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大唐紈褲公子 作者:小卓翔 (連載中)

Nineider 2009-2-3 13:38:5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04 228273
tharon 發表於 2009-2-8 17:13
大唐紈褲公子  大唐萬象 71.二娘遭劫

    劉二帶著一個小嘍@ 焐下盥鈽謅值刈 諑飛稀K橇醯略8 系墓薌遙 綻從捎諏醺 牡納聳疲 植荒芐剮耐吩購蓿 醯略V荒馨啞 諳氯松砩希 醵魑 醯略=淼娜耍 勻懷31宦畹霉費 芡貳U獠唬 詹嘔貢煥弦  艘喚牛 倉荒莧唐躺呂矗 米畔邢局 啵 叱隼瓷 摹br />
    “劉管家,美人兒!美人兒!”那跟班嬉皮笑臉地討好道。

    “去!心情不爽,怡春院的那些庸姿俗粉入不得我眼。”這劉二是劉德裕的遠方親戚,在京城也待過很長的時間,什麼風月場所沒去過,眼光自是比較高。

    “不是,你看那小河里有一美人魚。”劉二聞言望了過去。

    斜陽脈脈映照著小樹林,這一望無際的綠色綿延到河水邊,連水波上的寒煙也是翡翠顏色。芳草全然不理會太陽下山,依然燻香芳菲。

    一個少女卷著褲腿兒站在沒膝的河水中,全神貫注地拿著手中的魚叉去捉魚兒。身上穿著單薄的繡花小衣,露出了初顯的曲線。在夕陽的照耀下,她的膚色晶瑩潔亮,精致的五官遠望過去依然迷人,自得其樂的歡笑聲時而活躍著整個樹林。她像一朵初放的玫瑰花般鮮艷,楚楚動人,迷人可愛。

    “這是誰家的小娘們,竟是長得這般水靈。唉,可惜了。”劉二看得著美人兒這般動人,心中不由蠢蠢欲動,口中吸吸作響。

    “若是別人家的閨女咱是不能胡來,但若是這家的閨女,劉爺若是將她帶回府上,說不定老爺還大大有賞。”跟班說完便湊到劉二的耳邊嘀咕了幾句,隱約什麼“武家兄弟”、“寡母孤女”之類的。

    劉二听了之後臉上淫笑著說道︰“哈哈,原來就是這就是武家的美人兒,雖然是嫩了點,不過也可以讓小爺爽快解解氣,用玩後再交給老爺,省得老子每日做墊背挨罵。”

    這兩人看四處沒什麼人,便嬉皮笑臉著走了上去。

    今日的天氣很好,枝頭樹葉嫩綠如新,小鳥兒婉轉噪鳴,流水潺潺動听。

    武二娘的心情也大好,在回家的近路上有一片小林,經過一條小河,她看到河水中有小魚兒歡騰,粉臉嘻然一笑。拾起一個樹枝用摘荷葉的小刀削成一根魚叉,脫下外襖。

    其實她也不過是豆蔻年華,若是命運中沒有這場家變,武二娘也該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官家千金,而不是如今這樣少女心性都被倔強的性格所掩沒。

    武二娘沉靜地站在深及膝蓋的河水中。她高高舉起自制的魚叉,對著游動的魚群,準備投擲出去。太陽還緩緩下沉。在她身後的河面上清晰地映出臥虎山的山影;有一條魚在她的腳旁輕輕游動。她把累贅的外衣?到岸上,僅僅容一件繡花的束腰上衣。初夏的河水是冰冷的,但她並不覺得有什麼不適。她的性格有一種倔強,使她不懼怕任何艱苦和折磨。

    “小美人兒,抓魚啊,由哥哥來幫你一把。”

    忽听左邊有腳步聲和嬉笑聲,武二娘意識到有人向她走來。她沒有顯露出明顯的不安,但內心是緊張的,她把魚叉握緊,準備向突然來犯者投擲。

    “你們想做什麼?!”武二娘眼楮明亮地瞪著眼前歪嘴扭臉的兩個人,嘴上斥責著,手中卻突然那魚叉往壞人身上插去。

    這樹枝做的魚叉頂多只能對付縴薄的小魚兒,劉二被戳得痛了一下,但粗皮糙肉哪里會被這劣質魚叉嚇到,反而讓他更為得意地道︰“武家小妹,你就乖乖地跟著哥哥,此時就算是有人路過,怕也救不著你。”

    武二娘見那魚叉沒起作用,眼神一轉,朱唇開啟笑了笑,在霞靄的的照耀下甚是好看,把那兩賊人都迷住了,呆呆地望著眼前的美人。武二娘趁著短短的一瞬間功夫,在河水中跨了一步,將手中的魚叉對準其中一人的眼楮上一戳,劉二頓時痛得哇哇大叫,右手也下意識地蠻力奪去了對方的魚叉。

    跟在後面的小嘍?雋俗純觶  礱推訟蛭潿錚 晃潿鍶詞腔櫚刈 磽渡峽熳擼 彝青 牧成掀昧思赴馴溝暮鈾  約赫 奔洹br />
    “臭娘們,你別走,看我這回能不能抓到你!”小嘍@諍竺孀紛排 畹潰 硨蠡垢盼孀叛劬Φ牧醵br />
    武二娘放在岸上的外襖,荷葉都不要了,她能做的只是盡快往人多的地方跑去,然而小女孩腿細腳小,哪里比得過身後兩個大男人,沒跑多久她的左胳膊便被漸漸趕上的一賊子給拉住了。

    “這回小爺看該怎麼整你!”劉二也跟著跑了上來,他的右眼因為異物刺激已是眼淚盡流,惱羞成怒地罵罵咧咧。

    “放開我!”武二娘被抓住後,單手拍打著不斷掙扎,可健的她哪能敵得過成年男子的力氣。那小嘍@詞撬雷潘 穆砥 刈叩攪醵媲啊br />
    “你先拽著,我去找一馬車把她帶回房中,這娘們帶刺,不過我喜歡。”劉二淫笑著看了美人兒一眼,正欲離開,卻听見一聲清脆的怒喝︰

    “住手!這光天化日之下,你們竟敢強搶民女!”只見從樹林里走出三人,兩男一女,為首的是一個矮個子,身材極瘦的男子,相貌略為清秀,單眼皮小眼楮,嘴唇較薄,身著錦衣衫,腰上掛著玉帶金裝刀,一看就知道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另外一壯漢是五大三粗,家丁打扮,而那女子則是翠衫翠裙,估計是這公子的丫鬟。

    “你是哪來的王八耗子?如此多管閑事?!”劉二見對方打扮不俗,便矮了半截,只是嘴皮上還強硬著。

    “你管我是誰,總之你這無賴在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本少爺就可拉你去見官!”那華服公子卻無視對方質問,一臉正氣稟然地說道,“尤猛,快將此二人給抓起來去見官。”聲音清脆好听,只是感覺有些許娘娘腔的味道。

    在一旁的家丁尤猛這回可難住了,他雖然擁有牛力,打贏對方倒是小菜一碟,可要揪著這兩人到官府去,怕是有些難了。

    劉二見這家丁人長得彪形粗壯,而那公子不知是何等身份,這若是去了官府怕是自己得遭殃,便是狠狠地撂下一句算你狠,便灰溜溜地帶著小嘍N  恕br />
    “公子,這……?”尤猛猶豫著是否要上前追上他們。

    “算了,本公子剛也只是嚇唬他們,咱們剛從家中悄悄溜出,初來乍到,也省得惹上麻煩。”

    二娘雖然剛才被制住,心中慌神,卻是一直倔強著沒有哭出來。此時重獲自由,她揉了揉被抓得生疼的手腕,沖著那兩無賴逃去的方向啐了一口,便盈盈走上前去,向仗義相助的公子福了個禮,連聲稱謝。

    “二娘此等弱女子,以後還是要小心為妙,此處人煙罕至,最好別獨自一人來這。”兩人相談一番後,那公子自稱名為崔隱涼,河東道清州人氏,因家中在並州有產業,所以到此處來看看順便一游。

    二娘雖然脾氣倔強,倒是待人合體大方,她嫣然一笑道︰“公子不知,並州乃是高祖起兵之地,對此處管制頗為看重,徐刺史為人雖圓滑,但在治理民政上了得,平日里城中治安良好,今日不知這兩個賊人吃了豹子膽,膽敢犯事。”

    崔隱涼見二娘的笑容甚是嫵媚動人,連他也經不住砰然心動,聯想到了樂府詩中描寫的︰“耕者忘其犁,鋤者忘其鋤,來歸相怨怒,但坐觀羅敷。”這武二娘怕也是如東漢時的秦羅敷那般美麗。

    “公子此刻前往何處?並州是二娘的故鄉,比你初來乍到熟悉,自是可做帶路人。”武二娘受崔公子出手相助,自是想著該回報對方。

    “恩,家中與並州城新建的火藥坊有往來,這並州葡萄美酒也是一絕,本公子倒是都想去看看。”這崔隱涼年紀也只有十七八光景,也是少年心性。

    “公子,我們得先找一家客棧安頓下來。”一旁管雜事的小丫鬟說話了。

    武二娘一听火藥坊一詞,立即便想到鄰屋那個俊秀的男子,朱唇不自覺的撇了撇。
tharon 發表於 2009-2-8 17:15
大唐紈褲公子  大唐萬象 73.加入作坊

    夜色深深,月亮也被厚厚的黑雲遮住了迷人的光芒。

    劉德裕一臉扭曲地躺在床上,身邊的小妾還在哼哼唧唧地勾引著他。不行,還是不行。自跟隨李淵起兵征戰天下,他的命運就陷入了一場極度尷尬的怪圈中。高祖在位時,他功成名就,官拜左武侯大將軍,而後跟隨太子李建成率軍擊滅劉黑闥軍。本來一切都很順利,似乎豐功偉績一切都將隨著太子登基全部到手,誰知玄武門事變之後,他的世界也是天下大變。秦王府的人一個一個都被重用,他劉德裕卻是眼睜睜地看著秦叔寶、尉遲恭這些粗俗的武夫爬到自己頭上,而太原起兵的這些老臣子們卻一個一個的被退出了官場的舞台。

    雖說劉德裕並未早早表明自己在太子封策上的立場,但李世民是不會重用他這個跟著李建成打過仗的人,幸而他還有一班跟著自己長年累月征戰天下,忠心耿耿的手下。誰知自從踫上了長孫家那災星之後,他連左武侯大將軍都做不成。

    舊傷卻使他在床事上時而靈時而不靈,這些年都沒有為劉家祖上再添子嗣。好在早年與原配生了劉輔這個兒子,否則他下黃泉也無法見列祖列宗。又是長孫凜!又是長孫凜!讓他劉家給斷了根!

    劉德裕這些日子被心中復仇怒火逼得他快走火入魔。劉二那日奸計偷雞不成蝕把米,回來還添油加醋地編了個故事,說什麼武二娘與長孫凜比鄰而居,勾搭成奸,將長孫凜與劉輔的冤家路窄說成了故意陷害。尤其把武二娘說得比那商之妲己,周之褒姒更勝一籌的妖媚狐子,不僅成功挑起了劉德裕本已熊熊燃燒的怒火,也將他的欲火給點燃。看著自己原配夫人那張老丑的面孔和庸俗的侍妾,想必自己多年未盡展雄風,怕是被這些臭娘們敗壞了胃口。若是這武二娘真如劉二所說那般妖媚,劉家的傳宗接代怕是有望了。回想當日他到任時武家兄弟那諂媚的面孔,讓他覺得要將此女收入房中乃是輕而易舉之事。

    “老爺,來嘛……”,躺在他身旁的小妾還在不斷地挑逗他,盡管成功的幾率不過是十分之一。劉德裕看到她那張濃妝艷抹的臉,心中一陣惡心,叭!他一個巴掌甩了過去,吼了一聲︰“滾,給我滾!”

