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大唐紈褲公子 作者:小卓翔 (連載中)

Nineider 2009-2-3 13:38:5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04 228260
tharon 發表於 2009-2-8 16:35
大唐紈褲公子  初到大唐 41.夏夜春色

    要想讓一個人幸福,就讓她活在夢幻中,如果一生都在夢幻中,那麼她的一生都是幸福的。

    竇旖絕對想不到,他們的水事實上早在第一天就已經沒有了。她所喝的那種淺黃色透明的水並不是沙漠特有的,而是長孫凜用他的血液和油柴葉子混合而成的特制飲料,事實上是一種血漿。血漿除含有大量水分以外,還有各種營養物質和代謝產物,具有重要的生理功能,因此竇旖是活得即幸福有活躍。當然長孫凜是不會喝的,畢竟這相當于割肉充饑,削足適履,因此他的生理一直處于一種極限的狀態。

    夜深人靜,這是一處而簡樸中又透著幽雅的營帳,右角一張木床上,緞被錦褥,幽香撲鼻。

    床側放著一張三尺多高的小木桌,這時,桌上正伏著一個秀發蓬松滿身素衣的少女,由她那均勻的呼吸判斷,她已睡熟了。

    床上輕輕地動了一下,長孫凜只覺自己昏睡了一段很長的時間,吃力的睜開兩眼,眼前模糊的景象逐漸清晰。他木然地伸手摸了摸臉頰,睜開眼楮,環目打量了一下——他發現自己躺在錦緞褥上,身上蓋著一床柔軟如絲的粉紅綢被,嗯,隱隱約約的,他可以聞到一股如麝似蘭的幽香氣息。

    星目一轉,突然看到了熟睡中的竇旖,這屋內的擺設很熟悉,這是在竇旖的營房里。向室內掃了一眼,只見,除了竇旖以外,再沒有別人,心知,這段時間內,一定是她親自侍候自己。

    長孫凜輕輕地爬起身來,把身上衣服略一整頓,悄悄拿著被走下床來,替少女蓋在身上。竇旖依然熟睡沒有反應,長孫凜見狀,只道她累得太厲害了,當下,毫不思索地輕舒猿臂,把她嬌軀抱起來,放到床上。

    竇旖其實早就已經醒了,仍然沒有動,她只覺得心里甜甜的。長孫凜把她的嬌軀放直,然後,輕輕地把她蓮足上的小弓鞋脫了下來?再替她把被子蓋好,始才輕輕喘了口氣,把目光轉到她迷人的粉臉上。只見,她紅潤的粉臉,這時顯然有些蒼白,以她的武功而言,幾天幾夜不眠,是不該有這種現象的,顯然是她內心憂急所至。

    長孫凜心中甚是感動,忍不住伏身輕輕在她櫻桃小嘴上親了一下。竇旖本來便已醒了,但她一直不動聲色,要看情郎怎麼擺布她,但此時,她再也忍不住,輕“嚶”一聲,猛伸粉臂,把對方緊緊抱住,香舌也跟著滑進長孫凜口里。

    時間在寂靜中消失,彼此幾乎都可以听到對方的心跳,多日來的擔憂焦慮,也在這默默的一吻中,傾訴給對方了。

    良久,良久,長孫凜才輕輕移開嘴唇,柔聲道︰“小旖,這幾天你一定很累,是嗎?”

    竇旖輕輕一拍身邊,嬌聲道︰“躺下來,我有很多話要告訴你呢!”

    長孫凜脫鞋躺下,竇旖滿足地一笑,輕伸粉臂替愛人蓋上被子,把嬌軀偎進他懷中,嬌聲道︰“凜弟弟,自從那日你在沙漠昏迷不醒,我可急壞,可那附近的小鎮偏僻,找到的也只有赤腳大夫,橫刀營的士兵們便將你連夜送回到了軍營,好在營中軍醫給你檢查身體後,說你是精血消盡,連日勞碌所致,需要養氣聖藥修補身子。李伯伯還拿出了高麗人參給你熬藥,可這幾天你都是一直昏睡不醒,都快急死我了。”說完竇旖粉臂緊緊摟住情郎,唯恐他再次昏睡般。

    “我睡了多久?”長孫凜拍了拍她,安慰道。

    “已是七日六夜。若是你再醒不來,我都想將你帶回京城去醫治。”竇旖甜甜地膩在長孫凜的懷里。

    “你怎麼又改口叫我弟弟了?”長孫凜忽然想起一個事情,便刮著她的小鼻子逗笑道。

    “因為我想以後一直照顧弟弟。”竇旖用胳膊支撐住自己,對望著長孫凜,眼眸直直地望著他,向他索取承諾道︰“弟弟,以後你不準再這樣做,姐姐可再也受不了看到你昏迷不醒的打擊。”得到對方的應允,她便再次投入他的懷抱,甜蜜不已。其實她心里知道,有些事情,只要一次,就足以讓她幸福一輩子。竇旖在這平靜安寧的氣氛中,多日不曾安眠的心終于安定下來,帶著甜甜的微笑,沉沉地進入夢鄉。

    這邊的營房里,竇旖已是幸福而平靜地睡著了,而另一頭的樂營營房,一個女子卻是在焦慮擔憂中度過了她最難過的一周。單憐卿才知道,原來名分真的是如此重要,才發現自己當初和他說什麼露水姻緣是多麼的可笑。

    自單憐卿得知長孫凜自沙漠歸來便一直處于昏迷不醒的狀態,她便是心焦如焚,只是與上次長孫凜受傷不通,這次竇旖卻是將他安置在自己的營房,不允許不相干的人進入她的營房,即使是長孫凜的屬下,也只允許薛仁貴這些平常較為熟悉的人進去看看,像樂營里的女子,更是拒絕往來戶。

    單憐卿也不知自己是如何熬過這些日子,她便是連那熱鍋上的螞蟻都不如,螞蟻會被熱死,而若是他一直如此昏迷,她也只能硬撐著,每日去探听他的狀況。終日里只是在那胡思亂想,什麼事情也做不了,甚至連躺著睡覺也是睜開雙眼待天明。

    “這冤家。”單憐卿嘆了一口氣,跺了跺腳,拉門走了出去。

    長孫凜待竇旖睡熟後,便輕手輕腳地將少女緊緊箍著自己的雙臂放了下來。他已經睡了多日,實在是睡不著了。況且多日里他都不曾洗過澡,這一身的污垢臭味讓他實在是不太舒服。所以他打算到河邊去痛痛快快洗個澡。

    長孫凜拔腿跑到了往日洗澡的小河邊,把軍靴甩到了一邊,坐了下來,把雙腳放入水中,一陣清涼傳遍周身,他舒服地嘆了一聲。這家伙前世就是一個非常享受的人,每年總會找個時候跑到馬爾代夫去,享受那在海風沐浴中的馬殺雞。

    他意猶未盡,干脆脫光身上所有的衣裳,噗通一聲,躍進水里,盡情嬉游。不知多少天沒洗澡了,盡管竇旖有給他擦身子,可那沙漠中跌摸爬走的泥塵怎是能擦干淨的,但見清澈的池水浮起一灘髒水。

    長孫凜用力洗淨身上所有的污土,把整個身子泡進水里,像一條魚緩緩而游。他說不出有多快樂,只覺身上熾熱的暑氣全消,身上涼爽無比,竟然樂得忘形,張口不住大笑。

    試問閑愁都幾許,

    一川煙草,

    滿城風絮,梅子黃時雨。

    繡幃人念遠,閨中人在相隔的日子里,容顏已經憔悴。單憐卿佇立遙望,但見遠山繚繞,孤雲飄浮,心中充滿了悲苦。即使愛郎近在咫尺,但人卻阻隔千里,她是望穿雙眼也看不到他的身影。這般相思離愁的情緒,不是在眉頭攢聚,就是在心頭縈繞,想回避都無法回避。她想到此不由暗自傷心,泣不成聲。

    蟋蟀的悲鳴聲好似在訴說著無限的哀愁,那附近河中的流水斷續嗚咽,讓伊人心中更是焦躁煩亂。單憐卿含著淚水,愁眉難舒,正欲轉身回營。卻听見河邊傳來熟悉的笑聲,佳人先是一愣,心跳如小鹿亂撞般,她輕扯裙邊,輕盈步履急急向河邊靠近。

    明月高掛天際,江潮平靜,水面上波光閃閃。一個少年正在逍遙自在的戲水游嬉,他听到碎碎的腳步聲,不禁一驚,抬眼望去……

    只見一位佳人亭亭玉立地站在岸上,她略略修飾了一下散亂的鬢發,並且加上了一件粉紅色的綢衣,此刻看起來似乎憔悴了一點,但卻臉上漾著很多的興奮,一雙水汪汪的美眸,含著無比深情,一瞬也不瞬的凝視著河中快樂的少年。

    “啊?你怎麼這麼晚到這里來?”長孫凜一面說一面游到池邊,正想爬上岸上,忽想起自己是渾身赤裸,不禁紅著臉,把身子縮在水里,尷尬異常,吞吞吐吐的說道︰“你先回避一下?我先把衣服穿上。”

    單憐卿好不容易見到自己牽掛已久的心上人,怎願離開。她撲哧一笑,眼楮卻是一眨不眨地盯著河中少年人,笑盈盈地說道︰“你身上何處我沒見過,用得著回避嗎?”

    長孫凜也是個浪漫不拘,隨遇而安的人,听她這麼一說,卻也放開心思,兀自繼續在河中戲游。單憐卿則是溫柔地輕移小腳,細心地將他撒落一地的衣物鞋襪都收拾到一處,呆呆地望著河里的情郎。

    “你快些上來穿好衣服,這深夜風寒,你又大病初愈,怕那身子骨受不了。”一陣微風襲過,單憐卿感覺到寒意,便擔心地說道。

    長孫凜聞言便是游了過來,看著佳人的疤臉,心中卻是想到她床第之間那動人的誘惑,便是壞笑著說︰“我身子骨受不受得了,可不是嘴巴上說的哦。”

    單憐卿如此近地看到他那碩長而壯健散發著男人特有氣息的身體,輕啐了一聲,秀首低低,粉臉滿是紅潤。

    長孫凜卻是伸出猿臂,一把將佳人軟若無骨的嬌軀拖入水里,攬入懷中。

    啊!單憐卿被這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可回過神後她卻是粉臂同樣緊緊摟住了對方,醉心的望著他的玉面朱唇,輕起朱唇低罵一聲︰“壞蛋!”。

    月光照耀下,單憐卿如出水芙蓉般的,散發著一陣令人心醉神迷的幽香,她身上披著一襲單薄的絲綢羅衫,卻因河水的浸泡,一眼看出肌膚的透明絲衫,露出了粉紅色的肚兜和雪白的肌膚,長孫凜撩目一看,一陣心蕩魂飄,摟住她無骨的柳腰,輕輕撫摩著。

    單憐卿像一頭溫馴的綿羊,柔若無骨的胴體緊緊偎著他,兩支美眸漾著深深的情意。被他這一輕薄的動作,弄得渾身是一片酥麻。她已不是蓬門初開,感覺到小腹被熱力騷擾,自是知道愛人欲念已動,便伸手握住那讓她羞澀之物,低聲羞語地說道︰“抱我回房……”

    長孫凜卻是沒有同意她的意見,輕巧的褪下她的單衣,誘惑地說道︰“這月明風清,景色姣美,何不天為被,河為床,小娘子你就從了我吧。”

    單憐卿掠了一下披散的烏發,听他如此一說,再也按奈不住的忽然伸出兩支水蛇般的玉臂,緊緊勾著情郎的頸項,湊上已又香又熱的紅唇,死死吻著他,送上清蓮丁香,嬌軀觸電般的輕震一下。

    熱吻過後,長孫凜一聲輕笑,吻住了對方的香頸,兩手在單憐卿動人的胴體上一陣急走。單憐卿閉著兩眸,小嘴微張,吐著呻吟,像是一頭無力的羔羊,任由愛人撫吻。像觸電般的,她感到暈眩,快樂的昏眩。

    夜色清幽,清冷的月光照在邊塞要地上,地平線上群山圍繞,宛如一條黑立鏈。星光點點,暮色漸深,林影漸遠,青煙漫大地,小徑月光碎。一路人影絕跡,草叢蟲兒鳴噪,青碧的流水不知不覺地緩緩流淌向遠方。

