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 天龍之大醉俠 作者:佣肖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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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eaplayer 發表於 2009-3-28 05:16
第142章 秋水西去
李秋水被沈醉點了穴道動彈不得,心中實是驚亂。見得沈醉繞到身前,便連忙對他使出了“勾魂媚眼”的功夫,欲使他聽從自己吩咐快解了自己穴道好脫身。只是沈醉功力高深,心中又有了警覺,她一時也勾攝不住,不能競功。又在此時,遠出的童姥瞧出了不對,便連忙從地上抓起了一團積雪揉成個雪球砸向了沈醉的後腦勺,將他從李秋水的那雙媚眼中砸醒了過來。

  李秋水見得沈醉完全清醒,再也不看自己的眼睛,心下卻也只能暗歎了口氣。她與童姥雖為同門師姐妹,卻實有深仇大恨。現下她被沈醉制住,落在了童姥手裡那定是不會輕易放過的。因此她瞧得童姥走了過來,想及她這位師姐折磨人的狠辣手段,不免心頭驚亂。輕吸一口氣,定住了心神,向童姥道:“師姐,咱們兩姐妹結怨了幾十年,各自引為生平大仇。我現下落在了你手裡,自知絕無活理。只求姐姐你能看在咱們總算是同門一場的份上,給小妹一個痛快。”

  童姥走到李秋水面前,將她手中的那把手晶匕首奪下拿在手中把玩著,口裡冷笑道:“李秋水,你苦等了幾十年算計著我,不想今日卻是反落在了我手上。深仇大恨,卻是哪能就這般便宜了你。”說罷,又“哼”了一聲道:“你還有臉跟我提同門之誼?當年你入門之時我雖有些看你不順眼,但跟你並無仇怨,不想你卻先來害我。我練功有成,在二十六歲那年,本可發育長大,與常人無異,但你卻暗加陷害,使我走火入魔。你說這等深仇大怨,我該不該輕饒了你?”她說罷,舉起匕首,一把將李秋水面上所遮的輕紗挑落了開去。

  面上輕紗突然被挑了開去,李秋水不由得驚叫了一聲。只見她一張瓜子型的臉蛋甚是白晰,只是右半邊臉上卻是有四條縱橫交錯的極長劍傷,劃成了一個“井”字,由於這四道劍傷,右眼突出,左邊嘴角斜歪,說不出的醜惡難看。當著沈醉這俊秀男子的面,突然露出這張醜惡臉來,她心下不免有些自慚形穢。下意識裡便想要轉過頭去,只是動彈不得,卻也無法。

  沈醉雖早從書中知道李秋水被童姥毀了容,已是一張醜臉。但現下親眼見了,對於李秋水如今這一張臉仍是不免心下一驚。輕歎了一口氣,轉過了頭去。

  童姥轉頭瞧著他,冷笑一聲,用水晶匕指著李秋水的臉,諷道:“你可看見她這副醜惡形象了,剛才竟還受她勾引?”

  沈醉確是沒料到李秋水還會使什麼“勾魂媚眼”這樣精神催眠的功夫,剛才卻是差點著了道兒。因此也未作反駁,只是全當沒聽見一般,仰頭看天。

  李秋水歎道:“師姐,我臉上這般醜惡形象,可全是你一手造成的。許多年前,你用劍將我的臉劃得這般模樣,讓我終日不能見人。沈師侄,你說我該不該報這仇?”這最後一句話,卻是轉向沈醉問的。

  沈醉收回仰頭看天的目光,低下頭來,在她與童姥之間來回瞧了兩眼。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點頭道:“嗯,應該的!”

  童姥怒瞪了他一眼,一腳將李秋水踢倒於地,然後上去一腳踏住,用手中的水晶匕貼住她左邊完好的臉頰,惡狠狠地道:“我今日就把你這半邊臉也劃了,倒要看你怎麼來報仇?”

  李秋水又是忍不住驚叫一聲,面上滿是驚恐之色。只滿眼豈求之色瞧著沈醉,希望他能出手阻止。

  沈醉卻是因吃了剛才那記虧,不敢再瞧她的眼了,因此根本沒瞧見她那滿眼豈求之色。不過他聽了童姥的話,卻還是心下不忍,出手阻止了童姥的動作,扳住她肩頭將她拉起道:“你若要殺她一刀殺了便是,何必非要如此呢!”

  童姥轉眼仰頭瞪著沈醉,怒喝道:“姥姥的事,還用不著你來管?”說罷,沉肩反臂一把甩開沈醉搭在她肩頭的手掌,舉起水晶匕便要往李秋水那半邊臉上劃去。李秋水又是驚呼一聲,閉上了眼等著挨刀。

  童姥眼看著手中的匕首便要劃到李秋水那半邊的白晰臉龐上,忽地從旁伸出手了一隻手來一把捉住了她拿匕首的手腕。隨即手腕一麻,五指不由一松,已被那只手奪去了手中的水晶匕去。她不用看便知這旁邊伸手的是沈醉那渾小子,心頭火氣直冒。喝了一聲“你做什麼?”轉頭狠狠地瞪著他,便見他右手正握著那把手晶匕首,舉到了自己夠不著的高度,生怕自己搶了去似的。

  沈醉瞧著她氣哼哼的樣子,卻是呵呵一笑,道:“不做什麼!”

  此時地下李秋水聽到動靜,已睜開了眼來。瞧得情形,暗幸自己逃得了一劫。但終歸今日卻是難逃一死,現在所求便只是痛快一死而已。腦中一轉,當下瞧著沈醉叫道:“沈師侄,你師伯不肯輕饒於我,定要折磨得我生不如死。還請你大發善心,一刀殺了我罷!”

  沈醉還未答話,童姥轉過身來瞧著她道:“不用他來動手。你既想立馬便死,我也可成全了你。”冷“哼”一聲,接道:“不過卻也不能讓你就這麼白白死了。你想盜我一生神功,我便也取了你一身的功力。讓你散功死去,也算便宜了你!”

  李秋水知今日終要一死,都要死了,哪裡還在乎這一身功力。見童姥肯給她這麼一種比較不痛苦的死法,心下略有感慨,瞧著她歎了口氣,道聲“多謝姐姐了!”便即閉目等死。

  童姥“哼”了一聲,俯身在李秋水胸腹處連擊了幾掌,然後便盤膝坐到她身旁,將右手貼住了她胸前膻中穴處,微閉雙眼運功吸納。童姥雖不會北冥神功這門吸人內力為己用的功夫,但逍遙派卻也另有秘法可吸人功力。只是不如北冥那般自如,而且也需特殊手法摧動,又需被吸者是需先被制伏住的。不像北冥那般,打鬥中也可吸敵內力為己用。

  沈醉瞧著童姥施展秘法吸納李秋水功力,心道李秋水這樣死法卻也算好。只見李秋水隨著自身功力的不斷流失,面貌竟是在不斷老化。原本三四十歲的中年美婦相貌,現下看去已是如五六十歲一般。再過得一會兒,便已成七老八十,滿頭青絲也盡變作了白髮。不多時,頭一歪,已是魂歸地府。

  童姥收回貼在她胸口膻中穴處的右手,手心腳心均翻向天,以五心朝天之勢,又略調息了一會兒,便即睜眼起身。瞧了李秋水的屍身一眼,心下微有感歎,輕閉上了眼,不知想些什麼。不大刻,睜開眼來,轉頭瞧著沈醉,指著李秋水屍身,道:“你把她埋了吧!”說罷,逕自轉身走了,方向是回熊窩山洞的方向。

  沈醉目送童姥離去,轉回頭來瞧著李秋水屍身,也是心下感歎。轉眼四處打量,瞧到了一顆大松樹旁開闊平坦的地方,走過去揮掌下擊,轟出了一個四五尺深方圓七八尺長的大坑來。略休整了一下,看著能平整地放下李秋水的屍身後。便走回來,將李秋水屍身抱過來放到了坑中,以掌力推土掩埋住,造了一個墳包。又以水晶匕削制了塊方長的木碑,以拈花指在其上刻上了“李秋水之墓”的字樣。刻好字後,找到先前碰上李秋水扔掉的手中兩隻死兔子與一隻死竹雞的地方,拿了一隻兔子來放了血,將碑上所刻的那五個大字以兔血染紅了。待稍微晾乾後,便即運力插立到了墳頭。

  想自己終究是學的李秋水留在無量山石室內的北冥神功與淩波微步,他立好了碑後便站在碑前彎身向著墓碑恭恭敬敬行了一禮。直起身來,看著墓碑上的那“李秋水”三字,心下又感歎了一番,便收拾了獵物也回了山洞。

  快到山洞時,遠遠就瞧見了童姥正坐在洞口旁的一顆大石上,手托著腮瞧著天,不知在想些什麼。見到沈醉過來,連忙將手放了下來,去掉了這有點小孩子的姿勢。瞧著他問道:“你將她埋了嗎?”

  “嗯!”沈醉點點頭,將手中的兩隻兔子一隻竹雞扔到了雪地上。隨即蹲下身來,將兩隻兔子放血剝皮掏內臟處理乾淨。李秋水的那把水晶匕,他既從童姥手裡搶了過來,便也不客氣地收在了身上。童姥不打算要,他便也不打算還。做這宰殺兔子的事卻是怕汙了那麼漂亮的匕首,所以現下用的是他身上的另一把匕首。

  童姥低頭瞧著他宰殺兔子,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想不到你竟然還會北冥神功,我現在可有點兒懷疑你真的是無崖子的徒弟了!”方才李秋水與沈醉對掌時,曾叫了一聲“北冥神功”。李秋水與無崖子在一起生活了十幾年,對無崖子的北冥神功比自己還要瞭解。她既認出了是北冥,那自是不會錯的。

  “我不是!”沈醉低頭處理著兔子,頭也不抬地回了一句。

  童姥道:“那你從哪兒學來的北冥?還是你那個結義兄弟教你的?哼,這小子忒也大膽妄為,教你‘淩波微步’也就算了,竟然連‘北冥神功’也教你,全不把我逍遙派的規矩放在眼裡。”

  沈醉笑著搖了搖頭,也不作解釋。兔子處理完畢,撒了些鹽醃制,起身走進洞裡抱了一把平日收集的乾柴枯枝出來,從身上掏了火刀火石煤紙生火。叉肉的木叉子他也一併拿了出來,等火生旺了,便叉起一隻兔子來在火上烤著。

  童姥瞧著他熟練的一邊翻烤一邊撒著佐料,笑道:“你這手烤肉的本事倒是高明。姥姥我吃慣了你的烤肉後,怕是以後再吃別人烤的肉便食之無味,再也吃不下去了。”

  “過獎過獎!”沈醉笑了笑,轉頭道:“不如我教你,等你學會了自己烤來吃也是一樣。”

  童姥“哼”了一聲,不屑道:“姥姥才不費這功夫。我只消將你終生囚禁在靈鷲宮裡,什麼時候想吃便什麼時候讓你烤,豈不省事?”她竟是覺著把沈醉捉到靈鷲宮裡比她自己花點時間學會要省事。

  沈醉聽罷不禁搖頭,也不在意,只笑道:“也要你有本事能抓住了我!”

  童姥又“哼”了一聲,不再接話。

  不大刻,兔子烤好,香氣四溢。沈醉將烤得油亮亮的兔子從叉子上取下遞給童姥,他添了些柴,便叉起另一隻來烤著。童姥伸手接過,卻是先撕了只兔腿給他,見他接過,這才低頭吃著。她人雖小,食量卻是甚大,將剩下的兔肉全部都吃完了。沈醉卻是還沒她吃的多,吃了童姥撕給他的一隻兔腿後,他自己烤好的那只又吃了半隻便飽了。

  兩人吃罷,便坐在洞口處閒聊。聊了一會兒,童姥道:“我吸取了李秋水的一身功力,雖還沒達到我全盛時的水準,但用來對複三十六洞七十二島的那些個妖魔鬼怪是綽綽有餘了。咱們好生休息一夜,明日便下山去罷,我也需一夜功夫將李秋水的功力全部煉化。”

  沈醉點頭無異議。又聊了會兒,天色見黑。沈醉將午飯剩下的那半隻烤兔子加熱,又將那只竹雞放血拔毛處理乾淨烤了,兩人吃罷,便相攜回洞休息。回了洞內生了火,兩人卻是又閒聊了一會兒。待得肚中食物略消化了些,童姥這才坐到自己平日裡睡覺鋪著張鹿皮的地方,盤膝而坐,以五心朝天之勢打坐運起了功來。她既不是練自己那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便也不用那右手指天左手指地的特異姿勢。沈醉無事,也自盤膝而坐練起了北冥神功。

  剛吃飽了飯,是不宜練功的,需得消化消化才好。

  約過了一個時辰左右,沈醉收功睜開眼來,卻是見童姥仍自閉眼打坐不動。他也不去打擾,往火堆上添了些柴,無聊地瞧了童姥一會兒,便自翻身蓋著熊皮睡覺去了。

  一夜無話,第二日一早起來,卻是見童姥仍舊在閉目打坐。見她還未收功,他也不敢打擾,昨日所獵食物已然吃盡。他便又出去打獵,獵了一頭梅花鹿跟兩隻竹雞回來。回來後,童姥已然收功,正坐在洞外等他回來。她練了一夜的功已完全消化吸收了李秋水的功力,只是經這一夜之後,沈醉再瞧她卻是覺著又有了些不一樣的地方。到底哪處不一樣他卻也說不上來,只是種感覺,且覺著跟她平日練了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並不一樣。

  他說不上來,便也沒有說,只是心想定是她完全消化吸收了李秋水的一身功力後所發生的些微變化。想罷,便又在在洞外生了火將兩隻竹雞放血拔毛烤了,分與童姥一人吃了一隻。早飯吃罷,待到午時童姥喝了鹿血又練了回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

  這一回練罷,沈醉卻又感覺她今次與平日練後有些不同,似是臉上看去並無變化,不似長大了一歲一般。不過十六歲跟十七歲差不多,他卻也不好斷定她沒有變化。童姥練完了今日的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收功起身,便準備下山。

  臨下山時,先叫沈醉帶她到李秋水墳前去看一看。她在李秋水墳前站了一會兒,看著那墓碑上沈醉刻的“李秋水之墓”那光禿禿五個大字,走上前去在右下角伸指刻了“師姐巫行雲立”六個小字。

  “你叫巫行雲?”沈醉看著那行小字笑問。不等她回答,又笑道:“我終於知道你名字了!”

