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十龍奪嫡 作者︰鳳鳴岐山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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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neider 2009-2-25 19:19:2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8 429182
afreetmoon 發表於 2009-7-24 08:54
十龍奪嫡 第四百一十五章八爺的憑仗(上)


    賀鐵從來都是個盡忠職守的人,無論是在熙朝還是在遠卓年間,從來沒犯過任何的錯誤,對他來說保證皇室的安全是他義不容辭的責任,他一直是這麼想,也是這麼做的,因此東華門的爆炸聲對他來說就是命令,只不過當他領著一起子善撲營軍士趕到東華門時才發現事態比他原先設想的還要嚴重----東華門堅固的大門右下角赫然出現了一個巨大孔洞,足可以鑽進一個人去,城門洞處處是殘肢斷臂,血肉糊糊地一大片,看起來就磣人得很。

    “怎麼回事?”賀鐵一把拉住正慌亂跑過自己身邊的一名善撲營士兵,斷喝一聲道。

    “炮,大人,炮,有人正往宮門開炮。”那名嚇壞了的士兵結結巴巴地說道。

    “放屁!”賀鐵根本不相信有什麼大炮能一炮將厚達兩寸的宮門炸成如此形狀,再者,此孔洞雖是一片焦黑,像是被炮擊的樣子,可位置卻在右下角,分明是炸藥所為。賀鐵狠狠地將那名士兵推開,三步兩步沖上了城門樓,大吼一聲道︰“鎮定,不要亂!保持戒備!”原本被此爆炸嚇得四下亂竄的善撲營軍士見自家主將來了,這才算是有了主心骨,各自回歸原位,好一陣慌亂之後,卻始終沒見到再有其他的動靜出現。

    “王參將,究竟是怎麼回事?”賀鐵眼瞅著不斷有增援部隊趕到,頓時松了口氣,忙叫過負責把守東華門的一名參將,詢問一下究竟。

    “稟大人,事發之時下官正在城門樓上,只听到一聲巨響,整個城門樓抖得厲害,還沒等下官搞清楚是怎麼回事。大人便來了。”王參將同樣一頭霧水地回道。

    “混帳!誰負責看守大門?”賀鐵眼瞅著從王參將那兒問不出話來,臉頓時黑了----此非常時刻卻出現此等大事,身為皇宮守衛總負責人的賀鐵絕對脫不開關系。

    “稟大人,是旺赫那一什人,不過……”王參將吞了口唾沫,結結巴巴地說道。

    “不過個屁!快說!”急紅了眼的賀鐵一把抽出腰間的大刀。猛地架在了王參將的脖子上,嚇得王參將慌忙跪倒在地,緊趕著大叫了起來︰“賀大人饒命啊,他們都死了,一什人全都死了……”

    “死了?”賀鐵又氣又急,可眼瞅著此處宮門損毀,八爺的人隨時可能從此處攻進來,加之天色已晚。若是有個好歹。那賀鐵就是萬死也難辭其咎了,黑著臉的賀鐵略一思索,不得不高聲下令加強警戒,從紫禁城各門調派人手來守衛東華門,原本憑著三千善撲營要守衛偌大地皇宮就是件難事,現如今更是有些子捉襟見肘了起來。其余各門的守衛不免就松了不少。東華門那聲爆炸響起之時,林軒毅剛憑著聖旨從東華門調了兩千人馬,急趕著沿長街向東華門沖去,待得爆炸聲起,林軒毅心中頓時急了起來,一迭聲地催促著那起子士兵往東華門狂奔而去,一轉過街角,立時瞅見東華門上戒備森嚴。賀鐵那張黑臉正立在燈火的明亮處,心頭不禁一松,剛打算跟賀鐵聯絡一二,卻猛然听到城門樓上響了賀鐵的高呼聲︰“準備戰斗!”

    林軒毅雖不精通軍事,可也知道己方從暗處轉出,又沒有點火把,發生誤會只怕是難免的事情,忙勒住胯下的戰馬。高聲下令道︰“停止前進。點起火把。”待得軍事們尋來了火把,林軒毅從身邊一名士兵地手中接過火把。正打算上前去跟賀鐵交涉之際,異變發生了---但听一小撥人在不遠處的房頂上喊了起來︰“沖啊,殺進皇宮去。”隨著那些狂喊亂叫聲是一陣稀稀疏疏的亂箭從暗處射了出去,盡管根本沒有一支羽箭能真兒個地穿越東華門前的小廣場,可弓弦的聲響、羽箭的破空之聲卻是分外的刺耳。到了此時,不但城門樓上的善撲營官兵一派緊張,就是跟從著林軒毅而來地東直門守軍也是一片慌亂,城上、城下亂成了一鍋粥。

    不好!中計了!林軒毅腦海中迅速地閃過這個念頭,知道自己一方地舉動全被人料中了,這是渾水摸魚之計,廉親王的人在東華門這里不過是虛晃一槍罷了---那陣爆炸連同剛才的吶喊、攻擊全都是為了掩護真正的主攻方向。事到如今解釋已然解釋不清了,若是己方部隊再往前靠,只怕真得會打了起來,到那時一切都晚了!林軒毅乃是智者,只是一想便明白了事情的關鍵,慌忙高聲下令道︰“全軍都有了,向後撤!”

    就在東華門鬧得不可開交之際,十數個黑衣蒙面人悄然出現在皇宮的西北南角,一名為首地大漢在一扇小門上有節奏地輕輕地敲了起來,但听內里一陣響動,那扇小門緩緩地打開了一條小縫,一名虛胖的中年太監從門內探出了個頭來,低聲地問道︰“來了嗎?快一點。”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

    “邢公公,你立大功了,八爺有令,事成之後,你就是司禮太監了,快把門打開。”那名黑衣蒙面大漢沉著聲道。

    “好,某家這就開門。”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之後,原本拴在門上的鐵鏈被取了下來,這扇不大的門徹底地敞開了。

    那群黑衣大漢也不吭聲,一把將那名中年太監推到一旁,十幾個黑衣大漢一擁而入,快速地在門的四周排出警戒的架勢,那名為首的黑衣大漢對著慌亂不已地中年太監點了下頭,接著從懷中取出個火折子,迎著風一搖,將火折子點燃,拿在手中一上一下地晃動了起來,霎那間遠處的街拐角中數百名勁裝大漢快速地沖過皇城前的開闊地向著門邊沖了過來……

    小太監胡嵩今兒個很倒霉,他不過就是說一句:好端端的打什麼仗,就被人給檢舉了,愣是挨了十板子,疼得難受倒也罷了,還被貶到辛者庫打雜來了,瞧這霉運整的?胡嵩心里煩躁。加之屁股疼得厲害,坐了不是,躺著也難受,索性趁著夜剛黑,溜達著到處走走,順便活泛一下屁股上的淤血。剛走出辛者庫的那個髒破的院子,胡嵩突地覺得一陣尿急,可也不敢隨處就放了,硬是憋著尿,挪動著雙腳溜達到暗處,正準備輕松一下,突地發現不遠處有火光亮起,心里頭頓時咯 了一下。閃到長廊地圓柱子背後細細一看。頓時嚇傻了眼----十數名大漢持刀握劍地站在一扇門邊,看那副打扮就不是宮里地侍衛。

    胡嵩原本是坤寧宮的小太監,雖沒什麼地位,可消息還算得上靈通,盡管被貶了,可還是知道今夜宮里戒了嚴。就是擔心有小人作祟,此時見到賊人已然進了宮,胡嵩緊張之余,心中卻不免大喜過望----立功地機會來了,若是立下此等大功,一個執事太監的位置是跑不掉的。

    心里頭狂喜地胡嵩全然忘記了自個兒的尿急,輕手輕腳地便往後退,打算跑去侍衛處檢舉一番。可卻忘了他屁股上的傷痛,一個不小心,屁股撞在了長廊的柱子上,頓時疼得叫了起來︰“哎呀。”那群黑衣大漢原本就精神緊張,此時听到了響動,數名大漢同時飛身而起,向著長廊撲了過去,身法迅捷無比,顯見都是高手。

    “來人啊。有賊人混進皇宮啦!”胡嵩眼瞅著逃不掉了。頓時扯著嗓子狂嚷了起來,尖細的高音頓時打破了皇宮里的寂靜。遠處巡邏的善撲營軍士听到這聲突兀的喊叫,立刻蜂擁著向辛者庫沖了過來。那群黑衣漢子沒想到事情會敗露在一個無關緊要地小太監身上,頓時怒從心起,亂刀將胡嵩砍成了肉醬。

    “敵襲!敵襲!”手持火把地善撲營軍士們一瞅見辛者庫外人影閃動,刀光劍影晃成一片,頓時高聲吼了起來,滿皇宮頓時一陣大亂,與此同時,皇宮外的數百名勁裝大漢已經沖到了小門邊,只是門口狹窄,一時間也無法一擁而入,一群人在門口擠成了一團。十幾名先進園子的黑衣大漢全是高手,雖面對著二、三十名善撲營軍士的攻擊,卻絲毫不亂,反倒佔據了上風,壓迫得那些匆匆趕來的善撲營士兵不住地倒退。隨著皇宮外的勁裝大漢不斷涌入,善撲營軍士立時吃不住勁了,死傷慘重,最先趕到地那一批善撲營士兵除了數人還在苦苦支撐外,余者皆已斃命。

