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大唐紈褲公子 作者:小卓翔 (連載中)

Nineider 2009-2-3 13:38:5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04 228262
Nineider 發表於 2009-2-3 15:05
初到大唐 30.私斗
    妾發初覆額,折花門前劇。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

    同居長干里,兩小無嫌猜。十四為君婦,羞顏未嘗開。

    低頭向暗壁,千喚不一回。十五始展眉,願同塵與灰。

    常存抱柱信,豈上望夫台。十六君遠行,瞿塘灩預堆。

    五月不可觸,猿聲天上哀。門前遲行跡,一一生綠苔。

    苔深不能掃,落葉秋風早。八月蝴蝶黃,雙飛西園草。

    感此傷妾心,坐愁紅顏老。早晚下三巴,預將書報家。

    相迎不道遠,直至長風沙。

    靈州湖上空,長雲彌漫;湖的北面,橫亙著綿延千里的隱隱的雪山;越過雪山,是矗立在荒漠中的一座孤城。天地悠悠,牢落無偶,靈州湖吹來的陣陣狂風任意騰。傳來了陣陣嗚嗚咽咽的笛聲,就象親人在呼喚,又象是游子的嘆息。

    這縷縷笛聲,恰似一根導火線,日暮長亭之下,邊塞赤子積郁在心中的思親感情,再也控制不住。狂風起時,飛沙走石,古道、荒城、寒雁、馬嘶,正所謂塞北久無春,長期呆在這邊荒涼之中,人總難免會產生些郁悶。

    長孫凜抱著吉他,手里還拽著從長安寄來的家書,一封書箋上是︰“吾兒遠在西塞,不知食衣安否?娘念及而憐之,肝腸寸斷……”,真是一封書寄思兒淚,千里能牽游子心。

    另外還有一封寫著高陽稚嫩言語的書信,當他打開書信時,里面夾雜著一條細絹緩緩滑出,細絹上秀氣的筆跡寫著︰“憶君迢迢隔青天,昔日橫波目,今作流淚泉。不信妾斷腸,歸來看取明鏡前……”。長孫凜念及此,腦海里現出長樂因為相思而形銷骨立。

    長孫凜覺得他的人生如同兩個夢,一個現代的夢,一個古代的夢,兩個夢接替著出現在他的人生。只是在唐朝生活得越久,他那個現代的夢也就越來越朦朧,越來越遙遠。也並非他不想念曾經的父母妻兒,只是手中的書箋帶給他一種真真實實的愛,一種真真實實的存在感。

    “喂,死淫賊,你怎麼沒彈吉他,傻傻地干坐在這干嘛?”竇旖俏麗健美的身影出現在他眼前。自從上次長孫凜和劉三長偷窺被人發現後,竇旖的娘子軍們也不避嫌,經常跑去長孫凜的營區看他們訓練。有一次長孫凜彈著吉他教士兵們唱《滿江紅》,竇旖听見後驚為人天,經常過營要求長孫凜彈琴獻歌,兩人的關系其實漸漸融洽下來,只是竇旖總是被氣,女孩子面子還過不去,因此這對表姐弟還是處于一種比較奇怪的關系。

    “累了,所以發一下呆,你怎麼到這邊來了?”長孫凜正把家書都往衣服里塞。

    竇旖沒有回答,她自然不會告訴他是專門來找他的,看見他手中拿著書信,便說道︰“想家了?一個大男人真沒出息。”

    長孫凜正欲反駁,這時只見一橫刀營的小兵慌慌張張地跑過來,緊張地說道︰“校尉,校尉……不好了,他們打起來了!”

    “什麼?誰打起來了?”長孫凜一把抓住了來人,這軍營私斗可是大事,軍法懲罰很重的。

    “是衛二狗他們和別的營打起來了。”

    長孫凜二話沒說,匆忙往軍營里跑回去,其他二人也是緊跟其後。

    話說這衛二狗得那一千兩銀子,家中老母病情得以好轉,加之自己被選入橫刀營,連日勤加操練,雖不說立馬有質的變化,但大變化也是有的。再加之長孫凜在訓練初期對士兵鼓勵的多,他一市井小兒,自是自信心膨脹滿滿。當日與他一道入兵營的還有一位臨街坊的陳大壯,入的是王仲越的兵營。

    這陳大壯人如其名,自小長得個大結實,也瞧不起母親曾做過妓女的衛二狗,兩人以前就有過節。軍營里雖說有數萬士兵,但衛二狗得銀千兩hen也算得上大事,很快此事便傳開了。這人吶總見不得他人好,尤其是你一直看不起的人。陳大壯偏巧踫上衛二狗,便如從前那般冷言暗諷。衛二狗本來就有幾許得意,加之與陳大壯有舊隙,憤怒之下兩人竟斗了起來。

    衛二狗多日所受的是後世的特種部隊訓練,他已不再是吳下阿蒙,幾番扭打之下竟把比自己重逾數十斤的陳大壯給弄倒。這小人行短終須短,陳大壯哪能服自己敗在當年手下敗將。他回去給自己的戰友瞎說一氣,本來長孫凜和王仲越這兩個營的校尉就有過節,王營的士兵哪能忍得下來,一伙人怒氣沖沖跑到橫刀營,要找那衛二狗算賬,嘴里還污言穢語不停。橫刀營也不是好惹的主,這一番激火之下,雙方的士兵便是開始打起群架來。

    長孫凜趕回一看,霍,軍營里喊殺連天,雙方是打得一發不可收拾。四野愁雲醁,滿空冷霧飄揚。撲通通鼓炮驅雷,明晃晃槍刀簇浪。舞著的松紋刀、火尖槍、方天戟、流金,件件是凌霜利刃,賽雪新鋒。飄飄絮舞,萬點槍刀,滾滾楊花,一團刀影。虹飛電閃,劍戟橫空;月轉星奔,戈矛耀目。何殊海覆天翻,成個你贏我負。

    其實早在長孫凜回到軍營以前,李靖等將領早已到場怒喝,只是士兵們打殺聲音沒過了他的吆喝聲。王仲越也在場去勸解士兵,卻被打得昏天暗地的士兵給揮了一拳。正當李靖打算下命令調動其他營兵鎮壓時,長孫凜挑起兩桿細長軟槍,怒吼一聲,猶若猛虎初離穴,咆哮百獸驚。一個猛沖進那廝打人堆,雙手持槍,一橫一掃一挑,這戰乏之人,怎能受此猛力,便被彈開來。一番下來,所有廝打之人,皆被分開。

    這時也可看出長孫凜的治軍嚴明,橫刀營的士兵見到長孫校尉,頭腦也漸漸清醒,想到這私自斗毆乃是大過錯,個個皆驚恐地呆立一旁,全沒有了早前的凶悍。

    長孫凜面色黑沉,眼里閃著欲噴的怒火,宛若咆哮的獅子。

    “凡你們當兵之日,雖刮風下雨,袖手高坐,朝廷何時少了你們俸銀半分?這銀分毫都是官府征派你地方百姓辦納來的。你在家哪個不是耕種務工的百姓,你肯思量在家種田務工時辦納的苦楚艱難?即當思量今日食銀容易,又不用你耕種擔作,養你們一年,不過是望你一二陣殺勝,是對敵人殺勝!在場的哪個不是百姓家中出來的?!哪個是你們的賊人?!你尚未殺賊保家,卻把矛頭對準你們戰友?!養你們何用?!”

    長孫凜對著擅自斗毆的屬下是一陣怒斥,在場士兵無論是長孫兵營還是王兵營皆面顯愧色,更有人因為內疚低下頭。

    長孫凜一把抓住肇事魁首衛二狗,大聲斥問道︰“衛二狗,你的衛是哪個衛?”

    衛二狗赧顏,低下頭吶吶道︰“衛青的‘衛’……,保家衛國的‘衛’……”。

    “什麼?!大聲一點?!我听不見!”長孫凜不滿意道。

    “衛青的‘衛’!保家衛國的‘衛’!”,衛二狗大聲吼道,眼里閃著淚花。

    “他是不是你要保護的戰友?他呢?是不是?”長孫凜指著倒在地上的傷員,憤怒地問道。

    “校尉,我錯了,請你懲罰我吧。”衛二狗沒有了打敗陳大壯時的得意,羞愧地雙膝跪下,其他參與打斗的士兵也都紛紛跪下。

    長孫凜卻不加理睬,轉而走到李靖面前,向其負荊請罪地單膝跪下道︰“李將軍,軍法有言︰‘不听約束,聚眾械斗,此謂懈軍,犯者杖之’。然此事涉及人眾,若是一一杖之,恐礙軍訓,動軍心。吾軍即日當出征突厥,兵乃戰之本也。兵之過源于將管不嚴,我長孫凜未管好屬下,願代屬下受此杖刑。望將軍對他們網開一面。”

    李靖面無表情地站在當中,若有所思地望了長孫凜一眼。

    橫刀營的士兵一听到自己長官要代他們受刑,那還能沉住氣,皆紛紛跟著跪了下來,紛紛要求懲罰自己。更有激進者更是自掌耳光,以示悔心。

    正站一旁的王仲越面色濃重,他也走到李靖前學著長孫凜跪下來,表示以戰局為重,願意代下屬受此杖刑。

    竇旖也很是緊張地跳到李靖旁邊,求情道︰“李叔……將軍,凜表弟是竇姨娘的命根子,你若是杖了他可是要了竇姨娘的命。”

    被打斗聲吸引過來的還有那樂營的單大姐,她卻是亭亭玉立地站在一旁,面色有些古怪,眼楮也直盯盯地望著長孫凜。

    李靖嘆了口氣,轉而正顏嚴肅道︰“罪而不罰,有亂軍紀。長孫凜、王仲越治軍不嚴,縱下械斗,重責百杖!”說完便不理睬他人的求情,拂袖離去。

    將軍營房里。

    “我李靖已是廉頗老矣!”李靖撅著胡子,長吁短嘆道。

    “將軍依然是老驥伏櫪,壯心不已,風采依然不減當年。”甦定方看到自己師傅一臉郁悶,他便出言安慰道。

    “定方,若是由你來操練長孫校尉營中士兵,兩月可否能達到今日之成效?”李靖換了話題問道。

    甦定方想起剛剛的橫刀營士兵,雖然面對比自己人數眾多的對手,卻是虎虎生威,王營的士兵卻是人多被人欺,以數倍于對手的人數,卻只有挨打的份。他搖了搖頭道︰“定方雖治軍多年,單這兩個月,無法做到。”

    “正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我李靖也做不到如此。長孫家這小兒當年被人贊為天縱之才,我倒也只覺得他不過能寫幾句詩而已。只是後來玄武之變,他為了奶娘之死怒而發狂,我便欣賞其骨子里的血性。賞千銀、火藥坊、橫刀營,單是這數月到此軍營,他做的哪件不是變天之事?這孩子,怕是大唐天縱之福啊。”李靖贊嘆道,轉而又言︰

    “此次斗毆,涉及人數眾多,場面幾近失控。在場的四品五品武官,吼聲命令卻也無法控制,可那孩兒一到場,一言不發,先來個槍挑眾人。更奇的是他那群無法無天的屬下,見到自己校尉,卻從老虎變貓一般老實,這小子,治軍的確有一套!”

    話說長孫凜被軍法處重責了一百杖棍,他秉著公平原則,沒有運用內力抵抗。可把自己給疼壞了,恐怕這是他前半生所遭受的最大的血肉之災。他是被打得是皮開肉綻,鮮血直流,被自己的眾屬下抬回了營房。

    多日的相處,紫鳳營的姑娘們也跟長孫凜比較熟悉,她們以大男人手腳粗糙為由,把這些巴不得為自己校尉做點事情的士兵們都趕出了營房,由竇旖親自照顧長孫凜。

    “哎呀!大小姐,你能不能輕著點!”長孫凜只能是趴在床上,接受竇旖為他敷藥,疼得他咬牙切齒。

    “誰讓你逞能,現在知道疼了吧。”竇旖一邊敷藥,眼淚卻是情不自禁地掉了下來,滴到了長孫凜的傷口上,更是疼得他咧嘴咬牙。

    “死淫賊,死壞蛋,嗚嗚嗚嗚……”,竇旖給他敷完藥之後,更是心疼不已地捂著臉痛哭起來。長孫凜這可納悶了,傷得又不是這位姑奶奶,她怎麼比自己還哭得厲害呢?

    長孫凜趴在床上,他也只能勉強扭過頭來,無奈地看著正在嚶嚶啼哭的少女,此時的她再也沒有往日刁蠻小姐的氣勢,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女孩。他正欲出言安慰,此時卻走進來一個女子,樂營的單大姐。

    “你來干什麼?”竇旖對于風塵女子似乎不太喜歡,語氣有些冒犯。

    “我看長孫校尉義薄雲天,代其屬下受刑,心中甚是感動,便是那些金創藥過來,望能助其傷口復原。”單大姐也不介意,落落大方地說道。

    “謝謝……”長孫凜正欲表達謝意,竇旖卻惱惱地道︰“無事獻殷勤,我們這里難道沒有藥嗎?”

    “這軍營里皮肉之傷乃是常事,所用之藥也乃平常,我這是當年求得藥王所贈,想必能對長孫校尉的傷口更有效。”單大姐嫣然一笑,捋了捋她那如雲的秀發,姿態萬千,她將手中玉瓶放在床邊小桌,便翩然而去。

    長孫凜若有所思地望著她離去的身影
Nineider 發表於 2009-2-3 15:09
初到大唐 31.佳人有約
    清晨五更,隨著太極宮承天門上敲響第一聲晨鼓,長安城各座城門相對的大街上街鼓齊聲響應,這就是詩人筆下所描述的“六街塵起鼓”。

    新的一天開始了。

    這一天是一個很普通的日子,不是傳統的紀念佳節,也不是皇歷上的黃道吉日。

    宮中的宮女們捧著熨燙整理完畢的衣裳送往皇帝的寢宮,這些衣裳都是用郁金香和龍腦香薰過的。宮女在太宗上朝之前為他更衣沐浴,今日依然百官上朝。

    長安城升平坊一家餅鋪的店主,點亮了燈,燃起爐子,準備開張迎客。賣餅的漢子一邊做餅一邊哼著老家的信天游。

    家住在安業坊的刑部侍郎李道裕每逢清晨上朝時都會看到賣餅人當爐謳歌,他偶爾會讓手下去買兩個餅,但大多時候早朝完畢後,朝廷會給官員管一頓早飯。

    安邑坊的江夏王李道宗的府宅中都會響起悠揚的樂曲聲,李道宗曾經為大唐開國立下戰功,是貞觀數一數二的武將,他府中的樂工和歌女都出自皇家教坊,是唐高祖賞賜的。

    邊塞上的士兵們都收到了兵部新發下來的戰袍,他們心情也極好,家里來信說今年風調雨順,糧食收成可好。

    這一天也是一個足以在世界史書留下精彩一筆的日子。

    野罔山上,山路上彎彎曲曲的腳印已被風沙掩埋;翹首前方,與天相接的漫漫塵土,上午的太陽還像個火盆,狠毒地把火辣辣的光線射向地面。山上的土地仿佛火燒一般,沸騰的火焰熊熊燃燒著,要把一切都給吞噬似的。

    一排排的士兵整整齊齊的站立在野罔火藥坊的平地前,常年的風吹日曬讓他們的臉被烤得黝黑黝黑,與四周荒野的枯木老樹相連映襯。

    穿著一身將軍盔甲的李靖威武地檢閱了這支隊伍,這估計是中國歷史上第一支火藥武裝的隊伍,他們都是李靖從全軍各營中挑出的精英猛將,目的是為了掌握操作世界上最早的火藥武器。

    在進行一段簡單的祭祀儀式後,禮儀官看了看時辰,黃道吉日已到,他便向李靖點了點頭,示意可以開始。

    李靖一聲令下,數位士兵訓練有素地從火藥坊內推出一輛平板車,板車上是一個巨大的奇怪物體,形狀古怪,質地粗糙,顏色黑漆。他們把這一平板車推到一個相當偏僻的荒野,四周除了巨大的山石,幾乎什麼都沒有。

    清虛子等幾位工匠也跟了過去作指導,這些人有的是煉丹家,有的是作坊工,有的是鐵匠,他們是屬于唐朝里地位較低的手工業者,但他們卻是最原始的化學家、物理學家……

    清場之後,一位士兵將怪物體上的導火線點燃後便匆匆離去,火焰沿著導火索不斷地燃燒,最終將那黑色物體給引爆,剎那間火光沖天,碎片四濺,最後一切都灰飛煙滅。

    爆炸濺起的廢石被四處擊飛,空氣中的塵土蔓延,在場的許多人都下意識地閉上了眼楮。當人們再次睜開眼楮,荒野上更是凌亂一片,原來刻意安放在那的幾塊巨大的山石已是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是滿地的碎石。

    《唐書戰史》上記載︰……以火點之,起火發,其聲如雷,,聞百里外,所蒸圍半畝之上,石裂而石灰散為煙霧,眯其人之目,人物不相見。

    萬歲!雷鳴般的呼喊聲。盡管大家都是灰頭土臉的,但是全場的人們都陷入一片歡樂的氣氛,將軍,軍官,工匠們臉上都是難以掩飾的笑容,年輕的學徒和士兵更是雀躍歡呼。

    這些人都是值得高興的,有什麼比能看到自己每天辛辛苦苦的付出得到了回報更讓人高興呢?又有什麼比得到一個能讓自己以後打勝仗的秘密武器更讓人高興呢?