  童姥“哼”了一聲,轉頭瞪了眼他,便逕自率先施展輕功往山下而去。沈醉又笑了笑,便也隨即施展輕功跟了上去。
areaplayer 發表於 2009-3-28 05:16
第143章 劍神不凡
童姥吸收了李秋水的數十年功力,那是再不懼三十六洞七十二島的那些人了。當下毫無顧忌,施展輕功如風馳電掣般直往山下而去。沈醉在後展開無影千幻,緊緊相隨。

  到得山腳下時,便見得四、五十人分散守在這面山坡處。童姥與沈醉毫不遮掩身形,光明正大地沖下山來,這些人也早有見了。有眼力好的,已瞧見了正是他們追捕的二人。呼喊吆喝聲中,全部抽出兵刃來。還有一人,仰天發出一聲長嘯,招呼其餘各處守候之人。這一人嘯聲剛落,左右兩邊便各有嘯聲響起,嘯聲接連不斷,遠遠的一個接一個傳了出去。

  長嘯聲中,童姥已率先沖了下來。朝著正揮舞兵刃搶上前來的三人隔空一掌推出,但聽“砰”的一聲大響,三人口吐鮮血倒飛而出。落下地來,“叭嗒”一摔,腦袋一歪,竟是已死了。一掌便同斃三人,這一掌之威,眾人瞧在眼裡,無不相顧駭然。正在驚愕之中,又聽得“砰砰”兩聲,又有四人被童姥連揮兩掌打死。眾人這才反應過來,心下雖駭,但呆著不動死的更快。會拼才會有活下去的希望,當即眾人發一聲喊,不要命地圍殺了上來。儘管拼命,卻仍就不是童姥對手,“砰砰”聲中,連連有人口噴鮮血倒飛而出。落下地來,無不立即斃命。其實,早就在被童姥掌力擊中是便已臟腑盡碎魂歸地府而去了。

  沈醉卻是沒隨著童姥一塊兒沖將下來,而是見著童姥已然大開殺戒,便停下身來遠遠地站在一旁觀看,全無上去助手的打算。不過對付這些小角色,以童姥現在的身手卻又哪裡還需他相助。他也是正知這一點,所以樂得在旁清閒觀戰,且他也不願上去學著童姥那樣大開殺戒。瞧著童姥現在的出手,他才方知烏老大等人對她的描述一點也不為過。果然是殺人從來不用第二招,這些個人無不是一招斃命。甚至根本構不上她用招式,便是直接一掌劈出,就有兩三人中掌斃命。

  “‘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只一聽這名字便知是門霸道威猛的功夫。這一出手,果然如是,當真是威力奇大!”沈醉瞧著童姥的出手,不由心下嘖嘖暗歎。他雖沒參戰的打算,但那三十六洞七十二島的眾人卻是一併把他算在內了。十幾人朝他圍殺了過來,有見童姥殺氣騰騰,掌出斃命,心驚膽戰不敢上前者都朝他轉殺了過來。見他不出手,以為他軟柿子好捏。

  沈醉心下不想動手,這些人卻偏偏要來跟他動手。見這些人舉著兵刃圍殺了過來,他頗有不奈地長歎了一口氣,低頭瞧見腳邊一塊拳頭大的石頭。伸手以控鶴功吸在手中,五指一用力,將手中石頭捏作了無數小碎塊。一揮手,以滿天花雨手法打出。但聽“叭叭”聲中,沖過來的十幾人已倒下了一片,只有七個還站著。不過這其中有四人是被石子打中了穴道動彈不得僵在了原地,其他三個雖沒被打中了穴道卻也不好過,身上中了好幾下,暗暗生疼,更有兩個被打到了臉上,臉上紅腫一片,滿臉是包。如此狀況,這三人卻是哪還敢沖過來,對望一眼,便轉身跑了。而此時,童姥也已將圍攻她的人全部打死,瞧得那三人轉身要逃,一掌揮出。“砰”的一聲,三人慘叫一聲口吐鮮血向前撲出,撲倒於地再未爬起。

  忽聽得左右邊“嘩啦啦”雜亂的腳步聲響起,左右一瞧,已見著兩邊都有人急奔而來。左邊的約有五六十人,右邊的則有七八十人。這第一波身後,遠處山腳處人影閃爍,還有人陸續而來。

  童姥殺光圍攻她的人,卻也不趁機而走。反是冷眼瞧著左右兩邊的來人,氣定神閑威風八面地站著,只等著他們前來送命。她先時功力未複,被烏老大等人擒下山去,拷打于她,曾讓她吃了許多苦頭。後來被沈醉救出,沈醉先時卻也只當她是小女孩兒,便是現在,也還是言語上欺負於她。以致於讓她這些日子來,十分憋屈。而她先時功力未複,便只能忍著,現在吸收了李秋水的幾十年功力,總算是揚眉吐氣了。當下便決定要大殺一番,拿這些人出出她這些日子來所受的氣。且這些傢伙竟敢造反於她,更是該死。

  不多時,左右兩邊之人皆已奔至。這兩方人馬瞧了一下這處形勢,領頭幾人又互望了幾眼,竟是皆有默契地都不出手,只是結成了一個扇形將童姥與沈醉二人層層圍在了山口處。童姥冷眼看著,卻也不率先出手。沈醉更是嫌站著累了似的,懶懶地斜倚在了旁邊的山壁上靠立著。

  “嘩啦啦”腳步聲響近前,左右兩邊第二波人馬業於到來。這其中,有領頭的烏老大與不平道人等人。幾人排眾而出,瞧了童姥身旁地下眾人慘死的情形,不同得面帶驚疑地重新打量了一眼在他們眼中尚是個啞巴丫頭的童姥。隨即又轉向沈醉瞧著,仔細打量了一番,烏老大朝他抱拳一禮,問道:“請教這位公子尊姓大名?不知何故要壞我三十六洞七十二島的大事,又下重手殘殺我等門人弟子?”他卻是有些不相信童姥身邊倒斃在地的眾人是這個小姑娘所殺,還以為是沈醉出的手。前幾日他們帶人追殺二人時,沈醉在山頂轟石下砸那一次,便殺傷了他們這邊七八十人,可謂損失慘重。還是根本沒曾跟人家交上手,便吃了這個大虧。

  沈醉斜倚著山壁不語,只是瞧著童姥。果然童姥不負所望,烏老大剛問完,她便接過了話頭去,冷“哼”一聲,道:“烏老大,你倒真是膽大妄為,竟敢糾集了三十六洞七十二島的這些妖魔叛我。我又被你們捉去了數日,受盡折磨。今日姥姥我恢復了功力,定不會輕繞了你們!”

  “你不是啞巴嗎?”烏老大聽得童姥說話,率先疑問了句。隨即聽得她話中之意,不由面色一變,指著她顫著聲驚問道:“你……你到底是誰?”

  他這一問,旁邊有幾人立馬反應了過來,也是不由得面色一變,瞧著童姥,滿是驚恐。卻是還有許多個未曾反應過來,只叫囂著“這小丫頭原來卻是裝的,這回捉了她可要好好逼問於她靈鷲宮之事”、“烏老大,卻還跟他們在這裡廢什麼話,大夥一擁而上,將他們砍了才是”等等。

  就在眾人吵嚷之時,忽地一個清朗的聲音壓過了眾人聲浪,道:“這便是天山童姥,你們還不快些跪地求饒!”眾人聞聲望去,卻見是沈醉說話,右手食指正指著那個“啞巴小丫頭”。眾人心中都在想“難道這小丫頭便是天山童姥嗎?這小子八成是在玩我們吧!”場面一時極靜,所有人都瞧著童姥面帶懷疑之色。

  卻也有幾個心思玲瓏之人早已想明白了,瞧著童姥面色更是難看。烏老大面色變幻不定,最後突地雙膝跪倒,兩手撐地,手膝並用往前爬了兩步,幾乎是趴在地上向著童姥道:“姥姥,常言道不知者不罪,烏老大那時倘若知道你老人家便是我一心敬畏的童姥,烏某便是膽大包天,也決不敢有半分得罪你啊。”他一邊說一邊不住磕頭,額頭撞在山石之上,只磕得十幾下,額上已鮮血淋漓。烏老大下跪之時,便也有幾個隨著他跪了下來,此時也跟著烏老大一塊磕頭。眾人見得此情景,儘管心下還稍有疑慮的,因對著童姥深深的懼怕。此時也不敢多想,立馬便隨聲而附,“呼啦啦”跪倒一片,磕著頭不住地叫著“姥姥饒命!姥姥饒命!”這當中,卻是只有蛟王不平道人、劍神卓不凡與芙蓉仙子崔綠華三人尚還站著。遠處腳步聲響,又有左右兩波人從遠處趕來,聞得狀況,也立馬“呼啦”一片跪了下來。

  三十六洞七十二島單只這些洞主、島主加起來便有一百零八人,而這些洞主、島主前來赴會,又全都攜帶了門人弟子。或三、四人,或五、六人,至十數人不等,加起來有五六百之眾,這會兒已是全部到齊。減去那日傷亡在沈醉滾石陣的七八十人與今日喪命在童姥手下的四十多人,現下也還剩四五百人。這些人雖然大部分武功都不高,甚至不入流,但仗著人多勢眾,一人一口唾沫估計也差不多能淹死了童姥。但現下他們這四五百人,卻是懾于童姥的威名,對這個只有九歲小女孩身材、十六七歲面貌的童姥戰戰兢兢,畏懼無比,絲毫不敢出手。這其中故有童姥平日積威使然,但最主要的則是他們都中了童姥的生死符才至如此。

  童姥面色冷峻威嚴,淡淡掃了眾人一眼,在不平道人、卓不凡與崔綠華身上略作停留後,轉回眼瞧著烏老大道:“烏老大,那日你捉我下峰之時,我正有強仇到來。姥姥身子不適難以抗禦,恰好你來用布袋負我下峰,讓姥姥躲過了一劫。這件事卻是還要多謝你,可是你擒住我之後,說我假扮啞巴,以種種無禮手段對付姥姥,實是罪大惡極,卻是饒你不得。但姥姥我恩怨分明,你終救過姥姥一次,我今日便也不親手取你性命了。你且領著你的人回你洞府,等著那‘生死符’發作喪命吧!”

  童姥說了今日不親手殺害烏老大性命,他本該慶倖今日逃得一命才是,不想他卻是更加懼怕了起來,身子已然發起了抖來。面色大是恐慌,只不住地向童姥磕著頭求童姥饒命。這一切皆因那“生死符”三字,那生死符發作起來實是生不如死痛不欲生,讓他生死符發作等死還不如一掌拍死了他來得痛快。

  童姥瞧著烏老大磕得滿頭是血,卻是全不理睬。面無表情地掃了他一眼,抬起頭來,伸手指了一圈三十六洞七十二島之人,大聲喝道:“你們這些人也是一樣,都給姥姥我滾回去等死!”眾人聽得她對烏老大的處罰,便已是心下懼怕,現下見自己也是同樣處理,要受那生死符發作時的煎熬而死。不由得都是面色大駭,渾身發抖,學烏老大般不住磕頭求饒。

  便在這時,忽地一人冷聲喝道:“早晚都是一死,何不一擁而上將這老賊婆擒殺了,如此還有一線生機。你們現下磕頭求饒,又有何用。便是磕死在這裡,這老賊婆也不會睬你們一眼。幾百號人卻怕他一人,當真是一群膿包!”眾人聞聲望去,只見那說話之人卻是劍神卓不凡。他此時正持劍指著童姥,乃是怕自己言語激怒了童姥,童姥會突然出手襲擊。他出身于福建“一字慧劍門”,三十三年前,其師門三代六十二人,全部被童姥殺得乾乾淨淨。因此,他實與童姥有深仇大恨。他今番要助三十六洞七十二島之人攻打天山靈鷲宮,便是要借助這些人的勢力報此師門大仇。他剛才那番話已是向三十六洞七十二島眾人挑明瞭今日之事,左右都是一死,卻是為何不選一個還有活命機會的死路。雖成功的機會不大,卻終是有一線希望的。最後那句嘲諷,是怕他們仍就麻木不仁不聽勸告,故意激怒於他們,好激發起他們的凶性。

  在這種情況下,卓不凡敢一人力換狂瀾,挑戰童姥的威嚴,連沈醉也是佩服他的勇氣。卓不凡師門上下被童姥一人所滅,從此江湖除名,這件事他也是知道的,心想或許是其師門慘遭滅門的仇恨給了卓不凡不畏死的勇氣。但在這種情況下,只要童姥肯退一步,饒了三十六洞七十二島眾人的性命,那麼這幫人便會立馬倒戈成為童姥的幫手,不需童姥出手,卓不凡便會被這幫人砍做肉沫。他面對的絕不止童姥一人,或再加上個沈醉,而是只要童姥一句話便要面對現場的四五百人。所以,他敢在這樣的情況下挺身而出,沈醉很佩服他的勇氣。

  不過也有可能卓不凡根本就沒想了這麼遠去,只是單純的想要挑動三十六洞七十二島之人反抗童姥,這樣他才有機會擊殺童姥得報大仇。不知道的危險人們通常就不會害怕,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這樣做有什麼危險,所以他又哪裡來的怕。這,便是無知者無畏吧!
areaplayer 發表於 2009-3-28 05:28
第144章 海納百川
卓不凡話音剛落,那不平道人拂塵一甩,守在了胸前,然後壓住了眾人的求饒聲浪,道:“卓兄所言甚是。列位洞主、島主還是不要再做此徒勞之舉了,只有奮起反擊,才會有一線生機!”

  但那三十六洞七十二島之人聽了他二人的話後,卻是依舊如故,不敢稍停,嘴裡不斷地叫著“姥姥饒命”之類,仿似全沒聽見他二人之言一般。只是實情卻全非如此,也有聽了他二人之言心思轉動之人。但見眾人無一人挑頭奮起,便也不敢自告奮勇擔這頭兒去。所謂“棒打出頭鳥”,打的就是這第一個。你第一個站起,說不得便是第一個倒楣被童姥擊殺。因此,他們心下雖有思量,面上卻也不敢表現出來,仍舊是磕頭求饒。

  童姥也知自己只要肯退一步,一聲令下,三十六洞七十二島的這些人立馬便會將卓不凡與不平道人砍做一堆碎肉。但她卻絕不會這樣做,因為她便是那種絕不輕易低頭退縮之人。便是明知是錯,也會一錯到底。自己說過的話,更是絕不會輕易反悔。因此她聽卓不凡與不平道人挑撥眾人又來反她,卻也毫不在意後果,只瞧著卓不凡與不平道人冷笑道:“卓不凡、不平牛鼻子,我還未找你們算帳,不想你們卻又來做這等挑撥之事。哼,饒你們不得!”話音剛一落,身形一閃間已到了卓不凡身前,一掌便往卓不凡打去。

  卓不凡料不得童姥動作如此快速,心下大驚,面色驚變間,連忙一振手中長劍,發出“嗡”的一聲,劍尖上青色劍芒暴長半尺餘長。長劍疾舞,身前青光繚繞,宛若一片青色光幕。旁邊不平道人也是面色一變,低喝一聲,一抖手中拂塵,萬千銀絲根根直豎,便似千萬根銀針一般直往童姥身上刺去,從旁協助卓不凡。

  童姥面上泛出一絲不屑冷笑,原勢不變,右掌仍往卓不凡擊去,只是伸出左手來往不平道人真氣鼓蕩刺來的拂塵抓去。但聽“砰”的一聲大響,又聽“嘣”的一聲脆響,隨即一聲慘叫,卓不凡已口吐鮮血倒飛而出。手中只剩一截劍柄,整個精鋼打造的劍身已被童姥一掌震碎成了十數碎片往旁激射開去。旁邊芙蓉仙子崔綠華連忙閃躲,不平道人本也要閃躲,卻是已被童姥一手抓住了拂塵絲閃躲不開來。用力掙脫不動,要棄掉拂塵閃讓也已有些不及。正打算要揮掌擊落,右手所握拂塵柄上卻忽地一股大力傳來,透臂而上,直撞胸口。這一股力道又大又猛,他以內力封擋,阻之不住,被直衝撞到胸口。臟腑如受重擊,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已是噴將出來,身子不由自主離地朝後飛去。“砰”的一聲,童姥手抓的拂塵與他拂塵端的中間突地炸將開來,齊中而斷,銀絲飛揚。

  不平道人還在空中,童姥左手一揚,手中抓斷的那截拂塵絲雖根根輕若無物,但在她內力相摧之下,卻根根有若銀針一般。破空而出,發出“噝噝”的破空之聲。追上了還未落地的不平道人,根根直沒其身。不平道人在空中又是一聲慘叫,已然被這附了童姥內力的無數塵絲刺入了各處要害斃命,又被絲上所附力道打的又朝後飛退了一大截,直落到了地下所跪的人群之外。

  那邊卓不凡也早已是劍毀人亡,落下地去,眼睛猶睜的老大。剩下一個芙蓉仙子崔綠華被童姥這一招間連斃了卓不凡與不平道人的手段嚇的呆立當場,說不出話來。被童姥斜了一眼,身子一顫,雙腿發軟,趁勢跪將下來,朝著童姥顫聲拜道:“姥姥饒命!”他們三人旁邊的三十六洞七十二島之人因全都跪伏在地,方才被童姥震碎的卓不凡的碎劍片卻是沒激射在他們身上。只是激射開來,力道盡了,掉將下來,有湊巧砸到他們後背頭頂的,卻也造不成傷害了。

  童姥瞧了跪伏在地的崔綠華一眼,也不出手殺她。微微“哼”了一聲,身形一閃,又已回到了她原先所站的位置。掃了跪伏在地的一圈眾人,低聲喝道:“都給我滾吧!”聲音雖不高,卻也是穩穩地壓過了眾人的聲浪。

  “姥姥饒命,姥姥饒命!還請姥姥再給我們一次機會,賜給我們生死符的解藥,我們絕對不會再有二心了,請姥姥饒命呀!”這些人聞言,卻是越發不住地磕頭求饒了起來。

  “滾”童姥只冷冷吐出了這一個字。

  眾人又磕頭求饒了一陣兒,見童姥仍不為所動,不由心下漸冷。求饒聲已小了許多,眾位洞主、島主相互觀望,暗自打眼色。不多時,烏老大率先站了起來,回頭瞧了眼不平道人與卓不凡的屍身。轉過頭來,“唰”地一聲,抽出腰間綠波香露刀來,緊盯著童姥道:“姥姥,這可是您老人家逼得我們不得不反了!”