    瞅見東華門外的“敵軍”已經撤退,賀鐵剛暗自松了一口氣,不料突地听到了小太監胡嵩臨死前發出的那聲叫喊,接著又听到西北角傳來“敵襲”的呼喊聲和打斗聲,頭腦一暈,臉色頓時煞白了起來----東華門已毀,門外還有大批的“敵軍”在,一旦派兵去增援西北角,門外的敵軍一旦發動攻擊,如何能擋得住,可要是不派人去支援,一旦西北角被攻破,皇宮依舊守不住!急紅了眼的賀鐵在城門樓上團團轉,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撤到了大街上的林軒毅沒有听到小太監那聲喊叫,不過卻听到了善撲營軍士們同聲發出地“敵襲”聲。將整件事前後一聯系,林軒毅已經明白了廉親王的整個計劃安排----無論是那陣爆炸還是皇城西北角被突破,都是內應所為,充分利用了人的心理,來個魚目混珠,趁著忠于皇帝的人馬相互猜疑之際,一舉突破皇城。一旦廉親王的人殺入了皇城,控制住太後、諸皇子,無論外頭的怡親王如何握有雄兵都無濟于事了,除非怡親王甘冒天下之大不韙,置人質的安全于不顧,強行起兵攻擊,當然以允祥的個性只怕未必有那份膽略。

    現如今擺在林軒毅面前地有兩條路︰一是不管不顧地率軍從廣場上繞著皇宮地牆垣直奔皇城西北角,從後頭攻擊廉親王的人,可一者未必能趕得上,二者一旦善撲營認定林部也是叛兵,必然會出兵阻擊,如此一來,只能白白便宜了廉親王,不過林軒毅自己卻不見得會有生命危險;第二條路就是林軒毅親自上前去將事情說情,同時讓手下地士兵及城門樓上的善撲營士兵兩頭夾擊廉親王的人馬,這是如此一來林軒毅自己的性命就處于危險之中了----躲藏在暗處的那些弓箭手絕對不會任由林軒毅去將事情說個明白的。

    這會兒的時間無疑是極為寶貴的,林軒毅根本拖不起,只能仰天長嘆了一口氣,高聲道︰“承福,掩護我,待本官上前與賀鐵說個明白!凌統領,爾等不必管城上可能的攻擊,全速沖過小廣場,順著皇宮的牆向西北角前進,凡遇抵抗,格殺勿論!但不得以任何理由進入皇宮,違令者斬!行動!”話音一落,林軒毅手持著火把,縱馬向城門樓沖去,孫承福率領著幾個“鴻鵠”的高手急忙縱馬跟上,東直門統領凌步耀呆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隨即高聲下令全軍進發,一時間兩千大軍轟然地沖了起來,聲勢浩大得驚人。

    眼瞅著一名手持火把的文官模樣之人領著幾騎縱馬沖出長街,隨後又听到長街上隆隆的腳步聲響了起來,城門樓上的賀鐵再也無法耽擱下去了,高聲下令道︰“弓箭手準備!”

    林軒毅剛沖到小廣場上,身後暗處一陣弓弦聲響了起來,十數支羽箭飛蝗般地向著林軒毅的背心射了過去……
afreetmoon 發表於 2009-7-24 08:54
十龍奪嫡 第四百一十六章八爺的憑仗(下)


    夜幕已經降臨,雖僅是酉時,可整個京師卻是漆黑一片,除了皇宮所在地之外,偌大的京師靜悄悄、黑漆漆地,渾然沒了往日的喧鬧,這也難怪,先不提宵禁令早已下達,便是德勝門的血戰和西直門的劍拔弩張便令滿京師的百姓噤若寒蟬。此刻,林軒毅所在的長街兩側的民居里的百姓也沒點燈,整條長街黑燈瞎火地,除了東直門守軍手中的火把外,再無其它光亮,隨著林軒毅沖出長街,他手中握著的火把便成了最佳的瞄準目標,那些躲在暗處的弓箭手立時毫不客氣地射出了羽箭,這一撥羽箭勁道十足,跟頭前制造混亂時射向城門樓的那些軟弱無力的羽箭相比簡直像是兩撥人所射的一般。

    林軒毅雖是個文人,但卻是個有膽色的文人,他很清楚時間是勝敗的關鍵,此時此刻別說派人去掃清那些弓箭手,便是沖得稍慢都有可能讓八爺的人殺進皇宮,因此林軒毅雖听到了弓弦的響動,卻連頭都沒有回一下,拼著老命地打馬前行。

    孫承福是高手不假,能入選“暗箭”之“箭頭”的人本身就是武功高強而又智慧過人的人物,即便是孫承福所帶領的那十數個“鴻鵠”子弟也都是高手,但是在此等夜幕下,即便是他們自己要想躲過暗箭的偷襲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更遑論還要保護手無縛雞之力的林軒毅,只是無論再難他們也得上,要想保住林軒毅,他們所能做的便是拿自個兒的生命來交換。

    “起!”奔馳中的孫承福斷喝了一聲,整個人從馬背上一躍而起,撲向林軒毅的後背,打算用自己的身體來擋住激射而來的羽箭,與此同時得到了命令的“鴻鵠”子弟紛紛從馬背上躍起,手中地兵器揮舞成一團。試圖將那撥羽箭格擋開來。

    一陣叮叮當當的撞擊聲夾雜著箭矢著肉的噗嗤聲和中箭者的慘叫聲立時響了起來,林軒毅卻始終沒有回頭,一味地縱馬狂奔,突覺背後一沉,接著一股熱流灑在了他的背心上,正自慌亂間,卻听到孫承福嘶啞的吼叫聲在耳邊響起︰“先生快沖!”。還沒等林軒毅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突覺馬背一沉,忙回頭瞄了一眼,借著手中火把的光亮,卻見身上插著幾只羽箭地孫承福如同大鳥般縱身而起,人在空中翻滾了幾下,落入了黑暗之中,而此時原本跟隨在孫承福身後的“鴻鵠”子弟僅僅剩下寥寥三數人。

    林軒毅立時明白了過來。自個兒能活下來是“鴻鵠”子弟拿自個兒的生命來做掩護!只是他根本沒時間去感慨“鴻鵠”子弟的英勇與中心。飛速地打馬沖過了小廣場,還沒到城門樓下,便听到賀鐵在城門樓上高聲下令︰“放……”林軒毅急了,大吼一聲道︰“住手!聖旨在此!”

    賀鐵眼瞅著黑鴉鴉的“敵軍”快速地沖出了長街,正往城門樓的小廣場沖來,也沒去細看率先沖過來的那員文官究竟是誰。正著急著下令放箭,突地見到那員文官正在高吼著什麼,雖然在人馬沖鋒的隆隆聲中听不真確,可賀鐵卻認出了來者是誰,立時將放箭地“箭”字吞了回去,一抬手高叫道︰“不得放箭!”只是這聲命令來得晚了一些,不少精神緊張地善撲營士兵剛听到那個“放”字便已經射出了早已蓄勢待發的羽箭,霎那間。數十支羽箭如同下雨般罩向剛沖到城門樓下的林軒毅。

    糟了!賀鐵的臉色立時刷地便白了,林軒毅可是當今的寵臣,這一通亂箭下去,一旦有個好歹,當今回來還不將他的皮給拔下一層來,只是箭已發,賀鐵盡自著急上火也沒轍,只能祈禱自己那幫子手下別射得太準了。

    論智謀。林軒毅絕對能在這個時代里排上前幾位。可問題是智謀不是武功,雖沒瞅見暗夜里射來地羽箭。但弓弦聲林軒毅卻是听見了,知道自己怕是在劫難逃了,只是這會兒他除了苦笑之外也沒了奈何。說時遲,那時快,剩下的數名“鴻鵠”子弟高呼一聲“保護先生!”紛紛從馬背上縱身而起,撲到林軒毅的身前,各自揮舞著手中的刀劍,拼著命地格擋著。

    善撲營的士兵都是從各軍中精挑細選出來的強兵,論及個人能力都是出類拔萃的軍士,這一通箭雨既快且準。盡管“鴻鵠”子弟拼死格擋,又用自身的身體為掩護,但還是有兩只箭漏了過去,一支箭正中林軒毅地左肩,另一只箭命中林軒毅的右手。可憐林軒毅就一個文人,如何能吃得住疼,頓時“哎呀”一聲落到了馬下,手中的火把也飛出了老遠,那幾名掩護林軒毅的“鴻鵠”子弟也都中箭倒在了地上。

    就在林軒毅倒下的那一刻,兩千東直門守軍呼嘯著沖上了小廣場,但並沒有對城門樓發起攻擊,而是依照林軒毅的命令沿著宮牆向皇城的西北角沖了過去。賀鐵黑著臉看著城門樓下呼嘯而過的大隊人馬,並沒有發出攻擊地命令----他雖不明白這群士兵地來意,但卻猜到這支軍隊該是林軒毅調來的援兵,只是賀鐵此時卻無法確定自己所部該如何應對眼前地情況。

