔 (連載中)

Nineider 2009-2-3 13:38:5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04 228272
小牛大人 發表於 2009-8-23 12:58
294.生存

正午,太陽高掛當頭,此時正是風平浪靜之時,浩浩蕩蕩的大海,懶洋洋地在岸邊嘆息。銀光泛泛的海面上反映著綾羅似的羽毛狀的雲彩,天空好像越來越低地俯伏到海面上,似乎想要听清楚喧鬧不休的波浪在低聲訴說些什麼。

  斷崖下的海岸邊是一片荒涼的,怪石嶙峋的沙地,波浪把軟泥和海藻沖到了沙地上,也沖擊著一塊塊自山崖掉下來的石頭。一只老鷹在遼闊的半空中飛旋,一雙鷹眼銳利地俯瞰著大地,似乎在這片渺無人跡的荒岸,它就是這里的國王。

  長孫凝在迷糊中听到耳邊傳來了嘩啦啦的海浪的聲音,然後便是感覺到一陣強光映照在自己的臉上。她緊蹙著眉頭,漸漸睜開了眼楮,由于強光的直接照射,又閉上了雙眼,漸漸適應之後才又緩緩地睜開了眼楮。

  除了疼痛還是劇烈的疼痛,她只覺得自己全身似乎就像要散了架似的。而映入眼簾的四周也是一片荒涼慘淡的景色,海水那種清新而腥咸的味道撲鼻而來,甚至還能听到各種各樣海鳥的叫聲。

  在甚至逐漸清醒過來之後,她的腦海里也是浮光掠影地回憶起之前發生的一切︰她和弟弟在懸崖邊上與梁雄決斗,當她以為就快把對方給解決之時,沒想到梁雄竟然使出了武林人最後的殺招,將全身功力引爆整個肉身。以至于她被整個爆破的沖力給沖到了懸崖,而就在這一關鍵時刻,她的三弟竟然不顧一切地沖過來想要保護她,然後,只听見隱娘的一聲嘶聲裂肺的呼喊,長孫凝和長孫凜竟然同時墮下山崖……

  沒錯,長孫凝感覺到自己的腰部被一雙手臂死死的箍著,而她的身子下也同樣是軟軟地身體。耳邊傳來的是極其微弱的呼吸。她不由得眼淚從眼眶里沖閘而出,就在自懸空跌落的那一小段時間里,他緊緊地摟著她,甚至在空中做了個旋轉了半圈的高難度動作,將先往下掉的她旋在他身上。因此在觸地昏迷前的一剎那,她能感覺到長孫凜以他的肉體為她做了最後的保護措施。

  “弟,弟……”長孫凝雖然覺得全身酸痛,但她還是勉強掙扎著起來想要看看長孫凜的傷勢,然後當她半起身地時候才發現,那雙孔武有力的手臂依然緊緊地摟著她的腰部。即便手臂的主人已是不省人事。由此可見他對她那強烈而堅定地保護意圖,即使是在毫無神志的情況下,他地雙手依然堅定不移地貫徹執行。

  長孫凝不得不用盡全身的力氣才把他的兩只手給放了下來,當她勉強顫顫悠悠地站起來時。卻見到弟弟臉色慘白猶如死去一般躺在沙地上。他閉著眼楮靜靜地躺在那里,往昔精神奕奕的俊臉已是毫無血色。嘴角上一道血痕一直往下延伸到沙地上,而沙地上也積著一小攤已經干涸的暗紅色地血跡。

  她一邊哭一邊緊張地伸出縴縴小指去感覺他的呼吸,當感覺到那細微得幾乎等于零地熱量和氣息,長孫凝不知是喜還是悲,竟然把他抱在懷里一邊喊他的名字一邊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弟弟命在旦夕。而他們所在的這一小片放眼可望全景的地方想必是人跡難至的荒涼之地,長孫凝自小都在父母或者師祖的萌護下長大。面對如此絕境,怎能不讓她感到慌張?

  而更讓她心中焦急如焚的是,雖然他倆福大命大竟然能保住了性命,然而此時長孫凜已是奄奄一息,憑著現在的環境和條件,該怎麼讓他避開牛頭馬面的追魂難度是相當大的。在恐慌之余長孫凝也只能靠哭來發泄心中地痛苦和害怕。

  哭了一小會之後,她也知道如此消極听天由命是不對地,長孫凝便深吸了一口氣,輕柔地撫摸著弟弟那張俊逸的臉龐,眼神痴痴地望著他。心中暗暗發誓。無論如何也要想盡一切辦法保護好弟弟,就像他之前保護她那樣。

  長孫凝先是硬撐著她那已經全身酸痛無力地身體。走在沙地上尋找著可能有用的東西。很快她就被附近金光閃閃的亮光給吸引住了,走過去一看,原來竟然是跟隨他們一起掉下懸崖的長孫凜的刀。

  一把尖利的武器剛好可作為工具,她趕緊矮下身子把那刀給拾起來。然後繼續四處尋找搜索對于他們有用的東西。遙望遠處,只見這懸崖峭壁連綿延續不斷,而一道垂直的花崗岩峭壁像是一展天然的屏風,隔斷了東邊的視線。

  好在懸崖的右邊倒有不少青翠的植物和小樹,長孫凝一步一步地走過去。她也是兩日沒有進食和休息,再加上自高空墮下,體力已經達到了一種極限。只是那依然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長孫凜,讓她咬緊牙關堅持著。

  這里的一種與人的膝蓋般高的野生植物上長著一種殷紅的野果,長孫凝嘗了嘗,發現味道雖然帶著一股苦味,但果肉水分充足,對于饑不擇食的他們而言,這應該是可以接受的食物。

  長孫凝用自己的衣服兜著一大堆的野果和樹葉回到了長孫凜的身邊,她之前檢查過他的身體,發現他除了兩條腿骨出現了骨折,身體有部分刮傷之外,似乎沒有更嚴重的傷口。這種幸運的情況可是幾乎不可能發生的事情,雖然她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但無論如何這都是一件相當慶幸的事情。

  她先是把長孫凜里面的一件已經有些破爛的衣服給褪了下來,並且將那衣服給撕成幾塊,一塊用來給他擦拭身上的灰塵和血跡。\\\\\雖然長孫凝也是第一次接觸到男子的身體,但在這樣一種情況,這樣的環境,並且面對的是他,她是心甘情願並且小心翼翼地做著,這恐怕也是她第一次服侍一個病人。

  擦拭完身子後長孫凝便用一些植物碾碎為他敷在傷口上,然後用布條給他包扎起來。雖說她並沒有學過正統的醫術,但也從師門那學到不少的草藥知識,尤其對于這些割傷骨折的藥更是了解。

  在把長孫凜的身體給收拾干淨後,長孫凝將自己的外袍給解了下來緊緊地裹在了他身上,然後把長孫凜給抱在自己的懷里,拿起一顆用海水洗過的野果想要塞到他的嘴里。隨即又想到他依然是昏迷不醒,怎麼可能自己吃東西?

  現在能讓他進食的,她也只能想到唯一的一個方法。雖然因為羞澀使得蒼白的臉上透著淺淺的紅暈,但長孫凝還是先把果子放在嘴里嚼了嚼,望著他緊閉的嘴唇,頓了頓後便嘴對嘴地吻了上去。她的小舌頭輕輕叩開了他的牙齒,感覺到他微弱的氣息,她將嘴里的汁液和果肉都轉移給他,但這依然還是不夠,她只能一直這樣吻著他,香舌在他的口中撩動,直到連肉帶汁全部都進到他的喉嚨里幾次三番之後,長孫凝也操作得幾分熟練,她可以不再拘謹自然而然地把嘴里已經嚼融的果肉汁水都送到了他的嘴里,直到全部流入到他的身體里,甚至已是饑腸轆轆的她也可以與他一起分享這份奇特的食物。

  在大概填飽了肚子之後,長孫凝感覺到自己的精力恢復了一些,便又砍來了一些巨藤,並且將它們並在了一起,利用一些堅韌的樹枝將這些巨藤給死死的捆在了一起,做成了一個小擔架,這樣可以讓長孫凜躺在擔架上,至少隔著一層巨藤,盡量避免地下濕氣對他身體的傷害。

  在忙完了這一切後,已是精疲力竭的長孫凝望著躺在巨藤擔架上一動不動的弟弟,雖然還是擔憂他的傷勢,害怕他不能醒過來,但沒有放棄的她至少現在沒有剛開始的煩躁。她輕輕地撫摸著他的臉,眼眸里滿是柔情。

  然而還沒等長孫凝在一個下午的忙碌之後休息過來,在太陽漸漸下山之後,下午依然溫和安詳的海水卻是開始涌動起來。遠處傳來低沉的呼嘯聲,原本清澈的海面頓時變得渾濁,平靜的海面在海風的鼓動下,竭盡全力向岸邊涌來,遠遠望去,就像一條白龍翻騰,漲潮了!

  海浪先是緩緩地拍打近處的岸邊基石,漸漸的它失去了耐性,撞擊的力量越來越大,氣勢也越來越高,一掃剛才的怡靜和溫柔,它像一頭被激怒的雄獅,經過礁石,沖向岸邊,糾纏著、喘息著,如同千軍萬馬在廣闊的原野上廝殺。

  長孫凝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場面,她趕緊站起身來彎下腰來拖著擔架往里面一直移動,盡管雙手雙腿以及腰部都已經是疼痛難忍,但望著那波濤洶涌的海水她只有迅速地使出全部的力量把長孫凜給拖到了懸崖腳下。終于,似乎上天也在可憐這姐弟倆,今天的潮水漲到他們的邊緣處就退了回去。

  長孫凝望著那漸漸退去的潮水,松了一口氣坐在了擔架上,怔怔地望著遠方漸漸下沉的夕陽,橙色的雲彩微細地飄橫在天邊,海風輕輕吹過,帶著一絲淡淡的咸意……
小牛大人 發表於 2009-8-23 12:59
295.長孫府之悲傷

  長孫凜和長孫凝姐弟倆雙雙罹難得消息傳到了長安,像是往長安投下了一系列的火藥一般,而與長孫凜及其相關的人,則是反應更加強烈。

  李世民必然是最先得知到消息得第一批人,當時他正在太監的服侍下“餌丹石”,听到這個消息便驚得猛然站了起來,手里握的數粒丹藥也顫顫掉了下來,已凹陷的雙眼迸發出難得得精光,嚇得隨侍太監們都顫顫抖抖地齊齊跪了下來。

  半天之後李世民這才緩緩地坐回到自己的龍椅上,他的臉色愈發鐵青,顫抖的嘴唇半響之後只說了那麼一句話︰“找,將墮崖之處挖地三尺也得給朕找出來!活著要見人死了也要見尸體。”說完便把身邊所有的人都驅逐出去,自己一個人在殿內關了整整一個下午。

  李世民的的確確對如此出類拔萃的長孫凜早已心存忌憚,但這不過是一個帝王必然會有的心態,君臣之間根本談不上任何仇恨。更何況長孫凜還為大唐立下如此多的汗馬功勞,若非這個駙馬明顯暴露反意,李世民無論如何也不會想要把他置于死地。

  李世民原本的打算就是借助此次造反之事,找個借口把長孫凜的功勛和威望給削弱下來,最好讓他做個閑職,和長樂待在公主府安安心心過好下半輩子就好了,大不了允許駙馬多娶幾個妾。而這會長孫凜的罹難又讓李世民內心里難以克制地涌起愧疚之心,對長樂的愧疚,對長孫無忌的愧疚,甚至對長孫凜本人的虧欠。

  正在對著痰盂欲嘔不嘔地武順也從宮女的口中听到了這一則壞消息,她原本已略顯蒼白得臉色更是顯得清冷。她覺得自己身子似乎有些無力發軟,哀嘆了一口氣。在宮女地攙扶下回到床邊坐著躺了下來。余光看了看正奉命退下的宮女一眼,武順側了側身子向里邊翻了身,眼眸里一顆晶瑩的淚珠滴落下來。

  她雙手搭在了自己的小腹上,輕輕地撫了撫,幽幽地嘆道︰“終究還是沒有這個福分……”也不知道這話是對誰來說。而當日下午。李治便被告知,原本計劃好今日和晉陽公主在武順寢宮學習。因為娘娘病體不適而被取消。

  薛仁貴接到了皇上下達的命令後,便立刻收拾東西準備率兵前往山東,即使是將那一帶都翻得天翻地覆他也要把將軍給找出來。而當他走出營房準備清點人數時,卻發現營房外已經黑壓壓地站滿了士兵。準備帶兵前往靈山地大牛,因夫人產子已經請了假的馬富。甚至早已經調離軍營成為御林軍新貴地穆天柱,還有一群熟悉的或者不熟悉的年輕士兵的面孔……他們。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要參與此次地救援行動!