  “正是,你這老賊婆逼人太甚!”有一人領頭,其餘人等紛紛而起各亮兵刃,已是叫駡了開來。

  童姥仰頭哈哈大笑,道:“我就是要逼你們,有膽的便放馬過來。”她轉圈瞧了眾人一眼,被她眼光掃中的人卻是個個不由心下一顫,往後退縮了一步,竟是無一人敢上前。童姥見得此狀,又是仰頭一陣兒大笑。

  烏老大斜了兩旁眾人一眼,見無一人上前,也是心下有氣。不過這也是意料中的事,略一氣便即拋將開來,一翻手中綠波香露刀,高舉過頂,大聲喝道:“兄弟們,咱們早晚都是一死。現在死了,反倒遠比那生死符發作慢慢受罪而死要痛快的多。大夥兒反正註定一死,又何必怕她。所謂‘雙拳難敵四手’,大夥兒並肩子齊上,能擒殺了這老賊婆逼問出生死符的解藥咱們方才有一線上機!大夥兒跟我上呀!”他說罷,又是大喝一聲,大刀一揮,率先連人帶刀往童姥衝殺了過去。眾人已被他這番話激發了起來,又見他率先沖了過去,當下也隨後大喝了一聲,緊隨著他衝殺了過去。也有不少的人,向沈醉衝殺了過去。

  童姥又是哈哈一笑,不等他們沖過來,輕身一躍,卻是反沖了過去。烏老大等領頭的六七人率先迎上,被她一掌打死了兩人,烏老大卻也僥倖逃得了一命。但在她下一掌下,卻是再沒這好運,被一掌震碎了臟腑而斃。擊斃了烏老大後,她又是輕身朝前躍起。人還未落,在空中便是一掌擊下,但聽“轟”的一聲,地下四五個人被她一掌朝四邊震飛了出去。地下石土飛濺,被轟出一個大坑來。落下地來,毫不停頓,一掌揮出,便有三四人斃命。當下如若虎入羊群一般,隨興地衝殺著。當下場中慘叫連連,再兼烏老大這領頭羊已被她擊斃,陣勢鬆散了許多,基本就是一盤散沙,形不成合圍之勢。

  沈醉此時本是有些懶的動手的,但人家既殺過來了,他卻也不會乾等著人家來殺。伸手從旁邊山壁上抓下一塊山岩來,用指力抓碎,又是揮手一灑。但聽“叭叭”之聲不絕於耳,沖前之人又是倒下了一片。倒是有十幾個竟是閃躲封擋了開去,衝殺了過來,卻被他又抓下一塊山岩來抓碎以碎石當暗器打倒。連抓了七八塊,卻是還有人堅持了下來,衝殺到了近前。

  一人揮刀砍來,沈醉輕輕一閃身,便已讓過。出手如電,一把抓住了他拿刀的手腕,使勁一抓,那人吃痛,不由自主伸手松掉了單刀,“哐啷啷”掉下地去。他仍抓著不放,運起北冥神功來吸起了這人內力。左邊一人持一對雙鉤而進,被他施展無影腿,當胸一腳踢飛了出去。右邊一人運劍而刺,被他伸指彈中了劍尖,當即如遭電擊一般渾身一顫退跌了開去。卻被他右手抓著的拿刀的人一甩撞了個滿懷,這一撞卻是沒有撞開,反而像是這人身上有膠一般,把這使劍的人粘了起來。其實卻是他運北冥神功吸住了這人,透過使刀之人為導體,吸那使劍之人的內力。

  後邊又有人喝叫著衝殺上來,被他如法炮製,將手中兩人一甩,撞將上去,連帶著吸起第三人的內力來。這樣一人連著一人,他越甩,這手中的人串便越加多了起來。也不再出招攻擊格擋,便將這一串人當作了一件大兵刃一般,背著山壁而站,使將開來,在三面甩上一圈便能粘住個七八人。

  他此時功力高深,而這些個人與他相比卻是個個低微。當下北冥神功施展開來,便如海納百川一般,眾人身上內力,人透人,宛若一條長河盡往他體內流去。人越吸越多,這源頭也就不斷。約過了半個時辰左右,在場的除了他手裡連著的這一大串人外,便只剩被童姥擊殺倒斃於地的了。不過大部分,卻還是懾於他二人之威勢,都趁機逃了。被童姥擊斃的有一百多人,被沈醉連著這一大串吸功力的也有近百人,而剩下的有將近三百人都逃命去了。這其中中了生死符的不在少數,他們雖知生死符發作時的痛苦,但面對眼前這死亡的威脅,第一想到的卻還是開溜。

  芙蓉仙子崔綠華雖與不平道人、卓不凡相攜一起而來,但用意卻全然不同。她兄長為三十六洞的三個洞主聯手所殺,她要殺童姥,只是想讓那三個洞主身上的生死符永遠難以破解,讓他們比她兄長死得慘過百倍。現在童姥雖然未死,但卻是絕計不會給三十六洞七十二島這些人生死符的解藥了。正是要他們生死符發作受盡痛苦而死,與她本意一樣。她卻又何必要跟童姥作對,因此先前聽得卓不平與不平道人之言便沒打算夥同他們跟童姥動手。而見識了童姥的手段,更是哪裡還敢動手。跪地求得了一命,戰事一開,她便趁亂而去了。

  沈醉將手中這一大串人的內力連帶本命精元全部吸幹後,便既收功放手。一收功,“呼啦啦”立馬倒下了一片。功力稍深厚又靠後者,還能存著一口本命元氣,不致喪命。那些個靠前的,功力又還淺的,早被他吸盡了本命元氣,難以維繫性命了。他吸收了這近百人的功力,再加上自身原來的功力,現在卻是已不下四甲子的功力,有二百五十年左右了。

  童姥掃了眼地下倒下的這一大串人,瞧著沈醉收功而立,道:“你以後最好還是少用北冥神功再吸人內力!”

  “為何?”沈醉不解。

  童姥瞧了眼天,道:“這北冥神功博大精深,可採納天地之靈氣,吸收日月之精華為己用凝練成自身真氣。吸納他人內力為己用,不過是些粗淺手段而已。人之內力,要以自己凝練的最為牢靠穩固。北冥神功修煉前期,為快速增長功力,確可吸人內力為己用。但到後期,卻還是需自身好好凝練,使根基穩固,這樣才好提升以後的修為並獲得更好的進境,領悟採納天地元氣日月精華的妙用。”

  “若像你這般,只是靠吸人內力為己用,那對後期的修為進境是有很大障礙與影響的。只依靠別人,是不能夠真正提高自身的。雖你每吸一人內力,自身內力便也增長一分。但到了此時,你再吸人內力,卻也再沒以前那般有什麼明顯的提升了。除了數量上的增多,與功力的深厚之外,所發揮的實力與威力卻是並無甚增長。不信的話,你且試試,看你現在的一掌之威能比我現在高出多少來。”她說罷,便對著身前三步遠的地下“轟”的一掌擊出,在地上擊出一個丈許方圓的大坑來。

  沈醉點著頭笑道:“我信!”卻還是揮掌朝地下擊出了一掌。也是丈許方圓,只比童姥的稍大上兩三尺左右。他此時若論功力的深厚是遠高於童姥去了,但這全力一掌擊出卻比童姥現下高不出多少,便是比他沒吸這近百人的功力之前也高不出多少。可見童姥所言甚是,這時候再吸人功力,所增加的也不過是數量,對於品質是沒什麼太大幫助了。

  若論對於北冥神功的瞭解,童姥這逍遙派的大師姐自是要比沈醉這半調子強上許多的。所以他便決定聽童姥的,以後若無必要便不再動用北冥神功吸人內力,更要花時間將自身內力好好凝練。他倒也想看一看這北冥真正大成時,那採納天地之靈氣,吸收日月之精華是怎麼個妙法。不過若是不能大成,他卻也不強求。只現在的這一身強橫功力,在江湖上已可橫著走了。

  “咱們走罷!”看了看已經偏西的日頭,童姥輕聲道了句,轉身便走。

  沈醉轉眼看了下這滿地的死屍,活著的也是出氣多近氣少,心下輕歎了口氣,隨著童姥身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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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學生死符
三十六洞、七十二島眾人舉辦萬仙大會所選的地點乃是在關中秦嶺山區之內,這八百里秦川橫亙關中,氣勢磅礴,山峰眾多。沈醉那日救了童姥,帶著她奔出了四五裡地,仍是未出這秦嶺。他們現在所處的是秦嶺中段腹地,在首陽山一帶,此處離古都長安甚近,只需一兩日功夫便可到達。

  這個具體的地點沈醉卻是不甚清楚,乃是他一路隨不平道人、卓不凡與崔綠華三人而來,因有這三人為嚮導,他不虞走錯地方,所以一路上也就基本不向人打聽自己到底身在何處。只是通過這一路而來,逢城過鎮,以及方言口音與一些習俗的不同,卻也知道是到了陝渭之地。至於具體何處,他就不清楚了。倒是童姥一路上被烏老大等人帶著,因以為她是啞巴,也不忌在她面前言談,所以通過他們的談話卻是知道這萬仙大會的聚集地乃是在秦嶺首陽山一帶。既離長安不遠,二人便決定先到長安。

  二人功力深厚,輕功高明。到得黃昏時分,便已出了秦嶺山區。第二日趕正午時分,就趕到了長安城。

  長安,位於關中平原的渭河南岸。背依秦嶺,面向秦川,涇、渭、灞、灃、澇等水流經徑內。乃是中國歷史上建都朝代最多、歷時最久的城市。從奴隸制臻于鼎盛的西周,到封建社會達到巔峰狀態的唐王朝,先後有西周、秦、西漢、新、西晉(湣帝)、前趙、前秦、後秦、西魏、北周、隋、唐等12個王朝在這裡建都達1100餘年之久。又曾為赤眉、綠林、大齊(黃巢)、大順(李自成)等農民起義政權的都城。在現代時叫做西安,而在此時的北宋時期則稱永興軍或京兆府。現時的長安雖已不是都城,且又經歷過唐末五代戰事之亂,比不得京都開封與西京洛陽,但卻仍是大宋朝名列三甲的大城。只是經過戰事之亂,繁華已毀,直至宋朝初期,長安仍是十分蕭條。直到自真宗以後,才得以恢復,至現時的哲宗時期以曆四代,雖還比不得隋唐時的那般繁華,但卻也已相去不遠。

  現代時的西安,沈醉也是去過的,但跟現在的比那自是不同。所以他一進了城,便左瞧右瞧,欣賞著此時的長安古城風貌。直讓旁邊的童姥瞧得暗自鄙視,心道他沒見過世面。

  沈醉卻是沒瞧見童姥那有些暗自鄙夷的眼神,又瞧了一會兒,轉過頭來看著童姥笑道:“你若不急著回天山,咱們不妨在此多逗留幾日,將這長安城好好逛玩一番。”說完不等她回答,卻又道:“其實以你現在的功力,已是沒什麼人能奈何得了你。沒有我護送,也可一人安然回天山。”

  童姥斜眼瞧著他,冷“哼”了一聲,道:“你不是要‘救人救到底’嗎,怎麼這麼快就變卦,要將姥姥甩了嗎?”她這話卻是以傳音入密聚音成束說的。乃是因為她聲音蒼老,以她現下的小女孩兒形象嘴裡突然冒出這麼老的聲音來,難免引人注目。是以有人在旁時,她與沈醉說話便皆用傳音入密。在人前,則又裝作了個啞巴,一切事宜皆由沈醉出面打理。有不合她心意的,便以傳音入密提醒告知沈醉。

  沈醉聽得童姥那“甩了”二字,不由心中大汗,心道這倆字兒在現代可是別有它意。童姥所言雖只是字面上的意思,但這倆字兒他在現代聽多了聽慣了,所以現下聽在耳中便也多了那另一番意思。當下不由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童姥又哼了一聲,不再理他。沈醉也不再多言,又左右瞧了會兒,拉住個路人請問了這長安城裡最好的酒樓與路線,然後謝過那人帶著童姥尋路徑直往那酒樓而去。

  進得酒樓,直上了二樓雅間。也不問什麼招牌特色菜之類的,只讓小二將那最好的最貴的上了滿滿一大桌,又要了一壇珍藏三十年的好酒,便與童姥吃喝了起來。

  酒足飯飽之際,沈醉瞧著窗外天邊的淡淡浮雲忽地想起在開封與燕千尋初次相識,兩人一塊兒在寶香齋吃飯時的情景。這一想不由得思緒潮湧,一顆心騰地飛了起來,恨不得一下子便飛到燕千尋身邊,將她緊緊摟在懷裡。想了一會兒,卻是不知怎麼地又忽然想起了與她在床上翻雲覆雨的那風流事來。看來所謂“飽暖思淫欲”,果不其然。

  這一想卻是一發收不住了,心裡熱乎乎的,下面勃勃欲發,恨不得立馬就飛到燕千尋身邊去,與她行那好事。但知此事不現實,自己既不會飛也不會那什麼“瞬移”,心下不由得歎了口氣,深吸一口氣,壓下了心頭躁動。想到了燕千尋,便又立馬轉想到了木婉清與阿碧,不知她們兩人現下卻是身在何處,是否已回了蘇州王家莊。

  想到了木婉清與阿碧二女,卻又忽地想起一件事來。乃是這二女那日走後,他尋周侗喝酒,晚上回客棧時,路過間青樓,起意進去逛了一回。卻是恰巧遇上了同來逛青樓的當今大宋朝皇帝哲宗趙煦,也即是他初至開封時在街頭遇到的少年周庸,還曾為他拿回過玉佩。後去皇宮盜酒,才得知了他是皇帝。是以那日青樓巧遇,趙煦邀他過去一敘,心中起意要收個皇帝當徒弟。便一番巧言說辭,詭辯道理,將這小皇帝忽悠成了自己的徒弟。還教了他一套金禪鐵檔功,只是因他是皇帝,教習甚不方便,便約定了每隔一段時日,兩人會聚一次考察進度教習新武藝。那次約定的是百日之後,那日是元月十六,現下已是二月二十八,算一算,卻是只剩一個多月了。若是跟童姥跑趟天山,再又返回來,這時日卻是不夠了。

  其實這事卻也算不得什麼,爽次約也沒什麼大不了。只是再加上他又十分思念起了燕千尋,還有木婉清與阿碧二女,又擔心著她們二人是不是回了蘇州。這些事加起來,卻是讓他不想跟著童姥不遠萬里跑趟天山,自己再跑回來,跑個來回了。那天山遠在西域,跟中原相隔萬里可不是誇張的說,這一個來回,起碼也得兩三個月。兩三月實是不短了,而且這還是往短了說。這麼長的時日自己不在,說不得便會出些什麼事故,實是讓他放心不下。

  想到此處,轉過頭來瞧著童姥,歎了口氣,道:“我不能送你回天山了!對不住了!”說罷又歎了口氣,解釋道:“不是我不想送你,而是我突然想起來自己近日還有些事情要辦,若是送你回天山,這一個來回費許多時日,便會耽誤了。”

  童姥盯著他冷聲道:“你不想便是不想,何必找這藉口!”

  沈醉苦笑了下,道:“我這不是藉口,而是真的有事!”

  “什麼事?”童姥問。

  “私事!”沈醉答。

  “不方便告訴我是吧?”童姥反問一句,冷“哼”道:“藉口!”

