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 天龍之大醉俠 作者:佣肖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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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eaplayer 發表於 2009-4-30 07:52
第172章 為官數日
為趙煦制定完“皇后攻略方案”,又教了他幾招劍法之後,沈醉便即告退出了內書閣,往翰林院而去。

  翰林學士的主要職責乃是充當皇帝的顧問並為皇帝起草詔制,而難保皇帝不會三更半夜的突然起意想擬道聖旨,所以翰林學士需是隨時于翰林院內待命的。便是晚上也會常留兩名值夜班,以備皇帝隨時召見草詔,白天更是需全部于翰林院中待命。

  所以翰林學士一職雖然清閒,卻是也得照常按時上下班,便是沒事也得在翰林院待著。而沈醉卻是不想這般每日沒事還得在翰林院中待著,因此特地向趙煦申請了特權,不必全天待命,沒事也得待在翰林院。不過他覺著自己今日初來乍到,卻還是別急著搞特殊為好。先照常上兩天班兒,與同僚熟悉熟悉打打關係,也熟悉下辦公環境。等到趙煦召見自己的次數增多,成為他人眼中的“皇帝眼前紅人”時再搞特殊不遲。

  到得翰林院時,卻見院中樹蔭下一張石桌旁正圍著四五名翰林學士。定睛一看,原來是有兩名正在對座下棋,其餘人等皆在旁觀棋,有的拈須微笑,有的皺眉深思推敲,看的十分入局。另有三張石桌旁也皆有人在座,有兩張桌上各坐兩人在手執書卷看書,桌上都放著一壺茶兩隻茶杯,還有一張桌上有一人卻是在執筆練字。近來天氣炎熱,這些學士們便皆在院中待著。此時雖天氣尚早,卻是已大多出來了。

  沈醉一進院,便有人瞧見,遠遠拱手見禮。這些人他那日隨蘇軾進宮朝見之時與文德殿外的院落中卻是全部見過,蘇軾也都一一介紹過,全都認識,當即上前與眾人一一見禮。有人問及趙煦召見他有何事情,他都以研究詩詞代過。又與眾人閒話幾句,便先回自己房中將頭上礙事的長翅帽拿下。

  這些翰林學士平時大多清閒,為怕他們發悶及打發時間之用,這裡專門修建了一個書閣,內置有許多藏書。另每人都配有一間房舍,以供休息之用。沈醉先前隨那太監來辦理手續之時,也被分配了一間。將帽子脫下後,便即獨自一人在這翰林院裡逛了起來,熟悉環境。

  除了各學士的私人房間外,沈醉將所有的地方都逛了一遍後,便到了自己分配的房間內解下內衫裡面系著的酒葫蘆躺在床上喝酒。喝了一會兒,漸覺無聊,便即翻身去睡覺。

  不知睡了多久,被人拍門叫醒。打開房門一看,卻見是蘇軾。這才想到蘇軾也有個翰林學士的身份,問及先前為何不見時,蘇軾卻道他先前也在房中睡覺,讓沈醉大汗了一回。蘇軾雖還兼了個禮部尚書,卻是並不常在禮部上班,反倒喜歡待在翰林院裡。還有個龍圖閣學士,卻不過只是個加官,並無什麼實職,只是一種身份象徵的官名。

  蘇軾前來叫他,卻原來是到了午飯時間。見他還未起來,特來相叫,讓沈醉好生感激了一回,當即隨同蘇軾往飯廳用飯。這翰林院既在皇宮禁中,是以飯菜也是皇宮禦膳房所提供,自是十分美味,另還附有兩壇禦酒供眾學士們飲用,伙食極好。吃過飯拍屁股即走,自有前來送飯的太監負責收拾帶走。可比星級賓館,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服務的全是太監,也不派個宮女。

  吃過午飯,眾人又各忙各的,下棋的下棋,看書的看書,練字的練字,當真是清閒的很。沈醉則被蘇軾拉著一起喝酒敘舊,談論詩詞。沈醉卻是哪裡敢跟他談什麼詩詞,只是把話題往別處扯,若論知識之豐富廣博,便是蘇軾這大文豪也跟他這現代人沒得比。這一扯開,天南海北,天上地下,說得是天花亂墜,但就是不說詩詞。

  到傍晚下班時候,兩人又相攜而出,蘇軾又說晚上要宴請沈醉,請他赴宴,說是還請了時任太學博士、國史館編修的秦觀秦少遊作陪。沈醉因怕去了蘇軾又要與他談什麼詩詞,本不想去,但一聽說另一位大詞人秦少游也去,很想見一見便即答應了。

  出了宣德樓後,沈醉先行回家換了身衣服,又與三女說了晚上赴宴之事,便按著蘇軾告知的地點前往蘇府赴宴。通報了守門的家丁後,不多時蘇軾親自出來迎接,旁邊還有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文士。雖已至中年,但面目仍是十分俊美,配著經歷了歲月的滄桑感與一番磨礪後的堅毅,更是別具魅力。不需蘇軾介紹,沈醉便知是秦少遊無疑。

  蘇軾一介紹,果然如是。相互見禮畢,讓見廳內,蘇軾便即吩咐開宴。只是沈醉雖不想談詩詞,但兩個大詞人在座,卻是哪有不談詩詞之理,再加秦觀又聽說了沈醉昨日殿上所作(實則盜人家辛棄疾的)百官驚歎的那首《破陣子》,更是一力邀談請教。

  沈醉無奈,敷衍不過,只得又盜一首。仍是辛棄疾的,便是那首《元夕》。這首詞的詞風便與秦觀的有些相近了,當即倍受秦觀的稱讚,讓沈醉心裡卻是汗顏不已。他這一讓步,蘇軾與秦觀二人更是大談詩詞,沈醉見繞不過,便只與他們談些前人的詩詞,發些評論與喜好。這一番晚宴進行了一個多時辰,直到蘇軾與秦觀二人都微微有了些醉意時,方才盡歡而散。

  第二日早朝時,也是並無大事,談了些不甚要緊的小事之後。趙煦便宣佈了昨日與沈醉言討過的三件事,一是召沈括進京主司天監一職;二是時辰改制推廣之事;三便是早朝推後一個時辰舉行。

  這前兩件事都不過是小事,因此眾人並無甚異議。沈括本就曾任過司天監一職,又向有博學之名,現重新啟用,仍是司天監這不甚要緊的閒職,眾官只誇趙煦恩厚,肯體恤舊臣。時辰改制之事,從原先的十二時辰改為二十四時辰,並以數字代十二地支命名,確是更加方便俱細之事,除一些老學究聲言不可亂改古制之外眾人並無異議。仍是通過,並即日起從皇宮開始試行,然後慢慢推廣。

  唯第三件事上爭議比較大,不過趙煦聰明的選擇了一個藉口,便是乙太皇太后近來身體不好精神欠佳,不宜每日早起辦公過於勞累為由。這樣一來乙太皇太后為考慮,表達了皇上的一番孝心,獲得了不少聲援者。而且幾乎全部人都為每日早早便要起床上朝都有不滿,只是多數人不敢明言,但心裡卻都是十分支持的。

  雖太皇太后說道自己每日早起並不礙事,不用為她而更改朝制,但趙煦力表自己一番孝心為上,還請太皇太后不要拂了自己的這番孝心。並一再言及太皇太后為大宋朝支柱,讓她以照顧身體為上,萬一她倒下了,那大宋必亂。這番言辭又獲得了不少支持者,加上原來的已近一半的官員,這些人在下一併附議贊同,要求太皇太后以保重身體為重。再加支持的人一多,又引不少附驥者,因此這件事雖經歷了些曲折,最終仍是得以通過。百官交口稱讚皇上孝心可嘉,讓趙煦獲得了不少聲望。

  早朝散後,趙煦仍於內書閣召見了沈醉。今日早朝提及的三件事全部通過,趙煦顯得十分興奮,滿臉掩不住的笑意,於殿內來回走動,高興的直想翻個跟鬥。

  沈醉問及皇后之事,趙煦“嘿”然一笑,道一切正按劃進行並進行順利。昨日所定的“皇后攻略方案”,從沈醉離開時起即開始施行。沈醉離去不久,趙煦便即邀皇后一起去御花園遊園賞花。並按照沈醉為他提供的多種方案與皇后進行溝通交流,等於是談戀愛,中午又一起在滿園芳香秀色可餐的御花園中共用午飯。整個一下午時間,也都整日陪著皇后,至晚飯時分,已取得了跨越性進展。兩人今天一天說的話,比成婚幾年來說過的話加起來都還多,感覺上互相親近不少。

  晚上,趙煦又夜宿皇后寢宮。至於趙煦有沒有在皇宮的飯菜中加“料”,看趙煦那帶著幾分奸笑與得意及滿意的表情就可看得出來了。

  又與趙煦談了些相應細節,囑他把握好進度後,再又教了他幾招劍法,沈醉便即出宮而去。今日他卻是沒興趣無聊地呆在翰林院裡睡覺了,雖有違初衷但那裡實在是有點太過無聊了。兩天沒好好陪燕千尋、木婉清、阿碧三女,他決定今日好好陪陪她們。

  回到家中告知三女,三女自是高興無比。當即打扮一番,與沈醉換了衣服,便即一起相攜出外逛街。出了院門,走在巷子裡時,燕千尋向沈醉道:“對了相公,石姐姐來信說她三日後要到東京察看她在這裡的生意,到時順便來拜訪我們。”燕千尋自得救重掌神偷門後,恐石清露在洛陽不知情況仍自擔心,便去信告明情況,之後便一直保持聯繫。他們搬到趙煦所送的這所宅院,包括沈醉中了狀元當了翰林學士之事,遠在洛陽的石清露卻都已從燕千尋信中一一知曉。

  沈醉想及石清露溫柔斯文的模樣,笑道:“人家替咱們白白照看園子,到時候咱們可得好好招待人家。”

  木婉清笑道:“那是自然,她可還是阿碧師叔呢,咱們要是不好好招待,阿碧第一個不答應!”

  四人笑談之中,出了巷子往大街而去。從上午逛到中午,吃過午飯後,逛到傍晚又接著逛夜市,直至深夜方回。

  即日起,早朝便改為巳時九點升朝。散朝之後,沈醉仍是照例往內書閣見駕。與趙煦商討一些事情後,教了十幾招劍法,便即出宮。

  傍晚時分,沈醉與寶香齋設宴,著武松去請周侗師徒三人前來赴宴。自得了狀元當了官後,這幾日卻是尚未與周侗會過面。

  約一柱香後,武松領著周侗、盧俊義、林沖師徒三人到得寶香齋。一進包間,周侗便即向沈醉道:“好你個沈醉,考狀元都搞得神神秘秘,連我都瞞著。當真該罰,來來來,先罰酒三杯!”周侗自知道新科狀元名叫沈醉後第一想到的便是他認識的這個沈醉,後又覺著有些不太可能,且也沒聽沈醉提起過,也以為是同名同姓,經盧俊義與林沖從武松那裡得到證實後方才知道。不過武松自是沒把他大師兄是皇帝的事一併托出,是以周侗卻也不知沈醉這狀元到底是怎麼來的,以為沈醉只是沒告訴他科考之事而已。

  “嘿,這考狀元的事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呢!”沈醉心道一句,卻向周侗笑道:“當罰!當罰!”說著,往自己面前擺了三隻酒杯,傾壺一一倒滿,連飲了三杯。

  周侗這才拱手見禮,又著盧俊義與林沖上前向沈醉見了禮,笑道:“想不到你武藝這樣好,文才也是一樣好,一舉便中了狀元,當真是可喜可賀呀!”

  沈醉請他三人及武松上座,搖頭笑道:“我也沒料到自己能中了狀元,當初不過報了個名試試而已,根本沒想著能中,所以也就沒告訴你。”這話半真半假,他沒料到是真,卻是哪裡曾報過什麼名了,根本什麼都不幹他的事。

  周侗點頭道:“原來如此!”說罷,倒了一杯酒,舉杯笑道:“不過你既中了狀元,我該當好好敬你一杯酒!”

  盧俊義與林沖也舉杯同聲笑道:“我二人也敬沈師叔一杯!”沈醉與周侗關係極好,在一起時也時常指點盧俊義與林沖的武藝,是以周侗便讓二人以“師叔”稱之。

  武松也隨即舉杯笑道:“我也敬師父一杯!”

  “多謝多謝!”沈醉舉杯笑道:“來,大家一起幹了!”

  舉杯往前一對,眾人齊喝了一聲“幹”,舉杯仰頭而飲,放下杯來暢懷一笑。

  當即眾人開懷暢飲,談笑風生,劃拳拼酒,喝得痛快淋漓,盡歡而散。
areaplayer 發表於 2009-4-30 07:53
第174章 小心大意
次日早朝散後,沈醉煦例去了內書閣見趙煦。趙煦的劍法仍是尚未能完全貫通,是以還是未教新招。沈醉為他制定的“皇后攻略方案”正在順利進行中,他近來與皇后關係大好,太皇太后看在眼內,自是心喜。再加皇后又在太皇太后面前為他說些好話,讓太皇太后對他觀感大好,漸漸放了些權。最近朝政時便少多言插口,讓趙煦自己處理。

  這一切順利,最近又無什麼大事,也不需教新招,所以沈醉囑趙煦勤加練習之後便即告辭出宮。回到家中時,李格非卻是已帶著李清照前來,正在院中等候。家中地址,沈醉昨晚自是已然告訴了李格非。

  進得院中,便即見他父女二人在座,燕千尋三女作陪。武松今日也沒出去,正好奇地打量著即將成為他小師妹的李清照。

  沈醉進來,先與李格非見過了禮,讓其稍坐。他則進屋先換了衣服,隨即出來,便吩咐下人在院中擺下香案,讓李清照正式行拜師之禮。按沈醉的性子,這些大可不必的,讓李清照行個禮敬杯茶也就是了。反倒李格非卻是要堅持,說是拜師之禮不能馬虎,當鄭重而行。

  香案擺畢,祭過天地,又請了孔孟畫像拜過,這才輪到拜沈醉這師父。三叩九拜,口稱“師父”,起身敬了茶,李清照又拜過了一旁的二師兄武松。雖還有個身為大宋皇帝的大師兄,不過沈醉卻是只說了趙煦的化名周庸,皇帝的身份當然更是沒說。只說趙煦今日有事不能前來,改日來時再讓李清照拜過。

  禮畢,眾人皆歡。沈醉吩咐下去在家中擺酒設宴,以慶賀。李格非卻道這番酒宴卻是理當由他來請,沈醉推辭不過,只得隨了李格非之意,眾人又一併坐轎到寶香齋慶賀,並用午飯。

  宴罷,李格非吩咐了女兒跟隨沈醉好好學習、聽話後,便即與眾人在寶香齋門前告辭獨自乘轎回家,沈醉則帶領眾人一併回返家中。到家後沈醉便要開始教習李清照,燕千尋三女不願打擾他教徒,各自回房去睡午覺。

  沈醉於院中叫過了李清照與武松,讓武松侍立一旁,向李清照道:“我聽你父親說你小小年紀就已能通讀《詩經》、《論語》,我便先來考較你一番如何?”