  柴耀和狄仁杰這一對小哥倆听到之後,先是急忙忙地向父親證實消息的可靠性,他們不相信那麼好地長孫大哥怎麼會說沒了就沒了?當再次從大人那里得到肯定的確認後,頓時也不顧小男子漢得形象,“哇”地哭了起來,他們一直還期待著等長孫哥哥回來後教他們學武,結果似乎什麼都沒有了。

  仿佛天塌下來似的,這一對小哥倆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跑到武家,砰砰地把武家的門敲開以後,這才得知武家的三小姐已經躲在自己的被子里哭了一個下午。而二娘跑到婆家去確認消息之後就沒有回來。李雪雁也是眼楮紅紅地坐在三娘床邊。她想安慰哭得撕心裂肺的小姑娘,可是嘴上張開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畢竟三娘的凜哥哥只有一個,失去了就再也找不著比他更好的了。

  最難過的肯定不是他們,而是他們!長孫無忌就像是老去了十來歲一般,他一直把老三看作自己未來地接班人,甚至還希望這個兒子能重振當年父親長孫晟地威名,然而當感覺到失去了這個兒子之後,他又發覺似乎世界上沒有比自己骨肉更重要的,所有名華富貴只不過是浮雲而已。

  心存內疚地長孫無忌更是把內心的怒氣遷怒到了竇鳳和長孫況身上,本來在他看來為了個女子惹得全家雞犬不寧本來就不是好事,而在長孫凜走之前,小三也負荊請罪向母親和老二道歉了,自己也到竇家說了不少好話,還是被竇鳳給粗暴轟了出來。

  現在萬一這一噩耗成真,而且看來似乎有九成可能會成真,那麼長孫無忌每當想起兒子臨走前關于母親和哥哥的所有嘆氣,更讓他心疼老三,對一直離家在外的夫人心存怨氣。以至于當竇奉節把已是哭得聲音沙啞的竇鳳送回家時,長孫無忌冷冷地看了夫人一眼,拂袖鐵青著臉回到自己的書齋。

  長孫況也從一個受害人變成了導致弟弟生前遺憾的罪人,若說之前他對弟弟的橫刀奪愛恨得咬牙切齒,那確是有這麼一回事,但若說長孫況真的恨弟弟恨到巴不得讓老三墮崖身亡,那倒是不可能。而現在除了其他人之外,就連長孫況本人也及其後悔自己當初的小心眼。而回到家以後,他甚至不敢靠近老三所住的後院,因為害怕看到比前幾日無雙那更為憤恨的眼神,或者听到弟媳婦們慘痛的哭聲。

  多日辛苦操辦年貨的憐卿倒了下去,她這些日子一直都在努力地做好每一件事情,就為了夫君回到家中能過個舒舒服服的歡樂年,然而卻听到了如此慘痛的噩耗。===善婷也倒了下去,她的臉色也是愈發的蒼白,甚至想到了要以死追隨夫君到地下,然而跟隨長樂一起來到長孫家的御醫為她診脈後說了一句話,打消了她尋死的念頭。

  “恭喜夫人,腹中已懷有麟兒。”御醫說完這句習慣給宮中娘娘報喜的話後,才猛然想猛打自己耳光,簡直是不擇時候說話。而善婷等到了她盼望許久的孩子,卻完全沒有了想象中的驚喜,而是沉默了半天之後,躲在床邊的一角低低得抽泣著。

  無雙一直抱著孩子恍恍惚惚地搖著頭,嘴上一直說著“不會的,不會的”,而大滴大滴的眼淚滴到了念兒的小臉上,即使他餓得咧開嘴大哭,也得不到母親往日放到嘴里的乳,房。

  聞訊趕到長孫家,得到了消息的確認以後,竇旖和二娘,兩個最為活潑和開朗的少女,一個呆了一個傻了,她們顫顫抖抖地分別坐在地上,即便是有丫鬟要扶著她們起來,也是于事無補,她們只想縮起來,最好縮到自己的世界里,什麼都不知道,什麼也都不用想。然而為什麼眼淚卻從姑娘們漂亮的眼楮里無聲地滴落下來?

  就如猛如虎的瘟疫迅猛出現一般,長孫家也陷入了一種淒涼的,悲哀的,焦躁的情緒中,而且這種情緒及其有感染力,甚至能把人們拖入一種精神地獄之中。總之,在這個午後,趙國公府雖然炊煙裊裊依然,但能吃得下飯的人卻是不多。

  長孫無忌坐在書齋內半步也不走出來,竇鳳和老太君兩位上了年紀的女子也已病倒在床,還有一個、兩個、三個……的三少奶奶也是陷入了流淚的木頭人的狀態。然而這樣可不是辦法,大的不想活,小的還要活下去,晴兒和念兒兩個小家伙已經咧開嘴害怕地大聲哭了起來,而且整個大家子的運作還需要有人主持才能正常的運轉起來,畢竟依然活著的人總要活下去!

  這個時候蕭氏站了出來,她抹了抹眼淚,抱著晴兒給孩子一口一口地喂飯。她經歷過了隋朝跌宕起伏的巨變,甚至最終淪落到異國他鄉,即便心中依然是如被斧子劈開般劇痛,但沒有誰比她更了解活下去的意義。

  長樂也擦干眼淚站出來了,作為長孫凜青梅竹馬的小媳婦,她曾經見證過他成長中的任何磨難。小到與男孩子打架打得頭破血流,大到因為親人罹難而變得自閉孤僻,甚至三年前還臥床數月昏迷不醒,然而如此多的磨難他都挺過來了,那麼這次長樂也深信她的凜弟弟將會活蹦亂跳地回到自己身邊。

  “李福,回去告訴我父皇,從今日起長樂就住在趙國公府邸……”長樂對跟隨她出宮的隨身太監命令道。

  “公主,這……這似乎不成體統吧?”李福作為宮中的老太監,還是向維護宮中的規矩。而且他從小看著公主長大,自然也為長樂著想。

  “別說了,若非母後去世,長樂本應早就嫁予凜郎為妻。今日雖說凜郎生死未卜,然即為長孫家的兒媳,自然要與夫君一起承擔此時之困境,凜郎不在,那麼就由長樂為他把這個家打理好。”她說著說著眼淚已在眼眶內打轉,然而似乎又倔強地忍住了欲沖閘的淚水,只是在心里默默地祈禱,希望與那個如今不知身在何方的人兒交換條件---妾給你維持著完整安好的家等你回來,你也給妾身一個健健康康的人兒回到妾身邊……
小牛大人 發表於 2009-8-23 13:01
296.荒島生活

京城長安已是因為長孫凜的噩耗亂了套,而山東這邊也是緊張忙碌地組織起了求援小分隊。當衙門的布告貼出來後,距離斷崖處方圓千里的百姓都紛紛自告奮勇地想要幫忙救人。

  老百姓們之所以能夠如此積極主動地為官府做事,並非因為懸賞,也並非因為失蹤者乃是當朝最有權威的趙國公之子。而是因為失蹤者乃是那位救江南百姓逃離瘟疫的金童,更是因為長孫凜乃是往日殲滅東西突厥的少年英雄!

  沒有哪個人敢去懷疑中華民族傳承下來的凝聚力,雖然漢朝據今也過了數百年,但當朝的民眾依然懷念著當年曾為大漢抗擊匈奴的大名鼎鼎的李廣、衛青和霍去病三位將軍。更何況現在失蹤的是曾率兵一舉顛覆了西突厥,為大唐子民狠狠出了口往日惡氣的長孫將軍。因此這些天王仲越開始計劃組織救援工作時,他總能看到一雙雙熱切的眼楮和急切的臉,即便是在沙場征戰的王仲越也不由心里異常感動。

  然而即使面對如此多的當地百姓自發來幫忙,但他們還是踫到了許多的問題,比如說最大的問題就是斷崖之處方圓百里乃是一個荒涼之地。齊州也就是現代山東的省府濟南,而再往東走直至臨海處----也就是現代的渤海灣。

  由于此時的航海技術以及科學都並不發達,因此並非整個渤海灣都如現代如此成為深海良港。而長孫凜所墮落的斷崖處,更是一個讓人毛骨悚然的鬼域之地。由于這一帶以往出海的漁民多數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因此當地許多百姓都紛紛往萊州灣遷移,也就是說斷崖處附近的海域很有可能是古代的百慕大地區。

  除了某些當時難以解釋的超自然現象外,另外一個重要的原因是地理位置地惡劣。斷崖拔地數仞,峻峭山石聳立山勢險峻,溝谷縱多,懸崖直壁隨處可見,而且大多山石皆是寸草不生。陡峭懸置。即便是現代地發達的登山技術和工具。想必也沒有多少人拍胸脯敢于去探險,更何況此時依然是一千多年以前的古代。

  既然無法從山崖上往下尋找,那麼也只有另尋他處通往斷崖。然而令人感到喪氣的是,在詢問了多名熟悉當地的漁民後,王仲越才發現崖下所在的海域由于多年來的荒涼,已是沒有任何一條較為便捷的海路或者陸路可以通往。尤其是斷崖左邊還有一段高聳垂直地落涯阻擋住了去路。

  也就是說,若是想要前往去到斷崖下方,他們還需要重新開闢一條新路。而且必須要盡可能在最短地時間之內。否則即便崖下的長孫凜姐弟倆依然活著。也有可能因為傷勢加重或者無水無糧而出現不幸。

  隱娘木木呆呆地坐在屋子的一角,死死地盯著正在拿著海域地圖的王仲越,自從醒過來後,她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合眼沒有吃東西,而是支撐著已透支的身子跟在王仲越身旁。她的目的只有一個︰既然你們不讓我跳崖隨夫,是你們告訴我夫君還有生機,那麼就得證明給我看!