    在小妾哭哭啼啼地掩面離開後,劉德裕煩躁地穿上衣服起身走出室外,庭院里黑黝黝的,天上沒有月光,滿天的黑雲密布。

    “長孫無忌!長孫凜!我與你們勢不兩立!”劉德裕猙獰著老臉發泄著自己心中的憤懣。

    正在劉府客房的梁雄听到了聲音,他輕蔑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對身邊的徒弟說道︰“這劉德裕不是一個做大事之人,區區一個乳臭未干的長孫凜就能讓他沉不住氣,這兩天咱們找個借口,離開這劉家。”

    崔隱涼找到了徐刺史,輕而易舉地拿到了那份薦書,長孫凜便同意他留在火藥坊。楊氏夫人听聞二娘遭劫被崔公子所救,便帶著兩個女兒到他所住的客棧登門感謝。

    听聞這位衣著華麗的崔公子要在並州住一段時間,精打細算的楊氏夫人眼珠一轉,便盛情邀請他們到家中居住,畢竟客棧人來人往,不如自家方便省錢。而且楊氏夫人的小算盤算到即使他們不討房錢,也不可能不好意思不付飯錢,平日里的開銷自家也能省下來了。崔隱涼也是從家里溜出來的,本來打算辦完事情便回去,現在既然計劃打亂了,身上帶的錢也不知能不能維持長居客棧,再加上長孫凜他們也住在楊家鄰宅,所以也樂得答應了。

    “公子,難道你打算要在火藥坊一直耗下去?”丫鬟春花看見崔隱涼又準備出發到火藥坊去,趕忙上前問道。

    “恩,我暫時還不想回家去。”崔隱涼牽出他那匹白馬,準備前往火藥坊。

    “小……公子難道不怕家中的表少爺心中牽掛?”春花離家多日,已是開始想家了。

    “這……總之我的事情還未辦完,自是不能回去。”崔隱涼甩甩手,心中一陣煩亂,他一躍騎上了馬,夾了夾馬腹策馬離開。

    “哥哥,哥哥!”在小院子里挖蚯蚓的三娘興奮地奔了奔,向崔哥哥揮了揮手,她挺喜歡這位常給自己買糖吃的哥哥,和隔壁的長孫哥哥一樣喜歡。

    崔隱涼笑了笑回應了可愛的小女孩,便是策馬馳騁。他也不清楚自己為何堅持要待在並州,只是在參觀了火藥坊以後,他便被坊間中的各種狀況給吸引住了。那簡簡單單的奇妙的數字和公式,一下子就省去了工人多少力氣,若是這些東西運用在家里的產業中,怕是更加方便極了,他實在難以相信,這些偉大的發明都是表面上對任何事情都漫不經心的、傳說中的長安惡霸所為。還有火藥爆炸時產生的威力,煉丹實驗中那些變幻無比的現象,都深深吸引著崔隱涼好奇的心。

    他的母親一直遺憾沒將她的美貌傳給他,但崔隱涼卻是毫不在意,在他看來,一身漂亮的皮囊卻是華而不實,因此自幼他便跟隨先生熟讀各類書籍經史,天資穎悟的他雖在詩詞作賦方面略有欠缺,但在天文地理、諸子百科方面,尤其在產業經營方面更是頗有深究。如今這些書上所寫的各種狀況,卻在火藥坊間活靈活現的展現出來,怎能讓他不對此產生濃厚的興趣?

    火藥坊里的一塊空地上,王大牛正在訓斥著新兵,紛擾的人聲鑽入耳不久,但見二十來位細皮嫩肉的少年大跨著馬步,咬緊牙關地蹲在教場上。長孫凜則在一旁眯著眼楮享受著陽光。

    “這哪是馬步!那麼大的個子,餐餐吃飯不下三大碗,卻連一個時辰都撐不過!飯桶,是嗎?給我蹲標準一點!不是教你們如廁放響屁,臀部垂那麼低,小心我從下面放把火燒!你,小腿給我打直,整個一個娘們似的……昨夜有本事逾假不歸,此刻就別叫冤!”

    王大牛雙手叉腰地在這些叫苦不迭的新兵蛋子之間晃蕩,意氣風發地穿梭在馬步陣里。最近火藥作坊已經研制出一種武器,既是將火薾? 諞黃穡 詰閎家雍螅 曬 紙 淶蕉苑秸笥   萁 似鵜﹤攏 鞜朔 鞅厝荒芙 鷚┐幕 蘊岣摺K淥迪衷詡略諞擁閎忌涑齪蟪3;嵩誑罩謝 械氖焙蟣鬩丫  穡  黃普庖荒煙庖咽竊繽淼奈侍猓 源笈U庖揮 勘蔡舫雋艘恍┤勘 佳盜肥褂眉隆br />
    “這火藥坊的工匠們都在忙得團團轉,沒想到他們的上頭卻在這里舒舒服服地曬著太陽。”崔隱涼走了過來,看到長孫凜叼著一根麥稈懶懶散散地曬著太陽,便不放過任何機會出口諷刺道。他打心底雖然對于長孫凜腦子里豐富的知識敬佩不已,但對于此人平日里懶散的作風感到非常不滿,這家伙要麼一言不發,要麼就是能氣死人或者損死人。

    最讓人生氣的是,長孫凜在他面前說話可以不用修飾言辭,凡是良家女子听不得、但他又愛說的低級笑話就全數往他頭上澆,偏偏崔隱涼又死要板出一臉嚴肅、無動于衷的衛道士模樣,這讓喜歡惡作劇的長孫凜更變本加厲了。

    “列子曾雲︰休息是為了更好的工作。既然偉人都如此說了,我這小人更要遵之。”長孫凜站了起來,嬉笑著說道。

    “荒謬!我熟讀四書五經,《沖虛經》念了八遍有余,怎不曾見過此言?”崔隱涼總算逮住對方的一個漏洞,攻擊道。

    “此列子非彼列寇,此子名寧,乃是突厥往北再往北之人。”

    “胡說八道!”

    長孫凜也沒跟對方爭議,只是帶著他回到了火藥坊。這火藥坊的工匠們正干的如火如荼中,長孫凜叫來一位滿頭淋灕的中年漢子,對著崔隱涼說道︰

    “這位是張水,我剛從靈州作坊將其調來此處,你先跟著他做學徒。”

    崔隱涼看著張水那張黑如泥土般的臉,臉色大變,自持博學的他本以為長孫凜會給他安排一個管事的職位,沒想到卻是做這下等人的學徒。

    “他……?”崔隱涼的語氣極端輕蔑。

    “不……不……少爺,這可使不得,這位公子怕是尊貴人家出生,小的怎能越次而師呢?”,張水也手足無措地說道。

    長孫凜卻是一臉嚴肅地說道︰“你要麼就接受安排,要麼就給我滾蛋。這火藥坊不是一天就能建成的,要是沒有這些你眼中瞧不起的工匠們,怕是永遠也建不成!”
tharon 發表於 2009-2-8 17:16
大唐紈褲公子  大唐萬象 74.武家兄弟

    天色漸沉,暮靄裊裊。夏季的黃昏和寧靜悄悄地降臨在小山村上,微風在屋頂的茅草里低語,雞群們三三兩兩在谷倉附近啄食。遠山,蒼蒼茫茫,綿延無盡,紅楓如火在蒼穹里燃燒。

    長孫凜和王大牛兩人騎著馬兒閑庭信步地往家里走著,身後跟著要死不活的崔隱涼抱著馬脖子,任由馬兒帶著他走。

    張水並非是煉丹師,他是一個制作鐵具的手工匠,因此有時候需要做一些粗重的活。崔隱涼在家中還有他人伺候,怎能承受如此強大的勞力,一天下來即便是一個普通人也得累趴,更何況是他。

    “哎,崔小弟,你快點,怎麼就一天的活就把你累成這樣?”崔隱涼是王大牛帶入火藥坊的,所以王大牛也對他比較親切。

    “就是,別跟個娘們似的。”長孫凜跟著竄了一句。

    崔隱涼在後面哼哼了一聲,他已經沒有什麼力氣回答,但長孫凜這罪魁禍首的話卻又讓他氣得跳了起來,他夾著馬腹,狠力揮著馬鞭,風塵僕僕地往前沖,哼!越過長孫凜時還對他用鼻子發出了鄙視的響聲。

    “你也夠狠的,這活我王大牛干都顯得吃力,你還打算這麼瘦弱的小子做下去?”大牛問道。

    “恩,他的學識之淵博在國子監里都是數一數二的,可惜全都是紙上文章,再加上放不下架子,若是想要在火藥坊做下去,那麼他那一身浮華的嬌氣必然要去除,這一關若是過了,那麼這家伙在此方面的成就將會是難以估量的。”

    天空漸漸暗了下來,家家戶戶上方都升起了炊煙。楊氏在自家的灶台上忙碌著,小丫鬟春花在一旁洗著後院剛摘下來的菜葉,尤猛則是在天井處忙一些重活。楊氏拿下掛在灶台上方籃子,點了六個雞蛋出來,想了想,又多拿了一個,她想到自家二娘正在長身體,多吃些補補。

    自從崔隱涼三人住進她家後,雖說家中多了三雙筷子,但家里的情況卻好了很多。崔隱涼出手大方,且才情出眾,夜里常教兩個小女孩念書。隨身帶的兩人非常勤快,常常幫著楊氏干這干那。這畢竟只是小門小戶,沒多少家事也就做完了。閑下來的楊氏常和兩個下人閑聊,雖然這位崔公子沒有透露其真實身份,但也讓她隱隱約約猜出一些。畢竟從兩個下人的得體舉止來看,不是哪個世家都能有的。

    楊氏嘩嘩地打著雞蛋,旁邊還有今日到市集切的羊肉,嘴饞的三娘悄悄來到母親身邊,她含著食指側著小腦袋抬頭望著盛有羊肉的碗,眼巴巴地問道︰“娘,咱們什麼時候開始用飯?”

    楊氏點了點小家伙的瓊鼻,笑著說道︰“你這饞嘴兒,昨日才剛吃過呢。”

    三娘咧開小嘴,兩根羊角一甩一甩的,開心地笑著說︰“三娘好久沒吃這多肉了,想吃。”

    楊氏笑著說︰“好好,去看你二姐和崔哥哥回來沒?回來了娘就下菜到鍋里了。”小姑娘听了之後便一蹦一跳地離開了。

    武二娘正挎著一籃荷葉打開走入家門,卻踫到兩個她不想見的人。

    “二妹,不知最近可好?”武元慶、武元爽那兩張丑惡的嘴臉出現在了二娘面前。

    正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二娘知道此二人來者不善,她杏眼一瞪,拿起籬笆門邊上的棍子,揮了揮,毫不客氣地問道︰”你們來我家做什麼?!”