    月色下的兩人像鴛鴦似的不斷糾纏,在河水的蕩漾下不住翻滾,波光粼粼的河水似乎禁不起劇烈的顫動,碧波激情地蕩漾著……

    此情此景,令人銷魂。月兒也漸漸羞澀地隱入雲層。
tharon 發表於 2009-2-8 16:39
大唐紈褲公子  初到大唐 42.武家有女

    稻穗彎彎一片黃,

    秋風邀雨過田莊。

    此生已付農家樂,

    早帶妻兒趕割忙。

    秋風一眨眼,大地披上了金色衣裳。夕陽西下,小山村里,牛羊徐徐歸村。柴門外,慈祥的老人拄著拐杖,正在迎候著放牧歸來的孫子。麥子香味四飄,那畝畝莊稼,遠看好似翻滾的千層波浪。麥田里的野雞叫喚著自己的配偶,桑林里的桑葉已所剩無幾,蠶兒開始吐絲作繭,營造自己的安樂窩。田野上,農夫們三三兩兩,扛著鋤頭下地歸來,在田間小道上偶然相遇,親切絮語。

    在小山村附近的黃土大道上,一輛馬車正緩緩向荊州方向行駛,三四十家丁慢帶馬,前後左右,不敢輕離。一陣嬌嫩的歡笑,夾著一個男子的哈哈大笑,飛出馬車外來。

    這馬車內坐的是一家四口人,乃是一對夫婦帶著兩個女兒。其中老者越有五十來年紀,長著白淨臉兒,三捋長須,身著一身官服。盛裝婦女雖然年數已大,卻也是徐娘半老,風韻猶存。兩個小女孩長得是花一樣的容貌,玉一樣的肌膚,以後絕對是顛倒世人的主。

    “爹爹,這外面的景色很美。”年齡更小的粉妝玉琢的小女孩摟著老者的脖子撒嬌道,她又轉過頭,對身邊略大的少女問道︰“阿姊,你又在看《漢書》嗎?”做姐姐的頭也不抬,只是點了點頭。

    “這一路上車馬勞頓的,你這孩子還看書看得如此入迷。”在一旁的母親發話了,她搖了搖頭。

    “娘,你不知道,阿姊最愛看漢朝宮廷的故事,尤其是那呂夫人,她的故事阿姊都說與我听了。”小女孩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嬌生慣養,天真無邪。

    “爹,娘,女兒不想叫二娘,女兒想另取一個名字。”正在看書的大女孩突然放下手中讀物,鄭重地向父母說道。

    “哦,二娘想叫什麼名字呢?”老者慈愛地看著初長成的女兒。

    “女兒想取名為‘瞴@!br />
    “照?這作何解呢?”

    “此乃女兒所想的新字,上邊為日月,下面為空,取義“日月當空”,女兒想像那太陽和月亮一樣普照著萬里江山”。少女眼楮閃亮,態度很認真。

    “小女兒家胡鬧!”婦女輕斥了女兒一番。

    原來那身著官服的老者乃是新上任的荊州都督武士F  涫Ψ 5木 渤頻蒙洗 妗T謁昵岬氖焙潁 仙縴屐鏡弁持問逼 K屐鏡窞俏恍鄄糯舐緣幕實郟  懈雒 。 褪嗆麼笙補Γ 不洞蟾慊窘ㄉ瑁 醬π藿 牘 鴯蕁L乇鶚撬藿  悸逖簦 越ㄖ靜牡男棖罅刻乇鶇蟆N涫κ歉鼉 魅耍 醋劑甦飧鏨袒  甲銎鴣痙吩四靜牡納猓 璐朔 遙 灰貢└弧br />
    後來李淵太原起兵,武士b閆淥校 淹蜆峒也枷贅鈐 K耐蹲史淺<笆保 鈐ㄗ雋嘶實酆螅 酃π猩汀N涫λ淙幻揮惺裁湊焦Γ  且恢敝 志瑁 U蝦笄冢 渤閃聳 奈惶   毖 Τ賈 弧br />
    武士q心甑彌荊 橐鋈詞遣凰場W運雋斯可惺橐院螅 茲紋拮酉 鍤弦徊﹝黃鶼人L聘咦 鈐 闈鬃願雒嚼戳耍   敉蜓。 詈缶脫 辛搜釷戲蛉恕br />
    楊氏是什麼背景?她是隋朝四貴之一觀王楊雄的佷女,楊達的女兒。她的伯父和父親都是隋朝的宗室,也都做過宰相。算是正宗的金枝玉葉。楊氏少有大志,小的時候不喜歡做女紅,喜歡閱讀文史書籍,因此被家里的長輩認為是“隆家之女”。但奇怪的是,這麼優秀的女孩在婚姻方面卻是高處不勝寒,她跟武士@嶧櫚氖焙潁 胺劑洹幣丫 氖 興牧恕br />
    晚婚的楊夫人生育能力頗為了得,以四十多歲的大齡,還一連生下了三個女兒。大女兒已嫁給了賀蘭氏,如今跟在楊氏身邊還有兩個年齡尚小的女兒武二娘和武三娘。

    那要造新字給自己取名的乃是武家的二小姐武二娘。二娘自幼讀得滿腹詩書,行坐端正,像同時代的所有官僚人家的少女一樣,過著無所用心、養尊處優的生活。

    武士r畛跏僑返墓可惺椋 誄駁憊  聘咦嬙砟輳  窩鎦荽蠖級礁 罰 喲死  司┌恰4撕螅 叫H喂荻級健 荻級劍 衷諞脖幾熬V萆先巍4酉執牡乩碭拍罾純矗 鎦菰誚 眨 菰諍幽希 菰謁拇  V菰諍薄S捎諼涫λ姆轎   潿鏌簿妥匪孀鷗蓋著鼙榱稅 鮒泄 鑰沙浦  靶型蚶 貳薄S忠蛭 哪蓋籽罘蛉訟不段氖罰 簧門 歟 彝畝δ咳荊 蓋椎難源 斫蹋 厝歡耘 凶徘幣頗  撓跋歟 暈潿鏌蠶衲蓋滓謊於廖氖罰 憧沙浦  岸鐐蚓硎欏薄6鐐蚓硎欏 型蚶 返比皇竊齔隊氬鷗傻淖羆咽佷危 饈溝夢潿鎝現 話愎倭湃思業納倥 喲廈骱陀賂搖br />
    如果二娘一直在這樣的家庭里長大,然後依據門當戶對的原則嫁給一個門戶相當的人家,她的智慧和勇氣也終究會消磨在瑣碎的日常生活中。然而二娘卻一直不甘于平凡,她充滿了強烈的渴望,恨不得化成蒼鷹,飛到廣闊的天空中,飛到可觸可摸的未來生活……

    唐太宗即位之初,國家經過隋末以來的戰亂,經濟凋敝,民戶凋殘,與西漢初年的經濟形勢有著極為相似的情形。隋朝的富庶與強盛,在隋末之亂中化為烏有。

    然而太宗即位後大力發展經濟,采取了一系列恢復和發展農業生產的一系列方針政策,使得農業生產得到了迅速的恢復和發展。貞觀四年,關中地區農業獲得豐收,流散人口相繼返鄉務農,米斗不過三四錢,牛羊遍野,人若是出遠門也不用帶干糧,走到哪里都有熱心人招呼。

    太宗看了上報的文書後大喜,設宴招待群臣。
tharon 發表於 2009-2-8 16:39
大唐紈褲公子  初到大唐 43.邊疆局勢

    這天早晨,唐太宗在百官的陪同下,登上興慶宮大殿,先是進行莊嚴肅穆的禮儀。禮畢,太宗賜宴。霎時,輕歌曼舞,笑語歡聲。

    今天李世民的精神煥發,他頭戴嵌寶冕鎏冠,頂梁門瓖著一顆世上罕見的夜明珠,光彩奪目。身披南繡平金、九龍團花杏黃袍,腰束百蝶穿花珍珠帶。足蹬翹尖厚底鬧龍靴,鞋幫上瓖的都是紅綠寶石。再看他眉分八彩,目如朗星,八字燕尾黑胡,眉宇之間,透著傲骨英風。太宗特別高興,神采奕奕,容光煥發。

    在貞觀天子的上垂首,坐的是魯國公程咬金,大帥尉遲恭,頂天侯侯君集,京營殿帥王君可。下垂首坐的是左班丞相魏征、服齡、褚遂良。余者百官俱在兩旁列坐,各國使者也列坐兩旁,由成親王李道宗和郡馬柴紹坐陪。幾百個妙齡絕色的宮女,一個個花團錦簇,端酒布菜,邁著輕盈的舞步,穿梭于坐席之間。在興慶宮的兩廊上,坐著由六百人組成的宮廷樂隊,手持笙、管、笛、簫,和著鐘聲琴板,演奏著悅耳的樂曲——“永慶升平。”

    賓主之間,頻頻敬酒,觥籌交錯,猜拳行令,氣氛相當融洽、歡騰。太宗興奮之余,便跟君臣調侃了服齡懼內,還爆出前些日子房妻盧氏為禁止丈夫娶妾喝醋之事。

    中書侍郎杜正倫嘲諷說︰“妻子值得怕的時候有這麼三種情況︰一是剛出嫁的時候,那端莊嚴肅樣像是菩薩,人哪里有不怕菩薩的呢?二是在生兒育女之後,就像是母老虎,人哪里有不怕老虎的呢?三是等到老了,臉面皺皺巴巴,又瘦又黑又黃,活像是鬼,人哪里有不怕鬼的呢?”听者都大笑起來。

    正在高興的時候,突然有人喊了一嗓子︰“陛下,外臣有本上奏!”

    太宗接過上奏文書一看,立刻龍顏大怒,御案重重一擊,怒聲說道︰“這東突厥實在是越來越不像話!朕若是不除其心中不暢!”

    長安那邊是歌舞升平,風調雨順。而突厥這邊卻是另一番景象。原來的突厥人性情淳樸,政令簡略。頡利可汗得到中原人趙德言之後,信任和重用他。趙德言作威作福,變更許多舊俗,政令有煩瑣又苛刻,突厥人開始不滿意。頡利又信任諸胡人而疏遠突厥人,胡人貪婪而又反復無常,煽動經常出兵。

    近幾年冬天有下了數尺深的大雪。連年的大雪,牲畜大多被凍死,百姓都挨凍受餓。頡利由于天災而用度不足,就對歸附的其它諸部橫征暴斂,這使得其下的族人更是困苦不堪,國人離散。大唐這些年風調雨順,百姓富足,自然引起突厥人眼紅。這突厥人自己政體沒處理好,遭遇災難,他們竟然在邊境燒殺掠奪,惹得邊境唐人紛紛背井離鄉。

    自古中原多畏北狄,南北朝四百多年遭受北方胡族侵擾,即使是隋文帝時期,也只能在邊境抵抗,文帝又以宗女妻其東突厥頡利。頡利在隋義成公主的枕頭風鼓吹之下,不僅沒有約束其族人,反而領兵到朔州境上,說是打獵,然卻心懷不軌。畢竟戰爭是轉移民怨,解決內困的最好解決方法。

    一陣緊急的軍號聲將長孫凜從夢中催醒,他匆忙將緊箍著自己的粉臂拉了下來,穿上衣服便匆忙趕往虎帳。

    夜涼如水,單憐卿披上外衣,佇立著目送他離去的背影。悠悠的一聲長嘆,無限愁緒。這段時間,竇旖因為與心上人捅破了那層薄薄的隔膜,可以名正言順地終日霸佔著長孫凜。

    雖然在同一個軍營,單憐卿能見到長孫凜的機會卻是少得可憐,為了避免被竇旖撞見,她也不便再去他的營房,每日也只能在深夜里地等待著對方出現。然而長孫凜似乎沒有察覺到美人心思,今夜若非她不恥恐怕他也未必會過來。

    單憐卿是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混到如此田地,曾經高傲得視天下男子如糞土的她,如今卻是孤單地品嘗滿獨守空房的寂寞。也許剛開始表明了彼此的立場和態度是個錯誤的選擇,然而她又能怎麼樣呢,兩人的背景和立場注定著他們只有一個糟糕的結局,她不敢想下去,她只是成功小心地掩藏真正的心意,不讓愛意輕易地流瀉。

    她也曾經試探著詢問他,是否肯為了她拋棄其他的一切。他只是笑了笑,說︰“原則是無論如何也不可拋棄的東西。”她畏縮了,無奈地安于現狀。她知道他不可能像齊王姜諸兒那般,為了所愛冒天下之大不韙,就像她也不可能為了自己的愛情,而棄家仇不顧。