  李清照笑道:“師父請問!”笑中充滿自信之色。

  沈醉微一沉吟後,問了些自己上學時曾經學過的一些《詩經》經文及《論語》選段。或說上句讓她接下句,或說詩名讓她背誦,或念幾句詩文與選段,讓她解說詩意語意。李清照一一對答如流,且並不費時思量,讓沈醉不由大歎果然是一代才女,這麼小便已不凡。

  考較完畢,沈醉道:“我看你于學習詩文之上實大有天賦,便是不需為師教曉,將來也定能成為一代才女。所以這詩書一項上,咱們大可不必費事學習,只需你平日多讀些書便是,遇有不懂之時再來請教為師。你可以跟我學些別的本事,不知你除了詩書之外,卻是還喜歡學些什麼?”

  李清照料不得沈醉竟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自己正準備好要好好學習呢,他竟然說這詩書一項上不必費事學習,只消自己看書即可。那自己還拜他這師父做什麼,在家裡也是一樣看書的。當即不由茫然,沈醉後面問她還喜歡什麼卻是也未去多想,只是仍舊有些茫茫然地搖了搖頭。

  沈醉繼續引道:“為師文武雙全,不如你跟為師學些武藝如何?”

  “啊!”李清照徹底茫然了,心道自己這師父當真是怪異的緊。明明是個文狀元,卻要來教自己武藝。

  沈醉看著李清照小臉上的滿臉茫然之色,指著院旁一棵石榴樹上顯眼處的一朵鮮豔的石榴花,道:“看見那朵花了嗎?”

  李清照不明他指著一朵石榴花是什麼意思,卻還是點頭道:“看見了!”

  沈醉右手姆指輕輕扣住食指,臉露微笑,自然慈和,隨即手腕一轉,食指輕輕一彈。那棵與他們所在相隔約有兩丈遠的石榴樹上,他剛剛所指的那朵石榴花便即突然折斷。緩緩飄落,剛剛下降了一尺多,沈醉又伸手輕輕一招,那朵花便向他手掌飛來,宛似他手上拴了根繩將其拉過來一般。

  李清照看得目瞪口呆,轉向沈醉道:“師父你在變戲法兒嗎?”

  沈醉輕輕捏住飛來的石榴花底端,遞到李清照面前道:“這不是什麼戲法,而是一門武藝。”

  “好神奇呀!”李清照只道武藝便是她平常在街頭所看到的賣藝人舞槍弄棒的功夫,卻是哪曾想到過還有這樣玄妙的武藝。且見沈醉剛才出手,動作輕柔閒雅,倒是十分適合女兒家,當即不由心動。又兼現下她年紀幼小,雖比一般童齡人成熟許多,但終是小女孩兒心性,好奇心重好玩耍,心裡十分想學這變戲法似的武藝。並已開始幻想自己學會後,在小夥伴們面前炫耀的情形。想到這裡,立馬向沈醉道:“師父,我想學!”

  沈醉心中得意一笑,道:“我剛才施展的其實乃是兩門武藝,先前那一指隔空斷花用的是‘拈花指’,後來隔空攝花則用的是‘控鶴功’。不過這兩門功夫卻都需有一定內力後方能施展出來,現下你便要學卻是不能的。所以,你為今先要學的便是內功心法,等到內力達到一定基礎時,我再教你行功方法,便能施展無礙。”

  李清照一聽現在學不成,不禁失望。不過旋又想道學什麼東西都不是能一蹴而就的,學文章詩詞一樣,學武自也是一樣。想通後,便即抬頭笑道:“好,那我便先學這內功心法,師父快些教我。”

  沈醉當即便教她拈花指的內功心法,又為她詳細講解了人身各處穴道及經脈。李清照還不知人身上竟隱藏著這許多穴道,而且各有功用。她這才發現自己對於自己的身體其實並不瞭解,當下十分認真聽講。又時時發問,想瞭解的更多。

  沈醉乾脆便將什麼呼吸系統、消化系統、神經系統、骨骼、肌肉、血液迴圈等等一併講解,一堂武學基礎課硬被上成了一堂人體生物課。武松以前從未聽沈醉講過這些,當下也一併津津有味地聽著。

  耗費了一個多時辰講解,卻是尚未講到內功心法的正題上。講完之後,沈醉叫了一名婢女泡了壺茶送上,三人一邊喝茶一邊略作休息。一盞茶喝畢,沈醉又接著為李清照講解拈花指的內功心法。教完之後,在旁護法,引導李清照先行按第一層基礎心法行功三周。囑她日後無事時要常常勤加練習,等練到第五層時自能隔空髮指。

  又略經休息喝了杯茶後,沈醉又教李清照淩波微步。這“淩波微步”四字,語出曹植的《洛神賦》。為使李清照能更好的理解這套步法的神韻,沈醉一併將曹植的《洛神賦》也教了她,總算也是教了回文的。

  沈醉以前從未教過武松走這淩波微步,趁著這次教李清照,武松卻是叫著也要一併學。但等沈醉先教基礎,開始為李清照講解易經八八六十四卦方位時,便即知難而退打了退堂鼓。沈醉不禁向武松歎道:“這便是我為什麼不教你的原因了?”

  只是李清照雖聰明,卻無奈年紀尚小,這半日功夫卻是也未能便把複雜的八八六十四卦方位給弄懂。當日便也未練習,只是不斷學習熟悉各個方位。

  晚飯時分,留李清照一併用了晚飯,沈醉便著武松送李清照回家。送他二人出了院門,沈醉向李清照道:“你跟我學武的事情,可千萬別向你父母提及。”

  李清照點頭笑道:“我省得的!”

  “這是咱們之間的秘密,便是其他人也不可隨便說。”沈醉蹲下身來笑道,伸出右手翹起尾指道:“來,咱們拉鉤!”

  李清照嘻嘻一笑,伸出自己小姆指來,勾住沈醉的小姆指拉了拉,與沈醉一起念道:“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隨後的日子裡,李清照每日吃過早飯來此。沈醉便只教她淩波微步與拈花指的內功心法,其餘卻也不多教。李清照每日練會兒內功,走會兒淩波微步外,便會在沈醉這裡自行看書練字。第三日上,沈醉又令阿碧教她彈琴。

  沈醉於第二日上帶了八十萬白銀的交子(乃宋時發展出來的早期銀票,不過只通行於開封、洛陽這類大城市中)去玉顏堂找石清露入股,並與她商討了這古代化妝品的問題,以他現代時的經驗。從產品到式樣到包裝到理念,再到完整的銷售模式,對石清露進行了全方面的灌輸,讓石清露大歎他原來竟懂得如此之多。感歎之後,隔日便按沈醉灌輸的思想,對現行產品的式樣與包裝著手進行改進,並投入研究沈醉描述的幾種新產品的開發。

  五月底的最後一天,現年六十二歲的沈括終於奉旨從他養老的潤州(現時鎮江)夢溪園趕到了東京任司天監一職,並進昭文館學士。

  早朝散後,沈醉未先去內書閣見駕,而是先出殿趕上了正與蘇軾、蘇轍兄弟走在一起說話的沈括,上前拜道:“晚生沈醉,見過沈老相公!”隨即又與蘇軾、蘇轍二人見禮。

  鬚髮灰白、面容清瘦卻精神尚佳的沈括抱拳笑道:“沈相公不必多禮,我剛聽子瞻與子由二人言及了沈相公大名,于沈相公那日殿上所做的那首《破陣子》也是欽佩不已。”

  沈醉道:“老相公過譽了,晚生才是早聞老相公的大名。今日得見,當真是三生有幸。”稍頓又道:“晚生欲于寶香齋設宴,為老相公接風洗塵,並請二位蘇大人相陪,還請老相公與二位蘇大人能夠賞臉光臨!”說著,轉向蘇軾、蘇轍二人行禮邀請。

  三人相視一眼後,便即笑言答應。

  沈醉因還要往內書閣見駕,與他三人商定正午十二點寶香齋會面之後,便即先行告辭離去。

  到得內書閣後,卻見趙煦正換了便服揮退了殿中眾人獨自在殿中練劍。寒氣凜凜,劍氣森森,劍光如水。這幾日功夫,他卻是已然將學得的三十九招劍法練至了融會貫通連綿不絕,所差者,不過是火候。

  趙煦練畢,收劍入鞘,請沈醉指點。沈醉稍加指點,誇讚了幾句,從壁上另取下一把劍來,教趙煦後面的新招式。教了三招,又與趙煦說了會兒話,便即告辭而出。這套劍法越到後面越難練習,今日所教雖不過三招,但每招卻皆有七八個變化,加起來便有二十多招了。

  沈醉往宮外而出,到得一處走廊時,忽然面前飛來一隻蒼蠅,繞來繞去,便是不飛走。圍著他耳邊嗡嗡作響,好不討厭。沈醉咒駡一聲,看也不看,聽風辨位,右手扣指一彈,以拈花指力將其打死。

  這附近並無人影,是以他敢於出手不怕被人看見。便是有一兩個宮女太監,甚至御林軍在,他自負自己彈指頭的這小動作,及身邊一隻小小蒼蠅的掉落,也不會被注意到。

  但好巧不巧,他剛出手時便被後面月亮門處轉進的一人瞧見。這人雖是太監,但卻是這皇宮大內的第一高手,自是內侍省總管太監王總管無疑。沈醉這幾日常常出入宮中,已是知道了這位與他另一身份無影神偷夜神龍結怨的王總管大名,姓王名放。

  換作是其他太監,根本不會一進來就注意到沈醉手彈蒼蠅的動作,但是做為絕頂高手的王放卻是進門第一眼便即瞧見。當下雙目精光一閃,微“咦”一聲,縱身一躍,已至沈醉身後,抬手一掌便往沈醉後心劈去。

  也是沈醉最近不在江湖,出入朝堂疏於謹慎了。否則,以他的耳力及高手的直覺早就該感應到王放就在月亮門外的。但是,正是由於他的大意與鬆懈讓他被捉了個現形。

  “溫柔鄉便是英雄塚”,這句話果然沒錯。看來,近來太過安逸平靜的生活,讓沈醉失去了他獨闖江湖時的那份小心謹慎。沒有了江湖上武林中那風雲變幻可能步步危機的壓迫感,他這個現代人果然是過慣了現代時的安逸生活懶筋抽的,這一放鬆下來,安穩日子過得久了,便沒了那份危機感。

  不過高手就是高手,雖然現在失了點危機意識,但他的反應還是超流的,並沒下降。在對自我反省的同時,已然猜到了來者是誰,並於同時旋身出掌。

  兩掌相撞,勁力交擊,發出“砰”的一聲大響。沈醉倉促應戰,雖擋了這一招,卻被逼的連退三步。但他目下的功力畢竟要比王放深厚許多,王放雖是偷襲占盡了先機,卻仍是並未能傷到沈醉。反與沈醉對了一掌後,自己內腑震盪,有些氣息不暢,在空中一個倒翻,方才落地。吐出胸中一口濁氣後,便即無事。

  王放此時面上雖冷靜得冷酷,心中卻實是大大震駭,實料不到這位今科狀元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絕頂高手。他先前雖看到了沈醉出手,卻是並沒認出沈醉就是夜神龍,剛才那一掌雖是偷襲不過卻也是試探,並未用上全力。他卻也不想事情還沒弄清楚之前,先自失手殺了這位如今正得皇上寵的狀元爺。
areaplayer 發表於 2009-4-30 07:54
第175章 鷹爪淩厲
兩人相隔兩丈對立而視,王放目光淩厲如刀,有若實質。沈醉卻是含而不露,目光也暗合北冥神功之意,深沉有若汪洋大海。王放目光與之對上,竟不自覺有種要陷進去的感覺,只有讓目光變得更加淩厲以之對抗。

  但他卻發現不論自己的目光如何淩厲,沈醉的目光卻依舊波瀾不驚,深不可測。王放暗忖自己這般下去,必會落于下方。移開雙方交匯的目光,在沈醉的身上迅速打量了一眼,陰惻惻一笑,道:“狀元爺好俊的功夫呀!”

  沈醉微笑道:“王總管的也不差!”

  王放冷然一笑,道:“卻不知狀元爺深藏絕技、不顯人前,混入皇宮有何目的?”

  沈醉笑道:“我哪有什麼目的,不過是運氣好被皇上封作了翰林學士,否則哪裡有資格可出入皇宮。而且……”拉長聲音稍停頓下,接道:“誰又規定當狀元不可以會武功了?誰又規定練武的就不可以考文狀元了?”

  王放微一愣,隨即哈哈一笑,道:“狀元爺所言及是。卻是咱家小心多慮了!”拱手彎腰道:“咱家在此向狀元爺賠不是了!”

  沈醉也知王放方才背後偷襲那一掌並未用全力,顯並未想真要自己性命。雖與他有些過節,此時卻不是時候,此地也不是地方,一開打必定會引來御林軍與大內高手,到時就不好收場了。王放既先行道了歉,他便也順臺階而下,拱手道:“王總管為宮內安危而著想,在下理解。”稍頓下,接道:“若無事,那在下便先行告辭了!”說罷,拱了拱手,便要轉身。

  “且慢!”王放叫了一聲,眼中精光一閃,瞧著沈醉笑道:“狀元爺身手不凡,咱家不禁見獵心喜手癢得很,卻是想討教幾招,還望狀元爺成全!”他說的雖是商量的話,但卻是不容人商量的語氣。

  沈醉正要推拒,王放已高叫一聲“狀元爺小心了!”聲隨人到,向沈醉當胸一掌擊到。

  “你個死太監!”沈醉暗罵一聲,連忙錯步讓過。旋身一繞,已至王放身後,忙將頭上礙事的長翅帽摘下,扔到旁邊花樹上掛住。瞬間之事,王放已是返身回擊一掌。

  掌未至,一股淩厲陰冷的掌風先至。沈醉頓感面前一室,抬手一掌,卻是“天山六陽掌”中的第二招“陽春白雪”。王放那淩厲陰冷的掌力當即便如春雪消融一般化去,無影無蹤。

  王放心中大驚,連忙變招。收掌回身,隨即雙掌連擊,“呼呼呼”連出七掌,封住了沈醉身邊所有的去路。沈醉毫不退卻,大袖一展,腳踩醉夢逍遙步,雙袖連揮,將王放的六掌盡皆化去,或是卸往一旁。這一招,則是他在“醉八仙”基礎上新創的“太白醉酒十三式”中的第四式“醉袖迎風”。

  只是他將王放掌力卸往一旁,卻是苦了旁邊的那些花草,當即被擊成了殘花敗葉。隨著二人周遭的氣勁而動,或飄舞旋落,或被帶的直飛高空。

  沈醉化去王放七掌,當即右袖去拂他頭臉,左袖掃他腰間,還施一招。雙袖上氣勁鼓蕩,袖風掃面生疼,王放毫不懷疑被沈醉這袖子掃上會掃掉腦袋。他掌式被阻,氣勢一竭,沈醉順勢還擊一招,時間拿捏得恰到好處,剛好是他換氣之時。變招不及,當即深吸一口氣,閃身後退,迅如閃電,

  待沈醉招式一盡,又即閃身而進,兩手變掌為爪,去抓沈醉肩頭。沈醉身軀搖晃,雙袖當前,左旋右繞,勁力連環而出。

  王放雙爪一頓,忽地化作漫天爪影,連抓而出。沈醉攻來勁氣,盡皆被他連抓撕碎。但聞“嗤”的一聲,一抹紅色飄落。沈醉收招後退,擺袖一看,卻見是右袖上被抓去了一條,飄落於地的正是這一條朝服上的紅色布料。