  沈醉歎氣搖頭,道:“如果你非要知道,告訴你卻也無妨!這事乃是我的終身大事,卻是耽誤不得。”

  童姥呆了一下,問道:“你要趕著成親嗎?”

  沈醉搖了搖頭,道:“不是。是要確定親事!”

  童姥道:“還未確定,你這麼著急做什麼。你只要送我回天山,姥姥我立馬送你十個八個的美人兒做妻妾,若嫌不夠。只要你開口,便娶個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姥姥也能給你弄夠。”

  沈醉不由得苦笑,歎道:“你的盛情我心領了。只是我自有心儀的女子,其她人卻是不想娶的。”

  “倒是未看出你還是個癡情種兒!”童姥語氣頗有些怪怪地說道。

  沈醉笑了下,道:“癡情談不上,只是不想娶自己不喜歡的女人。”心裡則加了句道:“女人可以亂搞,老婆卻是不能亂娶。”

  “既是如此,那姥姥便不耽誤你的終身大事了!”童姥說到此處,低頭看了看自己面前杯中的酒,然後端起來飲盡,看著他,道:“你幫了我的大忙。我曾說過事成之後,任由你挑選一件我靈鷲宮裡的東西。現在你既不同我一塊兒回天山了,我靈鷲宮裡有什麼東西你見都未見到,那是挑不成了。不若我答應你一件事情,你且儘管說來。只要不是摘天上的月亮,這天底下的事姥姥什麼都可幫你辦到。”

  沈醉笑道:“月亮既不成,那摘星星呢?”

  “那也是天上的,姥姥我說的是天底下!”童姥正色道。

  沈醉笑了笑,道:“其實這報酬自你那天說後我就想好了!”

  童姥輕皺了皺眉,道:“你從未去過我縹緲峰靈鷲宮,根本不知裡面有些什麼東西,怎麼就想好了?”

  “我是未去過你的靈鷲宮,不過我當時卻確定一件事,那便是你絕對是靈鷲宮的。”沈醉說到此處,伸手指著她道:“所以我這個要求很簡單,就是要你――叫我一聲‘哥哥!’”

  童姥聽到他“就是要你”四字時,心裡不由突地一下,面色便是一變。等他後面的話說完後,面色卻是變得十分氣憤,怒瞧著他喝道:“渾小子,還敢來占姥姥便宜!找打!”說罷伸手一拍桌面,“啪”地一聲跟前桌上的兩根筷子一震而起,而桌上其它東西卻是一動未動,便是湯汁也未灑出來半滴。筷子離桌而起,到得她面前,她伸手一拂,兩根筷子發出“嗤”的破空聲響,向著沈醉面頰如電射出。

  沈醉扣著中指與無名指連彈而出,兩道拈花指力無聲拂出,正中這兩根向他面門射來的筷子。但聽“啪”的一聲輕響,這兩根筷子在兩人的勁力相撞之下同時化作碎末炸將開來,飄蕩而下。

  童姥一揮掌,勁風撲面,夾著兩團還未散落的筷粉向著沈醉擊來。沈醉也是一掌揮出,兩道勁力隔空相撞,發出“嘭”的一聲響。勁力散將開來,震的桌上碗筷搖盪不已,“咣咣”作響。這卻還是兩人都只是用了一成的力道都不到,否則兩人當中的這張桌子立馬便要被掌力相撞後擴散開的勁力給震碎,一桌碗筷自是不能倖免。

  沈醉卻是怕童姥還要發招,一掌揮出,連忙叫道:“別再打了,你要不小心用的力大點,可就把人家這酒樓給拆了!”

  童姥冷“哼”了一聲,收回掌,道:“這個不算,你另說一個!”

  沈醉無奈地笑了笑,歎道:“這個怎麼就不能算了?”

  童姥騰地站起身來,身上氣勁鼓蕩,衣衫髮絲無風自動,喝道:“姥姥說不算就不算!”

  沈醉見她那一言不合,便要立馬開打的架勢。苦笑著搖了搖頭,壓著手示意她坐,道:“你別激動,我另說一個就是!”

  “說!”童姥道了聲,卻是沒坐下的意思,仍是站著。

  沈醉也不在意,收回手笑道:“嗯,我想要那個‘生死符’,這個你總肯給吧!”他卻是覺著這東西既可控制人又可折磨人,以後說不得卻是有機會用得上。

  氣勁忽地消散,童姥飄揚的烏髮與衣衫垂下,道:“‘生死符’不是東西,而是武功!”

  沈醉道:“那你教我便是!”

  童姥坐下來道:“我這‘生死符’是從‘天山六陽掌’裡轉化來的,你要學‘生死符’,便需先學‘天山六陽掌’。你既會北冥神功,又內力深厚,學起來便也省事許多。不過便是再快也得需三五日功夫,若是你笨的話,那可就不知需多少時日了。”

  沈醉笑道:“我學武是天才!”

  童姥“嘿嘿”笑了兩聲,上下瞧了他一眼,眼中很是懷疑之色。

  教練武藝,需得尋個專門的地方。在這酒樓雅間那是不行的,兩人已吃罷,沈醉便即招呼小二會了賬。然後在城中尋了家客棧,包了間小跨院,以作住宿教習之地。
areaplayer 發表於 2009-3-28 05:30
第146章 陽關三疊
三日後城西十裡亭

  沈醉正在此處為童姥送別,三日的功夫他已是從童姥那裡學會了“天山六陽掌”與“生死符”的製造、發射手法。當然還是不能跟童姥比的,只待日後多加練習便是。該教的教了,便也到了分別之時。童姥十分乾脆,毫不拖泥帶水。一經教會了,便就告辭要走。沈醉也不挽留,等著童姥收拾完東西,帶著童姥在城中買了食物馬匹,便即出城相送。

  “勸君更進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兩人對坐亭中,沈醉帶了酒壺與酒杯,為童姥斟上了一杯送別酒,雙手捧杯奉上。

  童姥瞧了他一眼,伸手接過,等到他為自己斟了一杯與他遙對了一下,舉杯而飲。飲完酒轉頭望瞭望外面天色,轉回道:“我這便走了!”說罷,將手中的空酒杯拋到了沈醉懷裡,轉身便走。待得沈醉接過她拋來的酒杯,連著自己的一塊兒轉身放到身後的涼亭橫凳上時,再轉回時,見她已解了自己亭外拴著的馬兒韁繩,跨上了馬鞍。因她人小腿短,騎那高頭大馬甚是不便,沈醉卻是特地為她買了匹這川陝交接之地所產的矮馬。

  這種馬體小精悍,耐力持久,擅走山路,童姥這一路回天山所經山路甚多,正是合用。且她身材矮小,九歲女童的身高,騎上這三尺來高的馬兒卻也十分相配。

  童姥騎在馬上,深深地瞧了眼沈醉,道聲“後會有期!”便即撥轉過了馬頭,驅馬向前而行。

  沈醉出了亭中,瞧著她遠去了三四十步外的身影,嘴角露出個玩味的笑容,在後道:“小雲,一路平安!”聲音雖不大,卻是遠遠地送了出去,十分清晰地傳入了童姥的耳中。

  童姥聞言面上一愕,隨即大怒,撥轉過馬頭,戟指著沈醉喝道:“放肆,姥姥的名諱也是你叫的嗎!臭小子,找打!”喝罷,單手一撐馬鞍,人已離鞍而起,在空中一個細腰巧翻雲,橫跨了三四十步的距離,揮掌便朝沈醉擊來。

  沈醉卻是早料得有這般情況,見得她躍空而起,笑了句“小雲,後會有期,哥哥不多送你了!”便即施展開無影千幻,帶著一溜殘影連閃了幾閃,就消失在了遠處路邊的一片林子裡。

  “小子,你給姥姥我等著!”童姥一掌還未打落,便見沈醉已仗著輕功高明跑得不見了蹤影,更是心中大氣。但她知沈醉輕功高明,與自己比起來也是只高不低,現在追之已是不及。瞧著沈醉消失的那處林子,她咬牙暗恨了一會兒,恨恨地道了這一句。抬手一掌,“轟”地一聲,將面前的涼亭一掌擊碎,稍發洩了下心中怒火。

  土木碎瓦飛濺中,她又轉身躍回了馬兒背上,撥轉過馬頭。雙腿一夾馬腹,馬兒四蹄翻飛,忽喇喇往前而去。

  誰知她剛走不遠,那被毀了的涼亭前藍影一閃,沈醉又已返了回來。瞧著童姥那嬌小的身影遠遠而去,心中忽地有些不忍她這樣孤單單一人上路。輕輕歎了口氣,他伸手從腰間的金龍壺中取出阿碧親手所做送他的碧竹簫來,將吹孔湊在唇上,悠悠地吹了一首《陽關三疊》。簫音以內力送出,遠遠地直送了開去。

  遠處已成一個小黑點的童姥聽到這曲簫音,忽地勒馬停了下來,回頭往沈醉處望了一眼,略停了片刻,便即又撥轉馬頭策馬而去。

  沈醉吹罷了這曲《陽關三疊》,瞧了瞧遠方童姥已然消失的地方。又輕歎了一口氣,轉過身來瞧了瞧那被童姥一掌擊毀的涼亭,搖頭苦笑了下,便即轉身跨步而回。

  送走童姥後,沈醉也並未在長安多作停留。只當晚在城中的客棧中又住了一夜後,第二日一早吃過早飯便即結帳退房,又到城中的馬市買了馬匹上路返還洛陽。

  路上非止一日,這一日到得了秦、晉、豫三省交界處的潼關。過了這潼關,便即進入河南境內,離洛陽已是不遠矣。不過他到潼關時,卻已是日落時分,只得在城內找了家客棧投宿,明日再行上路。

  入住之後,洗漱一番,便即到樓下大廳用晚飯。四菜一湯,一壇好酒。菜雖不多,卻做得甚是精緻,乃是店裡的招牌菜。酒也是好酒,鼎鼎有名的山西汾酒。潼關乃是秦、晉、豫三省交匯之地,只隔一條黃河便是山西。三省交匯之地,也是三省貨源流通之地,這裡有山西汾酒也是不足為奇。

  一杯汾酒下肚,沈醉不由“嘖”了兩聲,閉著眼回味了下口中的餘味,才輕哈出一口酒氣,心下甚覺爽快。茅臺乃是醬香型白酒,而汾酒則是清香型白酒,兩者都是各自香型中的代表酒類。他細細品味,只覺兩者各有千秋。不過他平日喝慣了茅臺的醬香型口味,偶爾換一回清香型的好酒,只覺甚是清爽。

  山西汾酒,唯有汾陽杏花村的才最是正宗最具原味。沈醉是現代過來的,對這個是知之甚清。現代時,那山西杏花村的汾酒可是名揚海內外,比之國酒茅臺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記得在現代時曾看過一篇報導,說是杏花村汾酒一年的出口量就等於全國其它名酒出口量的總和。且物美價廉,是全國名酒中成本最低的,因此其知名度與普遍率也最高。若說這個可是實話,茅臺雖是當之無愧的好酒、國酒,可就是一個字兒――貴。那不是一般人能消費的起的,若論及消費者的普及率,茅臺還真是比不上。就拿他來說,在現代時喝過的汾酒也是要比茅臺多。尤其學生時代,更是汾酒伴著他成長。因此他現下喝來,不覺倍感親切。

  想到此處,不禁心下感歎了一番自己的學生時代。想罷,忽地想到此時的杏花村這汾酒之鄉去看上一看。反正這潼關離山西不遠,渡過黃河就是。趁著就近到了此處,便去杏花村走上一遭,喝上一回地道正宗的杏花村汾酒,然後再由山西折返洛陽也是不遲。雖對燕千尋想念的緊,但美酒佳人在他這酒鬼心裡還真不好平衡。反正是他此時心思一動,想及那杏花村裡酒如泉,便把燕千尋給拋到了後面。心裡還兀自辯解道:“兒女情長未免英雄氣短,我不可一頭載在溫柔鄉里。酒長男兒豪氣,我到這酒鄉走上一遭可是去長豪氣的。”

  卻是不知燕千尋知道了他這番論調會作何想法,反正他是計議已定,心裡安慰了下自己,拋開心思大吃大喝。吃飽喝足,便即上樓回房睡覺。一覺睡了個大天亮,第二日一早便即到櫃前結了賬,然後等小二牽過了了自己的馬便即跨馬出城,尋了處渡口,連人帶馬渡了黃河,尋路往杏花村而去。

  日行夜宿,快馬加鞭,如此十數日後,趕到了平遙縣城。此地已離汾陽杏花村不遠,只再有一日路程便可趕到。

  沈醉進城時正值午飯時分,在城門口找人打聽了城內最好的酒樓便即牽馬而去。剛到得酒樓前,便即有小二迎了出來,笑盈盈地伸手接過馬韁,彎腰躬身道:“公子請進!我們店後面有專門的馬廄,我把馬給您牽過去,有上好的草料。”

  沈醉看這小二服務態度甚好,心下高興,便即順手打賞了一兩碎銀子,然後抬腿跨進樓去。打眼掃量了一下,但見裡面食客滿座,猜拳拼酒喝笑之聲不斷,甚是熱鬧。掌櫃正在櫃後低頭忙著算帳,幾名小二或端著託盤或端著收拾下的空菜盤子,來往穿梭,甚是忙碌。

  沈醉從門裡一進,擋著了外面陽光,廳內光線便顯的一暗。那櫃後的掌櫃立馬注意到了,抬頭便往門口瞧來,未瞧人先瞧衣裳。他眼光老道,見識也是不凡,一瞧衣料便認出沈醉身上這襲寶藍色衣衫乃是正宗的蜀錦。心知是貴客,不由面上一喜。再瞧這人,也是同樣不凡。連忙放下了手中的活計從櫃後轉了出來,親自迎上前來,滿臉堆笑地先拱手行了一禮,然後指著樓梯口道:“公子請上二樓,不知可需雅間?”