    李靖心里一激動,芭葉大的糙手往長孫凜身上猛拍,“你小子可有一套!真是不錯,回去要找長孫那家伙喝幾杯,他可養了個好兒子啊!”

    長孫凜被大掌拍下是疼得呲牙咧嘴的,他那日被軍法了的傷勢還沒好轉,今天是坐著架子被抬上去的,這老頭怎麼不知輕重。

    竇旖也像個天真的小女孩一樣挽著長孫凜的手臂,高興地脆聲說道︰“死淫賊,你真厲害,這樣的主意也能想得出來。”看來她還是改不了那個口啊。

    清虛子也是像個小孩子一樣,歡快地跑了過來,問道︰“少爺,這樣是不是算是比較成功的火藥了?”語氣里暗含了幾分得意,只是他們火藥坊的人日夜兼程,失敗過無數次才做出的成果。“

    “恩,以目前的技術水平來看,這應該是最好的了,接下來就得做下一步的工作了。”長孫凜點點頭,這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以現在的人力和物力,至少提前了幾百年做到。

    “咦,難道還沒有完成嗎?怎麼還有下一步呢?”竇旖好奇地問道。

    “傻丫頭,要是是在戰場上,有誰會給你時間讓你將火藥放到敵軍的陣營,然後安全地點燃導火線回到安全之地呢?”李靖的語氣非常輕松。

    “將軍,請你給這火藥起個名字吧!”一旁的甦定方提醒道。

    “恩,此物乃是由火藥制成,狀似球形,就稱其為火球。”

    長孫凜想到了一些事情,便勉強地忍著背上的傷痛站了起來,朗聲說道︰“這次的發明是火藥坊的工匠學徒們的辛苦結晶,也是在場士兵們辛勤呵護的成果。我們在高興之余,也不可忘記,在作坊附近那兩座墓墳,里面埋葬的是兩個甚至還沒有出師的小學徒,他們為了大唐,為了軍營,獻出了自己的生命,我們也不能忘記他們的功勞!“

    在場的諸位皆默然,為這兩位學徒進行哀悼。

    遼闊的原野,昏黃的雲天,在夕陽的余暉中越發顯得蕭瑟。烏鴉們正雜亂地停在枯樹上棲息,這時一陣馬蹄聲打破了荒野的寧靜。一群胯下騎著高頭戰馬,手中持有明亮軍刀的士兵們,正急速地往軍營里沖,奔馬後養起了滾滾飛塵。

    今日是休訓日,軍營里沒有平日訓練的凝重氣氛和嚴肅,士兵們臉上都帶著輕松和愜意。有不識字的士兵找人幫忙寫家書,也有三三兩兩湊在一起胡侃,最熱鬧的恐怕還是樂營的營房。士兵們都是年富力強的壯年人,怎能抵擋不住她們的一個媚眼,這不,一個月存下的月銀又貢獻出去了。

    娘子軍的營房前,紫鳳營的姑娘們正在玩著一種最新潮的游戲,她們叫它做毽子球,這個游戲是把果核插上美麗的羽毛當球,兩人用木板來回對打的運動。事實上是長孫凜根據後世的羽毛球發明的一種運動,只是這個時代還沒有橡膠,他就找了比較輕便的果核來代替,很快就從他自己的降鷹營風靡到了整個軍營。

    長孫凜率領著他的橫刀營的士兵,騎著戰馬威風凜凜地沖回了營區。曾經有士兵詢問為什麼他們是唯一不能休息的士兵,長孫凜的回答是︰“橫刀營的戰士們以後立功的機會是最多的,死亡的威脅也是最大的,所有橫刀營的士兵都默然,只是以後的訓練都愈發地努力。

    營區里許多士兵都側目觀看,自從那日打群架後,橫刀營的牛氣在靈州軍營可是如雷貫耳,若沒幾把刷子,多數人都不敢惹。樂營里有幾位姑娘偷偷望了出來,嬉罵調笑著,這群士兵可真是威風啊!

    長孫凜從馬上縱身一躍,很瀟灑地跳了下來,他的騎術又進步了許多。單大姐正站在營區的一個角落注視著他,他微微點了點頭,徑直準備回營房。這個單大姐每次和他對望的時候,總是有一種讓他覺得很怪異的熟悉感,盡管兩人幾乎很少說過話。

    “死淫賊!”不用說,一定是竇旖的聲音。最近竇旖似乎都在橫刀營周圍轉悠,反正他一有空她就會出現,就像是他的影子似的。身後跟著的幾個大膽的士兵都露出了曖昧的微笑,更有甚者竟然吹起了口哨,恩,是劉三長那小子。

    “什麼事?你怎麼沒去玩毽子球?”長孫凜一邊整著自己因為騎馬飛奔而有些凌亂的衣服,手上還拿著一條馬鞭。

    竇旖看著高瘦頎長的長孫凜龍行虎步地向自己走過來,這個比她小一歲的表弟經過數月的軍營生活,似乎成熟了許多,身體更高了也更強壯了,皮膚變成了銅色,眉目間的稚氣已經消散,緊閉的嘴唇給人一種成熟的安全感。身著一身校尉服的他,竟然給人將軍不怒而威的氣勢。

    竇旖覺得自己的心跳得很厲害,手心里滲出了緊張的汗水,她似乎忘記回答長孫凜的提問。

    “找我何事?”長孫凜莫名其妙,他揮了揮手在她眼楮前晃了晃。

    “恩,今天晚上你有空閑嗎?”竇旖這才反應過來,滿臉飛起了紅霞,楚楚動人。

    “喲!有空,當然有空,整夜都有空。”當事人還沒有回答,正在一邊偷听的馬富馬貴就怪叫地起哄,其他士兵也是哄然大笑。

    竇旖被羞得是滿臉通紅,跺著腳朝橫刀營的兄弟們“呸”了一聲,引來口哨聲四起。長孫凜皺著眉頭回頭看了一眼,可真神了,正在作怪的士兵們立馬鴉雀無聲安靜下來,拿現代的話來說,長孫凜就如同按了個靜音鍵。旁人看了都不禁咋舌,乖乖,這個校尉也太牛了。

    “有空,不會是又找我做什麼無聊的事情吧。”前幾次竇旖都找各種理由讓他過去,最後他也沒發現什麼要緊的事情。

    “總之,你來就知道了。”竇旖說完便害羞地離開了,長孫凜覺得有些莫名,單大姐的眼光還在注視著他,長孫凜對她也望了一陣,然後回到自己的營房休息去了。

    晚風颯颯。橫刀營里卻是熱火朝天,今天晚上校尉允許他們放肆喝酒,這下可把大伙給樂壞了。幾個酗酒的莽漢已經大碗大碗往胃里灌,長孫凜私底下是個很平易的人,士兵們都紛紛向他敬酒,他也不退卻,豪放地喝了下去。

    一輪圓月穿過林梢,漸西墜。夜間的寒露不一會兒就凍凝成了白霜,蟋蟀在營房四周開著交響音樂會,偶爾會有征馬響應似的長聲嘶鳴。

    竇旖今晚脫下軍裝換上了絲綢裙,柔潤健康的肌膚籠著輕紗,檀紅的櫻唇緊緊抿著,脖頸上圍著繡花圈飾,還有脂香淡淡。石榴花心枉自疊印在紅艷的舞裙,如松的鬢發讓她看上去有一種慵懶的性感。

    “旖妹妹,別那麼緊張,他又不是第一次過來了。”一邊的彩虹看到竇旖無主地走來走去,便知道她心里緊張著呢。

    “這都什麼時候了,他怎麼還不過來呢。”竇旖坐在床上還沒幾分鐘,便又站起來在門口婷婷佇立。

    彩虹搖了搖頭回到自己的營帳,她本來是被竇旖叫過來打發時間的,結果這小丫頭後來卻一時也定不下來,不知被什麼擾亂了心神。

    這邊卻是完全無關***,正是酒酣氛濃之時,幾杯白酒下肚,長孫凜和王大牛伐起了酒拳,偶爾還說幾個黃段子,惹得眾人哈哈大笑,有個士兵甚至捂著肚子彎腰垂首頓足,旁人不禁鄙視,你這家伙拍馬屁也拍得太明顯了吧。直到細心的薛仁貴在一旁提醒,長孫凜這才想起今晚佳人有約,便搖搖晃晃地走了出去,臨走前還不忘讓兄弟們給自己剩些酒。
Nineider 發表於 2009-2-3 15:12
初到大唐 32.針鋒旖旎
    夜空中浮雲收斂,銀燦燦的圓盤把皎潔澄澈的光輝灑往千里大地。明淨的月亮清澈如水,仿佛能看到嫦娥靜靜地佇立在月宮前的倩影。

    夜色漸深,夏風送來些許清爽,讓長孫凜舒服地長舒一口氣,聞到了空氣里黃沙的味道。皓月當空,引得烏鵲錯以為天亮,向正南方明亮處飛去。長孫凜也踽踽地往紫鳳營的方向走去,恍惚中,他似乎看到一個婀娜多姿的倩影一晃而消,再晃眼看,四周空空,士兵們怕都在吃肉喝酒吧。他笑了笑,自己今天難得喝那麼多的酒。

    “你怎麼現在才來?”竇旖看到長孫凜搖搖晃晃地走進了營房,她內心先是雀躍,卻又委屈地埋怨,可埋怨完以後又後悔了,不行,這話的意思不就是說明她等他等得心急。

    “哦,剛才在和弟兄們吃飯呢。”長孫凜一把就坐在了少女的繡床上,竟然沒有征求女孩子的同意。

    “找我過來有何事?”長孫凜喝了一點小酒,所以腦袋神經有些大條,說話也更直接了。

    “你喝酒呢?”竇旖沒有回答他,因為她聞到了男人身上一股濃烈的酒味,抱怨地責問道。

    “啊,今天是休訓日,弟兄們最近操練都挺辛苦的,神經繃了那麼久,應該放松一下。”長孫凜以為對方是責問他在軍營里喝酒。

    難怪人類會產生那麼多的誤會,如此簡單的言語,竇旖卻是表達另一個意思,一是怪他讓她在這邊干等著,而他自己卻跑去喝酒,二是覺得他的傷口還未痊愈,不該喝那麼多的酒。

    “你的傷口還沒有好呢,怎麼就喝起酒了呢?”她嘟嘟囔囔地抱怨道,心疼地為他沏上杯上等的清茶。

    “難得今天大家都高興。”長孫凜也不怕燙,一口就吞了下去,這好茶,似乎被他牛嚼牡丹給浪費掉了。

    “你慢著點喝。”竇旖不知為何粉臉紅紅的,也許感覺到兩人的對話有點老夫老妻的幸福。

    “今天找我來何事?不會是你梳妝盒又壞了?或者哪里又爬了蟲子?”長孫凜這個不懂風情的家伙,心里惦記著那頭的酒局。

    “你急什麼?”竇旖嘴里不情願,可是還是從她的小櫃里取出一小包東西,遞給他。“這是善婷姐姐托我轉交給你的。過兩天就是你的生日了……善婷姐姐不好意思找姨娘轉交,就傳到我這里了。”

    “謝了。”長孫凜心里一顫,接過了小小的包裹掂了掂。要不是前兩天母親又托人帶了東西來,他還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哪一天呢。而古代議親的第一步就是拿兩人的生辰八字去佔卦,所以方善婷應該知道自己未婚夫君的生辰。

    “善婷姐姐很掛念著你,你……你想她嗎?”竇旖吞吞吐吐地問道,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得到什麼答案。

    “恩。”長孫凜回答得含糊其辭,他會思考很多事情,自然也有這個可憐的女孩,但是愛情不是那麼簡單就會出現的,對于方善婷,似乎責任更多一些。

    “你都對善婷姐姐那樣了,你可不能辜負她。”竇旖見他態度曖昧,正義之心又起來了。

    長孫凜不好回答,便笑著說道︰“你下午就直接拿給我好了,省得我晚上還要麻煩跑過來一趟。”這話說得,一點都沒有謝意。

    “你!你這個死淫賊!你快回去喝你的酒吧!”竇旖竟莫名地發起脾氣來,一把奪過了他手中自己平時使用的茶杯,把這個壞家伙推了出去,將門狠狠地一甩,自己撲到床上嗚嗚地哭了起來。

    誰知驕傲的少女哭了半天,門外也沒甚動靜。她遲疑了一會,站了起來,眼旁的淚痕還在,楚楚可憐地走到門口,手抬起來要打開門,卻又放了下來。最後咬了咬牙,用力拉開了門。門外吹來一絲清風,只有樹葉颯颯的響聲。她生氣地更是用力把門關上,生氣地發泄道︰“死淫賊,死沒良心的,以後再也不理你了,明天你自己上藥吧!”

    話說長孫凜被竇旖莫名其妙掃出閨房後,拎著自己未來“小妾”給自己的小包裹。說實話,對于古代三妻四妾這個現象,長孫凜倒是很快就適應了,畢竟他在現代社會里也見得多類似的事情,更何況他自己在外面也曾逢場作戲。但是對于名分問題,盡管他從沒有提出過異議,但是他也從來都不會接受這個觀念。若不是母親一而再地跟他強調名分問題,他都沒有意識到兩者間的不同之處。在長孫凜看來,他願意娶的女人,無論是為了責任或者愛情,都是他願意付出愛的妻子,沒有什麼大小名分之分;而不願意娶的女人,他是不會同意娶對方入門的。之所以一直沒有說出來,只不過他覺得自己的觀點過于驚世駭俗,這個時代還沒有容納能力,若是要改變,最先應該改變的也是他人微言輕的地位。無論在哪個朝代,都是由權勢之人來立規則的。

    本來他打算回去再跟弟兄們暢飲,後來想到自己拿著少女的心意,便想回房先把東西放好。正當長孫凜走近自己營房時,卻听見里面有響動,警惕性極高的他便把收斂自己所發出的一切聲響,猛然推開了房門。

    此時屋內赫然一黑衣人,對方听到房門響動的聲音,也警覺地縱身一躍,從窗戶處飛了出去,婀娜矯健的身姿宛如燕子縱雲。

    長孫凜哪里容得對方在自己眼皮底下逃脫,他也跟著追了上去,若是旁人見了定會嚇呆了,這人怎麼就跑得如此迅速?這泥地上竟然只留下了黑衣人的一排痕跡。

    黑衣人似乎沒想到身後之人速度竟然是如此驚人,他已是兩三次運盡內力,卻還是被對方給追上了。

    長孫凜絲毫不費勁地躍到黑衣人前面,老套的客套話就不用多說了,他的手如閃電般迅速地扯開了對方的面紗,驚訝地叫了一聲︰“是你?!”