    他是第一位令她血液澎湃、臉紅耳熱、心慌意亂的男子,只要見到他,沒來由地就感覺到滿足、溫暖、有安全感,常常恨不得時光就此停住,讓她可緊緊地偎著他,伴著他,直到海角天涯,直到地老天荒。種種未來可能發生的不測,仍然遏止不了她對他的錯愛,她對他的迷情,而且是日甚一日。

    夾在家仇和愛情之間,她小心翼翼地維持他們之間單薄的肉體關系;惟有如此,她才能見著他、摸著他,她並不願自己陷得這麼深,她愛得心驚肉跳,也愛得戰戰兢兢,害怕戰爭一旦發生,他們之間隨時會突然畫上休止符,她愛得好辛酸,愛得好痛苦,猶如啞巴吃黃連,有口難言……

    她緩緩地走回屋內,趴在他躺過的枕上,深吸著他留下的味道,她閉上眼楮,淚水從眼角汩汩地滑落。她可悲地想到,這營房里沒有留下任何痕跡,足以證明他曾經來過,她只有到夢中去尋找他的熱情、他的體貼、他的愛在夢中,他永遠為她張開有力的肩膀,迎接她,溫柔地輕語告訴她,願意和她共度白首,給她溫暖的倚靠,守侯她一生……在夢中……淚水再度傾瀉,浸濕枕中……

    靈州營虎帳內,幾位高級將領正圍著李靖研究作戰策略,周圍是一些中級軍官。他們已經接到了京城的十萬火急快報,太宗命並州都督李世績為通漢道行軍總管,兵部尚書李靖為定襄道行軍總管,華州刺史柴紹為金河道行軍總管,靈州大都督薛萬徹為暢武道行軍總管,一共十余萬大軍,全部受李靖節度,分道出去突厥。戰爭一觸即發。

    長孫凜也是站在一旁細心聆听。說實在的,要叫他與一群突厥人群毆,那是不費吹灰之力的。可是讓他攻殺戰守,排兵布陣,這還是頭一次。長孫凜心里沒底兒,不能不不恥受教,多加謹慎。

    最終李靖決定,由他帶領一隊精兵屯兵馬邑,等待機會突襲定襄。其他各行軍總管︰李世績出雲中;柴紹出金河;薛萬徹出營州;率其人馬自各路出兵,出擊突厥。

    長孫凜所率領的營隊由于操練表現優越,被李靖收納入其營帳。由于火藥坊所制的三門霹靂炮還有一段時間尚可完工,所以長孫營隊將晚主隊出發,留在靈州準備護送霹靂炮到前線,而負責後勤的營隊校尉乃是王仲越。

    長安。

    大軍方發,突利可汗來到了長安,朝見了太宗,重申與唐朝和盟的決心,表示唐朝進攻頡利,自己決不幫頡利一兵一卒。太宗听了非常高興,問了問突利近來的情況,而後回使館听命。望著突利高大的身影搖搖晃晃消失在大殿的門口,想想即將發動的對突厥的進攻,太宗感慨地對侍臣說︰

    “從前太上皇仗義起兵,不惜稱臣突厥,朕嘗引以為疚。今單于稽顙,北狄將平,庶幾可雪前恥了。”

    突利剛走,戶部尚書捧了個表冊走上大殿,向太宗匯報道︰“突利歸順後,許多中原人口得以大批返回故鄉,據我戶部鉤沉,截止今為止,計中原人自塞外歸還,及四夷前後降附,共得男子人口一百二十余萬口。”

    太宗听了,頗覺喜慰,忙令人將表冊呈上,親自觀看。

    靈州營里。

    衛二狗正在擦拭著他自己的盔甲和陌刀。他是一個妓女的兒子,沒有父親,更準確地說是搞不清楚誰是自己的父親。這樣的出身,即使民風開放的大唐,也是被人瞧不起的。他曾經是一個孤僻、敏感的人,每日除了生計還是生計。

    然而,自從加入軍籍後,日子卻一天比一天好。尤其是遇上了長孫校尉,因為他,衛二狗解決了自己的燃眉之急,得到了不曾想過的平等和尊重。因為他,衛二狗得以從沙漠中逃生,明白了一個人除了生計之外還有更有意義的事情。

    衛二狗曾經听說書的說過信陵君的故事。信陵君魏無忌,因妹夫平原君為秦國所圍,虧如姬竊了兵符與信陵君,率兵十萬,大破秦將蒙驁,求全趙國。他門客有人對信陵君道︰“德有可忘者,有不可忘者︰人有德于我,是不可忘;我有德于人,這不可不忘。”衛二狗沒有讀過書,他也朦朦朧朧地意識到,這就是所謂的施恩的斷不可望報,受恩的斷不可忘人。

    這就是一個民族的文化。自古以來,一直強調著各種美德,張口必言孔孟的都是一些讀過書的文化人。然而,在整整五千年的歷史中,文盲率大部分時間過半的中國人,卻被各種訊息滲入,將這些書上流傳的美德,潛移默化為種族的倫理道德。他們不知道哪些美德曾被先師頌揚過,他們只知道教會下一代,哪些該做,哪些不該做。反倒是後世號稱科學文明的現代社會,許多美德都被花花綠綠的物質誘惑掩埋。

    娘子軍的稱號是為了紀念平陽公主而起的,其中也只有竇旖的紫鳳營全是由女兵組成。李靖只是指派紫鳳營在後方支援,軍令如山,竇旖也不能隨軍前往前線。而上回由于她擅離軍營使得長孫凜在沙漠中遭難,所以竇旖也不敢偷偷跟隨。

    經過前段時間的曲折,竇旖已經明白,一個女人再強,也強不過心愛男人溫暖的擁抱。她更願意做一個躲在男人懷抱的小女人。盡管內心憂慮擔心,但她卻不會阻止長孫凜上前線,她知道自己要做的就是支持她心愛的男子。

    行期將至,除了睡覺以外,竇旖這段時間幾乎是時刻不離長孫凜,訓練時渴了給他送上水壺,小憩時送上繡帕拭汗,休息時還給他揉捏筋骨,幾乎是個稱職的小丫鬟。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她也懶得顧忌別人的眼光了。若不是這個時代沒有女方向男方求婚的慣例,她早就把自己許配給他。

    可惜長孫凜不懂女孩家的心思,他這段時間帶著自己的屬下,拼了命的訓練,晚上回到營房就倒頭大睡。他知道這場戰爭的結果是大唐大勝,但大勝也並不代表不死人,他更在乎每一個士兵的性命。這些大部分都還乳臭未干,卻每天跟著自己跌摸滾打,歷盡艱辛的兄弟們,每一個他都舍不得他們離開。訓練時多流一滴汗水多增加一份活得機會。

    而單憐卿更是遭受著煎熬,每日只能遙望著情郎卻不可及。母親那邊一直在催促,可她心里明白無論怎樣都不可能從他那里拿到那些東西,況且她也不曾想過要在他身上得到些什麼。似乎自從再次遇上長孫凜之後,她就被他吃得死死的。單憐卿艱難地生存在家仇和愛情的夾縫間。

    夜色深深,靈州軍營附近的小樹林。

    “按照最後計劃行事。”單愛蓮冷聲說道。

    “可這會置憐卿妹妹于危險之中。”一個男子的聲音

    “我是她娘親,自然會確保她的性命安全。這樣不僅可以奪得火炮,而且讓憐卿死了這條心。”

    漫長的夜是這麼的冷冽,直透骨髓里……
tharon 發表於 2009-2-8 16:40
大唐紈褲公子  初到大唐 44.出征

    傳說中突厥為匈奴的別支,居于里海的西邊,獨自為一部落。後來被鄰國破滅,只剩下一個年將十歲的小孩。士兵見他尚小,不忍殺掉,就砍掉他的手足,扔在草澤之中。有一條母狼常常跑來用肉喂他,他得以存活下來.等到長大後,就與狼交合,使狼懷孕。母狼後來生下10個男孩.男孩長大後,各娶妻室,各為一姓,其中阿史那的最賢,遂被推為君長。這就是突厥人所信奉的祖先起源,所以他們也尊崇自己為狼的後代。

    然而突厥人不僅繼承了狼的凶猛善戰,也繼承了狼的貪婪和殘暴。他們的生存環境是那荒涼的原野和沙漠,已經被環境艱辛所折磨的突厥人被激起了貪婪和野心,他們轉頭四顧,尋找獵物。

    據史書記載,自漢朝以來,北狄蠻族頻繁派兵侵擾中原邊境,掠走大批人、畜和金銀財寶。大唐立國之初,突厥繼續派兵侵擾,對唐帝國的威脅很大。不過,盡管突厥對大唐垂涎三尺,卻不敢貿然大舉入侵。

    突厥神京銀安殿上,頡利可汗正坐朝,各部郡王、酋長俱在。

    “哇呀呀呀!”頡利一拍桌子霍然站起,用手指點著長安方向罵道︰“李世民哪,李世民!實在欺我太甚,孤必興師問罪。”

    各部的郡王、酋長,也都順風扯旗主張發兵。

    當晚,頡利可汗召集了緊急的御前會議,參加的有軍師、元帥、大都督、將軍、及各路酋長四十余人。

    副元帥特爾巴干首先說道︰“汗王起兵,正合天意。常言道,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因此臣贊成出兵。”

    將軍巴山大呼道︰“天無二日,國無二主,留得李世民在,汗王就難以統率萬邦。不如趁此機會,殺進長安,滅掉大唐,殺死唐天子,以了汗王多年的夙願。”

    郡王齊齊朗杰把大嘴一咧,笑著說︰“大唐朝不但物阜民豐,山川秀麗,听說還多出美女。到那時候,在座的諸公哪一位不弄他三十個五十個的,啊,哈哈哈哈。”

    齊齊朗杰的話,引起眾人的興趣,一個個笑逐顏開,垂涎三尺,就好像已經達到了目的似的。最後,一致同意發兵犯唐。

    將軍哈依格道︰“唐帝國地大物博,人口密集,山川秀麗,遍地是金銀財寶,確實是得天獨厚、最使人向往的地方。不過,據探子匯報,稱唐軍正在研制一種名叫火藥的武器,此種武器殺傷力巨大,乃是我等騎兵之天敵,請汗王不要輕舉妄動才是。”

    頡利哈哈大笑道︰“孤王不會打無準備之仗,唐軍那邊自有人相助。”

    晚上,靈州軍營里。

    單憐卿在自己的營房內,坐臥不安地依靠在床榻上,望著空氣發呆。她听說了長孫凜第二天要率兵出征,心里琢磨著再夜些到他房里跟他說說話,也許兩人的緣分可能隨著戰爭的爆發而終結。他一直以為她是太子派來的眼線,若是得知她的另一個身份,怕是不會原諒自己了。這戰爭總有輸贏的一方,但無論是那方輸贏,她很清楚自己將是輸的那一方。

    “哼!”

    單憐卿聞聲一顫,抬起頭來,輕聲說了句︰“母親!”隨即卻暈了過去。

    第二天要出征,當晚,長孫凜用酒肉犒賞士兵,以壯軍威。

    “二狗,你娘身體好些了沒?”薛仁貴拍了拍衛二狗的肩膀,衛二狗連忙點頭說老娘身體已經開始康復,可以下床走動了。

    “三長,來,跟我干一碗!你小子最近神神秘秘的,是不是想你那個沒給哥哥見過面的小娘子啦?”王大牛箍著劉三長瘦弱的肩膀,灌他一杯酒

    “弟兄們!”長孫凜舉起了手中的大海碗,烏黑的眼眸閃閃發亮,四周即刻安靜下來,鴉雀無聲。長孫凜嚴肅地說道︰

    “在離開長安以前,我一直認為我們大唐國界應該處處都是繁榮富庶,百姓安寧。可是來到這里以後,我才發現我錯了。

    我曾經因為好奇問鐵蹄營的向去突為何取這個名字,他沒有直接說明原因,只是告訴我他是一個孤兒,當年在突厥人掃蕩完他們村子,全村人只有他一個孩子活了下來,他的養父是從一堆尸體里發現他的。

    應金告訴我他的老家就在這附近的小鎮上,那里曾經也頗為繁華,只是許多百姓都因為突厥人的侵襲,紛紛背井離鄉逃亡。自胡馬窺關去後,城鎮廢池喬木,百姓猶厭言兵。

    我知道在座有許多兄弟都來自這片土地,這是我們的家鄉,我們的土地,這里埋葬著我們的祖祖輩輩,這里是我們的根。為什麼我們不能像其他百姓那般安安穩穩地守在自己的家鄉?反而依然同戰亂時一般逃難呢?

