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十龍奪嫡 作者︰鳳鳴岐山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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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neider 2009-2-25 19:19:2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8 429171
afreetmoon 發表於 2009-7-24 19:03
十龍奪嫡 第四百二十六章水到渠成(上)


    圍觀刑場大體上是國人的愛好罷了,從古至今都是如此,但凡輪到秋決的日子,京師的百姓總是如同過大年一般興高采烈,愣是將菜市口擠得人山人海地。今兒個是秋決的第一天,不但菜市口,整條東大街上擠擠挨挨地人頭涌動,半個京師的百姓只怕都溜達到了刑場附近,不為別的,只因今兒個殺的是半年前謀逆案的首犯,還是腰斬,這可是難得一見的,不好生看看怎成?不過與往日不同的是︰今兒個站在刑場前排的可全都是朝廷大員,這是聖意----所有在京五品以上官員不得以任何理由缺席,全部都要到刑場觀摩。

    “大人,時辰已到。”一名全身紅袍的刑部郎官湊到監斬官刑部尚書範時捷的身邊低聲提醒了一句。

    “唔。”範時捷抬頭看了看天色,掃視了一下跪在刑台上的那二十幾名重犯,雙眼在那起子重犯中排在第二位的允身上略一停頓,接著從簽筒里抽出一把簽來,往地上一擲,高聲宣布道︰“吉時已到,行刑!”

    “喳!”早已準備就緒的一起子身著紅衣的劊子手轟然領命,氣勢洶洶地沖向那些要犯,第一個被拖上鍘床的正是原西直門統領赫然達。劊子手們三下五除二除去了赫然達的上衣,將其摁倒在鍘刀下,一名劊子手發一聲暴喝,將雪亮的鍘刀向下一合,但听一聲慘叫,血花四濺中,赫然達齊腰而斷。痛苦的嗥叫聲響徹全場,那飛濺的血花噴了跪倒在不遠處地允滿臉。可憐允一個養尊處優的天家子弟何曾見識過此等場面,大叫一聲便要暈了過去。只可惜他想暈都不可得,早有準備的一名劊子手猛地將一盆涼水兜頭潑下,愣是將允澆了個透心涼。

    腰斬之慘就在于人地主要器官都在上半身。因此犯人被從腰部砍作兩截後,還會神志清醒,過好長一段時間才斷氣。二十余名人犯一一被鍘刀斬成了兩截,滿地亂滾、亂爬著,慘叫之聲響成了一片,到了這會兒,別說是一般的百姓、被勒令前來觀刑的朝臣扛不住了。就連監斬官範時捷也是面色鐵青。反胃得難受,至于允早已是哆嗦成了一團,嘴中喃喃地叨咕著什麼,整個人如同傻了地一般跪在那兒。

    腰斬有多慘胤祚雖沒親眼見識過,可還是听說過的,讓那幫子皇室宗親、朝臣們去接受一下再教育也就是了,他自個兒可沒打算去受那份罪的,正當腰斬進行得轟轟烈烈之際。胤祚正端坐在養心殿的龍椅上,品著茶,想著心事兒。

    “聖上,十四爺來了。”剛升任司禮太監的高年英輕手輕腳地從殿外走進來,躬身說道。

    “宣他進來罷。”胤祚頭都沒抬地說道。

    “臣弟叩見聖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允急步走入大殿。^^ ^^恭敬地磕頭行禮。

    “免了。老十四,上海一行可有收獲?”胤祚笑著抬了一下手。示意老十四不必多禮。

    允一絲不苟地再次磕了個頭,恭敬地道︰“謝皇上,臣弟此番跟喬院長好生學了學,才知道上次臣弟能打勝仗純屬僥幸罷了,惶恐之至。皇上萬里親征,掃平老毛子,蕩平準格爾部,臣弟雖遠在江南也多有耳聞,臣弟感佩萬分,聖上英明!”

    “得了,老十四你小子少拍朕的馬屁。”胤祚笑著揮了下手道︰“老十四,知道朕為何叫你回來嗎?”

    “臣弟不知。”老十四頓了一下,緊趕著說道。

    “嘿,你知道。”胤祚掃了老十四一眼,沉著聲道︰“別在朕面前裝糊涂,朕要你來,就是要你準備海軍的事情。”

    “皇上,可是要打大仗了?”老十四一听胤祚地話,頓時來了精神,一副躍躍欲試地樣子。

    “還沒到開打的時候,嗯,不過也快了,朕已經接到廣東巡撫送來的加急,說是英、荷兩國的使節團已經到了廣東,打算來京師遞交國書了。”胤祚冷笑了一下道︰“仗是要打的,不過不是現在,朕從來不打無準備的仗,攘外必先安內,朕不將內部理順了,如何去打這一仗?”

    “皇上盡管下令,臣弟願為前驅,但有所命莫敢不從。”允一頭跪倒在地,高聲說道。

    嗯哼,這個老十四跑上海去一趟,明顯成熟了起來,說話也得體了許多,有點意思。胤祚心中一動,也不點破,笑了一下道︰“好,老十四的心意朕知道了,起來罷,朕打算變革軍制,嗯,水師這頭就交給你老十四了,朕打算將兵部各司調整一番,改設海軍、陸軍、後勤三司,水師更名為大清皇家海軍,原有的官餃重新設定,改為軍餃制,由上到下為︰元帥、將軍、校官、尉官、軍士長、士兵等級別。嗯,朕這里有份草案,你先看看好了,具體該如何運行,朕想听听你地建議。”胤祚話音一落,從龍桌上拿起一份文檔,遞給了高年英,高年英忙一路小跑地將這份折子交給了允。

    這份草案是胤祚憑著過人的記憶力,將前世一些各國的海軍條例默寫了出來,根據大清水師的現狀又做了些調整,雖說大清水師是胤祚一手搞起來的,目前的各種指揮機制大體上都是根據近代海軍的特點來設置的,可要完全實現軍制變革依舊不是件容易地事情,這份海軍條例究竟能不能適用,說到底兒,胤祚自個兒心中也不是很有把握,這正是胤祚將老十四調回來地目的所在----老十四管著兵部多年,又對海軍極為了解,海軍地變革除了老十四外,再也沒有更合適的主持人選。再者,海軍畢竟是海上力量,離開了大海地海軍根本就沒什麼威力。胤祚也不怕老十四能靠著海軍來謀逆,當然,該做的安排胤祚早就已經安排妥當了。倒也不是太操心。

    “聖上,這計劃倒是可行,只是……”老十四細細地將那份文檔看了一番,猶豫了一下道。

    “嗯,老十四,你有何憂慮不妨直說好了,一切有朕為你做主。”胤祚淡淡地說了一句。

    “是。聖上。”老十四恭敬地說道︰“頭一條便是軍餃問題。若是改為軍餃制,跟大清祖制……嗯,跟大清祖制怕是有所沖突,臣弟擔心那幫子八旗都統們心生不滿,海軍倒也罷了,若是陸軍只怕不好通過;再者依照聖上之意,所有海軍軍官都必須由軍校畢業生來擔任,這……”

    這個頭啊。不就是侵犯到八旗那幫子人選官、選兵的權利了罷,有啥子不好說地。胤祚自然明白老十四未說完的話是什麼意思,笑著揮了下手道︰“這些事由朕來處理,老十四你只管著手去安排海軍部的事便成,至于海軍學校嘛,若是可能就再多建一、兩所也成,所需教官從山東水師選調好了,所需銀兩由朕地內庫撥給。”

    “是。臣弟領旨。”老十四恭敬地磕頭領命。

    “那就好。”胤祚點了下頭道︰“朕這份只是草案。具體實施未必一定要照著來,若是有不妥之處。老十四盡管按著實際需要變革便是,朕只看結果,不看過程,好了,你跪安罷,嗯,出宮之前先去太後處請個安,呵呵,太後已經在朕的耳邊念叨了多次了,你小子再不去,朕可要挨罵了,去罷。”

    “是,臣弟告退。”老十四恭敬地跪下磕了個頭,起身退出了養心殿,徑自往慈寧宮而去不提。

    “高年英,傳朕旨意,宣滿、漢八旗所有正副都統養心殿覲見。”待得老十四退了出去,胤祚淡淡地吩咐了一聲,高年英忙躬身應諾,擬了詔,讓胤祚過了目,用罷了玉璽,匆匆向菜市口刑場趕去。

    “臣等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一起子八旗都統們一進入養心殿,個個面色蒼白地跪倒在地,高聲請安不迭----剛才那場大刑可是將這幫子都統們給嚇得夠嗆,雖說他們並未附逆,可暗中勾結允還是有的,誰也不清楚此事是不是落到了胤祚的眼中,此時被從刑場叫了回來,個個心中有鬼,人人惶恐不安。“罷了,都起來罷。”胤祚面無表情地揮了下手,示意眾臣平身,一雙眼銳利如刀地在這起子都統們身上掃來掃去,良久不發一言,攪得那幫子都統們心慌意亂,人人噤若寒蟬。

    “諸位愛卿,今日所見有何感想啊?朕可是好奇的很,都說說吧。”沉默了好一陣子之後,胤祚淡淡地說了一句。

    有何感想?這話問得蹊蹺,一起子八旗都統們面面相覷,相互看了看,誰也不敢接口,大殿里的氣氛詭異至極。

    嗯哼,都不想說?那好啊,咱就點名了。胤祚心中暗笑,臉上卻是冷得很,沉著聲道︰“鄂山,爾是八旗之首,就由你先來說說好了。”

    “回皇上話,奴才以為那等亂臣賊子,該殺!殺得好!呵呵,殺得好!”鄂山心中有鬼,一見頭一個便點到自個兒,忙出了列,跪倒在地,媚笑著說道。

    “哦,是嗎?”胤祚輕蔑地笑了一下道︰“鄂大人也以為那幫人該殺光了,對吧,嗯?”

    “是,是,是,皇上聖明,皇上聖明。”眼瞅著胤祚的話音不善,鄂山額頭上地汗都淌了出來,磕著頭道。

    “聖明?嘿嘿,朕怎麼不覺得自個兒聖明,若是朕真地聖明的話,又怎會有如此多的小人要背著朕耍陰謀,放冷箭?唔,還有些個奴才說朕是數典忘祖,好戰成性,打算換個明君,嗯,連朕在八旗商號的股份都想分了,朕又何嘗聖明過?嘿,看樣子朕就是個昏君嘍。”胤祚臉上帶著笑,慢條斯理地說道。

    胤祚的話雖是笑著說,聲音也不算大,可听在鄂山的耳朵里,卻像是炸雷一般,那些所謂的數典忘祖、好戰成性可都是鄂山所說的,就連要分胤祚在八旗商號地股份也是鄂山等人提出來跟老八的交換條件,此時一听胤祚如此說頭,鄂山哪能吃得住勁,身體抖得跟篩糠似的,可鄂山畢竟是老狐狸,心中雖是怕到了極點,卻也不會就此認了下來,裝出一副怒氣勃發的樣子,高聲道︰“聖上,這等狗奴才是誰,聖上一聲令下,奴才定要活剮了此人。”

    喲 ,還挺能裝的,,不就是憑借著當初跟老八交換條件時沒留下物證罷了,嘿,跟咱玩起耍無賴的把戲來了。胤祚眼瞅著鄂山那副德性,心頭頓時火起,不過也沒就此發作,冷笑了一聲道︰“鄂大人有心了,朕能有你這等忠心的奴才,朕心里頭很是高興啊。”

    “為皇上效力,是奴才應盡地本分,皇上有令,奴才自當效力。”鄂山頭上地汗越淌越多,可面上還是堆著笑。

    “哦?哈哈哈……”胤祚爆發出一陣大笑,笑得鄂山心慌意亂,可又實在不知道自己跟老八之間的交易是如何泄露出去地,一時間心虛得連頭上的汗都不敢去擦一下。

    “嘿嘿,好一個忠心的奴才,朕問你,今年四月八日戌時二刻,你在哪?做了些什麼事情?說!”胤祚猛地一拍桌子,高聲喝道。

    “奴才、奴才不知道啊,奴才真的不知道啊。”鄂山雖已是心慌不已,可嘴卻還是硬著。
afreetmoon 發表於 2009-7-24 19:03
十龍奪嫡 第四百二十七章水到渠成(下)


    “不知道?嘿,是不知道還是忘記了?”胤祚冷笑了一聲道。

    胤祚給了根竿子,鄂山慌忙順著往上爬,緊趕著回答道︰“啟稟聖上,奴才,奴才年老多病,記性不好,是真的想不起來了啊,奴才……”

    “哦?”胤祚不置可否地吭了一聲,饒有興致地打量著瑟瑟發抖的鄂山,心中暗自好笑,說實話,胤祚雖知道鄂山跟老八的心腹謀士交談的一些內容,可手中其實並沒有什麼真憑實據,真要想辦鄂山的罪也不是不可能,但要拿這一條謀逆的罪名來整卻多少有些不夠----皇帝要殺人當然不需要什麼理由,可若是殺的是八旗都統,那就沒那麼容易了,這起子都統哪個都不是好惹的貨,在軍中的勢力盤根錯節,若是隨便就殺了,一者寒了八旗子弟之心,二者,軍心不穩,出現個騷亂之類的也夠胤祚去忙乎好一陣子的了,畢竟胤祚如今的統治基礎還是八旗。

    鄂山被胤祚看得心里頭直發毛,話音越來越弱,到了最後簡直跟蚊子叫沒什麼不同,其余八旗都統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內情,眼瞅著胤祚將此事捅了出來,又剛見識過腰斬之刑,早就嚇得不輕了,如何還敢為鄂山出頭,人人低頭不語,就像沒瞅見鄂山的狼狽狀一般。

    “鄂山,朕如果沒記錯的話,你該有七十一了罷?”胤祚笑了一下,突地轉了話題。^^^^

    鄂山沒想到胤祚突然問起這事兒,愣了一下才回道︰“回皇上話。奴才過了年就滿七十二了。”

    “唔,古人雲︰人生七十古來稀,你有福啊。這都七十有二了,不錯,不錯。”胤祚點了點頭道。鄂山徹底被胤祚繞糊涂了。只顧著點頭、陪笑,卻不敢隨便開口接話,胤祚自顧自地往下說道︰“人老了,就容易糊涂,記性差了點,這也是難免的事情,這都怪朕。鄂大人如此歲數了。朕還拉著你辦差,這樣好了,朕準了乞骨養老好了,唔,盛京是我大清龍興之地,鄂山你就回盛京養老好了。”

    胤祚輕輕一句話便免去了鄂山的正黃旗都統之職,還將他趕出了京師,听得鄂山臉色大變。可剛才他才說了自個兒年老多病地話,這會兒也拿不出個借口來,再一想按八旗舊制,接任都統之職的也是他鄂山的兒子,索性咬了咬牙,認了,磕著頭道︰“聖上體恤奴才年老體弱,奴才感佩在心。奴才多謝聖上宏恩了。”

    “嗯。那就好,朕知道愛卿一向身體不好。唔,身邊沒個人照應也不妥,這樣罷,朕將爾之長子鄂富泰、次子啟明,三子荃敘都調回來,陪愛卿一道回盛京好了,一家子團團圓圓地,這日子豈不是美滿得很,就這麼定了。”胤祚一副很是體貼的樣子說道。

    一家子老小全部被免職並被趕回盛京,這哪是啥體貼,完全就是廢了鄂山一家老小。到了這個份上,鄂山急了,將心一橫,高聲道︰“聖上,您不能……”

    鄂山的話剛一出口,胤祚原本笑著地臉立時板了起來,雙目如刀般盯著鄂山,一抬手打斷了鄂山的話,冷冷地說道︰“朕不能怎地?嗯,說!”