  一個人吃飯要個單獨的雅間一人獨自在內吃喝,甚是無趣。沈醉搖頭笑了聲“不用!”便朝通向二樓的樓梯口走了過去,掌櫃一路陪著直上了二樓親自為沈醉安排了個臨街靠窗的桌位,這才叫過一名小二囑咐好生招呼,他自己向沈醉告罪了一聲,反身下樓去了。

  沈醉也向那掌櫃拱了拱手告別,然後向那小二點了酒菜,酒特地要了珍藏的汾酒。那小二一一記下,躬身下去,不多時先奉上了一小壇酒與幾碟冷拼小菜一盤熟牛肉。擺上了碗筷酒杯,為沈醉斟上了一杯酒,讓他稍待隨後的熱菜,便即又退了下去。

  沈醉並不著急,一邊舉杯悠悠品著這店中珍藏二十年的精品汾酒,一邊隔著窗子欣賞著下面街市景色。第九杯酒下肚,第二道熱菜上了之後,忽聽樓梯上腳步聲響,又有人上了樓來。

  沈醉還未見人,只聽腳步便知來人共六個除了領道的小二外剩餘五人全是會武功的江湖人士,而且聽來俱是不弱。不多時,樓梯口上一一現出身影來,只見先前為自己牽馬的那名小二領著五人上得樓來。只見這五人四男一女,俱是青年,最大的看起來也不過三十歲的樣子。最小的是其中的那女子,看起來不過二十歲左右的樣子,長得甚是美貌。尤其是看上去給人很溫柔的樣子,柔美細膩的臉,柔軟滑順的烏黑秀髮,溫溫柔柔的眼神,連走起路來也顯得甚是輕柔,整個人看上去仿佛是水做的一般。

  五人手中各持著一把連鞘長劍,瞧其劍的樣式造型皆是一樣,可見應是同一門派之人,但是五人劍上的劍穗顏色卻是各不相同。分別為青、赤、黃、白、黑五色,那溫柔女子的劍穗是黑色,五人中瞧著年紀最大的那位劍穗是青色的。

  這五人上來後,也將二樓上的所有人都略打量了一番,最後都在沈醉身上略停了片刻,著重看了一眼。然後五人相視,各自交換了下眼神,雖都瞧不出沈醉的深淺來,卻也不多生事端。便在小二的帶領下也坐了靠窗的一張桌子,正好跟沈醉的這桌相鄰。

  沈醉在五人上樓後看了一眼,又多看了那女子一眼,便即收回了目光自斟自飲自吃自喝去了。那五人打量他時,他也未抬頭,只是端著杯酒轉頭瞧著下面的街市。

  那五人坐定之後,便即招呼小二先上了壺茶,這才聽著小二介紹各點了幾道菜。那年紀最大的似是五人中主事的,由他主話,一一相詢了五人後,最後敲定。小二一一記下躬退下去報菜,五人一邊喝茶等菜之時,一邊輕聲談論。

  五人並沒刻意壓低聲音,只是稍放輕了一些,沈醉與他們相鄰而坐,再加耳力不凡,雖未刻意去聽,卻也聽的清清楚楚。只聽口音,便知五人皆不是中原人士。從他們談話中,得知了五人果然是同一門派,以師兄弟妹互稱。那年紀最大的是大師兄,年紀最小的那女子則是小師妹。這小師妹卻是甚少說話,多數是在傾聽。雖少說卻也還是說了那麼幾句,沈醉聽在耳中,只覺她聲如其人,說話也是溫溫柔柔斯斯文文的。

  又從五人話中聽知他們乃是初到中原,所談都是各自一路上所見所聞的新鮮事物或一路的風光景色。卻是沒聽出來他們所屬何派,又是來此所辦何事。不過這些卻也不關沈醉的事,因此他也不甚關心,只有一句沒一句地聽著,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陸續而上的美食上面。美酒佳餚,吃飽喝足之後,便一手執壺一手持杯,一邊自斟自飲一邊斜靠在窗子上看著下面街市與過往的行人。

  瞧了一會兒忽地瞧見一件新鮮事,乃是斜對面一間打著“酒”幌子的酒店前有一矮胖和尚正拿著一個大酒葫蘆在那酒店前打酒。若說這種酒肉和尚,武俠小說裡沈醉可是沒少見過,且通常還都是什麼奇人。不過那都是書裡的,這真的他還從沒見哪處的和尚這樣公然打酒的。所以對他來說,也算作是件新鮮事了。

  只見那酒店的夥計見自己店裡來個打酒的和尚也頗是奇怪,臉上滿是疑惑之色。但看見那和尚從懷裡掏出錠碎銀子時,卻也不多說什麼,立馬下勺舀酒。

  那和尚看起來滿臉風塵之色,行色也甚是匆匆,一邊不斷催促那夥計,一邊左右四下瞧著,似是怕被有人瞧見了似的。這和尚肥胖已極,身材又矮,看起來宛然是個大肉球一般。沈醉怎麼看也把這傢伙跟什麼武林奇人聯繫不起來,再加他功力深厚,眼力也是高明。如何看都看不出這和尚身懷絕藝,心裡估計這傢伙最多不過二三流的水準罷了。只是如果真連他都瞧不出這和尚的真正深淺來,那這傢伙也能當得起這“武林奇人”四字了。

  “四位師哥,快看,是那個胖和尚!”正在沈醉瞧著這胖和尚時,他旁邊桌上五人中的那溫柔女子也是瞧見了這矮胖和尚,卻是突地指著那胖和尚向其餘四人驚叫道。四人轉頭去看,各自道:“果然是他!”看著那胖和尚已打完了酒,又左右瞧了一眼,便即要走。

  拿著赤紅色劍穗長劍的青年急喝了聲“咱們快追!”便即拿劍起身,也不等其餘四人答覆,一騰身便即從視窗中直接躍了出去。

  “二師弟!”那年紀最長的大師兄伸手叫了一句沒能攔住,略顯無奈地輕歎了一口氣,高叫了一聲“小二結帳”站起身來從懷中摸出了一錠銀子拍在桌上。又吩咐那拿土黃色劍穗的長劍之人道:“三師弟,你隨二師弟一起去!四師弟,五師妹,咱們從正門出去,切不可弄出太大動靜。由二師弟與三師弟明裡吸引那和尚的注意力,咱們暗裡迂回接近,絕不可再讓他跑了!”後面這兩句則是向那拿白色劍穗長劍的青年與那女子說的。

  他吩咐完畢,三人同時應了一聲,那三師弟便已持劍從窗口躍了出去,緊隨著那二師弟向那胖和尚追去。而這四師弟與五師妹則隨著他轉身快步下了樓,出門而去。沈醉從上面瞧著,果見他三人出了門後並不大肆聲張,只瞧著那胖和尚的身形遠遠墜著。跟了一會兒,又隨即分散開來,兵分三路,各自散開,繞道迂回圍捕。

  那位元直接從視窗躍下的拿紅色劍穗長劍的二師弟突然從高處躍下,自是引得下面眾人紛紛側目,又有人驚叫出聲,已是驚動了那和尚。一瞧見他,便即面色一變,轉身便跑。不看這和尚人胖腿短,可是跑起來卻一點兒不慢。這撒丫子一跑,比兔子還快。那二師弟銜尾緊追,也是一點兒也不慢,一邊追還一邊高聲喝罵那和尚。

  那和尚盡往人多的地方跑,以混淆後面追捕之人的視線。那二師弟在下面瞧不清楚,乾脆躍到了房頂上去瞧,然後施展開輕功來沿著街道上的一排排房頂而追。後面隨他躍下的那三師弟,也施展開輕功來緊緊追在他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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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昆侖冰蠶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這事跟沈醉全沒半點關係,所以沈醉自也不會多管閒事,只當是看場熱鬧。看著那矮胖和尚與那二師弟三師弟一跑兩追,皆拐了幾道彎跑得不見了蹤影,他便收回了目光。將桌上的這一壇酒喝幹,便即招呼小二結帳,並囑咐小二將他的馬牽到樓前。付了銀錢,出得門來,便另有小二將馬牽到了樓前恭候。他伸手接過馬韁,翻身上馬,便即緩緩策馬出城。

  出城不遠,走得一截,正準備要快馬加鞭而行,卻是忽地見得前方四五十步遠處大道上,剛才在酒樓內往下看去所見的打酒的那矮胖和尚正被那酒樓所遇的各配五色劍穗的五人圍堵在當中。這胖和尚此時手中已多了一柄戒刀,正自小心謹慎地提防著身周的五人。這五人此時也都是長劍出鞘,那持紅色劍穗長劍的二師弟,以劍指著胖和尚,正喝罵道:“臭賊禿,看你這回還往哪兒跑?”

  “還真是巧了!”沈醉心道了聲,卻也不介意再看一場熱鬧。微笑了下,又策馬前行一截,便即端坐馬上準備看熱鬧。又解下腰側的酒葫蘆來,塞子還沒拔開,又聽那拿青色劍穗長劍的大師兄向胖和尚道:“大和尚,我勸你還是乖乖束手就擒交出冰蠶來。否則咱們呆會兒動起手來,若一時收不住傷了你性命,卻是不妙了。”

  沈醉在這邊馬上聽得他話中那“冰蠶”二字,卻是不由面色一變,瞧著那被他們圍在當中似個大肉球的矮胖和尚,心中道:“原來這胖和尚便是那從昆侖山捕獲冰蠶的慧淨和尚,卻是沒認出來。倒真是巧了!”其實這卻也怪不得他,這慧淨和尚在原書中出場本就不多,不過兩三次而已。雖知道是個喝酒吃肉的矮胖和尚,卻是哪裡能從一見面就認將出來。但這五人裡的大師兄一提“冰蠶”,他便立馬想到了。又心想這冰蠶可是好東西,原書裡遊坦之短時間內那麼厲害雖是有《易筋經》之功,但跟這冰蠶卻也脫不了干係。游坦之不但憑此自發的練成了冰蠶毒掌,更因冰蠶之效而百毒不侵。

  想到這一節,沈醉心裡不由動起了念頭。那冰蠶能不能增功,還有那什麼冰蠶毒掌他都是不在意的,他所在意的只是那百毒不侵的功效。以他現在這四甲子的渾厚功力,當今武林可說無出其右,那是誰也不懼。但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這暗箭他也不是很怕,唯一怕的就是這“毒”。要說原書裡能讓人百毒不侵的東西,除了段譽吃下的莽牯朱蛤外,就是被遊坦之吸化的昆侖冰蠶了。對於這百毒不侵他其實也不是很在意,以他現在的這身神功,只要小心注意,那也是全然不懼的。不過現下既湊巧遇上了這帶著冰蠶的慧淨和尚,能有機會成為百毒不侵之體,他卻也不會眼睜睜地放過。只是他雖想到了要出手搶奪冰蠶,卻也不急著這便立馬出手搶奪,打算看看眼前形勢伺機而定,也看一看這五人究竟是什麼來路。

  這時只見慧淨和尚半轉了個身子,面對著那手持青色劍穗長劍的大師兄道:“老子從萬里迢迢的昆侖山巔辛辛苦苦尋來的寶貝,豈能一句話便交給你。哼,還一時收不住傷了老子的性命?有本事的便上來試試,爺爺雖是和尚,卻不是吃素的!”

  那大師兄正要開口答話,那二師弟已搶先道:“好你個賊禿,你還有臉說出來。這冰蠶既產於昆侖山顛,那便是我昆侖派之物。既知是有主之物,竟還來搶奪,又殺傷我昆侖派弟子,可是欺我昆侖派無人嗎?大師兄,便請讓小弟教訓下這賊禿,領教領教威震中原的少林絕技是如何了得?”這最後一句,則是向他大師兄說的。

  “這五人原來卻是昆侖派的。”沈醉聽得這二師弟之言,心下微微沉吟,暗道:“這五人追慧淨和尚那自是追討失物來的,只是卻跟原著出了些變化。原著裡可是並沒提及這一節,不過不提也並不代表就沒有發生。這慧淨搶了人家昆侖派的東西,又殺傷了人家昆侖派弟子,人家豈有不追討之理。倒是原著裡這昆侖派卻是從未出過場,只鳩摩智在大理天龍寺與天龍眾高僧鬥劍之時,眾高僧沒一人能練成六脈神劍,便想了個辦法各練一脈,成了六脈劍陣。鳩摩智當時出言曾諷過,說是雖威力奇大,但充其量也只和少林派的達摩劍陣與昆侖派的混沌劍陣不相伯仲。這昆侖派便就只在鳩摩智的這句話裡提了這麼一下,其後便再未有提及。不想今日卻是遇上了昆侖派的弟子,鳩摩智既將昆侖派的混沌劍陣與少林派的達摩劍陣相提並論,可見是威力奇大。想必其派劍法也定有高明之處,今日湊巧遇上,卻是可趁機見識一番。”想到此處,又定睛觀望。

  他這番想來雖長,但腦中念想瞬息萬念,卻也不過是轉瞬之事。這時那昆侖派的大師兄才回應了二師弟的請求,叮囑了句“二師弟小心!”然後向其他三人使了個眼色,三人知意,同他一齊退到了二丈開外。卻是仍各站一方,守住了四面,以防慧淨逃跑。自沈醉策馬到得這裡後,他們也都注意到了。昆侖派的五人也都認出了他來,只當他是要趕路,見幾人攔在路中央多半會繞路而過,卻是不想他近前一截後就停住了馬靜靜觀看。讓五人猜不透他有何意圖,但人家既不主動來招惹,這裡又不是他們的地盤,他們卻也不好毫無道理的趕人家走,只是暗自留意著。

  當中的慧淨和尚戒刀一擺,橫於身前,盯著那昆侖二師弟,“哼”了一聲道:“產於昆侖山的東西就是你們昆侖派的,我呸,那昆侖山方圓千里還都是你們昆侖派的不成?這冰蠶產於昆侖之顛,天生地養,又不是你們昆侖派飼養的,憑什麼就是你們昆侖派的。這天蠶是老子先捉到的,那就是老子的東西。”

  那二師弟道:“這冰蠶雖不是我們昆侖派所飼養,但卻是我師父派人守了三年的。正準備要捉,不想卻被你這臭賊禿捷足先登搶了去。”說罷,長劍一擺,使了個起手式,喝道:“臭賊禿,少在這裡顛倒是非,咱們手底下見真章。看劍!”聲音一落,長劍一震,疾刺而出。劍到中途,劍尖一顫,一式兩劍,分襲慧淨左右雙肩。

  “老子倒也要見識見識你們昆侖五行劍有什麼本事!”慧淨喝了一聲,戒刀往上一翻,便去架那昆侖派二師弟的劍。

  沈醉聽得慧淨話裡這“昆侖五行劍”五字,卻是突地明白了這昆侖派五名弟子各佩五色劍穗所代表的意思。這昆侖五行劍乃是這五人合稱的名號,每人代表一行,以劍穗顏色作區分。金木水火土,白青黑紅黃。那大師兄劍穗為青色,想必是木劍;這與慧淨動手的二師弟劍穗為紅色,則是火劍;那三師弟的劍穗為黃色,則是土劍;四師弟劍穗為白色,則是金劍;最後的小師妹劍穗為黑色,不必說自是水劍。想罷,不由瞧著那小師妹,心道:“當真是人如其劍,只有她這樣仿似水做的人兒才配得起這‘水’之一字。”

  瞧罷了這水劍小師妹,便又轉頭去瞧那慧淨與火劍比鬥。此時兩人刀來劍往,已是各過了五六招。沈醉瞧了幾眼,卻是認出那慧淨所使的乃是少林七十二絕技之一的“燃木刀法”。他金龍壺裡有慕容博所抄寫的少林七十二絕技,他全部看過,再加其超人記憶力,也都記得。因此這路“燃木刀法”他雖未練過,卻是見慧淨使了幾招便立馬認了出來。

  這路刀法既名“燃木”,自是剛猛凶烈,如烈火燃木,刀氣也是酷熱無比。練成之後,在一根幹木旁快劈九九八十一刀,刀刃不能損傷木材絲毫,刀上發出的熱力,卻要將木材點燃生火。蕭峰的師父玄苦即擅此技,自他圓寂之後,少林寺中已無人能會。這慧淨使的雖是燃木刀法,卻是遠不能達到這種程度與玄苦相比的。不過他這口戒刀卻也使的是剛猛無匹,如風似火。且不看他身材矮胖,身法卻甚是靈動。騰挪縱躍,不見絲毫呆滯。

  那昆侖派的二師弟既號為五行中的火劍,自也不是全無道理。他不但性子如火,脾氣火暴,便是劍法也是如此。使將出來,有若風火燎原之勢。這兩人是以火對火,以攻對攻,以快打快,各是兇猛招數,打得甚是火暴兇險。兩人一時間倒也相持不下,鬥了個半斤八兩,互不相讓。

  但在沈醉瞧來,卻是認為這昆侖派的火劍會勝。因他劍勢雖猛,卻仍是後勢綿綿。反觀慧淨,則是已有些強弩之末了。本來這兩人的修為乃是在伯仲之間的,但慧淨因著此時被包圍的形勢,心緒急躁,不能夠平心靜氣,自是不能穩定發揮,實力已是打了折扣。而那火劍則是因勢利導,形勢本就有利於他,他又信心十足,精神層次上已是穩占了上風。再瞧旁觀的昆侖派其餘四人,臉上也並無擔憂之色,顯是也對這位同門師兄弟信兄十足。果不多時,四五十招一過,火劍在攻勢上也是漸漸占住了上風壓住了慧淨的攻勢。

  那大師兄木劍此時斜眼瞧了眼沈醉,見他非但還未走,反而還一邊觀戰一邊拿著個酒葫蘆喝起了酒來。瞧他那十足看熱鬧的架勢,不由心中有些不快,心想自己二師弟與那胖和尚打鬥倒像是專門給他湊興看熱鬧的了。見此時二師弟已占了上風,便向其餘三人打了個眼色,讓他三人守好方位,他自己則收了長劍轉向沈醉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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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英雄救美
昆侖派大師兄木劍走到沈醉馬前約一丈遠處站定,拿劍抱拳仰頭瞧著沈醉道:“這位朋友請了!在下昆侖派柳雁回,請教朋友高姓大名?”