  無論是崔父崔母或者其他地長輩們。甚至以長孫凜舅公自稱的竇仁,也無法勸阻隱娘想要跟著救援探險隊前去的誓死決心。由于李佑的供認和徐俊的口供,再加上在齊王府搜出地大量的證據,崔家的冤情已得昭雪。

  隱娘知道了事情一切的經過,才明白長孫凜之所以千里迢迢前來清河。並非是為了針對崔家,更不是為了迎合皇帝而做一些對催家不利之事。正因為如此,她的內心才如此被火燒般煎熬燎烤。因為在他咬緊牙關一直對梁雄緊追不舍,為了救她而敢于面對江湖的武林高手的前一天,她還在質疑他,還在發他的脾氣,甚至還拒絕了有可能是他們最後的一次見面。

  信任,她對他竟然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做到,僅僅因為一些表面現象,她竟然就可以如此輕易地去懷疑他。也許是因為她對自己不夠自信。但無論如何。崔隱娘覺得若是萬一真地無法見到他最後一面,那麼她將永生都不會原諒自己。唯一能夠做地,也就只有以身殉情。她之所以一直苦苦支撐到現在,無非只有兩個原因,一是竇仁跟她說過,以長孫凜所表現出來的武功,也許他還真能有那麼一線生機。而另一個原因,也是鄭氏急中生智想到地,覺得隱娘也許有可能會懷上長孫凜的骨血。

  其實他們最後一次同房也有一月之久,若是經驗老道的大夫足以可以把出喜脈。鄭氏只能聯合大伙一起先瞞著她,跟隱娘說的是要等到腹中胎兒長到三個月才能有癥狀。崔隱娘本身在這方面的知識就比較薄弱,她也只能祈禱自己能夠懷上夫君的骨血,至少目前,她不能親手殺死愛郎的骨肉。

  活者雖然必須活下去,但似乎對于眼睜睜看著心愛之人掉下山崖的隱娘而言,這活著的日子就如同行尸走肉般,她無法睡下,只要一閉眼楮腦海里的便會出現長孫凜掉下山崖的那一幕,甚至她還有可能幻想接下來的場景----可怕的,血腥的,讓她生不如死的。她更無法進食,每每在母親拿著她肚中“孩兒”的威脅下,勉強吃上一小口,勉為其難地下咽後,身體的反抗機能卻又讓她全部吐了出來……

  熱鬧的人間里有女子因為悲傷和痛苦無法吃下食物,而位于斷崖下面這個與人間決絕的孤寂世界里,卻又女子為了能夠活下來,而不斷地在想辦法覓食。長孫凜一日不醒,那麼長孫凝就必須在盡她自己最大的可能,來維持著姐弟兩人的生存。

  位于斷崖腳下的一個光滑巨石形成的角落里,出現了一座極其簡陋的小茅棚。長孫凝利用此處的幾棵略微粗壯的植物和一些寬大的樹葉搭成的小茅棚,當然除了靠著山崖的那一面能夠擋住寒冷的海風之外,似乎其余三面都是漏風不斷。

  島上的野果本來產量就不多,很快就被他們給吃完了。而接下來長孫凝就只能考慮天上的和海里的食物。此處非常荒涼,看來荒無人煙,更是不可能有野獸出沒,好在天上有無數海鳥,可都叫不出是什麼飛禽,但足以提供他們的營養。

  慶幸的是長孫凝自小跟隨師祖學武,要向對付幾只小鳥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她搜尋了小巧的石子,利用功力輕而易舉地將飛到附近的鳥雀給擊落下來。在茅棚附近已經被她燃上了一堆篝火,在忍住了內心的惡心之後,這位平日里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也是按照自己的想象處理了死鳥的尸體,然後放在火上烤熟。

  盡管鳥肉酸腐難吃,無油無味,長孫凝卻是肩負著兩個人咀嚼的任務,喂了他之後自己也勉強地吃了一些。對于浩瀚無邊的海洋,長居于中原內地的長孫凝還是比較畏懼,她也只有當海潮漸漸退潮之後,才敢跟著湛藍的潮水的軌跡,搜尋一些被遺落的蝦蟹,運氣好的話還能捉到一條活蹦亂跳的海魚。

  食物方面倒也算是豐富多彩,生禽海鮮無論在誰家的餐桌倒也是頓大餐,然而飲水方面確是個大問題。頭一兩天因為野果的水分可以維持他們的需水量,沒有經驗的長孫凝也覺得果肉更易于昏迷的長孫凜食用和消化,所以把所有的野果都摘了下來。而接下來的日子,尤其是白日還有經受住陽光的考驗,如果人缺少飲水的確是件性命攸關的事情。

  長孫凝也嘗試過飲用海水,卻發現喝下去後不但不能讓自己解渴反而會更難受。她又想起了在家里必須要先把水燒開了才能喝,長孫凝便又找來了幾個樹樁,將它們挖成筒狀的容器。隨後想到了木頭不能放在火面上燒烤,便又找來了幾個容易挖鑿的石頭制作了兩個石鍋,之後便用木棍架起兩個石鍋燒起了海水。

  由于石鍋的質地較硬,加熱的速度比其他容器更為緩慢。好在在這窮鄉僻島上,長孫凝有的是時間。她先是褪下身上的衣物,迎著冬季的寒冷洗起了冷水澡。初冬的海水自然更加的冰冷,然而身為女子的長孫凝卻是更偏向于清潔自己的身子,當然對于她而言,短時間內的寒冷倒也算不上什麼。

  接下來便是給昏迷不醒的長孫凜擦拭身子,對于終日無所事情可做的長孫凝而言,這倒是一項比較能打發時間的工作。在經過了和依然處于植物人狀態的弟弟相依為命的日子,她似乎熟悉和喜歡上了服侍他這份工作。

  她會輕柔地把他的上半身捧到自己的懷里,然後用白日被陽光曬干的布條一遍一遍為長孫凜擦拭著身子,嘴里還溫柔似水地念叨著一些事情。比如說昨日那只漂亮的大白鳥今兒早晨又飛回來了;今兒撿到了兩只大螃蟹凜兒明日可有口福了;下午看看是不是還能捉一只昨天晚上吃的小鳥,味道跟咱家過年吃的香烤雞有些像,那可是娘……

  說到“娘”,長孫凝突然頓了頓,停下了正在忙碌的手,望著長孫凜緊閉的雙眼,突然低下頭來抱著他,一邊吻著他的唇一邊痛哭流淚……
小牛大人 發表於 2009-8-23 13:02
297.大雨

毫無疑問,長孫凝是堅強的,當她就這麼孤伶伶地生活在這個荒草叢生,渺無人跡的孤灘,身邊還有這麼一個毫無意識,對她而言可以說是累贅的“植物人”,她勇敢地挑起了為兩人尋找生存的重任。

  她不介意荊棘亂草勾破了漂亮的衣裳,也不介意炙熱的陽光把皮膚給曬黑,更不介意因為每日的勞作磨破了她嬌嫩的雙手。每當只要看到他依然安穩地平躺在藤床上,每當夜里觸摸到他溫暖的體溫,感覺到他微弱的呼吸,這一切似乎比什麼都重要。

  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她依然沒有感覺到他有可能醒過來的跡象,這讓長孫凝心中不免產生許多的焦慮。墮崖的第一個晚上,為了避免海邊的夜風凍著他無法動彈的身體,她夜里是摟著他睡入夢鄉。在呼嘯的海風侵襲之下,迷迷糊糊的她感覺到了自己正抱著一個大暖爐睡得正香甜。

  正在潛意識里疑惑這暖爐從何而來的長孫凝,突然一下子驚醒了過來,因為她突然意識到自己所處的境況。當她醒過來發現身邊不遠處的篝火已經熄滅,而旁邊的弟弟依然安靜無聲,只是他的身體卻是隱隱地散發著熱量,並且體內的氣流正在循環不斷的運轉。

  起初長孫凝為此興奮不已,她誤以為這是弟弟醒過來的征兆,然而讓她失望的是長孫凜在白日的狀態依然,僅僅在夜里他身體內的氣流才會活動,似乎就是專門為她夜里避寒的。在觀察幾日後,長孫凝也只能從興奮的喜悅到失望的低落。

  每當夜里躺在他的身邊,听著耳邊寒冷的海風呼嘯而過,感覺到他暖融融地體溫細無聲地暖和她冰冷的身子,讓她摟著他脖子的雙臂更是情不自禁地緊了緊。側著臉,她地鼻子微微接觸到他的臉。眼睫毛一閃一閃地滑過他的面頰,感覺到他平穩的呼吸聲,孤單的內心涌上一絲溫暖。

  在這麼一個原始的生活狀態之中。由于生活條件的簡陋,人世間許多的倫理道德都不可能再堅持下去。自從第一次與弟弟唇舌交纏,長孫凝也漸漸拋棄了內心倫理的枷鎖,不再介意與他親昵地接觸。

  甚至每當在深夜里從他身體汲取到能抵抗這孤冷之夜地溫暖,她就會回憶起他的種種往事。小時候調皮搗蛋的可愛,還有曾經讓人心疼的自閉,讓人恨得牙癢癢的胡作非為。最讓她感動的是︰他曾經為了逝去的母親而放棄去侵犯心愛地女子;他沒有說過豪言壯語,卻敢于孤軍刺入突厥心髒,亮出漢家郎之凜凜利劍;更讓她想不到平日吊兒郎當的家伙竟然敢于面對比他武功更高強的江湖梟雄。更想不到他竟會如此勇敢地沖過來保護自己……

  石鍋里已經燒開的海水傳來咕嘟咕嘟的冒泡聲。也把長孫凝地思緒拉回到現實.她慌忙伸手想要將石鍋取下,然而手剛靠近,卻被那火焰的炙熱燙了一下,她又趕緊縮回手來,尋得兩根粗長得木棍,小心翼翼地將那盛著滿滿一鍋滾燙海水的石鍋。

  好在跟著長孫凜一起掉下懸崖的是從小習練武藝的長孫凝,若是換成隱娘或者其他柔弱的女子。面對如此需要體力和技巧的活,恐怕也是有心無力。

  用木頭鑿成的杯子盛出一杯水,然後拿起另一個粗制的空木杯,來回地將水倒過來倒過去,同樣的動作做了數十遍後。長孫凝把兩只杯子放在地上。然後坐到了依然沉睡地長孫凜身旁,輕輕地為他按摩全身地肌肉。

  再強壯結實的身子若是長期不活動也必然會衰弱下來,想起師祖曾經地告誡,長孫凝沒事的時候總會給他捏捏手指揉揉身體,盡可能地讓他活絡筋骨,

  “凜,渴了吧?等會兒水放涼了就可以喝了。你這個小家伙,以往娘最頭疼的就是你一時半刻都不能安分。可是讓娘看到你現在這副模樣,怕是要心疼壞了。”長孫凝柔情脈脈地望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老實的弟弟,笑中帶淚。縴縴玉指輕輕地撫上他干裂的嘴唇。哀哀地嘆了口氣。

  身為皇族貴冑的千金大小姐,她之所以能在如此惡劣的生活條件下咬緊牙關堅持下來。長孫凜便是她身後最為堅韌的支撐點。每當酷熱的陽光當空普照,凜冽的海風刺痛了她嬌嫩的肌膚,每當荊棘的利刺、粗糙的手工勞作割破了她的柔嫩的小手,長孫凝回頭望向那依然活著的他,她便會鼓起勇氣繼續手中為了生存的辛苦勞作。

  只是由于野外生活經驗的嚴重缺乏,長孫凝許多辛苦的嘗試都是以失敗而告終。比如說這次加熱海水,當她捧起木杯子輕輕吹了吹,先是自己喝了一口,眉頭緊皺的同時“哇”地將水全部吐了出來。海水蒸發加重鹽的濃度,對于現代人而言這是一個非常普通的常識,但對于遠離廚房和作坊的長孫凝而言,卻是一次非常失敗的嘗試。

  既然加熱海水這條路子行不通,已為缺水危機焦慮多時的長孫凝又不得不繼續四處搜尋,她還要想盡一切辦法來尋找足夠維持兩人飲水的可能性,至少能夠等到有人來救他們以前不會被水渴死。然而在這片為人間遺棄的荒灘上,即便是一身武藝似乎也是難有用武之地。除了---長孫凝的目光望向了懸崖上空數米高的三五叢郁郁蔥蔥的植物。一次、兩次、三次……經過了十來次的嘗試之後,長孫凝總算征服了這片被海風海水侵蝕,異常光滑且完全豎直甚至傾斜的崖壁。在即將失力落下的千鈞一發,她猛然扯住了一根巨藤,然後借力一個翻身騰空,矯健地躍上了更高一層的岩石,動作宛若輕盈的燕子飛翔。這是她耗盡了自己最後的能量,最終來到了這片懸在半空的突出處。