    話說長孫凜緊追那黑衣人出了軍營,到了一荒野上。黑衣人最終不敵長孫凜的輕功,長孫凜將其臉上遮巾給一把揭了下來,驚訝地道了一聲︰“是你!”原來這個深夜出現在長孫凜營房的竟然是那樂營的掌管人單大姐。

    “長孫少爺果然隱忍過人,如此厲害的輕功卻整整成了大家鄙夷的紈褲弟子。”單大姐絲毫也沒有做賊被抓的尷尬,她慵雅地伸出玉蔥縴縴的手指縷了縷松動的鬢發。古人的身材相對短小,然而單大姐卻有著模特兒般高挑的身材,手腳縴細修長,細長的桃花眼蘊含著嫵媚和挑逗,不施脂粉,唇線柔和,臉上那道疤痕顯得相當妖異。盡管她的外表免為清麗,卻帶有一種撩動的風騷。

    長孫凜眯著眼楮望著眼前天然自成的風騷女子,自樂營見到這個女子之後他便有種莫名的不對勁。而白潔的出現讓他覺得,這人生何處不相逢有些過于蹊蹺。

    怡情院這麼一個風流場所,卻跟當今太子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系。那傾國傾城的憐卿姑娘,無論放到哪個時代,都可以說是上蒼賜予男人的極品,卻不好好地在她閨房里好好待著,終日迂旋于權貴之間。據說除了李卓年和駱賓王兩個杰出青年,還有多位被世人看好的後起之秀對她是如痴若狂。按理來說娛樂跟政治乃是兩個絕緣體,可這怡情院和它的頭牌姑娘卻終日徘徊于這一敏感界限,讓人不得不產生一種商女誤國的陰謀論。

    這樂營的軍妓之所以從千里迢迢的各大城市的青樓中挑來,是因為軍營乃是一涉及國家之社稷的地方,而大城市尤其是長安城的青樓,相對來說更好控制,挑選身家清白的妓女也就相對容易些,以免心懷不軌之人混入其中。

    長孫凜事實上也著人去查探了一番,事實上白潔的到來倒也沒什麼可疑的。據查她和一個士兵日久生情,卻難以脫籍出嫁,加之已是年色漸衰,便千里迢迢從繁華的長安來到這一荒涼之地,也只是想與心上人變相相守。這無非是一種封建社會身份論的又一悲劇愛情,長孫凜也甚是同情,盡其全力讓這對苦命鴛鴦好過一些。只是這白潔的隱因太有理由,讓他覺得似乎有人在利用此加以掩飾。按照常理來說,一般人若是在蹊蹺釋疑之後,便不會再深查下去。然而單大姐那無所不在的眼神,讓長孫凜覺得自己有種被人監視的感覺。

    長孫凜也沒有回對方的話,卻是安閑自在地一直望著對面那風情萬種的女子,出人意料的反應卻是一點一滴地吞噬著對方的鎮定自若。

    “咱們也不用恁多廢話。很明顯,你呢,怕是也難以打得過我,我想還是省省力氣,畢竟打起來也傷雙方的感情。給你兩個選擇,一是當下即把你到我房內到靈州軍營背後的秘密全盤說出,我長孫凜受你贈藥之情,自是會在此事上給你一個優待。”長孫凜看到對方被自己盯得眼神出現一絲慌亂,便是開口說話,語氣里卻是沒得商量的霸道。

    “看來似乎奴家還可以選擇第二條。”單大姐听聞對方此言,以為長孫凜心里想那骯髒之事,臉上不過如此的表情一閃而過,取而代之的卻是挑逗似的嫵媚。這女人不知是怎麼做得,一舉一動是姿態萬千,撩人心魂。曖昧引誘的笑聲當中,那胸前無比的碩大一顫一顫,怕是柳下惠也招架不住此等攻勢。

    長孫凜卻像是個木頭人般,靠近她笑容可掬地說道︰“二嘛,那就是我把你帶回去,讓我橫刀營的弟兄好好盤問盤問。听聞單大姐在樂營只是管事的,從不外接客人。瞧瞧這身段,把自己守著怕是暴殄天物。”

    “你!”單大姐秀眉一挑,正欲發作,卻又鎮靜下來嫣然笑道︰“我要是今兒個既不道出詳實也不跟你回去,你會怎麼樣?道是狠下心來要做那辣手摧花之事?”

    明月高掛天際,夏風融融,遠處的青山默默無語。軍營里傳來羌笛吹奏的歡快的《阿濫》新曲,宛若百鳥在歌唱著安逸歡快的生活。此時的郊野,天清似水,風輕露濃,好不旖旎。夜色中的兩人卻好煞風景,在言語上針鋒相對,雖然並非真正動手,這氣場卻像高人對決般劍拔弩張,女人的風情,讓這場對決增加了可看性。

    月光如潔白的素練,照在長孫凜那張俊逸無比的臉龐,竟有幾分艷麗。長孫凜冷笑一聲,正欲出手,卻見那單大姐伸出縴細玉手,將其胸襟前扣解開。不要誤會,她並非使出那傳說中的美人計,而是掏出一塊雕龍刻鳳的金牌,雅聲說道︰“此乃太子殿下之手諭,奴家乃是奉太子之命到軍中查辦秘事,事關重大,不便言之。”

    長孫凜接過那塊金牌細細查看,上面寫著“太子千尊”的字樣,他到這世上雖然未曾見過此類物品,但前世他也收藏過類似珍品。以此金牌之重量,手工之精致,毫無疑問是皇宮之物件,畢竟這個世界上甚少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刻上龍鳳,加上怡情院與東宮之淵源,長孫凜也暫且相信了。

    “你這狠心之人,竟對奴家說出那等言語。”單大姐見對方相信,便接回令牌,口中卻是撩撥般地埋怨,那滑嫩玉手,甚至還輕觸長孫凜的手掌一撩撥,皮膚之細膩,讓人遐思。她也沒有詢問,便扭著縴縴細腰,風情萬千地轉身離開,臉上似乎還帶著勝利者的微笑。

    長孫凜自是沒有前去阻攔,只是因為此事尚無頭緒。當然,誰若在他眼皮底下做小動作,既是東宮太子,他也不會輕易放過。

    “下次到別人房內做賊,最好小心一些,單憐卿姑娘。”單大姐听聞此言,停下了腳步,嬌軀猛然一顫。

    長孫凜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卻是放聲朗笑,決然而去。
Nineider 發表於 2009-2-3 15:16
初到大唐 33.擂台比武
    烈日當空,正是夏日炎炎酷熱難耐。太陽照在大地就象火烤的一樣,在這樣的鬼天氣里,就是動物都喘不過氣來,更何況是身矜肉貴的人類。

    然而在靈州的軍營里卻是好不熱鬧,只見那無數的士兵絡繹不絕地往東轅教軍場走去,他們各執齊刀短棍,長矛利桿,擺將過去,中軍鼓樂簇擁。在那教軍場演武廳里,地上築起擂台來,有九尺高,方圓闊二十四丈。

    李靖高坐演武廳的將軍席上,數萬雄兵,畫地為式,用兵之法,井井有條。席前大小將領,全裝披掛,各持鋒利器械,排班左右。原來是光陰荏苒,因循三月有余,這三月練兵演習之期已到。

    這日李靖將營中數萬精兵猛將集合,為的便是檢驗軍中數位年輕將領三月之成果。演習比試分兩輪,第一輪乃是擂台比武,首先由四支隊伍抽簽選擇對手後,各選出三位營中豪杰,上台比試。兩支獲勝的隊伍將參加下一輪的沙場演兵。

    有人就納悶了,這帶兵打仗的,怎麼還搞什麼擂台比武,跟江湖中人行事一般。諸位有所不知,在冷兵器時代,戰場上武將單挑是古來有之。比如三國時代,呂布單挑郭泗,孫策單挑太史慈,都是于史有據的。其他朝代,比較有名的如五代的鐵槍大將王彥章,那是單挑成癮的人物。主將被擒全軍潰敗也是有的,比如唐代虎牢關之戰,竇建德輕騎出陣負傷被擒,十五萬大軍頓時崩潰,他在河北經營多年,輕徭薄賦,被認為是可以和李淵,王世充爭天下者,結果一戰就覆滅了。

    隋開皇初年,突厥大舉南下和隋作戰,相持不下時,兩軍約定各派勇將單挑決勝(敗者請和退兵,勝者不得追殺),隋朝的史萬歲,這位後和韓擒虎,賀若弼,楊素同列隋初四大名將,結果號稱勇武的突厥人不經打,所出的武將十合之內人頭落地,按約定突厥退兵,這場戰斗歷史上很有名,是正史中所記不多的標準單挑,沒有任何士兵混戰,大家一起看白戲。

    說到武將,就不能不提項羽,此人是單挑的祖宗,驍勇罕有其匹者,號“西楚霸王”。剛起兵那會,名聲不大,巨鹿一戰,生擒王離(滅楚之王剪的兒子),擊殺甦角,九戰九勝,每戰必親沖秦軍中軍,把個百戰章邯打得失魂落魄一般,見到他的影子必棄全軍而走,遂一戰而定天下。而李唐之所以能得天下,那尉遲恭、秦叔寶、還有在座的將軍李靖可以說是功不可沒。因此一支隊伍若是有三兩個英勇神武的猛將,有時候甚至可比上千精兵。

    李靖一看時辰已到,便傳令開操。只听得校場中炮聲一響,數萬精兵,陣按八方,旗分五色,龍虎奮翼,放旌迷天。此乃雄武中原之定襄軍是也。操事已完,中軍官請號令︰“諸將三軍操畢,稟將軍宣擂台比試。”

    長孫凜此時正帶著自己的手下列隊其中,他是一個八品校尉,且是今天比試的隊長之一,自然不能位列將軍席。其他的數位隊長也都率領屬下士兵靜待比武。

    第一個出場的乃是王仲越和孔亮恆旗下的一武官。這王仲越也是少年成名的英雄,當日被長孫凜一個肩摔,只因其怒氣攻心,且實力確不如人。而此時的他在台上卻是生龍活虎,威猛之極,名與實堪。數個回合,便將那武官輕易拿下。

    到了長孫凜和穆天柱的隊伍抗衡。先上場的乃是薛仁貴和一彪悍武官,這薛仁貴雖然此時雖如去水蛟龍未得飛,屈居人下,但他是是南北朝時期名將薛安都的後代,自幼習文練武,刻苦努力,天生臂力過人,況且歷史已經證明此子並非池中之物。

    那彪形漢子一上擂台,便做一個門戶勢子,等候來人,上中下三路,皆不能出其匡郭。薛仁貴到擂台上,見對方身軀高大,壓伏不下,他輕身一縱,飛仙踹雙腳掛面落將下來,壯漢用個萬敵推魔勢,將薛仁貴腳拿落在擂台上,左手撩陰,右手使個高頭馬勢,來伏對手。薛仁貴做個織女穿梭,從右肋下攢在壯漢背後, 住衣服鸞帶,把手一撐,從擂台上竄將下來,下邊看的一讓,摜了個燕子衍泥,拍拓跌了一臉灰沙。把一個彪形漢子,弄得滿面羞慚。四周官兵是一片雷鳴般的喝彩聲。

    接下來的兩場需要攜武器比試。穆天柱乃是使槍好手,他單臂拿起一重百二十斤,長一丈八尺的渾鐵槍,舞得簇簇,赫赫聲威。因為上盤長孫營已是勝出,若是此番再敗,他們便無法參加下一場比試,因此穆天柱決定自己親自上場。

    薛仁貴看那穆天柱如此架勢,怕是連自己也難以招架,便看了長孫凜一眼,見他沒有要上去的欲望,便考慮派精于武術的馬富上場。然而一旁的高儒風卻是上前請戰,這高儒風本性乃是一甘居平凡之人,也許是他見幾位兄弟們都當上了小官,前幾日也向薛仁貴討那斥候隊的隊衛來做。薛仁貴正為此事猶豫,在他看來,這高儒風也是一豪杰,較之其他兄弟,他讀的書是最多的,而且武功也確實不錯,然就是性格過于懶散,偏軟弱。像上次衛二狗之所以能打贏他,完全是靠著一份毅力,而武藝高出對方許多的高儒風,偏偏就輸在此處。

    “你可有把握?”薛仁貴也是想扶持自己的兄弟,若是高儒風能贏得此番勝利,讓他做上隊衛也可讓士兵服氣。

    “十分把握”,高儒風眼神里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對勝利的渴望。他得到薛仁貴點頭後,便平地九尺高一竄,就跳上了擂台,手中拿的是一把長劍,與那穆天柱兩人一槍一劍,開打起來。

    都說牡丹雖好,全憑綠葉扶持。這穆天柱在靈州軍營乃是一響當當的好漢,可以說是自入伍以來打遍軍營無敵手,他也只對李靖和甦定方等個別將領服氣。

    高儒風這一躍而起,只听鋮的一聲,槍劍短兵相接,金屬踫撞的脆聲回旋于教軍場,雙方相持下來。陽光照耀下,劍刃銀光閃閃,發出冷冽殺氣,槍刃尖銳晃晃,發出逼人熱氣。雙方你是一個黑槍劈胸郭,我是一個剮心側劍膽,一個青獅張口來,一個是鯉魚跌子躍。你來我往,激戰數百回,這也不像人在打,倒像兩只猛虎互刺怒爪。上面打的是愁雲怨霧,遮天蓋地,下面看得是如痴如醉,叫好聲不斷。

    數百招之後,穆天柱的身體優勢漸漸發揮起作用,然而高儒風卻是鐵定了要打贏這場比武,他咬緊牙關,兩眼泛紅,一個扭身驅使,劍嗖嗖往穆天柱的肩膀挑去。穆天柱也是比武好手,他重槍一擋,將對方也是招架了回去,進而發動攻勢,上百斤重的鐵槍,突突地向前沖去,只听穆天柱吼了兩聲,神槍一撞,竟把高儒風給撞了出去。一場比試下來,五營口哨,大小官將一齊唱彩。真是旁觀者贊嘆一齊起,當局者精神百倍增。

    “校尉,隊衛,我……”高儒風在眾人叫好聲中,愧不難當,低下了頭。

    長孫凜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做得很好,對劍來說,槍確實是很有優勢的,甚至刀對付槍也很吃力。你和那大個子不僅身體上有弱勢,武器上也是相克,能打成這樣,確實應該值得驕傲。”

    薛仁貴看了全場比試,也不禁為兩人的武藝高聲叫好,經過長孫凜這麼一說,他也點頭認同此觀點,拍著高儒風道︰“斥候隊隊衛,非你莫屬。”

    “此事當真?”高儒風興奮地抬起了頭,兩眼緊盯著對方。薛仁貴鄭重地點了點頭,不過他覺得奇怪,這家伙最近怎麼突然積極起來了。

    接下來的長孫營,出的是與高儒風不相上下的馬富,而穆天柱再也找不到與自己能力相符的武官。雙方數十來回之後,便分出勝負。長孫營以三局兩勝,贏得了決賽權。

    另一個半場,王仲越營卻是輸掉了剩下的兩場。原來孔亮恆使的是田忌賽馬相同的策略,孔亮恆與王仲越是自幼同門師弟,王仲越武藝了得,而孔亮恆謀略杰出,孔亮恆深知王仲越的性子很直,他便取了如此策略,贏得了決賽權。