    就是因為那些殘暴的突厥人,他們掠奪我們的土地,,焚燒我們的城鎮,屠殺我們的人民。他們挑釁地叫囂著要掠奪我們擁有的一切,擺在我們面前的可能是漫長歲月的嚴酷考驗和犧牲,我覺得這是值得的,因為我們將為了我們心頭的最珍貴的東西而戰。為了我們的家人,為了我們的百姓,我長孫凜願意獻出我承自父母的生命,獻出我的一切。”

    長孫凜說完猛然灌了自己手中的大碗酒,然後向天吼了一聲︰

    “擾我族人,犯我大唐天威者,雖遠必誅!”

    “雖遠必誅!”

    “雖遠必誅!”

    ……

    在座的每一條漢子都干掉了手中的酒,紛紛同樣是豪邁地吼道。

    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

    秋蟬叫聲淒涼悲切,面對著野外的暮色,一陣驟雨剛剛停止。軍營之外設帳飲別,多情傷緒,留戀難舍之分。戰馬的嘶鳴仿佛催促著士兵出發。手牽手相凝視,佳人淚水漣漣,一時竟喉嚨梗咽說不出話語。想這一次離去,不知何時再相見。

    黃昏的雲靄昏昏漠漠,彌漫著天際無邊遼闊。竇旖的倩影孤單佇立,望著遠去的軍隊久久不肯離去。

    ……

    單憐卿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處于一個陌生的屋內。房間里面黑鴉鴉的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她運足目力視去,稍稍可看清一切。此屋似是多年無人居住,而且失修已久,牆角上結編著不少的蜘蛛網。

    只听見嗟一兩聲,一個小火堆燃了起來,火堆旁邊是一女子的身影。

    頓時屋內一片光亮。

    忽地叭叭幾聲,響起振翼之聲,原來是幾只蝙幅奪門而出

    “母親,這是哪里?“單憐卿感覺到有些頭暈,然她還是支撐自己走到了單愛蓮的身旁。

    單憐卿轉首四面打量。

    但見牆壁上爬滿了十幾只壁虎,地下滿是蟋蟀螻蟻,而且布滿了干枯的柴薪,整間茅屋空蕩蕩的……

    然而單憐卿卻看到了房屋正中卻有一排神牌位,上面寫著“河東道曹州單府單公雄信之位”、“河南道濟陽王公戰之位”……。

    “跪下!”是單愛蓮嚴厲無情的聲音。

    單憐卿乖巧地跪在了爺爺和父親的靈位前面,磕了三個頭。受盡相思折磨的身子是那樣的瘦縴單薄。

    “爹,不孝女帶著您的孫女來看您老了。”單愛蓮點了三炷香,也在旁邊跪了下來。

    “爺爺!……”,單憐卿傷心流淚地趴在了地上。雖然她出生不久,爺爺和父親便遭不幸,但是多年以來,母親不斷地對她描述著當年的一切,讓單憐卿總覺得爺爺頭身分離的慘象歷歷在目。

    再說長孫凜,跨上戰馬,帶著自己營隊的士兵,通行的還有王仲越的護送補給糧草的營隊,饑餐渴飲,夜住曉行。由于他們攜帶著新制的火藥大炮,移動起來需要相當謹慎,因此行軍速度相對較為緩慢。一直到十一月末,才來到離邊境不遠的朔西坡。這條山坡長約數十里,南北走向,蜿蜒曲折,好像一條巨龍橫亙在大沙漠上。

    這一夜,他們就地駐扎過夜。長孫凜卻是久久不能安睡,這一路上看到的是一樣淒涼慘淡的景象︰牛羊牧畜已被洗劫一空,壯年男子許多在隋唐戰亂時被突厥人捉走,或服兵役,或做奴隸。絕大多數人都往中原遷徙,這些突厥人簡直不把唐人當人看待。

    四處都是燒殘的帳篷,踏破的窩棚,牛羊被突厥掠奪為軍糧後只剩下一些瘦骨嶙峋的畜牲,還有不能服役不能走動的老人小孩。長孫凜在一個破落的窩棚旁邊,看到一個斷了右臂的少女正跪在地上擠羊奶,身後站著一個愁眉苦臉的蒼老男人。蒼老男子梢指著少女的斷臂解釋,前些日子,突厥人把他家僅有的一頭奶牛也拉去充軍糧,孫女舍不得,死命拉著韁繩不放,結果連胳膊都給血淋淋地砍了。

    “三長,又在想你的那小媳婦了?”長孫凜看到劉三長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覺,正在玩弄一條手鏈,便出言打趣道。

    “嘿嘿。”劉三長傻笑了兩聲,卻引來了王大牛的不滿,他哇哇叫了兩聲說道︰“你小子還說是兄弟呢,連弟媳婦都不帶出來見見面。”

    “等到此次戰爭結束,我和她便會成親,到時不久可以見到了?”劉三長將手中的鏈子收了起來,看他把那鏈子寶貝的模樣,怕是心上人所贈之物。

    薛仁貴和高儒風等人也在一旁嬉笑不已。

    “三長,先別想那麼多了,明日你和儒風還得去刺探前方狀況,這一帶與突厥地盤交界,怕是不甚安全,我們護送的乃是軍機要物,絕不可出錯。”長孫凜看時辰也不算早,便督促大家早點安睡。

    次日,軍隊向前又行進了十余里,長孫凜命令高儒風帶著兩個小隊斥候前方敵情。這越是到了邊境越是要小心,唐軍雖然擁有猛將精兵,但是突厥人的驍騎軍善戰也是出了名,若是對方拿到這些大炮,怕是實力的天平便會倒向他們那邊。

    牙帳內,長孫凜和王仲越默然相對。雖然甚久以來兩人並未發生劇烈沖突,但王仲越或多或少都對他出言不遜,長孫凜後來也知道了自己搶了別人的未婚妻,他也就聳聳肩算了。因此兩人都處于一種非常冷淡的狀態。

    不過在此次行軍中,王仲越的軍餃是最高的,他現在的軍餃乃是昭武副尉,正六品下的軍職。而長孫凜因為制火器有功,從正八品的宣節校尉升至正七品的致果校尉,但此時也得服從王仲越的指揮調度。

    巳牌時分,一個附離在牙帳前翻身下馬疾馳帳內。

    “啟稟校尉大人,突厥人仍無動靜!”

    “去吧。”長孫凜在帳內答道,然後兀自咕嚕著︰“還有儒風和三長的小分隊,等他們回來我們便可出發。”按理來說他們的行動很秘密,動作也不大,敵方應該不會察覺。

    “哼!”王仲越自然知道對方是在和自己說話,冷哼了一聲。

    “校尉!校尉!不好了,高副衛他們出事了!”只見一個士兵慌慌張張地前來稟報。
tharon 發表於 2009-2-8 16:41
大唐紈褲公子  初到大唐 45.慘烈

    “儒風,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其他人呢?”長孫凜一出來遠遠地便看到已經是血人的高儒風,他一襲黑布衣裳已是襤褸不堪,渾身上下分不出是汗水、血水,抑或泥濘。

    “校尉,三長他……”,高儒風漸感體力不支,像斷了線的風箏,硬生生的倒栽蔥墮下。叭!一聲波響,卷了一陣塵揚,他結實的摔在地上,挺直直地躺在地下,閉氣了過去,一動也不動的。

    “擔架,快!將儒風抬入帳內,快去請醫士。”長孫凜立即給高儒風做了些急救措施,為其注入真氣療傷。

    此時的牙帳內已是擁擠一片,薛仁貴、王大牛和馬家兄弟這些平日里相處親密的兄弟都聞訊趕來,圍在一旁急切地等待著高儒風的甦醒。他們不僅關心高儒風的傷勢,也急切地想知道另一位兄弟劉三長的消息。

    這醫士雖然號稱是軍醫,其實不過是略懂些包扎傷口治療骨折的赤腳大夫。大唐軍營里平均上萬人才有醫官一名,這兩千人的小小營隊,自然不可能配置一熟練的醫官。

    長孫凜望著醫士那不熟練的包扎動作,不禁皺了皺眉頭。他一直都注重于士兵的軍事技術操練,似乎忽略了這個問題。這也難怪他,畢竟自小修煉武術的他一直與醫院是絕緣的。

    “醒了!醒了!儒風!……”馬富發現高儒風眼皮抖動,便叫了一聲之後,其他人也跟著圍了上來。

    “校尉,大哥,快……快去救三長。”高儒風從懷里取出一條鏈子,遞給了長孫凜。

    “儒風,你別急,慢慢將經過一一道來。”薛仁貴大手握住了高儒風的手臂,安慰他說道。

    長孫凜接過鏈子看了看,確實是劉三長的東西。這鏈子似乎讓他覺得有些熟悉,心想這劉三長怕是終日在他面前玩耍這條鏈子,因此有些熟悉吧。

    高儒風舒緩了一口氣,便是一一將事情經過說了出來。原來高儒風和劉三長在行至二十里外便是分成三路去查探,高儒風並未發現有任何不妥之處,然而他按照約定回到分開之地等待其他人,沒想到和劉三長一起的士兵卻是帶傷逃來,據那士兵說他們探到在一山谷區竟是駐扎有將近三千突厥兵,劉三長為掩護士兵逃離,現在已被對方俘虜。高儒風當即命令速速回營,沒想到竟有一隊突厥人跟蹤過來,斥候小隊敵不過對方人多勢眾,高儒風雖是拼死一搏,身受重傷,他最後卻機靈詐死,待突厥人離開後才負傷逃回。

    王大牛這一渾人性格耿直,他一听自己的兄弟被突厥人俘虜傷害,頓時環眼怒瞪,拿起一根軍棒非要與突厥人拼命,卻被大家阻攔下來。

    “這突厥兵怕不知道從哪里得知的消息,此次恐怕是來者不善,專為劫持這火器而來的,我們只有兩千余人,若是與對方正面交鋒,恐怕難以抵擋。看來我們得先下手為強。”王仲越皺著眉頭說道。

    “對,沒錯,我們要為兄弟們報仇!”其他人也紛紛響應,其中王大牛的聲音最為洪亮。他的兄弟一個生死未卜,一個重傷,豈能讓他吞下這口氣。

    長孫凜在一旁皺眉沉思,他並非沒有氣憤,然而這其中似乎有一種讓他感覺不妥的古怪。首先這幾千突厥兵說多不多,說少不少,怎麼越過了大唐境內卻沒有探子察覺;其次便是他們的押運行動相當隱秘,表面上只是押運部分糧草的營隊,除非是有內應,否則敵方怎麼耗費兵力針對他們呢?總之這一切似乎都被一層朦朧的迷霧所籠罩。

    “用兵之道,真真假假、虛虛實實,以防有詐。事情尚未明朗,此事不可輕舉妄動。”長孫凜沉吟道。

    “敵方明顯是沖著這些火器而來,如若我們迅速做出反應,我有信心我們必能將這些突厥人給擊敗。”王仲越心急道。

    “我們隨身攜帶著火炮和糧草,機動性沒有對方強,而且目前對他們的情況不甚清楚,若是草莽行事,怕會鑄成大錯。”長孫凜卻是覺得這樣做非常不妥。

    “坐失良機,何能破敵?可留下兩三百人看管火炮和糧草。前方的地勢有利于我們,即使是少幾百人,我們也能取巧對付。”王仲越道。

    “若是敵明我暗,取巧對付倒也可取,問題是現在我們連對方確切的情況都沒弄明白。先駐扎在此處等等,待我去查探一下情況再作打算。”長孫凜說完便急忙離帳。他跟專門護送火器的衛二狗等人交代一番後,便匆匆離去。他對自己的武功有信心,還是想再去查探對方的情況再說。

    高儒風看到長孫凜急急離去,卻是硬撐著有傷在身的身體就要下床,薛仁貴和馬富趕緊將他扶住,喝止道︰“儒風,你有傷在身,怎麼輕易動作。”

    “大哥,我等斥候一干二十來人,都被那突厥賊人所殺,三長現在也是不知生死,若非我機靈詐死,怕是也沒了性命。校尉待我們情同手足,怎可讓他一人身入虎穴,而我卻躺于此處無所作為。”高儒風緊抓著薛仁貴,痛聲說道。