  沈醉卻是馬也不下,端坐馬上拿著酒壺回抱了一拳,笑道:“不敢當!些許微名,不提也罷!”

  柳雁回見他不肯透露姓名,答話連馬也不下,心中更是不快。卻也不表現出來,只道:“閣下既不肯賜告姓名,那在下不問也是。只請問閣下在此有何貴幹?”

  沈醉笑道:“沒什麼貴幹,只是路過而已。見你們在此打鬥,攔住了去路,便停下來等你們打完散了,我好趕路。”

  柳雁回道:“這條路甚是寬廣,我們並未全占了,閣下大可從旁而過。”這條路乃是出入城門的大道,可容八馬橫行而過。且昆侖派五人與慧淨和尚所在位置本就偏在路邊一旁,昆侖派其餘四人散將開來讓出打鬥場,有兩個卻是已站出了路外。這邊的便只是占了多半邊的路,另半邊是完全可容一匹馬通過的。便是他們全占了,這路兩旁長草的一段荒野地也完全可以繞過去,但偏偏沈醉就是停下來沒走。

  沈醉將酒壺湊唇上喝了口酒,笑道:“我並不急著趕路,正好停下來看完了這場熱鬧。柳兄不介意在下作壁上觀看個熱鬧吧?”

  柳雁回一時語噻,他本是看不透沈醉,怕沈醉會橫插一手,想要趁機將其趕走。但被沈醉這一句反問,卻一時不知該作何回答。頓了一下,正想要拉下臉來將沈醉硬趕走,卻忽地見沈醉的眼光越過他越過他身後交戰的那處,看向了路那邊的遠方,定定地瞧著。他心下好奇,便也隨著沈醉的目光轉過身子瞧去。

  只見來路上快步而來了七八個和尚,兩個老和尚當先大步而來,每一步皆跨出有兩三丈遠。步子既大,動作又快,轉眼間便已到了近前。兩人這一番急趕,卻是臉不紅氣不喘。停住身形,一老和尚雙手合什,喧了聲佛號:“阿彌陀佛!”這一聲乃以佛門神功“獅子吼”送出,聲浪震耳。尚在交手的兩人聞得這一聲,皆是不由心頭一震,氣息沉悶,不由得同時收招住了手。昆侖派其餘四人,聞得這一聲,也是不由得心頭輕跳。中原武林哪處的和尚有這般厲害,那自當是嵩山少林寺無疑。五人雖不認識這幾個和尚,但卻都把他們當作了少林和尚,不由皆是心道:“少林絕技,果然非同凡響!”

  沈醉卻是全不受那老和尚以“獅子吼”所喧佛號的影響,便是連他坐下的馬兒也在他真氣護罩之下不受絲毫影響。昆侖派的五人雖是猜測,卻是全都猜了個正著。這來的兩個老和尚包括後面那幾個正是嵩山少林寺的和尚,這兩個老和尚沈醉正好認得。他二人皆是少林“玄”字輩的,右側的那個是達摩院首座玄難,左邊那個是其師弟玄痛。這兩人在原書中正是帶隊追捕慧淨胖和尚,這個少林叛徒的。今日巧遇,雖是偶然,卻也有必然。

  那慧淨和尚調勻了胸中氣息,轉頭瞧見了玄難與玄痛二僧,不由得面色大變。雖想立時便跑,但現下卻是還被昆侖派的人圍著,何況在玄難與玄痛的面前,他便是跑又豈能跑得了。當下左右瞧了一眼,眼珠一轉,連忙倒握戒刀,朝著玄難與玄痛二僧翻身下拜道:“弟子慧淨,拜見二位師叔。”

  慧淨一叫,自是確定了玄難與玄痛乃少林僧人無疑。柳雁回哪還顧得著趕走沈醉,當即連忙向四位師弟妹打了個眼色,四人會意,皆收起了兵刃向他退攏了過來。他則上前幾步,與四人會攏,然後帶著四人上前,拱手朝著玄難與玄痛道:“昆侖派弟子柳雁回攜師弟賀雁歸、胡雁堤、趙雁風及師妹水雁雲拜見少林寺二位高僧。”他一拱手行禮,其餘四人也隨著他拱手行禮。

  沈醉聽得了這柳雁回所報的四位師弟妹名字,心想這四人的名字應是按順序排的。那二師弟火劍是賀雁歸,三師弟土劍是胡雁堤,四師弟金劍是趙雁風,最後的小師妹水劍自是水雁雲。他這邊方想罷,卻聽雜亂腳步聲響,玄難與玄痛後面的幾名少林寺僧人也趕將了過來,不需吩咐,自動排好了隊型恭立在玄難與玄痛二僧身後。

  柳雁回五人向玄難二人施禮,二人便也合什欠身還了一禮,玄難道:“幾位施主原來是昆侖派弟子。”說話間,目光從五人身上一一掃過。打量完五人,便順勢朝後看向了五人身後的還端坐馬上的沈醉。這一瞧見了沈醉卻不由得面色一變,目露訝色,略呆了下,便向著沈醉合什稽首道:“想不到沈公子竟也在此,老衲二人有禮了!”

  昆侖派五人見及玄難對沈醉的態度,皆是不由心中一驚,心道:“看來這個年輕公子在中原武林定是個大大有名的人物,否則一向執中原武林牛耳的少林派高僧定不會如此恭敬態度。只是想不到這人如此年輕,便在中原武林中有如此聲名與地位。”他們這番想罷,心中有羡慕也有嫉妒,但皆是不由得都轉過頭去重新打量了一番沈醉。

  此時沈醉已是撐鞍跳下了馬,在少林寺玄字輩高僧面前擺譜端架子,這可也太不給這兩位高僧以及少林寺的面子了。雖然他不怕少林寺,但卻也犯不著因為這屁大點的事兒得罪了少林寺。畢竟少林寺怎麼說也算是中原武林的老大,這個面子還是應該給的。快步上前,向著玄難與玄痛二僧抱拳笑道:“見過玄難、玄痛二位大師,在下這廂有禮了。在下今日只是從此路過,不想竟是能得遇二位大師高范,當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呀,幸甚幸甚!”

  玄難含笑合什道了句“確是。”然後轉向昆侖派五人,問道:“卻是不知五位施主因何與慧淨在此打鬥?”不等五人回答,他又緊接著長歎一聲,微微皺眉,指著仍就跪伏在地的慧淨和尚說道:“說來慚愧,老衲這個慧淨師侄,只因敝寺失於教誨,多犯清規戒律,一年多前擅自出寺,做下了不少惡事。敝寺方丈師兄派人到處尋訪,卻是始終未果。如是慧淨得罪了五位施主,老衲便先行在此代他向五位施主致歉了。”

  “原來這胖和尚卻是少林叛徒!”柳雁回五人聞得玄難之言,皆是不由心道。他們雖知這慧淨和尚是少林寺的,卻是不知是少林寺的叛徒。玄難不問事情原委及究竟對錯,便先向五人道歉,態度可說是極好,五人不敢直受,同時抱拳回禮道:“不敢當!”

  禮罷,柳雁回抬起頭來正要向玄難說明事情原委。眼角餘光卻是瞧見那自玄難與玄痛二人到此後就一直乖乖跪在地下的胖和尚慧淨,忽地就地朝後一滾。這滾了一圈剛好到那水劍水雁雲的腳下,事變突然,誰也不曾料到。水雁雲也是,抽劍不及,待要出掌時,刀光一閃,脖頸一涼,慧淨的戒刀已是架在了她細嫩的玉頸上。這時,那柳雁回的警告才發出“師妹小心!”那邊玄痛也喝道:“慧淨,你做什麼?”這邊昆侖派另外三人尚才反應過來,“唰唰唰”長劍出鞘,喝道:“胖和尚,快放開我師妹!”

  “都別動,再動我殺了她!”慧淨和尚喝了一聲,轉眼一瞧,見無論是昆侖派其餘四人,還是少林寺他那兩位師叔盡皆投鼠忌器果真不敢動手。心下松了一口氣,連忙出指封住了水雁雲的穴道並打掉了她手中的佩劍。然後橫著刀轉到了她身後去,一手拿刀架著她脖子,一手拖著她往沈醉停在二三十上步外的那匹馬處退去。一步一退,一邊出言威脅著眾人道:“別跟上來,都站著別動,上前一步我就殺了她。”昆侖派四人自不用說,小師妹的小命在人家手裡捏著,自是不敢妄動。除了氣的腦上青筋暴起,指著慧淨喝罵外,卻是一步也不敢上前,怕慧淨真的殺了水雁雲。少林派諸人自也不用說,那一向是稟著慈悲為懷,哪能因為捉拿少林叛徒就誤了人家小姑娘的性命,也是站在原處未動。玄難大師口喧一聲佛號,動不得手,動口勸解起了慧淨,什麼“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之類。只是慧淨早就做了少林寺叛徒,這些佛法自是不會聽的。

  稟著憐香惜玉之心,沈醉自也不會因為自己上前一步就眼看著這麼個溫柔如水的美人兒血濺五步死在自己面前。慧淨突然出手,劫持人質,他也是未曾料到。事發既突然又意外,再加他又與水雁雲隔著六七步的距離,想到要相救時慧淨已然是得手了。看著慧淨劫持人質這一手,他不由心道:“這傢伙真是有做劫匪的潛質,這一招可是劫匪慣用的伎倆。玄難說這傢伙一年多前叛逃出寺,又多做惡事,看來一年多來這劫匪的勾當應是沒少做。否則憑他做慣了和尚的腦袋,一時哪能想到這一招。”

  不過他雖不會上前一步,並不代表他不會上前幾步。在慧淨再次回頭計算自己與馬匹的距離時,他動了。一道藍影一閃,場中大部分人甚至連看都還沒看清。一聲女子的驚呼後,慧淨左手抓著,右手戒刀架著的水雁雲已到了沈醉手裡,兩人正站在他身前斜側三步遠處。

  沈醉看著仍自有些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呆呆看著他的慧淨。抬手拍了拍有些驚嚇與呆愣的水雁雲的肩膀,感覺到她混身僵硬的肌肉有了些鬆軟,便即繞過他向著慧淨和尚走了過去。

  一步,兩步,慧淨終於反映了過來,虎吼一聲,一刀劈來。他情急拼命,功力迸發到了極點,這一刀還未至,沈醉便先感覺到了撲面而來的酷熱刀氣。不過這並不能改變什麼,便是慧淨再練個十年百年,他也依舊不能改變敗局。

  “當”的一聲響,沈醉伸出了一根手指架住了慧淨這拼盡力氣的一刀。在眾人的驚呼聲中,他的手指沒被慧淨的戒刀砍掉,且沒傷絲毫,反而是慧淨的戒刀被他這一指給震斷了。慧淨呆住了,便是不呆他也躲不開沈醉緊接而來的一招。

  沈醉一把抓住了慧淨胸前衣襟,五指勁力一發,封住了他的穴道。然後一把將其拉了過來,瞧也不瞧,手臂一揚,往後一擲,剛好扔到了玄難的腳邊。他這一擲用了道回勁,慧淨從高處落下並未摔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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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冰蠶藥酒
那水雁雲這時方才回過神來,見著沈醉轉過了身,忙上前來行禮,用她那特有的柔柔聲調道:“多謝沈公子相救之恩!”

  沈醉含笑回禮道:“水姑娘不必客氣,舉手之勞而已。”

  水雁雲道:“公子說笑了。救命大恩,豈是小事。雁雲終生不敢忘,日後定當圖報。”

  沈醉未再客氣,只笑了笑。這時昆侖派其餘四人與玄難、玄痛二僧也過來向他道謝,昆侖派的四人是謝他救了他們小師妹,玄難與玄痛二僧則是謝他抓了慧淨這個少林叛徒。他們道謝,沈醉自也客氣推諉了幾句。

  其實他最煩的就是這個,在現代時當業務員為了跑業務經常家跟人虛偽客套。雖然很不喜歡,但為了業務成績為了每月獎金卻也得厚著臉上。現在自己有實力,不需求著這個告著那個了,自是不想再跟人客套來客套去累的慌了。他雖然不想,但有時候這個客套話卻是還需說兩句的。人與人之間的交流歷來便是如此,有一大半說的都是這些不著邊際無關痛癢的客套話。但這客套話,卻也不得不說,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大半還都是靠這個來維持的。

  既不能免俗,那就只能儘量精簡。所以他只客套了一遍,第二遍便即不再客氣,含笑坦然受了。一番話了,他拱手向眾人告辭,道:“既無他事,在下還要急著趕路,這便告辭了。兩位大師保重,昆侖派五位少俠保重。”

  柳雁回聽了他這話不由心道:“這小子剛才還對我說不急著趕路,這會兒倒又急著趕路了。”雖知沈醉剛才所說是敷衍耍賴之詞,但因沈醉救了他師妹,剛才心中對沈醉那些不快便也拋了開去。當下隨著眾人一起向沈醉拱手告別,同道:“後會有期!”

  沈醉又含笑回了一禮,退了兩步便轉身過去上了自己的馬。策馬過來,在馬上又與眾人抱了一拳,道:“青山不改,綠水常流,各位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在眾人這聲告辭語中,沈醉雙腿輕輕一夾馬腹,已策馬而去。緩行了一截,便即策馬狂奔,帶起馬後一道黃塵。

  目送沈醉一人一馬揚塵離去之後,柳雁回便轉過身來向玄難與玄痛二僧說明了慧淨如何強捉了他昆侖派弟子看守的冰蠶,還打傷了守護的弟子。又言他們五人奉了掌門之命,來中原追拿慧淨,好從他身上取回冰蠶之事。他們追上了慧淨兩次,都被其狡猾逃脫,這次圍堵上了慧淨,因此打鬥。

  “原來如此!”玄難頷首道了聲,又道了番少林寺對慧淨有失教誨之類,然後代表少林先向昆侖派致了歉。語罷,便即過去解了慧淨兩臂穴道,讓慧淨將冰蠶交出來還給昆侖派五人。也幸好這次沈醉並未使用拈花指力封穴,否則玄難想解卻也解不開。

  慧淨十分清楚現下情況,知道便是抵賴不交也無法。只要人家一搜身照樣能搜出來,倒不如主動拿出,配合好玄難,以爭取寬大處理。雙手一能行動,當即便往腰間的皮囊掏去。手一入皮囊卻是並沒摸到囊中用來裝冰蠶的一塊溫玉雕就的小玉瓶,再一摸還是沒有,不由得面色一變,十分無奈地抬頭向玄難道:“稟師叔,那冰蠶本來是好好裝在弟子這皮囊之中的,現在卻是不知因何不見了。”

  玄難眉頭微微一皺,旁邊玄痛冷哼了一聲,朝後吩咐一名弟子上前去搜慧淨的身。那名弟子從上到下仔細搜了一遍,將慧淨身上所藏的東西一一拿出擺放在了地上。又將能裝冰蠶的瓶筒葫蘆之類一一拔開塞子,卻是也未見那冰蠶。慧淨道:“二位師叔,可能是昆侖派的五位施主剛才追捕弟子之時,弟子跑的急不小心掉將了出去,卻是不知掉在何處了。”

  “五位施主,你們看……”玄難有些不好意思地轉頭向柳雁回五人合什道。

  柳雁回有些不甘心,親自過來搜查了一遍,卻也是一樣沒能找到,心下對於慧淨的話不由得信了七分。當下起身向玄難、玄痛道:“可能確如慧淨所言,我們剛才追他時,他跑的急掉落了出去。晚輩五人心系失物,這便要一路回去尋找,先行告辭了。”說罷,又拱手行了一禮,這便要走。

  玄難叫住他道:“不如我等幫五位施主一起尋找吧!”

