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大唐紈褲公子 作者:小卓翔 (連載中)

Nineider 2009-2-3 13:38:5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04 228270
tharon 發表於 2009-2-8 16:56
大唐紈褲公子  大唐萬象 61.初諫

    在如此熱鬧的氣氛下,長孫無忌卻是郁悶極了。皇上已經點名問了兩次長孫凜是否到場,而魏征、李靖等人也都湊過來詢問,唐儉還催促他派人回府。

    長孫無忌已經派人回家數回,剛開始回報說長孫少爺不在府上,到後來回報連長孫夫人也不在府上。你說這娘倆平日里胡鬧也就罷了,今日他早早托了王家公子回去傳話,可這娘倆還把他的話當成耳邊風。

    再不發威他這一家之主顏面何存,回去他得……他得……,長孫無忌嘆了一口氣,打住了自己的意淫。

    三聲金鐘撞過,黃羅傘蓋下,太上皇李淵居中高坐,左有李世民,右有李承乾,其他王公大臣以官爵依序排開,立功將士團團圍坐在桌邊。

    監宴官傳下聖諭︰勝利之日,所有人等,當開懷痛飲,不必拘束。須臾,酒菜上齊,眾臣將士恭賀皇帝畢,殿前便篩鑼擊鼓,大吹大擂,分頭把盞,觥籌交錯,縱酒極娛。不一刻,便酒過數巡,食供兩套,所有人便已有醉意。

    此次宮廷宴飲,為慶賀勝利而開心取樂,太上皇特指定聰悟的長廣公主為酒使。

    一個小型的音樂班子在殿旁演奏著,隨著鏗鏘而又悠揚的琵琶聲,大家開始舉杯,紛紛為太上皇祝壽。同時祝賀大唐終于征服了不可一世的東突厥。

    魏征釀的酒置于罐中貯藏,十年都不會壞掉,自然酒精很烈,但味道極佳,飲之四體融融,大家高興起來,包括太上皇都你一杯我一杯地飲著,一會兒便覺醉意襲來,長廣公主打趣地對弟弟太宗皇帝說︰

    “魏征酒香,皇上何不乘醉作詩,以賜魏征。”

    “你是酒使,朕不敢違你。”太宗說著,沉吟了一下,手打起拍子,吟出一首詩來︰

    勝玉蘭,

    翠濤過玉薤。

    千日醉不醒,

    十年味不敗。

    李淵看著李世民說︰“逐鹿中原,征服西域,還得仰仗吾兒。來人哪,排《秦王破陣樂》,為吾兒助威!”

    《秦王破陣樂》是專門為今日御宴而編排的大型歌舞劇,用以歌頌秦王李世民的功業的。

    當即笳角鼙鼓,一齊奏響,酒桌前的空地上,數百名武夫,手持旌旗劍戟,排開陣勢,且歌且舞。其旌鍇杰氣,顧驟悍栗,催人奮進。

    在場的除了長孫無忌外,還有一個人悶悶不樂的。長樂貼著母後坐著,眼楮迷茫地望著眼前的熱鬧景象,心思卻是不在其中。她以嫡長公主的身份得以參加此次慶功宴,可是唯一想見到之人卻沒有出現,怎能讓她快樂起來。

    “麗質,怎麼不進食呢?”長孫皇後看到女兒悶悶不樂的樣子,關切地問道。

    長樂搖了搖頭,貝齒咬住朱唇,心中難過異常。她已過及笄之年,不能像妹妹高陽那般裝可愛來套取他的動向。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天也不早了,酒也喝得差不多了,太上皇李淵搖搖晃晃站起來,走過去拿過樂工手中的琵琶,輕撥慢挑彈將起來,想不到太上皇還有這一手,大家興奮地連聲叫好,拍起巴掌。

    這時,太宗也乘著酒勁起身離座,和著琴聲跳起舞來……”悠揚的旋律,美好的時光,兩代皇帝共樂的不同尋常的場景感染了在場的每一個人。公卿、妃子、公主輪番上前,奉酒為太上皇祝酒。自早至晚,大家樂此不疲,流連忘返,直飲到深夜,方才散席。

    竇旖氣得牙癢癢的。自竇鳳出門後這段時間里,她吞了兩碗芝麻糖糊、兩碗杏仁露,然後又打發了一盤葡萄蜜干與蜜棗,外加兩粒干扁柿。

    長孫凝因為所修師門武功的緣故,心態一直是平和安詳,她自然是無法了解安慰竇旖的。

    “難吃!”竇旖對著盤子上對餐盤剩了的點心評語,天知道她已經吃了不知道多少東西。

    在一旁陪坐的長孫況抬眼望了她一眼,不明所以,便說道︰“我去叫廚房再給你做些別的甜品?”

    “不要。”竇旖拒絕了,又忍不住埋怨道︰“況哥哥,你怎麼沒告訴我這甜怎地這般難吃?”

    “是你堅持要下人去叫的。”長孫況無語,長孫凝依然一臉淡漠。自幼一起長大,他們自然習慣這位大小姐的隨意遷怒和無賴。前陣子貌似還老實了一陣,可狗改不了吃屎,這不,現在又爆發了。

    “我怎麼知道它那麼難吃。”竇旖揚揚眉梢,她理直氣壯的反駁對方,“你明明知道這東西難吃,可以阻止我的,你為什麼不阻止我?”

    長孫況眼神有點疑惑,“旖妹妹在氣什麼?在氣凜弟嗎?”他可也不是白痴呵,從竇旖住進家里到現在,她的不對勁,他都看在眼底。

    “誰生他的氣了,他有什麼可讓本姑娘生氣的。”哼了哼,竇旖在裝蒜。她想他想得快瘋了,可沒想到這個壞家伙一回來就去青樓喝花酒。想到長孫凜和那些女人現在不知道在做什麼,她真希望那些不要臉的女人噎死!竇旖開始沒禮貌的詛咒人家了。

    “妹妹,你喜歡上三弟了?”長孫凝這回可听出些苗頭,瞅著她問道。

    “誰喜歡他了。”竇旖打腫臉充胖子,死不承認。

    “那就好,你也知道三弟是個壞胚子,不值得你喜歡。”長孫凝諄諄叮囑道。

    長孫況翻白眼,竇旖那種遭人奪愛的神情騙不了人,自小被人搶了心愛的東西時,她就是這副神態。

    翳翳的東方已泛起魚肚白,幽暗不明的天際綻出幾道蒙蒙亮的稀疏光點,之後,一陣清風忽起,那微曦的光點在轉眼間絢出成千道金絲紅線,赫然掃淡半天星辰。

    長孫凜正等候在兩儀殿上,他四更就被長孫無忌叫起了床,跟著他趕在五更之前來到皇宮。此時朝廷重臣均在太極殿里議事,他則被一個小太監領到了兩儀殿等候。

    退朝之後,李世民帶著長孫無忌等幾位近臣回便殿議事。剛才的朝會中,李世民大大犒賞了此次遠征突厥的將帥們,加授李靖左光祿大夫,李世績輔國大將軍,柴紹鎮軍大將軍,薛萬徹右武衛大將軍,其他各將也論功行賞。

    李世民坐在兩儀殿寬大的寶座上,各官重新參拜完畢,討論下一步工作。太宗斜睨了一眼長孫凜,這小子站在這些平均年齡已過不惑的大臣中,顯得及其鶴立雞群。

    大臣們對身邊多出一個毛頭小子倒也不覺奇怪,長孫凜在戰場上立了大功,而且又是皇後的佷子,大家都心知肚明地看好他。

    李靖雖在戰場上勇猛善戰,叱 風雲,但卻性情沉厚,不善言語。他此次雖然功勞甚大,理應得到嘉獎,但卻有人心中不爽。

    御史大夫蕭近前奏道︰

    “李靖目無皇上,持軍無律,縱士大掠,散失奇寶。攻下定襄、磧口等地,竟然沒見他帶回什麼戰利品獻給聖上。臣恐其自以為功高,甚至連聖上皆不放在眼里。”

    李靖也坐在旁邊,太宗寒著臉問他︰“蕭所奏,果有此事?”

    李靖也不願分辨,只是離座伏地頓首,一言不發,算是默認了此事。

    無論在靈州軍營還是戰場上,李靖對長孫凜都頗多照顧,長孫凜也心悅誠服,敬其乃是一名光明磊落、足智多謀的大將軍,蕭這般劾奏,長孫凜心中甚是不快,一臉不悅的撇撇嘴。

    太宗居高臨下,一眼看到了長孫凜的表情,他便問道︰“長孫三郎,你也剛從邊塞回來,蕭所奏,你有何建議?”

    長孫無忌怕自己兒子卷入朝政糾紛當中,正欲上前替他說話,長孫凜卻是搶前一步大聲說道︰

    “皇上,自古以來,只有開國之君誅殺功臣,滅國之君為功臣所陷,不曾听說過盛世明君有功高震主之說。李將軍自開唐以來屢建奇功,進則盡忠,退則思過。此次遠征突厥,以少數傷亡的代價,活捉頡利,消滅東突厥。就算李將軍之功不比伍子胥範蠡,但只要有他在大唐的一日,相信突厥要想東山再起也要掂量掂量他們能不能過李靖這一關。皇上若是將這樣的忠臣怪罪,只有大唐的敵人才會高興。”

    “乳臭未干小兒,懂個甚理?!”蕭見自己的上奏被長孫凜反駁,心中甚是不快。

    “正因為這些道理連我這樣的小兒都知曉,天下的百姓怎能不知?若是因為沒有得到戰利品而怪罪李將軍,那麼皇上不怕天下百姓笑你胸懷和度量太小,以後還有誰會為大唐上場拚死殺敵呢?”長孫凜可不是吃素的,他繼續進諫道。

    長孫凜的語氣有些沖,在場官員的表情各有不一,長孫無忌自然是擔心,而蕭則是惱羞成怒,李靖默默無語,魏征卻是一臉欣喜。

    李世民注視了長孫凜和李靖好半天,才長嘆一聲說,“隋史萬歲破達頭可汗,有功不賞,以罪致戮。朕則不然,錄公之功,赦公之罪,再賜絹千匹,增你封戶五百。”

    縱兵大掠,不罰反賞,可見太宗多麼看重李靖大破頡利的功績。蕭見狀,也明白了這一層意思,也就不再彈劾,退回到座席上。

    “聖上,此次隨軍回大唐的還有早年被突厥可汗擄去的前朝蕭皇後,此時正在殿門外等候皇上覲見。”

    “準她進殿。”

    殿門外走入一個女子,只見她上著白藕絲對衿仙裳,下穿紫綃翠紋裙。滿頭珠翠,顫巍巍無數寶釵簪;遍地幽香,嬌滴滴有花金縷細。臉蛋如三月桃花,縴腰似春之楊柳,說不盡的體態風流,豐姿綽約,如此模樣是完全看不出這女子的年齡。殿下群臣無不側目,紛紛交頭耳語。

    蕭氏此等楚楚動人之美態,即便是才華蓋世的李世民不禁為之心旌搖曳。大唐在李世民的統治之下,國強民富,政和官清,面對著故敵之後,他也不免有些得意洋洋,賜座後,問了她在北邊的生活情況,便問道︰

    “卿以為我太極宮與隋宮相比如何?”

    其實,太極宮距離隋宮的豪奢情形還差得遠呢!隋宮夜宴時並不點燈,而在廊下懸掛一百二十顆直徑數寸的夜明珠,再在殿前設火焰山數十座,焚燒檀香及香料,既可使殿中光耀如白晝,又有異香繞梁,如入仙境,每晚燒掉的檀香就有二百多車。

    對此,蕭氏寄人籬下不便明說,只是平靜地說道︰“陛下乃開基立業的君王,何必要與亡國之君相比呢!”

    太宗聞言,深為她的明曉事理和言語得體而折服。隋煬帝荒淫無道,以至國破家亡,也弄得妻兒老小藏身無地,飄流異域,確實讓人悲嘆啊!

    “你今後有何打算?”太宗問。

    蕭氏坐在下面默默無語。她自進殿以來便見到了那位之前一直在照顧她的少年人,見其脫下一身戎裝換上了便服,雖風格迥異卻風采異常,心緒莫名煩亂。

    太宗以為蕭氏毫無想法,正準備提出將其留在宮中。

    蕭氏眼神飄了一眼長孫凜,出言道︰“妾迭遭慘變,奔走流離,此後余生,全仰恩賜。本應死後得歸葬江都,與故主同穴。只是妾身為士兵們從那突厥狼窟中救出,且回故土路上弱體染疾,受長孫三郎援手,才得以康復,受人之恩,當記回報。請聖上恩準妾身入住趙國公府,覓報恩之可能,妾就餃感不盡了。”
tharon 發表於 2009-2-8 16:58
大唐紈褲公子  大唐萬象 62.求親

    皇宮後殿。

    一行宮中貴婦魚貫而行,走路細密無聲,只听見拖地裙擺沙沙的聲音,這群宮女簇擁著一位頭戴金百花鈿釵鳳冠,身穿明黃鸞鳳錦繡大衫的美麗少婦。

    再後面跟著一群穿高腰花間裙的普通宮女,有掌燈的,有捧香爐的,有拿團扇的。一路莊嚴又風光的走來,回廊里三三倆倆的命婦皆左右分讓開,低首避禮于一旁。站在門首侍女連忙躬身行禮,遠處一群品級低的宮女躲閃不及匆忙躲到牆柱內,不見了身影,只留下一角拖地的裙裾。

    長樂殿內,優雅的室內,帷幕內,一縷殘燈,旁邊衣架掛這衣服。下面是薰香.幾縷華麗的絲綢衣角拖地。來來往往的宮女用金盆打來熱水,拱手侍立道︰“公主,請漱洗。”

    外面的鳥歡愉歌唱.又進一宮女,用漆器盛著鯉魚膾,駝峰肉,還有各式各樣的點心。

    長樂公主洗漱完畢,宮女為其穿衣,一層一層,最後是穿披肩襦裙披上華美的披帛。殿外傳來太監尖利的聲音︰

    “皇後娘娘駕到!”