  長孫凝扶著光滑的崖壁,踮著腳尖小心翼翼地站在這片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半空支撐點。然而眼前的情形是讓她又喜又失望,喜的是這一片地上剛好長出了一小撮野果,與他們第一天用以充饑的果子及其相似。看來海鳥寧可下海捕魚也不願吃這種酸酸澀澀的果子。悲的是這一小叢果實似乎也只能維持他們倆一頓的食量,也就是說即便她把所有的果子都摘下來,也將面臨吃了上頓不知下頓的慘境。

  有總比沒有好,好不容易爬上來了,長孫凝也必然不會輕易下去。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深呼吸了一口氣後準備提氣平衡身子往下降落。這時從東海面上刮來了海風漸漸強勁起來,天空中雲層忽開忽閉,日光偶爾透過雲隙,射出微弱的光輝,浮雲亦是變化不定。

  “要下雨了!”長孫凝頓時大喜,她趕緊猛提丹田之氣護住自己的身子往下滑落。回到茅棚後先將衣服兜著的果子放到一旁,然後迅速地倒空了所有容器里的海水。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五個,全部並排地放在了沙地上,等待著老天爺恩賜的甘霖降落。

  長孫凝也很是興奮,躺到了長孫凜身旁,抬起頭來自那頂棚稀疏的草葉間仰望著天空,烏雲隨著東風飛馳,天空已是壓得非常低,寒風刺骨地呼嘯而過,長孫凝的身子略略顫抖。似乎感覺到姐姐的涼意,長孫凜的身體似乎又如晚上一樣發生了變化,開始抵抗寒風的襲擊而自行運轉起來。暖意陣陣自他的身體傳到她的身子,就像是散熱差的筆記本,開機運行啟動後溫度節節上升。

  長孫凝自然當作這是長孫凜潛意識里對她的保護,她心情愉悅地緊緊依偎在他的溫熱的身體。經過了口干舌燥,極度缺水的三日之後,能夠迎來一場及時雨,的確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終于,風狂雨急,水聲滴答,黑壓壓的天空開始嘩啦啦地下起了傾盆大雨,雨水滴滴答答地降落到了正擺在沙礫上的容器︰形狀丑陋的石鍋、石盆和木杯上。長孫凝的頭發、身體以及臉上也沾滿了雨水,雨水淅淅瀝瀝地形成小水流低落下去。此時被雨水淋濕的長孫凝卻像個孩子一般,摟著長孫凜的脖子發出銀鈴般的笑聲,開心地對他說道︰“凜弟弟,咱們有水喝了……”

  當然昏迷的長孫凜無法給出任何的回應,不過這也沒有影響長孫凝的心情,她喜滋滋地為他擦拭著臉上的雨水,雨水一邊滴下她也一邊毫不厭煩的揩著,還柔聲地像是安慰地說道︰“這雨下得急,怕是一會兒就停下來了,等雨停了後,姐再幫你把身上的濕衣服一件件的烤干,可別讓你給凍著了。”
小牛大人 發表於 2009-8-23 13:03
298.被救

如果長孫凜此時醒過來的話,必然會驚訝地發現以往面無表情、冰冷如霜的姐姐,此時竟然像個活潑的小女孩一般開心地手舞足蹈。而當她安靜下來時,那濕漉漉的秀發,眉眼間的柔情媚意,更是顯出了她風情萬種的女人味。

  然而上天似乎要多加折磨這對落難的姐弟,長孫凝所期盼的“雨一會兒就停”並沒有發生,反而在蒼茫的大海上,狂風卷集著烏雲,往下降落的雨水越來越密集,一層層的巨浪隨著狂風不斷地向前推進,它們的目標竟然是----姐弟倆棲息的這片小得不能再小的荒灘!

  波浪在憤怒的狂風暴雨下嚎叫不斷,結果反而被巨風狠狠地甩到了懸崖上的峭壁。大塊大塊的巨浪就如粉碎的翡翠一般摔成了無數的浪花和水滴,又重新回落到荒灘上,回落到海水中,一次又一次不斷地翻滾,在暴風驟雨的猛烈強音中,似乎還夾雜著一絲淒厲的聲音……

  海面上的暴風雨幾乎維持了將近一個時辰,喧囂的颶浪有時綿綿悠長,有時聲嘶力竭,激動時整個海面都會一陣陣顫抖,海浪涌起幾十米高。“轟隆……轟隆隆……”雷雲不斷的在天空中翻滾著,海面上一浪高過一浪,仿佛暴風雨是從遙遠的地獄奔襲而來。噴吐的浪花的顏色是又白又黑!海浪早已劈頭蓋臉地打到荒灘上來。

  終于,烏雲飄走,陽光又再次灑落到人間,之前宛若人間地獄的海面又變成了溫和的風平浪靜。那個小小的荒灘上卻是一片狼藉。還保存著暴風驟雨施虐地罪證。只是往日長孫凝姐弟倆躺著的那個小小的茅棚,已經不見了蹤影,而一堆篝火的灰燼上,一個石鍋倒扣著孤零零地躺在上面……

  經歷了一場強烈的海上暴風雨之後,海面上也漸漸開始恢復了往昔的平靜,太陽又從深厚的雲層內跳了出來,灑向海面微弱的余溫。金九爺走出了船艙,走上了船頭的甲板,眯縫著雙眼觀察著遙遠地海面。幸好今年地冬天沒有去年那般寒冷。否則要想橫過渤海回到新羅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金九爺乃是新羅國地正二品左參贊。他也是當今的新羅女王金德曼的從叔,在新羅皇族中有著一定的權威和地位。高麗和百濟兩國聯盟軍對新羅進行侵略。而新羅向唐朝求救的請求遲遲沒有得到回應,金九爺也只能自己親自出馬前來大唐向唐皇李世民求助。

  當年唐高祖尚在位時,金九爺就曾以新羅遣唐使的身份到過長安向唐皇貢奉,並且結交了那時僅是秦王的李世民以及秦王府長史地長孫無忌等人。如今作為故人再次前往長安,金九爺也感覺到了長安這些年的滄海桑田。

  比如說當年還是意氣風發,虎虎生威的秦王府眾將們,如今雖然大多數人都已經加官進爵。出將入相,但也有不少人也已經衰老甚至離開人世。而新的勢力也取代了往日李淵下面的權臣。

  就比如說,金九爺在離開長安之前,還是得到了李世民一個模糊地答案,並沒有確定唐軍何時將會前往高麗“圍魏救趙”。但他發現京城內駐扎的精兵竟然已經開始積極調動起來。正當金九爺興奮地以為此次兵力調動主要是為了出師遼東,然而再打听他才失望地發現,原來此次包括長孫營內的精兵迅速調動,主要是為了去搜尋大唐最年輕的將軍長孫凜!

  正在打點行裝準備回國的金九爺听到這一消息後不由苦笑不已,雖然那失蹤的當事人算是一顆冉冉升起的年輕才俊,然而既然從萬仞懸崖上掉下去,生機相信已是絕無。而身為唐朝附屬國的新羅,好歹也年年向宗國貢奉貢品,竟然還比不上長孫家的子女。金九不由感嘆,小國的邊疆之災難甚至還比不上大國國民地性命。

  其實金九是站在他自己祖國地立場上考慮問題。自然是會偏激一些。若是站在李世民的角度來考慮問題。遠征遼東非但要召集大量地軍隊,還要考慮到糧草裝備等問題。甚至還要尋得一位得力大將軍出馬才行。而此時恰恰是朝鮮半島最為寒冷的季節,李世民又抱病在身久已,而隋煬帝最終滅亡的導火索也始于出戰遼東,多番考慮之下,李世民還是沒有作出果斷決定。

  畢竟李世民已不再是當年那個豪氣沖天的馬上將軍,尤其現在太子李治又顯得相對較為懦弱,若是沒有個百分之百的必勝信念,李世民也不會輕而易舉的就立即派兵。而派兵去尋找失蹤人口,也不過是調遣一些精兵前往,並非較大的軍事行動。當然,新羅既然是唐王朝的藩屬國,李世民自然也不會置之不理,只是在備軍方面還需要一些時間才能完成,並不能達到金九所希望的立刻出兵“圍魏救趙”。

  不過既然李世民已經答應出兵,金九也覺得自己繼續留在長安沒有多大的意義,反到是遠在新羅金城的善德女王,在面對身邊一些“胳膊往外拐”的佞臣時,亟需要他這位從叔的鼎力支持。因此金九爺也就命人收拾行李,匆匆趕上了回程的路途。

  由于在臨近鴨綠江的路上探知前方前往新羅之路已經被高麗軍隊給封死,金九也就只能該走水路。===雖然在這個寒冷的季節,海面上並不可能風平浪靜,但比起人為災難而言,金九更願意面對海面上的暴風雨,他也相信過海回國的安全系數將會更高一些。

  在經歷了一場強勁的暴風雨之後,回國的巨舟雖然偏離了一些方向,但也總算挺了過來。而按照金九對于天象的觀察,相信接下來的幾天除了霜凍以外,他們在海面上所要遇到的天氣困難將是微乎其微,如果運氣好的話,也許還能夠一直風平浪靜地回到新羅國。

  “侯爺!侯爺!快看,那邊有尸體漂在海上!”一位正從水手那兒拿到一籃子鮮魚的廚娘眼尖,竟然一眼看到前方海面上正徐徐飄過來的類似人形的物體。她見侯爺就立在船頭,便激動地叫了起來。

  年逾古稀的金九自然沒有年輕人的眼力,他揉了揉眼楮定楮往前方看去,依稀只見海面上飄著一團黑影。等到船再繼續往前靠近一些,船上的人這才看清楚前面漂著的的確是人,而且還是兩個人緊緊地靠在一張藤架上。

  金九在新羅也是人人稱贊的善翁仁長,雖然他此次回國也是諸多麻煩之事,但依然無法置之不理。便趕緊命令船員去將那不知是尸體還是活人給打撈上來,若是人還活著,那麼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侯爺,這一男一女還有一絲氣息!”大家齊心協力地將那漂浮在海上不知多少日的一對可憐人給撈了上來,在確認他們依然殘留微弱的氣息後,船員們歡呼地向金九稟報道。

  “哦?那趕緊抬他們進入艙房,讓李醫師來給他們問診!”金九也急忙走了過來,只見這落難的一男一女雖然身上的衣物沾上了許多海草和污泥,但從他們衣物的質地可以看出兩人必然乃是貴族子弟。尤其是他們的容貌,雖然因為浸泡在海水已久,但凍得發紫的俊臉即便是見慣了善德女王那樣花容月貌的金九,也以為自己踫上了觀世音身旁的金童玉女。

  “怕是一對私奔的情人吧?”在一旁看熱鬧的水手交頭接耳道,畢竟這兩人的姿勢過于曖昧,讓人使出了不少勁才能把緊緊擁抱的他們給分開了。

  “秀姬,你去找李妍姐妹倆,讓她們服侍這位女子換上干淨衣裳。”在大海上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看到如此漂亮的女子,一群船員不免開始起哄起來,金九不由地皺了皺眉頭。他出身于詩書之家,自然不喜歡看到有違禮儀的事情發生。好在此次回來隨身還帶有李世民退回的兩個新羅宮女,便讓廚娘去叫她們來幫忙。

  在兩位被救者被抬下船艙不久,一個相貌溫文爾雅,年約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匆匆走了出來,見到金九後便上前行了禮,問道︰“侯爺,不知有何吩咐?”