  柳雁回道:“不敢煩勞諸位大師。”

  玄難略有愧意地道:“一切皆因我少林叛徒而起,我等自當盡心幫忙才是。”

  柳雁回見玄難態度誠肯,料知推辭不過,便拱手謝道:“那便有勞諸位大師了。”

  玄難回禮,當下便著人押著慧淨與昆侖派五人一同回城。尋慧淨一路所逃之路尋找,路上又問及行人,卻是皆說未見。找到日落西山,來回找了兩遍也是未見絲毫蹤影。只道或是被什麼人撿了去了,但這平遙縣城雖是不大,人口卻也有上萬,又有不少外地之人,真要查找卻是萬難了。想及此,眾人心道這不涉如大海撈針,卻是如何尋得,當下不由氣餒。卻是也無辦法,事因慧淨而起,玄難等人心中有愧,只不斷向柳雁回等人道歉。但東西既已丟了,柳雁回五人卻也無法,便是殺了慧淨也找不回冰蠶來。心中雖十分不甘,卻也只得失望放棄。

  ※※※

  沈醉別了玄難、柳雁回等人策馬狂奔,一口氣跑出了五裡來地,放馬緩行。左右瞧了一眼,驅馬趕到了路邊的一座小林子裡。將馬拴在一顆樹上,又左右瞧了一眼,確定無人後,從腰間摸出一件物事來。乃是一隻淡黃色的小玉瓶,高度比中指略長一些,上窄下粗。窄處有手指粗細,底部最粗的直徑則有三指寬。瓶口是一個軟木塞子,被紅綢包著。他又左右瞧了一眼,便小心地將這塞子拔了開來。一拔開塞子,裡面便有一股寒氣直撲面而來。往裡一瞧,只見瓶底蜷伏著一隻蠶蟲,色純白如玉,微帶青色,比尋常蠶兒大了一倍有餘,身子透明直如水晶一般。

  “果然是冰蠶!”沈醉瞧著瓶底的蠶蟲,不由得面上一喜。

  他剛才拔開瓶塞時,聞得瓶塞上有一股濃重的雄黃藥味。可能這冰蠶被這雄黃味熏得時間長了,現在瞧著有些蔫蔫的精神不佳。但不大刻,就見這冰蠶翻了翻身子,活動了下身體,隨即寒氣越來越盛,聯手中這溫玉所雕的玉瓶也壓制不住這股寒氣,瓶身冰冷。不過他功力深厚,卻也不懼這點寒氣。不多時,見那冰蠶活泛開來,屈著身子想往上爬,但無奈瓶壁太滑,它卻是攀附不住,不斷地掉將下來。

  沈醉確定了是冰蠶,便即又塞住了瓶塞。他自從柳雁回口中聽得了“冰蠶”二字,知道他們五人追上的胖和尚是慧淨之後,便起心思打起了冰蠶的主意。當時雖還未打定主意怎麼取冰蠶,卻是一直注意著慧淨和尚,以他的神偷眼光判斷著慧淨將冰蠶放置在身上何處。這當賊的要偷人家身上東西,自當有這份一眼便能瞧出人身上貴重物品所放位置的眼力勁。這一點知識,神偷門的《神偷秘技》上有詳細介紹,他便是從上面學得的。

  他暗中注意著,先尋出了慧淨身上可能存放貴重物品的幾個地方。然後再仔細觀察,注意慧淨著重護衛卻又非身體要害的地方,再結合他所知的燃木刀法每招中所護守的身體部位。最終將其它幾個一一排除,確定了慧淨腰間的皮囊。他本是打著隨機應變,借機而取的心思。而慧淨劫持了水雁雲為人質,便給了他這麼一個機會。他借著高絕的輕功,以其他人眼睛都反應不過來的速度,不但從慧淨刀下救出了水雁雲,又借著與慧淨的近距離接觸。施展他的神偷妙手,從慧淨腰間的皮囊裡取到了這個小瓶。

  他這一手既妙且快,又兼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水雁雲身上,且眾人震驚於他的輕功一時都陷於驚訝之中,是以誰都未曾注意到。便是連慧淨本人,也是未有絲毫察覺。以致於冰蠶不見了,他還以為是在昆侖五行劍的追捕中跑得急不小心掉落了,疏不知是沈醉施展這空空妙手給順走了。

  沈醉得了這冰蠶,心下高興,卻同時也發愁起了一件事,那就是如何用這冰蠶造就自己的百毒不侵之身。像原書裡的遊坦之一樣,被冰蠶咬一口那是不可能的。不說自己沒有《易筋經》神功可化解蠶毒,便是自己的北冥神功加四甲子的深厚功力也可化解了蠶毒,他卻也不想被這冰蠶咬上一口遭番罪受。像段譽那樣吞莽牯朱蛤一樣直接吞了也是不行,只一想這一條活生生的蟲子放進嘴裡他便不由得打個冷顫掉一身的雞皮疙瘩,便是弄死了吃也是一樣的噁心。想來想去,最好的辦法是把這冰蠶煉製成藥吞服。但這煉藥的技術他卻是不會,又皺著眉頭想了一番,還是想不到什麼好辦法。

  略有苦惱地歎了口氣,解下腰間酒葫蘆來拔開塞子準備喝酒,卻是忽來靈感想到了一個好辦法。那便是把冰蠶泡在酒裡,將冰蠶的藥力泡制出來泡製成藥酒,他再一口一口的喝酒。這辦法可著實是妙,他心下不由暗自佩服了下自己聰明。想罷便即動手,拔開小玉瓶上的塞子將瓶口對準酒葫蘆口將那冰蠶倒了進去,然後便立馬塞上了酒葫蘆的塞蓋,握著酒葫蘆上下左右來回搖晃了十幾遍。隨即拔開塞子來湊眼往裡一瞧,便見那冰蠶肚皮朝上翻身漂浮在酒水面上,看來已是死了。就是不知是被淹死的,還是被高精度的茅臺酒給醉死的。

  “要把藥力泡出來,看來得泡上些個日子。嗯,就先泡個七七四十九天再看吧,不行就再接著泡。”沈醉自語一句,便即又從金龍壺中另取出一葫蘆酒來,拔開塞子把泡著冰蠶的這葫蘆灌滿。然後便蓋上塞子放進了金龍壺這儲物寶器內慢慢泡,他則湊著這葫蘆酒痛快喝了幾口。塞上塞子,收了小玉瓶,便即又解馬上路往杏花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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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杏花村落
沈醉趕到汾陽之時已是傍晚時分,雖還可趕天黑之時趕到杏花村去,但到了之後卻也是天已入夜。村中的酒家客棧想必都已打烊,有諸多不便,所以他便決定在汾陽城中住宿一夜,明日再趕往杏花村去。

  打定主意便即在城中尋了處乾淨客棧,要了一間上房入住,洗漱用飯之後待腹中食物消化了些練了會兒北冥神功後便即上床睡覺。翌日一早,用過早飯,結過店錢,便即整鞍上馬策馬出城往杏花村而去。

  杏花村在汾陽城北三十裡處,沈醉辰牌時分上的路,近正午時趕到了杏花村。是時為早春三月,正值杏花開放時節。沈醉還未進村,遠遠便已瞧見了村中那大片大片盛開的杏花。白的如雪,紅的如霞,粉的如佳人身上的輕紗。還有那白裡帶粉、白裡帶紅的,三色花兒相間,一團一簇,煞是好看。

  看著那杏花處處的杏花村,已望見了村頭一處酒家前迎風輕蕩的“酒”字旗,沈醉不由得想起了晚唐詩人杜牧那首膾炙人口的《清明》七絕詩來。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

  聞著芬芳的杏花清香與飄蕩在空中的濃郁酒香的混合香味,沈醉策馬踏進了這杏花村落。剛到村口的那家酒店,卻忽聽裡面傳來一聲痛叫以及“劈哩叭啦”碗碟摔碎的聲響。好奇之下,便往裡瞧去。透過大開的門窗尋聲望去,正見一名頭髮灰白年過半百的老漢正從地上站起身來。他身後是一張傾倒的桌子,桌子後面則是滿地的碗碟碎片以及湯汁菜液。老漢站起身來,也不顧身後的一片狼籍和身上的疼痛,連忙搶身奔到了門口向著正站在門口處的一名粗壯漢子作揖道:“三爺,還請您可憐可憐小老兒。小店利小,實在是賒不起您的賬了,求您大仁大量把這半年的賬給結下吧!”

  那叫“三爺”的粗壯漢子身旁還站著五六人,似是他的手下。這老漢說完,三爺還未答話,旁邊一人便抬著眼道:“老楊頭兒,咱們三哥肯在你這裡賒帳那是看得起你,你怎麼就老是不識抬舉呢!非要惹的咱三哥起了火,把你這店砸了才罷嗎?”

  “不敢不敢!”老楊頭連連打著躬,諂著笑道:“小老兒不是不識抬舉,實在是小店利小賒不起帳,而且三爺您這賬都賒了半年了,也該結算下了,就請三爺您高抬貴手發發慈悲吧,小老兒可以給您打個折扣!”

  “不識抬舉的老東西,老子的賬你也敢要!”那三爺冷哼一聲罵道,抬腿一腳就將老楊頭踹了個跟鬥。然後左右瞧了一眼手下,喝道:“給我把店砸了!”

  外面沈醉在馬上看得怒火填胸,正要大喝一聲“住手”,然後進去教訓這幾人一頓。還未喝出口卻是忽地一聲大喊“住手”,比他提前喝了出來。轉眼一瞧,只見是店中原先坐著的一名十六、七歲少年。此是也是瞧的怒火填胸,大喝一聲後,便即起身踢翻了凳子大步跨來。只見這少年身軀凜凜,相貌堂堂,眼若寒星,眉若刷漆。雖只十六、七歲,但卻比一般同齡人要長的高大強壯。大步跨來,配著那一雙正閃著怒火的雙眼以及剛才那聲宛若響雷的大喝,甚有威勢。當先一人竟不覺有些膽怯,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隨即定住了神,一想自己這邊連三爺在內共有六人,哪怕這麼個愣小子,當下又往前跨了一大步,攔了上去,喝道:“哪裡來的毛小子,竟敢管咱們的閒事,乖乖的一邊兒呆著去。”說著,便伸手往那少年肩頭推來。

  那少年竟不閃避,任這人推住。但腳下卻是不停,一步跨出,這人竟推阻不住,反被少年逼退了一步。

  “好小子!”這人不由變色一變,道了聲,便又加力推去。但他加了力卻仍是推之不動,抬眼一瞧少年,見其面不改色只拿寒星似的一雙眼盯著自己,不由得心下有些發虛,連身上力氣似也虛了一般。不敢再瞧,“嘿”了一聲,轉過眼去,另一隻手也加了上去。不大刻,臉孔憋的通紅,顯是用上了全力,但卻仍是推那少年不動。

  少年忽地展唇一笑,然後猛地一個收力斜身。那人料不到他突然收力斜身讓過了肩頭,讓自己突然推了個空。但此時用力過大,卻已是收之不住,猛地往前打了個蹌,往前蹌去。那少年左腳往旁一伸,在底下使了個絆子,那人往前搶去,控不住步子,便被絆倒往前摔了出去。“叭”的一聲,摔了個狗吃屎的姿勢,吃了一嘴的土。門外此時已聚了不少看熱鬧的,還有店內的幾個瞧見他這姿勢,不由得發出一陣兒哄笑。

  同伴吃虧,被人哄笑,三爺這邊其餘四人也不由臉上一熱。大喝一聲,便同時向那少年撲去。那少年面不改色,反道聲“來的好!”沖著當先一人一腳便踢了過去,那人不防,被其一腳大力踢中,往後跌倒。後邊兩人讓了過去,分左右同時搶上,各向那少年揮出了拳頭。最後面一個,跨過了被踢倒的那人,一腳當心朝少年踹了出去。

  少年不理左邊與中間的那兩人,讓過右邊那人拳頭,然後往右一跨,到了那人面前。兩臂一伸,抓住了那人兩肋下衣服,轉身一甩,將那人往中間腿踢出去還未收回來的那人甩了出去。那人躲之不過,被撞個正著,兩人一塊往後旁倒了下去。中間那人被壓在了身下,身上那人一壓,不由痛叫了一聲。

  左邊那人早在這兩人倒下時讓了開去,繞過兩人又向少年搶上前去,揮拳來擊。後面那個摔了個狗吃屎以及前面被少年踢倒的兩人都已爬起身來,也先後向少年攻了過來。

  少年向左邊當先攻來的這人沖了過去,也揮拳擊了過去。拳對拳,“叭”地一聲響,那人痛叫一聲,急忙縮手,被少年欺進身去,一個膝撞正中小腹。那人腹部受擊,不由得痛得彎下了腰去。大好良機,少年豈會放過,再揮肘一個下砸,正中這人脊背。痛叫一聲,身子往前一傾,再支撐不住,往前趴倒。

  少年一肘下擊後,聽到耳後風聲,便即就勢矮下了身去,然後貼地一個掃堂腿,掃倒了身後一人。往起一彈,前傾著身子一拳揮出,正中另一人小腹。這人小腹被擊,也是痛的彎下了身去。少年這回卻是沒再揮肘下擊,而是起身之時,抬膝一頂,正撞這人鼻樑,當即便把這人撞的七暈八素、鼻血橫流。腦袋一陣暈眩,往後便倒。

  那兩個剛剛撞一塊倒地的兩人此時剛剛爬起,少年回身橫跨,一記有力地側踢又將兩人踢的一塊兒倒地。戰事一起,那老楊頭早就退了開去,正在一邊緊盯著戰場為那少年擔心。而那三爺見手下被打,卻是仍就站在原處動也不動,只瞧著那少年的動作。外面沈醉瞧少年這幾下連踢帶打、指東打西、各個擊破,雖動作流暢,計策得當,但他卻瞧出這少年武藝並不高強,甚至連內力都沒有。不過是仗著天生力大,又學過一些粗淺招式,再加頭腦靈活罷了。這樣的武藝,可說是不入流的三腳貓功夫,他憑此就敢出來打抱不平,沈醉不由十分佩服他的勇氣。

  此時,那少年又將與他動手的五人打倒了幾回。其中兩個已被他打的倒地不起,失去了戰鬥力,只痛叫哀嚎。剩下三個與他打鬥,更不是了對手。只幾招,便又被少年每人打倒了一回。先後掙扎爬起來,便又要動手。

  “讓開!”正在此時,那一直站著未動手的三爺喝了一聲,跨步而來。那三人自發的讓了開去,扶著倒地不起的那個,退到了週邊。那少年也不攔阻,等著三爺到來。

  三爺到得近前,也不說話,只又上下瞧了少年一眼。便即雙眼一縮,一拳擊出。少年不等他拳到,仗著腿長,一腳先踢了過來。三爺伸左手架住,擊向少年面門的右拳收了回來,揮拳砸向少年膝關節處。

  少年急忙收腿,然後揮拳來攻。三爺偏頭讓過,右拳又朝少年面門揮來。少年也揮拳迎上,“叭”地一聲,兩人也對了一拳。然後同時縮手,各退了一步。略恃片刻,便又互攻而上。

  這三爺看來也是練過些武藝的,雖然同樣的不入流,但看來卻是比這少年要高明一些的。只過得十幾招,三爺便已漸漸壓住了少年攻勢。二十招後,便已穩占了上風。不到三十招,便將少年擊倒在地。

  少年雖被擊倒,卻並未受傷。一個鯉魚打挺,便即翻身而起。又一翻打鬥,這回少年堪堪撐過了三十招去,但第三十二招卻仍是被三爺擊倒。這一回三爺打的重了,將少年打飛了起來,朝後撞在了一張桌子上,將桌子朝後撞翻了出去。少年再次爬起身來,順手抄了身後同樣被撞翻的一條板凳,揮著板凳便向三爺當頭砸來。

  三爺不躲不閃,一拳擊出,“砰”地一聲,竟將板凳攔腰打斷。趁少年呆愣之際,又一腳將其踢翻在地。這回不再給他機會起身,搶上前去連踢了兩腳。正要踢第三腳時,忽地一隻手拍在了他肩頭。他正待回頭要罵時,只覺那手一緊,竟將自己整個提了起來。然後往後一甩,自己便不受控制地直接從店門口摔跌了出去。

  這出手摔飛三爺的自是沈醉,他見少年不敵三爺,便即下馬來助。此時,他看著仍在地下的少年正仰頭瞧著自己的目光,笑著伸出了手,要拉他起來。誰知那少年卻是不領情,瞧了一眼,便自己翻身爬了起來。沈醉也不在意,只笑了笑,便轉過了身來。

  被他摔在店外的三爺此時已爬起身來,怒吼著沖進店來,照著沈醉面門便是一拳。這一拳倒是甚猛,拳未到,一股拳風便先撲面而致。不過這拳風相比起武林高手的拳風來,卻是豪無傷害力而言,只不過能讓人的面頰涼爽一下罷了。

  沈醉笑容不變,伸手擋在自己面前。三爺的拳打在他掌心,他伸手握住,往下一翻,便即使得三爺在痛哼中矮身跪伏在地。

  三爺手下那五人,其中兩個被少年打的失去戰鬥力的,這一會功夫又已恢復了過來。五人見老大受制,互瞧一眼,同發一聲喊,便即沖了過來。

  沈醉手一松,一腳踢開三爺。腿未收回,順勢五腿踢出,便將沖過來的五人踢飛了出去。他這五腿雖是先後踢出,但在旁人眼中看來卻是不分先後同時踢出,甚至他們連看也看不清楚。只能見到腿影一閃,那五人便即飛了出去。身後那少年見得他這一腳,不由得眼中精光一閃,瞧著沈醉的眼光也變得不一樣了,似是在暗間打著什麼主意。

  三爺此時已爬起身來,瞧著沈醉冷汗直冒,也不管手下五人傷得如何,轉身便要跑。剛到人口,卻是眼前一花,沈醉已攔在了身前,又一腳將他踢了回去。剛一落地,沈醉又已跟進,一隻腳已踏在了他胸口。

  “你們五個滾過來!”沈醉瞧了眼被他踢飛的那名三爺手下道。

  五人聞言連滾帶爬地趕了過來,跪在沈醉身前拜道:“大俠饒命!”