    眾人集體下拜低首,長孫皇後略頷首致意,然後牽著女兒的手坐到正席上,宮女們合手立于門旁。

    一旁宮女進茶,為白瓷大碗的茶葉末,然後倒上用竹枝引導過來的甘甜溪水,再用茶末均勻攪拌。

    “怎可勞煩母後到孩兒此處,據禮節應是麗質到母後宮中問安。”長樂孝順地為母親揉了揉肩。

    “你我娘倆還分得如此生分,麗質,過來娘親這里,咱們娘倆說說體己話。”長孫皇後把長樂拉到身邊,輕撫她的秀發說道︰

    “你父王昨夜還問起你來,說︰‘麗質這些日子怎地終日魂不守舍?’我想我家閨女也快過二九了,怕是到了春愁壓夢的年紀。”

    “母後……”,長樂被母親說得羞臊不已,臻首埋入母親懷中。

    “慶功宴上你老往你大舅那看,怕是想你沖哥哥了吧。過些日子母後請你竇妗母入宮中,找個吉日讓你和你表哥完婚。”長孫皇後拿起茶杯緩緩喝著。

    長樂聞言大驚,臉色立馬蒼白,連連搖頭道︰“母後,我不嫁與沖哥哥。”

    “怎麼可以?這讓你父王怎麼向你大舅交代呢?”長孫皇後便是疑惑了,當年給長樂提起親事的時候那羞澀的樣子還歷歷在目。

    “女兒沒說不嫁到大舅家里。”長樂羞澀地說道。

    “那是……?”

    長樂望了母親一眼,咬咬牙,鼓起勇氣說道︰“女兒想嫁給凜弟弟。”

    “啪!”一聲脆響,茶杯拿不穩被摔了個粉身碎骨。長孫皇後搖頭示意宮女先下去,“這更不可以,你這一鬧,可會把你大舅家給攪得雞犬不寧,這兄弟鬩牆可是家中最是忌諱的!”

    “母後,請勿氣壞身子了。”長樂見母親生氣,便是嚇得往地上跪下來,雙眸蒙上一層水汽。

    “麗質,別再想他了,跟你沖哥哥成婚吧。”長孫皇後嘆了口氣,她是傳統婚姻道德的支持者。

    “母後!”長樂猛地一震,驚得顫聲說道︰“女……女兒已和他有……有……”她此生是非凜弟弟不嫁了。

    “什麼?”長孫皇後大吃一驚,脫口問道。

    長樂咬了一下銀牙,毅然地說道︰“女兒已是他的人了!”

    兩儀殿上。

    蕭氏要求住入長孫府邸的言論一出,諸臣一片嘩然,眾說紛紜,唯獨當事人長孫凜和蕭氏一臉的淡然。長孫無忌也是滿頭大汗,心想這兒子跟他母親一樣,總是能招蜂引蝶。可他也只好同意了,畢竟其父長孫晟乃前朝舊臣,且他也沒有理由拒絕。

    蕭氏向太宗行個禮說,“謝陛下恩準,臣妾告辭了。”其他無事的官員也紛紛告退。

    太宗目送蕭後走出大殿,這回把注意力放到了長孫凜身上,若有趣味地問道︰“朕听說長孫家的三小子不負其祖當年威名,深入突厥主營,劫持頡利誘敵出動,不僅劍抵敵方的死穴遏制其動作,且分散了突厥的實力,逐個擊破敵方三軍,可有此事?”

    長孫凜懶洋洋地走到中間,自得地說道︰“不是听說,這是事實,我既然說要以功抵過,自是不含糊,不僅要做到有功,而且是大大的有功,皇上,這份功勞是否遠遠超出我曾經犯下的過錯?”

    太宗看他這般不謙虛的模樣,倒是以為這佷兒還像個孩子,便笑著說︰“我大軍此次北上不僅收服了東突之地,且死傷戰士較之以往少甚多,三郎的妙計可是起到至關作用。自是功勞遠超之前過錯。”

    “那皇上今日是想讓我來受賞的吧?這個獎勵可否由我來提出?”長孫凜難得見一次皇帝,自是不會放過此等機會。

    “哦?三郎想要何物?官爵?珠寶?”太宗好笑地看著長孫凜,今日叫他過來本意就是想獎賞他的,沒想到有這小子竟然向自己先開口了。

    長孫凜想了想,先是出乎意料地到長孫無忌面前叩了個頭,說了聲“爹,請原諒孩兒。”弄得長孫無忌這個胖子今日第二次一驚一乍的。

    “那些身外物隨時都會有,現在我想要的是娶長樂為妻!”長孫凜的一席話宛若驚天雷般將兩儀殿里的兩個父親給炸開了。

    “你這個不肖子!”“這怎麼可行!”兩個爹氣得同時跳了起來。

    在現代哲學科學來臨之前,整個中國的傳統道德,不過是在孔孟儒家學說上作注解,或者補充。兩千多年的中國歷史文明內充斥著大量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禮教。

    “父母之命,媒妁之約”早在遠古的三代便已出現,從那以後便如唐僧對悟空的緊箍咒般,禁錮著禮法深嚴的封建社會少年男女年輕不羈的心,當然歷史也不缺乏卓文君當壚沽酒、梁祝雙雙化蝶等驚世駭俗之流。

    穿越到初唐的長孫凜,此時不得不為他酒後亂性的代價負責,去挑戰已經維持了將近上千年傳統權威——君王和父權。望著氣得直捋胡子的太宗和嘴唇直哆嗦的父親,長孫凜不禁懷念起現代文明開放的社會。

    “你這個逆子!我不會同意的!”長孫無忌在听到兒子說完與長樂兩情相悅,便再也听不下去。幸好他沒往下听,因為後面的事實也許會讓他本就圓滾的身體變成氣球,有爆炸的危險。

    太宗也是暴跳如雷,可他回想起曾經告之女兒親事時,長樂那副竭不已的模樣。睿智的他認為這不過是眼前這放蕩不羈的小子,覬覦自己女兒舉世無雙的美貌而想出的伎倆,在他看來,長樂應該是喜歡長孫沖的。

    長孫凜不得不想辦法先讓兩位情緒激動的父親平靜下來,他的理由是即使是大理寺的死刑判決也要五復奏才能執行,怎麼可以如此輕易就將他和長樂的愛情執行死刑呢?

    太宗最先穩定下來,畢竟能做到千古一帝的成就,他的心態和心理必然是高人一等的。他的逐漸鎮定自然帶動了一旁已是氣糊涂的長孫無忌,兩人如同審判死刑犯人般,四只眼楮惡狠狠地盯住眼前這個挑戰他們權威的頑逆之子。

    “皇上,爹,我先講一個笑話給你們听。”

    兩位父親顯得不耐煩,但太宗還是讓長孫凜繼續說下去。

    “以前有個大夫,自我宣傳說能醫治駝背。他說︰“背駝如弓者、如蛇者、如曲環者,只要請我治療,我保證早晨開始治,晚上就能使他的背脊像箭桿一樣直。”有一個駝背者相信了他的話,就讓他治駝。只見那個大夫找來兩片木板,把一片放在地下,讓駝背者扒在上頭,再把另一片壓在他身上,然後醫生就踩在板子上,駝背者的背隨即直了,但是人也死了。駝背者的兒子要到官府控告這個大夫,這個大夫卻振振有詞地說︰“我的職業就是治駝背的,只管人直,哪管人死。”

    長孫凜頓了頓,看到兩位父親面上怒色有些消褪,他繼續說道︰“正如強扭的瓜不甜,若是強逼長樂和沖大哥在一起,皇上不正如笑話里的大夫那樣不顧自己女兒死活?”

    “哼!荒謬!婚姻大事怎可和醫治疾病聯系在一起呢!”長孫無忌生氣地甩了甩袖子,若這不是在皇宮中,他早就把這不孝子給狠揍一頓。

    長孫凜看到太宗若有所思的模樣,便知道對方已經被自己說動,他也顧不上自己父親的情緒,繼續誘導地說︰“我听聞皇上在貞觀初年大量減免百姓租賦,甚至遣使賑恤。”

    在兩雙疑問的目光注視下,長孫凜不緊不慢地說道︰“貞觀初年乃是大唐新建之初,不僅國家需要大量租賦來做建設之用,而且還面臨著北狄南窺的兵險。當時國庫財力虛空,就像饑餓之人正急切地期盼食物一般,但飽受戰亂的百姓卻非常貧窮,讓他們納稅,真如同挖腦出髓一般。

    皇上若是為了國家之需要,催促下面百姓繳稅。老百姓繳不上稅,官府恐上面責問,就對他們進行體罰,棍棒交加;痛打不說,還要丟進監獄,還要給戴上腳鐐手銬。老百姓因經受不住折磨,為了繳稅,有借高利貸的;有的借高利貸不成,只好賣新絲、賣新谷;有的賣掉新寺谷還繳不上稅,就變賣家產;更有甚者,還有賣妻子賣子女的。如果是這樣,老百姓有可能繳上了賦稅,但繳上了賦稅,老百姓也就死上個十分之七八了。皇上征稅的初衷是為了建設國家,可到頭來國家卻因為沒有百姓,國不成國,家不成家,何以為國家?”

    “這國家稅賦之事又和婚事有何關系?”太宗似乎感覺到一些東西,卻又無法抓住。

    “長樂就好比百姓,長樂的姻緣就好比那稅賦,國家就好比那自古以來固定俗成的‘父母之命,媒妁之約’。皇上待民如子,在國家之事上都能做到寬待明理,怎可為了父權和媒約,而去逼迫自己的女兒‘繳稅’呢?”

    長孫凜洋洋灑灑地說了一大通,其實婚姻戀愛自由在現代人看來再容易理解不過,可對于處在六世紀的古人來說,還真不是那麼容易說服的。他只能從太宗較為熟悉的政事上下手。

    也許是長孫凜的一番言論正對其胃口,太宗不語地思索了一番,然後卻是強言道︰“既然你說長樂好比百姓,那麼此癥結就出于長樂的意願,我這個做父親的可從不知道長樂看上了你這個小子,怕是你這家伙耍出伎倆來哄朕將這如花似玉的女兒嫁予你吧。”

    太宗此話一出口,便是後悔不已。如此畢竟女兒的想法很快就能問到,長孫凜不可能為了幾分鐘的意淫而說出此番言論,他這話說出來不就是間接同意順長樂的婚事由她自己做主了。

    長孫凜就是等著對方松口,因為從太宗處理事情的態度和開放的思想來說,轉變一些觀念並不難,更何況長樂是他心頭最喜愛的嫡長公主。只要太宗搞定了,其他一切都將會順利,在此關鍵之時,長孫無忌的態度可以無視。
tharon 發表於 2009-2-8 17:01
大唐紈褲公子  大唐萬象 63.父權

    歷史的種種事實證明,最終的勝利往往屬于更不惜代價、更勇敢和更理智的人。

    也許長孫凜的游說只不過是芝麻綠豆的事情,但也不能小看了這次的意義,這是一個代表著現代開通思想的初來乍到者,對整個封建思想的第一次挑戰。最大的意義在于,這次說服的是一個皇帝,一個主導社會思想的皇帝。

    不僅如此,長孫凜的言談理論當中包含的治國理論,也給太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自長樂的寢殿出來之後,即便是再遲鈍的父親,也能看出自己女兒表情上見到心上人的一臉幸福。雖然太宗最終表面上還沒有表示什麼,但是長孫凜知道,結果是一樣的,只是這位父親需要時間去消化,畢竟若不是由太宗自己安排的婚姻,和許多現代社會的父親一樣,他這個當爹的總會有一種失落感。

    夕陽西沉,光華燦爛,恰似一團熔化了的黃金;黃昏的雲霞,宛如一片片璧玉連綴相合。濃濃的煙靄籠罩著垂柳,幽怨的《梅花落》的笛曲從朱雀大街上的某個酒家飄出,仿若在為梅花的凋謝而哀傷。

    街邊三三兩兩的年輕女子正在結伴歸家,她們戴著飾有翡翠羽毛的胡帽,插著用金絲線捻制成的雪柳,彼此間爭比誰更美麗,時不時傳來歡聲笑語,她們是大街上一道美麗的風景。

    一群無憂無慮、頭扎總角的孩子卻是從家里出來,其中有些還提著小燈籠,他們要等待夜色降臨之後,去那萋萋芳草中捉蟋蟀,其中走在前面孩子似乎在籬笆中發現了什麼,噓聲擺手向身後的小伙伴示意,其他的孩子則是躡手躡腳地跟了上去。

    長孫凜發著呆往馬車外張望,同為當事人的他,卻沒有此時正在寢宮中哼著《鳳求凰》的長樂那般充斥著幸福。到家之後他得將自己挑起的軒然大波給平息下去,尤其此時的身邊的父親依然一臉的怒意。

    他可以在太宗面前侃侃而談,那是因為面對一個左右女兒婚事的父親,站在愛情的角度上,他是有理的。然而面對自己的父親,面對自己的兄長,面對深愛自己的母親,他卻是有理也變得無理。