    “哈哈,我早前听說了長孫的屬下個個是響當當的好漢,今日我穆天柱算是輸得心服口服。”穆天柱剛開始還為不能參加最後角逐難過,他也是拿得起放得下之人,心里很快便暢快了,走過來跟長孫凜道喜。

    “穆兄的一根神槍可是玩得虎虎生威,讓我好生佩服。”長孫凜的確是佩服,剛才看到了一場非常精彩的古代冷兵器對決。他在穿越前所習之武藝在于內力,至于武器嘛,也學過槍,只不過是現代化的機械槍。至于這些冷兵器,他是一概不懂怎使。

    正所謂英雄惜英雄,長孫凜和穆天柱兩人都是酷愛武藝之人,三言兩語之後兩人便肩並肩稱兄道弟,暢談武術。雖然這“江湖”的含義一般是指朝廷、廟堂以外的地方,但在軍營里,江湖的氛圍還是相當濃厚,只不過他們是捧著鐵飯碗而已。穆天柱也就是這麼一個典型的代表,豪爽、酷武、有俠義之心,最大的優點便是心胸寬廣,你若勝了他,他便口服心服,也不做任何嫉妒之心。

    長孫凜用他那超前的世界觀價值觀,和獨特的人格魅力,徹底讓人們淡忘了他原來的無賴形象,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已忘記。

    現在的人,小小不得意就會怨天。卻不知這天要是想成就一個人,偏偏會先困苦這個人。越是人扶持不起,莫說困苦,更是要羞辱他一番,讓他心有不甘。“既生瑜,何生亮!”失意人王仲越現在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周瑜的那聲長嘆的心情,他心愛的女人被這個家伙給娶了,他驕傲的武藝被這個家伙給一拳擊碎,他想在自己得意的軍營里好好贏對方一次,卻輸給了老對手孔亮恆。看著情敵隊伍因為勝利而歡呼雀躍,而他卻只能舔著失敗的傷口,內心深處幾近崩潰,一種縹緲的幻滅性的悲哀,在很遠的一瞬間抓住了他的心靈。王仲越對他是無能為力,也只能忍著。

       ,王仲越用力地將手往那堅硬的柱子上撞。“王校尉!”眾屬下紛紛相勸道,王仲越也是不理睬,妄自跑到那馬房,騎著一匹戰馬便匆匆離去。

    李靖正在高處觀看得正過癮,時不時地為自己這些年輕有為的手下高聲叫好。甦定方看到王仲越如此不守軍紀,便向李靖報告了此事。按照大唐軍紀,戰馬是不可隨便騎跑的,即使是騎兵,也只能是訓練的時候才可以騎上馬,平常多用所謂的木馬來熟練騎術,更不可以隨便在軍營里隨意騎馬亂跑。

    李靖皺了皺眉頭,王家和李家實際上是姻親關系,李靖的女兒便嫁給了王仲越的哥哥王昆越,加之這個少年也是將帥之才,因此李靖也對其是相當看好,刻意加以栽培。如今看到王仲越如此不堪挫折,讓他心里很是不悅。

    “定方,你去把王家小子給我找回來,你告訴他,如果還想留在軍營里,這個月就給我呆在軍營里好好悔過。”

    今日擂台之爭勝負已定,李靖宣布了明日沙場演兵之事,便動鼓樂行結束儀式。今日所有打擂將士,一概有賞。
Nineider 發表於 2009-2-3 15:22
初到大唐 35.慶宴
    滿天的星斗熠熠生輝,宛如一顆顆璀璨的寶石瓖嵌在天幕中上,卻又沒有那種傲睨人世的高貴氣質。浩瀚的銀河,浮著一匹雲煙氤氳的白練。黑黝黝的冷杉樹梢筆直挺立,紋絲不動,絲毫未因旁邊營帳的嘈雜之聲所影響。

    營帳門戶微啟,那著黑頭巾的伙食兵,在門外來來往往,手中托著盤兒,雖說並非山珍海味,卻也是湯肉皆有,一碗碗熱氣燻騰的美味,盡往營里送。營帳里一陣嬌嫩的歡笑聲,夾雜著漢子們豪邁的哈哈大笑,飛出營帳外。

    原來今日是長孫凜的誕日,更是為了慶祝昨日之勝利,眾多士兵和自己的軍官一起,舉行慶宴。紫鳳營的一些與長孫凜熟悉的姑娘們也過來為其慶生,當然,肯定包括竇旖在內。

    此時的營帳里,壽星公長孫凜是正中坐著,左肩下是薛仁貴,右肩下自然是竇旖姑娘。彩虹等紫鳳姑娘們皆依著竇旖排位坐,而其他士兵們也是各坐其位,一字兒陪坐在四周,傳杯遞盞,說說笑笑。

    今日竇旖上下穿著錦繡衫裙,打扮得珠圍翠繞,粉光紅艷,腰肢裊娜,身材苗條,面貌俊俏動人,把人耀得眼花。這刁蠻小姐,本身就長得花容月貌,再一番打扮之下,愈發長得如天仙般美麗。她那夜與長孫凜莫名發脾氣,雖口口聲聲說不與他抹藥。正當長孫凜愁著是否讓大男人給自己搽藥,第二日竇旖卻是準時出現,只是語氣冷冷咧咧,動作沒有往日的溫柔。長孫凜知這姑奶奶是脾氣未消,便是夸張得嗚哇怪叫,竇旖最後也鬧不過他,便是破顏而笑,兩人便和好如初。

    在這肉香酒酣之中,在諸位兄弟的崇敬恭維,往昔刁蠻的竇旖一旁也是溫柔如水,長孫凜被灌了多碗水酒,難免心中得意洋洋,沒有領兵時的正經嚴肅。他跟身旁的弟兄們是你一擂我一逗,說說那帶色艷事,惹得在座女子不禁暗啐。

    正當大伙酒酣耳熱之時,那營房木門卻被推開,只見一眉眼美秀的女子走了進來,原來是樂營的白潔。早前曾說長孫凜探知白潔到軍營是為了與其男人相守,便對這對苦命鴛鴦極盡照顧。加上他的現代思維觀念,對女人總是平等對待,即使對方是淪落紅塵的女子,雖然長孫凜從未光顧過樂營,但樂營的姑娘們都對這位俊俏強健、少年得志的校尉甚是喜愛,長孫凜對女人也是尊重,一來一往之下,大家雖未做那露水夫妻,倒也能算得上朋友。倒是竇旖對于長孫凜和樂營里那些女人的交往相當不爽,每回見到她們,都沒有什麼好臉色。

    “白姐,來來,剛好來幫小弟喝了這碗水酒。”長孫凜正被王大牛和穆天柱兩個彪形大漢灌酒,見著來人,便大聲開玩笑道。

    “哼,有人竟然還不懂禮數,不請自來。”竇旖可沒有長孫凜的熱情好客,冷言冷語道。

    “長孫弟弟都稱我一聲姐姐,平日也對我和石郎照顧有加,今日弟弟生辰,我這做姐姐的怎能不來為其慶祝?”白潔手中拿著一琵琶,看來似乎是想為此慶宴獻上數段小曲。其實白潔也曾是青樓紅人,只不過年事已大,不得不面對這樣的現實。

    雖說竇旖是很不喜歡白潔,然而在場大多數都是熱血男兒,她那張嘴,談吐有趣,見識多廣,一張利嘴說得鶯聲嚦嚦,滿屋子只听得她的說笑聲,士兵們也是听得饒有趣味。

    吃過幾巡酒,上過幾道菜,那白潔便抱過琵琶來,便開了珠喉唱道︰

    “曉窗寂寂驚相遇,欲把芳心深意低;低眉斂翠不勝春,嬌轉櫻唇紅半吐;匆匆已約歡娛處,可慢無情連夜雨!枕孤余冷不成眠,挑盡銀燈天未曙。”

    白潔是唱得抑揚頓挫,十分清脆。眾將兵皆拍手較好,甚是興奮。白潔唱完後,合座的人都飲了一碗酒,慶賀長孫凜的生辰。

    “長孫弟弟,這小曲可唱得好?”白潔笑容可嘉地捧著一杯酒問道。

    “恩,好听好听。”長孫凜被竇旖照顧著吃了一口鹿肉,嘴里嚼著東西地回答道。

    “這琵琶小曲乃是姐姐給你的生辰禮物,而那小曲的填詞卻是另一個人給弟弟的禮物。”白潔曖昧地笑道。

    長孫凜听她這麼一說,先是愣了一下,卻也反應過來這人到底是誰。這曲詞似乎是在說一個女子思念心上人難以入眠,白潔說這曲子是單憐卿所贈,那就讓他大惑不解了。自那日被他抓個正著,這單憐卿姑娘卻是仗著一塊太子令牌,對他不躲不藏,反而有意討好似地接近他。長孫凜自是知道對方是有所目的,他也不做甚反應,跟她表面上溫軟迂回,暗地里針鋒相對。如此這般,他可不會認為兩人的感情是到那相思難眠的地步。

    若問長孫凜為何會看出這風韻猶存的單大姐乃是那傾國傾城的憐卿美人,這就得解釋一番。長孫凜覺得有疑問遣孫大回京城去查探,除了探知白潔之事,還得知怡情院的憐卿姑娘為了提高自身琴曲修為,拒客閉門修身。本來這也沒什麼,只是長孫凜是個對不同尋常之事相當敏感。也許是憐卿姑娘怕自身絕色容貌在軍營里惹來麻煩,因此不僅帶上人皮面具,甚至臉上還留有一道疤痕,想必能夠讓人望而遠之。可長孫凜就是從這道疤痕上看出了問題,這憐卿姑娘笑起來,那道傷疤卻是不和諧地動作,這旁人為何沒看出來,也許是因為憐卿不曾在他人面前笑過。因此長孫凜猜出對方是帶著面具,而可以將自己辦丑,按照正常邏輯,其姿色應該算是美麗。再想起自己那日吟詩會曾听過的憐卿的聲音,他便猜測這位單大姐是否和怡情院的憐卿姑娘是同一個人。那天晚上單大姐被他一句“單憐卿”的稱呼猛然一震,便是應驗了他的猜測。

    月光如水,夜色已深,然而在營房里卻依然是熱鬧非凡。

    “孫大,過來,你上周長途跋涉替少爺辦事,少爺這回給你夾塊紅燒肉吃。”長孫凜已是被自己一群屬下灌得醉眼燻燻,卻是毫無歇停之意,反而越發猖狂胡搞。

    孫大卻也得意的捧著個碗去接。長孫凜也曾調笑過孫大孫二,說他們遠離長安那繁華之地,沒有了如此多的美食佳肴,怎能受得來。這兩兄弟傻傻地撓了撓頭,也是在痛苦地思考這個問題。所以長孫凜念及這兩個家伙雖然貪吃,卻也是願意為主犧牲之忠士,常常給他們做一些特色美味。

    古人認為豬肉是不潔之物且有害人體健康。中國的一些古代典籍也證明了食豬肉的危害。”《醫經別錄》說︰“豕肉閉血脈,弱筋骨,虛人肌骨,切勿食。”孫思邈說︰“豕臨殺驚氣入心,絕氣歸肝,勿食。”韓愈說︰“凡肉皆補,唯豕肉無補,故養身家不食豕肉也。”加上古代的自然環境尚未遭到破壞,野生動物繁多,古人也沒有保護動物的意識,餐桌上的肉食種類是林林種種、數不勝數。因此在唐朝,大凡人家不興吃豬肉,也只有些窮苦人家才以此為食,價格也比較低廉。

    長孫凜這人卻不管,他原來就特別喜歡吃諸如回鍋肉、紅燒肉、梅菜扣肉這樣的美味,在邊塞軍營甚是艱苦,這荒郊遍野的動物都多不得幾只,因此征收附近村民的肥豬倒也能提高軍營的生活水平,而且還有利于邊疆農民創收,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呢?雖然長孫凜本人從不做菜,但就算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他給軍營伙坊說了個大概,這軍營的廚子也是大鍋飯做慣了,這些菜也並非精致小菜,在後世許多鄉下辦酒席都是以這些為主菜。廚子在試做幾次後,倒也掌握了精髓,從此之後軍營里的大鍋飯質量卻是蒸蒸日上,這士兵吃著嘴里的美味佳肴,不得不佩服,你說那長孫校尉人長得俊,帶兵也好,連這做菜也知曉,真是不得了的牛人。

    而最受益的莫過于孫氏兄弟,這兩人也是好吃之人,尤其喜愛那紅燒肉,吃在嘴里那香滑油膩,讓他們感覺及其爽快。後來因為這紅燒肉是因孫氏兄弟而出現的,而且想出這道菜的長孫凜名字也帶孫字,便把這道菜取名為孫家肉。

    “你沒看到凜弟弟已經喝醉了,怎麼還要給他敬酒?!”竇旖一直都看不慣白潔看見長孫凜的風騷模樣,其實白潔本身就干這一行的,她對哪個男人都是如此這般,也算是一種職業病吧,可竇旖卻是心里不平衡,一直給白潔找小鞋穿。

    白潔也是在這道上混的,她哪能逆來順受一個利益無關之人的冷眼斥語,而長孫凜和竇旖經過一段時間相處也成大家公認的一對,卻也不好在長孫凜面前與對方言語沖突,她卻是知曉長孫凜在女人方面態度較為寬和,便是變本加厲地向他勸酒。

    一個故意勸酒一個惱意阻擋,這兩女相爭,卻是夾在中間的男人遭殃。那被敬的酒碗被這兩女的推搡下,卻是潑灑到了長孫凜身上。白潔這回也覺得不好意思了,竇旖卻是惱怒地望了對方一眼,趕緊給長孫凜擦拭其身上的酒液。

    這夏日酷熱,長孫凜已是脫去平日所穿的戎裝換上了便服,夏日也穿得單薄,這一晚酒水撒潑在身上,讓他感覺身體粘濕,極為不舒服。他便是醉醺醺地跟在座的兄弟告知先離去更衣,蹣跚不定地離開伙營,回自己營房去換件衣服。竇旖看他那樣子是想跟上去,可轉而又想對方是回去換衣服,她一個姑娘家怎可如此不矜持,便又坐了下來。

    誰知回到營房翻箱倒櫃,卻沒找著一件干淨的衣服。前邊也說了長孫凜這大男人卻是喜好干淨,即使是來到邊塞,他也常跑到那飲馬河去洗澡,畢竟每日汗流淋灕,渾身酸臭。在他的帶領下,橫刀營的將士們也跟著每日到那河里去泡個澡。每日洗澡洗衣服也麻煩,別的士兵也沒那麼挑剔,衣服是半月一洗。長孫凜是現代人,自然愛講衛生,卻是特別的懶惰,至少他不會自己洗衣服,好在竇鳳給他準備的衣裳夠多,在經歷了兩個月穿完干淨的衣服,長孫凜把那髒衣服在太陽下曬了曬,又從里面尋找較為干淨的衣服,這時和竇旖的關系也融洽了,女孩子自然愛干淨,她便以姐姐應該照顧弟弟的借口,幫忙把長孫凜的髒衣服拿回去洗干淨了,至于是她洗還是讓其他婢女洗,長孫凜卻不再關心,反正有干淨衣服穿就行了。

    可前段時間因為竇大小姐莫名發長孫凜的脾氣,加之前段時間為了準備演兵,有一段時間沒有關心大少爺的起居問題,昨日才將那如山的髒衣服給拿走,這就造成了長孫凜如今找不著一件干淨衣服。