    “哼!你一個女子竟敢如此不尊兄長?!今日哥哥我來此看看你們娘仨難道不成?”老大武元慶擺出一副家長的腔調。

    剛走出來看到這一幕的三娘嚇得趕緊癟著嘴往回去找娘,上回就是這兩哥哥將她給推到,手臂上的傷疤至今還在。

    武二娘卻依然揮著木棍將此二人攔在家門外,厲聲說道︰“謝謝,我們母女三人過得尚好,不勞二位哥哥掛心。”

    聞訊趕來的楊氏卻慌忙把二娘拉在一邊,請這兩位大爺進屋坐了。大唐社會風氣雖然開放,這家族家規大家還是墨守的。她們母女三人雖被武家兄弟排斥,但也能容身于並州城,若是破了家規,怕是要背井離鄉了。

    “姨娘,你這家中環境怎麼如此之差呢?好歹咱爹也是三品大官。”武元爽故作姿態,仿佛得了失憶癥似的。

    三娘躲在里屋背後悄悄露出個腦袋往外看,被武元慶轉眼一望,嚇得她趕緊躲了回去。二娘則是固執地站在一旁,沒有听母親勸告離開廳堂。尤猛和春花听聞是武家家事,便留在廚房沒有出面。

    即便是楊氏听了心中也有氣,她便是放下手中的茶具,惱怨地坐了下來,不耐煩地說道︰“說吧,你兄弟二人今日登門有何事?”

    武元慶見此時楊氏肚子里有氣,知道他今日上門之事非得她同意才行,便打哈哈地說道︰“姨娘,二弟這話也只是關心你們。”

    “既然關心夠了,那就請回吧。”武二娘可看不慣這二人的虛情假意,若不是母親阻止,她非得趕他們出去不行。

    “是這樣的,看二娘也快到及笄之年了,這並州新任的劉督軍最近想納個妾,這劉督軍姨娘你也認識的,和爹一樣是跟著高祖起兵的……”武元慶覺得最近自己的運氣到來。自從其父去世之後,他的身份地位一下就從三品大員之子變為並州的小混混,家中資產也不夠這兩兄弟胡吃海花的。正當兩兄弟為此發愁之時,卻被劉德裕請到家中做客。武元慶正想找個大官傍上,所以劉德裕說想要納其妹武二娘為妾,他立馬便答應了。因此才會到楊氏家中來。

    “你去告訴那個什麼劉督軍,此事他想都不要想!”楊氏聞言立馬便拒絕了,這劉德裕怕也是四五十歲的老家伙,竟想老牛吃嫩草?!

    “你們快滾出我家!”二娘更是不用說,她手里緊緊抓住木棍,已經開始趕這無恥的兩兄弟出門,還順手打了武元爽一棍。

    武元爽見這母女二人不吃他們這一套,有挨了一棍子,便是惱羞成怒。來軟的不行便來硬的,他伸手拽住了武二娘的木棍,一把揪住了她,惡狠狠地說道︰“哥哥好心讓你過上好日子,你這不知好歹的娘們竟敢冒犯兄長?!走!到武家祠堂去,我倒要看看你強硬到何時?!”

    楊氏要去護住女兒,卻被武元慶在一旁箍住,只得在一旁干著急。武二娘雙手被擒住,便是使出渾身力氣也無法掙脫。三娘見姐姐被人欺負,鼓著勇氣跑了出去,兩只小手用盡吃奶的力氣,不停地怕打著武元爽︰

    “你放開我姐,你快放開我姐。”

    “三娘,你快躲回屋里,這兩人不是好東西!你快回去”,二娘自己無法掙脫,擔心起妹妹來。

    果然,三娘見自己拍打不管用,她便突然張大小嘴,往武元爽大腿上猛咬一口,小姑娘牙齒尖尖,疼得武元爽齜牙咧嘴地大叫,他不由怒火中燒,一腳將小女孩猛力踹到一邊。

    “三娘!”楊氏看了心疼,眼淚已經流了下來,她不知哪來的力氣掙脫出武元慶的控制,跑到女兒身邊,小女孩此時也是痛得在地上哇哇大哭。

    武家兄弟兩人卻是趁此機會箍住二娘要將其帶走,楊氏見狀也顧不得三娘,便一把撲了過去要拉回而女兒。而此時崔隱涼生氣甩開那討厭的家伙,一鼓作氣先回到武二娘家,在院子里他便听到屋內有哭聲,打開房門看到眼前這般光景,頓時憤怒填膺,他怒吼道︰

    “你們這兩個無賴,竟然入室強搶良家女子,竟是這般無法無天!”

    武元慶見是一瘦弱男子,便是呸了一聲,道︰“我武家管教這無教養的女子,不由你這外人多管閑事。”

    此時尤猛和春花二人听到屋里有哭聲,也都聞訊趕來。

    “我不管你們是什麼人,總之今日誰也別想帶走武二妹妹!”崔隱涼雖見

    此二人比自己粗壯許多,但有尤猛在,他也便壯了膽子。

    而尤猛也適時候跟了上來,武家兄弟見此時對方人多勢眾,這大個子怕是不好惹的,便狠狠地沖著楊氏說道︰

    “你們等著,即便是武家各位伯叔放過你們,那劉督軍那里看你們怎麼辦!”

    兄弟二人見前有阻攔,後有威脅,今日怕是無法達到目的,便怒氣沖沖地離開了。
tharon 發表於 2009-2-8 17:17
大唐紈褲公子  大唐萬象 75.可愛三娘

    劉府。自送走武家兄弟後,劉德裕的怒火爆竹那已被點燃的導火索更是燒得更旺更快。被武家兄弟描述那突然殺出來的、長得跟娘們一樣的家伙,自然被偏執已深的劉德裕當成是長孫凜,怒火中燒的他將廳里平日喜愛的古玩全都摔在地上。梁雄站在劉家主院的一棵大樹下,遠遠地望著主廳堂里的動靜,看著守在門外顫顫發抖的下人,他搖了搖頭便離開了。

    武家兄弟走後,楊氏母女仨人抱頭痛哭了一場,此後也就強裝無事地和大家一起用晚飯,只有三娘還在抽抽噎噎地嚼著青精飯,碗里還推滿許多大家給她夾的羊肉和雞蛋,可小腰部因為楊氏給她搽了些藥酒還是辣辣作疼。

    “娘,我吃飽了,三娘可不可以到鄰家找凜哥哥玩?”小女孩的聲音已經哭得有些沙啞,往日里閃閃發亮的漂亮眼楮此時也有些紅腫,惹人憐愛。

    “去吧,小心點兒。”楊氏望著小女兒一扭一扭的怪異走姿,心疼不已,扭過頭悄悄抹淚,二娘趕緊放下手中碗箸安慰起母親。

    初夏的夜空澄碧,暗沉的浮雲散盡,月波灑地,溶溶酥潤。院子里花香淡淡,幾只螢火蟲徘徊在香花綠葉之間,一閃一閃。樹上的烏鴉在不斷噪叫,遠處也傳來街坊中小狗的吠聲,夾雜著小孩的哭聲。

    長孫凜拿著一碗湯走到院子里,在門兩端點上了燈籠之後,便開始玩起了山寨高爾夫,拿著一根自制的木球棒,眯著眼楮將木球往前面的小土洞推去。王大牛他們還在屋里海吃爛飲,好不快活。

    “哥哥。”三娘小小的身子出現在了籬笆邊上,她尚在發育的身子不夠高,所以只得踮著小腳往隔壁張望,見到長孫凜之後,眼巴巴地望著他,委屈地叫了一聲。在微弱的光線下,小女娃粉嘟嘟的臉上淚痕未干,長長的眼睫毛還夾著幾顆淚珠。

    “三娘?是不是不乖又被娘親罵了?”長孫凜看了她如此可憐巴巴的樣子,煞是可愛,便拿起身邊的一碗熱湯,長腿輕輕一踩,越過了籬笆,走過去遞給小女孩,笑著說道︰“快喝,小饞貓,這是哥哥專門炖的。”

    三娘小口小口喝著湯,大概是感覺好一些。小孩子一般受了委屈之後,都得跟每個大人都撒嬌被疼過之後,心中的委屈才會消散,三娘怕也是如此吧,此時她便軟軟地窩在長孫凜的懷中,委屈地叫了一聲︰

    “哥哥,你今天要給三娘講什麼故事?上回的美人魚最後變成泡沫了,三娘不要听。”女娃娃嬌嬌地說道。

    “恩,那好吧,今兒哥哥給你講個灰姑娘的故事。從前有一個小姑娘……”,長孫凜看著三娘委委屈屈、可憐兮兮的表情,不明所以,只道她是被訓了一頓,便笑著捏了捏她的小臉蛋。

    故事講完後,小女孩撲閃撲閃著大眼楮,窩在凜哥哥的胳膊里,歪著小腦袋想了想,笑顏便漸漸綻放于臉上。長孫凜看著她美美的笑容,便笑著問她︰

    “怎麼听完故事後笑得美滋滋的,難道三娘也想以後有個皇子駕著馬車,拿著漂亮的水晶鞋來找哦?”

    “不是,三娘比灰姑娘好,三娘有壞哥哥,但也有疼三娘的娘親,姐姐、崔哥哥和凜哥哥。”三娘撥浪鼓地搖著小腦袋笑著說,小女孩倒是挺樂觀的。

    “哦,哪來的壞哥哥啊?”

    提到傷心事,三娘又委屈得雙眸升起一片水汽,她小手牽著凜哥哥蒲扇大的手掌放在自己被踹的地方,癟著小嘴兒要哭要哭地說道︰“哥哥,這里疼。”

    長孫凜被她這般表情感到疑惑,正欲查看究竟之時,卻被身後一陣惱怒的聲音給阻止︰“你這個下流胚,快放開我妹妹!”

    二娘凶巴巴地走了過來,伸手把妹妹一把拉到自己身後,柳眉怒挑,厲聲罵道︰“女兒家的身子,哪是你這般無賴隨意可踫。”說完便不由分說,拽著三娘回到屋里,三娘雖然想說什麼,但表達能力不夠,便是被姐姐拖回家時,還扭著小腦袋不停叫著哥哥。

    長孫凜無奈地望著這個火爆二娘,他不過是當三娘是個小女孩而已,即便是初長成的二娘,在他眼里也不過是小女生一個。聳了聳肩,便回去繼續玩他的高爾夫球。

    夜深人靜,白日的喧囂漸漸消失,夜色中只剩蟲響蛩鳴。三娘絮絮叨叨地跟母親描述自己听故事的快樂之後,也漸漸沉入夢鄉,臉上還殘留著笑意。楊氏坐在胡床邊上,撫著女兒的頭發,唉聲嘆了口氣。武家兄弟的性格她是知道的,他們絕不會輕易罷休,今日過去了,明兒個還不知該走哪一步。

    武二娘捧著一本書回到母親房內,自從崔隱涼主僕三人住進家中後,她便和母親妹妹擠在一床上。

    “二娘,來,娘有話要說與你听。”楊氏拉著二娘的手,母女二人坐在床沿邊上。

    “這位崔公子你覺得如何?”楊氏望著女兒天姿國色的臉蛋,內心是即驕傲又復雜。

    “還不錯,崔哥哥為人和善,學識淵博,是個好人。”武二娘剛從崔隱涼那得到書中自個不懂的答案,自是對他及其佩服。

    “這崔家即便沒有長孫家這般權貴,怕也是個大族,若是二娘你嫁到崔家,也能得到他家照應。”

    二娘已經听出母親的意思,她嫣然笑了笑,挽著母親的手說道︰“娘,你想到哪兒去了,這國子監里比崔哥哥學識更淵博,為人更和善的多的是,他們還是朝廷封賞的大員。若是這樣的話,那二娘還不如到國子監里找那些先生好了。”

    “呸,那些都是黃土快埋到脖子的人了,娘是想找一個配得上我閨女的,能保護到咱們娘仨的好女婿。二娘你也知道,咱家沒個男人在,就等于沒了個主心骨,只有遭人欺負的份。”

    二娘沉思了一小會兒,她表情堅定地搖了搖頭,說道︰“娘,咱爹難道官位不大嗎?地位不權貴嗎?可他走了之後,咱們還不是淪到這般境地?這衙門的官甚少願理家務之事。二娘自幼跟著爹娘東走西移,見的人不在少數,自知自個相貌乃天姿,雖不比昔日西施貂蟬,但也是傾城之姿。自古常道紅顏禍水,今日來了個劉督軍,明兒個若是來個將軍,納言,即便是崔家哥哥也護不得我母女周全。”

    楊氏听了女兒的意思,想起早前與她的談話,便是問道︰“難道你還是想要嫁那龍鳳之子?”