  “趕快去下面的船艙看看,我們救了兩個落水者,你去看看他們的身體有什麼異常。這兩人年紀尚輕,若是因此魂歸西天那就太可惜了。”金九看了看這些年一直跟隨自己的李範,指了指下面的船艙說道。待李範行禮轉身往下走之際,他不由地點了點頭,對于這個即懂謀略又懂醫術的得力助手,金九對他是相當滿意。甚至還想過要撮合他和自己的女兒,只是李範對于他的女兒一直都沒有反應,這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小牛大人 發表於 2009-8-23 13:05
299.大難不死

就在金九將長孫凜姐弟倆救走的兩天之後,兩艘軍用的車船也經歷了暴風雨的襲擊之後,費盡千辛萬苦來到了這片海域。事實上他們之前是和金九的船隊幾乎同時自兩個方向到達附近,但是因為車船較為小且輕便,更容易受到颶風的影響,因此他們的船只也比金九的船晚了兩天才到達,也就錯過了把長孫凜及時救回的時機。

  當王仲越率領著屬下再花費了兩天的時間搜索到那片斷崖下的荒灘,凌亂的沙灘上已經是被暴風雨破壞得一片狼藉,沒有讓他們欣喜若狂的活人,也沒有讓他們害怕看到的尸體,倒是有幾個凌亂的人制造的石鍋木杯靜靜地躺著,似乎給了他們一絲的希望。

  然而當王仲越望向眼前那片遼闊的,一望無邊的海域時,卻又不知道這絲希望是否依然存在。想必最讓人心里憋屈郁悶的就是這樣一種情況,好不容易就快要得到了想要的結果,結果卻是發現一切謎題還未完待續,而且按照人類客觀的思維,眼前的一切情形都預示著最壞的結果似乎已經發生。而唯一保留懸念的是,由于當事人以往的種種神奇表現,似乎大家都不願意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事情。

  “嗷----嗷----”王仲越心中因為郁悶和痛苦糾結難過,只能舉起手中的大刀向長空長嘯不已。隨行的士兵大多數都跟隨長孫凜一段時間,此時的情況似乎大家也能意識到糟糕的可能性,大多數士兵都不由地坐了下來,神情低落,甚至有些漢子還別過腦袋悄悄抹淚。

  王仲越不會忘記,這家伙剛入軍營時那張青澀的讓他恨不得想上前去痛揍一頓的臉。

  江南百姓不會忘記,正是這個人在瘟疫來臨。人心惶惶之際,挺身而出,力挽狂瀾。發動了最為有效的江南保衛戰。挽救了無數平民百姓的性命。

  士兵們不會忘記,在西域最艱苦地那些歲月里,他們是怎麼一次又一次地咬緊牙關。跟隨這位年輕的將軍一起,贏得了一場前無古人的游擊戰。而他們也成為了這一場在往後地史書上無數次被提到地經典戰爭的主角。

  這是一個英雄輩出,豪杰盛況的時代,然而在如此眾多地星光下,竟然誰也無法壓制這顆新星的冉冉升起,難道長孫凜會像一顆流星般劃出一道美麗的星光後就消失在歷史的軌道嗎?

  不會!肯定不會!王仲越在發泄了心中的煩躁之後,立即下了道命令︰“所有士兵就地駐守一個月。一日沒有發現長孫將軍,就不能斷定他是死是活,若是軍中有人胡亂猜測,必以軍法問罪!”長孫凝剛睜開眼楮馬上又閉上了,一道強烈的光線直刺她的眼簾。使她無法立馬適應。耳邊一直回蕩著海水嘩嘩地聲音,而她的身子也隨著海水的浮蕩而蕩漾。頭有些暈眩,仿佛正處于一個搖晃的空間里。

  她在適應這種搖晃的暈眩地同時,也集中思路弄清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一些短暫的印象終于緩緩地在記憶中顯現︰

  遠處那一條洶涌壯闊的白線逐漸推進,聲如雷鳴,如洪水猛獸般襲擊而來。那聲勢浩大猶如滄海橫流,一片汪洋之中白浪滔天。盡管她拼了命似的想要把弟弟和整架藤床一起往高處移動,但令人感到絕望的是,海潮就像一道道銀白色的長城,排山倒海地沖了過來。吞天沃日。聲音轟轟作響,四周像是戰鼓齊鳴叫一般。

  他們就是這麼被一股猛烈的巨浪給吞噬到浩瀚的汪洋大海。冷冽的海水像是尋到了空間使勁往他們身上灌,寒冷如冰。這倒還不是最大的困難,關鍵使長孫凝是個不熟悉水性地旱鴨子,她連喝了兩口咸海水後,終于夠住了長孫凜躺著地那張藤床。

  長孫凝制造這張藤床的目地本來使想使它具有竹筏的功能,雖然這種巨藤具有足夠的漂浮性,但想要憑借一條小筏就能穿越冬天的大海似乎有些痴人說夢。長孫凝後來也就放棄了這一天真的想象,不過幸好當初她在制作的時候花了較多的心思和力量,因此在海面上小筏並沒有被巨浪沖垮。

  就著藤床,長孫凝費勁了千辛萬苦終于把快要沉入大海的長孫凜給推上了藤床,而她自己則是一直咬緊牙關緊緊地抓著長孫凜和藤床。在一身內力的作用下,倒也不會像其他弱小女子一般一沖就垮,然而她也不是神人,長期浸泡在寒冷如冰的海水里,再加上凶猛的海水不斷地猛烈地沖擊,長孫凝感覺到自己的身子漸漸支持不住了。雙手幾次脫離了長孫凜之後,卻又被她強咬著自己的嘴唇又重新地抓住了這巨浪當中的一葉小舟。

  長孫凝知道若是沒有自己固定他和藤床,那麼下一刻巨浪的浮力也許就能把長孫凜從藤床上沖下來,然後把他給吞噬至骨肉無存。只是她也越來越感覺到自己的能量正在一點一滴地消失,神智也是越來越模糊。天在旋,海在轉,長孫凝感覺到自己下一刻似乎就要旋入這片萬丈不著底部的深淵。她感覺到自己的全身都快凍僵了,而那顫抖的手指似乎在一厘一厘地脫離他的身體︰

  “凜弟,你快醒來啊!姐已經快不行了,凜!你快醒來,快自己抓住藤床!”長孫凝在即將松脫海底的瞬間,在巨浪和暴風的狂嘯下,大聲地沖著長孫凜喊著。她臉上的淚水、雨水和海水交融在一起,這是世界上最咸苦、最淒涼的液體!

  長孫凝漸漸地失去了神智,迷迷糊糊中她感覺到自己的雙手劃過那粗糙藤條的刺痛感,一種無力回天的心痛讓她在昏迷前產生出一種絕望的情緒,一種自責,還有一種對這個世界、對家人、對他的眷戀。她真的還不想死,這個世界還有太多美好的東西等著她去發掘,在荒灘那段最孤獨的時間,她曾經和昏迷不醒的他交換過條件,她還想等到他醒過來跟他細細訴說他們曾經單獨相處過的那段艱難卻又無比萬幸的日子。

  然而正在這生死攸關的一瞬間,已是瀕臨昏迷狀態的長孫凝突然感覺到她的手被一雙有力的大手給抓住,而後竟然不斷地將她給往前拖去,在海水蕩漾的沖力下,長孫凝還沒有來得及看到對方,就已經昏迷了過去。

  “凜弟!凜弟!”長孫凝突然意識到可能是弟弟甦醒了過來,她的神智突然一下子清醒了過來,不顧全身的病痛一下子坐了起來,睜開眼楮,只見眼前竟然是與她回憶中那狂風暴雨截然不同的平靜。

  眼前的環境似乎像是巨舟內的小艙房,當然麻雀雖小五髒俱全,房內擺放著小幾櫃子凳子以及長孫凝躺著的一張矮床,而床邊一個相貌英俊的年輕男子正緊張而關切地望著她,嘴里說的不知是何處的方言,難以理解。

  “我這是在哪?和我一起的少年人現在怎麼樣了?你能幫我找到他嗎?凜弟弟你在哪里?!”長孫凝也不顧自己的身體,一心想要找到長孫凜。她的神情緊張且焦急,情緒異常激動地掙脫了那陌生男子想要伸過來安慰她的手。

  李範是習慣性地和這位美麗如仙子般的女子說起了新羅語,當他听到對方說著一口流利的漢語,便知道了對方應該是大唐的女子。從小跟隨曾經在長安留學的金九學到一口流利的漢語,李範自然能听懂對方的意思,他和顏悅色地也用漢語對情緒激動的長孫凝說道︰“這位娘子,和你一起的少年公子也被我們救上來了,他正躺在隔壁的艙房內,不過……”

  “他怎麼樣了?我弟弟怎麼樣了?他沒事,對不對?他很安全,對不對?你快告訴我!”長孫凝連串炮彈地問出設問句,目的只想對方回答她肯定的答案。在經歷了多番波折之後,她的確無法接受一個否定的結果。

  “這位娘子請放心,令弟除了身上有多處未愈的骨折,且長期浸泡在海中造成了昏迷之外,目前看來尚未有太大的危險,相信在幾次針灸之後……”李範听出這一對金童玉女應該是姐弟關系,他不知為何心里松了一口氣,正要說下去,然而長孫凝已經拉開了蓋在身上的被子,嚷嚷著要去見弟弟。

  李範見其愛弟心切,也不便加以阻止。只是由于長期的非正常生存以及海水的沖擊,長孫凝的身體並沒有恢復過來,她才剛下了床走兩步便是軟綿綿地如柳條般往下倒。而李範則是眼尖手快地要上前去扶住她,這個柔軟而倔強的女子卻以男女授受不親為由甩開了他的手,堅強地靠著自身穩住了平衡。李範無奈,只得示意一旁的兩位秀女去攙扶她到隔壁艙房。
小牛大人 發表於 2009-8-23 13:06
300.活著

長孫凜醒過來時,外界似乎經歷了無數的蒼狗白雲。他的第一感覺就是痛!怎能不痛呢?即便是普通人睡覺時直挺挺地躺一個晚上沒有翻身,也會覺得渾身難受,更何況一個經歷了墮崖、肉墊、巨浪沖擊的人。若不是身體有奇功保護,想必長孫凜這一凡胎俗人已經死了無數次。

  全身幾乎沒有一個地方是舒服的,尤其是其中的幾處骨頭傳來的刺痛讓他意識到有可能是骨折。不過奇怪的是,身體里竟然有一股溫熱的暖流正源源不斷地循環運轉,這與他前世穿越前的練功情況極其相似,只是這股暖流似乎能夠產生更大的熱量和能力。當然這個“似乎”需要等他肉身完全康復才能驗證,畢竟軟件的超能也不能解決硬件問題,他身體的皮肉之苦還需要慢慢療傷才能恢復過來。

  有或者是再次穿越了?長孫凜適應性地眯縫著漸漸睜開眼楮,見到的是一張欣喜若狂的、熟悉的、美麗的俏臉。

  “凜弟,你醒了?太好了,終于醒過來的!”听到長孫凝如鶯般婉轉的聲音和那一身古人的麻布服飾,長孫凜確定自己所在的朝代依然是在古代。而難以排解的疼痛使得他無法以同樣的喜悅回應姐姐地興奮。他齜牙咧嘴地皺著眉頭。抽筋似地扯了扯嘴巴強顏歡笑。

  這時眼楮也漸漸適應了外光的光度,長孫凝那張美麗而蒼白的粉臉漸漸清晰起來,那明亮的雙眼含情脈脈,流露著欣喜和喜愛,眼角卻又閃著點點的淚光。讓長孫凜不由地回憶起他們曾經在海上掙扎地那一瞬間。