    長孫凜倒想起方善婷托竇旖轉送的包裹里有幾件新衣裳,他便從床下取出一個木箱,打開木箱取出那小包裹,包裹里有冬服也有夏裝,質地非常舒服,用料應屬上乘,那一針一線的縫制相當精致,足見善婷姑娘的手工使然。長孫凜換上新衣,酒精還在他體內肆虐,讓他是興奮異常,對照銅鏡轉了一圈,相當的騷包。看來這水仙花情結,不分男女老幼,更遑論一個人的年齡。

    換好衣服,長孫凜正準備關上木箱,卻覺得有些許不對勁,他檢查了一番,卻是發現有幾封書信不見了,這其實不是什麼重要的密信,只是長樂和善婷寫的一些相思話兒。可丟失信件卻是件大事,也就意味著有人進入了他的營房盜取東西。此刻,長孫凜還能想到誰呢?
tharon 發表於 2009-2-8 16:29
大唐紈褲公子  初到大唐 36.強索
    夜色清淡,爍爍閃光的銀河直垂大地。一彎淡月靜悄悄地懸掛空中,雲彩在悠悠地飄來飄去。在夜深的時候,營房里傳出那琵琶之音,一盞如豆青燈忽明忽暗,那聲音淒涼並瑣碎。似乎在述說那痴痴愁情,就如那遍地似煙似霧的芳草,滿城飛舞的柳絮,或者那江南梅子黃熟時綿綿不斷的迷蒙細雨,無邊無際。

    夜深人靜,燈火昏暗地映著簾影,風姿萬千的美人正半抱琵琶懶懶地斜倚在用細細的竹篾條編制成的燻籠之上,籠下香爐既香且暖。她借著琵琶一曲寄托心意,美人正一邊凝思輕撥琵琶,一邊柳眉微皺,緩緩地唱著一支動人的歌,一曲一折,折到高處,余音娓娓,繞梁不斷。帳營里繚繞著麝香蠟燭的煙霧,時光飛快地流逝,玉蓮漏壺的水也快要滴完了。

    如此美景,如此佳人,怕是哪個男子都會屏住呼吸為此迷醉,然而此時卻闖入一個煞風景的家伙。長孫凜似乎沒有絲毫的憐香惜玉之心,一腳便把那房門給踹開來,然後跨出虎步邁入,自然是興師問罪的態度。

    單憐卿本已沉浸于琴音的愁緒中,被人如此魯莽的闖入,自是難免被嚇一條,她“呀”地一聲,春蔥玉指歇停下來。看清來人是誰,她輕笑一聲,將琵琶輕放,裊裊婷婷地站了起來,風情畢露,輕盈旖旎。

    “凜校尉,深夜闖入女子寢閨,並非君子所為。”她對長孫凜的稱呼很特別,沒有客套的疏遠,也沒有刻意的親昵。

    “是你進我房內把我的信件拿走?”長孫凜雖然為這女人每一個動作的風騷心動,但注重個人隱私的他還是冷聲問道。

    “凜校尉怎可這般對奴家說話呢?難不成奴家在你心里就是這般不堪的小偷而已嗎?”她似乎忘記了自己曾經偷入對方營房被抓個正著。單憐卿自是知道長孫凜遲早會找她,卻也驚訝這個男子竟然會如此硬生闖入,雖然以這副面孔出現,但她也自信自己的風情足以迷倒一片男子。

    這個女人在耍無賴,長孫凜知道。屋內紅燭高燒,階前月色橫空,映在佳人的臉上,嬌滴滴越顯粉色。長孫凜正值青年熱血之時,男性荷爾蒙正是活躍的開始,來軍營三月未嘗那雲雨之事,加上之前喝了不少白酒。他也禁不住誘惑,暗吞口水。然而像他這般經歷的男人自然有他自己的原則和處事方式,

    長孫凜健步走上前去,粗暴地抓起了單憐卿那柔滑細嫩的玉手,威脅地說道︰“我給你兩天的時間,若是兩天之內我還沒有看到那些信件完璧歸趙,那麼你自己考慮該如何承受後果。”

    單憐卿被長孫凜的蠻力抓得是疼痛難忍,一片水霧漫入她的眼楮,然而她卻是倔強而驕傲地抬起頭,與這個冷血的男子對視,不肯有半點的屈服。

    “哼!”長孫凜說完便急急地甩開了她的手,轉身便走。他能猜得出單憐卿為何那日會偷入他的房間,也能想得到他們到底想要些什麼,所以他的營房根本不可能存放那些,只不過他尚且疑惑對方要這些東西為何,看來有些事情還得細細查下去。他也沒想到這個女人會對自己的私人信件感興趣,所以平常也沒多注意防範。

    “長樂公主若是知道她的愛郎是如此粗暴對待女子,不知她會是何感想?”單憐卿說完此話便立馬後悔了。按理來說,長孫凜轉身離開,她應該是松了一口氣,無論對方怎麼威脅,至少她可以緩和兩天來想辦法。可是他這般對待她卻甩甩手便離開,還烙下狠話來威脅她,她心里極其的不服氣。雖說單憐卿是個風塵女子,但她自小開始便被以迷倒眾生的女子為目的來培養的,加之出道以後大凡男人都對她是恭維唯諾,不願拂逆其意,她一直都是處于一種高高在上的狀態。可長孫凜這家伙,若是平日里無視她的魅力也就算了,今日卻是對她如此凶暴粗魯,她心里極是不甘。

    長孫凜停住了腳步,長樂每次來信雖然都是隱藏在高陽小女孩的信件之中,但少女在信中有時會對愛郎撒撒嬌,難免會寫上自己的名字。想必單憐卿也是從中得知一二。

    “這天下人都知道,當今皇上將嫡長公主許配給長孫家的嫡長子,如若大家知曉長公主與她的小叔子纏綿苟合,不知該會如何想呢?”單憐卿看到長孫凜站住,得意之情浮現臉上,驕傲的她此刻已經缺乏理智,越是能激怒對方她便越是高興。

    果然,長孫凜一听,漆眉怒挑,猛然轉過身來,雙臂一伸,把那縴弱女子整個抱人懷中。單憐卿可沒料想對方出此一招,大驚之下,她拼命地掙扎,冷喝一聲,道︰“住手,你想干什麼?!長孫凜住手,你听到沒有!”

    長孫凜听是听到了,可是此刻的他卻是故意為之。之前他對這單憐卿如此粗暴,除了因為心中不爽,更多的是為了隔遠雙方的距離,來抵擋住對方的誘惑。畢竟這個女人的風情,最能吸引他這樣的心理已成熟的男人。

    然而這個女子一而再再而三地對他進行挑釁,此刻的長孫凜如同憋足了氣的猛獅一般,產生了一種男人對女人征服的欲望。性欲、征服欲,在酒精的催化作用下,讓他可以罔顧女人的感受,變得令人可怕。

    那雙手,更加靈蛇般地在單憐卿嬌軀上游走著。單憐卿冰清玉潔,當下直駭得心驚膽顫,不知如何是好,口中仍不停地嬌喝著。然而,她的喝罵一點作用也沒有,隨著欲望的勃發,長孫凜的行動,越來越可怕起來了。

    突然,一股無明殺機,起自單憐卿美眸中,右手聚滿了功力,冷森森地嬌叱道︰“長孫凜,你,你再不松手,可別怪本姑娘不客氣,要殺你了。”聲落玉手已按在長孫凜的玉枕穴上。

    長孫凜冷冷一笑,無視對方的威脅。對著這個利用他的女人來威脅他的精明女子,他的心中說不出是如何的憤怒,兩眸激蕩著一股怒焰欲望的眸光,那副神情,看得單憐卿芳心打了一個冷顫,冷得令她背脊一陣發涼。

    長孫凜灼熱如火的嘴唇一張,已閃電地印在美人的櫻桃小嘴上。單憐卿此時已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臉上殺機猛然一閃,玉掌就要按下去,突然,她又無力地停下來,她下不了殺手。

    長孫凜突然將單憐卿攔腰抱了起來,把她放倒石床上,開始動手解她的衣服。單憐卿的美眸,射出了令人不解的駭意,那麼叫人茫惘的駭悸,在她美俏的臉龐呈漾著,健的嬌軀在退縮著,那麼柔弱的退縮著,柔弱得一點抗拒也沒有,柔弱得像一只受驚的小貓,令人楚楚心憐的小貓。她此時似乎忘記了自己也身具一身武功,忘記了自己是那傾倒眾生的美人,她只是感覺到,自己,就像是那待宰的羔羊。

    長孫凜像一只暴戾的兀鷹,兩眸滿布著憤怒的怨火,揉合著他冰冷的雙手,撲向了對方。單憐卿眼角滑出一顆淚水,嬌軀那麼柔弱無力的軟癱在粗暴的男子懷里,任由他惡劣、粗暴、賤夷的撕去她身上一件一件的衣服!

    “啊!”單憐卿的人皮面具被摘了下來,露出了她那傾國傾城的真面目。長孫凜看她那嫵媚動人的容貌,黛綠雙娥,雪白粉嫩。鳳綃衣衣衫不整,腰肢似柳,發如雲,春山脈脈,幽妍清倩。依稀是那越國的西施,婉轉輕盈;絕勝那趙家合德,艷治銷魂,容光奪魄。真真是那“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

    男人都是下半身動物。此時的長孫凜就算理智清醒,他也難以忍住此等誘惑。于是,營房中掀起了狂風暴雨,偶爾夾雜著幾聲痛哼,伴著一聲聲無力的嬌吟。

    沉重的喘息聲停止了,無力的嬌吟聲消失了……

    低微的啜泣,輕細的喘息……

    兩條赤裸的身軀,停止了波動,靜靜的躺著……

    單憐卿則平躺在床上,無力地注視上方,肝腸寸斷,無語問蒼天。淡淡的月光投下了廊廡彎曲的影子,遠處傳來了樂營的淫霏小曲。淚水再度滑落,她脆弱的心被強烈的失落感沖刷著,她飽受摧殘的心有如萬針穿過般刺痛難當,她知道在那狂風暴雨過程中,自己成了泄欲的工具,她感受到他的內心有著無以復加的怒氣,仿佛有無數淒楚郁悶糾結,鞭達打著她,她成了一具行尸走肉的軀殼供他抒發上泄痛。

    長孫凜此時卻是一片迷茫,他自然不可能是柳下惠,就算說他是好色他也是滿不在乎,但他也不會使用暴力去奪去一個女人的身子,剛穿越到唐朝他自己便踫上了強奸門,當時他還不斷地鄙夷以前的“長孫凜”,覺得他對女人使用暴力不是男人。可是今日自己卻也干了同樣的事情,難道是這具身體的男性荷爾蒙過于旺盛,讓人的正常意志無法控制?

    更讓長孫凜不解的是,這個女人的掙扎似乎過于軟弱,他幾乎只听到幾聲威脅怒罵,然後他便順利得手了,可按照她的武功,不可能如此不堪一擊。若是對方給他一個猛招,說不定他的理智就會回來。然而她的軟弱,更是撩撥他征服的欲望。

    長孫凜嘆了一口氣,現在想這些也沒有用了。他伸手摸了摸身旁縴弱女子的粉臉,感覺到上面淚跡未干。單憐卿卻是記恨他之前的粗暴對待,報復似地用力推開了他安慰自己的手。

    “你可以走了。”她告誡自己不能再想,動情的心腸是自滅的第一步,最好快忘了這荒誕的一夜。尤其對他更不能有著想,否則情海會一片燒灼。

    長孫凜卻是也沒想繼續停留,他起身將衣服穿上,若是普通的女子,他還好辦一些,可是這個女人,有著很深的政治目的。

    “看來似乎我沒必要再把那書信完璧歸趙。”單憐卿看到長孫凜竟然毫無留戀地準備離開,她心里一陣刺痛,這個男人拐帶的不只她的處子之身,還有她初嘗情味的心,可他卻竟然可以不說一句話,滿不在乎地離開。

    “你必須拿出來。”長孫凜哪里肯善罷甘休,在這種事情上,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妥協。

    單憐卿听到此話,更是生氣。她切地支撐自己軟弱的嬌軀,性感完美的胴體引人無限遐思。從一個隱蔽的小屜子取出了幾張信箋,一把甩到了長孫凜身上,她感覺自己內里被氣得翻騰倒海,恨聲驅他離去︰“你快滾,今天的事情當從未發生過!”

    望著那離去的頎長背影,單憐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躺在床上嗚嗚地哭泣。兩個驕傲的男女,在第一次攜手共赴巫山,卻是這般的不快。

    長孫凜悶悶不樂地往自己營房走去,他也沒有心情去參加完自己的慶生宴,只是踱步走在這營區的甬道上。深夜寒意漸濃,一輪圓月把那淡雅的清光灑向大地,長孫凜的心緒極其凌亂,他遙望天空,默默無語。

    回到營房,卻見竇旖正焦急地等著他,她是覺得長孫凜換衣服如此久,感覺有些奇怪,便是過來看看,發現人不在,卻也不知道該去哪里找他,便在這屋內呆呆地等著他。

    此時長孫凜不得高嘆一句︰最難消受美人恩。
tharon 發表於 2009-2-8 16:31
大唐紈褲公子  初到大唐 37.憐卿心思

    清晨,蔚藍的天空被雨水沖洗後一塵不染;空氣清新,像被濾過似的,東方出現了一片紅霞,太陽露出半張笑臉,照得整個大地紅通通的。

    “宋福來!”“到!”

    “朱逸群!向建仁!應金!焦配!……”

    大清早長孫凜將橫刀營的士兵全都召集起來,給他們分發昨晚測試的卷子。唐朝的印刷術尚未發展,只用于印制佛經而未用于印刷書籍傳播文化知識。所以唐朝文盲多,沒有多少讀書人。

    正所謂民弱,則國衰;民智,則國強。這段時間長孫凜也在軍營發揚互幫互助的精神,讓讀過書的士兵給文盲士兵掃盲。他的目的不是為了教出一群秀才,但這些士兵至少也要學會寫自己的名字。

    “林蛋大!林蛋大!林蛋大!?……”長孫凜甩著最後一張卷子,說這是卷子,那還是恭維了它,邊疆生活資料匱乏,這些都是士兵尋找附近樹林一些較為合用的樹葉,所用的筆也是自火藥坊討來的用石墨切成條的原始鉛筆。

    “林蛋大!?……”,長孫凜覺得奇怪了,一是因為沒人應,二是這名字他好像也沒听說過。“還有哪位沒拿到卷子的?”