    鄂山高大的身子猛地哆嗦了起來,花白的胡須顫抖著,環視了一下站在大殿兩側的那些同僚們,指望著眾人出來幫他分說一二,可這會兒誰也不想去觸怒胤祚,落得個跟鄂山一般的下場,大家伙都低著頭,誰也不去看鄂山那張慘白的臉和求救地眼神。鄂山倒是想將跟老八交易地事情全都兜出來,也好拖大家伙一起下水,可問題是當初為了不留證據,也沒簽約之類的東西存在,即便他想兜出來也沒個憑證,反倒有可能被眾人落井下石。事到如今,鄂山也只能滿臉痛苦地跪在大殿上磕著頭道︰“奴才謝主隆恩。”

    “嗯,鄂愛卿平身罷,早些回去準備一、二,後日一早,朕派兵護送你,去罷!”胤祚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鄂山慘白著臉,再次磕了個頭,起了身,佝僂著身子退出了大殿,慘然地出宮去了。干子八旗都統偷眼看著鄂山踉蹌退下的身影,個個心中都滿是兔死狐悲之意,即便是國丈正藍旗副都統納寧也不例外----納寧倒是沒參與跟老八的勾搭,當然,以他國丈爺的身份,別的都統也不會拉上他,不過對于同僚們跟老八勾搭的事情,他倒是知道的,只是他始終保持沉默,並沒有將此事捅到胤祚那里去,畢竟他也是個傳統地旗人,對于胤祚的軍制改革,其實心中也很是不以為然的,只是在他這個位置上,他不好說些什麼罷了,此時見到鄂山那副悲慘的樣子,心中難免暗自傷感不已。

    “納寧。”正當納寧暗自傷感之際,突地听到胤祚的叫聲,頓時嚇得一個哆嗦,慌亂地出了列,跪倒在大殿上,恭恭敬敬地道︰“微臣在。”一起子八旗都統們沒想到胤祚處置完鄂山,接著便輪到了國丈爺,頓時嘩然了起來,人人自危不已。

    “嗯?”胤祚掃視了一眼正慌亂地交頭接耳的那幫子都統們,冷冷地吭了一聲,嚇得那幫子都統趕忙站好。

    胤祚沒理會跪倒在地的納寧,環視了一下那幫子都統,緩緩地開口道︰“諸位愛卿,鄂山告老之後,正黃旗都統之位出缺,諸位大人以為誰能擔起這副重任啊?”

    瞧胤祚這話問的,納寧都已經跪在那兒了,除了他還能有誰,大家伙雖是武人,可不是傻子,到了這會兒要是還看不出聖意屬誰,那簡直就是個大傻瓜了,壓根兒就沒資格在朝堂中廝混。

    “臣以為納寧大人果毅廉正,正是擔此重任地最佳人選。”一向不怎麼愛說話地瓖黃旗都統達旭第一個站了出來。高聲道。

    “是啊,臣也以為此任非納寧大人不可。”正白旗都統赫塔原本就是當初參與跟老八勾結地當事人之一,此時見鄂山已經被拿下。生恐自個兒也步了鄂山地後塵,慌忙出列附議道。

    “沒錯。”

    “對,納寧大人一準能行。”

    “這主意好。”

    一干子都統們人人叫好。個個附議,一時間大殿內吹捧之聲大作,簡直把納寧吹成了天下少有的廉潔之人,頓時臊得納寧地臉都紅了,只是一來正黃旗都統之位著實誘人,納寧可不想推托了出去,那可是上三旗之首不是?再者。胤祚還沒發話。他納寧就算想要假客氣一番也不可得,只好恭敬地跪伏在地上,一句話都不敢多說。

    呵呵,一群小人,不過倒是滿上路的嘛。胤祚笑呵呵地听了好一陣子之後,抬了下手道︰“也罷,既然諸位愛卿都以為納寧大人合適,朕也就準了。傳旨︰將納寧全家抬入正黃旗,著納寧接掌正黃旗都統之職。”

    “臣,啊,奴才謝主隆恩。”天上掉下個大餡餅,登時令納寧激動不已,險些說錯了話。

    “罷了,平身罷。”胤祚哈哈一笑,示意正磕頭不已的納寧平身站到一邊去。掃了一眼那幫子八旗都統們。笑著道︰“諸位愛卿都知道了罷,朕此次親征。跟老毛子狠狠地打了一場,勝是勝了,可問題卻出了一大堆,不過是險勝罷了,嘿,老毛子這次是敗了,可再次卷土重來也不是不可能,總不能每次都讓朕去親征吧?諸位愛卿對此可有何見解,不妨說來與朕听听?”一起子滿、漢都統們沒想到胤祚突地說起這事兒,一時間都有些愣住了,這話題太大,大家伙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若是老毛子敢再來,就再將他打回去便是了。”正白旗都統赫塔是個直性子地人,第一個站了出來,高聲道。

    “聖上,老毛子素來不講信義,臣以為與其等老毛子打來,倒不如我大清率先發兵,趁勝追擊,一舉滅掉老毛子好了。”正黃旗副都統聹城阿也出列獻策道。

    “對,打,打到老毛子老窩去!”

    “就是。”

    “沒錯!”

    一幫子八旗都統七嘴八舌地表著忠心,個個喊打喊殺,可就是沒人去接胤祚剛才的話頭。

    ,一群混帳,竟然偷換概念,,跟老子玩起這一手來了。胤祚眼瞅著滿大殿瞎嚷嚷的都統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可也不好發火,強自忍住心中的煩躁,揮了下手,打斷了八旗都統們的表演,笑了一下道︰“諸位愛卿忠勇可嘉,朕心甚慰,只是朕想知道地是,老毛子再來,何人可以代朕出征?”

    胤祚話說到這份上,一起子八旗都統們都不吭氣了,他們雖沒親眼見識過那場大戰,可門下參與那場大戰地奴才卻是不少,對于整個戰事,心里頭都有數,也知道那場大戰中清軍出了許多的洋相,毛病多得很,大家伙自問沒有指揮火器部隊作戰的能力,自然是不敢多嘴。

    “諸位愛卿答不上來朕是理解的,即便是朕自個兒也心中沒底,嗯,這軍隊若是不革新怕是不行了,朕打算將兵部好生革新一下,順便辦幾所軍校,算是培養一下火器部隊的指揮官,諸位愛卿以為如何啊?”胤祚自問自答地說道。

    胤祚要革新軍制在場的諸位統領心中早就有數,誰也不想失去手中的權柄,可一來面對著胤祚的強勢和大勝地余威,二來,剛才那場腰斬及鄂山的被免職都擺在眼前,誰也沒膽子出頭說個“不”字,可要他們說個“好”字卻也不太可能,大家伙索性來個不吭氣,以沉默表示反對。

    沉默?嘿,那好啊,老子就當你們都同意好了。胤祚暗自在心中冷笑了一下,面無表情地道︰“諸位愛卿既然無異議,朕看就這麼定了。”

    “聖上,奴才等不明,還請聖上明示,這個變革究竟是怎個變法,還有那軍校該如何辦?”眼瞅著胤祚這就打算“強奸民意”了,正白旗都統赫塔忍不住站了出來,磕了個頭道。

    呵呵,就知道你小子會率先跳出來。胤祚笑了一下道︰“朕親征之際,發現現有之軍制不能發揮火器營的威力,朕打算將火器營再度擴編,先定為十萬人好了,其余各地駐軍隨後再做定奪,至于其中的官制,朕決意變通一下,重新編制,至于軍官的來源,朕決定所有增補之軍官都須從軍校畢業生中選拔,怎麼,赫大人有意見嗎?嗯?”

    “這……”赫塔見胤祚雖是笑著說話,可眼神卻銳利如刀,頓時心中發慌,僵在那兒啥話都說不出來。一起子八旗都統都是老狐狸,一听便明白胤祚主意已定,可問題是此等變革相當于將將八旗都統們選兵、選官的權利都給抹去了,頓時全都慌了神,可在這個節骨眼上又沒膽子跟胤祚較勁,畢竟鄂山的前車之鑒還擺在那兒呢。大家伙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國丈、新任正黃旗都統納寧地身上,指望著身為八旗都統之首地納寧能出面給胤祚說
afreetmoon 發表於 2009-7-24 19:03
十龍奪嫡 第四百二十八章外交風雲(一)


    納寧是個聰明人,雖說平日里話總是很少,可內心瓷實,一個能培養出極為優秀之四子一女的人物絕不會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對于胤祚變革軍制的目的納寧心里頭是有數的----此舉不光是要強軍,更主要的是要削弱八旗都統們對軍隊的控制力,是打算將軍權全部控制在手中,納寧更清楚的是胤祚的變革還僅僅只是個開始而已,軍制改革只是第一步罷了,當然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因此無論旁人如何阻攔其實都只能是徒勞,若是在這個當口跟胤祚叫勁,其結果就是落到鄂山的下場。

    納寧心里頭明白胤祚將自個兒提拔上來的用意,只是他畢竟還是個傳統的旗人,本心里還是不願意失去原本就已經不多的權力----大清入關以來,從順治到康熙,這兩位皇帝始終不停地找著借口,已經將八旗都統們手中固有的權力削得只剩下皮毛了,可胤祚這個遠卓帝更絕,連最後這絲皮毛也不想給八旗都統們留下。

    面對著同僚們求助的目光以及胤祚那雖笑著可卻如刀般銳利的眼神,納寧左右為難,不過老話說得好︰人急生智,納寧大步出列,一頭跪倒在地,很是恭敬地開口道︰“奴才啟奏聖上,奴才有一事不明︰聖上所言火器部隊軍官當由軍校畢業生增補,然我大清祖制之武舉該當如何?奴才愚昧,還請聖上明示。”

    納寧此言一出,那幫子八旗都統們立時像吃了春藥一般醒過了神來,七嘴八舌地附和了起來。^^ ^^大殿之中頓時喧嘩成一片,個個張口科舉,閉口祖制,宛若全成了衛道士一般,瞧得胤祚心里頭來氣,不過納寧所言倒也不算無理,胤祚也不好就此發作,笑盈盈地看著八旗都統們鬧哄個夠,待得大家伙都鬧累了。胤祚笑著道︰“國丈爺有心了,朕雖愚魯,卻也不曾忘了這事。諸位愛卿門下奴才多有參戰之人,想必對火器部隊之戰術有所了解,朕就不再多言了,武舉出身之武人能承擔火器部隊指揮官之重任嗎?該是不能的吧?朕打算凡武舉出身之人暫不授職,全部進入軍校重新學習。畢業後再行授職,如此既不違祖規又能得一強軍,諸位愛卿對此還有何不解之處,盡管道來便是,朕听著呢。”

    一起子都統們沒想到胤祚會來上這麼一招,全都傻了眼,一時間也找不出啥反對的理由,大家伙全都愣在當場。誰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他們不說。胤祚可就接著說了,這打完了板子總得給顆糖吃不是嗎?

    “諸位愛卿都是我大清地頂梁柱,朕對爾等向來是信得過的,嗯,軍制的事兒朕意已決,就不必再議了,至于軍校生嘛,除了武舉之外。朕打算好生培養一下咱們八旗子弟,諸位愛卿若是有人要薦,朕都準了,所有人等可以參加軍校的統一考試,只要能過關,就都先進軍校學學好了,畢業後朕自會重用的。”胤祚笑容滿面地說道。

    說實話,胤祚所給的這顆糖並不算甜。可總比沒有強不是嗎?有薦人的權力就有來錢的路子。這倒也是實情,再者薦了人。那手還是能伸入軍隊中的。事情到了這個份上,大家伙也都明白不能再跟皇帝叫勁了,只是大家伙對那個所謂地考核還是有些放心不下,可誰也不敢多嘴去問,只好拿眼看著納寧。

    “奴才啟奏聖上,聖上所言之考核該考些什麼科目,怎個考法,奴才愚昧,還請聖上明言。”納寧被擠兌得沒法子,只好再次出列道。

    嘿嘿,成了!胤祚見這幫子都統開始關心起考核科目,便知道大事已定,心中高興不已,笑呵呵地道︰“朕的軍校暫時分為步、騎、炮、工兵四科,每科的要求都不同,一時間哪能說得清楚,朕已經讓人將四科所要學的東西分別整理成冊,至于入學要求也都有明文規定,嗯,這樣罷,朕從內庫撥銀成立一所軍校預科,諸位愛卿所薦之人只要能識文斷字,身體健全即可入校,只要能通過預科學習考核,便無須再次考核,直接轉入軍校便是,如此可好如何?到了這會兒還能如何,一幫子八旗都統們跟被霜打了的一般,各自跪下謝了恩,垂頭喪氣地站在那兒,無精打采的樣子瞧得胤祚心里頭暗笑不已。

    “朕乏了,爾等跪安罷,明日一早朕便會有旨意給爾等,都下去罷。”胤祚揮了下手,讓這幫子八旗都統們退下,自個兒起了身,很是不顧形象地伸了個懶腰,也不想再批改折子,溜達著便向後宮而去。

    胤祚原本打算到逸雪格格那兒去逛逛,放松一下神經的,盡管胤祚如今又多了兩女兒----新晉地貴人曹春燕及皇貴妃明蘭分別為胤祚生了個女兒︰逸英、逸斐,可胤祚心里頭最寵的還是聰明伶俐的逸雪格格,這丫頭一向都是胤祚的開心果,只不過走到半途,胤祚又改了主意,折向了上書房,打算去考核一下諸子的功課,只可惜這個願望胤祚也沒能達成,剛到了上書房門口,新晉的軍機處章京翟佳匆匆而來,一見到胤祚慌忙跪倒在地道︰“臣軍機章京翟佳見過聖上。”

    這個翟佳進入軍機處是大阿哥弘歷所薦,據稱在京師平亂中立有功勞,胤祚一來是不願拂了弘歷的意,二來發現此人有些真材實學,也就將就著讓他進了軍機處幫辦著,不過向來沒怎麼重用此人,此刻見此人慌亂的樣子,沒點兒大臣地氣度,胤祚地眉頭不由地皺了一下道︰“何事驚慌?”