  王放招式已盡,也於同時收招。身軀前俯,雙臂於身側盡展上張,兩手成爪,有若大鵬展翅,但沈醉卻認得他用的乃是“鷹爪功”。王放眼若鷹隼,雙臂一振,複攻而上。

  “鷹爪功”屬擒拿手一路,沈醉本想以自己包融了各門各派諸多擒拿手及窮盡變化的“魚龍百變”來對敵。但想及自己那日於皇宮盜酒,對上這王放時曾施展過魚龍百變手,卻是怕他從某一招上認將出來,當即捨棄不用。退而求其次,以少林七十二絕技中也屬擒拿手一路的“三十六式龍爪手”與之對攻而上。

  當即這處走廊前盡是漫天爪影,一個招式陰狠,迅捷淩厲,身形如風。一個招式大開大合,氣勢渾然。轉眼間,五六十招便過。沈醉招式上雖不見得能勝過王放這浸淫了鷹爪幾十年身經大小百來戰的高手,但卻勝在內力要遠遠高出於他。隨著招式的施展,當即不斷增加雙手上所附帶的內力。時間一久,勁力覆蓋周身,每一出招便帶出一股新的勁力,諸多勁力交纏,宛若亂流。

  王放每招進擊,皆要突破不同方向不同力道的好幾道勁力,往往招式還未遞到沈醉身前,便被其身前勁力亂流所擾,不得不半途而廢,出招攻敵艱難萬分。甚而其身前亂流漸至影響到自己身形進退,已至招式更加遲滯,全不如先前那般淩厲迅捷,心內越來越驚。

  正待要變招之時,陡然間,沈醉身前亂流卻突然消失不見。王放本擬要突破許多重力道所進攻的一招,不料亂流阻力突然消失,那種用錯了力道的感覺讓他難過的胸口憋悶,忍不住要吐出血來。此時更是不能收招,否則勁力猛然回收,定會反傷自身,當即複攻而上。

  沈醉橫掌一揮,兩道火焰刀勁急揮而出。勁氣如罡,鋒利如刀,破空呼嘯,急飛而至。

  王放不由得面色一變,自知這兩道刀勁的厲害。只是他苦於剛才用錯了力道,雙手勁力難收,否則定會反傷自身。雖知厲害,卻也不能閃躲,竟是再運內力於雙爪,迎之而上。雙爪直抓向兩道急飛而來的刀勁,“啪”的兩聲合作一聲的重響,他竟以雙爪生生將這兩道如罡似刀的火焰刀勁生生抓碎。

  只是他卻也不好受,手腕震痛,仿似斷裂,掌心中各有一道紅痕腫起,殷紅如血。手背上的血管更是被震得爆裂,正從手背上的許多小裂縫中溢出鮮血來。除了手腕處的疼痛,手背上的疼痛他竟已感覺不到。

  沈醉卻才是大大驚駭,他自從練成火焰刀以來,還從未有人能生生以兩隻肉掌擋下火焰刀來。甚至少有人敢硬擋其鋒,多是閃避為上。便是李秋水上次正面硬擋,也是以三層掌力方才化去,卻不料這老太監竟以一雙肉掌生生就將火焰刀勁抓碎。心中不無嘆服,心道這老傢伙明明是個太監,但偏偏練的武功卻是剛猛淩厲至極,當真是讓人匪夷所思。

  他卻不知王放這一手鷹爪乃是從外入內,從小練習。早在他未當太監之時,便以將一雙手掌練得堅愈鋼鐵,抓碑碎石,不在話下。至功力大成之時,更是能以之硬擋刀劍而不損分毫,連鋼鐵亦能插入。這一手從小練習的鷹爪功卻也算是他的看家本領,至少沈醉上次扮夜神龍夜入皇宮盜酒之時,便未能逼得王放用出這手鷹爪功。但他那時與之現在相比,自也不可同日而語,無論功力還是招式以及經驗與現在都差之極多。

  沈醉本已把這王放高看了不少,卻是仍料不到這老太監竟如此之猛,敢以一雙肉掌來擋火焰刀,並將之抓碎。雖他自己也受了傷,但這一點,沈醉還是十分佩服的。向王放拱手一禮,歎道:“王總管這一手鷹爪功,當真是練得出神入化,在下十分佩服!”

  “客氣!”王放提起痛如斷裂,滿是血痕溢滿鮮血的手掌抱了抱拳,道:“狀元爺的武功深不可測,咱家才是佩服的緊!”

  便在此時,沈醉雙耳一動,已聞得院門外有人走動之聲。怕被來人瞧見,當即又向王放拱了拱手,道:“告辭了!”隨即,伸手一招,將扔以花樹上的長翅帽以控鶴功吸至手中戴上頭頂,又向王放拱了拱手便即匆匆離去。好在他運氣不錯,打鬥這一會兒皆是未有人到來。

  王放看著沈醉的背影遠去,待得不見了他身影時才方轉過身子,突然張嘴一咳,竟咳出一口鮮血來。又連咳了幾口,吐了口血沫,看看了自己手背上滿是血痕的雙手,不由得長歎了一口氣。

  兩人交手出招極快,到此時雖已近百招,卻不過用了一柱香時間不到。沈醉出宮回到家後,換了身衣服,帶了自己早已找木匠做好的一隻錶盤便往寶香齋而去。到得之時,沈括、蘇軾、蘇轍三人尚未到,他便先訂了間包廂,解下腰間酒葫蘆來一邊喝酒一邊安然等候。

  想及方才皇宮中與王放交手,王放以肉掌硬接自己火焰刀,雖將火焰刀勁抓碎卻雙手血管爆裂之事,心想自己也算報了當日皇宮盜酒受他那一掌之仇了。畢竟自己當時也未受多大傷,只是吐了口血便即沒事,反觀王放現狀,受的傷雖也不大,但想必痛楚卻要比自己那時為甚。而且手背上血管爆裂,治療也是十分麻煩的,可能一兩個月都未必能恢復如常。

  沈醉估計此刻差不多有十一點半的樣子,看著桌上的錶盤,將時針與分針撥到了十一點半的位置。不大刻,沈括、蘇軾、蘇轍三人也各換了衣服趕來,由小二領著前來入得包廂。

  沈醉當即起身相迎,招呼三人上座,便即吩咐小二先上茶水果點。三人往桌上一瞧,卻是都一眼便瞧見了他放置於桌上的錶盤,皆是從未見過,心下好奇便即相問。沈醉今日宴慶沈括,原是為此,當即向三人一併解說,並在錶盤上將時針、分針、秒針的運行一一講解,最後則向沈括道:“晚生早聞老相公博才多學之名,今日除為老相公設宴接風之外,正是要請教此事。”

  對於沈醉製作鐘錶的想法,三人自是無不驚歎,沈括拈須歎道:“沈相公聰明穎悟,當真是發前人所未想。不過類似於這樣的東西,卻是也有人曾經做過,只是未能普及且不便置於居室之中。”

  “哦?”沈醉大大驚訝,萬萬想不出在這之前就有人曾做出過類似於鐘錶的東西,連忙相問。

  沈括道:“後漢和帝時曾任太史令的張衡曾製造過一具漏水轉渾天儀,用一種帶齒的輪子把渾象和計時的漏壺聯結起來,漏壺滴水推動渾象均勻地旋轉,一天剛好轉一周。還有一個,距之則近。便是本朝元佑三年時,由當時時任吏部尚書的蘇頌蘇老相公帶頭所制吸收了以前各家儀器的優點集天象觀測、演示及報時于一體的水運儀象台。此台共分三層,高約四丈,寬兩丈餘。最上層乃設有渾儀一座,中層則置渾象,靠機輪旋轉,一晝夜轉動一圈。下層設有向南打開的大門,門裡裝置有五層木閣。第一層木閣名“正衙鐘鼓樓”,設有三個小門。到了每個時辰的時初,就有一個穿紅衣的木人在左門裡搖鈴;時正,則有一個穿紫色衣的木人在右門裡敲鐘;每過一刻鐘,又有一個穿綠衣的木人在中門擊鼓。第二層木閣可以報告十二個時辰的時初、時正名稱,共有二十四個司辰木人,手拿木牌,牌面依次寫著子初、子正、醜初、醜正等。每逢時初,時正,司辰木人按時在木閣門前出現。第三層木閣專刻報的時間。共有九十六個司辰木人,其中有二十四個木人報時初、時正,其餘木人報刻。例如:子正:初刻、二刻、三刻;醜初:初刻、二刻、三刻,等等。第四層木閣報告晚上的時刻。木人可以根據四季的不同擊鉦報更數。第五層木閣裝置有三十八個木人,木人位置可以隨著節氣的變更,報告昏、曉、日出以及幾更幾籌等詳細情況。這一套整個裝置的運轉依靠恒定的水流推動水輪做間歇運動,帶動儀器轉動,因而名之為‘水運儀象台’。”

  稍頓下,輕呼出口氣,歎道:“可惜老夫當時被貶,未在東京,否則定要參與此盛事。”

  “我靠,長見識了。這他媽也太先進了,想不到這時候就有這麼先進的東東了!”沈醉不禁聽得目瞪口呆,愣愣不語。更驚詫于早在東漢時期,張衡就已發明了齒輪。

  蘇軾道:“元佑七年,蘇老相公曾任尚書右僕射兼中書侍郎。次年即辭,現正知揚州,今年已有七十五歲高齡。”

  “唉,可惜!若是蘇老相公在京,再請得他前來相助,這鐘錶想必能早日製成!”沈醉不禁歎道。

  蘇轍笑道:“蘇老相公雖不在京,但當時曾幫蘇老相公製作水運儀象台的一位重要助手便在東京。正是現任吏部尚書的韓公廉韓大人,沈相公若能請得他相助,也是一樣。”

  沈醉心喜,瞧著蘇軾、蘇轍二人,突然道:“冒昧請問一句,不知您二位跟蘇老相公可是親戚?”

  蘇轍笑道:“咱們雖同姓蘇,卻並不是親戚,倒是五百年前可能是一家。”

  蘇軾卻瞧著沈醉與沈括,笑道:“我也冒昧問一句,不知您二位可是親戚?”

  沈醉與沈括相視一眼,不禁搖頭失笑,隨即眾人對望一眼,哈哈大笑。笑畢,沈醉召了小二來請三人點菜。席間,推杯換盞,談笑風生。宴罷,沈醉請著三人作陪,一塊兒去了韓公廉府上請其來參與研製鐘錶之事。

  韓公廉聽畢沈醉的解說後,即滿口答應,何況這多人來請他。

  自此,每日早朝散後,三人便即相聚于沈醉家中,共同研製鐘錶。其齒輪與杠杆擒縱系統,前人都已研發,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個動力系統。這個沈醉卻是清楚,他記得中學還曾跟同學拆過一座機械鐘,大體記得裡面的許多構件,其中最重要的便是提供機戒表動力的遊絲,也即是上發條存力的裝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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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出使大理
六月初三日晨巳時,大宋皇宮文德殿內。文武百官三呼叩首參拜過皇帝趙煦後,起身分列兩旁。

  趙煦居中端坐于龍椅之上,面色威嚴,掃了下麵群臣一眼,開口道:“眾卿有事請奏!”

  話音方落,禮部尚書蘇軾出列,奏道:“啟奏陛下,今有大理國使臣前來覲見。現正于宣德樓外侯旨,請陛下下旨召見。”

  “巧了,大理使臣,卻不知來的是誰?”沈醉聽得蘇軾之言,不由心道。嘴角淺淺一笑,望瞭望殿門口,有些期待大理使臣快些進來。

  趙煦在上“哦”了一聲,道:“正旦朝貢已過,卻不知大理使臣前來求見有何事情?”

  蘇軾道:“臣曾向那使臣打聽,聽其所言,說是大理如今當政的保定皇帝準備退位為僧,傳位於其皇太弟,因此特遣使前來報知,並請冊封。”

  沈醉聽至此,心中不禁歎道:“唉,保定帝終於要出家做和尚了!”大理的“皇太弟”,他自知便是他的岳父大人,段譽他爹,江湖武林中向有風流浪子之稱的大理鎮南王段正淳。想及段正淳之風流,心中不由笑道:“以我這老丈人的脾性,想來到他退位之時,是斷不會到天龍寺去出家做和尚的。”

  趙煦點了點頭,轉向龍椅旁的侍立太監道:“你去宣德樓外領大理使臣前來覲見!”

  “奴才領旨!”太監躬應一聲,領命而去。

  約有半柱香時間,太監小跑至殿門外,躬身向殿上的趙煦覆命道:“回皇上,奴才已將大理使臣引至殿外。”

  “宣!”趙煦簡簡單單吐出一個字,望向殿門處。殿下眾人也皆往殿門處而望,沈醉自是在列。

  “宣,大理使臣上殿覲見!”太監領命,退到一旁,一擺拂塵,高聲呼道。

  不多時,一人從殿外的臺階上拾級而上,剛露出頭來,沈醉便一眼瞧見並認了出來,卻是朱丹臣。

  只見朱丹臣略往殿內掃了一眼,便即低頭跨步而進,到得殿中,一擺衣襟,下跪拜道:“大理使臣朱丹臣參見上國皇帝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趙煦擺手道:“貴使不必多禮,請平身!”

  “謝陛下!”朱丹臣拜謝後起身。然後又拱手道:“吾國國君保定皇帝今看破紅塵,欲退位為僧,現決於七月十五中元節傳位於皇太弟即位登基,故特遣下臣前來告知,並請冊封之事。這是國書,請陛下御覽!”他說著,從懷中抽出一個卷軸來雙手呈上。

  那名侍立太監正在殿旁,不待趙煦吩咐,便即上前接過了朱丹臣手中的卷軸,往殿上送去。到得禦案之前,解開封繩,將卷軸展開,置於趙煦面前,隨即躬身退在一旁。

  趙煦就案而看,殿下朱丹臣低頭垂目,正襟而立,靜候待命。正在此時,耳中卻傳來一個聲音道:“朱四哥,許久不見,別來無恙否?”聲音清晰可聞,如在耳邊相語,但卻是讓人分辯不出究系從哪方傳來。

  朱丹臣不由得吃了一驚,心道這大殿之上,誰敢無視皇帝威嚴這般放聲說話。左右一瞧,卻見左右兩列文武百官並無反應,看來卻是並無聽見。略一思忖,便即想到這說話之人用的乃是武林中的一門高深內力運用之法,喚做傳音入密。這傳音入密的功夫並不甚難練,唯一的要求就是需內力高深方可使用。這人既能用出,便說明他內力定然高深。再加這人聲音甚是耳熟,又叫他“朱四哥”,這些條件結合起來卻是讓他已然想到了這傳聲的人是誰,自是沈醉。只是卻令他有些難於置信,猜不到沈醉為何竟會在這大宋皇宮文德殿內。

  眼光左右相瞧,正要尋這沈醉在哪裡,沈醉聲音又即傳來,道:“朱四哥,你往左邊瞧!”這一回,他卻是故意透露了聲音的來源方向,好讓朱丹臣聞聲好找。

  朱丹臣卻是並不敢轉頭,怕讓人瞧見失了禮儀。當下聞言只是轉動眼珠,尋著聲音往左邊斜眼瞧去。只見左列文官中段,沈醉正身穿大宋朝服赫然而列。見他眼光瞧來,淺淺笑了笑打招呼。朱丹臣見他身穿朝服,心中更是驚訝。又見他列於中段,顯然官品不低,眼光順而直下,往他腰旁所掛錦綬瞧去。他卻是也瞭解這大宋官員朝服的品階區別處在哪裡,並知曉何花紋代表哪一品,瞧見沈醉腰間所掛的錦綬花紋乃是正三品銜,又是吃了一驚,心道:“這位沈公子當真是有點兒神通廣大,短短數月不見,竟然成了宋廷的正三品大員。”他心中雖有許多疑問,只是卻苦於不會傳音入密,因此並不能以此法向沈醉問詢。

  這時沈醉聲音又傳來道:“朱四哥,我現下就正住在這東京城裡。我給你說個位址,待會兒你出宮之後便可去那裡,婉兒也在。”說罷,便即向朱丹臣告知了位址,然後便不在說話。

  不大刻,殿上趙煦業已將保定帝親手所書的國書閱畢。向朱丹臣點頭道:“此事朕已知曉,貴使可先回驛館休息,朕這便與眾卿家商議此事。”

  “謝陛下,如此下臣便先行告退了!”朱丹臣拱手說道,隨即下跪行了一禮,往後退出殿去。

  趙煦直看著朱丹臣退出殿外,下了石階遠去。拿起禦案上的大理國書,遞給旁邊的侍立太監吩咐道:“你將此宣讀一遍!”