    武二娘沒有說話,只是笑了笑。今日過後,在她心底深處,那種自父親過逝之後失卻的安全感,更是愈發的強烈,她甚至隱隱約約覺得,即便是那天子,也給不了她那種安全感,唯有……唯有依靠……?

    崔隱涼在經過數日做工匠學徒的淬煉之後,雖然身心疲憊,卻是懂得了不少實實在在的東西。長孫凜便給他找來了清虛子,跟隨著做煉丹試驗,這下可把崔隱涼給樂壞了,他正是對這些感興趣,才想著留下來的。

    “咦,你在寫什麼,家書嗎?”崔隱涼剛才做了個試驗,將兩種藥物放到火燒中混合一起,卻發現兩樣東西合在一起之後竟然又逐漸分開,涇渭分明,上邊澄清的水變成了紫色,下邊泥水依舊渾濁不清。他觀察了一番之後,腦袋里靈光一閃,突然想著一種可能姓,把這種想法告知師傅,清虛子卻是不明所以,他見溝通不成,便想到去找長孫凜。這些日子兩人雖然平日里打打鬧鬧,拌嘴斗氣,但在知識交流方面卻從不含糊,猶如知己般相談暢快。

    長孫凜正在給家中的母親和妻子寫著家書,听到聲音慢轉過身子與崔隱涼正面相對,那雙漂亮的眼楮在他臉上打著轉,轉得崔隱涼心中一陣慌亂。

    “你看什麼?!真是無禮!”崔隱涼手足無措,只得跺著腳罵了一聲。

    長孫凜沒有回話,突然往對方的位置挪近了兩步,一手箍住他的肩膀,另一手提起毛筆往他的眉心直逼而來。

    崔隱涼“啊”的尖叫了一聲,被嚇傻了,被他固定在原地一動也不能動,只能眼睜睜地任他畫著自己的眉,屏氣凝神地感受到他的熱氣漸漸靠近自己。
tharon 發表於 2009-2-8 17:18
大唐紈褲公子  大唐萬象 76.元素周期表

    崔隱涼在對方熱氣逼近之時心跳不知何故猛然加速,等他回過神來準備阻止長孫凜,將他狠狠地罵一頓,長孫凜卻停下手中毛筆,笑眯眯地望著他。

    “你個混蛋,你在我臉上做了什麼手腳?!”崔隱涼是感覺到眉部涼涼的,怕是被他加上了幾筆墨汁。

    長孫凜得意地對著氣急敗壞的崔隱涼說道︰“你這劍眉今早就已經歪了,我實在是看不慣,幫你加上這麼幾筆,不過本少爺畫眉的手勢可沒有你強,劍眉畫不來,你就將就這兩道粗粗眉臥垂在你的柳眉上爬吧。”說完還露出迷死人不償命的笑臉。

    “在下失陪!”崔隱涼听了之後,也顧不上欣賞對方的笑容,他驚慌失措,扭身便往外直沖出去。他雖是已離開了對方的房間,長孫凜那作怪的笑聲還如影隨形。崔隱涼的腳步放慢,他知道了?不可能!別慌,也許純屬巧合,可別自己先露出馬腳來了!

    崔隱涼安慰了自己之後,抬手掩住眉上半干的墨汁,一路直往井口奔去,汲了一桶水後,徹徹底底地把臉洗個干淨,然後躲在樹林間,將腰間的眉染眉筆和小銅鏡掏了出來,一筆一筆地將自己的柳眉描粗。

    再次回到長孫凜的房中,崔隱涼一本正經地對長孫凜解釋,說什麼曾有算命先生給他算過一卦,說男人要有劍眉才能大富大貴,而他的眉毛太細,所以才會跟女兒家一樣畫眉,總之巴拉巴拉地說了一大堆理由。

    長孫凜倒是沒有就此事追問下去,只是他那惡作劇般曖昧的笑容讓崔隱涼恨不得一個巴掌甩過去。

    “隱涼剛才找我何事?”長孫凜也不讓對方執著在此事之上,主動為他岔開話題。之前崔隱涼以兩人不熟為由,拒絕長孫凜如此親密的稱呼,只是這家伙臉皮比牛皮還厚,他听著听著也就習慣了。

    經過一陣折騰之後,崔隱涼現在才記起找長孫凜的目的,便說道︰

    “早間我按你的說法,將那石膽在火上烤熱後,便是聞到一種怪怪的氣味,和硫磺的氣味相近,那石膽也由原來的墨綠色變成了黑色,我再將燒過石膽放入硫磺液中,這石膽又變回原來的顏色。”

    長孫凜笑嘻嘻地點頭望著對方興奮的臉,連連點頭,不禁佩服自己的眼光,要想成為一個優秀的化學家,就必須學會觀察。只是崔隱涼接下來的說法更是大大超乎長孫凜的意料。

    “你說這石膽是否由兩種物質所組成,其中一種跟硫磺很相似,另外一種則是那被燒過的黑色藥石?就像女孩家使用胭脂,若是兩種顏色不同的胭脂混在一塊,便會有另一種色澤?”崔隱涼一臉嚴肅地說道,雙眸還期待著長孫凜的答復,畢竟這些天對方從未讓自己失望過。

    長孫凜這下可是被對方的言論嚇了一跳,這近代原子論要在十九世紀才能出現,而我國古代即便有過物質有限可分觀念,但那不是原子論,中國古代是否存在過原子論一直是現代科學家爭論的話題。我國煉丹術最大的貢獻是研究出各種物質之間的相互反應,卻沒有去深究一種物質到底是用什麼組成。崔隱涼這個半路出家的學徒,比起那些墨守成規的煉丹師來,倒是有他自己獨到的觀點。不過按照此時的科學理論和技術,能夠有如此想法確實已經很了不起了。

    “看來隱涼對胭脂水粉還頗有研究。”長孫凜心中雖然佩服,但還不忘了調侃對方的一下。

    “我……我只是平日里畫眉的時候常看姐姐們在臉上涂妝,所以才……恩?你在寫什麼?”崔隱涼先是慌忙解釋,可他見長孫凜沒有理睬自己,而是自個拿起毛筆在紙上畫著奇怪的符號,便好奇地湊過頭去看。

    “怎麼像是道爺們平日里驅鬼用的鬼畫符?”崔隱涼好奇極了,眼楮一眨不眨地望著長孫凜知道他停下手中的筆。

    “給你介紹一下,這是一位叫門子的先生所創的,叫做元素周期表。”長孫凜只是畫了張簡單的元素周期表,將唐朝此時已經發現並且常用的物質都寫在上面。其實他早先也曾想將此物傳授給煉丹師們,只是唐人的思想還沒先進到那個地步,他們認為萬物是由金、木、水、火、土五種基本物質組合而成的。這些煉丹師一听長孫凜要打破他們一直信仰的陰陽五行學說,便是連連擺手搖頭。雖然在現代這是十三四歲娃兒都能學會的東西,但終是不能揠苗助長,所以長孫凜也就將此事擱置一旁。

    崔隱涼也是一個奇人,他倒是不排斥長孫凜的這番言論,反而饒有興趣地似懂非懂地听得入了迷,還不斷提出一些弱智的問題。

    “為何石膽又叫硫酸銅,為何太陰玄精又叫氧化鎂呢?”

    “隱涼的小名叫什麼?”

    崔隱涼疑惑地望了長孫凜一眼,他以為對方想稱呼自己的小名,突然紅著臉蛋低下頭低低地說了一聲︰“麻雀。”聲音幾乎小不可聞。

    長孫凜剛往嘴里含著的一口茶水不免要笑噴,這唐人怎麼愛用鳥來做小名呢。只是崔隱涼此時面紅耳赤地低著頭,沒有看到對方那張惹人生氣的怪笑的臉。

    “那就對嘛,不要再問這些無聊的問題,下次要問,你得先問問自己崔隱涼為何叫麻雀。”

    在長孫凜的金針度人之下,加上自己孜孜不倦地學習態度和天資聰穎,崔隱涼很快就理解了所謂的萬物原子論,並且熟悉了門子的周期元素表。他也是一個工作狂,學到一些東西之後又下手進行實驗,在實驗中遇到問題,他便找到長孫凜問七問八解決問題。長孫凜每次不讓他失望的解答已經讓崔隱涼每次都想五體投地,只是每次長孫凜都會嘀咕他這中學化學老師什麼時候才能功成身退。

    是日早上,崔隱涼騎著馬兒慢吞吞地往火藥坊前行。長孫凜這個老大自是有他的特權,不必按照更點到火藥坊,他每次去那不是日上三竿或者是大清早,崔隱涼等了幾次之後便是不再想著與他一並前往。

    只是今天早上與丫鬟春花的對話讓崔隱涼心中便是一驚,春花還在催問他何時歸家,而他最近卻是沉迷于煉丹試驗和與長孫凜的知識交流中,即便有時被那混蛋捉弄他也是相當快活,完全沒有考慮過要回家之事。出來之前所想好的一切計劃都全被打亂了,自己似乎也許久沒想起夢中那人了。

    崔隱涼任由老馬識途般帶著自己慢慢走著,不一會便來到了那個桃花溝,他不禁暗笑當日自己如此愚蠢竟被那混蛋給騙得團團轉。這時卻听見有小孩的哭聲,他循聲走去,見到是那日給自己指明路向的小牧童,便是好心地問他為何自己一人在此哭泣。

    “俺爹俺娘深夜趕回老家,讓我和姐看好家中的雞,可今兒個數數發現少了一只。俺爹回來非打死俺不可。”小牧童一邊哭著一邊說道。

    “會不會是有只雞走丟了?在四處找找,說不定在哪便照著了。”崔隱涼安慰地說道。

    小牧童手中拿出一個被得只剩下骨頭的雞架子,哭得更凶了。他大清早就和姐姐四處找雞,沒想到卻發現了這東西。

    “是不是家中昨夜遭賊了?”

    “家里有狗,爹走之後也托李大伯大嬸看著的。”小牧童搖搖頭,他看了崔隱涼一眼,繼續說道︰“上回孫土家也有雞給人偷著吃了,是你們火藥坊的軍爺做的,後來有個哥哥還特地賠了錢過來。”

    崔隱涼一听可是極為尷尬了,他雖然不是士兵,但也火藥坊中的人,這偷吃村民辛辛苦苦養來度年的雞實在是太沒譜了。崔隱涼便從懷里掏出碎銀遞給小牧童,讓他別擔心,就說有人買了他家的雞,小牧童拿了銀子之後便轉憂為喜地離開了。

    而崔隱涼心中可是極其的不爽,並不是幾兩銀子的問題,這軍隊駐扎在此處,長孫凜作為一營的校尉,卻不能管束手下的士兵,反而縱容他們一次兩次擾亂百姓,還好意思說什麼不拿百姓一針一線,如此言行不一真是可惡。關鍵是,前些日子一直被那混蛋欺負,這時他總算找到機會報仇了。
tharon 發表於 2009-2-8 17:18
大唐紈褲公子  大唐萬象 77.偷雞賊?