    “啟奏聖上,臣今日輪值,接到廣州及海外來的密報,臣不敢怠慢。特來請示皇上。”翟佳恭敬地磕了個頭道。

    “嗯?馬齊、張廷玉何在?”胤祚愣了一下,也沒有去接翟佳高舉過頭頂的密折,沉著聲問道。

    “回稟聖上,昨日聖上有令,百官到刑場觀刑,馬、張二位大人都去了,今日是林大人輪值,不巧林大人老傷又發作了,這才令微臣前來稟報聖上。”翟佳穩住了神。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胤祚愣了一下,才想起來自己下地詔,錯怪了翟佳,不免有些尷尬,不過身為帝者倒也無需跟臣下道歉,笑了一下,也沒說話。伸手拿過翟佳手中的那兩份密折,只看了一眼,心中頓時一沉,想了想,回過身來,對跟隨在自個兒身後的司禮太監高年英吩咐道︰“去,傳朕的旨意,所有軍機大臣立刻到養心殿議事。嗯。抬一架軟轎子將林軒毅也接到養心殿好了。”

    高年英忙高聲應諾了一下,領著一撥子小太監忙乎著宣詔去了,胤祚也沒心思再進上書房,轉了身便打算回養心殿,可又頓住了腳,想了想,對身邊的一名小太監吩咐道︰“傳朕旨意,讓弘歷、弘揚一道到養心殿議事。”話一說完。自個兒大步向養心殿而去。

    這兩份密折都是“鴻鵠”地杰作,一封來自巴達維亞,另一封來自廣州,雖說來自的地方不同,可說的事情卻是相互關聯的︰按胤祚地旨意,英、荷使節團現如今還在廣州,並未北上京師,“鴻鵠”子弟費盡了千辛萬苦。總算是將兩國的國書給復制了出來。也從那起子外交使節口中套出了些情報----英、荷兩國要求大清在開放日本市場的同時,加大進口的貿易額度。要求準許英、荷商人在大清口岸建立貿易據點;而來自巴達維亞地密折則是關于荷蘭與英國已經達成了協議,準備文地不行便要動武,兩國的數支艦隊已經從歐洲出發,正在向亞洲集結;英、荷兩國已經秘密接觸了日本幕府,已有達成共識地意向,英、荷兩國共同武裝日本幕府軍隊,準備對大清駐扎長崎之軍隊發動攻擊,英、荷兩國不但將在外交上,甚至在軍事上支持日本的行動。

    無論是日本幕府還是英、荷兩國的舉動都早在胤祚的意料之中,這原本就是胤祚雷霆計劃中早就算到的事情,也無甚出奇之處,只是原本按照胤祚的預計,這場仗原本該是在去年就開始了的,若真是如此,那胤祚的樂子可就大了----陸地上要打老毛子,海上還得對付英、荷兩國,家里頭老八還鬧騰個不停,內外交困下,胤祚就是有三頭六臂也撐不住了。

    幸好,只能說是幸好,民主國家地戰爭準備速度總是不如集權國家----英、荷兩國在貿易上是吃了大虧地,由于胤祚多出少進的政策,兩國的國內經濟受到極大的打擊,破產者眾,不過也有不少人因為跟中國貿易而發了大財,要想對中國發動戰爭就必須在兩國所謂的議會中通過,那些發了財的議員生恐因此斷了財路,自然會竭力反對,一場曠日持久的辯論那就是少不了的了,而這就給了胤祚足夠地時間來解決老毛子與老八的問題。

    仗是肯定要打的,這一點胤祚心里頭明白得很,可該怎麼打,何時打卻有個講究----現如今大清的海軍在武備上要超出英、荷兩國,就算艦隊的總噸數也遠遠高于兩國集結到亞洲的艦隊,只是一者大清艦隊只打過一場海戰,還是對付日本那些小破船,正規海戰的經驗半點都沒有,一旦全面開戰,剛開始時,大清艦隊戰敗是必然的結果,只是敗得慘不慘地問題;二來英、荷兩國並不僅僅只有亞洲那麼點艦隊,若是其歐洲主力艦隊也南下得話,大清現有地艦隊還真不夠瞧的。

    仗要打,還得按大清地意思來打,否則一旦敗得太慘,胤祚的改革必然要受阻,再者現如今軍制改革才剛起了個頭,一切都還沒走上正規,胤祚實在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跟英、荷兩國同時開戰。一想起軍事改革的事兒,胤祚心里頭便是一把火,對于挑起遠東戰爭的老毛子胤祚可是恨透了----一場戰爭浪費了胤祚一年多的時間,若不是老毛子瞎攪合,這會兒軍制改革早就走上正規了,胤祚軍權在握,也無須擔心與英、荷兩國的海戰時後院不穩了。

    外交這玩意兒胤祚其實並不精通,雖說曾接見過來訪的英格蘭使節團,也靠著那把左輪手槍的威力嚇唬了一把英格蘭使節,但對于談判技巧之類的玩意兒胤祚其實並沒有多少的了解,即便是前世那會兒對這方面的東西也沒了解過多少,心中著實沒多少底氣,問題是縱觀朝廷諸臣工,也沒幾個懂得外交的----雖說大清有個理藩院在,可那幫子官僚除了懂得自稱天朝上國之外,外交禮儀、談判技巧之類的東西壓根兒就一無所知,該如何在談判桌上不落下風,還得牽著英、荷兩國的鼻子走,那可就是個大難題了。

    “臣等叩見聖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一起子大臣們參拜的聲音將胤祚從沉思中驚醒了過來,看著恭恭敬敬地跪在下頭的那幫子軍機大臣及弘歷、弘揚哥倆個,胤祚不經意地皺了下眉頭,擺了下手道︰“免了,都起來罷。朕這里有兩份密折,諸位愛卿都好生看看,回頭給朕個準主意好了一起子朝臣剛從刑場被叫回來,此刻還都心有余悸,個個面色青得很,再輪著看完那兩份密折,心里頭更是有些慌亂,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各自埋頭苦思著……
afreetmoon 發表於 2009-7-24 19:04
十龍奪嫡 第四百二十九章外交風雲(二)


    林軒毅半年多前平叛時中了兩箭,雖經御醫的精心調養,算是好得差不多了,可始終未能好個完全,每到變天的時候總是要犯上腰疼的病,今兒個是他輪值,原本還好好的,可近午時分,天陰了下來,他的腰疼病又患了,這會兒堅持著給胤祚請了安,早已有些吃不住勁了,額頭上不時地淌下虛汗,瞧得胤祚很是心疼,可問題是︰林軒毅是雷霆計劃的主要制定者,這會議還真離開他不得,胤祚也只好狠狠心讓他堅持著議事,當然,于情于理胤祚都不會讓林軒毅站著。

    “高年英,去搬張軟椅子來,給林中堂賜坐。”胤祚看了眼林軒毅,緊趕著吩咐了一句,高年英忙指揮著一起子小太監從殿外搬進了張加墊了軟褥的藤椅,小心翼翼地上前要扶著林軒毅落了座。

    “臣謝主隆恩,臣慚愧……”林軒毅哽咽著要行禮叩謝,胤祚輕輕地抬了下手道︰“愛卿不必如此,快落了座,朕還有許多處要用到愛卿,今兒個議罷了事,愛卿好生歇上一段時間,來日方長,等愛卿好徹底了再回來幫朕好了。”作為雷霆計劃的主要制定者,林軒毅自然明白此次會議的重要性,也不再多言,虛弱地坐在了軟椅上,埋頭思索著。

    “諸位愛卿,朕不瞞爾等,此仗終須是要打的,不過不是現在,朕需要時間,不多,兩年即可,到那時即便是英、荷不來,朕也會出兵的,現如今朕要爾等考慮的便是如何為朕贏得這最為關鍵的兩年時間,還不能失了我大清的體面。^^ ^^”胤祚見眾人光顧著埋頭苦思卻無人開口,只好自個兒先將會議的調子定下來,說來也是出于無奈。在場的諸臣搞政務都是好手,可一旦涉及到外交之時全都是睜眼瞎,唯一在這上頭有點能力地其實也就是曾當過海關總署署長的施世倫與林軒毅二人罷了。

    基調定下來事情可就好辦多了,這幫子軍機大臣雖不懂外交,可畢竟都是人尖子,政務老練的人,個個心思靈活得很,首席軍機大臣率先站出來道︰“臣啟奏皇上,臣有一字二策。一字為拖︰兩國使節現如今還在廣州,聖上可以讓他們緩行,拖上個半年再讓他們進京便是了,二策為退︰東瀛孤懸海外,我大清防守不易,不若就此答應開放東瀛市場好了,此為利益均沾。兩國也無話可說,然我大清之口岸卻斷不能容化外蠻人入住,至于要我大清互通有無,則可酌情加以考慮,談判日久,這時間也就擠出來了。”

    “不妥,不妥!”新晉軍機大臣良城可是個好戰分子,上一回打老毛子沒輪到他。這會兒他可不想錯過這場大戰的了。立刻出列道︰“聖上,臣不同意馬大人的意見,臣以為我大清皇皇上國,豈有容讓化外小國之理,臣以為那些化外小國從無信義可言,臣以為英、荷兩國既然要挑起倭國起兵,必然會圍繞著這一點上做文章,臣以為我大清不妨將計就計。===一來以重兵彈壓倭國之騷亂,二來趁機調動英、荷兩國之兵艦,給予迎頭痛擊,力爭全殲敵軍為上,臣自願領軍出征東瀛。”

    哎,這小子說到底還是個馬上將軍,完全沒有海上作戰的能力,竟然以為海上打伏擊是件簡單的事情。唔。真是個沒頭腦!胤祚當初之所以讓良城進入軍機處除了因著良城的忠心和功勞之外,還有一層平衡八旗之意罷了。盡管胤祚早就知道良城並不是個合格的軍機大臣。這會兒見良城一力主戰,完全偏離了胤祚自個兒所定地基調,卻也不好說他什麼,只是笑了一下道︰“愛卿有心破敵是好事,不過朕的京師更重要,愛卿還得幫著朕管好九門提督衙門,多用些心思才是。衡臣,你對此有何看法?”

    張廷玉略一遲疑,還是站了出來,恭敬地跪在地上道︰“回皇上的話,臣以為馬、良兩位大人所言都有理,臣對外務不熟,實不敢妄言。”

    “朕向不以言罪人,衡臣有話但說無妨。”胤祚笑著虛抬了下手,示意張廷玉平身。

    “聖上,臣以為良軍門所言之化外蠻夷不守信義該是有理,但兵者國之大事也,不可不慎,現如今我大清大戰剛過,國庫雖還有盈余,卻著實不應再輕起戰端,因此臣不敢同意良軍門之建議,但臣以為一味退讓也不是辦法,須得有理有節方能顯我大清之堂堂威嚴。”張廷玉一番話說下來滴水不漏,可又沒什麼具體的內容,听得胤祚直皺眉頭,但也不好發作張廷玉,畢竟老張同志既不懂軍事也不通外務,能說出這些東西已經算是難為他了。

    “聖上,臣以為張大人所言有理,現如今國庫僅存白銀三千萬兩,若是戰端一開,海外貿易必然受損,經濟蕭條之下,恐有大患,臣以為若是能不戰而屈人之兵,不失為善之善者也。”軍機大臣、戶部尚書施世倫也出列贊同張廷玉的話。

    “什麼?三千萬兩?怎麼回事?”胤祚回來的這半個月時間始終忙于處理軍務及老八的案子,一直沒時間過問國庫地存銀之數。按胤祚的想法,盡管西疆戰事打得時間長,花費的銀子不在少數,可原本出征前國庫里還有八千萬左右的存銀,外加海外貿易的稅收源源不斷,怎麼著這國庫的存銀也不會低于五千萬兩白銀的,這一會兒一听國庫只剩下這麼點銀子,胤祚的臉立時沉了下來。

    施世倫跟從胤祚日久,知道胤祚地秉性,此時見胤祚拉下了臉,卻也毫不驚慌,冷靜地說道︰“回皇上地話,西征軍費累計五千四百二十一萬三千二百一十二兩白銀︰其中糧草、輜重共計所費四千三百萬兩銀子,撫恤及賞銀累計一千一百余萬兩銀子;按聖上詔令投入天津槍炮局、上海造船廠之所費為四千三百萬兩銀子,一年來海關歲入為三千三百萬兩銀子,各省財稅為三千一百萬兩銀子,累計政務支出為二千五百萬兩銀子,劃撥重修太和殿、聖上之陵墓營造為六百萬兩銀子。===修繕熱河行宮為五百萬兩銀子……”

    靠!這錢還真不經花,跟老毛子這一仗虧大了,娘的,等老毛子的使節來了,怎麼著都得從彼得那小子身上拔下層皮來!嗯,不對啊,海關歲入怎麼少了這麼多?胤祚皺著眉頭想了想,看著施世倫道︰“施愛卿,朕記得前年海關的歲入是四千五百余萬兩。為何去年只剩下三千余萬兩了?”