  侍立太監躬身應是,雙手接過,然後走至台前,高聲宣讀。

  讀罷,讓眾官員都清楚內容之後,趙煦便與大臣們商議此事。是延用宋廷對保定帝的封號還是重新冊封,是否要加封,又用何封號以及送何賀禮之類。最後,也是最重要的是派何人帶隊出使慶賀大理新君登位。

  趙煦剛剛發言向眾官員問詢派何人出使大理時,沈醉當即出班請命道:“臣請出使大理,望陛下恩准!”說罷,還怕趙煦不答應,卻又用傳音入密道:“皇上啊,您可千萬得答應,也給為師趁機放放假。而且,我與大理國皇子段譽乃是相熟的好朋友,這出使大理之事,由我去那是再合適不過了。”他本想說與段譽是結拜兄弟的,只是怕趙煦聽了認為他這大宋皇帝,憑白矮了一個他大宋屬國的皇子一輩,心中不高興不會答應,才改口說是好朋友。

  趙煦也知用傳音入密說話,旁人是聽不見的,所以並不驚訝。聽罷沈醉所言,道:“沈學士肯出使,那是再好不過了。眾卿可有異議?”最後一句則是向眾官員相問。

  眾官員並無異議,並有人出言贊成,趙煦當即准奏。著禮部為沈醉出使之事安排一應事宜,並著殿前司安排護衛隨行的軍隊,然後便宣佈退朝。

  早朝散後,沈醉仍即照例往內書閣見駕。到得之後,便先行向趙煦謝過了殿上之事。趙煦只道這是做徒弟的本分,是應當的。

  沈醉明日早朝請了聖旨,便要帶隊出使大理。分別在即,沈醉便多教了趙煦幾招劍法,並親自陪他喂招練了會兒劍這才告辭出宮。回到家中時,朱丹臣早已到得多時,同來的卻是還有傅思歸,只是早朝時並未隨同朱丹臣一起進宮覲見。

  他二人正由燕千尋、木婉清、阿碧三女在院中相陪說話,武松與李清照二人卻是也在一旁相陪末座,看著他們說話。沈醉進得院中,便即上前與傅、朱二人見禮。

  禮畢,朱丹臣當前吟道:“醉裡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八百里分麾下灸,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了卻君王天下事,嬴得生前身後名。”輕歎一聲,向沈醉拱手道:“料不得沈公子竟還有這樣的好文才,難怪能夠一舉得中狀元,授封翰林學士。”他二人來得這一會兒,自是早從三女處得知了沈醉如何當了官的事情。只是趙煦之事,三女卻是並未提及,只說沈醉是憑真本領考中的。關於趙煦身份之事,包括武松在內,他們五個知情者早有言要嚴守秘密,不可隨便告之於人。

  沈醉聞得朱丹臣之言,再次為之汗顏一番,口中客氣了兩句,即笑道:“我已向皇上請命得到了出使大理的差事,明日早朝請了聖旨後便可帶隊與你們一起動身回大理。”

  朱丹臣、傅思歸二人聽道是由他帶隊出使大理,自是十分高興。相談一會兒,到得午飯時間,由沈醉作東,眾人一併往寶香齋用飯。

  飯罷,朱丹臣、傅思歸二人即告辭回瞻雲館,說道明日一早再見。沈醉這次帶隊出使大理,自是要帶著燕千尋、木婉清、阿碧三女一同前往。三女既知明日要早,便說要與石清露道別,卻是帶著李清照一同去往玉顏堂。

  沈醉則帶著武松回家,等候沈括與韓公廉二人前來研製鐘錶。因他每日散朝後皆要往內書閣見駕,每日回家向不準時,是以沈括與韓公廉二人同他商議之後,便乾脆等到午飯過後才一併前來。

  回到家中,候不多時,沈括便與韓公廉相攜前來。二人也都參加了早朝,自知他明日要出使大理之事。是以今日便也並未動手研究,而是商量了下他走後的研究事宜,最後決定將目前研製出來的所有東西都移交沈括目前在東京的家中,他走後,每日由韓公廉到沈括家中二人共同研製。商量畢,便即招呼了下人動手搬東西,搬到沈括停在外面的轎內。隨即三人又在門外說了會兒話,沈醉便送二人上轎離去。

  目送二人乘轎離去,沈醉卻是也不回院,招呼了武松直接往周侗家而去,向周侗道別。說了番道別話語,又吃了幾杯道別酒後,即又告辭離去。隨後,沈醉卻是又帶著武松去拜訪蘇軾。

  出使準備之事,趙煦著禮部一應安排。沈醉帶隊出使,自是要同蘇軾這禮部尚書碰碰面商量商量具體事宜。想著到得大理後,會見到自己的結拜兄弟段譽,沈醉又親自向蘇軾求了兩幅字。一幅準備當作禮物送于段譽,一幅則順便求來自己私家收藏。送段譽的那幅請蘇軾寫了《水調歌頭》,他自己這幅則請蘇軾寫了《念奴嬌》,兩首詞自都是蘇軾之作。他如今與蘇軾關係不錯,求兩幅字自是不成問題。見蘇軾答應的痛快,他還想著以後有機會多求幾幅來收藏。

  從蘇軾家中出來後,天色已是不晚。回家之時,沈醉帶著武松在家中附近的大街上找了家裝裱書畫的店鋪,給了他們雙倍的工錢讓他們連夜裝裱,說道明晨來取。

  回到家中後,燕千尋、木婉清、阿碧三女以及李清照已然回來,阿碧正在院中教李清照彈琴。見他二人回來,俱來迎上,院中就座之後,燕千尋道:“相公,我們今日本是去向石姐姐告別的,誰知石姐姐聽說之後卻是也要跟我們一併前去。我們也想跟石姐姐一起去,所以沒有問你,便自作主張答應了。”

  沈醉還未答話,木婉清又接道:“石姐姐說哥哥是他們逍遙派的掌門人,爹爹既要做皇帝,別的門人不知,她既知道了,自當要代表其他門人前往慶賀。”

  “既然如此,那便一併去就是了!”想到要跟石清露一路而行,不知為何,沈醉心內竟十分欣喜。

  燕千尋笑道:“我就知你定會答應的。”

  沈醉覺著有點被窺破了心事的感覺,轉過臉去輕咳了兩聲以作掩飾。見太陽早已落山,已至黃昏時分,便命武松送李清照回家,他又親自送二人出門。

  到得外面後,李清照仰著秀致的小臉瞧著沈醉,眼中滿是希冀之色,道:“師父,我也想跟你們一起去大理!”

  沈醉微微一笑,道:“如果你能說服你爹爹、媽媽的話,那師父沒有意見。”

  “噢!”李清照不禁長歎一口氣耷拉下了腦袋。

  沈醉好笑地摸了摸她腦袋,拍了拍她的小肩膀,道:“走吧!”

  “哦!”李清照應了一聲轉身而走,走得兩步又回身來沖沈醉搖了搖手,笑道:“師父再見!”

  沈醉也沖她揮了揮手,目送著她與武松離去,消失在巷子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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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路遇蕭峰
次日早朝,文武百官參拜過後,趙煦即將昨日寫好冊封大理新君的聖旨交賜于沈醉。

  沈醉從侍立太監手中接過聖旨,鄭重收於懷中。趙煦即又命賜酒送行,沈醉飲了杯禦酒之後,便即向趙煦拜辭而出。

  出了皇宮,先回家中。到得巷口時,便見得巷口停了兩輛馬車,顯是家中眾人已然準備妥當。車旁正有家中下人在照看,見他回來,即上前見禮。走過巷子,進得院內後,便見石清露、燕千尋、木婉清、阿碧及武松、李清照皆在院中等候。

  沈醉見得李清照竟也在,不由大出意外,上前相問,才知她只是前來為他們送行,她父母並沒答應讓她隨去大理。又與石清露打過招呼,他進自己房中脫下朝服,換上了紫色的公服,腰間配掛金色魚袋。這公服雖又被稱做常服,乃是除朝堂及正式場合外日常辦公所穿,但他卻尚是第一次穿。只因他每日早朝過後,去內書閣與趙煦談些事情教幾招劍法後便會出宮回家,卻是並無需穿公服的時候。

  換過衣服,沈醉讓眾人先行出城,與他們在城外匯合。因按理出使是不能隨帶家眷的,不過這種因公循私的事情多了,他又不是第一個。再加他與皇帝關係非同一般,便是被人告發了也不怕,頂多被罷官而已,反正他也不在乎。只是雖然不懼,他卻也不想做的太過明目張膽了。還在城中就帶著家眷與出使大隊會合,被人看見總是不好。這種事,大家基本都是睜隻眼閉隻眼,但你若擺明瞭來,就容易落人口實惹人非議了。

  當下,沈醉先行送了四女與武松離去。又與前來相送的李清照道了別,吩咐了留守家中的下人好生看家後,便乘了轎往禮部衙門而去。出使大隊與傅思歸、朱丹臣所帶的大理使者隊都在禮部衙門前集合,他這正使一到,眾人皆上前來見禮。一名禮部委派的副使,向他呈上了賀禮單與出使隊的人員名單,並請他清點。

  沈醉卻哪裡費這事,只約略看了一眼,便即登上馬車吩咐起行。大理這邊共有五百人的隨護軍隊,由傅思歸統率。朱丹臣為正使,另配有兩名副使,馬車兩輛,御手兩名。而沈醉這邊則是一千人的隨護軍隊,率軍統制一名,副統制兩名。沈醉為正使,另配四名副使。馬車七輛,沈醉一人獨乘一軍,四名副使合乘一車,剩餘五車則是為大理新君登位所選送的賀禮。

  旌旗飄揚,車馬齊整,一行一千五百餘人浩浩蕩蕩往南薰門而行。出南薰門不遠,便即遇到了在城外等候的石清露四女與武松等人。武松單人騎著匹馬,四女合乘一輛馬車,另一輛馬車則是裝載著行李。

  沈醉當即讓大隊停下,下車上前去與四女及武松打過了招呼說了幾句話,便讓他們加入了佇列之中。這種事情眾人果然都是睜隻眼閉隻眼,除有一名副使過來問了一聲外,其他人便都未多言,朱丹臣他們更是不會過問。

  安排好之後,沈醉又即上了馬車下令重新啟程。一行人浩浩蕩蕩,蜿蜒而行,一路南下。往大理的行程路線,與朱丹臣他們來時一樣,不過是首尾調轉了一下。過湖北,經四川,最後入大理。

  一路曉行夜宿,投宿時皆在沿路的官府驛館。沈醉第二日上,便邀了燕千尋、木婉清、阿碧三女與他一起同乘一車。只是三女卻覺著丟下石清露孤零零一個不好,便非拉了石清露一併來。沈醉本想著跟她們同乘一車,除可一路說說話,共同欣賞沿途美景外,還可順便逞逞手足之欲,沾些便宜。但這樣一來,有石清露在,沈醉就難免縛手縛腳了。只能說說話,或趁著石清露不注意,偷偷摸摸身邊佳人的手,卻是不能如他所想那般快活了。不過多了一個美人相陪,卻也是好事,正是有得有失。

  路上非止一日,這一日已到了鄂、陝、川交界之地。六月的天氣愈加炎熱了起來,中午時分更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候。這時候趕路根本就是受罪,士兵們身著鎧甲,更是悶熱異常。沈醉有覺於此,最近中午時分,若遇驛館城鎮,便即休息,等過了這段最熱的時候再行上路。若在路途中時,便令尋個樹林之類的陰涼處休憩。

  這一日也是如此,中午日頭毒辣,他們便尋了處樹林休息。士兵們下馬卸甲,三五成群靠坐於樹幹上休息喝水。眾人俱是乾渴,很快水囊將盡,率隊的統制軍官便吩咐了人去附近尋找水源。午飯時間已至,他另又吩咐了人到附近獵些野味來增善伙食。朱丹臣一方,也派了他們自己的兵士去獵野味。

  沈醉與四女在地上鋪了張大方巾圍坐一處,中間擺了些在上一站中買來的熟肉熟食,然後請了朱丹臣與傅思歸二人過來一併食用。武松好動,卻是隨著士兵們一道打獵去了。

  七人用不多時,正在談笑之際,忽聞後面林中傳來呼喝打鬥之聲。有一人高聲叫道:“大夥兒快來,這裡竟然發現幾個遼人細作,大夥兒快過來幫忙,把這幾個契丹蠻子合力捉住了!”

  七人對望一眼,皆是不由心下奇怪,沈醉道:“咱們也過去瞧瞧!”此時,這邊林邊眾兵士聽得後面林中那人的叫喊,不待統制軍官下命,便紛紛拿起武器趕了過去。

  七人到得之時,便即見得後面林中是個小山谷。谷中有條清澈小溪流過,眾兵士正自圍成一圈在外呼喊。卻見場中武松正揮刀與三名身材高大,如狼似虎,身手矯健的黑衣大漢打鬥。這三名大漢武藝俱是不錯,也皆是手持鋼刀,奮勇而戰。但不想武松一個小小少年,他們三人合力竟也一時戰之不下,反倒被人家漸漸壓在了下風。

  原來武松本就在這附近打獵,聞言便即快速趕來,見眾兵士不是對手反被他們傷了幾人,便上前接下,以一挑三。他此時正自施展少林七十二絕技中的燃木刀法,刀勢淩厲,剛猛凶烈,有如烈火燃木。所迫出的刀氣也是酷熱無比,在此嬌陽酷日之下更添威勢。三名大漢不但要阻擋他淩厲的刀勢,卻是還得抵擋著他刀身上不斷散發出的酷熱,在此烈日之下實是難熬無比。

  這三人的本事,若單個而論,原也不差武松多少。只是一來被武松打了個措手不及;二來則被武松刀上熱氣所克,借著烈日天時,他們更是難以抵擋;三則武松還占了人和,他這邊這麼多人在旁邊為他打氣助威,他心氣一長自是超常發揮。而反之,這三人則反受所擾。

  不過不管是因為有什麼別的因素,沈醉見武松學有所成,竟能以一敵三,心下卻是十分高興。

  正在此時,忽然間對面山頭一人大喝道:“住手!”聲威震耳,宛若平地起了一個春雷,場中四人聞言,心中一突,都不覺住了手。人隨聲至,這人翻躍而至,眼中有幾分激動,瞧著武松道:“這位小兄弟請了,不知你剛才所使的可是少林派的燃木刀法?”