    崔隱涼轉神又想,僅僅憑借小牧童的一面之詞怎能就這麼判定是士兵們干的。他又在火藥坊四周,包括軍營營房四周都查找了邊。唐朝軍隊扎營的時候也是如此,會在營帳的周圍和營區之間要挖排水溝。果然功夫不負有心人,崔隱涼終于在炊事營附近的排水溝,找到了一灘被泥土半掩埋著的帶血白色雞毛。

    崔隱涼又找到廚子,得知最近這些天都沒有殺過雞。他便抓著一堆雞毛急沖沖地跑去找長孫凜。

    在爐火熊熊的打鐵爐前,紅色的光芒在其間閃爍,四周工匠學徒的身影在忙忙碌碌,到處都是刺耳的敲打聲。牆上掛著的各種鐵具被火光投射出來的影子,焦炭味、鐵燒味、汗臭味夾雜在空氣當中,味道十分怪異。

    長孫凜拿著一張麻紙和張水正在商量著什麼,火光映亮了他的臉,室內的溫度很高,長孫凜的額頭上已經滲透出大顆大顆的汗珠,他卻無暇顧及。

    當崔隱涼找到此處時,卻見二人嘀嘀咕咕地在談正經事,也不便上前打擾,卻是站在一旁呆呆地望著長孫凜因為投入談話而眉飛色舞的俊面,腦袋不知在想什麼,就連長孫凜走到他旁邊也沒有察覺到。

    “嗨,你找我啊?”長孫凜見到崔隱涼在旁邊站著發呆,便湊過去轉了小半圈,露出一副每次都能氣到對方的笑容,在對方眼前咫尺之處揮了揮手,眨巴眨巴眼楮。他覺得崔隱涼凡事都講究認真的性格還是挺可愛的,雖然不能像跟大牛那樣拍肩搭背,但有時逗一逗他也能讓離家的生活增加些許樂趣。

    崔隱涼早已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被長孫凜這麼一打攪,嚇了一大跳,他先是拍了拍胸脯,然後扯著長孫凜說︰

    “走,到你那書房去。”書房是給面子的稱呼,崔隱涼認為他那間偏房亂得簡直連狗窩都不如。

    張水若有所思地看著崔隱涼拍胸脯這般女性化的動作,長孫凜一邊被對方扯著走,一邊對張水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說,你看這怎麼辦。”崔隱涼說完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將那堆雞毛殘余物一把放到了長孫凜的木案上,質問他道。

    長孫凜抬腳跨過了幾片書堆,慢騰騰地坐回案台,拿起一根雞毛左看看右看看,再抬頭看到崔隱涼那張因為正義之氣而一本正經的臉,他皺了皺眉頭說道︰

    “怎麼就能斷定就是我軍營里的士兵所偷?說不定是哪個士兵買了農家的雞打打牙祭,你也不能就一口認定這雞毛就是牧童家被偷的那一只?”

    崔隱涼卻以為對方是想包庇自己的屬下,他把雞毛又收拾了一下,說道︰“自貞觀以來百姓富足,多數人家都夜不閉戶。這小村子里都是鄉里鄉親的,兔子再窮也不會吃窩邊草,更何況你的士兵還有過前科。你等著,要問清楚這雞毛是不是牧童家的還不是很容易的事情。”說完他就扭身匆匆離去。

    長孫凜看對方離去便笑著搖了搖頭,這隱涼啊就是凡事太認真,認真得過頭了,不過他喜歡,這樣才有意思。

    軍校場上。

    “你們還真行!這點配合都做不好,翹著尾巴學母雞下蛋倒是挺快的!”

    王大牛正在訓練士兵,他向著“驢步陣”橫掃回來,打量了這群犯錯的部屬後不忘了嘲諷幾句,毫不留情地打碎了這些少年想下操吃飯的願望。

    “大牛,這又是什麼架勢呢?”長孫凜漫不經心地走了過來,看到王大牛還在懲罰士兵。這王大牛學起他的訓話倒是一套一套的。

    “這火炮從開始放火藥到最後點燃出炮膛,動作要一氣呵成,要求士兵之間要配合默契。可這些下蛋的雞似的家伙,不是這里出錯就是那邊出問題。”

    士可殺,不可辱;被人當馬驢嘲弄,好歹還是公的,只要是公的,賴皮一下,繃緊厚臉皮被長官損幾句也就認栽了;但是可下蛋的雞決計是母的,被罰的士兵一個個強打著精神,怒目相視,卻又不敢亂為,只得在一邊憋足了氣。

    長孫凜看這罵得都快出兵反了,便笑著把大牛拉到一邊,小聲地說︰“這士兵若是偷懶你還可以罵得更狠一些,但默契這種東西要用時間來培養的,急不得,你這個做教官的在這時候要有點耐性,想些辦法來讓他們更好的適應。”

    王大牛不懂地撓了撓頭,問道︰“那有何辦法?”

    長孫凜在王大牛耳邊說了說,王大牛听了哦了幾聲,然後問道︰“這也行?這不就是放著正事不做讓他們玩耍?”

    “行,磨刀不誤砍柴工,誰說玩耍就無益呢?”

    正當崔隱涼冒著夏日炎炎左拐右彎,到了那小村莊,問了諸多村民,輾轉找到那個小牧童,只為得到一個肯定回答,之後又左拐右彎地回到火藥坊,已是晌午過後,軍校場上陣陣此起彼伏的吶喊聲吸引他直接走去。

    驕陽似火,地上的土塊被曬得滾燙滾燙的,幾只黑褐色的大肚蟋蟀,安著彈簧似的蹦來蹦去。然而軍校場上的士兵們卻不為烈日所嚇,反而是興奮之極。只見校場中間的士兵分為五組正在比賽,每組有三個士兵並排前行,下面相鄰的兩腿被布帶捆在一起,三人合作著氣喘吁吁地往前移動。有的配合默契的便是大家一起青蛙跳似地往前走,有一組士兵卻是被腳下的束縛弄得笨手笨腳的,竟然四腳朝天地跌倒在地。沒有參加的士兵都圍著替自己的戰友吶喊助威,被這滑稽的一幕逗得哈哈大笑。

    崔隱涼卻是被如此歡快的場面惹得火冒三丈,他一早上為了尋查偷雞的事不辭辛苦奔波,現在弄得是一身臭汗,不就是為了讓這群士兵老實下來,誰知長孫凜卻不以為意,還聚集士兵們一起玩樂。

    長孫凜看到崔隱涼氣鼓鼓地走了過來,便是笑著跟對方打了聲招呼,無視其興師問罪的態度。

    “那娃娃說了,這就是他家的母雞,這白里帶花的雞毛只有他家才有。”崔隱涼一把將那被捂得已經發臭的雞毛甩給了長孫凜,繼續說道︰“竊人財物,以為己利,此謂盜軍;所到之地,凌虐其民,此謂奸軍;你這個做校尉的,也該管管你這群無法無天的手下了。”言下之意,就是諷刺長孫凜不會帶兵。

    長孫凜聞言,皺了皺眉頭,卻是行動起來叫王大牛將所有士兵都集合到校場上。

    “校尉,這……?”王大牛本來是想問些什麼,卻被長孫凜擋了回去,“也好,讓崔公子幫忙,也該是時候整整軍營里的軍紀了。”

    崔隱涼見長孫凜還是一副懶懶散散的模樣,撇了撇嘴,這家伙說得好听,怕是想包庇屬下。他挑了挑“劍眉”,然後上前說道︰

    “我已經給那牧童銀兩算是把這雞買下來,現在我就是這只被偷吃的雞的主人,這事情由我全權負責來查,你這校尉就配合我行事好了。”

    崔隱涼雖然說得理直氣壯,可是查案子哪是那麼容易的事情,最後還是長孫凜一步一步指導他怎麼做。他飯也顧不上吃幾口,便是一個一個盤查其火頭兵,詳細問了最近誰人借過火折子,有哪個士兵曾過來拿過調料等等重要的細節。十幾個關鍵人物問下的都是差不多的問題,讓崔隱涼也是累得幾近虛脫。

    不過長孫凜積極配合地態度倒是讓他挺滿意的。

    “範劍!是不是又是你?!”長孫凜喝斥地問道。

    “校尉,上回被你賞了三十板現在還疼著呢,我範劍這回哪敢再往板子上湊啊。”士兵範劍委屈地說道。

    “夏建仁,這一千多士兵就你嘴最饞,上回範劍偷的雞你也有份吃吧?這回是不是又想……”

    “不,不,校尉,上回我也跟範劍挨了打,我夏建仁就算有一百個膽也不敢造次。”夏建仁慌忙為自己做辯解。

    火頭兵那里問不出個所以然,這有前科的士兵也都紛紛表示清白,誰也不承認是自己偷的雞,可這雞毛就是在軍營里找到的,也就是說偷雞賊必然就是在軍營里,究竟是誰偷的雞呢?崔隱涼巡視著一個個如驚弓之鳥的士兵,絞盡腦汁琢磨著。
tharon 發表於 2009-2-8 17:19
大唐紈褲公子  大唐萬象 78.真相

    正當崔隱涼束手無策之時,長孫凜便適時候地湊了上來送上錦囊妙計。

    “雖說是死雞一只,但這影響到軍紀這等大事,所以要像仵作那樣查到每個士兵,這些士兵平日里總是懶得洗漱,這偷雞乃是昨夜之事,所以查查士兵手上有沒有什麼來不及清理的痕跡,再者也許偷雞賊難得吃上雞肉,或許會在自己的營房里藏上幾塊慢慢享受。”

    長孫凜說得倒是挺好听的,但是當崔隱涼要求他跟自己一起去查的時候,他卻擺手說按理自己雖是校尉,但也是軍營中的一份子,所以也要作為嫌疑對象,不得插手查案事宜。

    崔隱涼狠狠地瞪了長孫凜一眼,這家伙說得倒是挺好听的,這樣一來無非就讓士兵對他更歸心了。

    接下來檢查士兵和營房之事對崔隱涼來說無疑是一個天大的噩夢。尤其是士兵營房里臭衣服髒衣服長期堆積,污染空氣,崔隱涼進去之後便擔心自己是否會染上疾病,站門口就是一股汗臭,進門就五味陳雜了。

    “你,把你這些軍服給洗了去。”崔隱涼用棍子挑起一件帶著穿髒了放放幾天又穿然後又放的餿味的,已經髒的不成樣子的衣服,捂著鼻子對衣服的主人斥道。那士兵立馬赧然,在眾目睽睽之下抱著這堆衣服往河邊跑。

    “你,這床底下怎還會有死老鼠?”

    “你這軍靴該扔了!比茅坑還臭!”