    “回皇上的話,為著此時,臣曾向海關總署何總長質詢過,也曾派戶部郎官去查過帳,海關歲入並無虛假,概因海外貿易額自去年起便逐步下滑所致,今年估計還會有所減少。臣不敢隱瞞。請皇上明鑒。”施世倫恭敬地答道。

    唔,這也難怪,老子只出少進,那幫子歐洲國家看來被壓榨得夠嗆了,購買力下降了罷。,真要是將來打了起來,短時間里海外貿易必然大受影響,至少在沒佔領整個亞洲之前。海外貿易這一塊怕是靠不住了。唔,要想打仗沒錢咋成,看起來攤丁入畝、官紳一體納糧都得提到議事日程上來了,媽地,啥屁事都參雜在一塊兒了,罷了,這些事日後再說了。^^^^胤祚心思動得飛快,皺了下眉頭讓施世倫先退下。輕咳了一聲道︰“施愛卿所言朕已經知道了,今日先不談國庫地事情,就先議一下外務便是。”

    “啟稟皇阿瑪,兒臣以為英、荷兩國之所以敢向我大清提出此等苛刻之條款,不外乎仗著其船堅炮利及戰事經驗豐富罷了,我大清水師雖不遜于彼,然此時並不是開戰之機,但一味退讓反倒失了我大清之威。古人雲︰虛者實之。實者虛之,我大清的戰船大炮遠在此二國之上。不妨演習一場以振我國威,而後答應兩國一些無關緊要的條件,換取暫時的和平共處以待時機。”弘揚是胤祚諸子中唯一了解過雷霆計劃之人,知道大清水師與英、荷兩國之間的差距所在,此時見諸位大臣都拿不出什麼太好的主意,便站了出來,冷靜地說道。

    嗯哼,示敵以強,而後稍作退讓以示誠意,這法子不錯!胤祚心中一動,卻沒有因此而說些什麼,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弘揚,接著掉頭看向坐倒在軟椅上的林軒毅,笑了一下道︰“歷河,朕想听听你地意見。”

    “回皇上地話,微臣以為二阿哥之言應該可行,只是這談判的人選卻不好定。”林軒毅仔細地想了想道。

    嗯,這始終是個問題,林軒毅身體不好,其他諸臣都不明白雷霆計劃地真意,而弘揚的年紀又太小了些,這還真是件麻煩事兒。胤祚點了點頭,也沒接口,只是看了看在場的諸位軍機大臣,暗自尋思著該派誰去主持談判事宜。

    “皇阿瑪,兒臣以為此事不若交給三伯去辦好了,以三伯的穩重想來是不會失了我大清地威風的。”一直沒說話的弘歷站了出來,朗聲說道。

    老三?嘿,咋忘了這貨,哈哈,老三向來就不肯吃虧,海外貿易他可是有著不小的份額的,這事情交給他辦倒也說得過去。胤祚早就知道老三在這回京師之亂中在保持沉默之余,也沒少默默地幫著弘歷做事,自然明白老三早已對大位死了心,再者老三原本就一直負責禮部,讓他去主持外務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嗯,朕看可以,這事就交給誠親王去辦理好了,弘揚你也跟著去,幫著你三伯一些,若有什麼不解之處可以來問朕。諸位愛卿以為如何?”胤祚笑了一下道。

    “皇上聖明,臣等並無異議。”一起子軍機大臣見胤祚已經拿定了主意,自然不會再出言反對,各自恭敬地稱頌不已,即便是出了主意卻沒有撈到差使的弘歷也是如此,並沒有表現出絲毫的不滿之處。

    胤祚掃了眼弘歷、弘揚兩兄弟,微笑了一下道︰“從即日起,弘歷、弘揚都跟著上朝听政好了,朕乏了,方先生留下,爾等跪安罷。高年英,安排軟轎送林中堂回府。”胤祚發了話,一起子朝臣們立馬各自磕頭請了安,散了去。

    “方先生,朕地安排沒什麼不妥罷?”待得眾人退出了大殿,胤祚看著方靈皋問道。

    方靈皋雖不是雷霆計劃地制定者,可也曾詳細地看過那份計劃,對其中的戰事部分雖不太了解,可大體上還是知道的,此時听胤祚發問,方靈皋笑了一下道︰“聖上,臣不通軍事,也不懂外務,聖上這是問道于盲啊。”

    扯,這老方也真是的,明知道咱問的根本不是雷霆計劃之事,而是弘歷此舉的目的何在,這老兒卻故意偷換概念。胤祚皺著眉頭道︰“朕問的是什麼靈皋先生心里有數,還是直說好了,朕不想猜謎。”

    “臣暫時還看不透,不過想來跟國庫歲入有關罷。”方苞攤了下手道。

    “嗯?”胤祚立時皺起了眉頭----跟國庫歲入有關那自然指地是政務,可弘歷怎知道咱一準會派弘揚去協助老三,從而給他自己留下個參與政務的機會,還有,弘歷又如何能知道咱一準要開始清理政務了呢?

    話說小六剛得了個女兒,正得意地跟手下吹噓著,突地听到曹春燕一聲獅子吼︰“洗尿布去!”小六哭喪著臉道︰“朕是皇帝,何來洗尿布之說。”曹春燕大喝一聲︰“忙乎了半天就那幾張月票,還不去洗尿布更待何時?”
afreetmoon 發表於 2009-7-24 19:04
十龍奪嫡 第四百三十章宦海起波瀾(上)


    遠卓三年十月初三,內廷詔書如同雪片般飛出,十數道詔書無一經過朝議,完全出自聖裁,其內容之廣泛,寓意之深遠大大出乎朝臣們的意料之外,滿朝文武為之震動,這十數道詔書的頒布標志著遠卓帝聖躬獨裁的開始︰

    軍制改革開始啟動︰原有兵部變革為參謀總部、後勤總部、海軍部、陸軍部四大塊,統一歸軍機處領導;大清水師更名為皇家海軍,原有官餃全面廢除,新設官制為海軍元帥(空缺,戰時方任命),將軍(上、中、少,準),校官(上、中、少),尉官(上、中、少),軍士(上、中、下),列兵(一等、二等);原有之大清四大水師改為四大艦隊;在原有之上海、天津兩所航校的基礎上加設青島、泉州兩所航校,從即日起所有海軍軍官均須從軍校畢業生中選拔,軍校生來源為八旗保薦及面向全國招考,凡立戰功之士兵可以保送入航校學習,海軍事務由十四貝子允負責執行。

    陸軍︰八旗各地駐防軍、綠營暫時不加以變動,原有之火器營由原本的一萬三千人編制擴編成十萬大軍,分兩年進行,第一年擴編為四萬大軍,第二年完成原定之十萬編制,所需之兵員由豐台大營及西山健銳營補齊,火器營更名為皇家陸軍;即日起在香山設立陸軍軍官學校及陸軍軍官學校預科,凡皇家陸軍之軍官均須從軍校畢業生中選拔,軍校每年均面向全國招考;預科學校生員大部由八旗保薦,余者面向全國招考;預定至遠卓六年止,將陸續設立金陵陸軍學校、南昌陸軍學校、廣州陸軍學校等三所陸軍學院;遠卓六年之武舉照常進行。勝選之人暫不授武職,轉入軍校學習,其後不再設武舉科目,所有軍官全部來源于軍校畢業生;預定至遠卓六年,全國各地駐防軍、綠營將全部整編為火器部隊,並入皇家陸軍;逐步消減軍隊人數,將從目前的一百五十萬消減為八十萬正規軍,余者將編成地方守備部隊。此項工作由軍機處總領,並交由軍機大臣馬齊、張廷玉、原火器營統領王長泰、副統領齊浩然共同負責實施。

    外交︰來華之蠻夷由誠親王允祉、二阿哥弘揚協調禮部、理藩院共同負責接待及談判事宜,詔令兩廣總督徐潮即刻派員護送英、荷兩國使節團入京遞交國書。使節團之行程由禮部負責策劃並報軍機處審核。

    科舉︰孔聖人提倡之六藝今僅存禮、樂、書三藝殊為不妥,故自遠卓六年大比起加考一門數論以示尊孔之余韻,詔令刊行數論三冊發行天下,所需資費由國庫及帝之內庫撥予,各地生員均可免費得之,各地學政須嚴加督促,從遠卓五年之童試起加考數論。

    這一系列的詔書如同重磅炸彈般砸得朝廷六部官員暈頭轉向。不過真正耐人尋味的一條詔書卻是︰聖上召早已稱病在家、近半年未曾上過朝地雍親王允縝入宮覲見,一起子朝臣都以為八爺倒了之後,聖上這是準備拿四爺開刀了,一時間人心惶惶,跟四爺走得近的自然無須多說,即便是那些跟允縝沒什麼來往的朝臣也生恐卷入其中,人人自危不已。

    “曹先生,好悠閑啊。”一身青衣小帽的弘歷悄然出現在一間書房中。看著正躺倒在搖椅上自在地啃著瓜子的曹限東。笑著說道。

    “大阿哥很是緊張嘛。”曹限東既沒有起身迎接,也沒有停下正嗑得起勁的瓜子,懶散地回了一句。

    弘歷哈哈一笑,坐在曹限東的對面,搖了下扇子道︰“緊張談不上,擔心倒是有一點,對了,本貝勒可是按著先生之意保舉了三伯。皇阿瑪也確實讓老二去幫著三伯,只是先生是如何猜出此點的,再者,為何一定要本貝勒出面保舉三伯?”

    “這有什麼難猜的。”曹限東放下了手中嗑完的一顆瓜子,笑了一下,坐了起來,看了眼弘歷道︰“大阿哥雖常在帝側其實並不真地了解你的皇阿瑪,唔。這麼說罷。聖上早在龍潛之時就苦心布局,不遺余力地整頓水師。還一力促成征東瀛之事,並非無由,某雖沒見識過英、荷兩國之炮艦,但某在天下游歷時也曾听那些常年出海的人談起過此事,某以為聖上布局多年理應就是為了對付這兩國,至于二阿哥嘛,呵呵,既然曾是世子,又時常隨侍帝側,聖上所謀之事二阿哥必然全盤知情,他不去協助三爺,難不成是你去?”

    “哦?”弘歷眉頭皺了一下道︰“只是先生為何……”

    曹限東懶洋洋地拿起身邊幾子上的一疊子邸報,搖了一下道︰“聖上好大的手筆,一道道詔書下去,這政局怕是要變嘍,聖上理清了軍務、外務,準備著手整頓政務了,否則也不會召四爺此時進宮議事了。”

    “這……”弘歷愣了一下道︰“這未免太急了些,皇阿瑪怎會如此急地行事,這不像是皇阿瑪的作風啊。”

    “急?嘿嘿,一點都不急。”曹限東笑了一下道︰“表面上看起來諸事參雜,一團亂麻的樣子,其實不然,大阿哥你還得好生研究一下這些詔書、邸報,否則……”曹限東說到這里便停了下來,搖了搖頭接著說道︰“軍制改革其實已是水到渠成地事兒,沒有了八爺這塊絆腳石,聖上又壓服了八旗,誰也無法破壞此事,再者軍制改革有十四爺、馬齊、張廷玉等一干子重臣坐鎮,縱使有些亂子也不會起什麼大波瀾的,聖上的軍權已經是牢牢在握,無人能擋住軍制變革的趨勢,這一頭聖上根本無須去操心的,沒了後顧之憂的聖上下一步想做些什麼還不是呼之欲出了嗎?”

    弘歷本就是個聰明人,一點就透。笑了一下道︰“是了,皇阿瑪要想打仗就得有錢,軍制變革要錢,打仗也要錢,皇阿瑪兩年之約是要準備打大仗的,這錢自然就是大事了,如此說來,久管戶部地四伯就是整頓政務地人選了,只是皇阿瑪對四伯既要用又要防,這防地人選除了老二便是我了。老二得了外務的差使,那這政務的差使自然也該平衡一下才是,哈哈,曹先生好算計!”

    “先別忙著高興。”曹限東白了弘歷一眼道︰“某之算計其實瞞不過聖上,聖上嘴中雖是不說,其實怕是早已了然于心,但是。這個機會聖上就算再不情願也會給大阿哥,不過若是大阿哥搞砸了,那麼……”

    “嗯,先生所言極是,本貝勒也知道此舉不容易,一者,四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二者。那起子官僚也沒那麼容易就範。這些爺都清楚,不過有那份百官檔在手,事情也不見得就一準辦不下來。只要能辦成了政務之事,爺我也就可以跟老二扳個平手了,至于將來的事還是將來再說好了。只是皇阿瑪何時會開始此事,再者,皇阿瑪會從哪個方面來著手還得詳加分析,本貝勒以為該是幣值改革該會容易一些。先生以為如何?”

    “嗯,按理來說該是如此,但也不一定,這要看聖上是怎麼想的了,還是看看再說好了,該做的準備工作大阿哥不妨盡量先做著,免得到時手忙腳亂。”曹限東笑著回了一句。

    “也罷,暫且如此好了。天色不早了。本貝勒也該回宮了,若是讓皇阿瑪知曉了。一準不是啥好事。”弘歷哈哈一笑,一抖手將扇子合了起來,溜達著出了房門,徑自離去不提,曹限東看著弘歷高大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之中……

    十月金秋,景色是很美,只是天氣卻有些涼了,領了聖旨地弘揚一大早便出了宮,到禮部跟誠親王商議著該如何著手接待事宜,這一談便談過了午時,午膳都是在禮部用了,直到末時才算將諸事談定,原本緊趕著要回宮去,可走到半路,弘揚又改了主意,讓太監們轉向,到了軍機大臣林軒毅的府邸外。

    這天一冷,林軒毅的腰疼病時好時壞,已經多日不上朝了,奉了聖旨安心在家養病,左右無事,在家與老妻喬姐兒一道調教自家的幾個子女,倒也其樂融融,今兒個正自考核著兒子們的功課,突然听到管家來報,言及二阿哥弘揚來訪,登時愣住了,好半會沒說話,末了嘆了口氣道︰“開中門罷,本官親自去迎接。”

    林府的倒夏門外,一身貝勒服飾的弘揚靜靜地站在那兒,待得見到出迎地林軒毅,緊走了幾步,迎上前去,恭敬地行了個禮道︰“先生,學生冒昧來訪,給先生添麻煩了。”

    “二阿哥說哪地話,來,里面請。”林軒毅身子向邊上一讓,不敢受了弘揚地禮,客氣地伸手請弘揚先行。

    “先生先請,學生跟著便是了。”弘揚客氣地回了一句。

    林軒毅笑了一下,也沒再堅持,率先領著路,將弘揚帶入了書房,待得下人們奉上了沏好的茶之後,林軒毅揮手將下人們都趕出了書房,也不吭氣,只是默默地端著茶碗。

    “先生地身體可好些了?學生托人制了些虎骨熬制的膏藥,據太醫們說,能治先生的病,今兒個正好出宮辦差,也就順道來看看先生。”弘揚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地從懷中取出個不大的小包裹,很是慎重地遞給了林軒毅。

    弘揚一口一個先生,又不停地自稱學生,叫得林軒毅不免有些心悸----按理說,弘揚曾拜林軒毅為師,自稱學生也沒什麼大不了地,但其中地深意又如何能瞞得過林軒毅這等智者,沒錯,林軒毅是很喜歡弘揚,也有心想幫襯一、二,可問題是一者林軒毅如今已是軍機大臣,在沒有胤祚的詔令之前,他也沒膽子明著幫弘揚,二來嘛,經歷過一次奪嫡之艱辛的林軒毅實在不想再次攪入其中的了,若是有可能的話,他連這個軍機大臣都不想干的。這會兒面對著心愛的弟子,林軒毅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才好,不過智者畢竟是智者,林軒毅略一思索,笑了一下道︰“多謝二阿哥了,下官這個病怕是好不完全了,聖上派來的太醫也不少了,都說這病也只能慢慢將養著,時日久了,或許能好也不一定。”

    林軒毅話里說地是自身的病,可意思卻是讓弘揚將眼光放遠一點,不必去計較眼前的得失,弘揚也是個靈醒之人,自然是听得明白的,說實話,他倒不是真兒個要來拉攏林軒毅的,只是想來听听林軒毅對朝局的分析的,畢竟以弘揚的智商也隱約覺得自己在與弘歷地暗中交手中漸漸有落了後手地趨勢,可眼見林軒毅不願意談起此事,他也明白林軒毅的苦處,笑了一下道︰“先生要多加調養才是,學生就不多打擾先生休息了,告辭了,先生留步。”

    “且慢!”林軒毅見弘揚要走,長出了一口氣道︰“二阿哥可知道逍遙客棧?”