    在愛情的角度來看,他所做的無可厚非。然而在手足情誼上,他所做之事卻是過分。面對太宗,他可以說出一千萬種理由,但是面對家人,長孫凜唯一能做的就是承受指責和彌補傷痕。

    在家里等候的竇鳳在家中大堂急得團團轉,她這一整日都覺得右眼皮直跳。下午宮中的李公公將那前朝的蕭皇後送到了府上,若是一個普通的女子,長孫家家大業大,空養一個女子也無所謂,只是這蕭氏乃是南朝梁皇帝之女兒,隋朝皇帝的皇後。而且最讓她心中不舒服的是,剛才李公公還悄悄透露這蕭氏是自己提出要入住長孫家的。

    她擔心的自然不是胖胖的長孫無忌,而是想到凜兒自出征回來之後,模樣風度更趨于完美,竇鳳心中總是有引母狼入室的感覺。正所謂同類相斥,竇鳳對于兒子結識嬌滴滴的少女則是歡心的態度,但是對于年齡與自己相仿,卻比自己長得更嫵媚,更風情萬種的蕭氏來說,她心中可是有介懷的。

    蕭氏似乎也看出竇鳳的心思,兩人在虛偽的客套一番之後,她便以身體困乏之托回到竇鳳為其準備的房間里休息。而單憐卿則是乖巧地陪在婆婆身邊等著男人上朝回來。

    “回來啦!”竇鳳一見兩父子入門,便急急地迎了上去,卻見到長孫無忌一臉鐵青地走入屋內,身後跟著宛若做錯事情的兒子。單憐卿正想上前挽住長孫凜的手,見家公的面色不對,便是跟在了竇鳳後面。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竇鳳趕緊問兒子,她是甚少看到自己夫君這般生氣的模樣。

    “爹。”長孫凜怯怯地上前叫了一聲。

    “哼!不孝子!你還認得我是你的爹?”長孫無忌怒氣滿面,冷冷說了一聲。

    “怎麼了?孩子他爹,有話好好說嘛,你不怕嚇壞了兒子,這里還有一個孫子呢。”竇鳳听得出丈夫的怒意是真的,平日里也許長孫無忌有時會抱怨裝一下發火,她倒不怕,可此時的狀態連她都不敢招惹。

    長孫無忌此時積累的怒火卻是爆發出來,他怒哼一聲,揚手向長孫凜臉上刮去,長孫凜不敢閃避,咬牙承住一巴掌。

    “啪!”一聲脆響,長孫凜著實挨了一記耳光,臉頰上頓現五條指痕!

    “啊!”在場的兩個女人都發出了心疼的驚叫聲,竇鳳正要上前安撫長孫無忌,長孫無忌卻沖著一個下人吼道︰“快到後院給我拿家法棍來!”

    單憐卿雖沒有見過長孫府上實行家法,但也可想而知,她也顧不上為撫慰情郎,當即跪在長孫無忌面前,哭著求情道︰“爹,凜郎他做錯了什麼請讓媳婦慢慢規勸,不要打他。”

    竇鳳知道這回丈夫是玩真的了,她悄聲跟一個小丫鬟耳語一番,待小丫鬟離開後,她便走過來挽住長孫無忌的手,試圖將他的怒氣平靜下來。

    “有什麼話好好說嘛,怎可用家法打孩子呢?”

    長孫凜則在一邊切把單憐卿給抱了起來,長孫無忌因為單憐卿這一跪,也無法再在媳婦面前發泄,只得生氣地將下午發生的事情一一說來。

    竇鳳剛听之時也是一驚一乍,但她是個女人,相對于長孫無忌來說,更能明白老大和老三兩人對女人吸引力的天壤之別,再加上心中著實更疼小兒子一些,所以便很快調整情緒,勸慰起自己夫君。

    她這一勸,卻又將長孫無忌的怒意挑起,畢竟他本身對沒有保住長孫沖的婚事有所愧疚,現在這個做娘的卻又在偏心這不孝子,長孫無忌內心的天平更是傾向了長孫沖這一邊,他啪的一聲怒拍了身邊的桌子,喝道︰

    “你這不孝子,跟我到書房去!”

    “不要……”

    “我看是誰要用家法懲罰我的寶貝孫子?!”正當竇鳳和單憐卿正為長孫無忌氣勢洶洶的家法懲罰感到心驚肉跳之際,一陣蒼老而嚴厲的語音傳入廳堂,竇鳳知道老祖宗過來了,心中頓時松了口氣。

    只見一位年逾古稀,鬢發俱白,滿臉皺紋,卻是紅光滿面,兩目如神的素衣老太太,在丫鬟的攙扶下,緩步走入了大堂。其面色之精湛,精神之健朗,比她的年齡更令人驚訝。

    剛才還宛若猛虎發威的長孫無忌此時蛻變成了乖巧的小貓,屁顛屁顛地趕緊跑了過去扶住了老太太,肥胖的身子晃悠晃悠的。

    “娘,您老人家怎麼過來了?”

    老太太卻沒有理睬自己兒子的討好,在大堂正位上穩坐下來後,便拍了拍身邊的位子,慈聲說道︰“來,乖孫子,到你奶這邊坐下,我看有誰敢動我孫子一根毫毛。鳳兒,憐卿,你們也都坐下吧,可別傷到我的重孫兒。”

    長孫無忌此時只得尷尬地站在一旁。這位精神矍鑠的老太太便是長孫無忌的母親,長孫凜的祖母高氏。

    高氏乃是北齊樂安王高勵之女,隋煬帝大業年間嫁給了當時的右驍衛將軍長孫晟。後來長孫晟早死,長孫無忌兄妹不容于異母兄弟,高氏無奈之余回到娘家,含辛茹苦地拉扯大兩個孩子。雖然有大哥高士廉照顧,但孤兒寡母的艱難不是常人所能理解。因此長孫無忌對母親特別孝順,甚至做到所謂的愚孝。高氏應該是一個非常懂得事理的母親,不然也不會教出長孫皇後這樣的女兒。

    “跪下!”高氏一臉嚴厲地對自己兒子說道。

    “奶……?”

    “娘……?”

    長孫無忌這時可是吃癟了,可母親嚴厲的眼神讓他不得不收住自己的肚子,慢慢地跪在母親前面。竇鳳見此狀況,也跟在丈夫身邊跪了下來。

    高氏擺了擺手,安撫了不知所措的長孫凜和單憐卿,兀自對長孫無忌說道︰“汝先祖北魏太武帝拓拔燾當年精武驍騎,英勇善戰,其破夏國,殄後燕,滅北涼……乃是世間大英雄;汝父不虛其祖之名,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在邊塞之地力擋戎馬南窺,保千萬子民身家性命。突厥之內,大畏汝父,聞其弓聲,謂為霹靂,見其走馬,稱為閃電。前朝文帝都笑贊‘將軍震怒,威行域外,遂與雷霆為此,一何壯哉’,然老身卻教子無方,沒將你教成若汝父那般的威武震天之大將軍,無以延續汝父之威名!”

    “娘……”,盡管長孫無忌此時已身居高位,功成名就,卻被母親這一番話說得心中慚愧。

    “唉……都起來吧”,高氏看著自己兒子跪著極其辛苦,聲音也從嚴厲轉為慈祥地說道︰“這沖兒凜兒無論誰都是我的心頭肉,只是別怪我這個做祖母的偏心,沖兒雖然相貌相似你父親,然而能在戰場上挽回你父親威名的卻是容貌像丫頭的凜兒。娘以為這輩子再也無法重見長孫後人馳騁沙場,沒想到凜兒卻是重拾祖先威名,遠征突厥凱旋而歸。能得孫兒如此,老身他日便是地府之下,也可蔚然見你父親。”

    高氏沒有理會他人,撫了撫長孫凜的頭,兀自繼續說道︰“沖兒、況兒都是文縐縐的書生,只有凜兒承了祖上之威武,揚你父親常勝將軍之名聲。娘認為即便是長孫家的長子嫡孫,也得給凜兒——讓位!”

    長孫家最有權威的老祖宗的一席話,就像是免打金牌一般豁免了他該受的一頓家法。長孫沖知道此事後,沒有說什麼,讓竇鳳擔心的是,這孩子好像過于平靜了。

    太宗的一道聖旨卻是間接表明了他的態度︰將長孫凜升為軍器監少監兼振威校尉。而長孫沖則被調到江南道揚州做長史,雖然是到地方做官,但也是高升了,然而這次派遣太宗的意圖很明顯,將長樂與長孫沖之前的婚約漸漸淡化。宣讀聖旨的太監還給長孫凜帶來了皇上的口諭︰“是蟲是‘馬’,則看你表現”。

    下午,長孫凜正端著一碗酸乳酪交予單憐卿,讓她吃些下午茶,以免餓壞了腹中的寶寶。

    對單憐卿而言,現在的生活有如置身極樂之地。她可是集三千寵愛于一身——長孫凜對她呵護備至,長孫夫婦夫婦待她有如親生女兒般疼愛,竇鳳更像只母雞跟前隨後地照料她的起居。她擁有打小所失去的家庭溫暖、親愛的家人、摯愛的人,皆如夢般來到她身邊,只是她心里總是念念不忘依然在外飄泊的母親。

    竇旖正掰著手指頭,一臉幽怨地盯著正在對單憐卿獻殷勤的長孫凜,自從單憐卿入了長孫家門後,她就發脾氣地不與他說過半句話,每次長孫凜來找她,她也都拒之于千里之外。只是每日看著心上人與別的這青樓女子相親相愛,夜里還同室共枕,讓少女的內心像被火燒一般難受。

    “哼!”竇旖認為自己再也受不了這對狗男女的親密舉動了。眼不見為淨,她匆匆跑回自己的客房內。

    長孫凜無奈地看了竇旖離去的背影一眼,他剛才可是端了一碗到那姑奶奶面前,碗卻差點被她給拂摔到地上。

    “你去看看旖妹妹吧,我自己慢慢吃。”單憐卿經過愛情和親情的雙重滋潤,如今的嬌顏散發著誘人的風采,更是越發地美麗,原先稍顯瘦縴的身子也漸漸圓潤起來。

    而此時長孫府上迎來了一對衣著華麗的尊貴客人。
tharon 發表於 2009-2-8 17:04
大唐紈褲公子  大唐萬象 64.生氣

   長孫家的後院里,數棵稀疏的梅樹依然迎著微寒的春風傲放,長滿苔蘚的梅枝上綴著梅花點點,枝上邊棲息著健可愛的翠鳥,靜靜地在竹嵩邊默默地獨倚著修長的竹枝。

    少女矯健的身影闖入打破了這邊寧靜祥和的氣氛,她紅霞似的俏臉上,眉峰緊皺壓著愁顏,淚珠兒帶著脂粉不住灑濺。似乎想到了什麼惱人的事情,她又是跺了跺小腳,玉手狠狠地拍打著跟前的梅花枝,樹端的小鳥兒受到驚嚇,啪啪地拍著翅膀飛走了。

    零碎的梅花一片片散落,忽而有梅花緩緩落飄在少女的翠眉之間,與少女俊俏的臉頰交相輝映,構成一副美麗的圖景,也許當年壽陽公主的梅花妝也是因此得名。

    听到後面傳來了腳步聲,這是她最熟悉的腳步聲,少女趕緊擦掉臉上的淚痕,快步旋身離開要避開來人。不意,一只臂膀擋住了她去路,長孫凜笑臉乍現,她唇一抿,緩緩露出笑意,不教自己失控。

    “小旖……還在生氣啊?”

    “托福,我很好。”竇旖讓自己笑得很愜意自在,彷佛他們是君子之交,一切如新。她皮笑肉不笑的說完,往旁掠出一步,“抱歉,我還有事,失陪。”

    長孫凜忽而踱進一步,將她鎖向胸膛前,微微一笑,“可以留步嗎?”

    竇旖盡量要自己忽略此刻的親密曖昧,綻出一朵奉陪的淡笑,“有什麼指教,長孫三郎?”

    他也同樣思念著她?不,不可能,若他思念她,就不會與那個女人如此親密。竇旖現在陷入了一種誤區,她和長孫凜好之前,便知道對方有個未婚妻,也知道他還和方善婷有媒妁之約,就算能忍讓他同時擁有三個妻子,但每個女孩都希望自己是最後一個。

    當看到長孫凜帶回一個比自己更美麗的青樓女子,而且對這個女子比自己還好,平日里被父母嬌慣的她怎能咽得下這口氣,尤其是想到在軍營的時候一直都是自己沒皮沒臉的粘著他。所以竇旖都想好了,不再給這個花心的男子好臉色看。

    “討教一事。”長孫凜靠她恨近,男性的氣息逼近她,就像之前在靈州軍營的親吻,今人心跳不已,“在靈州,我們好像親過很多次?”說完,他爾雅的笑容性感的綻露。

    沒想到他會說得那麼直接,竇旖頓時有絲屏息之感,但高傲的她並沒有表達出自己濃烈的期待,“那又如何?”語氣挺不在乎。

    拐帶的不只她的初吻,還有她初嘗情味的心,他現在知道要弭補她了嗎?竇旖想到自己這段時間對他的思念,心中更是難過。

    長孫凜笑了笑,眸光停住她秀容上,“很巧,離開軍營後我發現丟了一樣東西。”當然站在此地同她糾葛,目的自然並非要討要東西,他只是想逗逗她。

    “你!”竇旖生氣了,她以為他想索要回曾經讓她雀躍不已的禮物——魔羅合。

    他笑,“那可是一件昂貴的東西,我想,你要是不想要,那還是還給我好了。”

    竇旖瞪視著他,恨不得與他同時崩裂,這人不值得她喜歡,他只配得到最差的待遇,而報復的待遇,就由她來打賞吧!