    東直門守軍全力狂奔,不過片刻便沖過了小廣場,隆隆地奔遠了,賀鐵皺著眉頭猶豫不決地站在城門樓上,正自沉思間,突地听到城門樓下傳來一聲嘶啞的叫聲︰“賀大人,本官是軍機大臣林軒毅,奉旨平叛,本官令你即刻率軍前往皇城西北角,前後夾擊入侵之敵,快去!”“林大人,您沒事?”賀鐵驚喜交加地問道。

    “別管我,快去!這是命令!”城門樓下的林軒毅又氣又急地叫道。

    “是,下官遵命!”賀鐵不再猶豫,回過身來對王參將下令道︰“王參將,你部留守此門,去將林大人救回來,其他人跟我來,殺他娘的!”話音一落。領著數百善撲營士兵沖下了城門樓,向著皇宮西北角殺了過去……

    “稟王爺,東華門發生爆炸,城門被毀了一角,林大人已經率部趕到東華門。”

    “稟王爺,皇城辛者庫發生激戰,戰況不詳。”

    “稟王爺。德勝門戰斗結束,我方全勝,八爺的人馬或殺或擒,無一漏網。”

    “稟王爺,西直門赫然達開始率部趁夜發動攻擊,但被良軍門擊退,雙方已經開戰!”

    負責消息傳遞的“鴻鵠”子弟將一條條消息飛馬送到了離東華門並不算遠的怡親王府。允祥如同暴怒的獅子般在室內走來走去,鄔思道則靜靜地坐著。臉色沉郁地想著心思。

    “鄔先生。本王即刻帶人趕到皇宮如何?”允祥頓住了腳,咬著牙說道。

    鄔思道沒理會允祥,埋著頭沉思了好一陣子,突地眼前一亮,眼中閃過一道厲芒,面露焦急之色地道︰“王爺。帶上王府所有的校尉還有鴻鵠地人立刻趕到東華門,要快!”

    “嗯?”允祥愣住了,不明白鄔思道所言何意----這會兒是辛者庫在激戰,東華門已經有了林軒毅所部,為何還要去東華門湊熱鬧。

    “來不及解釋了,王爺快去,凡是在皇宮外游蕩的便是敵人,格殺勿論!”鄔思道著急地吼了起來。

    允祥雖然滿肚子的疑惑。可對鄔思道的判斷卻是信服的,眼瞅著鄔思道激動的樣子,便知道大事不妙,不敢怠慢,沖出了書房,高聲大吼道︰“所有人听令,跟本王到東華門殺賊去!”早已整裝待發的王府校尉及“鴻鵠”高手立刻轟然應命,跟隨在允祥地身後沖出了王府。各自翻身上馬。急速向東華門趕去……

    東華門原本就只有三百余守軍,而後發生爆炸之時。各處趕來支援的善撲營軍士一度達到千余人之多,待得賀鐵領著人殺向辛者庫方向之後,此地再次靜了下來,王參將安排好守衛任務之後,記起了賀鐵臨走時的命令----救回林軒毅,便下令打開皇宮的大門,派人打上火把,出去尋找受了傷的林軒毅。

    東華門的大門雖已破損了一角,不過依舊厚實得很,要想開門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首先得將門上三根粗大的門栓卸下,還得打開鎖頭,這還不算,要想推開大門還得幾條壯漢一起用力才能推開,這一切都需要時間。

    時間就是機會,這一點對攻守雙方來說都是一樣地,就在東華門靜下來地同時,東華門不遠處街頭的一間民宅里,溫瑞和面色沉靜地站在窗口,細細地看著東華門的一舉一動,待得听見皇宮大門吱吱呀呀地被打開之際,溫瑞和原本平靜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輕輕地揮了下手道︰“行動!”原本站在他身後的一名黑衣蒙面大漢點了下頭,發出了一聲口哨,霎那間,數棟民宅中沖出了兩、三百名黑衣蒙面人,彎著腰急速沖向了皇宮門前的小廣場,向著已然敞開地宮門殺了過去。

    “林大人,林大人,您在哪?”跑出了皇宮的那些善撲營軍士手持著火把,高聲呼叫著,四下尋找受了傷的林軒毅。

    “本官在此。”受了傷的林軒毅,疼得渾身哆嗦,吃力地從地上站了起來,回應道。

    “找到林大人了,找到林大人了。”善撲營的士兵們高興地叫了起來,一涌而上將林軒毅團團圍住。

    “那就好,快,快將林大人接進來。”王參將一听林軒毅還活著,心里頭的一塊大石總算是落了地,忙從城牒上探出頭來,高聲下令道。正當王參將高興之際,突覺背後有些不對勁的響動,忙回過身一看,頓時愣住了----他手下一名千總正一刀將一名戈什哈劈成兩截,城頭上早已是一片亂戰,壓根兒分不清誰是敵,誰是友。

    “陳東寧,你在干什麼?”王參將一把抽出腰間的長劍,斷喝道。

    “干什麼?嘿,殺你!”陳東寧獰笑一聲,持刀撲向了兀自沒反應過來地王參將。

    “你是八爺的人?好大的膽子,竟敢行謀逆之事!炸藥可是你放的?”王參將一邊架開迎面砍來的大刀,一邊憤怒地罵道。

    “不錯,八爺才是真命天子,嘿,老王,你投降罷,八爺一高興說不定還能讓你升升官的。”陳東寧一邊揮刀狂砍,一邊勸誘著。

    “放屁!”王參將憤怒地大吼著,與陳東寧大戰起來,一時間城門樓上刀光劍影,殺得熱鬧非凡。

    城門樓上的混戰起得突然,剛獲救的林軒毅人還在城下,一時間也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何事,正疑惑間,突然听到一陣急促地腳步聲從小廣場地盡頭傳來,雖然黑暗中看不清來的是什麼人,也不明白來了多少人,可林軒毅卻立刻反應了過來----來地這撥才是八爺真正的主力,臉刷地一下便白了,著急地大叫了起來︰“快!快關宮門!”圍在他四周的那些善撲營士兵這才回過神來,攙扶著林軒毅便往宮門處跑去,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響,追兵已經殺到了近前……
afreetmoon 發表於 2009-7-24 08:55
十龍奪嫡 第四百一十七章覆滅(一)


    酉時一刻,京師戰火正熾,德勝門的血戰雖已平息,可西直門卻又緊接著打了起來,交戰的雙方在牆根下、大街上殺成了一團,刀光劍影、羽箭如蝗,每一刻都有人慘叫著倒下,皇宮里同樣殺聲震天,再加上前方戰敗、聖上下落不明的流言,滿京師里一股子惶恐的氣息四下彌漫,大戶人家忙著收拾細軟,呼喚家丁們持刀、棍守衛家園,小戶人家除了躲在家中求神保佑之外卻也沒有太多的辦法,怎一個惶恐了得。

    乾清宮附近的侍衛處里守備森嚴,百余名大內高手刀槍出鞘地守衛在這里,就連早已不管事的侍衛處副統領陳天遠老爺子也親自出馬坐鎮此處,不為別的,只因所有的阿哥此刻都在此地---自打德勝門開打之後,弘歷便以監國阿哥的名義將所有的阿哥從皇宮西側的阿哥所轉移到了此處。

    “大哥,看樣子辛者庫是出了內奸,善撲營也未必能靠得住,若是讓賊子殺進了宮,一旦有失,實難挽回,小弟以為此時該派人先去辛者庫擋住亂兵。”弘揚一听到辛者庫那頭傳來“敵襲”的喊聲,立刻起了身,對弘歷建議道。

    “嗯?”弘歷面色凝重地應了一下,偏了偏頭想了想道︰“二弟這話有理,若是讓賊兵縱起火來可不是小事,只是,弟弟們都還小,沒人照管著也不是辦法,這“大哥,小弟也頗懂些武藝,就讓小弟率些侍衛前去迎戰好了,只要能守住右掖門倒也不怕賊兵胡來的。大哥,時間不多了,就讓小弟去試一下可成?”弘揚耳听外頭的殺聲越來越響,不由地有些子急了。

    “不妥,我是大哥,還是我去好了。”弘歷霍然起身,便打算下令出擊,始終默不作聲坐著的陳天遠老爺子突地開了口。冷冷地說道︰“我去!”話音一落,一個閃身,人已出了房門,但听陳老爺子在房外呼喝了一聲,領著三、四十名大內高手向著辛者庫地方向沖了過去。

    “大哥,小弟總覺得事情不會那麼簡單,八叔那個人你是知道的,他最喜歡玩的就是虛虛實實那一套。頭前東華門炸壞了宮門之後就沒了響動。這會兒辛者庫倒是打上了,若是善撲營的人手都調到了辛者庫,萬一八叔來個虛者實之,全力攻擊東華門,那……”弘揚的話還沒說完,東華門處便傳來了騷亂聲。當然這陣騷亂聲是由于林軒毅率部抵達而引起的,不過此時的弘歷、弘揚兩兄弟並不知情,待得听到那陣騷亂,各自愣住了,兄弟倆互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地決絕。

    “我去。”

    “我去。”

    兄弟倆的話幾乎同時脫口而出,不過話一說完,兄弟倆又同時住了口。相互看著,各自轉著心思

    “大哥,您是監國阿哥,皇阿瑪不在京中,您要負起監國的重責,這仗還是讓小弟去好了。”弘揚面色平靜地說道。

    “也罷。”弘歷眼珠子一轉,笑著說道︰“八叔明面上的兵力都已經被十三叔牽制住了,能動用的人手不可能有多少。辛者庫既然已經打了起來。能投入東華門的兵力絕不會太多,二弟既然執意要去。那就多帶些人手去好了,唔,給哥哥留下十名侍衛,其他人你帶去便是。小心些,一旦擋不住,先撤回來再說,等天一亮,十三叔的大軍必然會到!”