    “逍遙客棧?”弘揚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地看著林軒毅,不明白林軒毅究竟說地是什麼。

    林軒毅根本沒抬頭去看弘揚的臉,一副自言自語的樣子道︰“逍遙客棧里有個廣州來的書生,好像姓蕭吧,嗯,很有點意思。”

    弘揚眼楮一亮,什麼話都沒有說,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大步出門而去……
afreetmoon 發表於 2009-7-24 19:04
十龍奪嫡 第四百三十一章宦海起波瀾(中)


    皇宮還是那座皇宮,依舊是那麼的巍峨雄偉、氣勢非凡,只是這皇宮里早已換了主人,盡管允縝是在這座皇宮里長大成人,這一生中也沒少進出這座皇宮,僅僅只是半年沒入宮而已,可當允縝再次面對著皇宮時,心里頭卻突然涌現出一種陌生感,其中還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畏懼感,這是從前所不曾有過的。

    “王爺,您老里面請,聖上可是等了好一陣子了。”硬是將允縝從城外雍王府“請來”的司禮太監高年英滿臉子堆笑地催促了一句。

    等久了?是哦,若不是胤祚連下三道聖旨,允縝實在是不想來的,只是到了末了,他還是不得不來----前些日子胤祚大開殺戒,腰斬了參與叛亂的老八心腹門下,允縝雖稱病沒去觀摩,可私底下卻便裝去看了一回,直到現在心還是揪著的,他早就知道胤祚手辣,可沒想到胤祚的手竟然黑到如此的地步,硬是將老八這麼個天家子弟折騰成了個半呆子,末了還將老八圈養在了盛京那個苦寒之地,此情此景怎能不令允縝大生兔死狐悲之傷感。其實允縝心里頭明白這一回胤祚召他覲見是為了什麼,可允縝卻始終提不起興致,潛意識里就是不想出頭,可終究還是扛不過胤祚接二連三的詔書,只能勉強前來。

    “走罷。”允縝連看都懶得看高年英一眼,有些懶散地說了一句,自個兒大步走入了皇宮的大門,也沒心思理會沿路那些官員、太監們的請安,由著高年英領著直奔上書房而去……

    “好,這個方案朕瞧著不錯。^^ ^^軍校就該有軍校的氣勢,這軍服就先按著朕畫出的草圖著人改改,先做出幾套樣服來,朕看了再定便是,這事情恭榮你加緊去辦好了,那些新調入皇家陸軍地官兵的培訓工作也得加緊,若是人手不足的話,就先過渡一下,暫緩將全部官兵一次性調入,朕要的是能打戰的軍隊。不是要一群花架子士兵,這一條爾等要牢記在心。”上書房內,胤祚指點著書桌上的幾份整編計劃書,對圍在身邊的馬齊等人說道。

    “聖上,軍校設計方案既然已經定了,臣打算盡快著手開工,可有一條。這校訓還請聖上示下。”皇家陸軍中將、北京軍官學校副校長(校長是胤祚自個兒兼任了。)齊浩然滿臉笑意地請示了一句。

    “嗯?”胤祚想了想,拿起龍桌上的一支大號狼毫,沾飽了墨汁,在一張宣紙上大筆一揮寫下了四個大字----務實創新。

    “好,好字。”

    “太好了。”

    “真好!”

    一干子大臣們眼瞅著那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轟然叫好起來,一時間滿大殿都是叫好的馬屁聲。

    “字好不好倒也無甚打緊,朕要爾等記住此中地真意,這世界上沒有什麼是一成不變的。軍隊是國家的干城。要有勇于超越自我,勇于創造新戰術、新戰略的能力,墨守成規的軍隊永遠是沒出息的軍隊!”胤祚並沒有被馬屁聲所感染,面色嚴肅地說道。

    “是,臣等謹遵聖諭。”一干子大臣見胤祚臉上沒有一絲笑容的樣子,忙各自躬身應答道。

    “那就好,就按今兒個議定地章程先辦著,若是有不妥之處隨時報予朕知。都忙去吧。”胤祚揮了下手,讓眾臣都退了下去。

    “聖上,雍親王來了,正在外頭候著呢。”司禮太監高年英在屋角站了一會兒,眼瞅著事情告了一個段落,忙急步上前匯報道。

    “哦,宣……”胤祚話說到一半停了下來,搖了下頭。接著道︰“罷了。朕出去好了。”話音一落,胤祚起了身。緩步走出了上書房,沿著房外的長廊,穿過了月華門,便見著允縝正默默地站在一旁等著自個兒的召見。

    “臣叩見聖上。”允縝一見胤祚親自出迎,登時愣了一下,忙一撩衣服的下擺,一頭跪倒在地,大禮參見胤祚。

    “免了,起來罷。”胤祚虛抬了一下手,很是客氣地說道︰“四哥,好些日子不見了,朕回京之後事情多,忙得沒時間到四哥府上探病,還望四哥不要介意。===”

    “臣不敢。聖上日理萬機還惦記著臣的病,臣心中感佩不已。”允縝起了身,躬著身子回道。

    “罷了,不說這個了。”胤祚自嘲地笑了一下,柔聲道︰“四哥,陪朕走走如何?朕有些心里話要跟四哥好生絮叨一、二的。”

    “臣尊旨。”允縝如何不知道話未必是好話,可人在屋檐下又怎能不低頭,恭敬地應答了一聲,默默地退開半步,緊跟在胤祚的身後,兄弟倆一前一後地沿著宮中的道路向御花園走去,一起子小太監、宮女之類地人物被高年英約束著,遠遠地綴在後頭。

    “四哥,朕當皇帝也有三年了,還記得朕剛登基那會兒跟談過地話罷?”默默地走了一段之後,胤祚先開了口。

    “回稟聖上,臣不敢或忘。”允縝沒想到胤祚這麼快就轉入了正題,心中咯 了一下,忙接口答道。

    “嗯,那些話朕也沒忘,不過朕今兒個找你來,倒不是為了舊事重提的,這麼說吧,朕是打算跟四哥開誠布公地好生談談,來,咱們兄弟倆到那兒坐下好生談談好了。”胤祚點了下頭,指著不遠處的一個小亭子,笑著說道談話。”胤祚走到亭子里落了座,手指了一下自個兒對面的位置,淡淡地說道。

    “是,臣遵命。”允縝也沒多客套,隔著石桌坐在了胤祚的對面,不過卻並沒有坐正。而是斜出了一個角度,以示對胤祚的尊重。

    “四哥,朕自打登基以來才知道皇阿瑪當年之不易,這皇位看起來威風,其實高處不勝寒啊,朕一直如履薄冰,兢兢業業不敢大意,朕也想著兄弟和睦相親,共同將我大清之基業發揚光大的,只是。唉,只是樹欲靜而風不止,朕下辣手整頓老八也屬不得已之事,這一條還請四哥能明白朕地苦心。”胤祚一臉子痛苦狀地說道。

    胤祚這話半真半假,允縝如何不知道其中的奧妙,可也不敢反駁,只能低聲應道︰“聖上所言極是。按八弟的舉動該是凌遲的下場,聖上如此寬待已經是很顧及兄弟的情分了。”

    “四哥能明白朕的苦心便好,說句實話,先皇子息眾多,賢者也不少,但真正能算得上有才干的其實就朕與四哥耳,余者不過碌碌之輩也,根本成不了氣候。”胤祚話音一轉。突地尖銳地說了一句。

    “臣不敢當聖上謬獎。臣惶恐。”允縝額頭上的汗頓時滾了下來,慌忙跪倒在地,磕著頭道。

    嘖嘖,能伸能屈,老四也真算是個人物了。胤祚心思動得飛快,可臉上卻是笑著道︰“四哥起來罷,朕說過今日只論兄弟,不談君臣地。朕說地並沒有錯。朕自打立志以來始終認為四哥是個了不起地人物,始終是朕要超越地目標。”

    胤祚這話倒也是真話,可听在允縝的耳朵里卻跟打雷一般響亮,以為胤祚打算對自個兒下黑手了,面色頓時變得鐵青,強撐著起了身,也不落座,咬著牙。一雙眼冒著火。死盯著胤祚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聖上欲處置臣,臣也無話可說。”

    “哦,哈哈哈……”胤祚爆發出一陣大笑聲,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好容易止住笑,壓了壓手道︰“四哥坐下說,朕沒別的意思,朕所說的都是事實罷了,朕今兒個請四哥來,絕無旁的意思,嗯,朕知道四哥對朕壓制八旗、變革軍制心中其實很不以為然,對吧?”允縝鐵青著臉不說話,索性來了個默認。

    胤祚看了眼允縝,也沒多做解釋只是說了一句︰“弓馬傳家之道根本抵擋不住火器的進步,準格爾部就是前車之鑒,朕變革軍制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罷了,不談這個事了,是是非非就留給後人去評說好了,軍制變革雖需要時間,不過已然走上正軌,這一頭朕也無甚可擔心之處,只是政務革新卻勢在必行,朕遍觀諸臣,唯有四哥能當此重任,朕著實寄厚望于四哥,還望四哥能看在你我兄弟地情分上助朕一臂之力,一來成全朕當個明君,二來也成全四哥的賢王之名。”

    胤祚盡自說得誠懇,可允縝一者擔心胤祚這是在試探他,他可是吃過胤祚不少虧得了二來也有些子被老八的遭遇嚇得不輕,並不肯就此接過胤祚遞過來的權力,遲疑地坐了下來,看了眼笑盈盈的胤祚,沉吟了一下道︰“多謝聖上厚愛,臣能力有限,實不敢當此重任的。”

    “四哥不必過謙,朕是真的希望四哥能出來幫朕的忙,以四哥之大材若是就此埋沒了,豈不是讓人指著朕地鼻子罵昏君嗎?四哥久管戶部,朕便將戶部再交給四哥便是了,無論是攤丁入畝、官紳遺體納糧還是錢法幣制之變革,朕就一股腦地全交給四哥去打理好了。”胤祚笑眯眯地說道。

    “這……”面對著天上突然掉下來地大餡餅,允縝有些子昏了頭,可心中的疑慮卻始終沒有消除,看了看胤祚,始終沒敢就這麼應承了下來,生恐其中有什麼陷阱,他可不想步了老八的後塵。

    “這樣罷,朕讓弘歷幫著四哥,若是出了什麼岔子,朕一體擔下來好了,這事情就這麼定了,四哥回頭給朕一個章程,看這戶部究竟該怎麼整,過些時日,等軍制變革的事兒落實了差不多了,就著手戶部事宜罷,如此可成?”胤祚慢條斯理地說道,可話里頭卻沒有絲毫商量的余地,明面上說出了事由他擔著,可允縝如何不知道這完全就是句空話,只是面對著胤祚的強勢,他也實在沒膽子說出個“不”字來,可要他應承下來,他也不情願,只是鐵青著臉不吭氣。

    嗯哼,到了這份上了,你個老四還不動心,好嘛,老子就多給你點甜頭嘗嘗好了。鐵了心要拉老四出來當打手的胤祚瞄了眼允縝,笑著說道︰“朕再給四哥一道旨意,但凡有敢違令不從,甚或抗拒執行戶部所發之令者,四哥可以先罷了他的官,而後報朕,如此總該可以了罷?”

    這道旨意相當于尚方寶劍了,有了這道旨意,允縝就有了實權,完全可以在朝野間掀起一陣大波瀾地,再者胤祚的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再硬抗著不接旨,那就是給胤祚一個除掉自個兒的借口了,允縝飛快地盤算了一下得失,始終沒察覺其中有什麼埋伏,面對著胤祚期盼的目光,只好咬了咬牙,一頭跪倒在地道︰“臣尊旨,謝主隆恩。”

    “罷了,朕今兒個跟四哥一談,心情也好了許多,唉,這幾日事多,著實將朕折騰得夠嗆,朕乏了,四哥這就跪安好了,後日一早先給朕一個章程,先議議,回頭再行定奪好了。”胤祚擺了擺手,示意允縝退下。

    “臣告退。”滿腹疑惑的允縝也不想久留,磕了個頭起身便退出了御花園,緊趕著要回府跟心腹手下謀劃去了。胤祚看著允縝匆匆而去的背影,嘴角一彎,露出個神秘的微笑來……
afreetmoon 發表於 2009-7-24 19:05
十龍奪嫡 第四百三十二章宦海起波瀾(下)


    “……人煙寒橘柚,秋色老梧桐。誰念北樓上,臨風懷謝公。”竹林深處小亭間,一身輕羅白衣的唐國鳴坐在亭間的欄桿上,斜靠著亭柱,手持一根碧綠魚竿,面對著頗有些蕭瑟之意的池塘,似懶散又似逍遙地輕歌漫吟著,大有晉人之余韻,一雙著著千層底布鞋的腳還隨意地在水面上劃動著,蕩起層層的漣漪,輕松自在已極。

    “唐先生好逍遙啊。”早已走入了涼亭,默默站了許久的允縝終于忍不住打破了亭子間里的雅趣,輕輕地說了一句。

    “人逢喜事精神爽,王爺不也是正自春風得意嗎?”唐國鳴哈哈一笑,收起了魚竿,轉過身來看著允縝道。

    “哦?喜從何來?”允縝苦笑著一下道︰“本王心已亂,還請先生不吝賜教。”

    “這有何難?頭前唐某人就跟王爺說過,但去無妨,六爺自然會有好處給王爺的,現如今這好處王爺大約是到手了罷,只是……”唐國鳴頓了一下道︰“只是這等好處卻也不見得全都是好東西罷了。”

    “哦?”允縝愣了一下道︰“怎麼說,難道這里頭還有陰謀不成?”

    “陰謀?哈哈……”唐國鳴放聲大笑起來,只是笑聲中卻滿是悲嗆之意,笑過之後,看了一頭霧水的允縝一眼,幽幽地道︰“這里頭沒有陰謀,只是陽謀罷了。”

    “陽謀?”允縝低低地念叨了一句,又想了好一陣子,卻始終看不透胤祚布局何在。

    “勢力相當若是略有不及,自當以陰謀取勝,若是實力遠超對手。只須堂堂正正之師便可決勝負,又何須用到陰謀,六爺給王爺權力不過是個勝利宣言罷了。”

    “這……”允縝的眉頭頓時鎖了起來,原本就冷峻的臉頓時難看了許多,愣愣地看著唐國鳴。

    “王爺,唐某若是猜得不錯,六爺定是將戶部又交給了王爺罷,嗯,甚或還給了王爺一道或是兩道的殺手 ,這該沒錯吧?”唐國鳴淡淡地問道。

    “嗯。那又怎樣?本王久管戶部。下頭那些糧道大多還是本王使過的人手,莫非……”允縝頓了一下,搖了搖頭,接著道︰“老六就不怕本王暗中培養勢力以待時機?”