  沈醉一聽這人剛才的聲音便是不由一喜,再看見這人身形面貌更是驚喜,上前叫道:“大哥!”這人卻正是蕭峰,只是不知為何不在遼國好好做他的南院大王,竟會出現在這裡。

  蕭峰聞言轉頭,見是沈醉,臉上也是不由驚喜,笑道:“二弟,怎地是你?”轉眼瞧見緊跟在沈醉身後而來的傅思歸、朱丹臣二人,叫道:“傅三哥,朱四哥,怎地你二人竟也在此?”

  “說來話長,咱們遲些再說不遲。”沈醉道了句,便即向周圍眾兵士命令道:“好了,沒事了,大家都散去吧!”傅思歸也命聞聲跟過來的大理士兵散去。

  宋軍中有幾人認定蕭峰等人乃是遼國奸細,聲道不可輕易放過。沈醉一力承擔保證,說蕭峰乃是他的好朋友,是做販賣皮草生意的。不過是在遼國請了幾名契丹武士作保鏢而已,並不是什麼奸細,他們這才肯散去。

  待眾人盡皆散去後,沈醉即向蕭峰介紹了他以前未曾見過的石清露、燕千尋及武松三人。相互見禮畢,蕭峰拍著武松肩頭向沈醉道:“二弟,你收了個好徒兒呀!”

  沈醉客氣一句,又向蕭峰言道他現在是宋廷的三品官員,正代表宋廷隨同傅思歸、朱丹臣出使大理慶賀段正淳登基之事。蕭峰聽及他竟成了宋廷的三品大員,不禁心下感歎。又聽他言及段正淳於七月十五中元節登基之事,笑道:“看來我們這次卻是來的巧了!”

  沈醉笑道:“我正想問你呢,怎地不在遼國做你的南院大王,跑這裡來做什麼?莫不真是來當奸細的?”

  蕭峰笑道:“二弟說笑了!”隨即卻奇怪問道:“怎地你既知道我在遼國做了南院大王之事,卻是為何不來吃我孩兒的滿月酒?”

  “阿朱都為你生了孩子了嗎?”沈醉驚訝問道,旋又皺眉道:“大哥,這你可就捉難我了。我連阿朱什麼時候生了孩子都不知道,卻哪裡能知道你孩子什麼時候滿月呀?”

  蕭峰也是皺了皺眉,道:“我為這事,專門找人去蘇州王家莊為你送了封信,你可是沒收到嗎?”

  沈醉十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這個,我已經好久都沒回王家莊去了。沒能收到大哥的信,實在是抱歉呀!”稍頓下,道:“你做了遼國南院大王之事,我是從別處聽說的。”

  “哦!”蕭峰不禁歎了口氣,道:“難怪了!”突然想起了什麼,“哎喲”叫了一聲,道:“我卻是把阿朱給忘了,她肯定要擔心我了!”隨即,忙令一名黑衣大漢去向阿朱通報。

  阿碧這時插口道:“咱們一併跟過去吧,我很想阿朱姐姐呢!”旋又向蕭峰問道:“蕭大哥,阿朱姐姐生的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蕭峰笑道:“是男孩兒。剛過了滿月不久,我正是要陪著阿朱回娘家,也是去大理。所以我才說巧嘛,想不到正趕上岳父登基。”他說罷,在前領路而行。他們是在另一邊的路上,並不太遠,只隔中間這個小山谷。眾人皆是身具輕功,翻這麼個小山谷如履平地,不多時便到。

  遠遠就瞧見阿朱懷中抱著個小嬰兒正往這處張望,見得蕭峰回來便是一喜,又見及後面眾人,更是心喜。除了阿朱外,蕭遠山卻是也在,另有七名剽悍的黑衣大漢,還有一名侍候阿朱的丫環。

  上前來相互見過禮,四女便湊到了阿朱身邊去瞧她懷中的小嬰兒,又爭相抱來抱去逗弄著。那嬰兒竟也不懼生,並不哭鬧,只好奇地轉著眼珠左瞧右瞧。

  相談了一陣兒,沈醉等人回返,蕭峰則領著車馬尋路繞了過來,與他們合作一路。待中午休息後,便一併上路,往大理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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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一徒兩師
到達成都之後,連日的炎熱終於使得天降暴雨。只是這一場暴雨卻連下了一天一夜,雖有時下得小一些,或暫停上一會,但不久便又是瓢潑而至,並無停歇之意。因此沈醉一行等人不得不暫緩行程,停駐在成都驛館,等候雨過天晴再行上路。

  阿朱與蕭峰生的兒子取名叫蕭飛,長的白胖可愛,很招人喜愛。這幾日來,石清露、燕千尋、木婉清、阿碧四女便常常與阿朱聚在一起逗弄小蕭飛。今日她們四人也是去了阿朱那裡,沈醉則和蕭峰、蕭遠山父子弄了幾碟小菜,坐在一起喝酒。

  院中仍是急雨連連,而武松卻在這瓢潑大雨中練著刀。他練的是少林七十二絕反中的燃木刀法,灼熱的刀氣將他周身丈許方圓內的雨水盡數蒸發,產生大篷的白色蒸氣蒸騰而出,卻又迅即被連續急落而下的雨水打散。但一落至武松刀氣所罩之處,卻又盡數蒸騰為霧氣,使得所有的蒸氣盡數圍聚在武松周身丈許之內。舊的還未散盡,新的又已生,霧氣所罩之內,便已辨不得武松之身形刀勢,只見一團白色霧氣滾滾而動。

  蕭遠山道:“武松這小子於領悟這一路燃木刀法上實有過人天賦,這路刀法便像專門為他量身而創一般。我在少林寺隱匿三十年,除了玄苦之外,于修行這一路刀法的僧人從未有人能領悟到其精髓處,使得如此得心應手。他年紀輕輕,功力未濟,便能摧動至如此威勢,由此可見之。”他三十年來隱匿少林,于少林七十二絕技盡數知之,多數皆曾涉獵練習。這一路燃木刀法,他也曾有所涉獵,武松近日來進步神速,練至如此境界,卻也多虧了他的指點。

  蕭峰聞得乃父之言提及玄苦,卻是不由神色一黯。玄苦乃是他的授業恩師,但卻被蕭遠山掌斃,還有其養父母之事,這都是他心中永遠的痛。但蕭遠山卻是他的親生父親,便是他心中再如何悲憤痛楚,卻也不能做出弑父這種大逆不道之事。他當日見武松以這路燃木刀法與他手下的三名契丹武士對敵,當即喝止上前相問且神情激動,便是因著玄苦之由。因他知道這路燃木刀法,乃是玄苦精修的一門絕技。

  沈醉見得蕭峰神色,立馬便猜到其所為何事。但這事設身處地想一想,換做是誰對於親生父親也不可能痛下殺手。當下心中一歎,卻也是幫不上忙。只是輕咳了一聲,向著蕭遠山笑道:“伯父過譽了。松兒能練至如此境地,其實全靠伯父這幾日來的指點,我在此多謝過伯父對松兒的指點了。來,我敬您老一杯酒!”說罷,舉杯敬酒。

  蕭遠山端杯笑道:“哪裡,那是這小子有這天賦,否則我便是再說的多他領悟不了也是徒然。”說罷,與沈醉對了對,仰頭而飲。沈醉也相對一下仰頭飲盡,蕭峰卻也陪著喝了一杯。

  沈醉放下酒杯,拿起酒壺,為三人各斟了一杯酒,道:“其實我認為一個人要學某一門武藝,根髓悟性尚占其次,最重要的則是習者本人的身體條件是否最大限度接近于當初創造這門武藝的人。因為創造這門武藝的人必定是以其自身條件為准而創的,比如說一個瘸子,他所創的武藝必是適合於瘸子,身體正常之人練習反不能盡得其法。”

  說到這裡,忽然想起那部鼎鼎大名的《葵花寶典》來,與瘸子比起來太監也算是一種殘疾人士,因此這太監所創的武學便要求修習之人也要是太監,所以其開篇的第一個要求就是“欲練神功,揮刀自宮”。想及太監忽又想起大宋皇宮那位兩度與自己交過手的大內第一高手內侍省總管太監王放來,再想及這老太監的武功,心中不由想道:“卻不知這傢伙是不是就練的《葵花寶典》,有機會倒要問一問他。”

  想及這些,便稍頓了下方整理思緒接道:“以此推之,所以我認為,要學得一門武藝至精通,其實不見得要看這人的悟性有多高,而是要看他的身體條件與當初的創造者是否最大程度上的接近。如果兩者的身體條件完全一致吻合的話,那麼這一門武藝,這後世學習之人便能夠學得精通。反之,則不然。這,卻也算是其天賦吧。因此,說不得當初創下這路燃木刀法的少林僧人的身體條件與武松吻合,所以武松才能練得這般得心應手。”

  又道:“而那些不能與當初的創造者身體條件相吻合的人,若學習其所創的武藝,便多會根據其自身條件做些微的改動,以使之更適合自身施展。所以說,一名絕世高手絕不會按照前人的招式套路死練硬搬,而是按照自己的身體條件以自己用得習慣順手的方式施展出最適用於其自身的招式。那些身體條件與最初的創造者不相吻合,又只知死練硬搬的人是絕不可能成為一名絕世高手的,最多不過臻至一流而已。”

  蕭氏父子二人聽得沈醉這一番話後,皆是沉吟不語,心有所悟。再思及自身所學所用,卻也果真如此,自己便都不是那般死練硬搬之輩。出手不會拘泥於什麼套路招式,只是按自己的判斷與方式而出,往往用出來的便不是當初一板一眼所練的那般了。想及此,不由皆道沈醉這番話大有道理,各舉杯向沈醉敬酒。

  而沈醉此時再細思之自己所言,又是想到了一個可能。心想:“若是這般,每一個後世練習之人皆不能與最初所創造者身體條件吻合,每一個人學習後盡皆微有改動。而這些人又只以自己早已改動過練的順手的招式教習後人,那如此代代傳之,最後必定會面目全非。”想及此,不禁心下感歎,暗道難怪武學是一代比一代勢微,傳至最後面目全非甚至失傳,看來這卻也是一個極大的因由。

  他剛才所說乃順理推之並未多想,此時說完方才想到這種可能。只是這番感歎卻是不必對蕭氏父子多言了,見他二人敬酒,舉杯相對仰頭飲盡了酒,又心想:“如此看來,每一個創武者皆留下筆錄秘笈,記錄其最原始的招式也是一種防止失傳的有效方法。只是卻也有許多門派怕自己門內武功外傳,因此不立秘笈怕被人盜之流亂於世,這樣雖有一定的防範效果,卻也使得這門技藝註定了會最終失之於世。便是傳下來也已是面目全非,失其精髓了。”

  只是這些門戶之見,卻不是他所能改變的了,他只不過如此一想,心下感歎罷了。雖說這裡是虛幻的小說世界之中,但心想說不定許多年前的古代真有像小說中描寫的這些神功絕技存在,只是不過傳到後來面目全非已至失傳,心下甚覺可惜罷了。又想及自己金龍壺中存著許多武學秘笈,不禁心下笑道:“看來我這也算是對保留傳統武學絕技做出一份貢獻了。”

  這時武松演練已畢,帶著周身一團霧氣躍進了廳外雨簷下。霧氣散盡,只見他衣衫上竟沒沾半滴雨水,只是被霧氣薰蒸,卻仍是難免有些潮濕,額上鬢角也皆是汗水與霧水。

  三人見他躍至簷下,皆轉頭去瞧。蕭峰見他雖不過十六歲年紀,身高卻是已與成人無異。身軀凜凜,相貌堂堂,英武不凡,一雙眼寒光四射,舉顧之間,已甚具威勢,便似自己少年時一般,心下甚為喜歡。忽然間心中一動,轉向沈醉道:“二弟,為兄有個不情之請,還望二弟能夠允肯。”

  沈醉笑道:“大哥說的哪裡話,你我二人既為兄弟,卻又有什麼不情之請了,大哥但說便是。”

  “好。”蕭峰眼光一亮,爽然一笑,便道:“我想讓松兒也拜我為師,我好教他丐幫的降龍十八掌與打狗棒法,並想讓他有朝一日能執掌丐幫,以補為兄之憾。”說罷,概然一歎,道:“我那日與無錫杏子林內忽知自己身世,心下極亂,憤然而走。但當時為兄執掌丐幫不久,幫內又未定下下任幫主之選,因此為兄這一走便使丐幫群龍失首,若為兄其後有什麼閃失,這丐幫的兩大鎮幫絕技說不得便也要就為兄處失傳了。每每思及,都覺自己當時太過衝動,處當甚為不妥,因此心下甚憾。”

  轉頭瞧向正轉頭看著他們,靜聽他們所言的武松,沖他微微一笑,道:“幾日相處下來,我觀松兒為人仗義,胸襟寬博,氣量過人,日後定是中原武林大大有名的英雄好漢,因此便想將此重任托負於他。好補為兄之憾,不至使丐幫這兩大絕技就此絕斷,使丐幫從此勢微。只是苦了松兒,卻也不知二弟肯不肯割愛。”

  沈醉聽得蕭峰之言,忍不住心中大大驚訝,實料不得蕭峰會選定武松接任丐幫幫主。微怔之後,便即恢復,瞧了眼簷下正看著他的武松,轉頭向蕭峰笑道:“大哥這可是言重了,這分明是他的福份,卻哪裡有什麼苦不苦的。不過大哥既有此言,小弟自是萬肯。就只怕他承不起此重任,辜負了大哥一番心意。”說罷,轉頭向武松道:“還不快過來拜見新師父!”