    “嗯。”弘揚點了下頭,轉身急步向門外走去,不過到了門口突地又停了下來,回過頭來道︰“大哥,八叔經營日久,宮中的內應只怕不少,大哥千萬小心,弟弟們就拜托給大哥了。”話音一落,也不管弘歷如何想,自個兒大步沖出房門,高聲喲 著那起子大內侍衛整隊,向著東華門地方向沖去,只留下弘歷在房中獨自埋頭苦思,一起子小阿哥們面色蒼白地坐著,可憐巴巴地看著自家兄長……

    防守皇城地善撲營士兵足足有三千余人,再加上大內侍衛也有四、五百人,從總兵力上來看是遠遠超過了廉親王投入攻擊的部隊,不過因著皇城的面積大,所要守備的地方多,也無法斷定廉親王究竟有幾路攻擊部隊,實際上防守方真兒個能調動的人手並不充裕,這原本就是攻與守之間的相對優勢,也無甚可說之處,因此,盡管不斷有善撲營士兵趕到了辛者庫地方向,但此等添油戰術卻根本無力阻擋來犯之敵的攻擊,除了付出慘重的傷亡之外,一無所獲,隨著越來越多的黑衣蒙面大漢通過那扇小門沖入了皇宮,辛者庫很快便失守了,守軍被壓迫著一路後退,形勢萬分危急!

    辛者庫雖也是皇宮的一個組成部分,不過因是執賤役的所在,實際上與皇宮並不是直接連在一起的,辛者庫與大內之間隔著兩道高高的圍牆,要從辛者庫進入大內必須在兩道高大地圍牆所形成的一條長甬道上行走數十丈的距離,也正是因為這條甬道的存在,處于絕對劣勢的善撲營軍士雖被壓迫得不住倒退,卻也還能勉強堅持住,只是在叛軍的強力攻擊下,守衛在甬道中的善撲營士兵越打越少,漸漸地抵擋不住了。

    甬道再長也有走完的時候,先後趕來地兩百余名善撲營官兵不過僅堅持了半柱香地功夫便先後倒下了一百六十多人,剩余的官兵盡管人人帶傷苦斗,可惜還是抵擋不住,殘存地三、四十名善撲營士兵退到了甬道口,甬道中沖上來的叛兵一見到大內通明的燈火,頓時爆發出一陣歡呼聲,攻擊得更加地猛烈了起來。

    殘肢斷臂四下亂飛,血花四濺,拼死搏殺的善撲營軍士一個接一個地倒了下去,實在抵擋不住的善撲營官兵一退出甬道頓時失去了再抵抗的勇氣。發一聲喊回過頭來便要向大內深處逃去。值此危機時刻,一道身影突地從善撲營士兵地身後閃了出來,一道劍光亮了起來,劍氣縱橫間,最先沖出甬道的十數名亂兵只覺得喉嚨一涼,血如箭般從自個兒的脖子中噴了出來,渾身的力氣也隨著血一道急速地流逝而去。

    劍很快,輕靈而不失毒辣。每一劍都要帶走一條性命,甬道中沖出來的高手沒有一人能接下一劍,別說還手,就連躲避都辦不到,如此的神劍除了傳說中的宮中第一高手陳天遠老爺子之外又能有何人?但見一身青衣的陳老爺子白須飄飄地立在甬道口上,手中地長劍兀自嘀嗒地滴落著血點,所有叛兵全都被震住了,不住地往後倒退。一時間竟然沒人有勇氣再上前一戰。

    “放箭。暗青子招呼,射死他!”叛兵中有人高呼了一聲,那幫子被鎮住了的叛兵才如夢初醒般紛紛張弓搭箭或是從懷中掏取暗器,各種羽箭、袖箭、鐵蓮子、飛刀之類的玩意兒頓時如下雨般向兀立在甬道口的陳天遠老爺子射了過去。

    陳天遠雖然武功高強,劍法更是天下數一數二的高手,可一則年歲已高。===二則數年前決戰丹增活佛時的舊傷始終未痊愈,原本提聚功力從侍衛處趕到此地便已是盡了全力,剛才那段殺戮下來,內力早已消耗得七七八八了,此刻人雖穩穩地站著不動,其實已是強弩之末,但他也無法退----此時援兵未至,一旦任由叛兵殺進宮中。那可就難以收拾了。因此陳天遠只能拼盡最後一絲內力,將手中的劍使得飛快,拼著命地格擋著如蝗般的各式暗器。

    叮叮當當地撞擊聲響成了一片,盡管陳老爺子已經拼盡了全力,可百密一疏,還是有兩支羽箭射中了他地右臂,一把飛刀插在了左肩,血立時涌了出來。手中無力的陳老爺子再也握不住手中的寶劍。劍叮當一聲落到了地上,陳老爺子整個人不住地向後倒退著。鮮血灑了一地。

    “陳老牛鼻子完蛋了,並肩子上啊!”賊兵中有人高喊了起來,得了勁的賊眾立刻蜂擁地沖出了甬道口。

    “快救陳統領,殺啊!”隨著一聲大吼,陳天遠率領的那部分大內高手總算是及時趕到了,三十幾位大內高手雖然人數不多,可個個身懷絕技,除數人護住受了傷的陳天遠之外,余者狂野地向那幫子沖出了甬道地賊兵撲了過去,雙方在甬道口頓時大戰了起來,原本逃到了一邊的那三十多善撲營官兵見援軍趕到,也鼓勇沖了上來,一場混戰打得激烈萬分,雙方都不肯退讓,只是一時間也無法分出勝負……

    東華門城樓上的兩百多善撲營士兵攪殺成一團,除了王參將與陳東寧這一對知道彼此是敵之外,大多數混戰中的士兵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跟誰作戰,慌亂間只管相互砍殺,渾然不理會倒在自己刀下的究竟是敵還是友,明知道有軍隊正在逼近皇宮的大門,卻沒有人敢停下來去關緊大門,眼瞅著追兵越來越近,林軒毅已經是數次拼盡全力狂吼了,可惜戰亂中誰也沒功夫去听他的話,愣是讓林軒毅徒呼奈何。

    十數名善撲營軍士半攙扶半推搡地簇擁著林軒毅進了宮門,也不管林軒毅身上還有著箭傷,拉拽著林軒毅便往大內跑去,急的林軒毅大叫起來︰“別管我,快關宮門,這是命令!”

    那些個善撲營士兵這才回過神來,慌亂地去合上宮門,不過沒等他們將門閂掛上去,追兵便已經殺到了,在一陣狂野地撞擊下,頂著門的那十幾個善撲營士兵被撞飛了開去,宮門轟然大開,三百名黑衣蒙面大漢發一聲喊,沿著城門洞向皇宮里沖去。

    “天欲亡我乎?”見到亂兵即將沖出城門洞,倒在一旁的林軒毅頓時急得大叫起來,只是事到如今就算他再有智計也只能徒呼奈何了。

    “殺!”一個沉著但略顯得稚嫩的聲音響了起來,一道道迅捷的身影從不遠處的宮殿拐角處沖了出來,吶喊著殺向了城門洞,為首的一名漢子身形高大,只是在火把的亮光下卻顯露出張年輕得有些稚嫩地臉,赫然正是二阿哥弘揚。

    弘揚所習地也是武當正宗心法,拜的師傅正是武當年青一代地第一高手清松,後來又受過陳天遠老爺子的悉心指點,年紀雖不大,一手武當劍法使起來並不比胤祚幼時差多少,相較于胤祚偏向于攻擊的路數而言,弘揚更喜歡的是攻守平衡,一套武當太極劍使了開來,但見劍光霍霍,綿綿不絕,硬是將率先沖進來的一名黑衣高手逼得不住倒退,而跟隨弘揚殺來的五、六十名大內高手也都是一等一的人物,雖然人數遠遠少于進攻的黑衣蒙面人,可暫時還能抵擋得住,雙方就在東華門的城門洞附近激戰了起來。

    東華門受阻、辛者庫被擋,壞消息一個接著一個地傳來,可靜靜地站在窗前的溫瑞和卻連動都沒有動一下,臉上平靜得連一絲波瀾都沒有,只是默默地看著皇城的方向,他在等,等著最後一張王牌的出擊。