    憤懟隱沒,竇旖面無表情地說道,“那只小東西,就當是我在軍營里與你親親的酬勞。”

    長孫凜微微一笑,手掌順勢摟住她腰,“那個東西很昂貴。”他只是陳述事實,但料想得到會惹惱這朵野玫瑰。

    竇旖板起了臉孔,怒火頓生。“你這是什麼意思?”言下之意,她的初吻還配不上那個小玩具,這天殺該死的男人!

    長孫凜對她曬然一笑,他的手掌在她性感縴細的腰際來回輕撫著。

    “你放開手!我跟你沒什麼交情!你讓我一點感覺都沒有。”竇旖掙扎著。

    長孫凜卻扣緊她欲掙扎的身子,她的力道對他來說,只需費九牛一毛來制住。

    “是嗎?你的眼楮不這麼告訴我,你的唇更是出賣了你真實的想法。”他品味著她美麗五官的忍耐表情,“我們來重復軍營的活動,這或許可以幫助你喚回記憶,你就會知道你究竟對我有沒有感覺了。”

    “不……”,竇旖只足夠發出一個音節,就被淹沒了。

    他熟練的控住她下巴,先在她下顎印了個深吻,按著吻住她甜蜜的紅唇。

    長孫凜的吻輕緩而誘惑,舌尖靈活的在她口中翻攪,將她的身體貼近自己,他加重了力量,這回吻得比以往都激烈了些,在她的輕喘下,他再度轉為溫柔,執意鎖住她的唇。

    半晌,長孫凜離開她濕潤的唇,厚實的臂膀將她牢牢擁在懷中,“你有反應。”他笑。

    “任何一個男人的吻都可以令我有反應。”竇旖瞬時回神,丟掉適才的失魂。

    “可你之前說是你的初吻,”閑著沒事,長孫凜索性翻起舊帳與她過不去。

    竇旖挑了挑眉,“哎,你該不會以為你是第一個吻我的男人吧?”如果他敢以為不是,她會宰了他!

    長孫凜漾著平靜自若的微哂,“照常理判斷,我是。”

    哼哼,算他有良心,“那是我騙你的。”竇旖才不要在他面前承認哩!

    長孫凜懶懶的勾起一抹笑,“讓你費盡心機來欺騙我,在下我可真是榮幸!”

    這個壞蛋!她給他的感覺難道真的不像初吻嗎?

    長孫凜微微地笑著,撫著她柔順發絲,汲取她身上的馨香,然後柔情地說道︰“難道小旖要一直氣下去,永遠不給哥哥機會了嗎?那你可得把哥哥的心給還回來。”

    他這一聲“哥哥”讓竇旖心頭一顫,思緒回到了在沙漠那段日子,長孫凜那鮮血斑斕的虎口還能讓她隱隱心疼。

    這時愣頭愣腦的孫二卻大煞風景的跑過來說道︰”少爺,夫人讓你帶著旖

    姑娘到廳堂去,說是外家的竇老爺來訪。“

    “我爹來了?……”竇旖驚叫一聲。

    竇師倫為納言陳國公竇抗之子,曾在秦王府諮議,後被封為陵國公。竇抗在史上最大的成就並非在官場上,而是絲綢錦紋設計上。他發明的‘陵陽公樣’改變了紡織的潮流,可以說他和黃道婆等人一樣都是一代宗師級的人物。

    因竇師倫不但擅長繪畫,而且還對輿服制度有所研究,而且精通絲綢紋樣設計。太宗看中他的長處,便派他前往盛產絲綢的益州大行台校驗修造,此番到長孫府上,就是要把久未歸家的女兒一起帶到益州。

    竇旖听聞要隨父親離開長安前往益州,臉色大變,連連搖頭看向長孫凜。可她也知曉不能長久居住姑姑家,心中甚是慌亂。

    竇鳳這些日子也看出小女兒家的心事,她便伸手拉著竇旖的手,對從堂兄說道︰“師倫大哥,小旖這閨女生性听話懂事,這府上上上下下就挺喜歡她的,既然她不願長途跋涉到那益州去,不如就留她在我家府邸居住,也好給我做個伴。”

    竇師倫無奈地苦笑,他與夫人育有四子一女,因此打小就最疼這個唯一的女兒,沒想到這女兒還沒嫁人就胳膊往外拐。若是別的人家也就算了,可這長孫三郎在京城可是聲名狼藉,且關鍵是他听到風聲,說是皇上也許會將一位公主許配給這位戰功赫赫的少年。這公主必然是做正妻,自己女兒雖然沒有公主那般矜貴,他竇師倫也不想女兒這般委屈。

    坐在一旁的竇夫人卻是笑著說道︰“旖兒也甚久沒回家中了,雖說都是一家人,但也不合禮數,這女兒若是再不回家,她爺爺都提她好幾次了。”

    竇鳳聞言,也不好多加勸留,竇旖只得乖乖地回客房去收拾自己的家當。竇鳳則請竇師倫夫婦到偏廳上喝茶等候,不留痕跡地給這對小戀人制造私人空間。

    “哥哥,你一定要到益州找我哦。”竇旖眼睫毛上還帶著淚珠,卻是嘟著小嘴唇說道。

    “小旖,等我辦完事後便會把八台大轎抬到益州,將你娶回家中。”長孫凜溫柔地摟住她縴細的小腰,輕輕地安慰道。

    “誰會嫁給你這個壞蛋!”竇旖暗啐一口,然後刁蠻性子又起來了,她扭了扭長孫凜腰上的肉,惱聲說道︰“我還沒原諒你呢,要想讓本姑娘心甘情願嫁給你,你得先讓我心里舒暢。”

    長孫凜不禁無奈,只是分別在即,也只能點頭答應了。

    除了三省六部以外,唐朝還有一台五監九寺等機構。軍事監就是五監之一,主要掌管制造盔甲、兵器等軍事用品。

    清晨的鼓聲響起之後最先開啟的是長安城四周的城門,接下來是各個坊區的坊門。今日是長孫凜新官上任的第一日,在春雨瀟瀟的清晨,他騎上馬離開家里往軍器監的官署當值。

    如若有人對盛世大唐的繁華景象心懷向往,恨不得要到那時的長安街坊上去親眼看看,那麼他多半要大失所望。

    他會看到泥土飛揚的長安古道,平民坊里立著一座座昏暗的小屋。平民百姓無力修建廊廡周房,住宅不成其為院落,僅只一座小屋圍以籬垣而已。南方多茅舍,北方多瓦屋。

    甚至有的屋子簡陋到其煙囪只是在屋頂上開個口,可惜煙並不是那麼听話地直沖雲霄,而是常常順風從大門溢出,到處一片咳嗽的聲音,像是著了火一樣。

    雖然長安修建了比較完整的明渠和暗渠相結合的排水系統,但是還是相對簡陋。普通人家里是沒有自己的廁所,這就意味著便壺里排泄物的臭氣通常是每個人習以為常的家庭組成部分。

    長孫凜來到軍器監投書時,已是被濕泥飛濺下身,一身髒兮兮的。

    到官署時,書吏把就值文書拆于公案之上,讓長孫凜在一旁等候。只見一官員正做在案前,須發斑白,正四品服,端坐如泰山,巍巍不動。這位便是徐孝德徐監正,長孫凜的頂頭上司,他乃湖州長城人氏,原是世萌,因平劉黑闥有功,被賜封為軍器監監正。

    此時剛升帳坐下,徐公看了文書,又看了長孫凜的手本,便叫長孫凜上來,長孫凜答應一聲,其聲如迸出春雷般響亮。徐公抬頭一看,眼前少年倒是相貌堂堂,想到這少年雖是立下戰功,卻是風評不佳,不禁皺眉道︰

    “長孫凜,雖聖上命你入我監下,你也是趙國公之子,然我監門卻是論功行賞,法不可私親。權補你到火藥署中掌繕火器,以時輸武庫。若是日後有功,再予他任,若是觸法,本官必當嚴罰!”言畢便叫一書丞收錄人事,給付長孫凜少監的服色。

    長孫凜身著上六品冠服,來到火藥署內便在公案前看關于軍器監的文書,他對大唐的內府官制還不尚了解,因此便埋頭在那滿篇文言的官文中了解詳情。

    這軍器監下設有弩坊署,主要掌出矛槊、弓矢、排弩、刃鏃等兵器,甲坊署則掌出納甲冑、筋角等防身軍裝;都水監掌川澤、津梁、渠堰、陂池之政;諸津則是掌管天下津濟舟;火藥署是新建不久的下署,必是掌管與火藥有關的火器之物。這軍器監下面除了大小官員之外,還有相關的雜作和工匠數千人,雖說非三省六部的機關,但也是一個較為龐大的部門。

    長孫凜所掌的火藥署,除卻在靈州的火藥作坊,在案中的首要任務便是計劃尋一盛產原料之地新建一新的火藥坊。
tharon 發表於 2009-2-8 17:05
大唐紈褲公子  大唐萬象 65.趙節

    “五陵年少金市東,銀鞍白馬度春風。落花踏盡游何處?笑人胡姬酒肆中。”李白這首詩句便描繪了唐代長安的繁華景象。那讓人煩躁的?饗贛暌丫 # 滋旄髟諞環矯β檔娜嗣牽 估鋃薊岬芥郊揖芻帷H嗣敲粵嫡飫 母櫛瑁 兆磧詵針檔目諳悖 艿乖謐仙 奕怪 隆br />
    平康里是長安妓院最集中的地方,此處也是長安唯一晝夜喧呼,燈火不絕之地。這里不僅是文人雅士愛逛之地,更聚集了挾彈飛鷹的浪蕩公子,甚至朝廷里的官員們。

    這太陽尚未落山,無數的輿車駿馬,川流不息地來到平康里,那玉輦縱橫、金鞭絡繹,宛若文漪落霞,舒卷絢爛。

    長孫凜熟悉了自己的諸位屬下,便拜揭其他同僚。其中有一位少監叫張封,長孫凜與他聊上幾句後便開始被兩人的復雜關系給弄糊涂了。由于北朝和隋唐時期關隴集團內部聯姻的廣泛和普遍,許多聯姻後的輩分問題及其復雜。

    首先說張封的父親張琮娶妻長孫氏,這個長孫氏是長孫晟的女兒,也就是長孫無忌的異母姐,如此說來長孫凜與張封是姨表兄弟。然而張封的爺爺張辯娶妻竇氏,竇氏是竇榮和隋文帝姐安成長公主的女兒,也就是竇鳳的堂姑姑,竇皇後的妹妹。這張家和李家娶妻很好玩︰你娶個姓竇的,俺也娶個姓竇的,你娶個姓長孫的,俺也娶個姓長孫的。

    既然有著如此親密的裙帶關系,張封作為軍器監的老人,自然要做東請新來的長孫凜吃上一頓。這張封前兩年在江南做官,什麼沒學到,倒是把吃喝玩樂學個精通。便約著一位署正李德開一起,三人騎馬來到平康里的楊柳院,叫來幾位姑娘作陪,三人伐拳行令好不熱鬧。

    楊柳院的頭牌翠霞是張封的老相好,這楊柳院難得來這麼一位年輕俊美的少年,便叫來一班姬人一起挑弄樂琴,親自趁著珠喉,唱了一曲《醉花枝》。

    張封待其唱完後便招呼幾位姬人一齊坐下吃酒。這幾位姑娘個個都是旖年玉貌,愛說笑兒玩的,見長孫凜一副公子哥兒的模樣,便搶著你一杯我一杯勸他喝酒。

    這張封有翠霞陪伴,而在一旁受到冷落的李德開可不願意了。他便開口說道︰“單是喝酒也無趣,咱們來找個什麼耍兒?”

    翠霞略低頭想了想,便說道︰“咱們來行酒令吧。”說完便吩咐一丫鬟到她屋里拿來一錦緞包的小盒子。盒子里橫睡著五個碧玉的簽筒,里面便是一個一個小檀木令簽,上面雕著篆字的酒令名。

    長孫凜湊過去看了看,發現上面寫著的要麼是人名要麼便是地名。正好奇這個酒令該怎麼玩。

    翠霞便拿出一個象牙令簽,點了點人數,見是八個人,便拿出了八支簽出來。挨個兒分發給每個人,長孫凜低頭看了簽上刻著的字,便大喊了一聲,“我是西施?這是何意呢?”

    眾人大笑一番,翠霞搖頭說連說不算,得重新來過。她又把諸人手中的令簽換了一份,並且告之長孫凜游戲規則,叮囑他不要將自己的令簽名告訴他人。

    這是“捉曹操”令。緋紅拿到了一支諸葛亮,她環顧看了四周一眼,大家都把簽令藏起來不做聲,緋紅想了想,便指著翠霞說道︰“曹操喜好女色,姐姐長得美麗,那曹操定往姐姐懷里鑽。”

    翠霞笑了一口,拿出簽令來一看,上面寫著“張遼”,下面注有“罰酒二杯”,緋紅喝了兩杯之後,便轉頭看向了長孫凜,笑著說道︰“俊哥兒,你在那偷偷掩笑,這曹操是否是你?”