  武松大喜,立即奔來跪倒在蕭峰面前行了拜師之禮,又敬了杯拜師酒。蕭峰滿面歡喜地喝了酒,扶起武松向沈醉笑道:“我看松兒將來必成大氣,二弟不必擔心。”

  蕭遠山也道:“峰兒說的是,此子將來必定不凡。”

  “那是自然,就是沒有我這個變數,這小子將來也是一煞星。”沈醉心中道了句,卻還是板起臉來叮囑武松以後當向蕭峰好好學習,不負其重托。武松自是應是。

  隨即又加了武松在席,四人都是好酒之人。當即共襄慶祝,開懷暢飲,談笑甚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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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兄弟重逢
暴雨連下了兩天方停,只是雨雖停了,但道路卻難免被這兩天的雨水浸的泥濘。所以沈醉他們便在成都多呆了一天,等經過一天的風吹日曬及行人踩踏差不多後,方才整裝上路。

  到得大理境內時已是七月初三,再過四日便是七夕。相傳這一天乃是牛郎、織女鵲橋相會的日子,對於憧憬愛情的青年男女們來說有著別樣的意義,乃是中國傳統的情人節。

  沈醉自也知道七夕是個特殊的日子,到了七月初七這一天,一早起來特地送了燕千尋、木婉清、阿碧三女一人一大束搭配美麗的鮮花。晚上,則拉著她們一起去驛站的屋頂上看星星,為她們指點牛郎星與織女星在天空的位置。

  石清露在下面看著他們,想起沈醉昨日找自己幫忙配花卻是為了今早送她們三人,心裡滿不是滋味,卻不知是嫉妒她們還是羡慕她們。早上知道時已不是滋味了一回,現在想來卻仍就感覺不是滋味。眼不見,心不煩。她最後看了眼屋頂上的四人,輕輕歎了口氣,閉上了自己房中的窗子和衣躺到了床上。只是卻翻來覆去,久久不能入睡。

  七月十二,沈醉、蕭峰一行人等終於趕到了大理城。昨日朱丹臣便早早派了快馬進城通報,今日更是一裡一報。等到得大理城前時,沈醉已透過車窗遠遠看見了段正淳與段譽正帶著大理群臣與一隊御林軍在城外等候迎接。

  還有十丈遠,段正淳、段譽二人帶隊迎上,相隔兩丈遠停下,駕車的御手為沈醉挑開了車簾請他下車。沈醉雖與他父子二人相熟,但此時的身份乃是代表大宋出使大理的使者,因此一切卻還是按照國禮接待。隨後,段正淳、段譽上馬領路,大理御林軍在前開路,大隊緩緩行進大理城去。城內百姓夾道歡迎,爭相觀睹大宋使者。沈醉也棄了車改乘馬,與段正淳並鞍而行,方便讓大理百姓觀睹。

  進得城內,段正淳便先派人領大宋的使者隊往城中驛館入住並安排一應事宜。沈醉則帶著石清露、燕千尋、木婉清、阿碧四女,及蕭峰、阿朱、蕭遠山還有尚在繈褓內的小蕭飛一同隨段正淳、段譽前往鎮南王府。

  王府之內卻也是早有人快馬通報,他們到得之時,便見刀白鳳、秦紅棉與阮星竹還有阿紫及一個圓臉大眼睛,長得靈秀可愛的十六、七歲女孩兒一起在門前迎接。阿紫與那女子手牽著手,看上去關係十分親密。

  沈醉見到這女子,腦中略一思索,猜測便是鐘靈,一問段譽,果然如是。卻是不知鐘靈此時在鎮南王府,是已經知道了段正淳是她的生身父親且已認祖歸宗,還只是因為與段譽、阿紫關係要好這才時常到鎮南王府來玩耍。若是鐘靈已然認祖歸宗,卻也不知段正淳如何處理他與幹寶寶的關係,還有那個做了鐘靈十幾年名義父親的鐘萬仇。還有刀白鳳、秦紅棉、阮星竹如今竟然同府而處,卻也不知段正淳究竟用了什麼手段,著實讓沈醉心中佩服。

  到了府前下馬下車,眾人讓進大廳去,又重新見禮。方才在城外之時,因要迎接沈醉帶隊的大宋使團,蕭峰等人卻只是匆匆打了聲招呼。當下,蕭峰拜見了岳父岳母,阿朱抱著小蕭飛隨同拜見父母,木婉清也上前拜見父母,石清露則拜見段譽這個不管事的逍遙派掌門人。阿朱生了孩子,段正淳與阮星竹升級為外公外婆,自是歡喜無限。其他人卻也是一併高興,聚在一起逗弄小蕭飛。

  一番談敘畢,段正淳便吩咐人安排宴席,眾人則一邊喝茶閒聊一邊等著開席。相談之中,沈醉聽聞鐘靈喚段正淳做“爹爹”,心中自是明白鐘靈已然認祖歸宗。只是卻不知段正淳如何處理幹寶寶與鐘萬仇,只是這是人家私事,他心中雖好奇的很卻也不好相問。

  約摸小半個時辰,有人進廳來稟報宴席已然備妥,請眾人前往設宴的花廳赴宴。段正淳聽後,當先站起身來邀請眾人前往。因人較多,一桌裝不下,是以分了兩桌。男的一桌,女的一桌,各吃各的,各聊各的。

  蕭峰、沈醉、段譽這三個結拜兄弟久別重逢,自是分外高興,席間開懷暢飲,各述別後之事。吃到高興處,沈醉又取出從蘇軾那裡求來的字送于段譽。這副字他臨走時前一天於裝裱店內連夜裝裱,第二日走時由武松出城時順便取走,出城後則交於他,他便一直收于金龍壺內。他此時于金龍壺內取物,以快如閃電的手法加配以各種掩飾手段,已是做到了神不知鬼不覺的地步,便是當眾而取,只要不是身上裝不下或是裝下也能明顯從身上看出的那種,便不會讓人發覺或懷疑。這一副字畫,要裝在身上不讓人看出來也並不是難事,因此眾人也不疑有他。

  段譽一聽是蘇軾的字便是面色一喜,連番道謝,接過展卷一看,更是心喜,也不吃菜飲酒,竟當下便品味欣賞了起來。看了好一會兒,方才戀戀不捨地收了起來,著人送到他房內去。然後又再次向沈醉道謝,給他敬酒。

  這一番宴席,眾人直吃了一個時辰方才散去。蕭峰、阿朱母子、蕭遠山四人便住到了王府內,沈醉則帶著四女往驛館安歇,段正淳派了古篤誠為他們領路。

  一夜無話,第二日一早,石清露、燕千尋、木婉清、阿碧、阿朱、阿紫及鐘靈七女相約了一併逛街遊玩。蕭峰、沈醉、段譽三兄弟則相約了一併登蒼山賞雪,待眾女出門後,便即出發。

  大理素有“風花雪月”四景,即下關風、上關花、蒼山雪、洱海月,他們三人今日便是要登遊這蒼山賞雪。蒼山,又名點蒼山,因其山色蒼翠,山頂點白而得名。由十九座山峰組成,巍峨聳立,直插雲霄,峰頂上終年積雪。經夏不消的蒼山雪,是大理“風花雪月”四大名景之最。皚皚蒼山雪,素裹銀裝,在陽光照耀下,潔白晶瑩。

  蒼山景色以雪、雲、泉、石著稱,其中的石便是鼎鼎有名的大理石,系乃這蒼山出采。

  三人一路遊玩,段譽不斷介紹沿途景致。到得中午時分,三人尋了座半山修築的小亭,打開隨帶著的食盒,擺開酒菜食用。今日相聚,只有他們三人,更是自在許多。

  談起當日無錫松鶴樓相識拼酒之事,更是不由感歎,又是懷念當時情景。三人便又舉懷而飲,又合吟了李太白的那首《將進酒》。段譽卻是又想起這前後之事,之前聽香水榭,之後杏子林中,皆有王語嫣的影子。他雖知道了王語嫣乃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自也知兩人之間再無可能,只是當初情根深種,一時之間卻也放之不下。更何況王語嫣便是不能成為他的戀人,卻還是他的妹妹。想到她現在仍被大宋朝廷通緝,更是時常擔心她安危。想及此,向沈醉問道:“二哥,你最近在中原,可有語嫣的消息嗎?”

  沈醉道:“沒有。自擂鼓山一別後,我便從未見過她,也未曾聽聞過她的消息。不過卻是並無她被六扇門捉住的消息,想來應是無事,所以你也不必擔心。”

  段譽點了點頭,心中卻是道:“我又哪裡能不擔心?”

  蕭峰早在路上時便曾聽沈醉說過擂鼓山之事,是以聽聞他二人談話也知是何事,並不奇怪。見段譽神色,也想勸慰兩句,但是卻不知該說什麼。喜歡的女子忽然成了同父異母的妹妹,這本就是無奈的事。

  沈醉雖知其中內情,但是卻並不打算將段譽的身世給爆出來。因為這是對段譽現有生活的破壞,甚至這件事有可能造成他的家庭破裂。相比起王語嫣的事情來,他認為這更加重要。

  只是做為一名知情者而不點破,卻心理難免有些愧疚感。想再幫段譽找一個,但想一想,與段譽有瓜葛的好像都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想來想去,忽地想到一個人來,不由得心中一喜。

  他想到的這人乃是西夏國的銀川公主,這個書裡面本來是配虛竹的女子,但虛竹現下沒能得了無崖子的內力,更沒了西夏皇宮之行,自是再無可能。而且他認為書中虛竹與銀川公主的結合實算不得有什麼感情基礎,不過就是虛竹這小子睡了人家才占了這大便宜。

  王語嫣與無量山劍湖底石室中的玉像相像是因為是她是李秋水的外孫女,而銀川公主卻是李秋水的孫女,想來應該也是長的像李秋水才是。這樣一來,說不得段譽一見便喜歡上了。想及此,心中不禁拍手叫好,心道:“這才是真正的王子與公主的結合呀!”只是這件事現在卻不好向段譽提,而且他自己也沒什麼計畫,就只是個想法,還需完善。當下只道:“九月初九的重陽少林英雄大會,是為了商討對付慕容氏父子之事,卻是不知到時慕容氏父子倆會不會傻到赴會。如果會的話,那麼王語嫣應該也會跟著去的。”

  段譽聞言眼中一亮,道:“這英雄大會想來定是熱鬧的很,我如今知道了,自然是要去的。二哥,不如你這次回返東京的話我就乾脆跟你一起走。只剩一個多月了,大理到東京也需趕一個月的路呢!”他明明是想去趁機見王語嫣,卻是找了這麼個理由。

  沈醉道:“也好!”看了眼蕭峰,道:“我先前跟大哥說這件事時,大哥卻說也要參加的,到時咱們兄弟三個便一起去。”

  段譽笑道:“甚好!甚好!到時咱們兄弟三人便要來個大會天下英雄,來,咱們為此幹一杯!”說的倒甚是豪氣。

  沈醉、蕭峰二人被他語氣感染,想到那“大會天下英雄”六字,胸中也是不禁的豪情湧動,舉杯與段譽對了一下大喝一聲“幹”,舉杯而飲。
areaplayer 發表於 2009-4-30 07:56
第180章 回返洛陽
七月十五中元節

  中元節是道教節日,道經以正月十五為上元,七月十五為中元,十月十五為下元。上元節又稱元宵節。而中元節,則俗稱鬼節。傳說閻羅王於每年農曆七月初一,打開鬼門關,放出一批無人奉祀的孤魂野鬼到陽間來享受人們的供祭。七月的最後一天,重關鬼門之前,這批孤魂野鬼又得返回陰間。所以七月又稱鬼月。

  而在這同一天,也是佛教的盂蘭盆節,或稱盂蘭盆會。而佛家這一節日的由來是源於佛經中的一個故事――目蓮救母。佛陀弟子中,神通第一的目犍蓮尊者,惦念過世的母親。他用神通看到其母因在世時的貪念業報,死後墮落在的惡鬼道,過著吃不飽的生活。目犍蓮於是用他的神力化成食物,送給他的母親,但其母不改貪念,見到食物到來,深怕其他惡鬼搶食,貪念一起食物到她口中立即化成火炭,無法下嚥。

  目犍蓮雖有神通,身為人子,卻救不了其母,十分痛苦,請教佛陀如何是好。佛陀說:“七月十五日是結夏安居修行的最後一日,法善充滿,在這一天,盆羅百味,供巷僧眾,功德無量,可以憑此慈悲心,救渡其亡母。”目犍蓮於是按照佛祖的指示,七月十五日準備各種齋食,供養十方大德眾僧,其母果然脫離餓鬼之苦。為了紀念目蓮的孝心,佛教徒每年都有盛大的“盂蘭盆會”。

  佛教與道教對這個節日的意義各有不同的解釋,佛教強調孝道與慈悲;道教則著重於為那些從陰間放出來的無主孤魂做“普渡”。

  大理乃是一個佛教國家,舉國上下皆信佛,連歷代的皇帝退位時都會選擇出家做和尚。除了全國信佛外,大理又向來仰慕中原文化,而段氏先祖也是中原人氏,深受儒家文化薰陶。因此同大宋一樣,也是以孝立國。而佛教的這一節日也是宣揚懷念祖先的孝道,是以段正淳與大理群臣商議後,便選定了這個日子做為他的登基之日。

  這一日正是七月十五中元節,一早起來,整個大理城便開始忙碌了起來。當太陽完全升起,陽光撒滿大理城的時候,登基大典正式開如。

  大理皇宮聖慈宮前,旌旗飄揚,面容肅穆的御林軍明槍亮甲,排列整齊。段正淳身穿皇袍,帶領大理群臣從聖慈宮而出,然後獨自一人抬步上了早幾日前便已搭好的祭台之上祭拜天地。宣讀過祭文下臺後,又帶領群臣往天龍寺祭祖並請天龍寺高僧賜福。然後又帶領群臣返回聖慈宮正式登基稱帝,登位之前卻又先請了大宋使者宣讀大宋皇帝冊封大理新君的聖旨。

  這事本來是該由沈醉做的,只是宣讀聖旨時眾人都需跪拜。雖跪的是聖旨,代表著大宋皇帝,但實際上都是向他下跪,他不願自己的未來老丈人與自己的結拜兄弟跪拜自己,便令了一名副使代為宣讀。

  宣讀完畢,段正淳謝恩接旨後,便即正式登位稱帝。文武百官三拜九叩,山呼萬歲,參拜新君。讓群臣免禮平身後,段正淳即令一名太監宣讀聖旨,冊封鎮南王妃刀白鳳為皇后,鎮南王世子段譽為皇太子;秦紅棉與阮星竹皆為貴妃,又正式封了木婉清、阿朱、阿紫、鐘靈四女為公主。

  一應事宜完後,即令大宴群臣,又令全城大慶三日。

  三日後,沈醉向段正淳辭別,帶領隊伍回返大宋。石清露、燕千尋、木婉清、阿碧四女及武松自是同來同回,除此外卻還有蕭峰、段譽、蕭遠山及阿紫與鐘靈。蕭氏父子與段譽與沈醉同回,自是準備參加九月初九重陽節的少林英雄大會,蕭氏父子是為了可能會出現的慕容父子,而段譽則是為了可能會出現的王語嫣。而阿紫與鐘靈兩個,卻是她們非要跟著,說是也要參加英雄大會,其實不過是小女孩心性,想要跟著湊熱鬧玩鬧罷了。

  鐘靈倒沒什麼,只是阿紫卻是個麻煩精,沈醉心裡並不想帶她。但無奈段譽與木婉清為她說話,他也不好直接開口反對傷人家小姑娘的自尊薄人家的面子,便只有無奈地帶上了她。阿朱母子兩個卻是留在了大理,只因一路舟車勞頓,蕭峰父子兩個又是要準備報仇,怕出什麼危險。因此便讓她母子兩個好生待在大理,待他父子二人辦完事後即回大理接她們。還有便是段正淳與阮星竹幾個太喜愛小蕭飛,因此想多留她們母子住些日子。

  回程時因少了來時帶著的禮物車駕,再加秋天已至,天氣漸漸轉涼,不再如來時那般炎熱,每日也能多趕上一些路程,因此卻是比來時快了許多。到八月時,便已趕至了河南境內,再數日,便可至東京開封。

  本可直接回開封,但沈醉卻是下令先繞道至洛陽。乃是他考慮到自己在東京的居所是個小園子,來了這麼多人怕是住不下,雖也可住客棧,卻是多有不便,倒不如直接住到洛陽的會隱園裡。一來他這處園林夠大,能夠全部住下;二來洛陽離少林也近,不到一日路程即至。而且到英雄大會時,大部分到少林的人,也多會選擇洛陽為落腳點,蕭氏父子可在此隨時注意觀察,看慕容氏父子是否會來。

  到得洛陽後,沈醉先帶隊下榻驛館,然後便與蕭峰、段譽等人一起至會隱園。這次沈醉敲門,自是沒再發生上回的尷尬事。園內婢女僕人見得主人回來,大聲呼喊招呼同伴,列隊前來迎接。

  沈醉引眾人到花廳就坐,半路時,燕千尋拉著石清露上前向沈醉道:“相公,我與石姐姐去為蕭大哥他們安排住宿的地方,便不隨你們去了!”