    唐國鳴搖了下頭,一臉子憐惜之意地看著允縝道︰“怕?呵呵,若是從前八爺還在,六爺或許會怕。可如今……,哎,如今這個形勢下,六爺聖躬獨裁之勢已成,不但壓服了八旗,手握軍權,便是政權也全都操之于軍機處,內閣不過是個辦事機構罷了。出了錯要挨打。辦成了事也不過得聲稱贊而已,又有何可爭之所。”

    “那……”允縝眉頭緊鎖地道︰“那本王就不奉旨好了,省得為人作嫁衣裳。===”

    “呵呵,來不及了,來不及了。”唐國鳴也沒解釋為何來不及了,只是慘然一笑道︰“除了戶部差使外,聖上可還有其他交待?”唐國鳴言語間已經悄然將六爺換成了聖上,這一細微地變化卻是瞞不過心細的允縝。這一聲聖上一出,頓時令允縝如同一盆冷水從頭澆下一般,整個人都有些傻了,默默地看了唐國鳴好一陣子,才開口道︰“嗯,老六打算派大阿哥來協助本

    “唔,此乃題中應有之義罷了,算不得什麼稀奇之事。”唐國鳴想都沒想。隨口說道。

    允縝很是好奇地緊趕著問道︰“嗯?怎解。這弘歷難道不是來監視本王的?”

    唐國鳴笑著說道︰“那只是一個部分緣由罷了,聖上讓弘歷出面。不過是個平衡而已,二阿哥去幫三爺整頓外務,自然得也得給大阿哥一個機會了,軍務上的事聖上自己一手抓著,別說王爺們,即便自家的兒子聖上都不會放手的,那就只有在政務上找一個平衡了罷,這又有何可奇怪之處?”

    “嗯,是這個理兒,那本王現如今該如何定奪?”允縝想了想,覺得唐國鳴之言甚是合理,也就不再追問大阿哥的事情,反倒關心起自個兒該如何應對此事了起來。“這要看王爺是怎麼想的了。”唐國鳴言簡意賅地答了一句。^^^^

    允縝愣下神道︰“怎麼想?這跟本王如何想的又有何關聯?”

    唐國鳴收起了臉上的笑容,面色肅整地道︰“聖上之算路非常人所能及也,各位爺斗來斗去,最終還是聖上勝出,王爺若是想在聖上眼皮底下攪出事端,八爺地前車之鑒就擺在那兒。聖上在一日,王爺都不會有任何機會的,不過……”

    “不過怎地?”允縝是真的有些著急了,緊趕著追問道。

    “王爺該是知道的,唐某人自幼習易經,對相術一道還算得上精通,某見過今上,只是看不懂今上的相,按面相今上該是早夭之人,可……唉,唐某也反復推算過多次,卻始終不得其解,不過聖上雖武藝高強,但絕對不會是長壽之人,這一點唐某倒是可以確定無疑,今上在日王爺是沒有機會,但若是今上去了,王爺未嘗不可一搏。”

    “這……,此話當真?”允縝激動得心都怦怦直跳,氣喘得有些子緊了起來。

    “應該不假,只是時日卻不好確定,也許數年,也許十幾,二十年也不一定,這相術一道原本就縹緲,王爺也不必太過當真,只是該做的事情卻不能不去做。”唐國鳴點了下頭道。

    允縝恭敬地行了個禮道︰“請先生教我。”

    “王爺不必如此客氣,某深受王爺大恩,自當為王爺效死力。^^ ^^”唐國鳴後退了一步,不肯受了允縝的禮,淡然地道︰“現如今聖上雖即位僅有三年,可下頭地阿哥們卻已經開始角力了。這其中的佼佼者自然就是大阿哥弘歷與二阿哥弘揚兄弟倆,其余諸子或是年幼,或是無甚能耐,就算有心也無力參與其中,某觀聖上也在猶豫不決中,而這便是王爺將來的可能機會之所在,當然,前提條件是王爺先得當上一個賢王,這才能有話語權。”

    “賢王?”允縝喃喃地念叨了一句,突地想起了在與胤祚地奪嫡大戰之中從來沒佔過上風。也從來沒真兒個地辦成過一件政務,頓時不免有些子慚愧不已,苦笑著搖了搖頭,許久沒有說話……

    “逍遙客棧”算起來是京師里的老字號了,前後都有近百年的歷史了,也曾風光無限過,不過到了如今。那些盛況早就是過眼雲煙了罷,整個客棧門面原本就小,還破得很,門都關不太緊,屋頂上的瓦片也不甚整齊,每逢下雨天還時不時地鬧個漏雨啥的,能住在此客棧地大多是些潦倒地外地人,還少得很。這逍遙之名大體上體現在那幫閑著無事、整日里在大堂中打瞌睡的伙計身上了罷。

    “店家。店家。”一身書生裝扮的弘揚領著個下人裝扮的小太監緩步走入了“逍遙客棧”地大堂,皺著眉頭在大堂里看了看,對著正坐在櫃台後打著瞌睡的掌櫃連著叫了兩聲。===

    “啊,客官可是要住店,鄙店還有上好的房間空著,就等您老來了。小二,小二,來客人了。真沒個眼力架。”從瞌睡中醒過神來的掌櫃高聲地招呼了起來。

    “掌櫃地別瞎忙乎了,爺我找人,不住店。”弘揚被老掌櫃那副模樣逗得莞爾一笑道。

    “啊,找人?”老掌櫃的一听弘揚不住店,頓時沒了精神頭,打了個哈欠,一副又要入睡的樣子,可卻猛然停住了哈欠。雙眼瞪得渾圓。隨著弘揚手中顛動地一錠足足有十兩的銀子轉個不停。

    “掌櫃的,這店里可有位姓蕭的廣州來客?”弘揚把玩著那錠銀子。笑呵呵地問道。

    “啊,有,有,有,只是……嘿嘿,只是……”老掌櫃的口水都快留下來了,可就是不說客人在那個房間。

    “賞你了,說吧。”弘揚不以為意地將銀錠拋向了老掌櫃,喜得老掌櫃眼都笑沒了,一指一個坐在大堂靠窗地角落里正自看著書、二十來歲地窮書生模樣之人道︰“嘍,那就是,蕭搖,有人找你來了!”

    那書生冷不丁听見有人喊自己的名字,立時從書本上抬起了頭來,飛快地打量了弘揚主僕二人一番,微微地笑了一下,卻並沒有開口招呼。

    “先生可是廣州來地蕭遙、蕭先生?”弘揚面帶笑容地走到了逍遙地身前,很是客氣地拱了下手。

    “鄙人正是蕭遙,不知小友從何得知在下賤名?”蕭遙起了身,客氣地還了個禮。

    弘揚展顏一笑道︰“在下姓楊,木易楊,單一個字洪,在下久仰先生大名,冒昧前來拜訪,還請先生見諒。”

    “哦。”蕭遙看了看弘揚,又看了看那名下人裝扮的小太監,突地笑了一下道︰“好說,好說,小友請隨在下上樓一敘可好?”

    “故所願,不敢請耳。”弘揚欣然同意,隨著蕭遙便上了二樓,剛進了房門,卻見蕭遙很是好奇地打量著弘揚道︰“敢問小哥是哪位王爺的世子,來尋在下究竟所為何事?”

    “嗯,何以見得?”弘揚見此人雖猜得不中卻也差得不太遠,頓時來了興致,笑著問道。

    “這有何難猜的,小友雖衣著樸素,可出手卻大方至極,自然是富貴人家出身,這不過是白龍魚服罷了,再者,那位朋友雖沒開過口,可一看就是位公公,能用得起公公的只能是各家王府中人罷了,唔,請問小友是從何人處知道在下的賤名的?”蕭遙不以為意地說道。

    “哦,在下是跟林中堂閑聊時听林中堂提起過先生的大名,特地前來拜訪一、二。”弘揚倒也沒有隱瞞,直接將林軒毅道了出來。

    “林中堂?楊洪,啊,你是……”蕭遙頓住了,整了整衣衫,恭敬地行了個禮道︰“廣州舉人蕭遙見過二阿哥。”

    “且慢,你怎知本貝勒地真實身份,莫非林先生有過交待?”弘揚有些好奇地問道。

    “不曾。”蕭遙微微一笑道︰“林相當年游學天下之時跟家父曾同窗過三年,故此算是學生的長輩罷,學生原本是打算進京趕今科的大比,只是在下時運不濟,走到半路遭了劫,丟了銀兩,只好一路賣字來京,不料剛到了京,又大病了一回,錯過了今科,原想左右無事便在京師里安了身,等著下一科也成,原也沒打算去拜見林相的,只是後來林相平叛受了傷,于情于理在下都不能不上門探望一聲,說實話,在下跟林相也就是談了半個多時辰罷了,並沒有什麼太深入的交流。”

    “那你怎地知曉本貝勒的身份?”弘揚點了下頭道。

    “呵呵,那只能怪二阿哥太懶了些,楊洪倒著念不就是弘揚罷,再者能跟林相來往的自然只有宮里的阿哥們,這兩相聯系,結果不就出來了嗎?”蕭遙笑呵呵地說道。眼瞅著此人觀察與推理能力都強得驚人,弘揚心中暗自嘉許不已,望著笑呵呵地蕭遙一時間不免有些想得入了神,而蕭遙似乎也若有所思地看著弘揚,這一大一小兩人都不開口,房間里地氣氛頗有些子怪異起來……
afreetmoon 發表於 2009-7-24 19:05
十龍奪嫡 第四百三十三章蝴蝶的翅膀(一)


    在胤祚的心中始終有種使命感,或者說是一中緊迫感,不為別的,只因他很是清楚在時代的大潮流中,只要一步跟不上,那就步步跟不上,這已經是被歷史所證明了的。胤祚對前世那會兒的歷史並不是很了解,可有一條他是清楚的,那就是現時代的世界諸國中有能力完成工業革命的其實只有兩個國家----大清與英國。

    胤祚不清楚英國是何時開始工業革命的,也不清楚現時代的英國開始工業革命了沒有,但是胤祚知道工業革命的三大標志是什麼----蒸汽機、飛梭、紡紗機,這三樣東西就是推動工業革命的利器,工業革命首先是在紡織業開始,而後全面席卷所有的產業,以集約化的大機器生產取代了手工業生產。

    蒸汽機、飛梭、紡紗機這些玩意兒在胤祚名下那些繁多的秘密試驗室中早就造了出來,而蒸汽機則早已投入到實用之中,在八旗商號名下的眾多礦山、造船廠、槍炮局中屢見不鮮,但是胤祚並沒有將蒸汽機推廣到民間,甚至也沒有將飛梭、紡紗機這兩樣東西交給工部,即便是在皇家名下的江寧織造府也沒有用上這兩樣東西。

    先進的未必是最合適的,工業革命固然是必須的,這也是胤祚必須完成的使命之一,但是心急總是吃不了熱豆腐的,沒有基礎想要蓋高樓,那簡直是天方夜譚。現時代的大清具備了工業革命的基礎,但是並沒有工業革命的迫切需要,換句話說就是一旦工業革命正式啟動,各種商品之數量立刻會有一個迅猛地增長。^^^^如此一來,銷路何在?靠國內市場消化?完全不可能!現時代的中國還是自給自足的小農經濟,根本無法完全消化工業革命的成果,大清需要海外市場,說得明白一點就是需要殖民地來傾銷工業產品。

    資本的積累是血淋淋的,馬克思說的一點都沒錯,至少胤祚認為是沒錯的,但問題是這血地代價胤祚交不起。他可不想像歷史上的法國那般爆發資產階級革命,從而將自己或是自己的子孫送上斷頭台,再者,胤祚也不想因為工業革命而導致國內長期的動蕩不安。想要吃螃蟹,還得防備一不留神被螃蟹的大鉗子給夾了,這里頭就存在一個悖論,該如何解決。胤祚不得不小心再小心,而在這件事上頭,這個時代的任何人都幫不上胤祚的忙,所有地事情都必須由胤祚自個兒來決策。

    工業革命的基礎不外乎資金、市場、勞動力、技術四大要素,這其中技術、資金都已經不是問題,畢竟現如今的大清還是世界第一經濟強國,就資金而言。遠遠超過了這時代的任何一個國家。勞動力?這可是個大問題,不錯,大清幅員遼闊,人口眾多,可問題是絕大多的人口都被土地所約束住了,整個中華之地大多是離不開土地的農民,要想將這些農民解放出來決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而這正是胤祚要允縝出面去執行攤丁入畝、官紳一體納糧地根本所在,當然,胤祚所要的攤丁入畝之策跟原本的策略卻是不同的,胤祚並不限制田畝的兼並,但也不鼓勵。至少在工業革命開始前不會去刻意限制田畝的兼並,胤祚要的是逐步解放人口,為工業革命打下勞動力地基礎。

    市場?這就是個老大難的問題了,沒有廣闊的市場,如何來保持工業革命的繼續?光靠如今的海外貿易模式是無法做到這一點地,經過這十余年的掠奪式貿易,西歐國家的經濟已經遭到了破壞。再想如此繼續下去。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大清需要,而且是迫切需要有自己的生存空間,需要殖民地,而這就必須靠軍隊用鐵與血為大清打出一片新天地。

    打仗胤祚是不怕的,甚至是很歡迎的,當然前提條件是得按著胤祚地計劃來打,說實話,以大清現有地海軍實力而論,一旦與英、荷兩國全面開戰,雖說剛開始的時候會輸,但最終地勝利者卻一定是大清,道理很簡單---英、荷兩國的海軍是強大,不過受後勤供應的影響,兩國真兒個能調動到亞洲的艦隊絕對不會太多,但是打仗是要有目的的,並不是打著好玩的,在國內的事情沒有擺平之前,胤祚並不想就此開戰。===

    時間,胤祚需要的就是時間,至少兩年的時間,這個時間並不是胤祚臆想出來的,而是胤祚根據實際需要估算出來的時間----金融體制的革新為即將到來的工業革命解決了信貸資金問題,當然,建立一個完善的金融機制所需要的時間遠遠不止兩年,但胤祚所要的只是一個雛形而已,一切不完善的東西大可在將來再去逐步完善,而這個雛形的建立大約年余就足以,畢竟整套幣值革新的方案已經搞了近十年了,各方面的條件也都大體具備了不是?勞動力的解放也同樣如此︰攤丁入畝、官紳一體納糧的策子早在康熙年間就已經試行過了,到如今山西、陝西兩省還在實行中,經驗與教訓並不匱乏,再加上胤祚的全力支持和軍隊的可靠保證,兩年的時間也差不多夠用了。

    資金、勞動力一旦有了,胤祚再將手中的技術拋將出去,這工業革命也就算是能正式啟動了,待得工業革命出了成果,必然面臨著市場與銷路的問題,到了那時,就算胤祚不想打,只怕民間的主戰呼聲也會響徹雲霄,這仗打起來自然會得到國內的一片支持聲,想不勝都難!