    一個牛高馬大的士兵站了出來,委屈地說道︰“校尉,我沒拿到卷子,可我叫楚中天……”長孫凜再看看那上面歪歪扭扭的字,不禁樂了,四周也是哄笑一片。

    單憐卿坐在自己的營房里,偷偷地觀望著在黃泥甬道上給士兵訓話的意氣風發的少年人。比起平日里的嬉皮笑臉而言,她更喜歡他在訓練時那種嚴肅威嚴的表情。那說話時的認真莊嚴,那騎馬時的威風凜凜,雖然如鋼鐵般冰冷無情,但是卻能讓她沉迷其中。不是嗎?就連他那些桀驁不馴的屬下,這些被軍營傳為玄甲二隊的士兵們,此時看他的眼神也是那般的崇拜。

    自那夜兩人不歡而散後,他來找過她兩次,都被她冷漠地拒之于千里之外。第三次,她卻是控制不住自己,在半推半就之余,便讓他得逞了。自那以後,兩人便開始了偷偷摸摸的偷情關系。她想起他身後的家族背景,知道兩人以後不可能有好的結果,所以她一開始便明確說清,兩人純熟露水姻緣,不發展感情,合則分,不合則散。看著他愣了一下便答應的爽快,她心里卻隱隱地刺痛。

    她第一次看到他,心里便驚訝世間竟有如此俊美的男子。而後,當她得知這個少年人是個靠著家族權勢在外胡作非為的浪蕩子,她的好感頓然消失,不僅屢次給這個少年吃閉門羹,甚至有一次,這個少年被在場的太子侍衛給狠狠地痛打了一頓,自那以後,她便再也沒見到這個放蕩的紈褲子弟,後來便听說他被人打成昏迷。有時候,比起兩樣全無的人來說,這種金玉在外敗絮其中的男人更讓人鄙夷,也許是因為人類潛意識里的完美情結,也許也有人是因為嫉妒或者恨鐵不成鋼,誰知道呢?總之人心是很復雜的東西。

    然而在後來的吟詩會上,他那首精彩絕倫的《琵琶行》贏得了在場所有文人大家的喝彩,甚至傳遍了整個京城。而她卻是知曉,這個男子以詩中描述歌妓曲折淒涼的身世,報復她曾經對他的輕視,可她卻深深地為這首詩歌所吸引所感動,甚至悄悄地為此譜了曲,夜深人靜之時偷偷地在房中彈唱。

    她從小便被母親和她身後的勢力全力培養,琴棋書畫、待人接物,完全是以要求她達到完美境界的標準來培養,她的天賦頗高,在各位才華洋溢的先生們的悉心栽培下,她也漸漸出落為傳說中那舉世無雙的傾城美人。她在怡情院的第一次露面,便是引發了一場地震,京城男子心中共同的震撼。她那天成的美麗,惹得大凡男子皆為之失魂落魄;那她那誘惑的嫵媚;攻得那堅毅剛強的男子神魂顛倒;她那登峰的琴藝,卻是引發了同樣清高傲慢的才子大家的共鳴。

    皇宮里曾傳出一個流言,據說唐太宗也曾對這位傳說中的傾城女子心存好奇,打算請她到皇宮里表演琴藝。而見過其人的魏征卻是出言阻攔,毫不退讓,他的理由是︰如若皇上被此女子迷失心魂,無心政事,此等女子便成了前朝那些禍國亂民的紅顏禍水。太宗就此作罷,而她的艷名卻是在大唐廣為傳播。

    每個見到她的男子,行為無不中規中矩,對她全是恭維討好,她就如同是那男子王國里的女王,高高在上。除了他,那個曾經被自己拒絕過無數次的少年。他曾拒絕她請他小聚的邀函,他無視她的美麗,他對她粗暴只為了索回愛人的情書,然而這一切全深深撩動了她一直沉寂的芳心。

    高傲的人會被另一個更高傲的人所征服,這是情林法則。她的確難以自抑地為他所吸引,自古嫦娥愛少年,這個少年人,來到軍營便展示出了他那驚為人天的才華,他帶兵作戰的身姿是如此強悍矯健,而他,還長著堪比潘安宋玉的絕世之貌,每一點,都足以滲入少女朦動的芳心。

    那夜,她並非完全沒有反抗之力,如若她拼死抵抗,他恐怕也要折騰一陣子才能將其制服,按照他的性子,恐怕只會甩手便走了。只是冥冥中,她也許知道兩人最終的結局,慌亂之余,她卻是想讓兩人能夠有一段交集。因此,除了對他征服欲望的臣服之外,在她的潛意識里,也有著促使一切發生的主動因素。

    單憐卿沉浸于自己的心事,卻沒有發現身後有一身影,幽幽出現。

    “看夠了沒有?!”後面傳來一聲嚴厲的責問。單憐卿听到這聲音,身體猛然一驚,連忙轉過身來看見身後站著一中年美婦,便瑟瑟地低下頭道︰“母親,你怎麼來了?”

    單愛蓮望著眼前楚楚動人的女兒,自從這孩子懂事以後,就再也沒親密地叫她一聲娘親,這著實是她內心的痛。然而單愛蓮表面卻是一臉冷漠地道︰“這次交給你的任務,進行得怎麼樣?”

    “火藥坊四周李靖派遣了眾多兵力,日夜守衛森嚴,女兒找不到機會進入,而長孫凜的營房內沒有任何關于那火藥配方的記載。”單憐卿雖然說得是實話,可是她卻說得極為心虛,也許是因為雖然最近她深夜出入長孫凜營房,卻是與他做那苟合之事。

    “必須盡快拿到配方。最近通漢道、金河道、暢武道行軍皆有動靜,這局勢怕是岌岌可危。若是唐軍再配備火藥,那便是如虎添翼,如此一來,頡利那邊怕是難以抵抗。若是讓李唐一家稱霸,這天下怕是難以扭轉。”單愛蓮冷聲說道,語氣里沒有半點商量的余地。

    “母親,我們單家乃是中原人,為何要幫那異族人……”,單憐卿非常小心地問道,自己娘親平日里總是十分嚴厲,不許她說二話。可是這關系到民族大事,怎可為了自家做此等事情。

    單愛蓮聞言美目中突然暴射出駭人的寒芒,冷喝道︰“何謂幫那異族人,我們單家後人,無論如何,也不能看著那李家賊子穩坐于王位!難道你忘了你爹,你爺爺,你大爺爺是怎麼死的嗎?”

    單憐卿連忙跪下,連連搖頭說道︰“母親切勿動氣,女兒不敢。”

    “哼!可惜魏征那老兒阻了李賊與你相見,而那李承乾卻只好稱心那一口,否則我大計便得以順利,哪還有他安坐皇位到今日。”單愛蓮一臉的不心甘,恨聲說道。

    話說隋朝當年,現任徐州都督的秦叔寶,那時還是山東濟南歷城衙門的小都頭,有一次因押解犯人到潞州,沒想卻因諸事耽擱在此,身邊銀兩無幾,窮困潦倒。為了生計他只得將其那匹絕世黃驃馬賣掉,卻踫上了赤發靈官單雄信。後世京劇名曲《秦瓊賣馬》便是演的這出戲。

    而單雄信在得知秦瓊乃是山東豪杰,便俠義地將那在因重病而在一間道觀養病的秦叔寶接回家中養病。順便說一句,這道觀當時的觀主乃是當今的門下省的長官侍中,大名鼎鼎的魏征。

    秦瓊在單家住了數月,單雄信對他是殷勤款待,更請城中所有名大夫為其治病。所謂好人有好報,單雄信與妻結縭六七年,卻一直尚未生產,而此時喜聞單妻竟懷上身孕。自古虎子麟兒必不容易出胎,單妻懷胎十一月,尚未產下。單雄信心中焦急,一日有一化齋番僧贈其一藥丸,單妻當日服下,交夜半子時,但聞滿室蓮花香,即養下一個女孩兒來,因此取名愛蓮。

    單愛蓮因是家中長女,深受父母疼愛,且在她二八年華之期,為其招了一郎君入贅,小夫妻也過得和和美美。然而她也知道自己父親長期有一宗心事,便是在單愛蓮沒出世之時,她的大伯單雄忠,被那當時因為皇帝猜忌而離京城赴太原做官的李淵,誤傷致死。單雄信一直對大哥之死耿耿于懷,只是隨著太原起兵,攻入長安後,李淵的勢力越發壯大。直到單雄信死後,他也沒有為自己兄弟報那殺身之仇,而他自己反而被李淵之子秦王李世民給活捉殺害。可嘆一世英雄,大功未就!

    單雄信的妻子兒女則在行刑前托付給了好友秦瓊,由秦瓊扶養其兒子長大成人。而當時單愛蓮卻是為了回避戰亂,帶著剛出世的女兒憐卿在其師傅處坐月子,當得知洛陽城被李家軍隊攻破,自己父親和丈夫被李世民殺害,單愛蓮當時是晴天霹靂,惶惶不可終日。可當她看到嗷嗷待哺的女兒,卻也不能做那尋死的念頭。自那時起,為父為夫報仇的執念,一直支撐著單愛蓮活至今日。

    單愛蓮與女兒說了幾句話後,望著眼前女兒疑惑起來,心中卻覺得這女兒和以往似乎有些大不同。雖然她的臉上還有人皮面具遮著,可那雙水盈盈的眼楮,卻沒有了往日的清冷,取而代之地卻是春意盎然。那原先依稀還帶著少女青澀的身軀,此時卻是越發地豐滿。

    知女莫若母。單愛蓮自己也是過來人,女兒這身體上的變化,分明是經歷了巫山雲雨滋潤所致。為了證實自己心中的猜測,她如箭般伸出手來,一把抓住了女兒的右手臂,那如雪藕的玉臂上,光滑嫩白一片,原先守宮之痣業已消失。

    單憐卿知道自己私自做那丑事被母親發現,頓時眼淚便在眼眶中打轉。她卻倔強地沒有哭出來,只是低著頭,心亂如麻。她知道這一天遲早會到來,可是沒想到會那麼快,她曾無數次向上天祈福,只望上天能給留給自己多一些時間,好讓自己在余生擁有更多與他的回憶。

    “是長孫家那小兒?!”若是此時單愛蓮還不知是誰偷吃了她女兒,那她也妄為人父母。她秀目中綻放著憤怒的光芒,似乎要把那賊人給焚燒灰燼。

    “娘親,不關他的事,女兒是自願的”,單憐卿看到自己母親一臉怒意,慌忙解釋道。她知道心上人武功了得,但是自己母親更是已經突破了天人境界,況且長孫凜還是那想出火藥武器的發明之人,只怕自己母親一怒之下對他施以狠手,雖然她不曾想過與其有結果,但若是他離世,她也絕不獨活。
tharon 發表於 2009-2-8 16:32
大唐紈褲公子  初到大唐 38.適應性訓練

    “憐卿……”,

    “恩?”單憐卿驚訝地抬起了頭,眼前的母親表情怪異地望著自己,她很久都沒听見自己母親如此慈祥的語氣,似乎自從自己懂事以來,母親一直只會冷冰冰地催促自己練功學琴。

    “你很久都沒這般叫娘了。”單愛蓮握著女兒的手,甚至有些顫抖,單憐卿感覺到母親的溫暖,輕輕地移動靠近母親。

    “想不到一下就過了那麼多年,當年你父親去世之時,你還是娘懷里的小嬰孩,轉眼間也出落成大姑娘了。”單愛蓮輕撫女兒的秀發,動作很溫柔,絲毫沒有之前那嚴厲的模樣。

    “娘親……”,單憐卿再也忍不住眼淚,這些年她苦,母親更苦,而家仇卻是一直支撐著母女二人堅強地走下去。

    “那小子對你好不好?”單愛蓮拍著自己的女兒,關心地問道。

    “他……”,單憐卿臉上浮現一片淡淡的紅暈,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兩人在一起,不是針鋒尖對,就是在床上溝通,哪有什麼好與不好之說。

    單愛蓮看她一副小女兒姿態的害羞模樣,以為自己女兒害羞,便笑著說道︰“憐卿都是大姑娘了,也該是找個婆家了。”

    單憐卿聞言便驚喜地抬起頭來,不確定地問著母親︰“真的嗎?娘?你同意我和他……”

    單愛蓮看女兒這般欣喜若狂的模樣,不禁猜想那小子究竟給自家閨女下了什麼迷魂藥。“這小子相貌不錯,也有一番本事。原來我還小瞧了他了,現在看他能有此番作為,那也能配得上做我女婿。”單愛蓮想了想,然後繼續說道︰“你和他已是這般親密了,那火藥配方,你即便是吹吹枕風,也能拿到手吧。娘親也不是逼你,但是你知道我們母女倆苦了那麼多年,為的就是給你爺你爹討個說法。這小子那麼輕易便搶走了我的寶貝女兒,他怎生也得替單家做些事情。”

    單憐卿本來還在為母親應允兩人之事內心雀躍不已,然而接下來的話卻是讓她面色有些蒼白。她雖然不是那些滿口禮儀道德的君子,但也能感覺若是兩人的感情摻雜了各自的利益,那便是變了味道。況且和他相處這段時間,她了解到長孫凜的性格是個非常獨立的人,他很有自己的原則,絕不會為了任何一個人去改變這一原則,更何況她們所要對付的是他的親人。可惜單愛蓮卻沒有覺察到女兒的心思,只是一味地要求她為父仇家恨做這做那。

    于此同時,長孫凜已經招齊了他的橫刀營,他們這幾天都將急步行軍前往毛烏素沙漠,進行操練計劃中的沙漠適應性訓練。

    所謂適應性訓練,是指各類部隊為提高適應能力而在各種復雜地形、天候條件下所進行的軍事訓練。海灣危機前,為了適應中東地區作戰的需要,美軍特別加強了山地、沙漠地和炎熱條件下的作戰訓練。英軍根據在北歐作戰的需要,每年都派海軍陸戰隊和傘兵部隊到挪威北部海岸進行3~4個月的冬季訓練。也正是這種適應性訓練,使得英海軍陸戰隊在馬島登陸作戰中,雖經長途海運,但仍能冒著寒風,背負行裝,在泥濘的馬島以高體能遂行作戰。

    盡管中國古代戰爭頻發,卻因為各方面條件制約,甚少進行如此正規的適應性訓練,即便是有,也只是在自家軍營門口小打小鬧。當長孫凜提出此項訓練計劃時,並沒有被李靖所采納。畢竟按照此時的機動條件,軍隊不可能大量提供戰馬和戰車做後勤保障。最終也只有長孫凜的橫刀營得以參加訓練,因為李靖對那套特別軍種培訓計劃深感興趣,大筆一揮,讓長孫凜放手去干,給了橫刀營準予後勤支持,畢竟人少需要的後勤供給也不必太大動作。

    詩人李益的詩作《登夏州城觀送行人賦得六州胡兒歌》就曾經對這一沙漠做出描述︰“故國關山無限路,風沙滿眼堪斷魂。不見天邊青草冢,古來愁煞漢昭君”。即便是再不通古文的人,也能從詩中那“斷魂”、“冢”、“愁煞”的字眼了解到毛烏素沙漠的荒涼與殘酷。

    竇旖是知道這個沙漠環境的劣嚴,剛開始她是想方設法的阻撓這個訓練計劃的實行,結果自是不可能做到,然後她便強烈要求也要參與適應性訓練,長孫凜以她一個女人事多拖累他人為由拒絕了,此時她也只能嘟著小嘴看著橫刀營的將士啟程行軍。

    廣袤、恐怖、艱險、荒涼是毛烏素沙漠最真實的面孔。

    酷熱、奇寒、缺水、風暴是毛烏素沙漠最豐富的特產。

    這是一塊被蒙上神秘面紗的世界,惡劣的自然環境,使人在這里很難找到活的生命,人們稱之為“生命禁區”。

    沙漠行軍,許多困難難以想象。浩瀚的沙漠里分不清東南西北,一不小心就會走失,而一旦走失就意味著走上了絕路。

    當橫刀營到達了了毛烏素沙漠,已是下午。一百多人的小分隊,向蒼涼的沙海深處蠕動著,像一條細小的蜈蚣,在寬大的沙盤中緩緩爬行。

    風蕭蕭,馬嘶嘶。當陽光直瀉而下,烤得火炮猶如一塊熔鐵。火辣辣的太陽曬得沙漠滾燙,開闊的天與地之間竟然形成了一個大蒸籠。

    這是一片浩瀚的不毛之地,冷酷無情之地,先知神往之地。四周駱駝的白骨蔽野,這些駱駝因為過度疲頓,再難趕路,被商人遺棄于此,隨即尸體腐爛,綴滿蒼蠅,散發出惡臭。

    若是人類過于疲頓,再難趕路呢?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這就是瀚海!這就是瀚海!”從不曾到過沙漠的衛二狗不禁為眼前大自然的杰作所震撼,其他士兵也同樣為眼前的一切所驚呆了,冒失地歡呼起來。