    這崔隱涼一邊檢查著營房一邊忍住胃里面的翻騰,他真是難以想象在這世上竟然還有如此骯髒齷齪之地,真不明白在這樣糟糕的環境下,這些士兵究竟怎麼能存活下來的。

    士兵們也都面面相覷,雖然剛入營之時長孫凜也曾強調過要整理內務,但大家都沒把這當成一回事,在軍營里誰要像娘們一樣就會被大家取笑。只是崔隱涼這個外來人的一番掃蕩,把每個人私人空間里最不能展現的東西都暴露無余,沒有被檢查到的士兵們趕緊收拾自己的鋪位。

    “校尉,這……”王大牛是丈二摸不著頭腦。

    “沒事,讓他檢查檢查內務,這些新兵太過懶散,小事都做不好,以後何以在戰場上殺敵。內務也是紀律問題。”

    王大牛這回明白了長孫凜的意圖,繼續退到一邊做他的路人甲。

    直到第二天上午掃蕩結束,崔隱涼都找不到任何線索,唯一的收獲便是坐在案台邊,眼睜睜地望著眼前香噴噴的飯菜,卻怎麼也吃不下去。想到這兩天噩夢般的景象,他的胃部就不斷地在翻騰。

    長孫凜卻是無事一般,大口大口的吃著午飯,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樣。

    崔隱涼看著對方如此舒服心中就來氣,他伸出右腳踹了長孫凜一下,問道︰

    “難道這偷雞之事就這麼算了?”

    長孫凜放下手中碗著,笑著準備說些什麼,值班的士兵卻來報告說外面有一老農來找。長孫凜乇著看了崔隱涼一眼,然後便吩咐士兵讓老農稍等一下,用完午飯後就去會他。

    崔隱涼被長孫凜這一怪異的斜眼看得心中咯 一下,他便是疑惑難道長孫凜其實已經查出誰是偷雞賊卻沒告訴自己?對方的曖昧態度讓他更是肯定心中疑惑,便找了個上廁所的借口離開了。

    此時是午飯時段,士兵們要麼在用飯要麼在自己營份息。連守衛的士兵也被猛烈的陽光曬得瞌睡連連。

    崔隱涼走出火藥坊果然見有一穿著灰布衣服的老伯站在木牆外邊上等候,他打定主意要偷听談話,看到老伯附近木牆內有一株三丈高的棗樹,他念一轉飛快地旋身抱住樹干,抬腳抵著樹皮,在長孫凜沒出來之前,及時縮進了樹上。緩了緩氣,蹲坐在樹枝間,撥開一枝垂滿棗子的樹干,居高臨下地俯瞰地面。

    “哦,大叔,你找我有何事?”長孫凜這才吃過飯慢悠悠地走了出來,見是熟人,便笑著迎了上去。

    原來這老伯便是那牧童的爹,這雞是前夜長孫凜找老伯買的,老伯臨走時忘了給自己兒子交代一聲,回來後知道狀況便拿著崔隱涼的那幾兩碎銀還回來,偷雞之事就是這麼簡單。

    崔隱涼若是不偷听還好,這越听是越讓他生氣。想起這兩天在那腌營房的遭遇,他氣得握緊雙拳,轉身便朝樹干捶了過去,樹上的棗子被這突如其來的力道震得搖晃了一下,紛紛掉落,位在最上枝的一顆恰恰打中崔隱涼的腦袋,讓他輕啊了一聲,等到意識到自己干了什麼傻事後,已來不及堵住嘴了。

    長孫凜送走老伯後,听到響聲揚起頭,往樹上瞧了過來,臉上先是閃過一片驚愕,彈指間便又恢復到戲謔的表情了。

    “我當是什麼怪叫那麼難听,原來是只又傻又呆的笨烏鴉!”長孫凜眯著眼楮指桑罵槐了一頓,仿佛沒有看到崔隱涼似的,兀自扭頭往回走。

    崔隱涼氣得要命,隨手摘了一顆棗子斜傾著身子打算往他身上丟去。可惜樹枝沒能粗到負載他的重量同時也能負載他的動量,在還未能投出手上的棗子之前,便下彎了一大截。失去平衡的崔隱涼不多想便丟下棗子,四肢齊出地緊緊環在枝梢上。

    面朝上背朝下,橫懸在半空中的崔隱涼是進退維谷了,無奈之下,他趁著長孫凜的影子還沒消失前,趕忙喊了一句,“喂,救命啊!”

    遠端的長孫凜停下了腳步,口頭顧望了一下。

    崔隱涼見狀,趕忙挪出一手跟他揮了揮,只見長孫凜杵在原地良久,才將腳跟倒轉回來,拖著散慢的步伐回到樹下。

    他揚起頭,明知故問︰“咦?真巧,你到這來如廁啊?”

    “你可以不可以爬到樹上拉我一把?”崔隱涼低聲下氣地求著,他雖然已是氣得快爆炸了,可是卻不得不拉下臉皮。

    豈料,長孫凜將嘴一撇,聳了一個愛莫能助的肩,才說︰“我不善爬樹。你若想下來,只有一途,用跳的。”

    “但……這太高了!”他幾乎是在樹的最上層了!

    “那麼你在爬上去以前就該想清楚才是。”

    全身乏力的崔隱涼快被對方的見死不救氣昏了。他緊著喉,強迫自己不要對他大聲辱罵,委屈地解釋︰“我抱著的這樹枝已快要斷了……”

    長孫凜一手撐在樹干上,滿不在乎地截斷她的話,“要我救你下來是可以,但你先答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不得找我麻煩。”

    聰明的崔隱涼馬上意會了,一口承諾道︰“我剛才什麼都沒听見!什麼都不知道!不會找你任何麻煩。”非常時期,非常計劃。

    “來不及了,你非得用跳的不可,我在下面接著。”長孫凜又是那種懶散的態度。

    崔隱涼覺得他靠不住,便說︰“不,你一定接不住我的!”

    “這跟接冬瓜一樣,有什麼難的?”

    崔隱涼听他這麼一說,心更是忐忑不安了,腦子里也開始浮現長孫凜張開瘦弱的雙手,左奔右走地嘗試接下一顆錯長在棗樹上的冬瓜,冬瓜掉下後,不僅把他壓得扁扁的,自己還摔成個四分五裂!

    想到這兒,崔隱涼更是猛搖頭,“不,不,不……還是你上來吧。”

    長孫凜笑眯眯地說︰“我發誓我接得住你,你到底想不想下來!”

    “想啊!可是……”崔隱涼話說到一半時,一陣脆裂的霹靂聲便從他的腳跟邊的枝干間傳了出來……

    崔隱涼話還來不及脫口而出,他的身子就往下傾斜了幾度,接著沒多久,

    一個干脆利落的斷裂聲乍響,他便連人帶著樹枝地向地疾墜下去了。

    如果墜落的時間夠長的話,崔隱涼會尖叫的,可惜它短得一縱即逝,連他自己都還搞不清狀況,頃刻間便摔進了一個寬廣的胸膛里。

    長孫凜搖了搖頭,略帶指責地睨著懷里的崔隱涼,“我說過來不及的。”

    崔隱涼還嚇得躺在對方的懷抱,心肝撲通撲通直跳,听到了對方這般語氣,他那還沒下去的怒火又熊熊燃燒起來,迅速從長孫凜懷中掙脫,跳了起來怒斥道︰

    “你這個混蛋,明明知道誰才是偷雞賊,竟害得我花了兩天功夫去查此事。”

    “有誰會承認自己是偷雞賊的?”長孫凜張開雙手,擺出一臉無辜的模樣。

    “可這又不是偷!你跟我說清楚不就成了!”

    “這不是很好嗎,你又能滿足你的正義感,而且現在士兵營房里干淨多了。隱涼你可是居功至偉啊,我得給你封個內務檢查模範標兵。”

    啊!長孫凜捧著自己被狠踩了一腳的腳掌,齜牙咧嘴地蹦跳著,望著對方怒氣沖沖的背影,搖頭嘀咕了一句︰“女人的承諾真是不可靠。”
tharon 發表於 2009-2-8 17:20
大唐紈褲公子  大唐萬象 79.奸計

    初夏的輕風,帶著棗花和月季花的幽香,飄進了清雅的小院里。後院掩藏于綠樹楊柳當中,以青磚築牆,紅木築門。院子里鋪上碎石小徑,周圍種滿了翠綠的青竹,夏風吹過,飄來了鄰家陣陣的甘醇的酒香。

    由于武家兄弟那日一鬧,楊氏對二娘三娘實行禁足令,不允許她們出門。趁著午上陽光充足暖和,尤猛幫忙將木澡桶灌滿熱騰騰的洗澡水,春花在一旁悉心伺候,武二娘得以享受一次父親活著時候的洗澡時光。

    褪去身上所有衣物後,武二娘身無一縷地小心翼翼地跨入木桶中。她浸浴在泡有月季花瓣的的熱水中,用布巾擦拭她如牛奶般凝脂瓊玉的身體。在她還是小女孩的時候,住的是父親官署的朱門大宅。在那個時候,她常常對自己未來的夫君充滿了美麗的夢幻,幻想著自己在婚慶上會著什麼樣的婚服,鳳冠會挑什麼款式,甚至連帶何樣的花朵她也都想好了。總之那時有父親在,一定會給她辦一個如願的體體面面的婚事。而夫君的模樣,那一定是相貌英俊,談吐不俗的風雅男子。那時候她還小,能想到的就是這些。

    現在失去父萌的她,在經歷了種種巨變和挫折後,才意識到什麼相貌談吐都是假的,一個權貴之人瞬間便可將英俊的臉龐揍成豬頭的模樣,把侃侃而談的嘴巴給折磨成啞巴。武二娘已經意識到,命運在對她猙獰的笑著,仿佛在說︰“歡迎來到這現實之地。”

    沐浴過後,春花便迎上來為她擦拭身子,小心翼翼地,唯恐傷及二娘吹破動彈的肌膚。一邊為她一層層穿上衣物,最後套上柳花裙。兩人還一邊愉快地交談著。二娘如雲般的柔順秀發被洗澡水給弄濕了,她拿起一條干巾挽繞著長發為自己擦拭,柔軟的朱唇因為雙手的移動一張一合,動作很輕柔卻很有味道。

    春花在一旁兩眼都看呆,她不禁脫口而出︰“唉,要是我家小姐……”,突然意識自己的錯誤,便喃喃止住聲音。

    二娘暫停了一會兒,回過頭來望了春花一眼,紅唇翹翹神秘地笑了笑說道︰“你家小姐是崔家哥哥吧?”