    “這群突厥賊人,我王大牛是見一個殺一個!”王大牛滿臉暴戾的怒罵道。其他人也是眾怒難消,心中憤憤。

    “王副尉,你看是否派些人去支援長孫校尉?”高儒風向王仲越申請道,此時長孫凜不在,他自然就得听命于王仲越。

    王仲越本來就為長孫凜否決自己的提議心中不舒服,本來他才是軍營里軍餃最大的,按理來說他才是決策者,卻被對方強硬壓了下來。而高儒風的提議卻又讓他心中一動,若是能以少勝多地將這三千多的突厥兵擊敗,他在軍營的威望便會升高。

    在經過大略的計劃後,王仲越決定留下三百人留守火器和糧草,他們率領剩下的將近兩千人,去給突厥軍來個出奇不意。

    “隊衛請放心,人在炮在,我衛二狗絕對不會讓宵小搶得這些火藥。”衛二狗在王仲越和薛仁貴的囑咐後,拍著胸膛保證道。

    衛二狗目送了遠去的戰友們,他趕緊部署士兵加強守衛,自己也坐在了一旁小心謹慎地注意著四周的動靜。四周荒野一片,前面有一山崗,簇著黑叢叢的許多樹林。

    深秋臨近傍晚甚是美麗。臨近冬天,白日漸漸短暫。夕陽輝煌地照著,到了將近了山邊的時候,烏鴉都要歸巢去了,三四只一起,兩三只一起急匆匆地飛去,這也是很有意思的。而且更有大雁排成行列飛去,隨後越看去變得越小了。風的聲響以及蟲類的鳴聲,給人一種安靜平和的氣氛。若是沒有戰爭,這里應該也是一個安居樂業的地方。

    樹林里,卻有一群蒙面人正在潛伏著,只听見為首的兩人正在竊竊低語。

    “母親,真的要對那駐扎的營隊下手?”單憐卿跟隨著這些義士一行人來到此處,遠遠地看到了迎風飛舞的“唐”字軍旗,不由心中一顫。

    “沒錯,這就是李唐運送火炮的營隊,若是我們能將這些火炮運送到突厥軍營,看他大唐軍隊如何拿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單愛蓮恨聲說道。

    “可是突厥得到這批火藥,他們很大可能會贏得此次勝利,邊境若是不得保障,百姓可就遭殃。”單憐卿皺著眉頭分析道。

    “哼,要的就是百姓遭殃,天下大亂。這皇帝的位子,怎能讓此賊人坐于之上,當年若不是瓦崗兄弟不和,也輪不到他李家稱王。”另外有一老者也是恨聲怒道。

    衛二狗看到了開飯時間,他便幫著士卒一起架鍋做飯,等待校尉他們勝利歸來。整個的大地,除了營隊的士兵說話以外,四野無聲。

    突地一聲尖銳刺耳的厲嘯,撕裂了大地的沉寂,破空而起,搖曳悠長。只听見樹林上傳來了一聲喊聲,搶將出來的是近百余個蒙面人,都是白布盤頭,粉墨涂臉,人強馬壯,持著長槍大刀,口里亂嗆喝著︰“留下東西,爾等速速離去!”

    衛二狗一見此勢,便知不好,趕緊命令士兵注意防護。自己也拿起了陌刀,怒喝道︰“哪里來的賊人,你是吃了大蟲心獅子膽,是罐子也有兩個耳朵,沒看到我大唐的軍隊在此駐扎,竟敢在此打劫?!”說完揮起陌刀便砍去,身邊三百多的士兵也是跟了上去與對方廝打開來。

    這些蒙面人事實上有許多都是單愛蓮撿回來的瓦崗英雄後人,他們自幼都被單愛蓮授以武藝,精心栽培,為的就是今後能有機會為父兄報仇。唐營雖然人數佔多,無非是一群比普通人較為強壯的士兵,怎能敵得過這些武林中人?幾個弓箭兵欲放箭,卻又恐傷害到己方戰友,卻是久久才能射出一箭。

    雙方廝打戰了足足一個時辰,使人頭皮發炸,毛骨驚然的慘嚎聲,此起彼落。

    瘋狂而恐怖的樂章奏鳴。

    喝叱聲,喊殺聲,搏擊聲,慘嗥聲……

    在天空中激蕩,涌卷,起伏。

    “憐卿!你愣在哪里做甚?”單愛蓮正殺得正歡,卻看到女兒竟然毫無抵抗地站在一旁。她一劍戳傷了上前的士兵,怒斥道。

    單憐卿被母親告知長孫凜不在此營,可她在放到幾名士兵的時候,卻發現了平日里最愛在情郎身邊打轉的衛二狗,一時感到天塌地陷,當場愣了神。

    唐營這方卻是情況不妙,本來人多勢眾的士兵們卻是一個一個倒了下來,而對方卻是越戰越勇,漸漸將剩下不到百名士兵圍成了一個圈。

    衛二狗此時也是身負重傷,渾身浴血。他眼含熱淚的看著自己的戰友一個一個倒下來,心知今日是中了對方圈套,這些人怕是來搶那新制的火器。他知道這些火器是寧可玉碎,也不能被對方奪得,否則便是為虎作倀了。衛二狗便大吼了一聲,“橫刀營的兄弟們,趕緊掩護我。”

    十多位橫刀營的士兵很默契地湊在了一起,他們按照平常訓練的時候那般形成了一個人牆,就如螞蟻在水災中成堆抱團一般,一個個的士兵倒了下來,人牆最後的士兵漸漸沖出了這些蒙面人的包圍圈。

    渾身是血的衛二狗拖著受傷的腿,慢慢爬到他發誓用生命保證的火炮堆旁邊,他很慎重的掏出了剛才準備做飯的火折子,將那導火索猛然點著。他心態平和地摟住了炮架,此時他已是雙腿受傷,無法走動。

    衛二狗包含熱淚不舍地看了在場倒下的戰友尸體,此時的他也是全身傷口鮮血直流,面目猙獰。

    衛二狗拼盡了最後一口力氣怒吼道︰“我是衛二狗!保家衛國的‘衛’!滅奴大英雄衛青的‘衛’!犯我大唐神威者,雖遠必誅!”

    導火索燃到盡頭……只听見一陣震耳欲聾的驚雷聲,大地猶如山崩海嘯般。狂風怒嘯!暴雷砸地!沉雷轟轟!大地,飛沙走石!一片迷離!風嘯、暴鳴,交織成一幅悲慘畫面!令人驚魂失蹄的聲浪沉寂了,代之而起的,是熊熊的烈焰。沉埋在火海中,燭天的火光,照亮了數里地面。

    “隊長!”

    “二狗!”

    “衛二狗!”

    慘絕人寰的呼喊!絕望的嘶喚!
tharon 發表於 2009-2-8 16:41
大唐紈褲公子  初到大唐 46.悲壯

    話說長孫凜將輕功展至極點,快如流星地搜索完方圓數百里,卻是只發現一些突厥人留下的一些駐扎的痕跡,可是按照他的觀察,這些痕跡頂多是兩三百人遺留的跡象,沒有任何跡象顯示這附近曾有三千人駐扎于此處。

    正當長孫凜放棄搜索,行走在回去的路上,卻是听到了前方有嘈雜的腳步聲。他正疑惑著自己難道查漏地方,便悄悄匍匐在一處荊棘密布之地。沒想到卻是見到王仲越帶著營隊浩浩湯湯的往前方趕去。

    長孫凜大驚,心里思索一番,心知中了調虎離山之計。他立馬現身上前去阻止了士兵向前行進,也沒有任何交流,直接命令隊伍立刻往回趕,他自己也是快速地往駐扎之地飛行。

    天地間生死利害,莫非天數。正當長孫凜快回到原來之地,卻是被一陣轟天雷聲給鎮住了,他心里不斷地在祈禱著,可惜此刻他沒有登天的本領,即使是有,也來不及了。

    駐扎之地,還活著的士兵被衛二狗的慘狀給震撼了,他們奮不顧身地撲向了敵人。

    一個橫刀營的士兵身上已經是三處非常刺眼的刀傷,硬是不哼一聲,眉頭皺也沒皺,臉上的表情比受傷之前還要死板,仿佛身上的兩個洞不在他的身上!一齒深入了下唇,殷紅的血緩緩流出。他身子巍顛顛一拔,兩支沾滿血跡的戰斧,不住地往敵方揮去,此時的他已經不想著活著,他只想著盡可能地多殺幾個。

    地上布滿了一大堆的死尸,鮮紅的血染著軍服上繡著的“唐”,顯得更紅更刺目,更耀眼。那無頭有尸,有頭無尸真正堆尸如山。那殘肢、斷足以及泛著寒芒的兵器,更是“遍地黃金到處有”。

    最後一個士兵也被殺死了,他真的不像一個人,即使一聲像蚊聲的嗯哼也沒有,眉頭微微擠一下也沒有,沒有,完全沒有。仍是那死冰冰的表情,眼皮眨也沒眨,嘴角還是掛著笑意,那不是人應有的笑意。

    他是橫刀營的士兵,他的代號是零零九七,他名叫應金,他的名字被長孫凜偷偷笑過無數次,可是在他後來的墓碑上,他所敬佩的長孫校尉為他刻上了大唐英雄四個大字。

    單愛蓮沒有想到這些士兵竟然如此剛烈,在殺人的時候她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強者,可是她卻覺得心里發慌。當衛二狗將火器全部引爆之後,她也無心戀戰,畢竟他們此次行動的目的就是奪取這些大炮。

    “憐卿,快些離開,他們的援軍就快到了。”單愛蓮拉住自從火器爆炸之後便坐在一邊一動不動的女兒。

    “母親,請讓女兒留下來,女兒只想見他最後一面。”是單憐卿絕望地聲音,她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得讓人心慌。

    “憐卿,快走,若是被他見到你在此處,那你們以後就真的完了。”單愛蓮用力扯著女兒的手臂,她右手暗暗運氣,意圖點單憐卿的穴位。

    單憐卿猛然地掙脫出了單愛蓮,她伸手拿起附近的陌刀,迅速地往脖子上一擱,冷靜地說道︰“母親,請讓不孝女留下來,女兒不會將單家大事透露半句,只是請母親不要逼女兒離開。”

    單愛蓮呆呆地看著這個自幼從未忤逆過自己的女兒,她嘆了口氣,連忙招呼其他義士離開,臨走時眼眶模糊地看了自己女兒一眼。

    長孫凜心中氣血一陣激騰狂湃,他目眥欲裂的望著這殘忍的一幕。他難以置信這一切。

    長孫凜跪了下來,看到滿地弟兄們的尸體,他滴下兩顆淚珠,那淚珠里包含著他滿腔的怒火,滿腹的殺機。他兩眼充滿仇恨的血絲,眼眥欲爆,殷紅的下唇,已被他憤怒的牙齒緊緊陷下,

    此時,衛二狗的尸體兩只手仍然摟抱著被炸的烏黑的金屬炮架,保持著趴在上面的姿態。

    陸續趕回來的士兵們也都驚呆了,他們挫著牙,握著拳,不敢相信昨夜還睡在一起的兄弟如今卻是靜靜地躺在了地上。他們也跟在長孫凜身後跪了下來。

    他們銘記這每一張面孔,這些兄弟和他們自己一樣,大多數人目不識丁,喜歡在粗魯熱鬧的氣氛中大碗喝酒,大塊吃肉,他們也曾動不動就刀劍相向,只為爭一口氣,可是第二天他們卻又會肩並肩地喝起酒來。他們都是鐵一般的兄弟!他們心中暗暗發誓要血債血償!