  沈醉問道:“你們帶錢了嗎?”

  “帶了帶了!”五人連忙點頭答著,連他腳下的三爺也點頭答應。可見幾人見識了他的實力後,實在是已怕了他。當即不但點頭答應,還立馬將身上的銀子掏了出來,雙手捧著奉上。

  “這些銀子夠還他們賒的賬嗎?”沈醉問酒店的老楊頭。

  “夠了夠了,還多下不少呢!”老楊頭瞧著六人手裡的銀子答道,然後又朝沈醉拱手道:“多謝大俠,還有這位少俠為老漢仗義出手!”他又向著那少年拱手道謝。

  沈醉笑道;“還有今天店裡砸壞的東西也算在他們頭上,再多下的便算作他們欠帳的利息。”說完,轉向腳下踩著的三爺與跪在旁邊的他手下五人道:“銀子留下滾吧!記住以後別在欺負人,否則我見一回打一回。”他說著收回了踩著三爺胸口的腳,看著他們屁股著了火般地跑出了酒店去,便也向著店門口而去。他想要到這杏花村內最好的酒家去喝最醇正的汾酒,所以並不打算留在這間小店內喝酒。
areaplayer 發表於 2009-3-28 05:33
第151章 打虎英雄
沈醉向著店門口走去,快要到門口時,忽地背後奔出一條人影。轉身攔到他身前,納頭拜道:“請大俠收我為徒!”卻是那名見義勇為的少年。

  沈醉料不到這少年竟要拜自己為師,不由微怔了下,隨即又打量了下這少年,笑了笑,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答道:“我叫武松,家中排行第二,師父叫我二郎便是。”沈醉還沒答應他,他倒先叫起師父來了。

  “武松”這倆字一入耳,沈醉更是不由一怔。又從上到下從左到右將這武松仔仔細細打量了一遍,心道:“卻不知是不是那個梁山單八將裡面的打虎武松,這世上同名同姓的可也不少呢!”當下略一沉吟,又問道:“你是哪裡人氏?”

  “山東清河縣人氏。”武松答道。

  沈醉還記得當初看“水滸”時打虎英雄武松是“山東清河縣人氏”,面前這武松既然也是山東清河縣的,那就應該沒錯了。想不到今日竟能親眼見到這打虎英雄武松,雖然還是少年時期,但他的心情還是激動的。尤其是這個少年武松竟然還要拜他為師,更是不能不讓他激動,哪裡還有不答應的道理。當下兩眼放光,雖心情激動卻還是控制著聲調,向武松平靜道:“我答應收你為徒,你且起來吧!”

  武松卻是並未起身,反迎著沈醉目光遲疑道:“徒兒還未行拜師大禮呢?”他以前也曾拜過幾位師父,但對方都是多方刁難,不是要求這就是要求那,反正都是不情願收他作徒弟。有的更是對他不屑一顧,直接就哄出了門去。因此現下見沈醉這麼輕輕鬆松就答應了,心下反倒感覺有些奇怪。心怕沈醉是在敷衍自己,便要先請行了拜師大禮才安心。

  沈醉道:“為師一向不喜那些俗禮,你剛才拜了一下便算是行過拜師禮了,起身來吧!”說罷,輕輕一甩衣袖,一股柔勁拂袖而出。

  武松本還執意要拜,剛低下頭卻是便被這股柔勁不由自主地托起了身子。心中不由驚駭,對這師父的武功十分佩服。但對於沒有行拜師大禮,卻是還有些不安。不過沈醉既不要他行大禮,他便也不再執意要求,怕惹了師父生氣。到時把自己趕出師門學不成武藝,就是自己的損失了。

  “咱們走吧!”沈醉收了武松為徒,心中十分高興,臉上掩不住地笑意。當下叫了武松,便即跨出門去,武松連忙到自己原先吃酒的桌上拿了包袱緊隨而出。到得門外,正要去牽馬,武松已搶上兩步趕過前去牽了馬,轉頭道:“師父,弟子為您牽馬!”

  “有事弟子服其勞”,沈醉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弟子的心意,轉身領前而行,武松牽馬在後相隨。沈醉問了一名路人,知道現在這杏花村裡最大最好的酒樓是村正中的“醉仙居”,便即帶著武松尋了過去。

  還未進店,便有小二迎了出來,接過了馬,將兩人請進樓內。沈醉領著武松上了二樓,點了一桌店內的招牌菜,又點了一壇正宗的陳年汾酒與竹葉青酒,便即安座靜候著酒菜。不大刻,兩壇酒便先送了上來,杯碗筷碟與幾盤葷素冷菜也一併奉上。武松傾壺為沈醉斟了杯竹葉青酒,雙手捧上鄭重地敬了杯拜師酒。

  沈醉伸手接過飲盡,見武松抓著酒壺又來為自己斟酒,伸手抓過酒壺道:“不用了,我自己來就行。你自己吃自己的吧,隨意便是,不用在意。”

  “是!”武松應了一聲,便抓過了另一壺汾酒,為自己斟了一杯,有些迫不及待地仰頭一飲而盡。這一杯稍解了饞,喝第二杯時,便也放慢動作穩重了些。沈醉雖說了隨意,他還是不敢太過放開了吃。

  不一會兒,熱菜便也陸續端上了桌。武松並不多吃菜,只一杯杯的喝酒。如此飲酒,實會讓人誤會為酗酒之徒。但武松見沈醉並無見怪之意,便也漸漸的放了開來,一杯連著一杯的往嘴裡倒。

  沈醉自己就是個酒鬼,哪裡會在乎別人這般喝酒,遇著了只會高興。何況他也知道武松本就是個好酒之人,早有心理準備。見武松一小杯一小杯的喝著不過癮,便在小二又上了一道菜後,吩咐小二為武松拿只大碗。

  武松見師父這般瞭解自己,連忙道謝,心下大有相逢恨晚之感,心道自己怎麼早沒遇上這麼個師父。酒喝的多了話便也多了起來,武松換了大碗後喝了兩碗感覺跟這師父親近了許多,便與沈醉說起了話來。說自己的家鄉,說自己路上的見聞,說江湖上的好漢俠士。說的多了便熟絡了起來,兩人之間越發少了初識的陌生感與隔閡感。

  吃飽了飯,兩人只你一杯我一碗飲酒之時,武松向沈醉道:“有句話,弟子不知當不當講。”

  “什麼話,你但說便是。”沈醉笑著飲盡了杯中青綠晶瑩的竹葉青酒道。

  武松道:“那弟子便直說了,有得罪之處,還請師父勿怪。”

  “你說吧!”沈醉又為自己的酒杯中添了一杯竹葉青酒。

  武松放下手中的酒碗,擺正了身子,看著沈醉道:“弟子覺著您先前在老楊頭店內處理趙三之事十分不妥。”

  “趙三?”沈醉端起了酒杯,眉頭微皺。這名字他並沒聽過,不過略一想,便即想到應是那個“三爺”的名字。

  武松見他似是不知趙三是誰,忙道:“就是老楊頭口裡的那個‘三爺’,他名字便叫做趙三,乃是這裡的一霸。”他先前在老楊頭店內喝酒,老楊頭與趙三初起衝突時,他聽到旁邊的幾個本地人竊竊私語談論,從他們話中得知了這趙三的情況。

  “哦!”沈醉雖已想到了,但聽了武松的解釋卻還是點了點頭,然後便又端起了酒杯飲盡了杯中的酒。放下酒杯來問道:“這事有何不妥?”一邊說又一邊為自己斟酒。

  武松道:“師父您今日教訓了趙三一夥,又叫他們賠了許多銀兩,他們自是懷恨在心。不過趙三知道師父您武功高強,肯定是不敢對您報復的,但那老楊頭他卻是一定敢的。今日這事全因老楊頭而起,他的銀子又全被賠給了老楊頭,他對老楊頭也肯定是十分懷恨的。今日師父教訓了他們一頓,他們或不敢對老楊頭怎麼樣。但只要師父您一走,他們肯定立馬就會去報復老楊頭。師父您今日雖說是救了老楊頭,但也等於又為老楊頭埋下了一條遭殃的禍根。”他說到這裡,緊盯著沈醉,注意他面色變化,怕自己這番話讓他生氣。

  “哦,那要你會怎麼處理?”沈醉臉上並無變化,仍是如先前那般。說著話,又舉起杯來喝了杯酒。

  武松臉上憤恨道:“要我一定會宰了他永除後患,這種欺橫鄉里的地痞惡霸最是可惡。連自己的鄉鄰都欺侮禍害,死不足惜,弟子這一路上早就殺了五六個了。”他說到這裡,又抬眼去瞧沈醉。心裡暗怪自己一時口快說出了自己一路上殺了五六人的事,怕沈醉因此覺著他殺氣過重,不合俠義之道,不教他武藝了。

  “我看你並不是那趙三的對手,若遇上這樣的你如何殺他?”沈醉臉上表情仍是並無變化,只低頭看著自己的酒杯往杯中倒著青綠晶瑩透亮的酒液。他面上雖無變化,心裡卻是歎道:“這小子果然是個殺人放火的主兒!”

  武松瞧沈醉面色如常,這才暗松了一口氣。卻還是瞧著沈醉小心答道:“若是遇上趙三這等我武藝不如他的,那我便趁夜摸進他家裡去趁他睡著時將他殺了,總不能讓這樣的人繼續為禍鄉里。”

  “那你準備今夜摸進趙三家裡,把他給殺了?”沈醉問道,又舉杯飲酒。

  武松道:“是!”

  沈醉笑道:“那你今夜便不要殺他了,我都說了要見他一次打他一次,若你今夜就把他殺了,我卻還怎麼打他。”

  “呃!”武松愕然,有點弄不明白怎麼回事。

  沈醉又為自己斟了一杯酒,端起酒杯道:“這裡的酒不錯,我準備在這裡逗留上兩三日功夫。但是只喝酒怕是有些無聊,而我見到那趙三時卻是突然想到個娛興節目,便是在這兩三日內只要見他一次便打他一次,權當聊以助酒興了。”

  “啊!”武松再次愕然,心道:“這個更狠,若是你一天見上他十七八次,豈不是就要一天把他打上十七八遍。還不如殺了他!”想到此處,訕訕地笑了笑,不再接話,端起酒碗來接著喝酒。

  酒足飯飽,沈醉結了飯錢,便即帶著武松下樓。牽了馬在村中尋了間客棧,要了兩間上房入住休息。待得肚中食物消化,沈醉便叫了武松到客棧後院開始教他武藝。他考慮了武松的身材與性子,打算教他剛猛一路的武藝。觀看了他昨天打鬥時的一些招數後,打算教他無影腿。還記得以前看“水滸”時,武松有個絕招叫做“鴛鴦腿”,看來武松是比較擅長腿功的。這路經過他改良後的少林無影腿,比起“水滸”裡所描寫的那“鴛鴦腿”可是厲害多了。

  學無影腿,依舊是從十二路彈腿開始學起。沈醉便將這十二路腿法一一演示教於武松,踢打、掄劈、架打、下崩、貫耳、側踹、橫掃、箭彈、寸踢、彈踢、雙踢、連踢。只一遍,武松便照樣將這十二路全都踢了下來。雖有幾路還有些不太到位,但一遍即過已是十分不錯了,可見他的基本功還是十分扎實的。武松拜過幾個師父雖沒學到真本事,但基本功卻是練的十分扎實,打下了良好的基礎。

  沈醉十分滿意,又將他未到位的幾個動作一一指導到位,又看他練習了兩遍,做到了全部到位。便吩咐他一人在此努力練習,一遍一遍接連反復練習,到晚飯時為止。他則吩咐完好,回房喝酒去了。

  沒有人監督,武松卻也毫不偷懶,按著沈醉的吩咐一遍一遍地反復練習。到晚飯時,他仍未停,直到沈醉叫他吃晚飯這才停了下來。晚飯後,又從金龍壺中尋了一門陽剛類的內功心法教他。這內功卻不是少林派的了,而是江湖上一個二流門派的內功。慕容家還施水閣所收錄的正宗內功心法本就不多,能找一本全的已是不易了。

  要知道武林中各門各派的內功心法大多是口口相傳,不作文字記錄的,這樣也是為防他人偷盜。記在腦子裡總比記在紙上要難偷,但若是某項內功每代單傳,突然這代的死了卻沒來得及收徒傳下,或是他根本就不收徒而帶著這心法一塊兒老死葬在墓中,那這門內功便也就絕跡了。這也是為何武林中失傳絕學甚多的一個原由,許多絕學斷代消失,也因此武學一代不如一代。

  不知為何,沈醉卻是不想把自己練的北冥神功教人。便是武松這徒弟,也是不行。或者可說他是自私吧,但他就是不想再教給另外一個人,或許有一天他也會帶著這絕世的北冥神功心法一塊兒埋在黃土之下,又使一絕學失傳。

  教給武松的雖是一套二流內功,但他看過那套內功心法後卻是認為並不簡單,練到大成同樣可以造就一個絕頂高手。只不過路途有些艱辛罷了,不過有他在,武松自然可以少走一些路。他準備等武松將這套內功心法練到關口的時候,幫他一舉打通任督二脈,這樣便可使武松少走許多的彎路。

  其實讓武松配套練少林內功也不是不行,只不過少林七十二絕技基本每項絕技都有其配套的內功心法。除了《易筋經》外,並無完整的單練內功。而讓武松學高深的內功,像般若掌、大金剛拳等絕學的配套內功,以武松目前的基礎卻是還達不到要求。無影腿雖也有配套的內功,但這內力卻是從外練內,以十二路彈腿為基礎日積月累練習出來的。這要練出內力來卻是甚慢,所以沈醉才找了這一門內功讓武松練習。不但可幫助練習無影腿,也可儘快練得內力,這樣才可練習更高深的武功。

  這教內功卻是比下午教十二路彈腿還要麻煩,只因武松並不識經脈穴道,又得為他一一講解,教完並讓武松弄明白已是花了差不多半個時辰的功夫。教會後,沈醉便讓武松在自己房內練習,他在一旁護法,以免武松初練不小心練岔了氣。

  等武松練完了一遍已是過了一個時辰,好在並沒出意外。武松練過一遍後,也更理解深刻了些,不需他在旁護法也可順利練習。當下武松便告辭回房,一夜都在打坐練習中渡過。沈醉則一等武松走後,便即倒頭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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