    春花驚訝地捂了捂嘴,手足無措地搖首說道︰“不,不是,我家小姐是在清州家中。”

    二娘繼續手中的動作,卻依然說道︰“春花姐姐,其實崔哥哥住進吾家第一日,二娘就發現他是崔姐姐了,不然我也不會總是三更半夜跑到崔家哥哥房中去向他求教。”

    春花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什麼話來,可笑的是自家小姐還曾自鳴得意自己裝得像。

    二娘坐在菱花銅鏡前,開始為自己別上頭飾,她轉頭時看到春花那尷尬的模樣,便是媚然一笑道︰“春花姐姐你別擔心,此事二娘不會道破,其實崔哥哥舉止動作都裝得像極男子,只是平日里接觸多了,自然會露出破綻。我娘當他是客人和恩人,所以沒看得出來,二娘卻當崔哥哥是朋友,所以才會注意細微之處。”

    春花不由感嘆一聲,這武家姑娘可真是聰明,自家小姐雖被族中長者稱贊有加,在春花看來,只不過是多讀了些書而已。

    前院里,武三娘正百無聊賴地甩著手中的樹枝,這幾日被母親嚴禁出門,兒童心性的她是怎麼也坐不住。今兒楊氏出門去集市上買東西,二娘又在里屋洗澡,三娘便是跑到前院來玩。只是家中這一草一木她都再熟悉不過,逗完了蟲子,捅完了螞蟻窩,她便踮著腳張著大眼楮好奇地觀望著來來往往的路人。

    “哎!絹孩兒叻……!哎!瓷玩兒叻……!”一位挑著擔子的布衣老頭從武三娘眼前經過,讓三娘的兩眼頓時放射出興奮的光芒。並非老頭有趣,而是老頭兩邊的擔子上插著各種各樣的小玩具,什麼絹孩兒、玉雕童子、小銀槍刀、扇牌兒、瓷羊瓷猴,琳瑯滿目,栩栩如生。

    三娘自父親過世之後,就再也沒有買過這些小玩意了,即便是以前曾經有過的,許多都留在荊州沒有帶回來。這老頭那擔子上的小玩意兒,簡直就像是帶有魔力的誘惑般,吸引著三娘蠢蠢欲動的心。她回過頭看了看,屋里似乎沒有人要出來的跡象,三娘便悄悄地拉開自家的籬笆門,興奮地跟上了那個賣貨郎。

    遠處有兩個鬼鬼祟祟的人一直盯著三娘的舉動,見此情況便是陰謀得逞般奸笑著道︰“成了。”

    二娘在梳妝打扮之後便將屋子收拾了一遍,想到三娘還在前院里玩耍,便走出去看看,卻見院子里空無一人。她想這小饞貓會不會肚子餓了跑到廚房里去找吃的了,便是到廚房里找了一遍也沒找著,這會兒二娘心里有些發慌了,這小家伙能跑到哪里去呢?她急急忙忙將整個屋子都找了一遍,卻是沒發現三娘的影子。二娘便開始慌亂了,畢竟平日里三娘若是身邊沒人她自己是不敢到處亂跑的。

    于是二娘便和尤猛春花三人分頭在家附近四處問人打听尋找三娘的下落。

    二娘從與母親相處較好的林嬸家走出來,額頭上已是滲出點點汗珠,剛沐浴過後的身子也是香汗淋灕。她心中那個焦急,宛若熱鍋上的螞蟻般,一種不好的預感總是如影隨形。

    “哎!絹孩兒叻……!哎!瓷玩兒叻……!”一個賣貨郎挑著擔子從武二娘身邊經過,二娘看著那擔子上小巧趣致的小玩具,心中一動,便追上了賣貨郎焦急地問道︰

    “大叔,請問你是否見到有一個這般高的,身著黃色布裙的小姑娘,約莫八九歲光景,頭上還扎著兩朵紅絹花的?”

    賣貨的老頭停了下來,上下打量了二娘一番,便說道︰“姑娘,你找的是你妹子吧,那小丫頭我見了,剛才還一直跟在我屁股後頭。”

    “那你是否見她往哪里走了?”二娘一听,心中的石頭算是放下一半,只是老頭又繼續說下去︰“後來就沒跟我走了,好像是往那西面的小四溪去玩兒了。”

    那小四溪便是二娘曾經被劉二劫持的地方,二娘以前也常帶著妹妹到那里去捉魚兒。然而此時二娘卻是想也沒想,拔腿往小四溪的方向跑去。

    “三娘!三娘!三娘!”二娘不斷大聲叫喊著妹妹,尋尋覓覓四處尋找著。

    “哈哈,別叫了,你妹妹不在此處!”

    一陣刺耳的聲音傳到了武二娘的耳朵里,她慌忙扭過身來,見是前些日子對自己圖謀不軌的兩個無賴,只是這回他們身後還帶著十來個家丁打扮的壯漢。

    “是你們這些無賴?!你們想做什麼?!”雖是如是問,但武二娘卻是已經知道自己深陷危險之地。

    “哈哈,小娘子,你說哥哥今日想拿你做什麼?不過你命好,被咱們督軍看上了,今兒個哥哥就是奉劉督軍之命將你帶回督軍府上。”劉二邁開八字腳,奸淫地笑著走向武二娘。他仗著自己人多勢眾,看眼前這個弱小女子不過是砧板上的魚肉而已。

    武二娘見眼前形勢對自己極為不利,她咬了咬下唇,卻是突然沖上前去往了劉二臉上一陣廝打,雖說是一個弱小女子,但她尖利的指甲猶如利器般割破了劉二那張丑陋的臉。

    劉二身後的家丁被武二娘突然的動作驚得一時沒反應過來,他們是想不到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竟然會先下手為強。而劉二被抓疼了以後便惱羞成怒地反擊,武二娘自是打不過一個壯年男子,她卻突然開口大聲說道︰“若是傷著我,看你怎麼向你們督軍交代。”

    這話說出來劉二便是無可奈何停下了手,他只得面色陰沉地指揮手下綁住了二娘,此時的武二娘倒也乖乖的就範了,沒有任何反抗,這樣做使她沒有受到什麼傷害。這些人卻也輕而易舉地達到了目的。

    靜謐的山林里,只有微風輕輕吹過,小道上一個鮮艷的絹花頭飾著實引人注目,四周一片寂靜,仿佛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一般。

    被迫坐入轎子的武二娘禁不住流下了眼淚,她能做的都做了,現在唯有看命運的安排。

    去年之雪今安在?父親曾經寬大溫暖的護萌今又安在?
tharon 發表於 2009-2-8 17:21
大唐紈褲公子  大唐萬象 80.潛入劉家

    自那日長孫凜利用崔隱涼這外人整頓了軍紀之後,軍營里的衛生狀況立馬好了很多。人總是這樣的,有時候相關人的苦口婆心,還不如外人一個鄙視的眼神。只是換來的代價則是崔隱涼完全當他是透明人似的,即便是長孫凜給他賠禮道歉,崔隱涼也是無視對方的存在。

    長孫凜大清早來到火藥坊,晃悠一圈之後發現沒什麼事做,如今火藥坊的運作已是走上正軌,他也樂得做個甩手掌櫃。想到家中年底就會有一個小人降生,做父親的他怎能不送自家孩兒一個禮物,于是找來工具和木頭,叮叮當當地做起手工活來。

    崔隱涼雖說心中惱這混蛋,接連數日不與對方說話,但對自己也是一個折磨,畢竟有話埋在肚子里也不是好受的。正當他“無意”路過長孫凜的書房時,听到里面有敲擊的響聲,便好奇地推門進去,見長孫凜在擺弄一個造型怪異之物,也忘了兩人正處于冷戰狀態,便疑惑地問道︰

    “你這是在弄何物?”

    “哈哈,這是給我長孫家第一個孩兒用的玩具,名叫吊鈴。”長孫凜手里在擺弄著這新出爐的小玩意,不禁得意開了。自上回他給張水說了個彈簧的概念之後,張水雖然尚未將鐘表給做出,但也做出一個個精致的彈簧。長孫凜便在這個吊鈴里裝上了彈簧發條,用手一擰一松,吊鈴便自動團團轉,上面的小木馬、小木狗、小木雞都掛上了小鈴鐺,轉起來清脆作響,十分趣致。

    崔隱涼是第一次看這麼好玩的東西,心中甚是喜歡,便踫了踫其中的一個小木馬,那木馬兒晃動了一下,卻仍然按照規律轉圈圈。他是越看越喜歡,便向長孫凜討要道︰“你是給你佷兒做的吧?你將此物給我,再做一個給你佷兒,行嗎?”沒听母親提起過這家伙有孩子,所以他以為長孫凜是給自家兄長的孩子做的。

    “哈哈,非也非也,此乃我這個當爹的給即將出生的孩兒第一件禮物,在這世上絕無僅有,獨一不二,我可不會將此物送與你。”

    崔隱涼聞言一驚,猛地抬起頭來直直地望著長孫凜,失聲問道︰“你要當爹?何時之事?誰?”他似乎慌亂得有些語無倫次。

    長孫凜有些莫名其妙,難道這家伙來找他之前沒有先打听過他的狀況嗎,他可沒想到崔隱涼來並州的目的主要是想慫恿他兩人撇清關系,當時的崔隱涼還巴不得長孫凜身邊的女子再多些。

    “恩?對啊,年底我的孩兒便要出生了。”

    “你這個混蛋!”崔隱涼感覺到自己的心被對方的言語狠狠的刺了一戳,他緊咬著下唇,控制著即將洪水沖閘般的淚水,扭過身子跑出門去。

    長孫凜被對方給罵糊涂了,他只能也跟著追了出去。崔隱涼一邊掩面往火藥坊外沖去,即使將下唇咬個紅腫卻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他覺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可是心中那種復雜的心情讓他想痛痛快快地哭一頓。

    然而還沒跑出火藥坊幾步,崔隱涼便被騎著馬風塵僕僕趕來的尤猛給攔了下來。

    “尤猛?”崔隱涼的淚水還沒來得及止住,只得一邊抽泣著一邊問對方。

    長孫凜這時也跑了上來。

    “公子,不好了!武家……武家二小姐不知為何不見了!”尤猛也顧不上休息,猛的一口氣將事情的經過簡略地說了個大概。

    原來三娘在被賣貨郎用一個小絹人誘到一個偏僻的地方,拿別人的手短,她乖乖地听從那賣貨郎的話,拿著小絹人坐在一棵大樹下玩了半晌,便奔奔跳跳地回到家中。

    楊氏此時已是因為兩個女兒的失蹤急得團團轉,見三娘回到家中便是欣喜若狂地抱住她問這問那,可是問了半天卻發現兩姐妹竟然沒有在一起。若是原來二娘也常自個到荷花塘邊,只是今日里因為發生了諸多事情,讓楊氏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

    三人在二娘常去的幾個地方尋了一遍,春花竟在那小四溪邊的山林道上,認出了掉在地上的頭飾便是二娘早間沐浴之後佩戴的。這就是武二娘聰明之處,她當時也意識到自己逃離無望,便先下手為強吸引眾人的注意力,在打了劉二的同時悄悄將自己的頭飾跌落地上,好給家里人一個提示。

    楊氏一個婦道人家能做些什麼呢,只得差遣尤猛到火藥坊去找人幫忙,而自己也跑到武家宗族去尋求族中親友的幫助,盡管明知道找也無用。

    崔隱涼聞听此事便知失態嚴重,他也顧不上自己的心情,抓住長孫凜的手,焦急地說道︰“快,帶上士兵,去把二娘給找回來。”

    長孫凜卻是沒想到這事情還會牽扯到武二娘頭上,他從崔隱涼處得知了武家兄弟到楊氏家鬧事之事後,便是雙眼微眯,陷入了短暫的沉思中。

    很明顯此事必然與武家兄弟和劉德裕都有關系,只是此事對方做得不留痕跡,長孫凜作為火藥坊的最高指揮者,若是無憑無據不可能帶兵去找武家兄弟,更不可能貿貿然地率兵沖入劉德裕府中,若是長孫無忌所給的材料沒出錯,這劉德裕身邊還跟著上千位忠心耿耿的親兵。而且若是搞不好,雙方起了沖突,劉德裕為了掩蓋自己強搶良家女子的罪行,怕是會對二娘有所不利。

    長孫凜沒有理睬崔隱涼的意見,而是轉身急忙跑去找到了王大牛,兩人拿出並州地域圖,開始就著劉家府邸四周地形研究一番。崔隱涼見長孫凜如此不緊不慢地動作,已是心急如焚的他哪里能沉得住氣,便帶著尤猛離開了火藥坊。

    夜色降臨,劉家府宅已是懸燈結采,大堂內甚是熱鬧。劉德裕正在宴請並州城內一些鄉紳富豪,而他雖然人在曹營心在漢,心緒已全然不再這宴席上,想到今天被抓回來那勾魂攝魄的美人兒,他心里便是欲念翻騰。想著待會趁著酒興,去收拾那武家娘們,待生米煮成熟飯,那楊氏想要拒絕他這個女婿也是來不及了。

    武二娘此時雙目被布條遮掩住,雙手被綁地坐在床沿邊上。由于她後來沒有做任何掙扎,那些狗腿子們認定她將會成為女主人,倒是對她相當恭敬。武二娘在雙眼被掩住後,便是被丫鬟攙扶著來到這屋里,便是一直坐到現在。

    二娘心中即是慌亂,她剛才仔細傾听,知道有幾個男子一直在屋外守候,這里怕是那個劉督軍的府邸,想到家中的娘親即使是知道自己在哪里,恐怕也是無能為力,而她所謂的兩個“兄長”更是指望不上。崔家姐姐在並州人生地不熟的,也是幫不上忙的,現在武二娘唯一指望的就是自己。可她自己現在身陷囹圄,雙手雙腳都被捆住,別說逃出此地,怕是走動都有麻煩。該怎麼辦呢?該怎麼辦呢?平日里精明無比的二娘此時卻是慌了神,難道她真的要接受此等命運?