    接下來大家都默默無語地清理著在場的每一位烈士的尸體,無論如何,他們都得讓自己的兄弟死得有尊嚴。

    在整理衛二狗的遺體時,他們發現他的胸膛前被火藥燒黑了。後背脊骨被刀槍打斷,肉被帶出來,形成一個很大的血洞。他身上的家書和水壺也挨了不少刀子。衣服上的鮮血早已干了,緊緊地沾在他的身上,是長孫凜耐心地用小刀一個地方一個地方慢慢剪開,然後用熱水慢慢地潤著一塊一塊的撕下來。

    此時長孫凜抱著衛二狗的遺體,他是一個妓女的兒子,他的人生沒有過一些所謂優美、充滿光環的東西,在他的一生的大半時間都過著窮困潦倒的生活,他被別人罵過無數次的野種,他和所有的市井小民一樣喜歡貪小便宜,他曾經因為嘴饞而偷過戰友的酒喝。然而他對他人沒有任何壞心思,他待戰友卻是誠懇友善,他對他那位帶給他屈辱身世的母親及其孝順,他為了得到那一千兩救母親生命的銀子賭上了性命。更重要的是他的忠烈!一個民族母親能屹立于歷史屹立于世界不倒,完全是靠著她那千千萬萬力量微薄的子女。

    他是光,是電,是耀眼的瞬間,是劃過天邊的剎那火焰。

    自從有了人類文明,便有了戰爭。所有的戰爭,無論是敗是勝,飽受苦難的都是無辜的人民。

    這片大漠空曠、干燥,漸漸失去了蓬勃的生機。風呼嘯著在草原上奔跑,在官道上,不時揚起陣陣黃沙。時序正近殘秋,金黃色的草原連綿起伏,煞是好看。兀鷹鼓著長長的翅膀在天上飛翔,時而安逸的盤旋,時而疾速的俯沖。小腿深的荒草里,不經意間就飛竄出野狼、羚羊、火狐等野獸。

    長孫凜默默無語地佇立在這片遼闊的荒野上,其他數位心知釀成大禍的軍官眼楮紅腫都圍在他的身邊,忐忑不安地等待發落,連王仲越也不例外,他剛才為也抱著自己的屬下痛哭不已。

    “校尉,請你懲罰我們吧!”最先開口的是敢作敢為的薛仁貴,王大牛也緊接著附和了。

    “儒風,你再敘述一遍之前發生的情況,我要求每一個細節都要說明,讓我們一起看看到底是哪里除了問題。”長孫凜悲傷過後心情漸趨于平靜,氣勢卻讓大家更為臣服。

    “是這樣的……”,高儒風眼楮充滿了血絲,他愣了愣,便開始敘述道。他似乎還沒從剛才的悲傷中緩過神來,聲音有些發抖。

    “啟稟校尉,我們在搜索附近時發現了一個蒙面女子。”一個士兵匆匆跑了過來稟報,打斷了高儒風的敘述。

    “帶她過來。”這荒郊野嶺出現一個女子,必然跟此事有莫大的關系。

    幾名士兵推著一個身材婀娜縴細的蒙面女子走了出來,女子身上黑衣勁裝包著她玲瓏有致的軀體,很具吸引力。這位身材姣好的女子走出來看到長孫凜先是一陣驚喜,然後便是黯然下來。

    長孫凜覺得女子身影很像一個人,他便示意讓士兵摘除對方的蒙面巾。

    啊!在場的所有男子都驚呆了,禁不住深吸了一口氣,因為這個女子居然是一個傾城傾國的美人,如果只用美字來形容她,那這個美字就不適于再用于別的女人身上了。像是受到老天爺特別的偏愛,把所有最美的元素都加在她身上似的,讓她擁有一副完美得令人驚羨心顫的外貌軀殼,從烏溜溜的發絲,到每一根腳趾,彷如巧手師傅精雕細琢而成,全身比例勻稱,骨架柔媚,沒有一絲瑕疵,沒有任何缺陷。

    然而她此時卻是一臉蒼白,憔悴得幾近搖搖欲墜,她那瘦弱的模樣彷如風中的蘆絮一吹就散,

    長孫凜也是一驚,不過他是驚訝。眼前的女子竟然是曾在靈州軍營里,與他度過無數春宵的單憐卿。

    “我們重新認識一下吧,我叫長孫凜,你呢?”長孫凜表情怪異地注視著單憐卿,黑邃的眼眸射出一道冷然的光芒,逼視著對方,笑容很慘,語氣冷淡得令人心慌。

    “不……凜……不要這樣對我,我受不了的……”,單憐卿搖著頭,她雪白的牙齒已經將紅唇咬出血印。她沖了過去,想要他原諒,可是她發現自己沒有任何可說服的理由求他原諒。

    “你不是太子派來的?”長孫凜沒有回避,卻是一把抓住了她的玉腕,依然是面無表情。

    “不是……”,單憐卿淚流滿面,她瘦弱的身子在寒風中不停地顫抖。

    “那塊東宮令牌是假的?”長孫凜一直都以為單憐卿是李承乾出于政治目的派遣入軍營的,現在看來似乎不可能,畢竟李承乾再放肆也不可能陷害自己的士兵,而去幫突厥人。

    “是真的……”,單憐卿已經有些絕望,她的手被心上人抓得疼痛,可是遠比不上其內心的劇痛。

    “好吧,你把事情一一道清。”長孫凜放開了她的手臂,心里差不多明白了。史書上說李承乾喜胡性,終日著胡服,跳胡舞,怕是這死小孩被哪個宵小的胡人所諂媚,給出了這塊令牌,然而他卻不明白單憐卿為何要為突厥人做事情。

    “凜郎……”,單憐卿絕望地後退,她搖了搖頭,自從再次在軍營里看到他,她就知道她將會萬劫不復了,她愛的心慌、愛得心疼、愛得不顧一切,但這根本是一段沒有結果的戀情,他們不同的立場只會扼殺兩人之間的情緣。最終卻一直徘徊在復仇與愛情之間,苦苦掙扎,她覺得好累,她想要一種解脫。現在兩人的狀況更是讓她難以接受,她殺害了他的戰友,逼迫他的屬下引爆而亡,他怎麼可能原諒她呢。

    “殺了我,好嗎?”她眼神渙散狂亂,喃喃自語,眼里了無生氣,連掙扎的意志也消失了,她想著若是死在他手上,也算是一種幸福。

    “你!……”,長孫凜俊目一瞪。

    “校尉,你看她手腕上的鏈子……”,薛仁貴似乎發現了什麼,他提醒道。

    長孫凜經他這麼一提醒,才將注意力放在了那條手鏈上。原來單憐卿的手鏈和劉三長的那條鏈子,無論是材質還是手工上都是一模一樣的,只是劉三長的較為大些,顏色也略有不通,難怪他覺得那鏈子有點熟悉。

    “難道你和三長……”,馬貴這時也看出些端倪,這兩條鏈子似乎有情人信物之嫌疑。

    “你這個淫賤女人!”即使是性格耿直的王大牛,似乎也看出來什麼。畢竟今日此事大家隱隱約約都感覺到有奸細從中作怪,若是這個女人跟三長有關系,而三千突厥兵的消息最後是從三長那里傳出來的,這一切似乎都可以解釋得通。只是這女人竟然還和校尉拉拉扯扯,讓王大牛心中一場不爽。

    “凜……不是這樣的,我沒有欺騙你的感情,我是真的愛你……”,單憐卿力竭聲嘶地吶喊,她的心痛徹骨髓。

    “你把詳細情況說出來。”長孫凜依然等待著對方的解釋。

    “凜,你殺了我吧……”,單憐卿望著那她深愛的男人,絕望地閉上了眼楮,長長的睫毛上淚珠閃耀。

    “你!……”長孫凜一怒之下,舉起了手中的陌刀。
tharon 發表於 2009-2-8 16:42
大唐紈褲公子  初到大唐 47.悲喜

    長孫凜被單憐卿軟硬不吃,一心想死的態度激怒了剛鎮壓下去的心頭之火,他舉起了手中的陌刀,就要劈了下去。

    “校尉,此事應該查明情況再作打算為妙。”高儒風的聲音急急傳來,可惜似乎已經太遲了。

    啊!在場的每一個男子雖然心存憤怒,但人人皆有愛美之心,似乎都為這樣的美人香消玉殞而遺憾,有的士兵甚至閉上了眼楮,唯獨單憐卿佇立在風中,絕望而美麗,她咬住下唇,知道這是她下地獄的開始。與其承受失去他的痛苦,那種扯裂心肺的痛苦,還不如死在他的手下,她是這麼認為。

    靜靜地,空氣中靜如凝結,只有風聲,單憐卿等待了許久,听到周圍有人松了一口氣,她便疑惑地睜開了眼楮,似乎明白了長孫凜那一刀專門劈了個空了。

    “我不會為了愛情去犧牲原則,也不會為了忠義而犧牲女人。”長孫凜冷冷地說了一句。

    “凜郎……”,單憐卿的聲音里揚起一種希望,眼淚再次如洪水從她的眼眶中流瀉。

    “校尉!這……”,王大牛心中耿直,看到什麼就想說什麼,可是目前關系似乎太復雜的,這個女人又不肯將事情原委全盤托出,給人一頭霧水。

    “我知道你們想說什麼,心里想什麼。”長孫凜環顧了四周,對著所有的士兵繼續說道︰

    “沒錯,這個女子是我的女人。她的背景我卻是不了解,在這件事情上,我和大家一樣,知道甚少。但是在感情上,我相信她,她不可能和三長有任何關系。關于劉三長和這鏈子的事情,我會查明情況給大家一個交代。對于死去的弟兄們,查明事情的來龍去脈,我會給他們一個說法,誰若在其中下了黑手,那麼我便會毫不客氣,若是她要負此事的全責,那麼我也會有所動作!”

    長孫凜這話說得非常強橫,惹得在場的人反應不一,大多數士兵都願意接受,但有些人也在私底下小聲一輪,還有的人心中不由有些慌張。

    “凜郎……”,單憐卿听到心上人這般說話,即使是前途未卜,她心中是又驚又喜,畢竟他的言語中隱約帶有為她承擔一切之意。她心情雀躍之余,幾乎想當著大家的面撲到他的懷里。而眼淚未干的她,由悲轉喜的表情甚是可愛。

    “大牛,她現在屬于危險之人,你找條繩子將她捆綁,每日嚴加看管,不得有半點差錯。”長孫凜卻沒有回應可憐女人的熱情,那麼多兄弟的死亡,讓他心里自然對她有許多怨氣。

    目前他也只能利用自己在軍中的威信,將一切怨意和猜疑先穩住,他需要時間將此事一一查明,才能對大家有所交代。長孫凜又轉過頭來對著王仲越,面無表情地說道︰“王副尉,跟我過來一下。”聲音相當不客氣。

    王仲越看了看他,不知是因為內疚還是別的原因,竟然老老實實地跟在長孫凜的後面離開了。因為他的錯誤決定,死去了那麼多士兵,他當然也不能再擺長官架子。

    “隊衛,難道就這麼算了?”王大牛疑惑地問著薛仁貴,他是個渾人,自是猜不透該如何是好。

    “先按照校尉的說法吧,再說,讓你現在把她殺了,你下得了手嗎?”薛仁貴嘆了口氣也離開了,事情變得太復雜了,關鍵是若是他們沒有愚蠢到中這一調虎離山之計,那些士兵壓根就不會犧牲。

    “不能。”王大牛一愣一愣,他看了看單憐卿那張絕美的臉蛋,這般的楚楚動人,他便嘀咕地回答了一句。

    在不遠處的小林中,一個女人一直佇立遙望著發生的所有事情,當長孫凜的陌刀揮下時,她右手運功正欲隔空將刀擊飛,卻沒想到事情竟會出現如此轉折。

    “長孫凜,也算對得起憐卿這般對你著迷。”她在確定單憐卿無事後,之听見嗖的兩聲,轉眼之間竟然消失無影。

    王仲越心情黯然地一直跟隨在長孫凜身後走著。這次因為他做出了冒失的命令,使得三百名士兵和火炮全部犧牲此地,連串的打擊讓他意志已是低落。

    王仲越也算是倒霉,他本是出身望族,乃是太原王家的子弟。這太原王家可不簡單,屬于南北朝以來就在民間深有威望的四大世族之一。

    李唐父子乃是關隴軍事貴族,關隴貴族自北朝以來都處于上層統治的核心地位。長孫凜指腹為婚的清州崔氏、範陽盧氏、滎陽鄭氏和太原王氏這四大家族,雖然在政治上無舉足輕重的地位,但當時的社會意識還是以這些氏族的門望為重。在婚姻方面仍十分吃香,一些公卿宰相大臣之家爭相與他們結締婚姻,並且自願陪送大量資財。而不知是唐朝公主出了名的彪悍,底下的大臣對李唐皇室締婚多采取敬而遠之的態度,這就形成了十分矛盾的局面。

    王仲越在如此顯貴的家族出生,自是身份高人一等。而且他自小便是習文練武,深得長輩們的贊譽,或多或少養成了他一些孤芳自賞的毛病,久而久之便是有些驕傲自得。

    而長孫凜的出現,卻是徹徹底底的摧毀了他那層脆弱的驕傲。長孫凜先是無賴地掠奪了他最心愛的未婚妻子,然後吟詩會上的一拳將他的武學成就給粉碎,最後在軍中操練中間接贏了他。這一切的一切,無時不沖刷著王仲越高傲而脆弱的心靈。

    他總是想等待著自己有一天,能夠光明正大的贏長孫凜一回,能夠一吐心中的怨氣,所以他才做出了如此愚蠢的舉動。三百個士兵,還有那工匠數月來辛苦研制的火器,都間接被他的手給摧毀了。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到一個較為偏僻的荒野停了下來,沒有任何言語,長孫凜呆呆的望著四周的景色。

    王仲越也是站在一旁,不知對方叫他到此何意。說實話,長孫凜平日里言語不甚多,有時候達到了言簡意賅的程度,但卻讓王仲越對他有一種忌憚的心里。很奇怪的,王仲越比長孫凜大幾歲,軍餃也比他高,然而長孫凜的氣勢卻能讓王仲越有一種無力的退讓感。

    突然!長孫凜猛地身形一躍,粗大的手掌快如激星的刮向王仲越的面頰……

    “叭!”一聲脆響!王仲越痛哼一聲!踉蹌的退了兩步!