    一片暗白的天罩著四周蒼茫的世界,落日泛舊而絳紅的襤褸正熄滅在透出光與沙的鋒芒的沙平線上,百無聊賴的枯木,頁岩熠熠閃光,小蟲飛來舞去,燈心草干枯了。經過烈日的暴曬之後,一切的景物都發出劈劈啪啪的聲音。大概每個人的一生中,都曾經有一片荒漠茫茫,大概每一個人的心湖里,都有一野黃沙渺渺;看不到盡頭,走不到天涯,沒有水份,沒有綠蔭,有的,只是朗朗晴天浩浩風塵。

    大漠就是蒼涼,大漠的世界也很美,漫漫黃沙,風雕琢的一道道沙梁美麗如畫,一道道波痕,慢慢鋪開來,向遠方延伸,精美之至,一座座沙丘緩緩地抬起來,又形成了陡峭的沙壁,那沙壁在平靜的沙海中似乎還在流動。隆起的沙丘干淨光潔無一雜質,呈淡淡的土黃色,原本是靜靜地沉睡于藍天之下,卻被不甘寂寞的風兒日日精心梳理成整齊的波紋狀,如水波般一圈圈暈開,層層疊疊自沙丘頂向四面蕩漾,波紋精致的令人疑是人工精心修整而成

    佇立高高的沙丘頂端,放眼望去,天,湛藍,風,輕柔,腳下,是細密綿實的黃沙,遠處,是跌宕起伏連綿不絕的沙丘,無邊無際,似是漫延至天邊。藍藍的天空,金黃的大地,夾雜這些許蒼翠。

    長孫凜搖頭笑了笑,這些還都是一群孩子,在大唐盛世之時還未曾踫到過什麼挫折和災難。再次清點人數後,他即刻下達了斷水斷糧三日,就地演練沙漠地域耐高溫極限生存訓練的命令。戰爭的殘酷性,要求參戰者必須具備超常的適應能力。平時士兵若不多過幾道坎,多走幾道險,戰時就難使他們闖過更多的關。

    橫刀營散隊隱蔽展開,所有士兵列開陣勢,向那茫茫的荒原無涯行軍,與那死亡之海展開決斗,他們此次的目的是位于沙漠深處一個叫做銀肯的鹽湖,銀肯,按照當地的語言來說,是永恆的意思。大漠深處,就是一個苦寒之地,如若不小心,人類也將會成為這里的永恆。

    在這廣袤的沙漠,士兵們似乎心也飛揚了,夏日的沙子在太陽下變的滾燙無法赤腳立足,火辣辣地潑灑在明沙上,累了,坐在細碎的沙子墊上,享受著這滾燙的熱情,纂一把沙子,從手指間流出來,抓一把沙子,拋向天空,落在腳邊。抬頭放眼,四野茫茫,感受大漠的蒼涼與厚重。

    到了夜晚,剛才還為這從未見過的景色而感到興奮的士兵,一個個都開始沉默下來,低下頭只顧著一腳深一腳淺地走著。晚飯沒有吃,大家肚子里已是饑腸轆轆,如同大海的苦水,一直翻騰,沒有停止的意向。長孫凜看天色已晚,便下令大家駐地休息。

    沙漠晝夜溫差大,到了後半夜又冷起來。聰明的士兵,干脆脫光衣服,鑽出沙窩,刨開溫熱的沙面,用沙子把自己埋起來反倒暖和。大家紛紛效仿,功夫不大,沙海里冒出了上千個隆起的“小沙丘”。

    毛烏素的脾氣太大,第二天颶風驟起,那風暴跟野犛牛狂奔一般,卷著砂礫鋪天蓋地呼嘯撲來。霎時間,天昏地暗,飛沙走石,一座小山似的沙丘,一瞬間可以搬得很遠。原始胡楊林發出可怕的樹木折斷聲,遠處傳來駱駝發出恐懼的吼叫,讓人不寒而栗。它如同張開血盆大口的魔鬼一般,要盡力維護自己“死亡之海”的聲譽。戰士們眼楮睜不開,嘴巴被沙子磣嗆得直想吐口水卻又吐不出來,臉上、頭發、耳朵、鼻坳里全被沙土塞滿了,一個個成了名副其實的“出土文物”。

    沒東西吃倒還不是十分要緊,沒水喝太要命。第一天上午,士兵們一個個嘴唇干裂暴皮,渴得連笑也張不開嘴,不停地添嘴唇。長孫凜也是一天都沒沾一滴水了,為了止渴,他在嘴唇上涂上涼膏,把紅柳條、梭梭植含在嘴里,實在渴得不行,就在沙地上挖個深坑,將臉貼在有潮氣的沙子上深呼吸……

    正午後,氣溫越來越高,沙窩子里簡直就像燒磚窯,烤得人渾身發燙,士兵們臉上布滿了豆粒大的汗珠,全身被汗水浸透。空氣干燥得像一團火,悶熱堵得人喘不上氣來,呼吸時直感到缺氧,嗓子眼快燃起火似的,火辣辣地灼疼。

    干渴!干渴!難忍的干渴!水壺里已經空不出一滴水了,干渴、饑餓像一對凶殘的殺手,困擾著大家。士兵們嘴唇裂開一道道血口子,嘴唇被血跡粘合在一起,說話時都盡量打手語,一張口嘴唇就被撕破出血,鑽心地疼。壯士們臉上、臂上的皮一塊塊脫落,這是向自身生理極限的挑戰,更是意志的磨練和激勵。

    舉目遠眺,滿眼是連綿不斷的沙丘,黃沙彌漫的曠野,偶爾看到駱駝刺、紅柳等荒漠植物,幾乎沒有一點綠色和生機,整個天地荒涼死寂。“快看!那

    有水。”順著衛二狗的叫聲和手指方向望去,直撲視野的是遠處的河水波光粼粼,一層層白色的浪花翻滾著,好看極了。幾個人忽然間渾身不知從那里增添了一股神奇的力量,撒開腿連滾帶爬向那河水邊飛跑,但等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到跟前仔細一看,哪里有水呀,全是翹起的鹽堿板結地,遠遠望去,跟河水的波浪毫無二致。幾個人頓時傻眼了,一下子全癱躺在地上直罵娘。
tharon 發表於 2009-2-8 16:33
大唐紈褲公子  初到大唐 39.銀肯湖

    連續多日在炎熱、缺水、少蔬菜的“八卦爐”中強化訓練,每個人都脫了幾層皮。由于植被稀少,日照長、紫外線強,官兵們一個個全身黑黝里 亮,特別是臉上黑得放光,活像一群黑猩猩似的。

    在沙漠的日日夜夜里,沒有人洗過臉,沒有人洗過腳,沒有人漱過口,更沒有人洗過衣服。長孫凜不斷地鼓勵著自己的士兵,盡管他此時也好不到哪里去,本來俊逸的臉上如今是沾滿了黃沙,張開口來一口的“黃牙”。

    “到了!我們到了!快看,那就是銀肯!”眼尖的士兵看到了前面波光粼粼的湖水,失聲叫道。

    這些一路上受盡折磨的年輕人,最終還是堅持了下來,他們一路上走走停停。清晨大伙剛剛休息一宿,精神正值旺盛,長孫凜便教他們唱各種軍歌,提高士氣。下午士兵必然會進入一種疲勞期,將會有一場猜謎比賽,猜地自然是長孫凜腦袋里許多奇奇怪怪的腦筋急轉彎,這些士兵自然沒有听說過如此有趣的謎語,興奮之余也忘記些許疲憊。夜間休憩的時候,也是一天最舒服的時刻,每個士兵都可以躺著高喊,可以罵這沙漠的天氣,可以念家中的老娘,總之把一日的負面情緒都得發泄出來。晃晃悠悠,他們終于來到了銀肯!

    在銀肯湖畔眺望,蒼翠的遠山,遠遠隱現;碧澄的湖水,波光瀲灩,蔥綠的草灘。一望無際的湖面上,碧波連天,藍天倒映,魚群歡躍,萬鳥翱翔。日出日落的迷人景色,更充滿了詩情畫意,使人心曠神怡。

    誰也不知道這一湖水是怎麼來的。千百年來,多少人面對它那雄偉的,超乎自然的神秘和壯麗,無不躬身贊嘆,稱之曰“聖湖”、“聖水”、“聖海”,不管是蒙昧人,也不管當時已是相當開化的人,盡管在一些人心里首先觸發起的是一種神秘感,而在另一些人心靈中激起的則是美感或者認知的感情,但他們對銀肯湖的膜拜贊嘆卻是同樣的竭誠和感人。這就是大自然所具有的一種永恆的力量,所以它被成為銀肯。

    長孫凜也為眼前的美景所激動不已。他也並非未曾見過如此美麗的湖水,甚至那些四周環境更為優越的湖海更具美的效果。然而當每個人曾經歷的每日都是暴曬雨淋,前面皆是黃沙烈日,宛若無邊的噬人沙漠,當你面對如此生機勃勃的景象,你不免會為其落淚,一種心靈的難以抑制。盡管一路上不曾攀爬過山脈,長孫凜卻貿然升起一種“會當臨絕頂”的感覺。

    今日是個難得的好天氣,太陽忽隱忽現,微風徐徐,空氣清新。士兵們坐在湖邊嬉笑打鬧,他們可以休息半天欣賞這美麗的風景。老遠就可看到礁石在水下閃閃發光,晶瑩斑斕;忽而從另一端飄來一陣曬熱的、因快成熟而略帶苦味的草香;忽而又從湖面上吹來一股涼爽沁人的水腥氣息。給人一種永恆安寧的平靜之美。

    “衛二狗,你把東西放下!”長孫凜氣急敗壞地喝止了一群正在拔著頁岩邊上綠色欲滴,葉片毛絨絨、圓乎乎的怪植物。

    這種植物叫做油柴,後世存活稀少,被稱為“植物大熊貓”,主要只存活于冬季寒冷,夏季炎熱的沙漠干燥之地。長孫凜是靠環保公司起家的,當時專門為了抗沙漠化而去研究一些沙漠存活的植物,公司屬下的生物學家發現這種植物富集鈣、鎂、鉀磷等微量無素,含有生物堿、黃酮類、酚性化合物等,尤其在植物增強生命力、抗旱、醫學臨床方面有極高的應用價值。

    科學家甚至還發現這種植物和氯化物作用下很容易將血液中的血細胞破壞,最後剩下的是淺色無味的血漿。這在醫學洗滌方面倒是一大作用,但誰也不會拿這樣的珍稀植物來做洗滌用品。然而此時對長孫凜卻有很大作用,這沙漠上一路過來,少不了有士兵掛彩流血,長孫凜身上也沾有不少血跡,他便用鹽湖中的水和油柴混了混,將自己身上的血跡洗淨。

    而在一旁的衛二狗可就新鮮了,他這古代的洗衣服無非就是灑上草木灰,然後用洗衣棒搓打。衛二狗看這去污能力極強,他乃是市井出生,或多或少都愛貪小便宜,平常也少不了干些揩油拿利之事,便想到要摘取些回家。他一個人去摘還不要緊,其他士兵也跟著上去摘。奇怪的是在荒郊野外風吹雨打卻能茁壯成長的油柴,一旦離開天然環境,竟無法存活。長孫凜秉著保護珍稀植物的意識,喝令阻止了他們。衛二狗被訓斥以後,也只是訥訥地撓撓頭傻笑,他心里可不明白為何這野外的東西還不能摘取。

    長孫凜看大家也休息夠了,便命令全體士兵繼續趕路。雖然同樣是艱辛萬苦的險路,但回去的時候卻心態不一樣了,畢竟他們都有了心理準備,而且心里也有了個底,因此大家行走當中還算是輕松自在,沒有之前的怨天惱地。一路上大家互相幫忙,眼看就要走出沙漠。

    這日下午,橫刀營的士兵剛吃過飯就地休息,正打算找個地方避避正午炎熱的陽光。然而沙漠的天氣風雲變幻,突然大一片烏雲遮住了太陽,緊接著天空漸漸昏暗,豆大的雨點墜下。雨越來越大,天地之間像掛上了一幅巨大的珠簾,迷蒙蒙的一片。閃電雷鳴,暴雨嘩嘩,像天河決了口似的凶猛地往下泄,整個沙漠仿佛都會被暴雨吞沒。

    “啊!那是什麼?!”長孫凜聞聲也向另一邊望了過去。

    “怪物!快跑,那是怪物!”

    “吼!……”只听那怪物的吼叫聲音,恍若晴空霹雷,眾人只覺耳中嗡嗡展響,氣血下沉。

    只見一身長兩丈有余,渾身鱗甲大如蒲扇,下有四條木柱形狀的極短粗腿,腹部離地不過尺余,腳爪竟有尺長。大鼻孔之下,是一個突出的血盤大口,兩排森森牙齒,令人望之生寒。上唇突出處,蹺起一支亮晶晶的尺余長角,鋒利如刀。整個獸身粗約兩人合抱,重量恐怕不下五六千斤。也許是百人的午飯香味吸引了它,這只怪獸正踩著沉重的步伐,迎著暴風雨向橫刀營的士兵們走去,天幕的閃電在暗無天日的空間極為耀眼。

    光是這般恐怖的模樣,就足以使膽小的人嚇死。許多士兵都紛紛逃散,而幾個藝高膽大的士兵卻是勇敢地沖上前去,拿起手中的陌刀,向那怪獸的頭部砍去。只听見“鏘”的一聲,令人驚訝的是,這怪獸的頭部也是磐如堅石,士兵們的虎口頓時一震,那陌刀卻是刀柄分離。

    “快跑,這怪物刀槍不入!把你們隨身攜帶的東西都通通扔掉,用最快的速度往回去的路上跑!”長孫凜嘶喊著喉嚨,而他卻拿起橫在地上的鐵槍,向怪獸沖去。

    這怪獸看上去笨重,動作卻相當快捷,完全違背了造物原理。怪物被幾把刀當頭一砍,自是大發雷霆,巨大的身體橫沖直撞,長角竟然戳到了一個士兵,那士兵身軀被它頂在頭上,已是奄奄一息,身下暗紅鮮血沿著獸角源源不斷地流到怪獸頭上,血腥味使得怪獸更為興奮,不斷吼叫著亂撞,仿若玩著抓人戲耍的游戲。

    此時有一少年卻是手握長槍,躍到了怪獸面前,他騰身向空中躍去,蜻蜓點水般輕踏怪獸頭部,將那受傷的士兵攬身抱在懷里,士兵被這一拉,頓時痛得慘叫一聲,少年卻是使出輕功飄雲浮塵地飛到衛二狗等士兵之處,把傷員交道了他們手中。

    那怪獸自是蠻橫慣了,哪禁得起少年這般戲耍,怒吼一聲,猛身向士兵群里撞過去。

    “衛二狗,趕緊帶著營中兄弟速速離開!”少年吼聲命令道,自己卻是使出全身功力,長槍往怪獸的頸部猛然戳去。怪獸的身體自是從未曾遭遇過如此猛烈的力量,那皮厚韌勁的頸部竟然滲出暗紅腥臭的鮮血,這回可真把它給徹底激怒了,咆哮聲不斷地報復攻擊自己少年人。

    “隊長!隊長!……”士兵們紛紛都要奮身向前援助。

    “趕快跑!這是命令!”那少年怒斥道,他的黑目炯炯發亮。在整個軍事操練的過程中,他一直強調的是遵守命令。暴怒的怪獸注意力已經完全被少年吸引,此時是其他人的逃亡最佳時刻。

    “走!我們快走!”衛二狗緊緊背著身後重傷的兄弟,帶領大家往回路跑走。大雨磅礡之下,士兵們臉上分不清雨水和汗水,然而他們卻知道,在這片荒漠里,曾經流下多少流血不流淚的男兒淚。衛二狗回頭往後望了一眼,滿眼的黃沙與昏暗的天空餃接,月耀藍電燦爛,身材頎長的少年人,面前卻是比他大了不知多少倍的丑陋恐怖的巨獸,衛二狗向來是特別樂觀的,可是他此時的視線卻被眼眶的水霧所迷住了。

    長孫凜看自己的兄弟們都照命令離開了,他怒吼一聲,一招“力劈五岳”當頭向怪物劈了下來。怪獸自恃身上鱒甲,堅如鋼鐵,哪把這虛空一掌看在眼里,它以為對方此時身子懸空,無法發招,怪頭一昂,血口猛張,森森白牙向對方手掌咬去,其急有如電光之一閃。誰知卻被那罡猛的掌風,震得頭暈腦轉。

    怪獸身子一陣滑動,巨頭昂起有一丈多高,虎視眈眈地盯著眼前的少年。長孫凜沒有想到自己這一掌,會一點也傷不到它,心中不由駭然暗忖道︰“此

    物甲之堅厚,真是駭人听聞,該是怎麼辦呢?”