    設想是美好的,但能不能真兒個實現卻還在兩可之間,至少胤祚心里頭並沒有十足的把握,倒不是擔心允縝會趁機崛起,說句實在話,現如今軍權在握的胤祚。壓根兒就不擔心允縝會鬧出什麼妖蛾子來,若不是胤祚自身要忙于軍務改革的事情,而自己的兩兒子年紀尚小,胤祚根本就不會讓允縝去忙乎地。朝局早已穩固,就算允縝再怎麼不服,也只能乖乖地跟著胤祚的指揮棒在轉,不听話?板子侍候,讓他到盛京跟老八一道做伴去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胤祚真正所擔心的其實還是英、荷兩國的態度問題----由于“鴻鵠”的情報能力所限。歐洲那一塊並沒有去張羅,因此胤祚並不了解現時代的歐洲究竟發展到了什麼地步,也不是很清楚這兩國的海軍力量到底強大到什麼地步,能不能將這兩國地使節團忽悠住了便成為胤祚目前最為關心的事情。這不,將允縝打發去整理政務的章程,又花了幾天時間忙完了這段時間的軍務安排之後,胤祚總算是能騰出手來跟誠親王允祉及二阿哥弘揚探討外務的安排事宜了。

    “臣(兒臣)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由司禮太監高年英引領著的誠親王允祉與二阿哥弘揚一走進上書房,立刻跪倒在地,大禮參見胤祚。

    “免了,起來罷,朕今兒個召三哥來。是為了外務的事情,現如今都整到那一步了?”胤祚淡淡地一抬手,示意允祉與弘揚平身。

    “啟稟聖上,兩廣總督徐潮已經移文禮部,將英、荷使節團名錄及相關地進京路線全部匯總妥當,請聖上明鑒。”允祉從大袖中取出一份黃絹蒙面的奏章,低著頭。恭敬地舉過了頭頂。

    “嗯。”胤祚點了下頭,示意高年英將折子遞上來,細細地看了一番,突地笑了起來道︰“範弗斯特•格林?呵呵,原來是他。這個人朕見過,唔,那是十年前的舊事了,想不到此次出使的英格蘭大使還是此人,呵呵,有意思,唔。三哥當年好像也見過此人罷?”

    “回聖上的話。臣好像有點印象,不過記不太清楚了。”允祉當年壓根兒就沒怎麼在意這個英格蘭使節的。見倒是見過一次,不過根本沒跟人家認真地交談過,只是隨意地聊了下天氣就打發出去了,就連最後簽訂商貿條約也是禮部的郎官在忙,允祉根本就沒怎麼過問,此時听胤祚提起此人,不覺有些赫然。

    “唔,這人朕倒是深談過,有點水平,不太好唬弄,此次三哥是代表我大清出面,一切還得小心應付才是,萬萬不可大意。”胤祚有些不放心地叮嚀了一句道。

    “是,聖上地交待臣一定牢記在心。”允祉恭敬地回道。

    胤祚點了下頭道︰“唔,那就好,有什麼談不攏之處不妨先拖著,回頭再跟朕議議便是,朕可是寄厚望于爾等了。”

    “皇阿瑪,兒臣有個想法不知當講不當講?”一直沉默不語的弘揚突然開口道。

    “哦?”胤祚饒有興致地看了弘揚一眼,笑了一下道︰“揚兒,你有什麼話但說無妨,朕听著呢。”

    “皇阿瑪,兒臣以為英、荷兩國並不見得會是一條心,只是貪于我大清之富庶,面對我大清的強大而不得不勾連成一氣,兒臣以為這其中必然有空子可鑽,兒臣建議將英、荷使團分開安置,分別談判,先摸清他們各自的底線,而後對癥下藥,打、拉結合,分而化之,各個擊破,只要兩國無法聯手,我大清自然不懼這兩國中的一國敢于單獨面對我大清。此兒臣之愚見耳,還請皇阿瑪聖裁。”弘揚一張口便暢暢而談,所思所言正是胤祚今日召允祉前來所要交代的話。

    “嗯,這個主意可行,準了。”胤祚心中雖是奇怪弘揚怎地看出了外交上的一些潛規則,不過卻並沒有帶到臉上來,略一沉吟,點了下頭道。

    “皇阿瑪聖明,兒臣還有一事要稟明皇阿瑪。”弘揚見胤祚準了奏,臉上也沒有什麼激動地樣子,而是很平靜地又說了一句。

    “哦?揚兒還有何事,一並說出來好了。”胤祚面色平和地看著弘揚道。

    弘揚躬著身子接著答道︰“皇阿瑪,兒臣以為英、荷兩國倚仗的不過就是海上實力罷了,就陸地上而言絕不是我大清的對手,一旦開戰,我大清顧慮的不過是海外貿易被掐斷,東瀛駐軍受損而已,但英、荷兩國即便是能勝,也不見得能從我大清討到什麼便宜之處,就一個東瀛不見得會是英、荷兩國開戰的目地所在,因此,兒臣斷定英、荷兩國必定是在虛張聲勢罷了,其實未必有跟我大清全面開戰的勇氣。”

    嗯哼,這分析有點道理,不過弘揚雖是了解整個雷霆計劃,可並不清楚英、荷兩國的真正實力,他這結論究竟是從何而來的呢?胤祚狐疑地看了弘揚一眼,並沒有表態,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還有呢?說下去!”

    “是,皇阿瑪。”弘揚頓了一下接著道︰“兒臣以為即便是談判破裂,英、荷兩國也絕對不敢登陸我大清,最多是在東瀛鬧出些事端來,兒臣以為即便是談判順利,東瀛那塊估計一樣還是會出亂子,這兩國絕不會因跟我大清達成協議便對東瀛放手的,兒臣肯請皇阿瑪早做準備。”

    武裝日本矮子?嗯,有這個可能,國與國之間從來就沒有什麼信義可言,只是國人向來以寬仁自居,講求信義,弘揚這孩子怎能理解到這一點的呢?胤祚很是疑惑地打量了弘揚好一陣子,輕笑了一聲道︰“朕知道了,該怎麼做,三哥、揚兒你們盡管放手去做便是,一切有朕為你們做主。”
afreetmoon 發表於 2009-7-24 19:05
十龍奪嫡 第四百三十四章蝴蝶的翅膀(二)



    大海永遠該是屬于英格蘭的!五十出頭,微胖,頭頂已經禿成了地中海的範弗斯特•格林迎著風站立在船頭,遠眺著大海遠端的海平線,悄然握緊了拳頭,暗自在心里頭發著狠。難,很難!範弗斯特•格林知道自己面臨的任務有多艱難,可再艱難他也要去完成,即便不是為了國王安妮女王陛下的重托,範弗斯特•格林也沒有選擇的余地。

    實際上,作為英格蘭東印度公司的副總裁,範弗斯特•格林並不喜歡戰爭,更不想與大清作戰,道理很簡單---東印度公司從與大清的貿易中發了橫財,全公司上下都賺得盆滿缽溢,但是,國內的經濟卻沒有因東印度公司的發財而有所好轉,恰恰相反,此時的英格蘭手工業紛紛破產,大批的流民四下流竄,整個社會陷于崩潰的邊沿。

    幸好,只能說是幸好,蒸汽機的改進和飛梭的發明給了英格蘭經濟一個崛起的契機,但是,這個契機來得有些不是時候,一邊是快速增長的工業品無處消化,而來自大清的奢侈品卻泛濫成災,英格蘭需要,而且是極度地需要一個具有強大消化能力的大市場,大清無疑就是最理想的工業品傾銷地。只可惜遺憾的是大清帝國從來就不允許英格蘭的船隊在大清的口岸停靠,更遑論是設立貿易商行了,最令範弗斯特•格林痛恨的是大清帝國除了從東印度公司進口一些原材料和糧食之外,最多只是進口一些自鳴鐘,其他的就什麼也不肯買了,這令東印度公司少賺了不少的錢。

    錢是個好東西,有錢什麼都能買到不是嗎?至少範弗斯特•格林是如此認為的,在廣州停留的這段時間里,範弗斯特•格林口袋里的錢花得如同流水一般。不過效果也明顯得很,總算讓他搞清楚了現如今那位大清皇帝就是他當年見過的那位年青地親王,至于派來跟自個兒談判的又是那位貪財而又有些呆笨的三王爺,哦,還有個毛都沒有長齊的二王子。很好,這非常好!一想起那位貪婪而又無能的三王爺,範弗斯特•格林的臉上頓時露出了一絲難得的微笑。

    “早上好,勛爵閣下,您這麼早便起了?怎麼不多休息一會兒。”荷蘭大使範霍恩•凱奇伯爵的親熱招呼聲將範弗斯特•格林從遐思中喚醒了過來。

    “早上好,伯爵閣下。您不也起得很早嗎?”盡管範弗斯特•格林不怎麼瞧得起這位三十不到,一副紈褲子弟樣子的年輕伯爵,不過還是很客氣地招呼了一聲。“哦,勛爵閣下,就要到天津衛了罷,好不容易才適應了岸上生活,卻又坐了這些些天的船,還真是無聊透了。”範霍恩•凱奇伯爵一幅懶散地樣子斜靠在船舷上。頗有些氣悶地說道。

    真是個該死的蠢豬,不過是個來鍍金的混球罷了,天曉得荷蘭國王怎麼想的,竟然派這麼個豬頭來當大使,大約是跟荷蘭國王的女兒有一腿的關系罷。範弗斯特•格林在心中很有些惡毒地想著,可面上卻很是客氣地道︰“是啊,快到了,還有三、四天的航程吧,哦,貴、我兩國的約定相信伯爵閣下不會忘了吧?”

    “哪能呢?別忘了貴國前任國王威廉三世原本還是我荷蘭執政官。貴、我兩國就算有所分歧,可在遠東地利益上是一致的,不是嗎?”範霍恩•凱奇伯爵輕笑了一聲道。

    哦,該死的荷蘭豬,總是忘不了他們曾為偉大的英格蘭貢獻過一位國王。範弗斯特•格林心中極度的不滿,因為這位討厭的荷蘭伯爵始終把威廉三世掛在嘴上,說實話,範弗斯特•格林從來就不信任這位伯爵大人,這不光是因著伯爵本人很是令人厭惡,更主要的是荷蘭使節是歐洲國家里第一個對大清帝王行三叩九拜禮的。早在上個世紀末,荷蘭人就曾派出使節到過大清,還很是不體面地行了叩頭禮,這已經是歐洲國家外交界的笑柄了,這一回難保愚昧而又貪婪的荷蘭人不舊病復發。不過出于禮貌,範弗斯特•格林還是很客氣地彎了下腰,微笑地說道︰“如此最好,哦,時候不早了,在下還沒用早膳,伯爵大人要不一塊享用一下大清地美食?”

    “好極了。呵呵。說實話,來東方這些天。我可是放開了吃,放開了喝,這一不小心,體型都變了,哎,回過頭來還得減肥的,真是件麻煩事,不過,說真的,哪些大清美食還真是對了我的胃口。”範霍恩•凱奇伯爵一臉子幸福狀地說道。

    範弗斯特•格林眼瞅著範霍恩•凱奇伯爵沒有半點外交官的風度,聳了聳肩,也沒多說什麼,半轉身做了個請的姿勢,不曾想範霍恩•凱奇伯爵笑呵呵地接著道︰“勛爵閣下,這天氣不錯,陽光明媚,風平浪靜,要不讓人將餐桌搬上來,就在甲板上邊觀光邊享用美食也不賴。”

    “好吧,如果閣下堅持的話。”盡管很是厭惡範霍恩•凱奇伯爵的這個提議,不過作為外交官,範弗斯特•格林這點涵養還是有的,剛轉過身打算對隨員交待一聲,突地听到遠處一聲號炮響起,頓時驚得回頭觀望起來。

    “啊,天啊,我們該不是遇上海盜了吧?”範霍恩•凱奇伯爵驚訝地看見遠處一支龐大無比的艦隊正在高速向此處接近,頓時慌亂地大叫了起來。

    海盜?真是個無可救藥地荷蘭豬!範弗斯特•格林雖沒用望遠鏡,可一瞅見如此龐大的艦隊便知道這絕對不會是海盜,再強大的海盜艦隊也不可能有如此多的巨型戰船,只是範弗斯特•格林也不清楚這究竟是不是大清傳說中的那支無敵艦隊----範弗斯特•格林在廣州時也曾試圖探听一下大清艦隊地虛實,可無論他怎麼用錢收買。^^ ^^也沒有人敢告訴他大清艦隊地規模,也沒人敢帶他去參觀一下廣州的艦隊。

    相比于英、荷兩國使節團的慌亂,這首迎賓船的水手們卻絲毫也沒有驚慌,該做什麼還做什麼,壓根兒就沒有要備戰或是逃跑的跡象。範弗斯特•格林招手叫過一名隨團的通譯,讓他去打听一下實情,不過片刻,那名出身在孟買地華人很快便轉了回來,恭敬地匯報道︰“勛爵閣下,那是大清帝國地第一艦隊。據說正在演習。”

    演習?範弗斯特•格林頓時來了興致,也沒理會正神經叨叨地瞎嚷嚷的範霍恩•凱奇伯爵,快速地沖回自個兒地座艙,從行李中掏出一個單筒望遠鏡,如同一只肥胖地大老鼠一般竄上了前甲板,將單筒望遠鏡瞄向了正在演習中的大清第一艦隊。

    “報告,誘餌已經到位,各分艦隊司令官向將軍請示下一步行動。”一名身著參佐服飾的海軍軍官快步走到第一艦隊司令官、海軍中將劉耀的身後。高聲地請示道。

    年已三十五的劉耀一臉子的堅毅,黝黑的臉上一雙雪亮的眼中露出一絲地堅決,揮了下手道︰“傳令各艦隊按計劃進行!”