  “嗯,這是首要的事,你們快些去吧!”沈醉點了點頭,又轉向石清露道:“卻是又要麻煩石姑娘了!”

  石清露笑道:“說不上什麼麻煩!”隨即與燕千尋向眾人告辭離去。

  沈醉則又繼續領眾人往花廳而去,到得花廳,坐定不久,即有婢女端茶送上。眾人一邊喝茶一邊閒談,不多時,石清露與燕千尋至花廳,說道已安排妥當,便著人領蕭峰等人往各自的住處。蕭峰、蕭遠山、段譽、阿紫、鐘靈還有武松即起身告辭,跟隨領路的婢女而去。

  此時乃是下午申時,午飯他們已在離洛陽城不遠的一座小鎮上用過了。沈醉看著蕭峰等人離去,轉向四女道:“一路車馬勞頓,你們也都各自回房休息會兒吧。我還要到驛館去看看!”

  “不了!”燕千尋、木婉清、阿碧三女尚未作答,石清露便道。“既到了洛陽,那我便回自己莊子去了。本來我就準備這次回東京後不久,便要回返洛陽的,現在正好。”

  三女料不得她這便要走,都是面現訝色。連日來的相處已讓她們彼此習慣,關係十分親密,石清露突然要走,她們心中皆是十分不舍。燕千尋勸道:“這園子裡的房舍多的是,姐姐又何必非要回去呢?”

  木婉清也道:“是呀,姐姐你就陪我們多住些日子嗎!”

  阿碧道:“是呀,師叔。你若家中沒什麼事的話,就陪我們在這裡多住幾日吧!”

  石清露道:“不管再住幾日,我也終是要回自己家的,早晚都是一樣。而且我許久沒有回去了,怕家中會出了什麼事,自是要急著回去看看的。”頓了下,又道:“我的莊子便在城外不遠處,離得很近。不住在一起,咱們也可每日相聚的。”

  三人聽罷,這才點頭答應。

  沈醉心中雖也有些不舍石清露離去,但是卻並未表現出來,此時才道:“我也要出門,順便送你回去吧!”

  石清露深深看了他一眼,淡然含笑回道:“也好!”

  沈醉道:“那咱們便走吧!”說罷,作了個請的手勢,請石清露先出門。石清露未作客氣,便當先出門,沈醉緊隨其後,燕千尋、木婉清、阿碧三女又送三人出門。

  他們來時,四個男的各乘馬而來,為幾名女子每人都雇了頂轎子。只是到得門外後,便即付了銀錢著轎夫們抬轎離去了。不過這園中卻是也備了幾頂轎子的,當即沈醉命人馬上抬過了一頂放置門外,並著人為他一併備了馬。

  出得門外,請石清露上了轎,他躍上了馬鞍,向三女揮手辭別之後,便即策馬緩緩而行,緊隨在石清露的轎旁。石清露所居住的百花莊在洛陽城外的南郊,因此他們便一路往南門而出。

  到望得南城門時,沈醉突然感覺左邊的一處酒樓二層視窗處有一雙眼睛正緊盯著他。轉頭去瞧時,那道目光卻突然收了回去,停下馬來轉眼搜尋,卻是也未找見。當下心道奇怪,卻是也想不出會是誰,搖了搖頭便又策馬跟上了石清露的轎子。

  “怎麼了?”轎中的石清露卻是一直都注意著他,見他停馬轉頭四顧,便即掀開轎簾問道。

  沈醉道:“沒什麼,只是感覺剛才有人盯著我,轉頭去瞧卻又沒找見!”

  石清露調笑道:“或是哪家的姑娘見你一表人才、玉樹臨風,年紀輕輕便是三品大員,因此便盯著你瞧。你轉頭去瞧,人家自是害羞躲起來了。”沈醉此時身上卻是尚穿著標誌身份的紫色公服,腰間佩掛著金色魚袋,回到會隱園時也未有機會換下。

  “石姑娘說笑了!”沈醉含笑回了一句。心中卻知道剛才盯著自己的人絕不會是什麼姑娘小姐,那人既能躲過自己的目光搜尋,便已說明了那人絕對是一個高手。卻是不知這人為何要盯著自己,或是也察覺到自己也是名高手吧。但他所練的北冥神功卻是向來不顯於形,更擅收斂之術,若那人只憑眼力便能看出他身懷絕技來,便說明這人不簡單了。

  當下心中微有警覺,卻是也仍未放在心上,策馬跟著石清露出城。
peter8764631 發表於 2009-4-30 12:06
第181章 十六護衛

  

出城後按照石清露的指引行得近將有一里路程時,沈醉忽然又感覺到了那種被人盯視的感覺。且這回不止是一道目光,而是許多道,還帶著森森殺意。

  順爾轉頭瞧去,只見左側約百步遠處一座土坡上並排而立著十七人。當中一人六十來歲,身材高挺,雖已面貌蒼老,卻不失清秀俊朗之氣。卻竟是慕容博,他身邊兩側分列著十六名青衣劍手。正是當日陽城外樹林內沈醉以夜神龍身份曾見過的緊隨在慕容博身後的那十六名年輕護衛劍士,此時卻個個張弓搭箭,全部瞄准著自己這方。只需慕容博一聲令下,十六支箭便會疾射而來。

  “沈公子,別來無恙否?”慕容博拈須笑問道。

  “慕容家主,卻也別來無恙否?”雖處在彎弓勁箭直指之下,沈醉卻仍是面不改色。當下在馬上側身拱了拱手,含笑反問道。心想方才快出城時的那盯視自己的人定是慕容博,只是

卻想不到慕容博在洛陽做何事。

  他一邊說話,一邊緩緩將馬頭撥轉過來,正對著慕容博等人。抬轎的四名轎夫此時也已瞧見了自己正處在十六名箭手的勁箭射程之下,皆是不由心中害怕,面色慘白,雙腿發顫,已是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步子,擱下了轎子。若非沈醉這主人還在,怕是他們早已撒腿逃跑了。轎中的石清露聽得沈醉與人說話,掀開轎簾去瞧,自是也注意到了現下的情形。心中雖驚,卻仍是面色如常,表現得十分鎮定。

  慕容博笑道:“沈公子果然聰明,卻也是猜得老夫身份了。”頓了下,上下瞧了眼沈醉,道:“倒是想不到數月未見,沈公子竟一轉眼便成了宋廷的三品大員。當真是文武全才,國之棟梁,卻不知公子可願為我大燕效力?”

  沈醉聽得慕容博之言,卻是猛然一驚,心中大叫“失言!”他知道慕容博身份之事,全是以夜神龍身份時知之。做為沈醉,他雖也與慕容博見過次面且還打過一架,但那次他卻並沒與慕容博說過話,按理也當不知慕容博的身份。但夜神龍乃是他喬裝改扮後的另一身份,其實乃同一人,因此他便理所當然的叫出了慕容博的身份,這實乃是失言。若非慕容博自作聰明,以為是他自那次還施水閣之戰後推斷出了自己身份,那可就當真不妙了。心中驚了一下,暗自捏了把汗。聽得慕容博後面之言,想及自己扮作夜神龍時慕容博也曾招攬過自己,卻又不由心中笑道:“這老小子倒是什麼時候都不忘了招攬人才!”

  想到自己將兩個身份混淆,差點露出了馬腳。忽然又想到自己那日在陽城外樹林內時,與慕容博手下那幫人對敵,卻也是一時大意竟用出了凌波微步來,當真是太不小心。心中暗罵了自己一句,提醒自己以後當小心謹慎後。這才向著慕容博露出一笑,道:“慕容家主過譽了,在下不過是有點小聰明罷了,當不起慕容家主如此重視。”

  慕容博眼中精光一閃,直視著沈醉道:“沈公子不必如此客氣,老夫從來不曾看錯過人。只要沈公子立誓為我大燕效力,前往所有,老夫一概不究!便是沈公子從還施水閣密室中取去的那十幾本書籍,只要公子答應不外傳,老夫便也不追還,可完全送予公子收藏。”

  “慕容家主真是大方!”沈醉聞言不禁歎道。自己打傷他兒子,殺死他慕容家四大家臣之事都不加追究,那十幾本精品武學只要自己答應不外傳也可完全送給自己。這條件可當真優厚,若是換了個人說不得便答應了。不過遇到一個人這麼欣賞自己,肯下這麼大的血本,他心中還真有那麼點小小感動。

  但也僅止于這一點而已,他是絕不會答應的。因此他心中微微一歎,便輕搖了搖頭甩開腦中的情緒,向慕容博道:“慕容家主的好意在下心領了,不過在下既為大宋子民,便當忠于自己的君主,忠于自己的民族。幫助外族來謀取自己的國家,殘害自己的同胞,這等事在下是斷然做不出來的。”

  這時石清露放下那邊的轎簾,挑開了這一邊轎簾來抬頭望著沈醉。眼中帶著絲崇敬之意,讓沈醉竟不由生出種被人崇拜的感覺來,但覺信心從來未有過的暴漲。向著她自信一笑,輕聲道:“你放心,我絕不會讓他們傷害到你的!”話聲雖輕,卻是洋溢著信心與堅定之意。讓石清露感覺到只要在他身邊,便不會有任何危險。

  慕容博此時卻是輕聲一歎,向沈醉抱拳一禮道:“沈公子高風亮節,老夫佩服!公子這等人物,不能為老夫所用,當真是甚為之憾。”說罷,又是搖頭輕歎。隨即卻是話聲一轉,肅然道:“不過公子既不肯答應為我大燕效力,那咱們之間便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他雙眼一縮,緊盯著沈醉,眼中寒光一閃,一揮手,斷聲喝道:“放箭!”

  十六名劍手聞聲松弦,勁箭“嗖嗖”連聲,破空呼嘯而至,迅若閃電,覆蓋了沈醉混身上下及他周圍閃躲的空間。沈醉騰空而起,躍至轎頂站立,見著十六支箭射至身前,雙手自身側畫了半圓自腰肋推出。一股勁力洶湧而出,覆蓋住了箭矢所射的范圍。勁箭射至,射中那道勁力之上,竟忽地掉頭疾飛而回,怎麼飛來的便又怎麼飛了回去。正是慕容家的家傳絕技“斗轉星移”,以沈醉之功力竟是做到了掉轉疾飛勁箭的地步。慕容博見之,眼中又是寒光一閃,更增殺意。

  那十六名劍手見各自射出的箭支倒飛而回,卻仍是面容沉冷,毫不驚慌。第一支箭射出後,便已從腰間箭壺中抽出第二支箭來搭在了弓上。當即瞄准各自倒飛回的第一支箭,松弦射出。但聽“叮叮叮”一陣密集連響及合響,那倒飛回的十六支箭,竟被他們第二支箭全部射中了箭尖,兩相對撞掉下地去,無一偏差。此時,弓上又已搭上了第三支箭,照准沈醉射出。這一回,覆蓋面卻是括大,包括了轎子與那四名轎夫在內。一支射完,又緊接著射出一支,迅急連發不停,顯然是要沈醉顧此失彼,不能夠施展“斗轉星移”。

  沈醉卻是也沒打算繼續用“斗轉星移”,趁他們射掉倒飛回去的第一支箭時,他早已彎身扯下子轎子的前簾在手。當即甩開這大布簾掃落射來箭支,並叫石清露從轎中出來與那四名轎夫全部躲到轎後去。他掃落著射來箭支,卻也退後落下轎來,然後伸腿一踢轎子,將轎子直踢向慕容博等人。同時向著石清露與那四名轎夫叫道:“你們快走!”有他們在便有顧忌,終究要護著他們,不能放開手腳來。

  石清露聞言,當即吩咐四名轎夫緊隨著她向前而去。前面不遠處有座小林子,可容他們躲避箭支。

  沈醉與慕容博等人相隔有百步遠,這麼遠的距離,弓箭雖可射至,但沈醉一腳卻是把轎子踢不了這麼遠的。所以他踢轎子是不求傷敵,只求擾敵,阻擋一部分箭支以及一部分人的視線。

  慕容博卻是等不到轎子落下,一揮手,右手邊的八名劍手即拋掉手中的弓及腰間的箭壺,“嗆嗆嗆”抽出腰間長劍來躍身而出。兩個起落便已至沈醉身前,八柄劍寒光閃動,同時遞至他身前。

  沈醉手揮轎簾,真氣運布其上,卷甩橫揮豎掃,勁風呼呼。掃得八名劍手面上生疼,幾下掄掃便將他們手中長劍一一掃蕩開來。然後便又接著掩護石清露與那四名轎夫撤退,替他們掃落另八名劍手繼續射來的箭支。

  “咣啷”一聲,此時插滿箭支的轎子方才落下地來,摔了個四分五裂。

  不多時,石清露與那四名轎夫已在沈醉的掩護之下退至了小樹林內,各自尋了棵能遮身的樹來躲避。射箭的八名劍手見已不能奏效,便也各自拋了弓與箭壺,揮劍疾奔而上。

  沈醉見石清露與四名轎夫已然躲避,當下再無顧忌,反攻而上,一張簾布使得風雨不透,將那八名劍手壓制的只余招架之功。好在八人卻是精擅合擊之術,此時便正是在合施一個劍陣來對敵,不然早已傷在了沈醉的大簾布下。

  待得另八名劍手疾奔而來加入,複合成一個十六人的劍陣後,這八人才壓力大減。當下,各按法度進退,互相配合攻擊。這十六人顯然練的是同一種劍法,又是自幼演練這陣法,配合十分默契,無一人出錯。他們出劍速度都十分快,運劍如風,方位變換不停,攻勢連綿不絕,使得沈醉周身上下竟全是劍影。

  對于這種合擊陣法,沈醉卻是沒什麼研究。雖然他從慕容家還施水閣內盜得的武學書籍中也有不少這類的合擊陣法,但他卻是沒有多大興趣,都是略過不看。因此一時之間,竟被這十六名劍手聯手困在陣中。雖不虞有性命之危,但一時卻也難于得脫。

  其實這種合擊陣法,無外乎什麼陰陽五行八卦之類的變化。他學過“凌波微步”,對于易經六十四卦的方位變化也算是略有研究。只要他靜下心來觀察,便會發覺這十六名劍手所布的劍陣變化實比不上凌波微步的六十四卦變化之巧妙,他完全可以之對敵。便是不可以在慕容博面前用出凌波微步,以免露出破綻被慕容博識破身份,也完全可以借凌波微步的六十四卦方位變化之法來判斷敵手的陣勢變化而加于應對。

  但他卻是懶的動這腦筋,打的就是以力破巧的法子,要以強制的手段力量來破這劍陣。不得不說,一個人有了超絕的力量之後,難免就變得懶得動腦筋了。就好比路上攔了塊大石擋路,如果你可以一拳就將這大石擊碎破除障礙,你還會費事的尋思怎麼繞路走嗎?