    月兒漸漸爬上了柳樹稍頭,在烏黑的幕色中,一個身影出現在了劉家巨宅附近。長孫凜望著蔓延而上的小道,微一遲疑,不走小道,卻竄進了兩旁的叢林直驅而上。功夫不大,長孫凜已奔到了劉家圍牆,躍在一顆樹葉繁密的大樹上,隱住了身子,偷偷引目向劉府望去。只見里面一片燈火通明,數個人影在忙碌著。

    長孫凜來之前已是將劉家宅院結構了解了大概,此時借助高處俯瞰,對劉家整體的布局更是有了一個立體的印象。他思索一番後,便趁著夜色的遮掩,沿著圍牆轉了一小圍,預感到圍牆里面大概便是劉家的最隱蔽的後院,他便嗖嗖地竄上了圍牆,沿著頂檐小心翼翼地走了數步,便見不遠處的院子里一干熊腰虎體的壯漢正在守在一門外,在前面的院子都無人把守,長孫凜便知道此處怕是有問題。

    他思索了一番,環顧了前後左右之後,戴上一條黑色面巾,便悄然落下圍牆,利用院中花草樹木遮掩,一步一步漸漸接近那被重點盯守之處。一干壯漢正在互相閑侃,也許他們以為幾個大漢守住一個弱女子無疑是輕而易舉之事。

    長孫凜知道此時正是前院酒酣正濃之時,此時若是憑借速度和力量,將這幾人解決,也許不會驚動到院內其他人。他便猛地沖了出去……
tharon 發表於 2009-2-8 17:21
大唐紈褲公子  大唐萬象 81.解救二娘

    這一干的壯漢似乎對于長孫凜的猛然出現反應不過來,長孫凜一個暴拳將其中一人打得滿臉是血昏倒在地,另一壯漢舉起了拳頭,想要狠狠地毆打突來者一頓。但是那個拳頭並沒有得逞,被長孫凜給抓住了,長孫凜將他的手肘往相反的方向一折,然後用自己的手肘運氣滑過給對方腦袋又是一拳,壯漢還沒來得及痛苦大嗥便已是昏闕過去。

    又兩個壯漢跳了上來,揮舞著短劍,長孫凜眯著眼楮突然來了個爆破腿,往他們的膝蓋上掃去,然後揮起拳頭,來了個勢大力沉的野蠻拳,解決了這兩人。長孫凜眼前面對的只有一個持刀的壯漢,只是還有一個壯漢從他身後近身想勒住他的脖子,正當面前的壯漢往他身上刺過來的時候,長孫凜突然來了一個爆發力的轉身,結果那刀刃沉入了那背後想偷襲長孫凜的壯漢的腹部中,長孫凜乘機又是一個拳頭,將那拿刀子的壯漢腦殼又是一拳頭敲了過去,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滿臉是血的大漢。

    此時一個家僕正巧經過,見此狀況嚇得驚呆了,他正欲抓狂爆叫之時,長孫凜便是一踮腳一個縱身躍了過去,給對方一個拳頭,輕輕松松地讓這家僕老實地躺在地上。若不是劉德裕喜好奢華,建如此大的宅院,怕是長孫凜也不會輕松得手。為了避免被人發現,給自己爭取多一點的時間,長孫凜將這些癱倒在地的,不知是死是活的人都一股腦兒扔到了一間看似放雜物的小屋里,然後將用木棍將門栓插上。

    屋內的武二娘也是一直在努力傾听著屋外的動靜,打斗聲她是听到的,只是心中在疑惑究竟是誰能走進此院內,她模糊記得自己是被人帶著七拐八拐才來到這間廂房,由此可見這個院子應該是處于最隱蔽的地方,即使是高大粗壯的尤猛大哥恐怕也沒有這個本事。很快打斗聲便平息下來了,看來那個外來者也許遭遇到不惻。

    正當武二娘胡思亂想之際,只听見房門吱呀一聲,門被打開後然後又被悄然的關上,听到屋內另一個呼吸聲漸漸靠近,武二娘心中頓時一驚,整個人都陷入一種極度緊張和警惕的狀態。她的眼楮已是被蒙上,看不清來人是誰,只能顫顫地問道︰“你是誰……你……你想做什麼?!”她的身體有些哆嗦,但很快卻用自己的貝齒硬咬住下唇努力地控制住了。

    長孫凜進門後便看到了武二娘便松了一口氣,本來他打算速戰速決將武二娘趕緊帶出劉府。此時見到平日里凶巴巴的小辣椒竟然也會害怕,他那好惡作劇的心態又涌了上來,笑眯眯地伸出手指輕佻地鉤了鉤二娘那光滑如玉的下巴,然後手掌還輕柔的拂了拂她的粉嫩臉膽,調戲未來的女皇帝可真有成就感。

    武二娘忍住了心中那翻騰倒海的惡心,對方的下作行為讓她認定此人便是那個所謂的劉督軍。她的身體蠕動著,仿佛想要咬或者踢這個下作之人,但是因為被綁得緊緊的,所以無法隨心所欲。她那被牙齒緊咬的下唇已是有些紅腫,而武二娘這時卻是開口說話道︰“這位是劉爺吧,既然能得劉爺賞識,那是二娘的福分,只是二娘現今被這繩兒捆得死死的,怕是不能伺候好劉爺……”,言下之意便是希望對方能將自己身上的束縛解開,二娘本來人長得極為嫵媚,再加上聲音被她可以加了點嗲味,若是常人怕都被眼前這一千嬌百媚的女子給迷住。

    長孫凜此時玩也玩夠了,他也不出聲,便是蹲了下來將對方腳下的捆住的繩子,然後是二娘背後手上的繩子。長孫凜全神貫注地給二娘解著繩,還分了個心留意屋外的一舉一動,卻沒有留意身邊的舉動。正當他站直想解開女孩眼楮蒙著的布條時,腦袋卻是被狠狠的敲了一個硬棍,這個力氣可真是不小,疼得他頭上神佛滿天飛。

    他齜著牙正打算找對方算賬的時候,卻發現武二娘已是自己揪開了眼上的蒙布,拿著一根硬尺正欲繼續行凶,原來她竟是罪魁禍首。原來武二娘利用自己獨自在屋里這段時間,盡了最大的努力摸索著屋內的擺設,找到了這把戒尺,將之藏在床上的被褥中,瞅準時機對意圖不軌的賊人下手。至于能不能逃出去那不是武二娘能夠想到的範圍,但是若是讓她什麼都不做便如此束手就縛,那也不是她的性格。

    “是你!你怎麼會來此處?”見到熟人後,二娘本來尚是緊張得發抖的心此時也是落下一半,她那雙嫵媚的眼楮頓時飄上了雨霧。

    “怎麼不是我,我來這里當然是為了解救你這個未成年的小辣椒,難道是專門奉上腦袋送到你棍子下面挨打嗎?!”長孫凜摸著自己隱隱作痛的腦殼,沒好氣地說道。完了他還不忘自嘲一句“狗拿耗子多管閑事”,這女孩力氣可真大。

    武二娘本來心中還存內疚,听到他如此一說,想到自己剛才還被對方輕佻調戲,便是柳眉一挑,還原其原來的本性,凶巴巴地斥道︰“你來救人為何還對我動手動腳,你就是沒安好心!”

    長孫凜听了卻是賊賊一笑,也沒有反駁,便是要拉著她往外走。

    “你放開我!壞人,別動手動腳的,小心我再打你,你要干什麼?!”

    “廢話,當然是離開這里。”

    長孫凜牽著武二娘滑膩的小手,繼續利用院中的花草樹木作隱藏,悉悉索索地如同老鼠般在里面竄動。因為兩人貼得比較近,二娘那如雲的發絲有時會打到長孫凜的臉上,少女特殊的發香滲入長孫凜的鼻息中。

    然而長孫凜此時卻顧不上風花雪月,他那雙銳利的眼楮正認真巡視著每個角落,精神高度集中地注意著四周的情況,很奇怪夜里後院里似乎相當清靜。盡管二娘已經找到,但此時還不便于和劉德裕作正面沖突,所以長孫凜還是小心翼翼的。雖說夜里夏風徐徐,但經過一陣折騰熱身,長孫凜的額頭上也滲出些汗水。

    武二娘的小手被長孫凜蒲扇般的大手牽住,她正巧將眼神望向長孫凜,想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走,卻見對方神情凝重地觀察著周圍的一舉一動,很奇怪之前已稍稍平息的心竟又猛烈地跳動起來。

    “走!”長孫凜牽著武二娘飛快地越過了空蕩無一遮掩物的中院,來到了劉家府邸的圍牆,二娘雖然身子相對健,但在長孫凜的借力之下,她也能勉強跟上。

    “爬到我背上,我來背你出去。”長孫凜望著約莫兩丈的圍牆,再看看二娘那健尚未發育成熟的身子,便干脆蹲了下來。

    武二娘卻是抿著紅唇,望著有三四個自己身高的圍牆,不甚相信長孫凜能將自己從這光滑的圍牆帶到外面去,自從其父去世之後,二娘一直就沒有什麼安全感。她便疑惑地問道︰

    “咱們何不從後門出去?”

    “後門難找。”長孫凜不禁無奈的翻了翻眼皮,既然有最直接的辦法為何還要冒著被發現的危險去找後門?

    “我知道在哪里,我進來之時听到有佔風鐸的聲音,而且還有月季的香味。”盡管二娘進來之時眼楮被蒙住了,但她還是細心地留意身邊的每一處狀況。

    長孫凜有些不耐煩了,他催促道︰“你再不上來,我可就不管你了,即便是能找到後門,你我怕也被發現無數次了。”

    武二娘唯恐對方當真,自是不敢再提異議,只得撅著小嘴小心翼翼地趴到了長孫凜的身上,長孫凜看對方動作相當矜持,不禁好笑。他左邊大手往後一伸一托,竟是將少女緊俏巧嫩的臀部給大刺刺地托住。不知他是有意還是無意,總之動作有點大得夸張,少女不禁哼了一聲,宛若蘭馨般的氣息撩動著長孫凜的耳朵。

    “扶好了,長孫牌升降機正式啟動。”

    二娘還未來得及詢問升降機為何物,卻是感覺到自己身子失衡,嚇得她趕緊閉上了眼楮,本來矜持扶著長孫凜肩膀的小手頓時緊緊摟住了男子的身軀,腦袋貼在了長孫凜的背脊上,即便是一瞬間的功夫,突然讓她感覺到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舒適感,也許就是所謂安全感,畢竟在空中這一瞬間,她只能依賴身下的這個男子。

    蒼穹的夜空中繁星點點,星光直瀉,異常明亮。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