    長孫凜無奈把令簽拿出來,上面寫著的是趙子龍,注有代捉曹操。緋紅拍手笑道,“這下好了,有俊哥兒做幫手。”

    長孫凜便笑著說︰“奉丞相之命,來到華容道上,捉拿曹操。”他眼楮飄了一輪,然後指著眼神閃爍的翠雲問道︰“這位姐姐,是否是你將那曹操藏在懷中?”

    翠雲“呀!”的叫了一聲,便笑著說︰“這位俊爺真神奇,一捉就中。”然後小手伸出,將那令簽亮了出來,上面正是曹操二字,注解是猜七拳。”

    張封一邊與翠霞輕薄,一邊笑著說到︰“凜弟難得,即便捉到曹操也是個美人兒。別說七拳,便是七夜,這翠雲也要陪上。”

    翠雲故作撒嬌地啐了張封,便和長孫凜三啊五啊的猜起拳來。她那兩掛耳墜兒似打秋千般亂晃著,手臂上的玉釵也磕踫得叮叮咚咚地想起來。緋紅連輸了三拳,將那酒喝下後,一時酒吃急了,粉腮上飛起了兩片紅雲,一雙水盈盈的眼楮不住往長孫凜面上溜去。

    長孫凜也沒做回應,只是和張封他們喝酒敘話。雖大家好惡不同,但那“贏得青樓薄幸名”的揚州艷事,倒也被張封說得相當有趣。期間翠雲趁機幾次整個身子依在他身上,要他今夜留宿于此,長孫凜只是微笑拒絕,這不過是逢場做戲的應酬罷了,況且家里還有一個憐卿正等著他回去。

    這時門外是一陣嘈雜聲,除了一個男子惡狠狠的怒罵聲外,便是鴇母連連道歉的聲音。

    翠雲聞言便嚇了一跳,扯著翠霞說道︰“姐姐,怕是那趙家公子來找了,若是讓他瞧見我在這陪兩位公子,可如何是好呢?”

    翠霞也是慌張地偎到了張封懷里,緊張地看著他,這三個男子她只知道張家家世雄厚。

    長孫凜倒是疑惑了,這楊柳院雖說沒有怡情院那樣有太子撐腰,也是長安一大妓院,怎麼也會有後台撐腰,怎麼會如此怕那男子呢?

    “兩位公子可是不知,這位公子名叫趙節,乃是長平公主之子,也就是當今皇上的佷兒,平日盡干些惡事,被人稱為長安四霸之一。這倒也罷了,他在那床第之間有……隱疾。且對翠雲妹妹霸道,不許她與別的男子調情。”翠霞皺著眉頭說道,若是平常人家,還有衙門管管,可她們這些風塵女子,也只能自吞苦水。

    “隱疾?”長孫凜疑惑地問道,本以為此人無法人事,翠雲在他耳邊一陣耳語,這才知曉這隱疾便是現代人所說的“性虐待”。這翠雲也不羞臊,便是撩起邊裙一腳,露出了一大條慘不忍睹的血道。

    啪!張封狠狠地拍了拍桌子,他雖也是個浪蕩公子,卻是個憐香惜玉的人,心中為這些女子打抱不平。李德開心中也是惡氣填胸,心中憤懣。再加上外邊傳來的惡罵聲越響,他們憤憤地要出去找這人討個說法。

    沒等長孫凜等人走到樓下,便是被一群手拿著齊眉短棍的家將給團團圍住了。

    “我倒要看看是誰想跟我趙節搶女人。”只見一個身著闌衫頭戴氈帽的男子惡聲說道,此人身高不過七尺,眼凹腮陷,眼大而無神。

    “笑話!這楊柳院又不是你們趙家開的,憑什麼翠雲姑娘就只能跟你好呢?”兩家都是皇親國戚,因此各自都不示弱。

    那鴇母看兩個世家公子如在院內斗起來了出了人命,那可是她賠上腦袋也擔當不起的,便趕緊往樓上找人去。

    “呸,別以為你張封一個軍器監少監就了不起了?我趙節還不看在眼里。這樣也好,今兒個便是教訓教訓你,最好是把翠霞也拉過來,兩姐妹一起陪我則是更好,哈哈哈哈!”趙節少年喪父,母親長平公主又改嫁給楊師道,他與太子承乾交好,平日里仗著東宮權勢狐假虎威。

    張封被他如此一激便是惱羞成怒,正欲與對方拼命之際,卻是有一個身著冠服的老者走了過來。

    “二位公子,請勿沖動。若論姻親關系,大家都是一家人,怎可因為一些小事而動手呢?”那老者見那些家將準備擁上,便連忙阻止道。

    “你是誰?!此事與你何干?!”正在氣頭上的兩個人幾乎同時怒道。

    “老夫陰弘智。這楊柳院乃是齊王李佑的朋友所經營,因此希望兩位公子能化干戈為玉帛,給老夫一個面子。”陰弘智捋著胡子說道。

    哼!兩個世家子弟狠狠地怒瞪了對方一眼,因為陰弘智是陰妃的兄長,齊王的舅舅,所以他們便沒有繼續爭斗下去,這仇是結定了。

    長孫凜本想上去幫張封兩把,卻是看到這老者出來阻止。听到對方自稱是陰弘智,其後又說到齊王李佑,便想到了史上發生的齊王叛亂事件,心中頓是警覺起來。即便是陰弘智盛情邀請,他也是擺擺手,與張封李德開掃興離開。

    而楊柳院的樓上一個雅閣,一老一少眼楮一直盯著兩位公子爭斗的全部過程。

    “哼!算長孫凜那小子好運,趙節這軟蛋也就是紙老虎一個。”

    “你這個混賬東西,上回若不是你魯莽行事,你爹我好端端的一個計劃怎會被長孫無忌那東西給破壞掉。如今還得到這里來求他人。成事不足敗事有余!”老者听兒子這般發泄的言論,心中甚是不爽,痛罵了他一頓。

    夜色已深,長孫凜和二人分手後便兀自騎著馬回到家中。他本想將今天所發生的事情告知長孫無忌,後來想父母應該已經入睡,且父親這幾日余怒未消,沒給他什麼好臉色,便自行回到自己房內。

    單憐卿因有孕在身,此時已是沉浸在睡鄉里,黑長的睫毛輕輕掩著,櫻紅的唇角掛著令長孫凜心迷的淺笑。

    長孫凜嘀咕了一聲,鑽進了被窩里,擁著單憐卿的胴體,細細溫存著。

    被愛人那撩人的睡態所吸引,他此時是一點睡意也沒有,嘖了一聲,索性支起左手撐著頭,盡情的欣賞著單憐卿的海棠春睡圖。

    單憐卿似乎感覺到情郎的存在,她睡姿成側睡狀,胴體緊緊依著長孫凜,瀑布般的長發,散發著如麝的幽香,漫掩著姣好的臉蛋以及香肩,如櫻桃的小嘴輕輕地吐著如蘭的氣息。

    長孫凜看得禁不住俯下頭,輕輕地磨著單憐卿的粉頰,右手伸進被里,小心地撫著她雪白如脂,柔似綿羊的胴體,腹部雖然因為身孕微微隆起,但這卻是讓他感覺十分幸福。

    這個女子對他付出了全部的毫無保留的愛和溫柔,為他懷了孩子,讓長孫凜真真實實的感覺到了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存在的價值。他低下頭輕輕地吻了吻單憐卿的額頭,柔聲說道︰“憐卿,我愛你。”

    單憐卿忽地睜開眼楮,雪白整齊的貝齒輕輕地咬著長孫凜的下頷,笑著嗔道︰“我才不愛你這風流鬼!”

    長孫凜笑著將她的嬌軀摟在懷中,問道︰“憐卿,你怪不怪我?”他的意思是問她怪不怪他花心,雖然單憐卿已經知曉他與其他女子之事,但兩人似乎一直在回避不談這些事情。

    單憐卿與他同床共枕多日,自是明白他想問什麼,嘆了口氣,撫了撫他的臉,沒有回答,只是幽幽地反問道︰“上次害了你三百士兵死亡之事,你怪不怪我?”

    “不要想太多,你不過是上輩人的仇恨中一顆棋子,正如士兵是戰爭里的一顆棋子,他們沒有選擇,你也沒有選擇。”長孫凜輕輕撫摸著她的一頭秀發。

    “不過既然你已經嫁到長孫家來了,不準再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現在最重要的是養好身體,給我生個胖娃娃。”

    “恩。”單憐卿緊緊地依偎著長孫凜,眼里含著幸福的淚水。
tharon 發表於 2009-2-8 17:06
大唐紈褲公子  大唐萬象 66.燎原之火

    自從有了國家,在我們的地球上,戰爭一直是不絕于耳的樂曲。因此即便是強大的唐帝國,也十分注重軍事力量上的培養和壯大。長孫凜雖然忙于軍器監事宜,但他這位振威校尉,自然也被兵部尚書李靖委以重任,負責部分的軍事操練。

    由于長孫營在攻打突厥的時候戰功顯赫,李靖在其中提拔了一些將領,薛仁貴、王大牛等人都得到了升職。而橫刀營里剩下的幾十名士兵中,有幾位較為出色的也被選中,他們作為長孫凜的副手,將會成為橫刀新兵營中的校尉,按照長孫凜訓練他們的方式,去訓練新兵。

    新兵營的士兵每天都要在城尚未顯現之前起床,睡懶覺別說不可能了,就算得逞了也會被人當成豬來看待的。所以每個人都很勤快地出操、搏擊,撲通撲通地跳到冰冷的河水里洗澡,凍得牙齒發抖,這樣可以鍛煉自己的意志。

    到了吃飯的時間,就每隊十五個人坐在一張桌子上一起用餐。沒有什麼私人的空間,大家干什麼都是集體行動,一天到晚都會有人看到你。對新兵這樣訓練的結果,就是讓他們極其遵守紀律。

    老兵們則是跟著薛仁貴和王仲越一起操練,他們已經開始配合著火藥戰術進行方陣訓練。王仲越還設計了另一種陣型,即步兵組成龐大嚴密的方陣,左手拿盾牌,右手是銳利的長矛,最前排的士兵將毛頭指向前方,後面的所有士兵都把長矛舉向空中,密集如林,這樣敵方射來的箭矢幾乎都不能夠落下,而騎兵在超長的長矛面前有很難沖近,加上他們整齊的步伐和堅定的紀律,也許會成為以後戰場上敵方騎兵的噩夢。

    然而光是身體和方陣上的操練是不夠的,從兩千多年里戰爭的基本模式來看,長孫凜其實是明白,真正決定戰斗的,並不是西方史詩中的英雄,或者中國小說中的勇將,而是一些看似不起眼的技術原因︰戰術、武器、糧草供給等等。就像莎士比亞在《特洛伊羅斯和克瑞西達》中所譏諷的那樣,“在他們看來,一輛憑著它的龐大的蠻力沖破城牆的戰車,它的功勞遠過于制造這戰車的人,也遠過于運用他們的智慧指揮它行動的人。”

    在軍營里,長孫凜以李靖為案例,給士兵們做了一次氣勢磅礡的演講。這個名為《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的演講,把士兵們搞得狂熱歡呼。不止一位士兵在晚上也夢想著自己有一天也能這樣成為一位常勝將軍。這樣的結果便是導致更多的戰士們放棄的夜間的休息,去聆听校尉們給他們上的戰術課。

    新的火藥坊選址在山西的並州,在此之前需要招收大量的工匠、煉丹師和學徒。長孫凜踫到了在靈州類似的問題,煉丹師的素質還好一些,而大部分工匠都甚少識字,他們的技術都是一代一代言傳身授。長孫凜只能再次先選上一批能識字的人,教他們一些相關的現代科學理論,尤其是阿拉伯數字的運用非常重要。

    這些年輕人也許是這個世界上最先領會到“知識就是力量”的人,他們每天都會在收集的廢麻紙上,抄下歪歪扭扭的數字和公式,積累多了,這些最原始的資料被裝訂為厚厚的書籍,傳給其他人閱讀。

    其他不識字的工匠在閑雜時間也不互相吹牛了,他們也開始跟著學東西,尤其是看到那些先行者在工作中的越來越高的效率之後。長孫凜也意識到了這些人的需要,找來國子監的一些先生過來,給他們做掃盲教育。

    雖然學得很辛苦,但大多數人都願意付出辛勞。這樣滿足的不僅是精神方面的,物質的好處也可能是實實在在的。隨著工作效率的提高,他們的收入也逐漸增多起來。有的工匠也意識到了這些東西的實用,回家的時候把自己學到的東西灌輸給他的孩子。在貧民的文化黑暗中,他們是一點點燎原的火光。

    蕭氏望著院子里滿地繽紛的落紅,微微地嘆了一口氣,秀容灑下了熱淚。春風瑟瑟,吹拂著她紛亂如雲的鬢發。每當一人安靜的時候,紛紜往事如般涌入她的腦海,內心愁緒積壓就像天空上陰雲欲墜。

    自入住長孫府後,竇鳳給她安排在一個較為安靜的偏院,長孫家老祖宗的佛堂也在這個院子里。兩位前朝的舊人,自然也能聊上幾句。老太太對于這位前朝的皇後,倒是十分熱情,也許是兩人都有一段共同的回憶。人生中的陰晴變化也只能任憑天意。

    下人過來通知她去用膳後,蕭氏便是裊裊娜娜地走到前院的飯廳。由于明日長孫沖要動身前往江南任職,因此今夜的酒菜十分豐盛。酒是從長樂坊買來的出了名的黃桂稠酒,除了花色冷盤,餐桌上還擺滿了蔥醋雞、仙人臠、八仙盤、箸頭春等長安名菜。