  在那場令人感受到大自然威力的狂風巨浪當中,在滾滾浪濤無情的沖擊下,那個全身濕透浸濡在海水當中,被滔天翻浪沖刷得幾乎搖擺不定的弱女子,卻是拼盡了自己的最後一絲力氣,想要把即將被海浪沖走的長孫凜給叫醒,即使這種可能性似乎是微乎其微的。

  面對如此惡劣的生存環境,既然長孫凝沒有放棄,那麼一直將長孫凜“玩弄”在股掌中的老天爺自然也沒有放棄他們。在那生死攸關的一刻,長孫凜竟然奇跡般地醒了過來。他毫不猶豫地將已經麻木地雙手伸出去抱住了已經昏迷過去的長孫凝。雖然巨浪的沖擊最終再次將弱小的人類給擊倒,但長孫凜最後時刻的掙扎卻讓他們能夠爭取到了一些生存地時間,幸運地避免被浩瀚海洋吞噬的厄運,最終被好心人給救了上來。

  “這是在哪里?”長孫凜忍著巨大的痛苦勉強地蹦出幾個字語,他已經注意到了新環境的陌生。搖晃的感覺和近在咫尺的海浪聲讓他意識到自己在一艘船上,而船艙里還站著一個溫文爾雅地男子和兩位秀美的異族小姑娘,還有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姐姐。

  陌生的原因是因為長孫凝的眼神不對勁,表情不對勁,甚至連動作的親昵程度都不對勁。若不是她熟悉的聲音和稱呼,長孫凜也許會以為自己又被安排穿越了。或者。真的再次穿越了?長孫凜在心里暗暗地問候了一聲滿天神佛,然後很不自然地被同樣身子虛弱的長孫凝伺候著喝了一口水。

  “咱們被新羅船上地好心人給救上來了。你餓了吧?等會就有東西吃了。”長孫凝拒絕了李範的勸說,執意要自己親自服侍長孫凜,只是麻煩其中的一位新羅小姑娘去準備一些食物來。而她自己則是溫柔體貼地為長孫凜擦拭著他的臉和手,動作十分親昵,難怪長孫凜會不習慣。就連一直站在床邊的李範也不由羨慕他,若不是確定他們倆是姐弟關系,以男子的俊美和女子的美麗,倒是能稱得上非常般配的天作之合。

  長孫凜的確不適應姐姐不同以往的熱情和親昵。其實那是因為他並不知道自己在昏迷地時候已經被長孫凝又是親又是摸地非禮了無數遍。而且船艙內還有另一個陌生男子站在旁邊熱心地望著他們,長孫凜便好奇地用眼神和表情詢問起對方。之所以不是用嘴巴和語言,那是因為全身已經麻木多日地他在牽動肌肉方面確實存在著巨大的困難,即便是扯動局部地面部肌肉也是讓他感覺到疼痛難忍。*

  好在李範這位一直跟隨在新羅侯爺身邊的也是心多一竅的人,一直被冷落的他也能理解親人在歷經磨難之後重逢的喜悅,所以便一直安靜地站在一旁沒有打擾眼前這對姐弟倆。當他看到那躺在床上的俊秀男兒眼神飄向自己的時候,心領神會地上前來自我介紹了一番。

  “在下姓李名範,乃是新羅京都金城人氏,因此次出使大唐後回歸本國,因遭遇颶風改變了航船路線。也幸好改變了路線踫上了正在海中飄蕩的兩位。我家侯爺便命人將公子和小姐給救了上來。”

  听了這話後。長孫凝這才想起自從醒過來後,自己就一門心思撲到了昏迷的長孫凜身上。對于救命恩人甚至連一聲客套的謝語也沒有。這對于講究禮節的唐人,尤其是出身名門世家的千金小姐而言可謂大大的失禮。

  長孫凝趕緊放下了手中的絹帕,走到李範身前盈盈拜了個謝禮,衷心地說道︰“小女子與弟遭遇暴風雨襲擊,不幸沉入海中九死難逃,若非恩公救我倆性命,必作異鄉之鬼矣。大恩大德,將何補報!”

  多日的野外生活和海上的飄蕩已經消耗了長孫凝的全部精力,此時的她雙頰蒼白,彎彎的雙眉仿佛籠罩著兩縷輕煙,那嬌弱的身軀呈現著一種病態的美感,猶如柔弱的柳條隨風蹁躚,絲毫沒有往日冰冷美人的風采。這更是讓李範聯系不已,他趕緊伸出手來虛扶這位看上去似乎搖搖欲墜的弱女子,嘴上連連稱道︰“不敢不敢,全是侯爺的主張與命令,小可只不過盡舉手之勞罷了。”

  長孫凜躺臥在狹小的床上,眼神迷茫地看著姐姐,听著他們客套的對話,卻是意識到自己已經躺在了前往新羅的床上。按照目前的形勢他們也只能養好身體才能考慮回家之路,而昏迷多日的他也是無法理解長孫凝在這一段艱苦日子里內心的升華。

  無論是誰,當他經歷過長孫凝這些日子以來的求生經歷,心態自然會與以往有了質的變化。每一種創傷都是一種成熟,而每一種感動卻是一種融化。在經歷了諸多的風雨之後,長孫凝內心深處對長孫凜最後的一層薄膜自然而然就被撕破了。

  在長孫凝豆蔻年華的二十年人生里,她所面臨的第一個打擊是在戰亂當中失去了父親。那時候年紀尚小的小女孩自然不了解什麼是死亡和悲傷,只是在逃難當中,母親瘦弱的身子背著她一步一步地跨過了荊棘和沼澤,搖搖晃晃的不適感讓小女娃娃感覺到了失去父親寬厚肩膀的那種“爹爹不在”的心酸。最後也是成就了她和他共享一個母親的緣分,也讓她從此擁有了一個新的家庭。

  母親的死于非命也許是長孫凝人生當中最為痛苦的日子,你很難想象一個女孩兒面對著世上唯一親人慘烈的尸體的痛苦。然而令人驚訝的是,已經略為懂事的長孫凝擦干淨了上一刻還涌泉而出的淚水,因為她知道肯定有一個男孩比自己更痛苦。

  當時她走到了弟弟的床前,以自己瘦弱的嬌軀摟住那個躲在床腳邊上抖抖索索的小男孩,一聲一聲地安慰著他。在那個月亮盈虧的悲傷的夜晚,在那個失去母親的夜晚,長孫凜的房間里穿出來的是一聲聲讓人心酸的稚嫩的哭泣聲。而第二年,也是為了保護另一個母親不再受到傷害,她毅然決然地離開了錦衣玉食的家,給隨師祖前往天山修習武藝。

  前兩次的折難也許只是對于長孫凝的成長和心靈產生了沖擊,而這一次的落難卻是與她本人性命攸關的危險。死里逃生之後,更是讓她珍惜眼前所擁有的一切,更是讓她心疼那個不惜用生命來救自己的長孫凜。這個中的變化當然不是昏迷多日的長孫凜所能體會到的,當這也不會影響長孫凝對他態度上的改變,她依然是默默無言地,親自溫柔地照顧著虛弱地長孫凜。

  既來之則安之,在大致了解了事情的經過之後,長孫凜也就安然地躺在床上,順其自然地接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雖然是救命恩人,但經歷了齊州事變之後,加上長孫凜的身份頗為特殊,而對方又是異族人氏,所以長孫凝也就留了個心,隱瞞了他們的真實身份,謊稱他們乃是齊州的一個士族家庭子弟,名字上也采用了化名孫林和孫凝。
小牛大人 發表於 2009-8-23 13:12
300.活著

長孫凜醒過來時,外界似乎經歷了無數的蒼狗白雲。他的第一感覺就是痛!怎能不痛呢?即便是普通人睡覺時直挺挺地躺一個晚上沒有翻身,也會覺得渾身難受,更何況一個經歷了墮崖、肉墊、巨浪沖擊的人。若不是身體有奇功保護,想必長孫凜這一凡胎俗人已經死了無數次。

  全身幾乎沒有一個地方是舒服的,尤其是其中的幾處骨頭傳來的刺痛讓他意識到有可能是骨折。不過奇怪的是,身體里竟然有一股溫熱的暖流正源源不斷地循環運轉,這與他前世穿越前的練功情況極其相似,只是這股暖流似乎能夠產生更大的熱量和能力。當然這個“似乎”需要等他肉身完全康復才能驗證,畢竟軟件的超能也不能解決硬件問題,他身體的皮肉之苦還需要慢慢療傷才能恢復過來。

  有或者是再次穿越了?長孫凜適應性地眯縫著漸漸睜開眼楮,見到的是一張欣喜若狂的、熟悉的、美麗的俏臉。

  “凜弟,你醒了?太好了,終于醒過來的!”听到長孫凝如鶯般婉轉的聲音和那一身古人的麻布服飾,長孫凜確定自己所在的朝代依然是在古代。而難以排解的疼痛使得他無法以同樣的喜悅回應姐姐地興奮。他齜牙咧嘴地皺著眉頭。抽筋似地扯了扯嘴巴強顏歡笑。

  這時眼楮也漸漸適應了外光的光度,長孫凝那張美麗而蒼白的粉臉漸漸清晰起來,那明亮的雙眼含情脈脈,流露著欣喜和喜愛,眼角卻又閃著點點的淚光。讓長孫凜不由地回憶起他們曾經在海上掙扎地那一瞬間。

  在那場令人感受到大自然威力的狂風巨浪當中,在滾滾浪濤無情的沖擊下,那個全身濕透浸濡在海水當中,被滔天翻浪沖刷得幾乎搖擺不定的弱女子,卻是拼盡了自己的最後一絲力氣,想要把即將被海浪沖走的長孫凜給叫醒,即使這種可能性似乎是微乎其微的。

  面對如此惡劣的生存環境,既然長孫凝沒有放棄,那麼一直將長孫凜“玩弄”在股掌中的老天爺自然也沒有放棄他們。在那生死攸關的一刻,長孫凜竟然奇跡般地醒了過來。他毫不猶豫地將已經麻木地雙手伸出去抱住了已經昏迷過去的長孫凝。雖然巨浪的沖擊最終再次將弱小的人類給擊倒,但長孫凜最後時刻的掙扎卻讓他們能夠爭取到了一些生存地時間,幸運地避免被浩瀚海洋吞噬的厄運,最終被好心人給救了上來。

  “這是在哪里?”長孫凜忍著巨大的痛苦勉強地蹦出幾個字語,他已經注意到了新環境的陌生。搖晃的感覺和近在咫尺的海浪聲讓他意識到自己在一艘船上,而船艙里還站著一個溫文爾雅地男子和兩位秀美的異族小姑娘,還有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姐姐。

  陌生的原因是因為長孫凝的眼神不對勁,表情不對勁,甚至連動作的親昵程度都不對勁。若不是她熟悉的聲音和稱呼,長孫凜也許會以為自己又被安排穿越了。或者。真的再次穿越了?長孫凜在心里暗暗地問候了一聲滿天神佛,然後很不自然地被同樣身子虛弱的長孫凝伺候著喝了一口水。

  “咱們被新羅船上地好心人給救上來了。你餓了吧?等會就有東西吃了。”長孫凝拒絕了李範的勸說,執意要自己親自服侍長孫凜,只是麻煩其中的一位新羅小姑娘去準備一些食物來。而她自己則是溫柔體貼地為長孫凜擦拭著他的臉和手,動作十分親昵,難怪長孫凜會不習慣。就連一直站在床邊的李範也不由羨慕他,若不是確定他們倆是姐弟關系,以男子的俊美和女子的美麗,倒是能稱得上非常般配的天作之合。