    酉時二刻,原本就混亂的皇城中突然冒起了一團大火,火頭從太和殿燒了起來,霎那間“走水”的呼叫聲、太監、宮女的尖叫聲甚至蓋住了戰場激烈的打斗聲,溫瑞和平靜的臉上終于起了波瀾,一雙手立時緊緊地握成了拳,臉皮子一抽一抽地抖得厲害----王牌出擊了!
afreetmoon 發表於 2009-7-24 08:56
十龍奪嫡 第四百一十八章覆滅(二)


    太和殿俗稱金鑾殿,始建于明永樂十八年,本稱“奉天殿”,順治二年改名為太和殿,是現時代最大的木制建築物,太和殿是皇宮中最重要的大殿,是舉行盛大典禮之所在,如皇帝登極即位、皇帝大婚、冊立皇後、命將出征等等都在太和殿舉行。太和殿自建成以來,屢次過火,前後重修過多次,即便是康熙老爺子在位期間,太和殿也是火災不斷,走水原本倒也是常事,只是在這等大亂之際走水那就不簡單了,滿皇宮的太監、善撲營士兵們一頭要守衛皇宮,一頭還得顧著滅火,整個皇宮頓時亂成了一鍋粥。

    此刻,辛者庫內的激戰已然發生了劇變----就在大內侍衛們浴血奮戰的時候,賀鐵終于率部趕到,這支數百人的生力軍一加入戰場,立時扭轉了整個戰局,入侵皇宮的那些叛兵再也無法支撐下去了,被逼得從甬道又退回了辛者庫,兀自抵擋不住善撲營的攻擊,待得試圖從辛者庫那扇小門逃生之際,卻發現東直門的守軍早已守候在門外多時,兩百余叛兵逃也無處可逃,守又守不住,只能在辛者庫里跟善撲營軍士苦戰著。殘存的近百名賊眾退入的辛者庫的一間庫房里據險死守,不過在善撲營的全力攻擊下,被全殲已是遲早的事情。正當善撲營士兵趁勝追殺賊眾之際,突然發現太和殿方向起了大火,頓時軍心大亂,兵無戰心,慌亂著後退不已。

    “混帳!”賀鐵一刀砍死了一名後撤的善撲營士兵,高聲吼道︰“劉副將。你率領本部人馬即刻趕到太和殿,控制住局勢,不準任何人擅自亂闖後宮!其他人跟老子上,砍他娘的!”

    “喳!”身高馬大的劉承隆高聲應答了一句,招呼自己一幫子手下急速趕往太和殿而去,其余善撲營軍士在賀鐵地嚴令下,總算是穩住了陣腳,繼續對佔據在辛者庫一間庫房內的賊眾發動猛攻,只是由于劉副將帶走了百余號人。人手顯得有些不足,短時間內也攻不進去,此地的戰局暫時僵持住了……

    東華門,自打弘揚率領著大內侍衛趕到之後,戰局也僵持住了,雙方苦斗了一柱香的時間,誰也奈何不了誰。無論是城門樓上、城根還是城門洞,到處都是戰場。血戰中的雙方各有損失。不過總得說來,大內侍衛一方雖說武藝高強一些,可畢竟人數只有對方的四分之一,隨著人手的不斷損失,這仗越發難打了起來,原本就有些吃緊的時候。突地听到一陣陣“走水”的喊叫聲,再看見太和殿方向燃起了大火,士氣頓挫,被賊眾壓迫得不住往後退,即便是弘揚高聲喝止也無法奏效。眼看著敗局已定之際,東華門外突地起了一陣騷亂,從那群賊眾地背後殺進一支生力軍來,為首的正是怡親王允祥。

    允祥是馬上將軍。一身的戰陣功夫,手中一柄長槍舞得飛快,槍槍見血,槍尖吞吐中總能帶起一陣血花,當著披靡,很快便殺出了人群,縱馬來到弘揚的身邊,高聲喝道︰“弘揚。帶你的人趕到太和殿去。這里便交給十三叔好了!”

    弘揚盡自身材高大,武藝不錯。可畢竟年紀還小,苦戰到了這會兒早已是血染戰袍,也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血,還是敵人的血,此刻就著城牆上插著的火把光亮見著允祥來了,頓時松了一口氣,再一看此刻地戰場已經被允祥帶來地援兵控制住了,也不敢多停留,高呼一聲︰“大內侍衛跟我走,到太和殿去。”自個兒率先往太和殿的方向趕去,幸存的二十幾名大內侍衛急忙撤出戰團,跟在弘揚後頭沖向火起之處。

    允祥所帶來的援兵中高手如雲,兩百余王府校尉個個都是殺場上的好手,一百余“鴻鵠”子弟更是身手不凡,不過片刻工夫便將來犯的賊眾殺得落花流水,死地死,傷的傷,殘存的五、六十名黑衣蒙面人被圍困在城牆根處,已然成了網中之魚,只是這群蒙面人始終不肯放下武器投降,兀自堅持著跟允祥的人馬纏斗不休……

    太和殿起了火,整個外廷的廣場上到處是跑來跑去的人影,一片的慌亂,打水的打水,救火地救火,瞎嚷嚷的自管瞎喊著,整個廣場亂成了一鍋粥,就在這一片混亂中,一小群身著太監服飾的人悄悄地趁亂向後宮與外庭交接處的侍衛處溜達了過去。

    “秦首領,你怎跑這里來了,外頭是怎麼回事?”一名守衛在侍衛處的大內侍衛就著宮燈的光亮,瞅見太和殿首領太監秦寧延正領著一起子小太監匆匆而來,頓時問了起來。

    “不得了啦,太和殿走了水,某家這是搬救兵來了,你們侍衛處人手多,趕緊去幫著滅火吧,這火再燒下去,整個大殿就全毀了。”秦寧延一臉子惶急地邊走邊道。

    “秦首領,現如今外頭正打著呢,侍衛處的人早就都派出去了,這里哪還有人幫……”那名大內侍衛的話還沒說完,突地發覺喉頭一涼,血噴涌了出來,將他下頭地話全都噎住,眼瞪得老大,話卻說不出半句,手亂抓了一陣,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倒了下去。那十數個太監根本沒理會倒下地那名大內侍衛,狂亂地沖進了侍衛處,不過等他們沖進了侍衛處才發現原本該在這兒的目標全不見了,偌大地侍衛處里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正當這伙子太監慌亂之際,屋頂上響起了一陣大笑聲,數張瓦片被揭開,露出了一張笑嘻嘻的臉,這人正是監國阿哥弘歷。

    “秦首領不去忙著救火,跑侍衛處干起殺人越貨的勾當來了,嘿嘿,還真是稀奇得很啊。”蹲在屋頂上的弘歷嘻嘻哈哈地打趣著一臉子惶急之色的秦寧延。

    “大阿哥說笑了,奴才不過是來搬救兵地。怎會,怎會……”秦寧延話沒說完,人已躍起,如同大鳥般撲向了屋頂,試圖撞破屋頂,拿下弘歷,身法快得很,顯然一身武功高強得很。

    “射!”面對著瘋狂上躍的秦寧延,弘歷連臉上的笑容都沒變。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個字,霎那間一大包白灰從天而降,兜頭罩臉地向秦寧延灑了過去,沒等秦寧延閉上眼,數十枚暗器緊接著從屋頂上砸了下來,霎那間將因躲避白灰而不得不低頭閉眼的秦寧延打成個血人。

    下頭那幫子小太監眼瞅著事情有變,慌亂著低頭向侍衛處的大門沖了過去,試圖逃出門外。不過他們很快便發現就在剛才那麼短短的一瞬間。侍衛處的大門不知何時已經被關了起來,還上了鎖,所有的人全都被困在了房中……

    弘揚領著人趕到了太和殿外的廣場上,一瞅見那亂七八糟地場面,臉頓時沉了下來,將那起子大內侍衛都召到身邊。叮嚀了幾句,但听二十余名大內侍衛同時高呼了起來︰“所有人听令,不得擅動,一切听從二阿哥指揮,各部首領太監、善撲營軍官立刻到此處!”二十名大內侍衛全都是中氣十足之人,這一聲同時發喊,還真有點裂石穿雲的架勢,原本在廣場上像無頭蒼蠅般四下亂竄的人們一听二阿哥親自來主事了。頓時有了主心骨,都穩了下來,十數名各部首領太監及善撲營劉副將忙急步跑到了弘揚的身邊。

    此刻,太和殿的火勢逐漸大了起來,整個大殿的北面全是火頭,沖天的大火將整個夜空都照亮了半邊,火勢漸漸有失控的跡象。弘揚看了眼火場,高聲下達了一連串地命令。但見那些首領太監、善撲營軍官立刻行動了起來。排成十數條人鏈,接力打水。一桶水接連不斷地潑向大火,半個多時辰之後,火勢終于小了下去,大殿雖毀了小半邊,可好歹算是保住了大部。

    戌時正牌,激戰了一個多時辰地皇宮漸漸地靜了下來,呆立在東華門外觀戰的溫瑞和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面色暗淡地離開了窗口,默默地走出了房門,心中滿是哀傷之意----付出了所有的努力,最終還是沒等來得手的信號,溫瑞和知道成功已經離他遠去,再也不會有任何的機會了。

    民宅還是那間民宅,密室也還是那間密室,廉親王依舊在那兒心神不定地走來走去,始終也坐不下來----按計劃,此時該是溫瑞和來報喜訊的時辰了,若是這時分溫瑞和還沒出現,那就意味著失敗地結局,允的心中一片的惶恐。

    “王爺。”悄然走進了密室的溫瑞和輕聲地叫了一下,允頓時醒過神來,也顧不得風度,一個健步跳到溫瑞和的身邊,焦急地問道︰“怎樣了,先生,到底怎樣了?”