    “這一巴掌是替三百名烈士打的。”長孫凜凶狠地望著王仲越,一把扒住他的衣襟,怒氣騰騰的罵了一聲︰““你他媽的混賬!”他快氣瘋了,但是他的橫刀營就犧牲了三十七名烈士,整整三百人啊!他相信唐軍沒有火炮一樣能打贏,但是這些士兵卻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

    王仲越被罵得內心愧疚不已,慚愧地緊咬著牙關,低著頭,任由對方出氣,也相當于自己也出氣。

    “來吧,我們來狠狠地打一架,你不是心中對我有氣嗎?我可搶了你的未婚妻子。你這個兔崽子,低著頭干嘛?之前怎麼沒那麼龜孫子呢?”長孫凜怒不可遏的一揚手掌,正欲打下去。

    “是我的錯,的確,這是我的錯。”王仲越自責的搖著頭,喃喃道。

    “來吧,跟我干上一架,我搶走了善婷,她可是長安城聞名的美人啊!我就知道你一直都想掄我拳頭,現在我給你機會,讓你狠狠地揍我一頓。不過我告訴你,讓你出氣之後,以後別拿士兵們的性命做你的籌碼!”長孫凜松開了對方的衣襟,嘴上卻不依不饒地說道。

    王仲越抱住了腦袋,蹲坐下來,他似乎已經被自己的內疚、難過、刺痛所崩潰。

    “你這個懦夫!”長孫凜轉首怒視著對方,掄起一拳,氣咻咻的搗向王仲越面前,又是一拳。

    “你知道我有多喜歡她嗎?你知道我有多愛她嗎?我的一切就被你如此輕而易舉地奪走了!”王仲越被打出了些脾氣,他忍住了將噴激的淚水,憤憤地訴說著內心的痛苦。

    “你愛她?你愛她什麼?愛她的美貌?愛她的才華?卻不愛她的軟弱無力!因為她的軟弱無力,被一個無賴奪取了身子,是吧?!”長孫凜一聲怒吼!抬起左腳,狠狠踢向王仲越的小腹。

    “哇!”王仲越只感後腰一陣刺痛,整個人飛了起來,叭然一聲,墮落地面。

    “打得好,打得好。”王仲越的心中狂叫了兩聲,一陣劇痛使他閉了氣過去。被長孫凜如此一罵,他突然醒悟地發現自己不過是和俗人般追逐表面上的美麗,而那口口聲聲偉大的愛,不過是一種自怨自憐的心思。如果一個女人失貞了,也許是不小心的過錯,也許是為了真愛。許多男人都不明白,心靈的貞潔遠勝過身體的貞潔。

    長孫凜扶起了王仲越的身子,從懷里取出一粒隨身攜帶的藥丸,納入王仲越口中。

    半晌,王仲越悠悠醒來——

    “還是那句話,如果要想報私仇,盡管放馬過來找我,不要那士兵們的性命作賭注,再來一次,你這烏龜孫子別想活下去。”長孫凜冷冷瞅了王仲越一眼,然後兀自大步地離開了。

    夜幕降臨,月亮漸漸升空,一片蘆葦的盡頭處與那天際相接,遠方黑黝黝的山巒起伏著,北風吹動著荒野上的蘆葦草沙沙作響。烏鴉們紛紛歸巢,發出雜亂不堪的叫聲。

    王仲越若有所思地望著遠去的身影,他木木地坐在這片遼闊的荒野,似乎心中沖破了些禁檻。

    在白漫漫的官道上,大小輜重車吱吱呀呀地前進著。經過了之前三百名戰友慘烈的犧牲,此時的士兵每個人心里都沉甸甸的。大家都拖著沉重的步子,緩慢地走著。

    長孫凜正立馬站在一個土坡上,望著遠處的狼煙,愁眉不展。先前士兵的犧牲和奸細的疑問,如同烏雲般籠罩著整個營隊,戰士們的士氣都不甚高昂,有的士兵甚至身體素質較差,還得了痢疾。而且以後兩軍交戰,失敗了就有性命之憂,必有士兵死于敵軍刀箭之下。

    長孫凜嘆了一口氣,問身邊探兵︰“距離我軍大營還有多遠?”

    “回校尉,最多還有一天的路程,我前哨已與前方營哨接洽。”

    長孫凜沉思了一下,命令道︰

    “營隊暫緩前進,駐地休息。”

    數股輕煙裊裊升起。一條清亮的小河邊,士兵們開始鬧鬧嚷嚷,正埋鍋造飯。幾只肥羊架在火堆上烤著,幾里之外,仿佛能听見烤羊?昝壩偷納簟/P>
tharon 發表於 2009-2-8 16:42
大唐紈褲公子  初到大唐 48.迷戀

    馬富早年為尋良師,在外面風餐雨露的,結果練出一手烤羊肉的絕活。他烤的羔羊,拿五味調和著,再用這邊塞的荊棘來烤,香甜肥膩,美不可言。長孫凜本是南方人,不太習慣羊肉的羶味,但這烤羊肉也吃得讓他食指大動。每到加餐之日,便準時到馬富身邊報道。王大牛更是主動要求去找些荊棘來做柴火。

    這一路上,長孫凜總是一馬當先,走在隊伍的前列,遇到危險,就挺身而上。每頓飯也與士兵一起吃,不僅如此,他還常常教大家唱一些後世較為通俗的軍歌,頗得人心。除了他自己的屬下,甚至王仲越的屬下也被他的親和力所吸引。行軍中,見果蔬,非買不食。遇到鄉紳里老送牛酒,則婉言謝絕。這支部隊雖然年輕,但卻得到了老百姓的一致好評。

    單憐卿正在幫士兵做些青菜,盡管士兵們看待她的態度各有不一,但有長孫凜罩著,她在營隊里也得到了頗好的照顧,夜晚也騰出一個營帳專門作她的臥營。然而他似乎還在生她的氣,自討沒趣地拿熱臉去貼幾次冷屁股之後,她也只能乖乖地在遠處注視著他。

    她並非不想解釋她事出有因,然而她害怕全盤托出,母親這麼多年所做的一切都將白費,也許單家還會遭遇滅頂之災。所以她也只能維持沉默。好在長孫凜也從來沒有逼迫她,只是他的態度疏遠和冷漠,依然刺痛她的心。對她而言,這是個刻骨銘心的愛。

    深夜里單憐卿孤零零地躺在營房里,回憶著兩人曾經擁有的纏綿快樂,淚水總是禁不住流下來。自從在軍營里再次遇見他,她便是另外一個單憐卿,一個陷入愛情漩渦的單憐卿。也許她內心深處期望改變他們之間的關系,所以那日她才把珍貴的第一次給了他,盡管她事後也曾掙扎過,最終她還是控制不住自己投入他的懷抱。

    盡管兩人大部分相處時間是在床上,盡管他的話不多,總是沉默無語,凝神地傾听。但單憐卿還是為男人一些細微的體貼心醉不已。他為她調制的沐浴露她總會隨身攜帶,卻不敢使用。她還記得他摟著自己哼唱那奇妙的歌曲,那個晚上的月光是那般迷人。邊塞的干燥讓她的喉嚨有時會不舒服,按照他的說法,喝上一杯長孫牌蜜柚茶,結果真的第二天便好起來了。

    她對他的迷情,而且是日甚一日。無論兩人以後的結果會怎麼樣,她死心塌地認定他是她的一生一世了,而她的愛也愈深不可拔,她已經淪陷到執迷不悟。即使象現在這般,她能夠呆在他在身旁,實實在在地,她看得到、摸得著,這些就足夠了。

    “啟稟校尉,我們在此處不遠發現了十幾具尸體。好像這其中有劉三長的尸體。”長孫凜正吃羊肉正歡著,卻听到一位士兵被戰友攙扶著匆忙過來稟報。

    原來這士兵最近患了痢疾,為了避免疾病傳染,他得找一個較遠的地方去方便,沒想到當他在附近的山林蹲下之時,卻發現這下面泥土松動,而且在昨夜雨水的沖刷下,土內大唐的軍服若隱若現。這個士兵嚇了一大跳,便急忙叫來照顧他的兩位戰友。

    大家听到劉三長三個字,卻不禁都扭過頭看向了單憐卿。雖然長孫凜當日口口聲聲說單憐卿是他的女人,但是在事實真相沒有弄清楚之前,大家各有各的猜忌。

    “我們去看看。”長孫凜皺了皺眉頭,說實在的,這幾天一直在思索這些蹊蹺的事情,但和三長相處了那麼久,他從不認為三長是個奸細。

    “不用去了,我把三長先抱回來了。”只見王大牛抱著一具尸體,面色悲哀地邁著沉重的步伐走了回來。剛才他也在山林里,听到了叫聲便立馬跑了過去。他平日里和劉三長是最為交好的,這兩日在長孫凜的高壓鎮壓下,可把他給憋得發慌,此時他可是受不了了。

    把劉三長的尸體放下來後,王大牛便魯莽地跑到了單憐卿面前,指著劉三長的尸體,氣勢洶洶地問道︰“你快說!你跟三長到底是什麼關系?!”

    此時單憐卿也是臉色蒼白,她卻沒有回應王大牛的質問,而是慌張地望著長孫凜,胃中酸水一陣翻騰,一股尸臭飄來,她禁不住干嘔了幾聲。

    長孫凜指示一位士兵給單憐卿拿一壺水,他望著地上劉三長的尸體,沉思了一會,靠近尸體蹲了下來,似乎發現了些奇怪的現象。

    “馬富,你去請醫士來一下。”

    盡管尸體有些不堪忍睹,但長孫凜還是一一為他的兄弟清理著身上的雜質,王大牛等人也跟著蹲了下來。

    “他是怎麼死的?”長孫凜讓醫士檢查完劉三長的尸體後,急忙問道。

    “身體沒有任何刀槍傷口,恐怕是中毒之類的。”醫士也只是憑著經驗猜測。

    長孫凜低頭思索著,這襲擊駐地的全是身負武藝之人,他們能把三百士兵的營隊全部殲滅,不可能使毒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難道殺死三長他們的另有其人。

    這時,長孫凜被劉三長脖子上的一塊小小的銀牌給吸引住了,他拿在手上仔細查看。這是一塊很普通的銀牌,上面刻著一個“石”字,唐代許多百姓家都會給自己的孩子配上一些銀飾,以保佑他們平安長大。

    “大牛,三長有其他名字嗎?”長孫凜突然想到,也許劉三長的女人另有其人。

    “恩,三長曾經告訴我他的小名叫劉石。”王大牛回憶了一下回答道。

    長孫凜的表情變化莫測,他似乎抓到了一絲線索。

    正在此時,突然,只听見一個女子驚叫著叫了一聲︰“不要”。

    鮮紅的血液濺到了長孫凜的身上!

    “校尉!”

    “該死的逆賊!”

    ……
tharon 發表於 2009-2-8 16:43
大唐紈褲公子  初到大唐 49.嫉!愛!