  長孫凜的確不適應姐姐不同以往的熱情和親昵。其實那是因為他並不知道自己在昏迷地時候已經被長孫凝又是親又是摸地非禮了無數遍。而且船艙內還有另一個陌生男子站在旁邊熱心地望著他們,長孫凜便好奇地用眼神和表情詢問起對方。之所以不是用嘴巴和語言,那是因為全身已經麻木多日地他在牽動肌肉方面確實存在著巨大的困難,即便是扯動局部地面部肌肉也是讓他感覺到疼痛難忍。*

  好在李範這位一直跟隨在新羅侯爺身邊的也是心多一竅的人,一直被冷落的他也能理解親人在歷經磨難之後重逢的喜悅,所以便一直安靜地站在一旁沒有打擾眼前這對姐弟倆。當他看到那躺在床上的俊秀男兒眼神飄向自己的時候,心領神會地上前來自我介紹了一番。

  “在下姓李名範,乃是新羅京都金城人氏,因此次出使大唐後回歸本國,因遭遇颶風改變了航船路線。也幸好改變了路線踫上了正在海中飄蕩的兩位。我家侯爺便命人將公子和小姐給救了上來。”

  听了這話後。長孫凝這才想起自從醒過來後,自己就一門心思撲到了昏迷的長孫凜身上。對于救命恩人甚至連一聲客套的謝語也沒有。這對于講究禮節的唐人,尤其是出身名門世家的千金小姐而言可謂大大的失禮。

  長孫凝趕緊放下了手中的絹帕,走到李範身前盈盈拜了個謝禮,衷心地說道︰“小女子與弟遭遇暴風雨襲擊,不幸沉入海中九死難逃,若非恩公救我倆性命,必作異鄉之鬼矣。大恩大德,將何補報!”

  多日的野外生活和海上的飄蕩已經消耗了長孫凝的全部精力,此時的她雙頰蒼白,彎彎的雙眉仿佛籠罩著兩縷輕煙,那嬌弱的身軀呈現著一種病態的美感,猶如柔弱的柳條隨風蹁躚,絲毫沒有往日冰冷美人的風采。這更是讓李範聯系不已,他趕緊伸出手來虛扶這位看上去似乎搖搖欲墜的弱女子,嘴上連連稱道︰“不敢不敢,全是侯爺的主張與命令,小可只不過盡舉手之勞罷了。”

  長孫凜躺臥在狹小的床上,眼神迷茫地看著姐姐,听著他們客套的對話,卻是意識到自己已經躺在了前往新羅的床上。按照目前的形勢他們也只能養好身體才能考慮回家之路,而昏迷多日的他也是無法理解長孫凝在這一段艱苦日子里內心的升華。

  無論是誰,當他經歷過長孫凝這些日子以來的求生經歷,心態自然會與以往有了質的變化。每一種創傷都是一種成熟,而每一種感動卻是一種融化。在經歷了諸多的風雨之後,長孫凝內心深處對長孫凜最後的一層薄膜自然而然就被撕破了。

  在長孫凝豆蔻年華的二十年人生里,她所面臨的第一個打擊是在戰亂當中失去了父親。那時候年紀尚小的小女孩自然不了解什麼是死亡和悲傷,只是在逃難當中,母親瘦弱的身子背著她一步一步地跨過了荊棘和沼澤,搖搖晃晃的不適感讓小女娃娃感覺到了失去父親寬厚肩膀的那種“爹爹不在”的心酸。最後也是成就了她和他共享一個母親的緣分,也讓她從此擁有了一個新的家庭。

  母親的死于非命也許是長孫凝人生當中最為痛苦的日子,你很難想象一個女孩兒面對著世上唯一親人慘烈的尸體的痛苦。然而令人驚訝的是,已經略為懂事的長孫凝擦干淨了上一刻還涌泉而出的淚水,因為她知道肯定有一個男孩比自己更痛苦。

  當時她走到了弟弟的床前,以自己瘦弱的嬌軀摟住那個躲在床腳邊上抖抖索索的小男孩,一聲一聲地安慰著他。在那個月亮盈虧的悲傷的夜晚,在那個失去母親的夜晚,長孫凜的房間里穿出來的是一聲聲讓人心酸的稚嫩的哭泣聲。而第二年,也是為了保護另一個母親不再受到傷害,她毅然決然地離開了錦衣玉食的家,給隨師祖前往天山修習武藝。

  前兩次的折難也許只是對于長孫凝的成長和心靈產生了沖擊,而這一次的落難卻是與她本人性命攸關的危險。死里逃生之後,更是讓她珍惜眼前所擁有的一切,更是讓她心疼那個不惜用生命來救自己的長孫凜。這個中的變化當然不是昏迷多日的長孫凜所能體會到的,當這也不會影響長孫凝對他態度上的改變,她依然是默默無言地,親自溫柔地照顧著虛弱地長孫凜。

  既來之則安之,在大致了解了事情的經過之後,長孫凜也就安然地躺在床上,順其自然地接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雖然是救命恩人,但經歷了齊州事變之後,加上長孫凜的身份頗為特殊,而對方又是異族人氏,所以長孫凝也就留了個心,隱瞞了他們的真實身份,謊稱他們乃是齊州的一個士族家庭子弟,名字上也采用了化名孫林和孫凝。
小牛大人 發表於 2009-8-23 13:14
301.抵達新羅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往新羅去的這一船人雖然各自之前都經歷過或多或少的磨難和曲折,但在經歷了一場海上暴風雨之後,接下來的行程反倒是順利多了。這一路上並沒有踫上過于惡劣的天氣,而且在通過接近百濟的海域時,雖然有驚無險地遠逢百濟的戰船,但也是巧妙地躲過了對方的追逐,終于平平安安地接近了回往新羅海域。

  長孫凜依然是皺著眉頭躺在床上,他的身體雖然已經漸漸開始恢復,甚至也曾勉強地被人攙扶著去拜謝了金九爺行了個大禮,但畢竟也是凡人,雖說恢復的速度驚人,但之前身體的損傷實在嚴重,也只能每日虛弱地躺在床上乖乖地任憑長孫凝擺布。

  長孫凝的情況要好得多,畢竟她也是修煉了多年的武功,身體必然比起其他大門不出二門不入的少女好許多。而且她的身體也因為長孫凜的保護,並沒有出現巨大的損傷,在喝了三天朝鮮半島最出名的高麗參湯之後,臉上的蒼白已經開始恢復紅潤。

  而這一結果直接導致了長孫凜的弱勢,平日里兩位可愛的新羅小姑娘能經常看到這樣的情況,先是弟弟執拗地說自己來干這,自己來吃那,結果總是姐姐強力地制止了他的各種要求,禁止病人擅自行動。而更讓李範感到神秘的是,在吃飯的期間他們姐弟倆會緊閉著艙門,用膳時避免外人在旁。

  按理來說這食物也是他們提供的,應該沒有什麼神秘的因素。只是聯想起長孫凝曾說過跟隨師父在天山學藝。中華武術地博大精深他是知道的,李範心里做出的解釋是大概長孫凝在使用內力為長孫凜療傷,不然普通人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到達如此的恢復速度。

  然而李範卻不曉得艙內地“療傷”竟是如此的曖昧。長孫凜在尷尬享受了長孫凝柔軟的香唇和清甜的津液後,只能假裝若無其事地喝了一口水。他無意識地瞄了她一眼。長孫凝臉上卻是面無表情,僅僅是粉臉上微微的紅潤和輕輕起伏的胸脯暗顯她內心里地波蕩。

  長孫凜在醒過來的第一天就踫到了一些問題,連說話都困難地他即便是喝一些米粥都難以咽下里面的米渣,更何況其他一些諸如魚肉之類的。而在古代又沒有葡萄糖輸入之類的儀器,像他如此羸弱的身體僅僅是靠米湯很難快速康復。

  正當長孫凜皺著眉頭嚼著那所謂地人參雞時,長孫凝望著他那張因為劇痛而扭曲的臉。心中自然不忍。她面無表情地往自己嘴里也塞了一口雞腿肉,小口小口地嚼碎後突如其來地湊到了他的嘴邊。封住了他的嘴唇後嫻熟地將嘴里的食物送到他的嘴里。

  長孫凜被長孫凝這一不同尋常的舉動給驚得瞪大著眼楮,與近在咫尺的那一雙迷離如秋水般的雙眸對望著。他很明顯能從她的眼眸中看出少女的羞澀,然而等到長孫凝離開了他地嘴唇,看到他一臉驚訝地表情,卻是故意板著臉皺著瓊鼻斥道︰“看什麼看。難不成你以為你昏迷的時候是自個喝水吃東西地嗎?”言下之意是︰你可別大驚小怪的,之前為了維持你的命我早就這麼做了。

  面對這樣的艷福。長孫凜能說什麼呢?他本來也不是那種固執禮節的老古板,加上現如今也是虎落平陽,只能听從姐姐的任何擺布。而長孫凝也是下意識地在用飯時間支走其他人去吃飯。就這樣,姐弟倆在經過了剛開始的尷尬之後,也就漸漸產生了一種“喂飯”的默契。

  由于以他們的如此關系做如此親密的事情確實是有些尷尬,因此兩人不僅在動作上形成了默契,且在平日里的言語當中也不由而同地回避這個話題。甚至到了後來長孫凜其實已經勉強可以咀嚼固體食物,兩人也是回避著沒有就這件事情發表任何的想法。長孫凝也就一直這麼喂著他,而長孫凜也就這麼一直被喂著,大家彼此之間心知肚明。卻又沒有人說出任何提議。

  只是每當長孫凜難以避免地接觸到她的小香舌時。那種猶如戀人般的親昵讓他們兩內心都激蕩不已,長孫凜很明顯能感覺到她的心跳加速還有女子馨蘭的嬌喘聲。讓一個正值血氣方剛的少年每日都要面對著俏佳人那雙迷離的眼眸和紅潤的雙唇。的確也頗為殘忍。

  不過長孫凜竟然忍住了他內心的蠢蠢欲動,在行為上非常地規矩和君子,這與他以往來者不拒的性格似乎不大符合。但畢竟家里的事情依然還是沒有解決,長孫凜也並不像在這些事情上再刺激家里尤其是母親。而長孫凝更是不可能做出更進一步的動作,兩人倒是十分“規矩”。至于這樣的親密行為在他們內心里造成多大的影響,那就是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站在船頭,望著漸漸靠近的異國土地,長孫凜在船上休養了十來天後,這是第一次走出船艙來呼吸新鮮空氣。然而卻沒有一種死里逃生的輕松,他知道長安有人在等他返鄉,除了跟他約好過春節回去的妻子,甚至長孫凜心里也是知道,那個還在生他的氣的娘親,也未必就不牽掛他。“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這句話可以用在絕大部分母親身上當然最讓長孫凜牽掛也是他最牽掛的人便屬家里的幾個女人和孩子了,他的兩個尚在襁褓的兩個孩子確實讓人心疼,這一年來長孫凜與敵人周旋的時間恐怕都比兩個孩子相處的時間還要多得多。還有的就是他的那些女人們,剛剛穿越到這個朝代,他也曾經苦思前世的妻子,在夢里會夢到她,在白天里也會胡思亂想地想起她。

  不過人畢竟是一種健忘的動物,三年的時間足以淡化一個人對遙遠之人的思念,取而代之的是他身邊那些溫柔體貼的女子。長孫凜並非無情之人,但他現在更想念的是這個時代的妻子們。比如說她的嬌俏可人,或者她溫柔的聲浪,或者他撫摸她時她感情欲氤氳的粉臉,以及他們相好時她秀目閃爍的迷人的情欲,畢竟人多力量大。

  巨大的遣唐船上傳來一片的歡呼聲,對于新羅人而言,遠方碼頭上那熟悉的擠來擠去向他們打招呼的人們就是他們的鄉親們,在年前能夠順利地回到京城趕上與家人過年,那是最令人開心不過的事情。不過對于長孫凜而言,這可不是好事情,畢竟大過年的誰也不願意離開家鄉出海前往大唐,那也就意味著他心里想的事情並不會馬上就得到實現。

  太陽藏在黑色雲層後面向下沉,天光很快地黯下來,傾盆大雨與愈來愈深的夜色都澆不息這些帶著斗篷的水手和士兵們的高昂情緒。他們聚集在船頭的甲板上,興奮地唱起了“思密達”的歌曲。

  長孫凜並沒有為他們喜悅的情緒所感染,除開氣氛和目的地不談,這樣的場景本來是他之前所希望的,然而由于這里是金城不是長安,這卻是無法讓人提起精神的事情。朝鮮半島上的兩個國家他也曾經來過,古代的朝鮮和他所見到的雖然有所不同,但環境也是美麗安詳的,人也是樸實好學的。只是他們的後人卻沒有什麼版權意識,也許是長年藩屬國的歷史讓他們有些難堪,又或者和宗主國的後人學會了“拿來主義”?