    “敗了。”溫瑞和默默了良久,嚅動了下嘴唇輕輕地說道。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允如遇電擊般顫抖了起來,喃喃地說道。溫瑞和也沒多做解釋,走到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默默不語地看著允。

    “先生,現如今該怎麼辦?先生可要教教本王。”愣了好一陣子的允惶急地問道。

    “王爺不必如此,行大事者自當有失敗的覺悟。”溫瑞和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道︰“事到如今,王爺已經沒有機會了,再也沒有機會了。^^ ^^”

    “那……”允的身子猛地抖了一下,顫著聲道︰“先生,我們走,到江南去,本王在那兒還有不少基業、人脈,跟老六來個分庭抗禮也不是不可能,總不能束手待斃吧?”

    “來不及了。”溫瑞和蒼白著臉搖了下頭道︰“王爺不必擔心自家性命,今上不會殺了王爺地,若是今上要殺王爺,早就殺了,也不會容王爺活到如今,至于溫某已經累了,某受王爺大恩,卻未能助王爺成大事,慚愧不已,只能以死謝罪,某已服了毒,一切都隨風而去罷了,王爺保重!”溫瑞和話音越來越弱,到了最後已是細不可聞,頭一歪。整個身子從椅子上軟倒了下來,抽搐了幾下,不動了。

    “先生,先生。”允著急地扶起溫瑞和,使勁地搖晃著,卻再也听不到溫瑞和的回答了。允抱著溫瑞和漸漸涼去的身體,眼中的熱淚不由自主地淌了下來,好一陣子傷感之後,將溫瑞和地尸身放在椅子上。鞠了個躬,轉身黯然地離開了密室。

    夜很深了,京師里各處的激戰早已平息,街上靜悄悄地連個人影都沒有,惶恐不安了大半宿的京師百姓總算是進入了夢鄉。不過允卻沒有睡覺,正自在一間書房里會著客。

    “曹先生,讓你久等了,本王很是過意不去。”允已經恢復了往日的瀟灑風度。輕搖著折扇笑著說道。

    “草民不敢。”一身儒裝地曹限東很是恭敬地欠身答道。

    “曹先生不必客氣。唔,知道本王為何深夜請先生到此嗎?”允輕笑了一下道。

    曹限東面色平靜地道︰“草民略知一、二。”

    “哦?說說看。”允略有些子詫異地問道。

    “王爺這時分叫草民來此,想必王爺是敗了,既然王爺敗了,那有些東西該過手地,王爺自然會有所交待的。”曹限東平靜地回道。

    “哦?哈哈哈……”允爆發出一陣大笑。饒有興致地打量了曹限東好一陣子之後才說道︰“不錯,你是個聰明人,本王是有東西要過手,唔,說說看,該是什麼東西?”

    “草民不敢妄測。”曹限東搖了搖頭道。

    “嘿,你知道,本王清楚你一定知道些什麼。不然你也不會來此。”允嘿嘿一笑道︰“本王不是皇上,可卻能掌控百官,先生不覺得奇怪嗎?”

    曹限東只是躬了下身子,並沒有接口,默默無語地坐著。允也沒理會曹限東地失禮,笑了一下,接著道︰“本王與今上素來不和,若是可能本萬那個六哥早就一刀砍了本王了。嘿。可惜他不能,也不敢。只可惜到了底兒本王還是敗了。唔,敗了就是敗了,本王倒也不諱言失敗,只是本王還是不甘心,論風度、論人望,本王自問該在老六之上,可惜啊,可惜,本王是再也沒有機會了。嘿嘿,都說弘歷跟本王最像,本王敗了,你投靠弘歷就不怕落到本王的下場嗎?”

    曹限東平靜地回答了一句︰“事在人為。”

    “哈哈哈……好,好,好!好一個事在人為,也罷,本王就告訴你一個秘密也成。”允放聲大笑起來,拍了拍放置在身邊地一個大箱子,笑呵呵地道︰“本王能控制百官的所有秘密都在這箱子里了,先生不想打開看看嗎?”

    曹限東的瞳孔猛地一個收縮,一雙眼死盯著允,一字一句地道︰“百、官、檔。”

    “不錯,不錯,你真的很聰明,嘿嘿,這就是百官擋。”允獰笑了一下道︰“是人就有欲望,有欲望就會有行動,只要下足了料,這天下還真沒什麼不上鉤的貨色,只要你有把柄在手,想要那些貨色干啥子不行?嘿嘿,本王從年幼時起便著手此事,算起來也有二十年了罷,不容易啊,不容易!只可惜到頭來本王還是功虧一簣,這是天欲亡我,非戰之罪也!”

    曹限東默默地听著,臉色雖平靜如昔,可拿折扇的手腕還是情不自禁地輕顫了起來,允瞧了眼曹限東的手,也沒點破,只是笑著道︰“這天底下有智謀的人很多,有膽略地人也不少,可既有智謀又有膽略卻少之又少,你不錯,到了現在還能沉得住氣,嘿嘿,本王倒是很欣賞你地,唔,說說看,本王該不該將這百官檔交給弘歷?”

    “王爺會交的。”曹限東搖了下扇子道。

    “哦?為何?”

    曹限東看了眼允道︰“王爺敗給了今上,這一敗之後,王爺從此再無出頭之日,不過王爺絕不會甘心的,所以王爺一定會找些事端讓今上去頭疼,因此,王爺一定會將此物過手。”

    “嗯哼,接著說。”允一臉子鼓勵地說道。

    “這事物非常人所能有,能有資格受得此物的不外乎大阿哥與雍親王二人而已,姑且不談大阿哥,也不談王爺與四爺向來不和,就說四爺得了此物便能斗得過今上?只怕不可能罷,與此如此,倒不如交給大阿哥好些,王爺下半生也能看看戲。”

    “說得好,哈哈,說得好,拿去罷。”允在箱子上愛撫了一下,揮著手道。

    “謝王爺。”曹限東也沒客氣,吃力地搬起那個體積不小的箱子,晃晃悠悠地出門而去。允看著曹限東那歪歪扭扭的身子,好一陣子放聲大笑之後,喃喃地說道︰“有意思,嘿嘿,演了一輩子地戲,也該到咱看戲的時候了。”
afreetmoon 發表於 2009-7-24 18:59
十龍奪嫡  第四百一十九章、四百二十章覆滅(三)(四)



    遠卓三年四月十二日的大亂之夜終于過去了,清晨的京師從睡夢中醒來,一切似乎跟原來一樣,又似乎有所不同,相同的是京師還是那個京師,只是血腥味似乎重了一些,不同的是街上巡邏的九門提督官兵人數似乎多了一些,頻率也高了不少,不過對于京師的百姓而言,卻也無甚關礙,生活總得繼續不是?頂多是茶余飯後多了些談資罷了,可對于朝臣們來說,事情卻是棘手萬分,一夜未睡的重臣比比皆是,一大早地,能有資格參與合議的大臣們便收到監國阿哥弘歷、總理大臣允祥、首席軍機大臣馬齊的聯合通知,全都趕到乾清宮參與處理後續事宜。

    “本王以為此等亂臣賊子膽大包天,竟敢夜襲皇宮,當誅!不殺不足以平民憤!”合議才剛開始,監國阿哥弘歷都還沒來得及坐下,雍親王允縝便鐵青著臉率先站出來,冷著聲地說了一句。

    在場的重臣都是老江湖,自然清楚允是該殺,可更明白的是允能不能殺絕不是合議能決定的事兒,那是由胤祚這位皇帝來定奪的事情,允縝這主意餿得很,誰也不想去附和,可也不好出言反對,總不能說允不該殺罷?得,這回好了,允縝說完了話,大家伙都不接口,滿屋子的朝臣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說話。

    大家伙不說話,允縝卻來了勁,瞥了眼笑盈盈地坐著的弘歷,高聲道︰“廉親王允冒天下之大不韙,行謀逆之叛舉。證據確鑿,罪不容恕,本王以為當先削去其王爵,而後三司會審以明其罪,詔告天下,以明正典。”

    允縝的話音一落,誠親王允祉憋不住了,頗有深意地看了允縝一眼,毫不客氣地回擊道︰“四弟此言大謬矣,此非人臣所能定奪之事。八弟即便有錯,也該是聖上來定,本王以為此事還是及早報之聖上為好。”

    允祥見狀忙搶在允縝還嘴之前高聲道︰“三哥所言極是,本王也以為此事該由聖上定奪,今兒個一早本王已經發出驛報,十數日之後,聖旨必到,此時倒也不急于議此事。今日便議一下如何安民之事便成。”