    長孫凜這幾日忙于公事,也沒時間去問候蕭氏在自家中是否適應。便舉著酒杯向蕭氏表示歉意,正說著話便連打了幾個噴嚏。

    “最近天氣又轉涼了,你應該注意加衣,不要把自己也給病者了,都快當爹的人,還那般不小心。蕭氏關心地說道。

    “姐姐說的既是。”長孫凜微微笑了笑。

    竇鳳則是不動聲色地說道︰“你這家伙,怎可亂了輩分。怎可稱呼做姐姐呢?玉琴,看你對我家凜兒,比我這個做娘的都好,不如這樣,就讓凜兒做你的干兒子好了。”

    竇鳳半開玩笑半當真的言語,讓蕭氏握著酒杯的手微微顫抖一下,她卻微笑地回答說︰“那也好,有凜兒這個干兒子,我以後也可以享享清福了。

    歷史的長河在時光中平靜地流淌,但並非始終平靜——忽然間,會有高聳的峽谷、狂暴的湍流、陡急的轉彎。

    在上次戰勝突厥的慶功宴後,李淵便患上了中風,不久便因病去世。他最後幾年的太上皇生活,不可謂不憂悶。別人家里生兒養兒,時時擔心兒子長大沒出息,而他卻是因為教出的兒子過于出色。

    一條官道穿過了一片遼闊的麥田。農婦背著小娃往田里去,給正在插秧的青壯年送飯送水。農夫們低著頭苦干,背上烈日烘烤,已是汗流淋灕。

    太陽高高地掛在蒼白而明亮的天空中,它的光線也似乎蒼白而炙熱了。這時官道上走過一群扶柩北上回鄉的喪者家屬,其中一個一身縞素的婦人帶著兩個女兒哭哭啼啼地在路上走著,一陣風吹過,將麥田里黃色的、干燥的谷物殘株吹來,傷痛中的未亡人無暇顧及,白色的喪服上沾滿點點谷碎。

    原來武士i胖﹥芍韉乃姥叮 睦鋟淺1 矗 歡嗑靡才謊 饋<抑魅潰 鹿訓難釷戲蛉舜排 鯊鴉氐講 堇霞搖S捎諼涫κ僑反笤保 緣筆鋇牟 荻級角鬃雜 蛹嗷嶗瘛L 脅徊夥繚疲 擻械┤ 齦# 潿 醭傻男腋J憊猓 諂涓蓋資攀籃蟊閫蝗喚 恕4聳鋇乃鉤兩諫傅謀 粗 校 床恢  竺婊夠嵊懈蟺木蘩似嗣娑矗 做 涿J牆 吒叩鼐砣 罩校懇只頡  br />
    遠在長安的長孫凜是不知道這一切的,他正在忙于挑選合格的工匠和煉丹師,並州的作坊已經建成,過些日子他也得到並州去查看指導。

    本來笑口常開的母親此時也不免有些憂心忡忡,竇鳳這些日子嘆氣的聲音也多了起來。長孫沖黯然地離開了京城,前往江南任職,他走的時候沒有和這個弟弟說什麼。歷史的微妙在于︰它不能被假設和希望,它只能被接受。長孫凜這只小小的蝴蝶,將歷史的軌道偏移了微小的角度。

    長孫況對外界的花花綠綠的向往更是強烈,自從大哥離開後,他心中的蠢蠢欲動一直沒有平息。竇鳳以他年紀尚小不適合出行,拒絕了他出游的請求,導致的結果是長孫況在某日留下一封信之後,便離家出走去找大哥。

    因為是離家出走,長孫況並沒有帶多少錢。身具武藝的長孫凝為免母親擔憂,也踏上了前往江南尋找長孫況的路程。若是長孫凜再離開,那麼家里早先一家團聚的熱鬧場面就全然消散,竇鳳心中不免開始失落起來。

    “爹,你找我?”長孫凜走入了長孫無忌的書齋小院。這是一個園中之園,庭院為半封閉。軒西月洞門有一座靜中觀,外形似亭,二面借廊,只伸一角。軒前小院四周圍有曲廊,軒南庭有挺立石筍,青藤蔓繞,古木翠竹襯以名花。

    長孫無忌坐在正中的方桌上,左右太師椅,桌上置棋盤。他手握著一本棋譜,正在研究棋盤上的殘局,見長孫凜進入,便讓他坐下來。

    “還記得你之前曾為了方家姑娘而痛揍一頓的劉輔嗎?”長孫無忌微微地撩動了眼皮,望了長孫凜一眼。

    “恩,記得,可後來劉家家主劉德裕親自上門來陪禮道歉,爹你也接受了。當時娘親還為此和你吵了一架。”

    “年前皇上就將劉德裕左遷至並州。”長孫無忌執起一只棋子往下放。“知道我為何要與這意圖殺害自己的兒子的劉家化干戈為玉帛?”

    長孫凜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李德裕也是一枚棋子。”長孫無忌執起士子晃了晃,“雖說皇上已經慢慢消釋此人的兵權,但他依然在武林中招兵買馬,所圖非善,怕乃是其背後之人指使。”啪,長孫無忌將那士子放到了王旁邊。

    “爹,你是說……?”長孫凜听到此話,不僅聯想到了史書上貞觀期間的兩位皇子早反。

    “沒錯,因此此事暫且不能打草驚蛇,你到了並州之後,凡事都要小心謹慎,切勿讓奸人乘隙而入。”

    此時竇鳳正端著一碗甜品走入書齋中,看到長孫凜也在,便笑著說︰“凜兒,剛好你在,這碗雙皮奶便先給你嘗嘗,這可是我讓廚子按照你說的方法去做的,看味道對不對?”

    長孫凜嘗了一口,味道香滑濃郁,確實和他以前吃過的差不多,便點點頭說︰“娘,這個味道就挺合適的,只是不太甜便是更好。”

    長孫無忌則在一旁眼巴巴望著本來屬于他的美食,竇鳳輕拍了他一下,說道︰“急什麼,我讓廚子做了許多,等會兒讓你吃個飽。凜兒,正巧你在這里,等娘一會兒”。

    竇鳳說完便往書齋里屋走去,等她出來的時候,手上還拿著一個小匣子。

    自從長孫凜來到這個朝代,他便經常為自己的兩個身份所困擾,有時候這一切的造化給他的感覺就如同患有人格分裂的精神病人。讓長孫凜最為難以接受的是,穿越讓他的生活充滿了太多的不穩定性,他不知道下一秒鐘他的世界是否會變成洪荒時代,或者是兵荒馬亂的三國五代。但是他還是堅信自己未來會出現更燦爛、更新鮮、更啟智的東西,因此長孫凜還是認真地在這個世界上生活著、工作著、戀愛著。

    當竇鳳將小匣子打開以後,拿出了一本裝訂整齊的古籍,遞給了長孫凜。長孫凜拿過來一看,便是驚呆了——上面赫然寫著四個龍飛鳳舞的字體——“龍羽心法”。
tharon 發表於 2009-2-8 17:08
大唐紈褲公子  大唐萬象 67.曖昧

    歷史的未來注定有無窮無盡的時代,注定會有比迄今為之的全部歷史多得多的驚心動魄的時刻,以及更加微妙的悲歡離合。可惜只有神的目光能穿透那茫茫的雲海、霧氣中的夕陽,看到時間的盡頭和永恆的結局。人類實在太渺小了。

    把單憐卿哄入夢中後,長孫凜卻是睡意全無,披了件衣服,走到小院內,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今天下午和母親的一席談話讓他深感迷茫。竇鳳將此書拿出來的目的是為了讓他修煉師門的武術,然而長孫凜將此書翻了翻,發現里面的許多內容和他之前修煉的龍羽神功十分相似。尤其是那玄幻奧妙的注解,幾乎是一模一樣。

    據竇鳳所言,龍羽心經乃是漢末的一位名叫龍羽的道者所修,也就是竇鳳師門所供奉的祖師爺。龍羽道長並非是武林人士,他只是漢末當時“五斗米道”的一名普通弟子。道教徒尊稱創立者之一張道陵為天師,而張道陵創立的“五斗米道”為道教的定型化之始。

    東漢永平十年,佛教正式由官方傳入中國。龍羽道長出于好奇,閱讀了相關的佛教書籍,從此便一發不可收拾。道教奉三清為最高的神,要人脫離現實,煉丹成仙。而佛教則認為佛是人而不是神,佛是一個對宇宙人生的根本道理有透徹覺悟的人。

    龍羽道長開始既修行道教也修行佛教,他開始學著釋迦摩尼那般苦修,每日僅食少量食物,剩下的熬成粥分散給窮人們吃。然而他這種相當于叛教的行為卻觸怒了同門,龍羽道長開始被同門所驅逐,甚至只能躲到偏僻的深山老林中終老。

    而龍羽道長所著的心經則被他曾救助的一位武林俠客傳了下來,到了隋朝被竇鳳的師祖發揚光大,他所教的五位徒弟,便是三十年前三聖三邪六人中的五人。

    凡是道教佛教里面都有一些關于宇宙輪回的玄妙難解的思想,長孫凜也就明白了,也許他穿越也就拜修煉這本心經有關,至于為何會之發生在他身上,誰也不知道為什麼。

    遙望著天上繁星點點,長孫凜忽然心中踏實起來。也許是知道了這漫無邊際的宇宙空間才是人類的家園,他不過乘坐在銀河中的一葉小舟上。人類都從星空沉默中來,最後回歸到它的無限。他覺得自己的分裂人格似乎慢慢回歸完整,不再去想太多遙遠的從前,也不再想著下了舟之後會到哪一處。唯有努力在這一葉方舟上留下自己的痕跡,自己的傳說,自己的回憶。

    在滿院的春風吹拂下,海棠依然嬌妍無比,好似鋪展開了一幅美麗的繡錦,雪白的梨花獨具風姿,在星光的照耀下,好似瑞雪飄然落地。一個柔媚的女子,輕踏著花瓣,腰肢裊娜,沿著花徑,輕輕走來。這夜景清幽,宛似嫦娥下凡。

    “在想什麼呢?”蕭氏柔軟的聲音傳了過來,她頭上的玉釵已被全部拿下,一頭柔順的長發垂落于肩後,夜風中飄逸著淡淡的香味。

    長孫凜轉過聲,有些尷尬︰”干……”沒等他把話說完,蕭氏便抬起玉手捂住了他的嘴,眼神里帶著幽怨,性感的紅唇輕吐她的不滿︰

    “此時只有你我二人,難道你還要顧及令慈的感受嗎?”蕭氏的聲音有些酸楚,有些哀怨。

    長孫凜微微一笑,沒有繼續說下去。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蕭氏伸出玉蔥般的玉指,輕輕地為他展平衣物上的褶皺,動作柔緩而曖昧。

    “恩,在想人為什麼會活在這個世界上,為了什麼而活。”長孫凜先是一愣,卻沒有回避。

    蕭氏听了撲哧一笑,說道︰“你這終日忙于朝廷之事的大忙人,怎麼也像閨中少女似的,終日想這些沒用的東西。”她理了理額前的碎發,轉言說道︰“你可知曉,在煬帝的後宮中,究竟有多少美人兒?”

    長孫凜搖了搖頭。

    “連同西苑的十六院,迷樓四閣、各行宮中的妃嬪、才人、宮女,足足三千名女子,即便是煬帝每日垂施雨露,也要足足十年時間才能臨幸完。這宮中不愁吃喝銀兩,許多妃嬪每日調脂弄粉,耐著性兒守著,誰知日月如流,一年一年過去,也不得不對花彈淚,對月長嘆,早早便香消玉殞。”蕭氏眼臉上的睫毛微微地顫抖,也許是憶及往事聯想到自己,讓她有所傷感,長嘆了一聲︰

    “為家人活也罷,為銀錢活也罷,只要不是為了那虛無縹緲的等待,便是活得快活。最可悲的活法就是輾轉無數,也終究是在等待中度日。”

    這話一說完,蕭氏的臉上兩滴淚水緩緩落下,星光照耀下,好似泣露的海棠。

    “蕭姐姐……”,長孫凜見把一個柔弱女子給惹哭了,便伸出手來,準備替她揩眼淚,想安慰她,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蕭氏卻輕拍去他伸過來的手,紅唇微翹,嗔聲說道︰“你這個無良的壞兒子,想這般輕薄你娘?”她的嬌軀微微顫抖,也許是深夜的涼風。

    長孫凜為她如此大膽曖昧的言語給蒙住了,愣神一下,便笑著說︰“這回我怎麼又變成兒子呢?”