    “是!”那名前來匯報的海軍軍官高聲應答了一下,行了個禮,跑到了桅桿下,將劉耀的命令傳達了下去,但見高高的桅桿上,一名旗語兵飛快地舞動著手中一紅一黃兩面小旗幟,將命令下達到了各分艦隊,霎那間。===原本平靜的海面頓時喧鬧了起來,近百艘大小艦船隨著號令不斷地調整著隊形,揚帆、搶風、轉舵,原本聚集在一起的大艦隊迅速地分成了數列,一排排的炮舷窗拉開了,露出了一列列黑洞洞的大炮口,隨著各分艦隊旗艦的號令下達,形成數條戰列線的分艦隊艦船依次開火,將猛烈地炮火射向作為標靶的十余艘老舊商船,連珠炮般的巨響在海面上回蕩不已。不到一柱香的時間里,那十余首作為標靶的商船便起了大火,濃煙滾滾地遮蔽了大半個海面。

    “哦,我的上帝啊,太可怕了。”範霍恩•凱奇伯爵張大著嘴。死盯著正在演習中的大清第一艦隊,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射速3分鐘一發,射程大約八百米到一千米;航速滿帆、順風八到十節,大船有炮一百零八門,中型戰艦有炮六十二門,小型戰艦有炮三十門……”一名身穿英國海軍軍官服飾的使團成員不停地報著各種觀測數據,只是越報聲音越小。臉色也越來越蒼白。

    整個演習不過持續了一個多時辰。海面上除了未盡的硝煙之外,只剩下一些漂浮在海面上地破木板。直到大清第一艦隊龐大的陣容去得遠了,停在遠處的迎賓船才緩緩地前行,繼續自己未盡的航程,原本活躍的英、荷使節團老實了下來,再也看不到他們在甲板上亂闖地樣子,在接下來的數天航程里,這兩使節團頻頻地踫頭開會,小心密議不已……

    “聖上,二阿哥來了。”高年英輕手輕腳地走到正埋頭批改折子的胤祚身邊,低眉順眼地說了一句。

    “哦,叫他進來好了。”胤祚從折子堆里抬起了頭來,略一沉吟道。

    “兒臣見過皇阿瑪,兒臣給您請安了。”二阿哥弘揚急步走進上書房,一見到胤祚,立刻跪了下來,面色沉穩地說道。

    “哦,揚兒來了,這麼急著見朕可有何事?”胤祚頭也不抬地問道。

    “啟稟皇阿瑪,第一艦隊的飛鴿傳信到了,言及演習已經結束,一切順利,再有三天,英、荷兩國使節團便能到達天津衛。”弘揚沉著地說道。

    “哦?那就好。”胤祚放下了手中的朱筆,看了看弘揚道︰“揚兒,這事兒你跟你三伯加緊著辦好了,有什麼不清楚的再來問朕便可,去罷。”

    “是,皇阿瑪,兒臣遵命。”弘揚恭敬地磕了個頭,躬著身退出了上書房。

    胤祚有些心神不定地想了想,也沒心思繼續批改折子,嘆了口氣,起了身便往後宮而去,打算到慈寧宮跟太後烏雅氏好生敘敘話,揮手讓那些跟膏藥似地整日貼在身後的太監、宮女們不必隨駕,自個兒逛蕩著便往慈寧宮地方向而去,不曾想剛走到半途,卻听到轉角處有幾個宮女湊在一起聊天,胤祚原本也沒在意,正打算走過去,卻猛然听見這起子宮女竟然是在議論皇後蘭月兒地事情,胤祚好奇心起,便駐足听了起來,可越听越是上火,臉色頓時變得鐵青,那些個宮女渾然沒發現皇帝正在轉角處偷听著,兀自在那里嘰嘰喳喳地瞎議論著。

    “……知道不,我家娘娘才該是正宮的主,哪像那貨,要能力沒能力,整日價啥事都不管地,要不是我家娘娘幫著,這後宮早就亂了套了。”

    “胡說,哪是你家娘娘的功勞,這後宮怎麼著也是我家娘娘在管著,再說我家娘娘是皇貴妃,怎麼著也比你家娘娘的位份高。”

    ,這群宮女好大的狗膽,竟敢胡亂議論宮中之事,還如此肆無忌憚,可惡!胤祚氣得不輕,只是心里頭也明白,蘭月兒氣度是大,平日里也不甚計較人,可並不是管理後宮的最佳人選,但問題是蘭月兒才是正宮,哪輪到其他人瞎議論,再者,胤祚素來寵愛蘭月兒,也不許他人算計蘭月兒,此時听得火起,面色鐵青地轉過了牆角,一雙眼銳利如刀般盯著那群嚇傻了的宮女們……
afreetmoon 發表於 2009-7-24 19:12
十龍奪嫡 第四百三十五章蝴蝶的翅膀(三)



    家和萬事興,這一條走到哪里都是真理,很難想象一個後院總是起火的家庭能有多大的作為。這道理胤祚是清楚的,當然,他也明白自古以來無論是大世家還是大家庭,總會有這樣那樣的毛病與沖突存在,至于皇宮這個天下最陰暗的角落,勾心斗角、爭權奪利就從來沒有停止過,無論哪個朝代都是如此,胤祚倒也沒天真到以為輪到自個兒身上就能幸免,但是胤祚也沒想到事情竟然已經嚴重到了此等地步,一群宮女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談論皇後的不是,由此可見後宮里的角斗已經激烈得不成體統了。

    除了兒子們的功課問題之外,胤祚向來不管家里頭的事情,完全就是個甩手大掌櫃,無論是在當初的親王府還是這會兒的皇宮都是如此,但是胤祚不管並不意味著胤祚沒听到一些風聲,以胤祚在宮中的耳目而論,那些雜七雜八的事情哪能真兒個地瞞得過胤祚,只是胤祚一直以來除了維護蘭月兒的威信之外,也著實抽不出太多的時間來整頓後宮的,可面對著如今這個局面,胤祚不想管也得好生管管了。

    嗯哼,都什麼人啊,一群混帳!胤祚只瞄了一眼便發現這群八、九個宮女中,除了太後、皇後兩宮的宮女不在內之外,哪個宮的使喚丫頭都有,就連胤祚最疼愛的王熙鳳的貼身宮女也在里頭,胤祚的臉色頓時難看到了極點,一雙眼噴著火,怒視著那幫子呆若木雞的宮女們。===

    “奴婢叩見皇上。”一名身著淡藍宮裝的宮女首先反應了過來,慌亂地跪下磕頭不已,其他宮女這才如夢初醒般紛紛跪下。聲音發顫地磕頭不已。

    “很好。很好!”胤祚咬著牙,冷著聲道︰“一個個膽子都不小嘛,皇後都敢拿出來議論,只怕背地里也沒少議論朕嘍,了不得,了不得啊。”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皇上饒命啊。”一听到胤祚語氣不善,一起子宮女頓時嚇得花容失色,個個抽泣著磕頭求饒不已。

    胤祚黑著臉。還沒來得及開口,听到了響動的司禮太監高年英飛快地領著一群小太監跑了過來,雖不明白發生了何事。可看胤祚那副生氣地樣子便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只是高年英乖巧得很,知道後宮地事兒不是他這號人能管得了的,偷眼看了看胤祚,低著頭站在一邊不敢吭大氣

    高年英不敢吭聲,可胤祚卻沒打算放過他,抬眼掃了一下高英年,沉著聲道︰“高年英,將這些蠢貨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全部發落到辛者庫去。”

    “是,皇上。”高年英畏懼地顫抖了一下,忙低頭應答道。那起子宮女一听要被發配到辛者庫為奴,頓時嚎哭了起來。放聲討饒不已,吵得胤祚更是心煩,冷哼了一下道︰“高年英,傳朕旨意,從即日起凡後宮里膽敢胡亂非議各宮娘娘者,一律重責之後,趕到辛者庫為奴!”話音一落。也不再理會那幫子太監和宮女。有些氣悶地向坤寧宮行去。

    “聖上,都是臣妾不好。惹皇上生氣了。”一見到胤祚步入坤寧宮,早已得到消息的蘭月兒一身整齊的朝服,跪倒在宮門口,低著頭,哽咽著說道。

    “起來罷。”胤祚有些不耐地抬了下手,也沒正眼看一下蘭月兒,鐵青著臉便走入了宮中,隨意地躺倒在榻上,生著悶氣兒,心中始終在盤算該如何應對後宮里這些破事兒。

    “聖上。”蘭月兒慢慢地走到胤祚的身邊,跪了下來,眼圈發紅地看著胤祚。

    哎,蘭月兒溫柔體貼,氣度大,不計較人,按說是個賢妻良母,可惜身在帝王之家,這些優點反倒成了缺點,在這等地方不會算計除了吃虧之外,也就只有吃苦頭的份了。胤祚起了身,很是憐憫地將蘭月兒攬入懷中,柔聲道︰“小月兒,朕知道,這一直以來你都過得不開心,朕已經下了旨意,任何人膽敢亂議後宮之事,必將嚴懲不貸,只是,哎,只是小月兒你有的時候也該拿出正宮娘娘的架勢,好生約束一下那些奴才,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多向太後她老人家請教一、二,再不然,跟朕說說也成。^^ ^^”

    听著胤祚溫柔的話語,蘭月兒地眼淚終于止不住地落了下來,用力地點著頭,輕輕地應了一聲,伏在胤祚的胸口上,痛痛快快地哭了起來……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這話一點都沒錯,盡管胤祚已經下了封口令,可後宮里的這件破事兒還是很快便傳了出去,該知道地人全都知道了,只是也沒人敢對此事說三道四的,大家伙全裝做沒這回事一般,該干啥還是干啥去。弘揚人雖在禮部忙著,但自然有人來向他通風報信兒,按理說自家母親受了委屈,做兒子的怎麼著也得表示一下憤慨,或是趕回宮中勸慰一下自己的母親,可弘揚並沒有如此做,依舊堅持著將禮部的事情忙完了,這才離了禮部,也沒直接回宮,甚至連貝勒的行頭都沒換,直接到了東大街一間離東華門不遠的民宅中。

    “蕭先生。”弘揚連隨身太監也沒帶,獨自走入了書房中,看著正埋頭研究邸報的蕭遙,很是客氣地叫了一聲。

    “哦,二爺來了。”蕭遙抬起了頭,看了弘揚一眼,突地發現弘揚面色雖平穩,可眼中卻有一絲不忿之色,登時愣了一下道︰“怎麼?二爺心里頭有事?哪出了問題?”

    弘揚原本平靜的臉略一扭曲,輕輕地說道︰“沒什麼,只是宮里出了點小事。^^ ^^”

    “二爺這話就不對了,宮里無小事,說罷。”蕭遙搖了搖頭道。

    弘揚長出了口氣,將宮里目前的情形和今日里發生地事情說了個大概,面色頗有些子不愉。蕭遙靜靜地听著。也沒插嘴。直到弘揚將事情說完了之後,笑了一下道︰“二爺,這等事情不是你可以插手的,不必去管,聖上自會處理,你若是插進去反倒不美。某觀聖上所為,對皇後娘娘向來是維護有加,斷不會容忍旁人欺辱皇後娘娘的。哦,對了,某細查了這幾日地邸報。看樣子聖上打算推行幣值改革了,唔,若是某算得不差。這幣值一事該是在年內便會有大動作,大阿哥立下此功看來是板上釘釘地事了。”

    “嗯,皇阿瑪雖然還沒有下明詔,不過風聲卻已經放了出去,想來也快了。”弘揚並沒有對蕭遙提過此事,可蕭遙竟然從那些邸報的蛛絲馬跡中得出如此的結論,著實令弘揚佩服不已的。

    “怎麼?二爺不急嗎?”蕭遙微微一笑地問了一句,弘揚並未回話,只是刷地打開了手中的折扇,輕輕地搖著。一副好整以暇的樣子。

    “呵呵,不急就對了。”蕭遙自問自答地道︰“大阿哥盡自聰明過人,可卻失之急躁了,聖上正值春秋鼎盛時。大阿哥就如此猴急地拼力表現,不招聖忌才是怪事了,此乃是下乘的做法,二爺切不可跟著瞎動。聖上算路過人,想要瞞著聖上作手腳那是很難地事情,不錯,聖上是個重實績之人。也只看重能出實績之人。但別忘了聖上其實更看重地是心,是人心。只要二爺能真材實料地干出實績,旁人再怎麼瞎折騰也是枉然,聖上會給二爺機會的,二爺只須平穩著一件件去做著便是。”

    “先生之言大佳,本貝勒心中有數。”弘揚輕笑了一下,數月來心中地大石總算是落了地……

    遠卓三年十一月初二,英、荷兩國的使節團終于到達了京師,由禮部負責接待,安排在城外的寧靜園與獅子園兩處入住,這兩處園林都屬于胤祚當親王那會兒置辦下來地園子,離暢春園都不算遠,不過一個在東頭,一個在西側,英、荷兩國大使雖為此分別提出了抗議,不過被禮部官員嚴詞駁回,無奈之下,英格蘭使節團入住了寧靜園,荷蘭使節團入住了獅子園。

    英、荷兩使節團的來訪原本就在大清禮部的意料之中,只是令禮部官員有些子頭疼的是︰俄羅斯大使團也幾乎前後腳到了京師,領隊的正是原俄羅斯大使金喜歡,還有個自稱是彼得大帝特使的特普羅夫斯基上校,好在內廷發出了旨意,指示禮部不必理會俄羅斯大使團,指令理藩院出面將俄羅斯大使團安排在俄館,並派兵看管起來,沒有內廷的批準不許俄羅斯使節團隨意外出。

    按禮部的安排,十一月初四才是正式談判的日子,不過才到了初三,英、荷兩國的使節團便給了禮部官員一個不小地難題---英、荷兩國的大使分別向負責接待的禮部官員提出英、荷兩國本是一體,要談判就必須一起談,否則就不談。這與內廷原本定下來的分頭談判原則相沖突,禮部官員不敢怠慢,將此事迅速上報到管著禮部地誠親王處,此事重大,允祉也不敢擅自定奪,徑直領了人到暢春園請求面聖。

    嗯哼,這兩國看來私底下必然有著秘密約定,就不知道這兩國各自有何底牌了,老子不相信這兩國就真的是穿一條褲子的,走著瞧便是。胤祚听完了誠親王的匯報,想了想道︰“先談談看,看他們手中有什麼憑仗好了,反正他們也沒有住在一起,等了解他們的底限之後,再分頭著手也成,左右這里是大清,還怕他們能反了天不成,就這麼定了罷。”誠親王允祉忙應答了一聲,緊趕著去安排相關事宜不提。

    遠卓三年十一月初三夜,京師的第一場大雪落了下來,不算大,也就是下了半夜的光景,一層薄薄地白雪將京師染成了白茫茫地一片。十一月初四巳時,雪雖早已停了,可天卻依舊是陰沉沉地不見一絲陽光,準備已和的三國會談準時在暢春園地雲涯館拉開了帷幕,雙方與會人員在禮部官員的引領下,分別步入了大堂,由通譯介紹了一番雙方與會人員的頭餃之後,這場談判開始了。

    “親王閣下,這是我國安妮女王陛下委托本人向貴國皇帝遞交的國書。”會談剛開始,英國大使範弗斯特•格林立刻先發制人地取出一份國書,一邊隔著長桌遞交給大清國一方的代表,一邊高聲道︰“本人受安妮女王的全權委托,出使貴國,我國要求貴國開通廣州、天津、青島三口岸為友好通商之港口,並允許我大英格蘭王國在上述三口岸設立商行,同時允許我大英格蘭王國之商船、戰艦停靠上述三港口,與此同時,我大英格蘭王國還希望能在貴國的首都設立大使館,當然作為回報,大英帝國可以付出相應的租金,並依照貴國法律繳納稅金,貴國也可以在我大英格蘭王國的首都倫敦設立相應的大使館,雙方可以借此互通有無,保持和平共處的良好傳統。”

    英格蘭大使範弗斯特•格林的話音剛落,荷蘭大使範霍恩•凱奇伯爵不顧外交禮儀,也沒等通譯對範弗斯特•格林的話進行翻譯,急急忙忙地也站了起來,同樣是將國書遞交了出去,頗有些著急地說道︰“親王閣下,本人受我國威廉四世的委托向貴國皇帝遞交國書,我國的要求跟英格蘭王國完全一致,請貴國皇帝予以批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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