    “嗯。怡親王之言有理,下官以為宵禁還得繼續,再者,廉親王的府邸也該加強戒備,以免小人起義謀事。”首席軍機大臣馬齊立刻接口道。

    “不錯,是這個道理。”

    “對!該得如此。”

    一幫子朝臣一見允祥、馬齊意見一致。立馬紛紛接口附和了起來,允縝原本就鐵青的臉頓時更黑了,沉著聲道︰“廉親王謀逆,其罪昭彰,附惡者眾,若是不盡早查處,恐有人毀滅證據,逃脫法網。本王以為該大搜全城,將那些附惡之徒一網打盡。”

    允縝這話明面上是沒有錯,任何一個朝代但凡涉及到謀逆之事,總要掉無數的腦袋,總要抄無數人地家,只是這等時分卻不宜如此作為,無他,君王不在京師。此刻大搜全城。大肆搜捕,只會亂了人心。根本無益于朝局平穩,只是允縝之言佔了理,大家伙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出言反駁,整個乾清宮立時靜了下來。

    “四叔所言甚是,不過皇阿瑪向來寬大為懷,從不主張株連,一向教導我等兄弟,得饒人處且饒人,小佷不敢有違皇阿瑪之意,此事關系重大,還是請皇阿瑪他老人家來定奪好了,如此可成?”別人都不說話,一向甚少在合議上發言的弘歷卻笑呵呵地開了口,滿口子皇阿瑪的教導,愣是讓允縝想發作都沒個借口,只能黑著臉不再吭氣。

    “弘歷所言極是,這事情就這麼定了也好。”允祥趁機一錘定音,算是將今日的朝議定了調,大家伙又議了一陣子各種事務的安排,便各自散了去。

    午時三刻,批改完折子的弘歷換了身便裝,領了幾個貼心大內侍衛,從皇宮里溜達了出去,在大街上七彎八繞了好一陣子,這才逛蕩到了一個偏僻的小巷子里,一閃身進了一扇門,也沒怎麼理會幾個早已迎候在門口的下人們的請安,徑自匆忙走入了後院,拐進了書房。

    “先生,八叔該是將東西都交出來了罷?”弘歷一進了書房的門,便瞅見正躺在搖椅上閉目養神地曹限東,立時笑著問道。

    曹限東連眼都沒睜,只是點了下頭道︰“東西是交了,不知大阿哥打算怎麼用?”

    “先生以為我該如何用?”弘歷沒有回答,反倒是笑呵呵地反問了一句,搖著折扇在曹限東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大阿哥以為此物真能瞞得過聖上嗎?”曹限東不答反問道。

    “呵呵,問得妙。”弘歷將手中的折扇刷地合了起來,笑著道︰“八叔之所以會將這玩意兒交給我,不過是想讓爺走他的老路,跟老二斗起來,讓皇阿瑪頭疼而已,算不得什麼好心,嘿,八叔跟皇阿瑪斗了二十幾年卻始終不了解皇阿瑪,不知己不知彼,不敗才怪了。皇阿瑪是干實事的人,也只看重實績,爺跟老二斗,也只能是斗實績,嘿,拉幫結派使絆子的事兒是皇阿瑪的大忌,爺才沒那麼傻呢,別看八叔將此事物交給先生隱秘得很,爺料定皇阿瑪遲早會知道。”

    “說得好。”曹限東睜開了眼,坐直了身子,一雙眼精光閃閃地盯著弘歷道︰“看樣子,大阿哥心中早有了計較,不妨說出來讓曹某人听听。”

    “沒有。”弘歷笑呵呵地攤了一下手道︰“這事物是把雙刃刀,用得好能有奇效,用得不好必傷自身,爺既舍不得放,可放手中卻又燙手,嘿嘿。皇阿瑪的板子可不是那麼好挨地,這東西既然是先生取來地,那就請先生拿出個準主意來好了。”

    “哦?哈哈哈……”曹限東放聲大笑起來,好一陣子狂笑之後才收住,細細地看著弘歷,嘆了口氣道︰“大阿哥很有自知之明,這一點很好,不要試圖跟聖上去比算計,嘿,說實話。這朝代沒有人比聖上更會算計了,這一條大阿哥必須牢牢記在心上。嗯,某雖沒面過聖,但縱觀聖上所為,卻可以斷定聖上從來就不注重出身,因此,就這一點而言,二爺雖是嫡子。其實並沒有佔到什麼便宜。大阿哥想必心中也有數,就不須曹某人多說了,不過嘛……”曹限東話說到一半卻住了嘴,只是笑著。

    “不過什麼?嘿,先生不就是想說二弟現如今其實還是佔著上風罷了,這一條爺心里頭有數。二弟向來沉穩,行事有規有矩,卻不失之呆板,不似爺我太過隨意了些,再者,頭前二弟就是世子,又是先皇著力培養的人物,唔。爺我佔不了他的上風,卻也是事實,沒什麼可忌諱地,嘿嘿,時間還有得是,誰輸誰贏還不見得呢。”弘歷滿不在乎地說道。

    “不錯,就是這個理兒。”曹限東點了下頭道︰“從昨夜拿到這份百官檔至今,曹某人一夜未眠。總算是將所有的東西都記在了這”曹限東指了下自己的腦袋。笑了一下接著道︰“這份百官檔著實了得,不過卻不能留。至少不能留在大阿哥地手中,否則,嘿,那後果想必大阿哥是明白的,可也不能交到聖上的手中,否則大阿哥不但得不到夸獎,反倒要挨板子。”

    “嗯?為何?”弘歷是真的想不明白其中的奧妙了,皺著眉頭苦思了一陣,末了只好老老實實地問道。

    “嘿,這里頭全是貪官污吏,若是東西倒了聖上手中,那他是查辦還是不查辦?查,一家伙數百名大小官員落馬,好家伙,聖上去哪里找如此多的人來頂空缺,再者,一旦那些貪官們起兵謀逆,殺的人可就多了,嘿嘿,一頂暴君地帽子扣將下來,聖上能饒得了大阿哥才是怪事了。不查?面對如此多地巨貪不查的話,聖上如何對天下人交待?那不是令聖上難堪嗎?聖上要想清吏治豈不是水中月、鏡中花了罷。”曹限東冷笑著說道。

    “呵,也是,這玩意兒倒還真是燙手,反正東西已經拿來了,先生想必早就有了主張,爺我照著執行便是了。”弘歷哈哈一笑,耍起了無賴。

    曹限東沒好氣地白了弘歷一眼,苦笑了一下道︰“這事兒其實也不難辦,大阿哥只管附耳過來。”曹限東對著弘歷的耳朵細細地叮嚀了好一陣子,听得弘歷直點頭稱是……

    等待消息的日子是最難熬的,盡管胤祚對京師里的老十三等人有信心,盡管俄軍已經落入了包圍圈,成了菜板上的肉,可胤祚地心卻還是不免亂得很,恨不得身分兩處,一口氣將所有地事情全都料理清楚,當然,他也只能是想一想罷了,做卻是無法這麼做地。胤祚在卡拉麥里山已經足足等了五天,可不但沒等到京師里傳來的消息,也沒等到俄軍後援部隊出發地消息,這期間糧草將盡的俄軍雖也曾發動過幾次突圍戰,可都被清軍打了回去,除了留下滿地的尸體之外,並未能再逃出一兵一卒。

    遠卓三年四月二十日,胤祚一大早便起了,剛打算到帳外空地間按平日地習慣耍上幾套拳腳,舒展一下筋骨的,可沒想到剛出了中軍大帳卻一眼瞅見軍機大臣張廷玉正垂手站在帳外。

    “咦,衡臣怎到了此地?”胤祚此次出兵卡拉麥里山並未帶張廷玉、李光地同行,而是將他二人留在了奇台大營,此時陡然間見到張廷玉,胤祚不免大吃了一驚。“聖上,臣昨夜下半夜到的,聖上已然睡了,臣不敢驚擾,京中的奏報到了。”張廷玉一頭跪倒在地,恭敬地說道,只是並未曾明言是何等奏報。

    嗯哼,該是京師平叛的消息,老張搞得如此神秘,難道京師出大岔子了?胤祚愣了一下,揮了下手道︰“免了,衡臣隨朕進帳好了。高年英,去取些早膳來,朕跟衡臣一道用好了。”

    隨侍在胤祚身邊的高年英一听便明白胤祚這是要跟張廷玉密談,忙招呼著帳內的大小太監們一道去準備早膳,寬敞的大帳中只剩下君臣倆在。

    “聖上,這是十三爺派人八百里加急送來地奏報,二日前到了奇台大營,茲事重大,臣不敢怠慢,特來請示聖上。”張廷玉一待太監們退出之後。從衣袖中取出一份黃絹蒙面地奏折遞給了胤祚。

    胤祚並未急著打開奏折,看著張廷玉一眼,笑了一下道︰“衡臣辛苦了,從奇台到此地只走了兩日,想來衡臣是徹夜趕路的罷,用罷膳,衡臣先去歇息一下,有事慢慢再議也不遲。”

    “聖上。臣不礙事。臣能支撐得住,萬事還請聖上拿主意,臣自當遵旨辦事。”張廷玉臉上掠過一絲感動之色,躬著身子回答道。

    胤祚知道張廷玉素來勤勉,既然他堅持要議,胤祚也不想再多說些什麼。畢竟京師之事關系太大了些,胤祚也心急著要搞清楚究竟事情辦得如何了,一展開奏折,匆匆地看了一番,胤祚的臉色頓時鐵青了起來,憤怒地一拍桌子,冷著聲道︰“好個老八,嘿。膽子還真是肥了,莫非欺朕不敢砍他的狗頭!哼,老十三是干什麼吃的,朕的太和殿都叫人燒了,混帳!”