    一輪涼月升上樹梢,照得滿地花蔭。樹腳牆根,蟲聲嘰嘰。

    蕭氏身子微傾,粉臉漸漸靠近與他直視,眉目之間,別有風情。長長的發絲隨風飄起,拂到男子的臉上,長孫凜甚至能感覺到她嬌軀散發的熱度。

    彼此間靜悄悄地,蕭氏輕咬了一下唇,然後開口說道︰“何時是姐姐何時是干娘,由奴家來定。”說完她便裊裊娜娜地離開了。

    長孫凜望著她遠離的身影,搖了搖頭,心情卻大好。
tharon 發表於 2009-2-8 17:10
大唐紈褲公子  大唐萬象 68.誤會

    我在自己的憂傷中思念著你,我曾為你流過如許的血滴。

    ——帕斯卡爾

    在長安這座擁有兩百萬人口的京城里,至少有兩個人,每天都在想念著長孫凜。

    太極宮中的長樂的思念帶著幸福的憧憬,自從得到太宗同意她與長孫凜的婚事之後,她便是睡覺都帶著甜蜜的笑容。由于李世民知道兩人的親密關系,他便不許長樂出宮去長孫府。長樂只能終日在長樂殿中無所事事,平日喜愛的琴棋書畫提不起她的興趣,現在她唯一能打發時間的,便是躺在床上想念著和他一起的每一個片段,即便是那一夜剎那的疼痛也成了最美好的回憶。

    因為長樂的幸福,所以方善婷的思念則帶著惶惶不安的煩亂。皇宮中流傳出消息,皇上要將長樂的駙馬換成長孫凜,而隨後長孫兩兄弟的調動似乎證實了傳言的可吭。

    于此同時,長孫凜卻帶著一批工匠和士兵,踏上了前往並州的官道。單憐卿已懷有身孕,所以留在家里陪婆婆。竇鳳為他準備了一車子的東西,又被他一件件地搬回家中。這母親也真是,他頂多出去兩三個月便回長安了。

    之所以選擇並州這個地方,主要是因為此處離長安較近,而且是一個歷史較為悠久的古城,各方面的建設比較完善,最主要的原因是這里蘊含豐富的硝石和硫磺等火藥生產原料。

    這日天氣尚佳,長孫凜趁晴霽出門得早,一行連工匠帶士兵兩千來人作別啟程。這一個營士兵都將會被訓練成專職的火炮兵,而王大牛則是這個營的校尉。

    這兩千多人都是年輕力健的壯漢,一走早已離京十多里地。長孫凜看正午當頭,便讓士兵駐扎起鍋做飯。

    “大牛,最近長安軍營的操練怎麼樣?”長孫凜丟了一包竇鳳給他準備的油紙包給王大牛。

    “一言難盡。”王大牛捻了捻地下破碎的酒壺,用手指沾了沾酒滴,伸入嘴里嘖了幾嘖,一副貪婪之態,望了望那油紙包還有兩三塊干牛肉,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抓了起來,塞入嘴里,口沫橫飛的嚼個不停,也顧不上回答對方的文化。

    “有何問題?”長孫凜一面問道,一面揉起那油紙袋,丟在一旁,免得王大牛又吃個不停。“瞧你這副窮樣,就好像上頭缺了你的銀俸似的。”

    “嘻嘻!”王大牛扮了一個鬼臉,用手背擦了擦嘴角,吁了一口氣,才道︰“這長安的軍營可比靈州軍營復雜得多,在靈州大家都將面對同一個敵人,因此都比較團結。而如今無戰事,長安的軍營也並非李將軍一人做主。軍中人多事雜,各個營隊都有自己忠誠的將軍,什麼侯將軍、尉遲將軍等等這些開唐元帥。我們這些邊緣士兵便是夾在中間也不好過。”

    “難道你不是李將軍的人?”長孫凜听了這事兒,笑著說道。

    “不,李將軍離我們這些小卒太遠了,我大牛是你長孫校尉的人。”王大牛瞧了一眼,揉了揉蒜頭鼻子,笑嘻嘻的拍了個馬屁。

    “當真?!”長孫凜睜大眼楮問道。

    王大牛一本正經的說道︰“格老子,我大牛哪時候騙過人?”

    “你這頭牛又笨,吃的東西又多,我可養不起你。”長孫凜戲謔道。

    王大牛一听,氣得哇哇大叫道︰“你別他媽的狗眼看低人,瞧人不起!”

    長孫凜見大牛氣得那副樣子,不禁張口大笑,伸手輕擂了他一拳。

    “無端更渡桑干水,卻望並州是故鄉。”

    並州也就是今天的太原,地處河東道的中心,周圍雄關險隘環繞,歷來是易守難攻,可進可退的軍事要地。李白曾經盛贊太原“天王三京,北都其一。”、“雄藩巨鎮,非賢莫居。”

    無窮無盡的官柳一望無邊,青山綿延起伏,默默地望著每日自並州城門進出的行路人。

    從並州城門進入不到幾里路的陂塘深處是一片絢爛的荷花叢。大大小小的池塘構造出一個高潔清雅的荷花世界。微風吹起,水波蕩漾,荷花輕搖,嫣然含笑。嬌艷的荷花,似是美人臉上帶著酒意的紅暈。日暮黃昏,挺拔的荷葉似青翠的傘蓋亭亭玉立,猶如正在等待情人的凌波仙子。一只蜻蜓輕盈地飛過來,立在一片荷花葉上。

    這時,一個扎著兩根羊角辮,粉妝玉琢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跑了過來,她看見了荷葉上的小蜻蜓,便輕手輕腳地走過,想要抓這只蜻蜓。

    “三妹,快回家了,再不回去娘可要著急了。”一聲清脆的聲音傳來,蜻蜓似乎受到驚嚇,瞬間便飛走了。

    小女孩見到手的蜻蜓飛走了,嘟著小嘴兒,扭著小腰說道︰“就不,我就不,二姐,都怪你,不然我就抓到小蜻蜓了。”她說完卻是斗氣似的脫下小繡花鞋和襪,坐在池塘邊上,將那白白嫩嫩的小腳丫伸到冰涼的池水中晃蕩。

    小女孩的二姐是個亭亭玉立的少女,約莫十三四歲左右的豆蔻年華,膚色晶瑩如玉,紅唇誘人,幽暗深邃的冰眸子,眼角卻微微上揚,而顯得嫵媚。雖說她年齡尚小,卻也看出帶著一種獨特的嫵媚。只見她穿著普通的布衣服,手中還拿著一籃的荷葉,看來是普通人家的閨女到這邊來摘些荷葉回家煎藥。

    “三妹,快走吧。”少女顯得有些不耐煩,伸手用力拉了拉小女孩的手臂。小女孩卻倔強的扭過一邊,手臂躲過了姐姐的拉扯,嘟囔道︰“就不,二姐就想著自己回去看書,我想在這里多玩會兒。

    “那你就自個兒在此處玩個夠!”少女見妹妹這般不听話,便跺了跺腳轉身走了。

    這荷花池塘邊上鬧別扭的這對小姐妹便是武士X牧礁讎 錆腿鎩br />
    自從回到並州後,武二娘原來所熟悉的那個簡單的核心家庭一下子變成了鉤心斗角的聯合家庭。其父死後,家里原來潛藏著的各種矛盾一下子爆發了。武士n肭捌奚牧礁齠游湓 旌臀湓   約棠稈釷蝦退牧礁齦讎 淺2豢推6笈 瞧貿鋈吶 蕹鋈乃  運且參弈  Αbr />
    兩個小姑娘還都沒出嫁,按照唐朝的習慣,出嫁還要分割財產。武元慶和武元爽一想到這兒,便對這兩個個妹妹不由得討厭起來。此外,武氏是一個大家族,一般來說,在中國古代,族人在處理這種家庭矛盾的時候,通常向男不向女。男孩是一家人,還要在大家庭里共同生活,而女孩子遲早要嫁出去的。

    武氏族人對楊夫人母女也非常刻薄,特別是兩個堂哥,一個叫做武惟良,一個叫做武懷運,對這娘兒幾個態度極其惡劣。從養尊處優的官員子女一下子變成任人欺凌的弱勢女子,武二娘的心里自然充滿了陰影,暴躁的情緒也隨之而來。

    武三娘雖然跟姐姐賭氣不願跟她回家,自是小孩心性。她在池邊坐了一小會兒,側耳認真聆听,卻沒有听見身後有什麼聲音。回頭一看,姐姐連人影都不見了。心中開始慌了,她也不敢再任性,趕緊穿上鞋襪,癟著小嘴兒沿著回家的方向走著,眼眸兒開始朁陲祹k br />
    好在現在只是近黃昏,路上行人尚多,小姑娘也是一邊抽泣著一邊尋找姐姐的身影。

    忽听得前方傳來一陣喧嘩聲,那喧嘩不斷波及過來,眼見有人驚叫著跌倒在路邊,有人的擔子被掀翻在地,好端端的一條街道,忽然雞飛狗跳,烏煙瘴氣起來。三娘正在詫異間,只見前方有一高頭大馬飛馳而來,馬上坐有一人,手揮馬鞭,口中高喊道︰“都給少爺我讓開,休擋了去路。”﹪

    馬來得是那樣急,以至于許多路人躲避不急,紛紛被撞倒在地,馬上那人卻仍是張揚跋扈,毫無減速之意,眼見得那一馬一人離三娘越來越近,便要撞將上來。

    武三娘驚叫一聲,便是嚇暈過去。那匹急馬擦過她的身邊跑了過去,停了下來,馬上的華服小子往後望了暈過去的小姑娘一眼,便呸的一聲,雙腿一夾,策馬跑了。路人紛紛指手畫腳斥責此人,有幾位好心的百姓已經圍上來看小姑娘是否傷到了。

    和幾個士兵騎著馬先入城的長孫凜正好看到了這一幕,便皺著眉頭說道︰“大牛,帶士兵去收拾那小子。”他滑鞍下馬,走到了小女孩暈倒的旁邊。

    周圍的百姓見長孫凜身著一身官服,便知他是一位官爺,也就紛紛散開,不再多管閑事了。長孫凜看這小女孩沒有傷痕,想必是被剛才的刺激給嚇暈過去。正當他想抱起小女孩找她的家人之時,卻听見身後有一聲怒氣沖沖的聲音。

    “快放開我妹妹!”語音剛畢,一個少女便氣沖沖地跑了過來,野蠻地拽掉長孫凜的雙手,嬌弱的手臂卻是緊緊摟住小女孩,像母雞護小雞一般,雙眸圓睜瞪著長孫凜。可能跑得比較急,粉臉上滲出汗珠,酥胸微微顫抖。

    原來武二娘在生氣走了之後不久,便後悔把妹妹一個人扔在池塘邊,便折路返回。在路上卻听到路人談論前面有個小姑娘被馬撞傷,她心中著急,便急匆匆地往前跑。看到長孫凜抱起小女孩這一幕,她便以為長孫凜是肇事者,便生氣地跑了過去。

    武三娘這回也悠悠轉醒,她睜開眼楮朦朦朧朧感覺到自己躺在姐姐的懷抱,便高興的“呀”了一聲抱住二姐,小嘴兒還嗔道︰“姐,剛才可嚇死我了,有一匹大馬往我這邊跑了過來,後來就不知怎的了。”小手兒還後怕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長孫凜見小女孩沒事,再看她那幅可愛的小模樣,心中也愉快,便禁不住微微一笑。

    武二娘看到長孫凜望著這邊笑著,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氣憤地問道︰“三妹,是不是這人騎馬把你給傷了?”長孫凜附近剛好就有一匹駿馬,難怪武二娘會誤會。

    武三娘剛被嚇暈過去了,哪里看得清馬上人的模樣,她睜著水汪汪的大眼楮,疑惑地望著長孫凜,不確定地似是搖頭又似是點頭。

    長孫凜這回可郁悶了,怎麼把這事情栽到自己頭上,正欲辯解,這時王大牛帶著幾個士兵騎著馬跑回來。

    武二娘看這幾人彪形體壯,身著軍服,知道這群人是軍爺。精明如她怎會不知道此時不是替妹妹找說法的時候,便說道︰“小妹,咱們走,別理這些壞家伙”。便拉起武三娘,匆匆離開,臨走時還不忘惱惱地瞪長孫凜一眼,武三娘這回也學乖了,緊緊拉著姐姐的手跟著她往回走。

    長孫凜望著這對粉妝玉琢的姐妹花離開,聳了聳肩,笑著問王大牛︰“那小子跑了?”

    “哪有這麼便宜?那兔崽子屁股挨了亂棍,打得他皮開肉綻,七暈八素,差點就他媽的翹辮子。”王大牛口水橫飛,連說帶比,瞼上又有表情。

    長孫凜听完,不禁附掌哈哈大笑。王大牛這時便湊過頭來,說道︰“後來才知道,這兔崽子是那劉德裕的兒子劉輔。”在來並州之前,長孫凜早已經跟王大牛吩咐沒必要不要管劉德裕的閑事,王大牛雖然不懂所以,倒也能記得住。

    長孫凜擊了大牛一下肩膀,大笑著說︰“無事,這事我還能罩得住。”
tharon 發表於 2009-2-8 17:11
大唐紈褲公子  大唐萬象 69.楊氏夫人

    並州刺史徐恆得知長安一行人已入城,便早早在官署等候迎接。他雖然官品比長孫凜高,卻也是一個官精,自是知道這少年人家底背後的厲害關系。自是沒有擺出官腔的姿態。

    可能是因為長孫無忌也是個胖子,長孫凜對這位身著三品冠服,滿臉笑容的大胖子倒有些好感,兩人在交接完公文之後,便是寒暄一番之後,長孫凜便被留在刺史府上用晚飯。

    由于作坊邊上的軍營房還需幾天尚可完工,徐恆便在作坊附近找了一府邸,長孫凜和王大牛這些將校這些日子先在此處暫住。本來徐恆也盛情邀請長孫凜在刺史府上住下,卻被他婉言拒絕了。

    第二日長孫凜起一大早,打算到集市上吃些並州的小吃。本來還想叫上王大牛,可搖他一下卻是被這渾人睡夢中一個熊掌拍過來,嚇得他趕緊逃之夭夭。

    晨間的太陽緩緩升入空中,翠鳥在樹梢上吱吱鳴叫,輕薄明亮的陽光透樹葉閃過,如此好天氣讓長孫凜神清氣爽,心情大好。正當他走出自家院子時,卻听到鄰院傳來清脆的歌聲。

    這緊鄰著的是一普通人家,繁花似錦的院子里倒是別致怡然。此時歌聲已然消停,籬笆門嘎呀的聲音引起了長孫凜的注意,他回頭望去,隔著一道低矮的白竹籬,一雙黑幽幽的眼眸瞪視著他。

    那雙眼楮似乎在無聲地譴責,漂亮的臉蛋,嫵媚的眼楮。長孫凜認出是昨日踫見的小姐妹中的姐姐。

    “早。”無論是基于鄰居的禮貌,或者是照面之緣,他主動開口向她道早安。而在她冷漠的眼神下,長孫凜也不覺有些發寒。

    小姑娘對他友好的招呼並沒有回應,僅是淡漠地看他一眼,一個轉身回屋將門帶上。

    “砰!”關門聲嚇了長孫凜一跳,他有種被仇視的感覺。心想,真是個不可愛的丫頭!