  沈醉現在就是這種情況,他相信自己完全可以憑自己強橫超絕的功力,以強制手段來破除這劍陣。雖有點逞匹夫之勇,卻也不得不說這是個簡單有效的法子。因為憑他現在這身超絕的功力與高絕的武藝,完全有這個能力做到。

  當下只見他右手簾布急舞如風,那簾布在他內力運布之下無異于鐵布,那十六名劍手長劍刺中竟是刺之不透。揮舞開來,猶如一面大盾牌,為他阻擋了所有的攻擊。而他左手卻也不閑著,火焰刀一記記連劈而出,讓那十六名劍手窮于應付,苦不堪言。

  忽聞一聲弓弦輕響,緊接著便是“嗖”的勁箭破空急響而至。沈醉正揮舞簾布抵擋著八柄長劍的進擊,左手正連施火焰刀分劈另八人。這支箭正于此時射來,來得恰到好處,分寸拿捏極准,向沈醉咽喉處急射而至。沈醉右手簾布阻攔了那八柄長劍的進擊,卻是已來不及掃落這支箭,當下只能展布封擋在身前。但聽“卟”的一聲,那箭竟刺破他布上真氣,穿布而過,直指咽喉。

  沈醉心下一驚,左手連忙一把抄住箭支,然後順勢一掌拍在簾布上。一張簾布當時碎作千百片四散炸開,遮擋住了那十六名劍手的視線。十六人立即各守方位,長劍疾揮,身前立即出現一片劍幕,將他們身前兩側護住,並攪碎飛來的碎布片。

  沈醉趁亂而進,左手折掉箭頭,扣指一彈,將箭頭射往左邊一名劍手腳腕。同時,真氣自“膻中”而出,狂湧右手,轉三焦,“嗤”地一聲,一道火焰刀勁被逼出掌緣三尺成刀勢。照前一記直劈,“啊”的一身慘叫,身前劍手劍折人亡。

  同一時間,左邊那名劍手也傳來一聲慘叫。他只防了身前卻是沒防腳下,被沈醉扣指彈出的箭頭打中,當時鮮血迸現,腕骨碎裂。失去平衡,站之不穩,往旁倒去。沈醉趁勢左手一探,已是順手奪過了他手中長劍來。右手火焰刀劈斷進身攻來的一名劍手長劍後,他火焰刀勁一收,一掌便往那人當胸打去。

  卻恰在此時,又聽弓弦聲響,第二支箭自右而至。沈醉改掌為爪,一把抓住這人衣襟,手臂一轉,將這人抓起擋住了射來的箭支。一聲慘叫,箭支貫胸而入,這劍手當時斃命。

  射箭之人,沈醉不用看便知是慕容博。此時順勢一看,果見慕容博又已搭上了一支箭。心中暗罵了聲“卑鄙”,他卻也無法可施。當即將手中那人尸身往旁一甩,向旁邊一名劍手身上甩去。同時,劍交右手,展開慕容家的家傳劍法,招招連綿不絕,如行云流水一般。但聽“叮叮叮”一陣金鐵交鳴之聲連響,他將攻來的所有劍招全部封擋了回去。手中不停,口里卻向慕容博笑道:“慕容家主,不知以您老前輩的眼光來看,在下這手劍法使得如何?”

  沈醉使的分明是慕容家的家傳劍法,卻在慕容博跟前炫耀,並以之對敵他的追風十六衛,卻讓慕容博如何不氣。只是眼下沈醉與追風十六衛混戰一氣,人影交錯,使他難以瞄准,想射箭卻是不能射,怕誤傷了他的護衛。

  心中發狠,手中用力過大。“啪”地一聲,竟將手中長弓握斷。他一甩手扔掉斷弓,腳尖一挑,又即挑起地下一張弓來。搭箭瞄准,卻是仍無時機。忽然間瞧見旁邊小樹林中,石清露與四名轎夫正從樹後探出頭來觀看沈醉與追風十六衛的打斗。嘿嘿一笑,便將箭尖轉向石清露,弓弦一松,“嗖”的一聲向著石清露射去。
peter8764631 發表於 2009-4-30 12:07
正文 第182章 橫掃千軍

  “石姑娘小心!”沈醉雖持劍與兩死一傷剩余十三人的追風十六衛激斗,卻是時刻注意著遠處的慕容博。見得慕容博將箭尖轉向了石清露,當即心中大驚,連忙出聲提醒。同時,急施一招“八方風雨”,將圍攻自己的劍手全部逼退,然後急忙躍身而起,攔在了慕容博射往石清露的箭支射程中,一劍將那箭支劈落。

  慕容博卻似早料得沈醉會如此,趁得他人在空中,無借力閃躲之處。不待他落地,手中箭支便連珠而發,一箭快似一箭,眨眼間便連射七箭。箭出雖有先後,卻是同時而至。

  沈醉當下急吸一口氣,穩住下降的身軀,手中長劍連揮,已在身前布下一道密不透風的劍幕。那七支勁箭射至他劍幕之中,便全然被剿作碎屑紛飛而下。

  又聽弓弦連響,“嗖嗖”勁箭破空之聲不斷傳來。慕容博手中長弓毫不停歇,勁箭接連射來。

  沈醉雖功力高深,氣息悠長,但身在空中無借力換氣之處,又需施招擋箭。卻是極耗氣力,又連擋了三箭,便已然氣竭。見得第四支箭射來,忽地心中一動,左右在右足上一點,身子便借力拔高一截,同時連忙趁機換了口氣。他這一上升,那支箭便要從他腳下射過。但他卻並非借此躲避,而是待那支箭飛至腳下時,往下一落,竟雙腳踩在那箭上。他已運力輕身,整個人輕若無物,因此並沒將箭踩落。卻是腳踩箭支,隨箭而走,那箭便帶著他往石清露與四名轎夫藏身躲避的樹林中而去。

  這一招實是妙之極矣。林中的四名轎夫見自家主人竟如此了得,此時便已然去了懼怕之心,見得沈醉這一妙招,紛紛為他叫好,更有人大聲叫道:“相公真乃神人!”石清露雖未出言,但美目中也是神采連連。

  慕容博卻是心中大氣,盡管心中也實在佩服沈醉這一招之妙,但是氣憤更甚。當下手挽強弓,向著沈醉連發三箭。然後一個翻身便從土坡上翻近前來,人在空中,卻是又趁機向著沈醉連發兩箭。

  沈醉立在箭上,手持長劍,見得勁箭射來。這一回卻是並不撥落剿碎,反是施展“斗轉星移”的功夫,劍尖一撥箭尖,射來箭支便往下面正要躍身而上攻敵的幾名劍手射去。同時,也從急飛而至的勁箭中借一部分力維持他在空中的身形。最後一箭,則是向著慕容博反撥了回去,口里又笑道:“慕容家主,不知在下這‘斗轉星移’卻是練的如何?”

  慕容博心中氣甚,倒眉豎眼,揮弓撥掉沈醉以“斗轉星移”反施回來的箭支,大喝道:“沈醉,老夫今日饒你不得!”說罷,竟不再射箭,一甩手扔掉手中長弓與腰間懸掛的箭壺,專心施展輕功急追而來。又向那十三名劍手命令道:“你們去林中捉那女子,其余四人全部殺了。”追風十六衛兩死一傷,劍陣已破,慕容博知他們再攔不下沈醉,便讓他們做這力所能及之事。

  這十六名劍手名為追風十六衛,除了出劍如風之外,輕功自也是極佳。但他們再快卻豈又能快過慕容博射出的勁箭,雖箭上多了個人,但沈醉此時卻是輕若無物,可說並沒半點影響到腳下這支勁箭的速度。在這剩下的十三名劍手動身間,沈醉便已隨箭飛至樹林內,腳尖一點箭支,翻身落在石清露身旁,向她道:“你帶他們四個先走,我來斷後。”石清露聞言點頭應是,連忙招呼四名轎夫隨她先退。

  那十三名劍手離這片小樹林本就不遠,沈醉與石清露說話間便已至林中。沈醉躍身上樹,捋了一把樹葉,一揮手以滿天花雨手法,將這一把樹葉當作暗器向著十三名劍手灑出。雖是脆弱樹葉,但在他手中卻無異于殺人暗器。十三名劍手自不敢怠慢,或揮劍擊落剿碎,或借著樹木閃身躲避。這一來,自是阻住了他們前進身形。

  石清露則已趁機帶著四名轎夫從另一邊退出了林外,往她的百花莊而去。她的百花莊已離此不遠,大約只余半里路程。她莊外有其六師兄“巧匠”馮阿三所布下的一座奇門遁甲陣法,外人絕難破之,一入陣中便即會迷失方位。只要到得她莊外,進了陣中,那便安全了。

  沈醉見石清露與四名轎夫已然出林,卻也隨後往林外退去。那十三名劍手擋落躲過他的葉鏢,便即又緊追而上。沈醉卻是守在林邊,見得他們又已追至,揮劍砍斷了幾棵樹木阻攔他們。隨即長劍脫手,向著一名劍手擲去。那劍手正在閃躲倒下的樹木,未有防備,再加沈醉擲出的長劍速度又是極快。等他發現時,劍尖已至胸口,卻哪里還躲得及,當即便被貫胸而過,一聲慘叫,鮮血迸現。又被劍上力道帶得飛退而起,直釘在了身後一棵樹上。

  沈醉長劍脫手,又即雙手連揮,灼熱鋒銳的火焰刀勁連劈而出。又是一聲慘叫傳來,一名劍手被他火焰刀劈中胸口而亡。

  此時,慕容博也已飛身追至。卻是並未進林,而是直接從林上踏枝飛躍而過。到得這一邊,瞧得沈醉,當下站在樹梢居高臨下便是一記劈空拳打出。隨後又是接連兩記劈空掌,這才翻身而下向沈醉攻去。

  這一拳兩掌帶著呼嘯勁風先後而來,沈醉卻是輕輕松只一揮手,三記火焰刀同時而出,便已破了這一拳兩掌。再一揮手,又是三記火焰刀劈出,呈上、中、下之勢分斬慕容博頭、胸、腳。

  慕容博橫轉避過,卻是不停,仍就連轉而出。近得沈醉身前,借著連轉之勢,伸腿一腳向沈醉頭部掃去,卻是招“旋風腿”。

  沈醉卻是不閃不讓,火焰刀運布掌上,一刀便往慕容博膝蓋切去。

  慕容博見狀卻是哪還敢再踢過去,這樣無疑是把自己的腿往人家刀口上送。當下連忙收腿,旋身而過,轉過身來一掌向著沈醉當胸擊去。沈醉仍是不閃不讓,也是當胸一掌推出,與慕容博對掌。

  但聽“砰”的一聲大響,沈醉站在原地紋絲不動,慕容博卻是被反震之力帶的倒飛而出。一個後空翻穩穩落下地來,雖未受傷,卻是讓他忍不住面上變色。為沈醉這一身的深厚功力而變色,他實在想不到這小子最多不過三十歲年紀,如何便能擁有這等深厚功力,而且感覺比之上次交手時又深厚許多。何以短短數月不見,他進步竟如此之快。若按此推算,假以時日,天下武林還有誰人是這沈醉對手。

  “此子不除,後患無窮!”他心中這般想道。但他心中雖這般想,卻知自己現下已不是沈醉對手,恐怕合剩余劍手之力也仍不是沈醉對手。“今日看來是討不得好了,卻不要偷雞不成蝕把米才是。”這般想罷,心中已有計較。向著已躍出林外剩余的十一名劍手道:“不必追那女子了,且與老夫合力對付此人!”說罷,揮掌向沈醉攻上。眾劍手應命,各揮劍來攻。他心中雖已打好了退路,卻是還想要試上一試,看眾人合力,能否拿得下沈醉。

  慕容博一掌擊出,手臂後竟帶出一溜殘影。掌出如風,這掌剛出,那掌便也緊跟而出,一掌快似一掌,一瞬間竟擊出了二十三掌。雖是一掌一掌先後而出,但因他出手甚快,便似是他兩只手突然變成了二十三只手于同一時間一起擊出了這二十三掌一般。

  “如來千手式!”沈醉微微笑道,一撩衣襟,右腿踢出。腿帶殘影,出腿如風,竟是也于一瞬間連踢了二十三腿。但聽“啪啪啪”一串急爆連響,不多不少正好二十三響。慕容博使的是少林七十二絕技里的如來千手式,沈醉使的是便是少林七十二絕技里的無影腿。

  慕容博出招越來越快,出掌越來越急,雙臂飛舞,臂影環繞,看上去真個有如千手一般。但其每一臂影卻都是以內力凝實,絕不單單只是虛影擾敵那般簡單。只要被打中,也可要人命。

  沈醉出腿也是越來越快,越來越急。他的腿影雖非以內力凝實,但卻可做到慕容博出多少掌,他便可以出多少腿,所有的掌臂招式。不管是虛還是實,他都可以接的下來。這路無影腿乃是他最先練習的功夫,當初便下了極大的苦功,後來也是日夜練習,現在雖然不再每日練習卻也從未扔下不用。更是隨著功力的高深,對這路腿法也有了更深的理解,出腿的速度與頻率不斷提升。可說已達到了無人豈及的高度,便是當初創出這門腿法的少林僧人也未能達到他現在這般的出腿速度與頻率。他雙腿如輪,踢、踹、砸、劈、崩、打,各種腿法連施變幻而出。雙手卻也不閑著,連施火焰刀應對圍攻的劍手。

  慕容博初時尚還能應付,但越到後來沈醉出腿卻是越快,他的出手速度已漸漸跟不上沈醉的出腿速度。且沈醉腿上力道極大,也讓他應付極為吃力。心中不由駭道:“想不到在少林七十二絕技中只能算是一般的無影腿,竟然能給他練到這樣厲害的程度!”念頭方轉罷,忽然間一聲慘叫傳來,卻是又有一名劍手慘死在了沈醉的火焰刀下。

  久戰不下,且漸漸跟不上了沈醉的速度,此時又被殺一名劍手。已讓慕容博萌生退意,不再對眾人圍攻就能拿下沈醉抱有幻想。當下,便裝作抵敵不住,被逼的不斷後退。退至樹林邊緣時,便忽然爆發,連出幾式絕招,迫得沈醉轉為防守。然後便急忙抽身後退躍入林中,同時口中大叫了一聲“走!”躍入林中,轉身一掌,將沈醉先前用劍劈斷的樹木揮掌擊飛撞向沈醉。

  眾劍手聞言,便也趁機收手向林中躍去。

  沈醉看著樹木來勢,不躲不閃卻也不出掌擊斷,而是一把攔腰抱住。然後揮樹轉身一個大橫掃,一招“橫掃千軍”,竟一下掃落了四名正騰空要躍向林中的劍手。一人當場死亡,被卡在樹叉間,另兩人則被擊飛三四丈遠,落下地去,掙紮了幾下,便也吐血而亡。還有一名比較幸運,只是被用力較弱的部分掃中,受了點內傷,吐了兩口血,便強撐著躍進林中逸去。

  “這兵刃帶勁!”沈醉看著手中樹木笑道。隨即看了眼慕容博逸去的方向,只見已然去得沒了蹤影。甩手扔掉手中樹木,拍了拍衣服上沾著的土,又拍了拍手,反身向石清露他們離去的方向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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