    長孫凜絕對想不到,在他的兄弟中,還有一個沾親帶故的親戚。長孫凜的奶奶高氏,與其舅公當今朝廷的吏部尚書高士廉,其祖高岳乃是北齊神武帝高歡的堂弟,而高儒風的祖父乃是北齊後主高仁英的堂兄。關隴貴族素來就有聯姻鞏固自己的政治地位,因此這其中關系復雜。算來算去,兩人也應該算是遠方表兄弟。

    北齊被北周滅了以後,高儒風的祖父便帶著一家大小到江南定居下來。他一個皇孫公子,不甚懂得操持家事。到高儒風這一代,偌大的家產已被其祖父和父親給敗得一干二淨。高儒風為了家里生計,他也只得到選擇參軍這條路。

    高儒風雖然沒有像其父那般終日過著醉生夢死的生活,但自小在長輩耳濡目染之下,他對功名成就也沒多大興趣,每日只求有個三餐溫飽。其實這樣知足的生活態度也無可厚非,至少生活會變得簡單快樂。然而老天卻讓他踫到了單憐卿。

    單憐卿第一次在長安露面,高儒風正和王大牛他們在怡情院找樂子。當時在場所有男子的表現可以用驚為人天,呆若木雞來形容,高儒風也不例外。若是其他人,大多數人也都是秉著懶蛤蟆吃不得天鵝肉的心態。可高儒風不一樣,他是北齊皇族後人,骨子里或多或少都有一點祖先的高傲。加之江南的文化氛圍讓他具備了浪漫主義的情懷。

    高儒風對單憐卿是深深著迷,他開始瘋狂地將自己低薄的俸祿往怡情院里灑,為的只是能見到夢中情人一面。單憐卿對這個偶爾有過接觸的軍大哥沒有什麼印象,畢竟一天到晚在她四周打轉的狂蜂浪蝶數不勝數。

    然而單愛蓮卻注意到了這個痴情的年青人,或者說注意到了他的職業。也許小小的士兵並不能左右一場戰爭,但單愛蓮覺得此人還是可以利用的。于是她便以單憐卿母親的身份出現,給高儒風許下了某些“懶蛤蟆可以吃上天鵝肉”的諾言,為愛瘋狂的高儒風便服服帖帖地任由擺布。

    單愛蓮絕對沒有想到她那舉世無雙的女兒,竟會愛上了一個名聲極差的浪蕩公子。不然她也絕不會放心派單憐卿到靈州軍營里。

    單憐卿與長孫凜在軍營暗地里私會,瞞得住所有人,卻瞞不住痴情發狂的高儒風。那段日子他為心中的嫉妒折磨得幾近發瘋。本來他和長孫凜也算得上交情不錯,但高儒風什麼都可以無所謂,最大的底線便是單憐卿。

    正所謂人比人,氣死人。和高儒風皇族背景一樣,長孫凜的祖上乃是北魏皇族支系。然而兩人現在的身份卻有著天大的差別,先不論兩家的地位,長孫凜一入軍營便是八品級的宣節校尉,而他高儒風在戰場出生入死了幾年,也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歸德執戟長。

    在嫉妒心的驅使下,高儒風決計不顧什麼兄弟情誼或者國家大義,他要的只是單愛蓮答應事成之後的承諾。在刺探軍情的時候,他殘忍的毒害了包括劉三長在內的十六名戰友。只因為他需要謊報軍情,來個調虎離山之計,好給單愛蓮的行動得以順利進行。

    而那條鏈子把大家的心中的猜疑全都指向了劉三長,正當高儒風慶幸躲過的時候,卻被長孫凜發現了端倪。長孫凜早前調查樂營的時候,並沒有去查探白潔的情郎究竟是誰,在他看來只要性質無害,那麼既然白潔沒有公布出來,他也沒有查探別人的隱私。只是一天到晚听白潔說“石郎”這個名字,他片面的以為白潔的情郎應該姓石。

    當長孫凜看到劉三長脖子上的銀牌上刻著“石”字,他腦子里突然靈光一閃,想到單憐卿和白潔都是怡情院的姐妹,平日里即便是手鏈購置也許會買到相似的,也許三長的女人很有可能是白潔。再加上三長是被人毒害的,那就說明凶手乃是勢力單薄之人,他唯一能想到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高儒風。

    然而高儒風心中有鬼,他也一直在注意著長孫凜的反應。看到長孫凜面上的表情,高儒風便知事情可能敗露了,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與這個搶走自己夢中情人的家伙同歸于盡。

    高儒風卻沒有想到,他這一刀,竟然刺到了他最深愛的女子身上。在場之人都在注意著長孫凜的舉動,只有了解事情內幕的單憐卿敏感地覺察到事態不妙,她注意到了高儒風的動作,飛身上去為愛郎擋住了那有可能致命的一刀。

    “憐卿!”

    這驚心動魄的一幕映入長孫凜眼里,頓時魂飛魄散,就在千鈞一發的時刻,接住單憐卿飛落的身體;單憐卿渾身鮮血,癱軟地在長孫凜懷里。

    一片片,一滴滴,他的心碎了。

    “醫士!快!”長孫凜心驚膽戰地抱起單憐卿,他的兩只眼球突睜著,眼角裂了開來,流出了泉涌般淚水。他封住了她的血脈,給她源源不斷地輸入真氣。

    空氣中彌漫著濃濃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呢?!”高儒風瘋狂地喊著,鮮血從他口中流出,他的身體已被數把利器刺穿,臉部急遽地抽搐。

    “儒風,怎會是你!?”薛仁貴等一干兄弟們難以相信自己的眼楮。

    “是你!是你害了憐卿!你們長孫家什麼都擁有了,為何連她你也不放過?!”高儒風已經臨近狂顛,他的身形晃了兩晃,歇斯底里地狂笑起來,那笑聲,比哭還淒慘萬倍。

    “憐卿……別怕……有我陪著你……黃泉路上不會寂寞的……”高儒風說完,身子猛地傾在地上,已經氣絕身亡。

    “凜,凜郎,你……你……”

    單憐卿緩慢地睜開眼簾,一見是長孫凜,吃力的展開一個令他痛不欲生的微笑,蒼白無力的嘴唇無力的蠕蠕。

    “憐卿,別說話。”長孫凜正用盡最大能力給她療傷,他猛咬舌頭,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單憐卿美如秋水的烏眸,瞳光漸漸黯淡下來,但她努力地凝視著心上人,微細而斷續的語音,像杜鵑啼血般的自她已轉黑而顫抖的小嘴溜出,一聲聲的敲在長孫凜的已是斷碎的心弦︰“凜……凜……,我愛……好……愛你……”

    她艱辛的舉起縴指,試圖擦拭愛郎如長江泛濫的淚水和血水,她是做到了。但是在那一下子,長孫凜只感她冰冷的縴指觸到他的臉頰時,倏然垂了下來,螓首無力地偏在他懷里。

    “憐卿!我妻!”

    長孫凜只感眼前一黑,昏了過去。他很難接受令他不願意相信的最殘酷、最無情的打擊,他真希望那把刀是刺在自己身上。

    秋日陰霾在空中飄散,殘陽曳著余暉向遠遠的西天斜墜。清曠的原野上彎彎曲曲,濃密的樹林里烏鴉噪鳴,

    歲月如湍水奔流不停,不由人長久徘徊,唯獨真愛長駐人間。
tharon 發表於 2009-2-8 16:43
大唐紈褲公子  初到大唐 50.痴情

    無言獨上西樓,月如鉤,

    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

    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

    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

    深夜,一輪皎月皎潔地高掛在黑天絨的夜空中,銀河雲影之下還能看見稀疏的點點星光。濃密的霧靄從茂盛的樹林里涌出,陰沉沉的夜幕,淡朦朦的月色籠罩著整個邊塞的荒原。

    長孫凜坐在營帳里,面前攤著的是憐卿隨身攜帶的手札,這是他為憐卿脫去血衣換上干淨的衣裳時發現的。拿起憐卿的手札,撫摸頁上的自述,字字心聲,款款情深,他慚愧地想到,其實他才是個睜眼瞎子,人在福中不知福。

    X日

    無數深夜,思念悄然而至……若相思為人生之病痛,恐乃醫術所謂之頑疾,吾不幸罹患之。

    新月如鉤,晚風輕拂,又一惆悵孤寂之冷夜……

    X日

    翻雲覆雨纏綿夜,君可知,汝之出現,妾仿若得人間之所有美物。

    X日

    真個別離難,不似相逢好!

    夜色催更,清塵收露。更深人去寂靜,眷戀雨潤雲溫,盼君歸,思君切,如何消夜永!

    X日

    琵琶弦上低語相思,鴛鴦枕上纏綿雲雨。

    X日

    無憑蹤跡,無聊心緒,誰說與多情?夢也不分明,又何必、催教夢醒!

    十日!足足十日未與君相見!可知憐卿念君之心切!可知憐卿念君之心痛!

    X日

    何日妾與君之結可解?盼一日妾可暢舒衷腸,告之吾之痴戀,告之世間有一傻女子愛君若痴狂。盼留君,直至老不教歸去。

    X日

    春淺,紅怨。掩雙環,微雨花間,畫閑。無言暗將紅淚彈,闌珊,香銷輕夢還。斜倚畫屏思往事,皆不是,空作相思字。

    此等相思之苦,何時能了?

    X日

    對西風,鬢搖煙碧,參差前事流水。紫絲羅帶鴛鴦結,的的鏡盟釵誓。渾不記,漫手織回文,幾度欲心碎。

    長孫凜輕輕合上手札,閉目仰靠在椅背上,白日那驚心動魄的一幕又回到他的腦海里……他喟然地了解到,今後除了愛,他無以回報這分深情濃意。

    說實在,人非草木,也都是感情的動物。多日纏綿的時光,即使單憐卿再怎麼劃清彼此的界限,也都難掩那層親密關系的牽系。只是長孫凜鑒于單憐卿的東宮背景,從未平心靜氣地去厘清和她之間的關系,也不曾細思過卻一直與她持續維系這層薄弱的露水姻緣。

    然而不可否認,長孫凜很享受她溫柔地陪伴共同度過空虛寂寞的夜晚。她綿綿摯愛無怨傾瀉柔情,總令他有如沐春風的舒服感受,她溫柔不做作的一顰一笑,都讓他感到輕松沒有負擔。

    一聲呻吟打破了營帳的靜謐,長孫凜驚慌地跑向床邊,只見憐卿躺在床上被惡夢纏繞,雙手在空中揮舞,長孫凜按住她扭動的身子,觸手發現她汗水淋灕,迭聲安撫︰

    “憐卿,沒事了,別怕,只是惡夢,憐卿,沒事了!”

    單憐卿緊緊地抓住了長孫凜的手,在他的輕聲安慰下漸漸平靜睡下。今日長孫凜用盡所有功力為其療傷,然而由于行軍中,軍營里沒有些療傷聖藥,憐卿的身體還是非常虛弱,長孫凜派了幾個士兵連夜到最近的州府去購買名貴藥材。

    “憐卿出了什麼事?怎麼我離開不久她便這般模樣?!”長孫凜正為憐卿掖好被褥,微微撩眼,猛然見到一勁裝美婦悄然站在身邊。

    “你是……?”長孫凜問完便後悔了,這女子的相貌和憐卿有七成相似,恐怕是憐卿的母親,自己的岳母。其實他也能猜得出來,能讓如此痴情的憐卿一直守口如瓶,不向他透露任何隱秘,恐怕也只有她的家人才能讓她這般。

    長孫凜一一將事情經過道清,單母面無表情地瞪著他,卻不開口,鳳目流出兩行清淚。長孫凜進退兩難,滿臉尷尬之色,他諾諾地拿起憐卿的絲帕遞給了單母。

    “我今日要把憐卿帶走。”單母沉思半響,嘆了口氣。

    “這怎麼可以?憐卿重傷未醒,身子及其虛弱,怎可經受這般走動。”長孫凜一听,便急了,連忙阻止道。

    “難道讓她跟著你,身子就能痊愈?你般前去,與那突厥人打仗,將我女兒放置何處?”單母圓眼一瞪,嘆道︰“我知道你武功不錯,但這等傷勢,還得請吾師尊他老人家才能讓其康復。”

    長孫凜皺著眉頭,這確實是他心中的難題。

    “幸好單家祖輩保佑,憐卿保住了性命,否則老身即便是打不過你上千手下,拿你這項上人頭倒是輕易之舉。”單母邊說著邊把女兒抱入懷中。

    “那……前輩!”長孫凜想伸手去攔,嘴里卻不知該怎麼稱呼。

    “看在憐卿的面上,此次打仗單家將不參與其中,待你自戰場上歸來,看你心中之誠意。”單母言語中似乎有愛屋及烏之心。

    “單家?難道是赤發靈官單雄信?”長孫凜突然冒出一句。

    “哼!沒想到我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女兒胳膊往外拐,最終還是把家中秘事告予你。”

    長孫凜趕緊做出解釋。其實正是因為他了解唐朝不多,很自然就會聯想到一些大人物,沒想到一猜就中。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