    這並州城甚是熱鬧熱鬧非凡,商市翼翼,乃四方之極。

    舉目望去,熙熙攘攘到處都是采買貨物或者吆喝買東西的貨郎,還有騎著高頭大馬、輕衫貴氣的公子哥兒,因長途奔襲黑臉疲倦的旅人,更有輕車挑擔的小販。

    有的擔上,一個筐里裝著買賣的貨物,另一個筐則是虎頭虎腦的娃娃,張著兩雙黑黝黝的大眼楮,好奇地打量著熙來攘往的各色路人。還有牽著驢子的,驢背上也是馱滿大包小袋,而騎驢的孩子則更得意,神氣地巡視著周圍的景象。

    街邊店面林立,店主們都開了店延納四方客人。長孫凜在大街上瞎轉,東看西看,也不知吃哪家較好,便進了一家張記面館的小店。小店擺著條桌交椅,滿堂四景,干淨整潔。

    店主人高叫一聲︰“一位到小店過早!”一個走堂的便趕緊走過來給長孫凜拖椅拂桌,切切問道︰“這位客官想用點什麼?”

    長孫凜笑著說︰“我這是剛來並州不久,你給我介紹你這兒有甚好吃?”

    “客官你要吃好吃的,那到咱們張記是來對了,我們並州出名的便是面食,這拉面、刀撥面、 面、剔尖、河撈,只要你想得出的,都能給你做出來。”

    “那就給我上碗拉面吧。”

    這時有個身著灰色布裙,手上提著一籃子貨品的中年婦人,牽著一個小女孩從張記走過,小女孩晃著胖乎乎的小手,指著面館嬌聲嬌氣地說︰“娘,三娘想吃魚兒面了。”

    “快回去,娘家里還有許多事要做呢。”那婦人便一把拽回小女娃的手,趕緊扯著她要往前走。小女孩不肯,雙手拖住母親的手臂,小腰兒左右扭動,連連搖頭說不。

    店主也是精明的生意人,便笑臉相迎說道︰“這位大嬸,孩子既然餓了,便是進小店來給她吃上面湯暖暖身子。”隨即吆喝著道︰“兩位到小店過早。”

    那婦人也是皮薄之人,見扭不過女兒,便無奈牽著她走入了面館。

    長孫凜正津津有味地吃著面,卻感覺到有人盯著自己,扭過頭一看,一個漂亮的小姑娘正站在他前面睜大眼楮好奇地看著他,輕微扇動的鼻翼和微張的小嘴說不出的可愛,原來是昨日被馬嚇暈的小女孩。

    長孫凜不禁有些好笑,和這小姐妹還真是有緣分。

    那婦人見拉自己女兒沒過來,便扯著她走,嘴上還訓斥︰“三娘,不得這般無禮!”

    “娘,他就是昨日騎大馬嚇到我的那位哥哥。”隔了一夜,小女孩也不記仇,語氣中只是好奇地言語,沒有一絲責怪之意。

    長孫凜一听可就知道誤會鬧大了,他還得在並州住一段時間,這鄰里鄰居

    抬頭不見低頭見,若是其中有什麼不快就不好。長孫凜趕緊上前把昨日發生的經過一五一十的敘述一邊。

    那婦人听後便疑惑地問道︰“早間在集市上听趙家大嫂說劉惡霸在城門口被人打傷,不成是你們所為?”

    長孫凜听那劉惡霸便知指的是劉輔,便點頭承認了。

    “看來我家三娘是遇上貴人了,只是那劉惡霸他爹是朝廷下來的大員,怕是讓幾位公子惹了麻煩。”

    “無妨無妨,我們也是從京城過來火藥坊公差的,那劉德裕也不能怎樣我們。”長孫凜擺擺手道。

    “原來公子是隔壁院子新住的軍爺們?看來三娘和你還真是有緣啊。三娘,快來謝謝這位哥哥為你出了口氣。”

    長孫凜見大家都是鄰居,便邀請她們娘倆一起過來坐。寒暄半天之後,長孫凜卻是知道這位婦人竟然就是武士X姆蛉搜釷戲蛉耍 遣瘓鴕 蹲旁縞細員彰鷗吶  閌俏蠢吹奈湓蛺歟/P>
tharon 發表於 2009-2-8 17:12
大唐紈褲公子  大唐萬象 70.母女談話

    由並州的西大街走間郊區,不到半里,就可看到一幢掩映在濃蔭中的宏偉巨宅。這棟巨宅佔地也在百十畝以上,畫棟飛雲,鱗次櫛比,相當豪華。此處正是新任並州督軍劉德裕的府邸。

    巨宅內府中一室內,四面雕龍畫鳳,甚是堂皇。一個臉色蒼白的男子正痛苦地躺在床上,嘴里直哼哼。一個白髯飄拂的老者正在為其看病,身邊圍著兩個中年男子和一個婦人。

    這臥榻在床的男子正是被王大牛狠狠揍了一頓的劉輔,此時已經沒有往日的囂張,而是一副痛苦的模樣。其實劉輔也不過受的是皮外傷,王大牛他們不過是想為小女孩出口氣,並沒有往死里打。只是不知道那位打得興起,哪管三七二十一,竟踩到了劉輔的命根。

    在劉輔被家丁抬回家後,劉德裕便連夜找來城中的大夫過來,看過的大夫都連連搖頭稱無能為力。劉德裕又趕緊派人馬不停蹄地從京城找來長安最有名的大夫。

    “陳大夫,不知吾家小兒可否醫治?”劉母焦慮地問道,劉德裕雖然妻妾眾多,但生育能力不強,劉輔是劉家唯一能傳宗接代的命根子。

    “老夫無能為力。”陳大夫嘆了口氣,連連搖頭。這老者可是京城最有名的醫生,若是連他都搖頭,那麼此病便是難以醫治。

    劉德裕目中浮現兩縷殺芒,但瞬間又回復如初,只是那本來冷酷的面色。更加陰沉了,象密雲不雨的天氣一樣。

    “老爺,輔兒可是咱家的命根子啊,若是他無法人事,劉家以後怕是要斷根了……”,劉母听這話便是慌亂不已,哭哭啼啼地跟劉德裕鬧了起來。

    “哭!你就知道哭!平日里叫你管好他,若是沒惹上長孫家那小子,他怎會惹上如此禍事?!”劉德裕心中窩火不得發泄,只得往妻子身上發火。

    “爹,此次並非孩兒主動惹上長孫凜那小子,我壓根就沒踫上他,只是那小子多管閑事,是為我騎馬嚇到那小丫頭強出頭來著。”劉輔躺在床上,臉上因為痛苦而扭曲猙獰。

    “老爺,你也听到了,怕是長孫家專找咱家麻煩來著。我今日听買菜的楊家婦還說,武家那丫頭壓根沒甚事,今早還跟她母親到集市上趕集。這明擺著是長孫凜那廝借機報復,要斷了咱們劉家的命根!”

    劉德裕面色慘變,全身簌簌抖個不停,雙目圓睜,盡是殺光。站在一旁一直沒出聲的梁雄此時臉上深不可測的笑容一閃而過,卻是上前勸阻道︰

    “劉兄,如今正是關鍵時候,此事萬萬不得意氣用事,我那天鷹堡的武士們正在日夜加緊訓練,只為能有朝一日能助兄成就大事,待齊州李佑起兵謀反,我們在這邊響應,李世民這王位怕是要被他兒子趕下來。李佑那小子不成大器,以後咱們還有得玩呢。若是此時不沉住氣,恐怕會露出自家底細。”

    “哼!若非長孫無忌那賊子在李世民面前告狀,老夫怎會被釋了兵權下放至此,長孫無忌!長孫凜!我李德裕若不報此仇誓不為人!”劉德裕此時面目猙獰,眼神凶狠已是到了極點。

    話說那長孫凜和楊氏夫人以及武三娘用過早飯後,長孫凜買了單後便到火藥坊去了。楊氏夫人牽著女兒的手往家里走。

    “娘,這個哥哥真好,給三娘買魚兒面吃,還給三娘買糖葫蘆吃。”武三娘便舔著糖葫蘆,一邊奔奔跳跳地說道。

    楊氏听到女兒稚嫩的話兒,便刮了她的小瓊鼻,逗她說道︰“你這小饞貓,一根糖葫蘆就能把你收買了?”自從被武家兄弟趕出家門後,楊氏便是靠著原來的一些積蓄在城南此處置了一間屋子,平日里靠著娘家兄長支援,日子過得捉襟見肘,不然武家姐妹也不用走路到恁遠的荷花塘去采荷葉來賣。

    三娘自小過著錦衣華食的生活,哪里過的慣這種苦日子?嬌生慣養的她整日里想著便是以前曾吃過的好東西。

    楊氏想到這長孫家的三公子,很難想到長孫無忌這樣的胖子也能生出如此俊秀的兒子。她雖是婦道人家,但久做官家婦,平日里自然也知道這官場上的關系淵源之事,其實楊氏心中也甚是留念原來富足的生活,奪回本來屬于自己的那份家產,而她所能依賴的籌碼,便是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兒。

    “二娘,怎麼又要去荷花塘?昨日三娘受到恁大的驚嚇,還是不要去了。咱家灶台還是能開得了鍋的。”楊氏一進門便看到手上挎著小籃子的二娘正準備出門,她看著女兒豐麗的小臉,也不禁開始動起重振家聲的念頭。

    武二娘想要的可不是能吃得上飯,她生得“方額廣頤”,寬闊的額頭,豐滿的下巴。按照相面的說法,寬額頭意味著智慧,豐滿的下巴則意味著堅毅的性格。她平日里摘荷葉所賣的錢,除卻補貼家用外,還買一些史書古籍來閱讀。

    “娘,沒事,今兒三娘便是留在家中,我一個人去就好了。”武三娘搖了搖頭,沒听母親勸阻。

    楊氏望著女兒倔強的模樣,心中甚是難過。兩個女兒本來過著幸福無憂的生活,可是這一切都隨著父親的謝世戛然而止。還常受到同父異母哥哥們的虐待,生活一下子從天堂掉到了地獄。

    “姐,我這還有兩顆糖葫蘆,是昨日那哥哥買的,給你吃!”武三娘雖然有時候驕縱,但也是一個懂事的孩子,平日里有好吃的東西,也不會全部吃完,只是吃一半留一半等到晚些時候在吃。

    “行了,三娘,姐不吃,你自己吃吧。”二娘看著妹妹眼神中的不舍得,便搖搖頭拒絕了。

    提到長孫凜,楊氏心中一動,便拉住女兒的手說道︰今日我和三娘在張記吃碗面,卻踫到了剛住進鄰宅的一位少年,三娘說昨日你們踫見過,可有此事?“

    武二娘自是知道是誰,她便惱惱地說︰“便是此人騎馬險些將三妹撞傷,我看他人多勢眾,也不好追究,心中一直不樂此事。”她的紅唇因為生氣而微微撅起,甚有味道。

    “今兒人家都跟娘解釋了,這是誤會。”楊氏便一五一十地將事情經過說出來。

    “娘,這是那家伙的一面之詞,怕是不可信。”武二娘心中對那俊秀的少年印象極差,即便是母親把事情道出,她也是半信半疑。

    “那劉惡霸在城門被打可是事實,這光天化日之下,大街上人來人往的,隨意問個人也知道昨日發生何事,那長孫公子若是撒謊,怕也是瞞得了一時,瞞不過一世。”楊氏心中卻打著自己的小算盤,不住為長孫凜說著好話。

    “娘,既然三娘沒事,此事也無關緊要。”武二娘無意談下去,準備出門去了。

    “唉,自從你父親去世之後,便是苦了你兩姐妹了。二丫頭你再過兩年也該是及笄之時了,也該是時候給咱家閨女找個婆家。”楊氏依然拉住女兒的手,示意她不要急于出門。

    “娘,孩兒不嫁,上門求親的無非都是凡夫俗子,女兒若要嫁,便只嫁那龍鳳之子。”武二娘听了母親的話,貝齒咬住下唇,倔強地搖搖頭。

    楊氏听了嚇一跳,她想的也不過是找個富庶權貴之家做親家,沒想到女兒的心思便是比天還高。後宮佳麗三千人,皇帝身邊的女人很多,可是真正能夠得寵的人卻寥寥無幾,一般的父母都不舍得讓女兒去冒險。她趕緊勸道︰“這龍鳳之子不就是那大唐天子,那太極宮里三宮六院深水難涉,你一個姑娘家哪里斗得過那久居宮中的妃嬪,這可使不得。”

    武二娘對母親莞爾一笑,說︰“見天子庸知非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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