  “凜弟,這麼冷的天氣你怎麼不听我的話跑出呢?還不趕快會艙房去。”身後傳來了長孫凝嬌嗔的鶯語,長孫凜不用轉頭,他就能想象到她薄面含嗔的嬌顏。而他一轉過頭來,除了姐姐之外,還看到了李範這個意料中人。

  在海上這一段日子里,這位據說是金城鑽石王老五之一的家伙似乎對長孫凝已經情有獨鐘,白天里只要是她出現的地方,必然也有李兄頎長的身影。當然在船上這樣的小環境里,長孫凝每日里只能是圍著長孫凜這個病人打轉,全部心思是放在了他的身上,也許並不意識到李範萌發的感情,但像長孫凜這樣馳騁在情場多年的人自然一眼就能看穿李範的心思。

  關于此事,長孫凜並不秉著支持的態度。在他看來,女孩子家即便出嫁最好不要離娘家太遠,尤其在這個時代婚姻法還完全不健全的情況下,小娘子們出嫁後遭遇到家庭暴力或者其他情況,在異鄉他國那可真是叫天不應的慘狀。

  雖說李範是他們的救命恩人,但在長孫凜看來把恩情和感情聯系在一起那是最王八不過的事情。當然,這只不過是他堂而皇之的理由罷了,至于背後掩藏著多大的私心那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小牛大人 發表於 2009-8-23 13:16
302

長安的冬日比起往年來更是顯得蕭條和冷清,即便是新年已過,那漫長的寒冷似乎總是留戀忘返于人間。至少對于長孫府上的人而言,尤其是家里的幾位女子,更是如在人間地獄般度日如年,陷入一種“愁腸夢斷”的狀態。

  年前,自斷崖處回來的王仲越,及時地把正匆匆趕去搜尋的薛仁貴和王大牛給攔住了。王仲越出示了他們在小荒灘上找到的一些遺留下來的人造用具,證實之前在斷崖下有人曾在那兒生活過。而首批前往荒灘的三十名敢死隊士兵們,都異口同聲地證實听到有一位打漁歸來的老漁民說,有一對落難的男女被新羅人給救上了船,後來便不知去向,估計是跟隨那艘船回到新羅去了。

  其實若是明智的旁觀者在詳細了解情況之後,應該會對于他們所說的這一切產生一絲疑問。比如說平日里都被漁民們成為地獄海角的地方,怎麼會突然冒出一個老漁民?就算真的有這麼一個老漁民,敢死隊們怎麼又有那麼巧踫上?而且老漁民又怎麼知道一男一女被新羅船救了上去?

  但面對這類消息,按照人類的正常心態而言,若是長孫凜的仇人必然會認為是空穴來風,往符合他們立場的方面去想。而作為長孫凜的愛人和朋友,必然寧可信其有不願信其無,絕對只會往好的方面去想。

  王仲越之所以聯合敢死隊的士兵來撒這個彌天大謊,主要是因為他深知長孫凜對于其眾夫人的重要性。在這種不確定的情況下,若是貿然說出悲觀的結論,恐怕單憐卿她們承受不了打擊會做出什麼事情,更不用想竇鳳這個做母親的將會出現怎樣一種狀況。如果此事處理不好,那麼慘絕的悲劇難免會發生。現在最不是辦法地辦法就是能拖就拖,最好想盡一切辦法避免這樣地事情發生。

  所以在荒灘上等待的那幾天里。平日里四處駕船巡游的士兵們也在苦苦思索。他們需要合作圓一個謊,不僅能騙過所有的人,尤其是將軍府中的家人更是重中之重,即便是對此事早已知根知底的崔隱娘。

  在他們設計的謊言中,長孫凜必須是墮崖後活下來。那麼又是什麼原因使他無法及時回到京城呢?這個原因必然是使將軍夫人們相信地關鍵之處。王仲越在思考數日後,忽然想到了正在被百濟和高句麗聯兵圍攻的新羅。

  雖說古代在邊境海關方面確實形同虛設,但由于交通方面的落後。官方掌握著主要的交通要道路口,所以老百姓們一般都還是選擇走官道。除了個別見不得光的或者其他原因才會選擇出沒野獸遍地荊棘的荒涼之地。

  既然兩國交兵,那麼道路將會會被封鎖,而新羅與大唐不靠邊,自新羅回大唐則就大大提高了難度。所以長孫凜必然是被“新羅船救回他們的國家”,也許要等到戰爭結束,又或者一段時間他才能安全回到大唐。

  知情者包括他們自己也許會覺得這個謊言編得有些蹩腳。然而王仲越卻是相信作為大唐兵力最強地軍隊成員,再加上他們異口同聲的一口咬定,相信不會有人對于他們所說的有所懷疑。

  即使是懷疑,估計也只會掩藏在心里,畢竟能那些想得到壞結果的人也不敢如此追問下去,那樣的話就表明他們就是希望得到長孫凜死的消息。當然,王仲越絕對沒有想到他竟然真的誤打誤撞,猜中了長孫凜的去向,這也是後話了。

  新羅金城。傍晚的霞光映照著帷幔般地大樹。小雪過後的空氣清新迷人,夕陽余暉中山色增添了初春難得一見的秀美,山光綠紫萬狀,十分可賞。冬日的臘梅遲遲未凋謝,一個小家僮正在清掃滿是淡黃花瓣的小徑。整個環境是如此地清幽空靈。

  這里正是金侯爺府後院地一間小別院。長孫凜和長孫凝在來到新羅之後便被安置在此處。話說他在傷勢略好之後,便被金九爺按照禮節設宴招待。在宴席上。長孫凜覺得這位在新羅地位頗為尊貴的金九爺倒是一個沒有什麼架子地侯爺。雖說金九的授封在新羅皇室里並不算是很高,但那是由于他以往對于名利不甚看中。又由于他在國家危難之時總能站出來。當年善德女王上任之間地尚宮之亂可謂一大功臣,所以金九其實在新羅的地位是非常高的,即便是當今的女王,也要尊他為國叔。

  長孫凜雖然對于古新羅這些歷史不敢興趣,但在與金九爺一番交談之後,對于這位深受大唐文化燻陶的異朝王族倒是頗有好感。而金九爺更是對長孫凜那罕見的才華學識,甚至有些驚世駭俗的理論異常欣賞。包括李範三人在宴席上觥籌交錯,賓主合歡,倒是和樂融融。長孫凜和這位年長近三十歲的老者頗有些忘年友的味道,尤其以金九多年來經驗和見識以及他禮賢下士的風度,讓長孫凜暫時忘卻了離家的鄉愁。

  而金九爺對于長孫凜的照顧也更是周到,不僅騰出了這清幽的書齋別院安置他們姐弟,而且還吩咐下人要好好地照顧他們的衣食起居。因為金九爺其實已經知道,隨著邊境戰爭的繼續深入,高句麗控制了新羅通往大唐的路上通道,而百濟的水軍則是截斷了新羅通往大唐的水道。

  也就是說長孫凜所希望的年後找船回大唐,已經成為了不可能的現實。畢竟從新羅海域出來的船只,要想通過百濟的船艦監控,那還需要有一定的軍事力量。而金九爺自己國家就已經是泥菩薩過河,當然在這方面沒有能力幫助思鄉心切的長孫凜。

  而長孫凜的心早就飛往了千里之外的家園,他對于眼前這樣的狀況是心急如焚。而且長孫凜並不知道家人和夫人現在的狀況是怎麼樣的,尤其是隱娘,她應該是親眼看見自己掉下斷崖,現在真不知道會出現什麼狀況。不過至少長孫凜感到慶幸的是,隱娘沒有隨著他們一起掉下斷崖。

  長孫凜剛到金城的時候,也是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想到能夠盡快回去才好,不然家里的父母和女人們不知道該是多傷心。但隨著新年過去後,時間也漸漸一點一滴地溜走,他也就慢慢接受了目前的處境,每日必然是在打听著戰況和道路的情況,但至少沒有剛到的時候那麼焦躁,尤其長孫凝一直在旁邊溫柔細心照顧他。

  這不,他才走出來遙望遠山沒幾分鐘,長孫凝也邁著款款碎步走了出來。她的手里拿著一件斑斕虎皮外套,這也是金九所贈之物。他們被救上船後什麼都沒有,朝鮮半島冬日里寒冷,這件昂貴的虎皮外袍倒是顯出了金九對他們的情誼。

  “凜弟,這外頭天寒地涼,晚些風更是刮得人臉刺疼,你怎麼又不听話了。這大病初愈,更是該躺在床上好好休息才是,不然這剛好的病又復發那可就不值得了。”長孫凝以一種溫柔的語氣責怪著,溫潤的小手將那虎皮外袍披到了長孫凜的身上,細致的動作讓人感到頗為溫馨。剛剛稍好地的家僮有些靦腆,便趕緊低著拿著掃帚離開了這個院子。

  長孫凜感覺到自己背上披上一件暖和的外袍,這袍子還暖烘烘的,看來是早已被長孫凝烘熱了。這些日子這些細致體貼的小細節長孫凝可是做得非常周到,他一時感動,雙手反向伸到肩上,想要扯住袍子,結果卻是踫到了長孫凝細滑如玉般的小手。

  長孫凝先是停頓了數秒,身子猛地顫了顫,俏臉上飛起兩朵紅雲,貝齒輕咬著如薔薇花瓣的紅唇,轉過身子飛奔著回到了自己的睡房。長孫凜先是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在穩住了正在滑落的外袍之後,他這才想起來,這是他們“分開吃飯”之後,首次的親密接觸。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長孫凜雖然在姐姐喂飯的時候一直都是規規矩矩的,但每日有這麼一個美麗的女子往你的唇里傾吐小香舌,那樣的誘惑似乎哪個男子也難以長期如柳下惠般地抵抗。更何況像長孫凜位公認的色胚。

  在最後一次兩人共同分享食物的時候,長孫凜難抑心中的激情,他那靈活而富有經驗的舌頭聞香識美人,開始與她探入自己口中的小香舌糾纏起來,纏綿悱惻,來了一個沒有擁抱的濕吻。

  而從未經歷過如此經歷的長孫凝,先前還是按部就班地給他喂著食物,然而向他傾斜的身子漸漸壓了下去,柔軟的胸部緊緊貼在了他的身上,柔柔的喘息聲漸漸在空氣中激蕩,想必人類的天性也讓長孫凝意識到這是一件與往日不太相同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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