    天上有一道道的電光,就像天使大遷徙,也像天地之間的河流。長孫凜看到滿地凌亂的兵器,他想起物理上的電流理論。念轉意決,猛然向後跨出半步,右手一揚,抄起一把長劍,暗中早把功力集于雙腳之上,星眸一瞬不瞬地注定怪獸。怪獸巨頭一伸,閃電般地向敵人攻擊。

    長孫凜便是騰空一躍,便把功力凝聚于雙掌之上,傳來“砰”的一聲,無柄的利劍垂直刺入怪獸的頭部。怪獸發出了一聲怪叫,巨頭之上,血跡斑斑。一次、兩次、三次,長孫凜每次故伎重施,將一根根金屬武器戳在怪獸的身體。那怪獸憤怒得不斷咆哮,整個沙漠似乎都被如此分貝的巨吼聲顫動起來,這些戳在它身體的武器,宛若細小的牙簽,只是讓它有些疼痛,卻沒有任何巨大的傷害。

    長孫凜疲憊不堪地與這怪獸周旋,他變掌再揚,向怪獸拍去,企圖把它引開。如此神獸,恐怕後世的裝甲坦克都愧之不如,恐怕也只能等待老天來收拾。

    果然,只見天刺之銀蛇星耀般一閃,一陣閃電直刺那怪獸頭上的利劍。一陣驚天動地、震耳欲聾的吼聲之後,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焦爛的腐味,之前還勇猛無敵的怪獸此時變成了一個黑色的巨型燒焦體,“隆”地一聲,轟然倒下,整個大地也跟著震了震。他運用的是避雷針的反向原理,特意設置了一個回流電,將地表的電流引回怪獸的身體上。

    長孫凜無力地坐了下來,他橫躺在在濕濘的沙子上,閉上眼楮,耳邊還是嗡嗡般地耳鳴聲。數日里在沙漠上行軍折騰,在如此巨大的噪音污染下,他的承受力已是臨近崩潰,任由滿天的雨水沖刷他那疲憊的身體……
tharon 發表於 2009-2-8 16:34
大唐紈褲公子  初到大唐 40.伊人芳蹤

    話說橫刀營的士兵們你拖我扛,互相攙扶著傷員走到了毛烏素沙漠的邊緣。卻見一清麗女子牽著一匹戰馬婷婷裊裊地站在前面,原來竇旖這兩個月都未曾和長孫凜分開,然這幾天卻是茶飯不思,想他得緊。她是個想做什麼就去做的人,這天便偷偷騎著一匹戰馬從軍營里連夜趕到了沙漠。然而眼前的浩瀚的沙漠卻讓她無路可去,只得站在路旁等待他們歸來。

    “呀!太好了,你們回來了?咦?怎麼受傷了?”竇旖看到士兵們陸陸續續地出現在眼前,先是興奮地跳了起來,眼楮自動搜索那熟悉的身影,嘴里還關切地詢問著傷員。

    “怎麼了?你們校尉呢?凜弟弟怎麼沒跟你在一起啊?”竇旖看這些士兵哥哥都垂頭喪氣,不聲不語,她也沒找到自己想看到的人,心中甚是慌張,焦急地拉著一個士兵的手問道。

    “校尉……校尉他……”,那士兵實際上還是個十六七歲的孩子,那怪獸如此凶猛,校尉怕是遭遇什麼不測,想到傷心處他便忍不住哭了起來。他這一哭,竟也把其他年齡較小的士兵也帶哭起來。

    “校尉他怎麼了?你別哭啊!快說!”竇旖心中察覺到不妙,腦袋眩暈。她抓著一個又一個的士兵,不停地問道。最後是衛二狗忍住了心中的傷痛,斷斷續續地把事情經過說來。

    “你們這些懦夫!”竇旖听到長孫凜一人留在沙漠里跟那怪獸搏斗,頓時秀眉怒挑,怒斥道︰“虧我凜弟平日里還跟你們這些孬種稱兄道弟,關鍵時刻你們個個為了逃命,丟下他一個人不管了!”她說完竟然沖動地騎上駿馬往那沙漠里飛奔。

    士兵們個個都內疚地低下了頭,按照長孫凜平日所授予的逃生理論,再加上當時大家心緒極其混亂,憑借著求生本能,都只顧著往沙漠外逃離,被竇旖這麼怒斥,他們心中更是愧疚萬分。

    半響過後,不知是誰帶的頭,怒吼了一聲︰“我們要去跟那怪物拼了,我們要尋回我們的校尉!”這話一說出來,大家都紛紛響應,留下幾個人照顧傷員,其他的士兵都紛紛再向沙漠深處走去。

    烏雲漸漸消散,太陽又蹦出來。在雨後陽光的斜照下,整個沙漠似乎染上了一層薄薄的玫瑰色,好像一種燃料在燒耀。沙漠中那少數存活的植物此刻卻是活躍起來,它們害怕未待結實就被烈日曬枯,急忙忙地汲水播香,它們的生命是如此急促短暫。

    長孫凜在休息了數個時辰,身體的機能也漸漸恢復過來,他便支撐著站了起來,沿著沙漠上凌亂的腳印往前走。

    “校尉,是校尉,校尉還活著!……太好了!”

    長孫凜往回走到一半,卻看到自己的部下一個個雄赳赳地往自己方向奔來,他們有的手中拿的是尚未丟棄的武器,沒有武器的手里也不知從哪里找來了木棍。

    “干什麼去!”長孫凜臉色一黑,怒喝道。他前半生是一個商人,商人是最冷靜的現實主義者,尊崇的也是在其位謀其職。長孫凜雖然欣賞劉備傾盡西蜀之力為關羽報仇,卻覺得諸葛亮瞎了眼,看不清楚他忠心輔佐之主,並非政治人物,乃是一個不堪造就的江湖漢子。他之所以單槍匹馬與怪獸搏斗,一是因為他自信能夠應付,二若不能應付,一命換得百人生,這生意也頗為合算,並非逞什麼英雄主義。

    “校尉,那怪獸呢?”士兵們紛紛好奇地問道。

    “死了!”長孫凜依然面色嚴肅地說道,可當他看到士兵們歡呼勝利時,也不免露出一甩容。

    “校尉,我們剛才踫到竇校尉,她听說你一個人在沙漠和怪獸搏斗,便騎著馬沖進了沙漠。”衛二狗想起了還在沙漠里的竇旖,便小心翼翼地說道。

    長孫凜這下可頭痛不已,他就知道按竇旖猛撞的性格,遲早會惹出點什麼事情,卻沒想到她在此時給自己添亂子。有什麼辦法呢,只得再往那茫茫沙海中尋她回來。

    “校尉,我們跟你一塊去。”士兵們都齊心要求跟去,卻被長孫凜一人一腳踹了回去。事實上大家這麼多天在沙漠中的生存訓練,再加上之前的驚嚇,已經耗盡了人體的能量。

    黑夜悄然降臨,沙漠的上空卻是黑沉沉的一片,今夜的星星和月亮似乎都被白日的雨水給沖走。

    竇旖騎著馬走在這清虛深邃的夜空下,她之前听到凜弟弟有可能遇難的消息,便沖動地騎著馬闖入沙漠,卻沒想到這漫天無際的沙海,不熟路的她怎能尋到正確的方向。現在不僅沒找到凜弟弟,反而她自己卻迷了路。因為沒有想過要進入沙漠,所以她準備的淨水並不多,天上也沒有指明方向的星月,更糟糕的是她身下的戰馬不適應沙漠里酷熱,已經是搖搖欲墜,她也只能下來牽著馬往前走。

    一陣寒風呼嘯而過,附近傳來了不知是何動物的怪叫聲。衣著單薄的竇旖禁不住冷得顫抖,想到如今生死未卜的凜弟弟,她伏下身子抱著馬頭痛哭流淚。她一個姑娘家,就算武功再好,面對如此情形,也不免脆弱起來。

    “翠翠,你能幫我找到凜弟弟嗎?求求上天,只要能找到凜弟弟,讓我做什麼都可以。”竇旖滿臉淚痕地向老天爺祈禱,翠翠是她的戰馬,從小就跟著她長大的。

    長孫凜也是盲目地在沙漠里尋找少女的身影,他已經在沙漠中尋找兩天了。剛開始還能沿著因為潮濕而還保存的馬蹄印,可後來陽光普照將沙漠再次曬干,馬蹄印被反復吹過的風沙所覆蓋。而之前長孫凜所發明的指南針卻在與猛獸搏斗中丟失,他也只能像無頭蒼蠅般尋找竇旖的身影。

    竇旖此時虛弱得毫無反抗的力氣,心身的折磨讓她心力交瘁,翠翠繞著她的嬌軀徘徊,似乎感應到主人的虛弱,它悲鳴地叫了一聲。竇旖閉上了眼楮,感覺到翠翠溫熱的喘息逼近她的頸子。然後,她感覺到一條熱熱的舌頭輕輕地舔著自己。竇旖睜開眼楮,柔和地注視著翠翠。她伸出一只玉臂把馬頭和自己緊緊地抱在一起,悲傷地開始嗚嗚哭泣

    身邊所帶的水漸漸稀少,長孫凜嘆了一口氣,再次趴在地上聆听附近的動靜。突然,一陣馬嘶聲讓他興奮地跳了起來。長孫凜快速地往聲音的方向奔去。

    長孫凜看到了兩個影子,一個人和一條馬,正是他尋找多日的竇旖。少女已經非常虛弱,但確信還活著,那匹馬嗚嗚地在一旁哀鳴,已經虛弱得不能移動了,支持了數秒之後,整個馬軀番然倒下。

    長孫凜大步走向前去,將少女虛弱的嬌軀擁入懷中,喂著她喝下了水壺里僅有的清水。望著少女為了尋找自己而被折磨得消瘦的秀臉,心中既是無奈也甚感動。竇旖悠悠轉醒,她看到眼前那張夢寐以求的俊臉,突然撲到了他的懷里,死死地摟住他。

    長孫凜措手不及,呆住了。

    “凜弟弟,我這是在夢中嗎?凜弟弟,真是擔心死我了。”竇旖陶醉地呢喃著,臻首埋入他的懷中,呼吸著心上人的味道。

    “竇姐姐……”,長孫凜可傻了,他當然意識到了女孩的深情,可沒想到對方竟會如此熱情。

    “凜弟弟,這是真的嗎?”竇旖在對方懷里哭了半響,這才滿是淚痕的粉臉,楚楚動人地望著她的凜弟弟。

    “真的。”長孫凜點了點頭,笑著說道。

    “那你咬咬我,看疼不疼。”竇旖伸出她那香噴噴的縴縴玉指往長孫凜嘴唇一塞,卻被對方調皮的舌頭舔得酥麻,她的眼淚又在眼眶中打轉,櫻桃紅唇卻吻向了長孫凜的唇。

    長孫凜沒想到平日里凶巴巴的竇旖竟是如此大膽,他本能地掙扎著,但竇旖死死用力抱著他不放。

    其實天曉得長孫凜是在“掙扎”,那小子揮動的兩手反而緊緊摟住竇旖如水的嬌軀,而且,還那麼“輕車駕熟”般的游動起來。

    良久——幾乎是兩人透不過氣的那麼久,竇旖才面如潮紅地推開了長孫凜,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你這個淫賊。”竇旖低著頭,羞澀地小聲斥責道。明明是你先騷擾我的,長孫凜心中大喊無辜。可是人家少女只是對你表示感激,可沒準許你伸手深入她的肚兜里去。

    竇旖得知翠翠的不幸死亡,又是傷心一陣。在沙漠中挖了一個大坑,將這匹忠馬埋了起來,長孫凜還找了一塊廢木頭雕上了翠翠的名字,插在了小沙丘的上方。休息片刻之後,兩人便開始啟程尋找回去的路。

    在沙漠里水是最重要的,可是此時長孫凜卻知道他們賴以存活的水所剩無幾。

    一天、兩天、三天、四天……他們一直在苦苦尋覓,可眼看著水在一點點地消耗,他們卻還在原地轉圈。

    “別怕,我們堅持住。”若是竇旖已經是疲憊不已,長孫凜便抱著她走一段路;女孩子愛漂亮,他總會用手輕輕地為她梳理那頭柔順的長發;或者故意逗她似的,往雙手吐上些口水,要給她洗臉。

    “恩,哥哥,有你在身邊,我什麼都不怕。”竇旖摟著心上人的脖子,幸福地笑道。這幾天他們若是休息下來,她便賴在他身上,與他纏綿親密,兩人的關系有了質的飛躍。竇旖迷戀與他唇舌交纏的感覺,仿佛將彼此生命都互相融合為一體。

    “呃?你怎麼叫我哥哥呢?”長孫凜這可被弄糊涂了。

    “恩,我喜歡你照顧我的樣子,我喜歡你寵愛我,我喜歡叫你哥哥。”竇旖無賴地扭了扭她那性感誘惑的胴體,引得長孫凜心猿意馬。

    兩人相擁相扶的深一腳、淺一腳,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他們走了好久,走走歇歇,歇歇走走。竇旖覺得哥哥的水壺真的好神奇,明明就那麼大的容量,她每日卻能從中又喝出些水來,盡管水的味道有點怪。也許是哥哥故意逗自己的,她甜蜜地想到。以前是她照顧他的生活起居,現在在這沙漠中,反倒是她依賴著他,可是她卻覺得這種感覺非常的甜蜜,甚至心里還暗暗慶幸自己闖進了沙漠。

    不知走了多久,他們再也走不動了,雙雙倒在地上。這時,遠處的沙丘上忽然出現了一個黑點,又一個黑點……漸漸組成了一條黑線……這時,風送來了橫刀營士兵的呼喊聲。

    太陽落下了地平線了,只留下滿天紅霞,好似天女撒下一件紅衣裳。遠方的山脈似乎特別害羞,趕緊把艷麗的紅衣裳罩在了自己的身上。余暉灑在亮光閃閃的沙漠上,鍍上了一層閃閃發亮的金光。天邊的雲朵被絢麗的霞光映照得更加耀目,仿佛覺得天在晃動。沐浴在燦爛的霞光中,是那麼的愜意;微微拂面的清風,是那麼的溫柔。

    “是他們!”竇旖驚喜地對她的心上人說,“我們有救了!”

    可是,他沒有听不到哥哥的回答。長孫凜滿臉灰塵,全身髒兮兮地躺在沙漠上,像睡著了一般。竇旖看到哥哥平日被他故意抱著布條的手臂虎口上,刀痕斑駁,血跡斑斑。

    “哥哥!”“校尉!”沙漠上空回繞著他的愛人,他的弟兄們淒厲的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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