    “聖上息怒,聖上息怒。”張廷玉忙跪倒在地道︰“聖上,八爺謀逆雖是事實,卻殺不得啊。臣懇請皇上三思啊。”

    “哼!”胤祚憤怒地在大帳中踱來踱去。心中的怒火一竄一竄地直往外冒----老八殺不得,這一條胤祚自然是明白地。若是真要那麼好殺,胤祚也用不著引蛇出洞了,殺了老八容易,殺弟地名聲也是小事,怕的就是受老八控制地那些朝臣、地方官們擔心受牽連而舉事謀反,雖說他們必然無法成事,可只要鬧將起來,好一段時期內國家將無寧日了,胤祚所有的改革計劃只怕全都要落到空處。

    道理明白歸明白,可胤祚卻咽不下這口氣,太和殿燒了也沒什麼,大不了重建便是了,可林軒毅、弘揚的受傷卻令胤祚心疼得很,一個是師友,一個是兒子,險些叫老八給宰了,這口惡氣憋得胤祚難受之極。在大帳中來回踱了許久,看了眼跪倒在地、慌恐不安的張廷玉,胤祚沉著聲道︰“衡臣,朕不是個濫殺的人,可也不是個心慈手軟的貨,朕知道愛卿所言是謀國之道,朕不會殺老八的,不過朕也絕對不會姑息養奸,朕此次決議廢了老八,你且說說看,給朕想個主意出來好了。”

    “聖上,臣以為八爺所為天下皆知,聖上可以將此事昭告天下,但卻不殺八爺,改圈養在盛京,一者以示聖上寬大為懷,二者安天下之心,三者,沒了王爵,又囚于盛京的八爺已經不足為患,此臣之淺見耳,還請聖上明鑒。”張廷玉俯低了身子,略帶一絲顫音地說道。

    “嗯。”胤祚看了眼兀自慌恐不安地張廷玉,想了想道︰“也罷,就依愛卿所言好了,老十三處事不利,朕不能不給他些處罰,這樣罷,傳旨︰怡親王平叛有功,然處事不妥,功不能掩過,著摘去頂上冬珠一枚,罰俸一年以示懲戒;大阿哥弘歷、二阿哥弘揚此役皆有功于國,著晉封貝勒爵,賞郡王祿,林軒毅為國出力,以致傷重,朕心不安,著晉子爵,封其妻一品誥命夫人,蔭二子;九門提督良城平叛有功,晉子爵,調軍機處行走;其余參戰有功之臣由軍機處循例各予嘉獎,但凡因公而死之將士皆加一爵,撫恤加二等,所需之撫恤金由朕之內庫撥出,所有參與叛亂之人暫且下獄,等朕回京之後再議,各有司不得擅自株連,所有行文一律由軍機處所出,就這樣好了,衡臣以為如何?”

    張廷玉原本擔心胤祚會大怒之下大開殺戒,以致京師血流成河,可沒想到胤祚並沒有枉殺之意,如此處理謀逆大案已經算是寬大為懷了,一時間倒也松了口氣,當然他並不清楚地是胤祚的處理意見中埋下的伏筆。此刻,張廷玉好生想了一陣之後,也沒發現什麼不對。忙磕了個頭道︰“皇上聖明,臣即刻擬旨,只是,只是對十三爺的處置是否重了一些?”

    重?嘿,是有點,不過咱要是不這麼處罰,只怕老十三還真安不下心來呢,這個老張雖是心細,卻不是皇家子弟,對天家子弟的心理把握並不到位。胤祚心思動得飛快。也沒多做解說,只是笑了一下道︰“愛卿只管擬詔便是,一切事情等朕回軍之後再議便是。”

    “是,皇上,臣尊旨。”張廷玉磕了個頭,起身走到大帳一角地書桌上,飛快地草擬了十數份詔書,一一交由胤祚過目。又讓送早膳進帳地高年英用了胤祚的印章。這才算是了了事。

    巳時,胤祚處理完政事,安排兩日未眠的張廷玉自去休息,著人將所擬的十數份聖旨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師之後,領著一干子將領到各處陣地巡視一番,鼓舞了下軍心。剛回到中軍大帳就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正在帳外等著他的到來。

    “柳岩?你還活著?快起來,讓朕好好瞧瞧。”胤祚一把將跪倒在地磕頭不已的大清使節柳岩扶了起來,細細地看了看,溫和地道︰“愛卿受苦了,朕知道此行難為愛卿了,朕原本以為再也見不到愛卿了,還著人在京師給愛卿建了個衣冠墳,沒想到卻鬧了個大笑話。”

    “聖上。臣未能抵達俄羅斯國,臣辜負了聖上的厚愛,臣……”柳岩听著胤祚溫和地話音,激動得熱淚盈眶,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好了,來,隨朕進帳,慢慢再說。”胤祚很是客氣地以揮手。讓柳岩跟在自個兒地身後走入了大帳。隨行的各位將軍立刻按爵位分站兩側,柳岩面對著高坐上首的胤祚跪了下來道︰“皇上。臣這一年多來始終被扣押在布倫托海子要塞,前些日子,老毛子的首領謝廖夫請臣敘話,臣才知道聖上已然發兵,並將老毛子主力圍困在此,謝廖夫跟臣說俄國此來絕無跟大清交惡之意,言及是打算共同對付準格爾部雲雲,並派了個使者跟臣一道來此,說是要跟聖上解釋一、二。”

    嗯哼,謝廖夫還不笨嘛,嘿,看樣子他是不會來救近衛軍的了,這貨派人來莫非打算忽悠老子?胤祚笑了一下,揮手示意柳岩平身,掃視了一下眾將,笑著道︰“諸位愛卿,老毛子打不過,打算攀交情了來了,眾將以為如何?”

    “皇上,老毛子狼子野心,從無信義可言,臣以為只有徹底打疼了老毛子,他們才能安生一陣子的,臣建議打!堅決地打!”王長泰是眾將之首,率先站出來高聲道。

    “打!打到布倫托海去,別讓謝廖夫逃了!”

    “臣附議,打!”

    一起子將領這些天來打得順手,可都還沒過足癮呢,自然是人人求戰,個個喊打,一時間滿大帳里殺氣彌漫。

    胤祚揮了下手,示意眾將安靜,看著柳岩笑了一下道︰“柳愛卿,那位老毛子使節何在?”

    “稟聖上,此人名為楚留斯基,是個哥薩克上校,現如今正在山下等候聖上召見。”柳岩緊趕著回答道。

    “哦?”胤祚點了點頭道︰“那朕就見見此人好了,宣!”

    楚留斯基上校正心中不安地在山腳下轉悠著,不時地抬眼看看山頂,又看看遠處那生機黯淡的俄軍營壘,心中滿是苦澀之意,對于自個兒將要進行地任務連半點把握都沒有,以他軍人地眼光來看,他很清楚清軍此次出征地兵力有多強大,要想說服清帝罷手,哪有那麼便宜地事情,只是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因為這不但關系到數千俄羅斯軍人的生命,更關系到俄羅斯帝國的尊嚴。待得听到清帝召見的旨意,楚留斯基上校整了整軍容,大步走上了山,跟隨著來傳令的士兵走入了清帝地中軍大帳。

    “尊敬的大清皇帝陛下,我代表俄羅斯帝國皇帝彼得大帝,向您致以最高的敬意。”一走入中軍大帳,楚留斯基上校手捧著帽子,躬著身,畢恭畢敬地行了個俄羅斯的覲見禮,用俄語說道。

    “跪下!”

    “放肆!”

    站立在大帳兩側的清軍眾將根本不認識什麼覲見禮,見楚留斯基上校沒有下跪,頓時高聲呵斥了起來。

    胤祚雖沒听懂楚留斯基上校在說什麼,可多少還是知道一些西方的覲見禮的,此時見眾將鬧疼得厲害,心中不免有些子哭笑不得的感覺,可也不好責怪眾將,只好笑著揮了下手,示意眾將安靜,看向了精通俄語地柳岩,柳岩忙將楚留斯基上校的話翻譯了一遍。

    “罷了,客套話不必多說,也別拿你家彼得大帝來做擋箭牌,朕知道你根本就不是奉你家皇帝之意前來的,說罷,謝廖夫打算怎麼做。”胤祚面無表情地說道。

    楚留斯基上校听完了柳岩的翻譯,苦笑了一下,聳了聳肩頭道︰“尊敬的大清皇帝陛下,謝廖夫將軍希望皇帝陛下能放了那些無辜的士兵,並準許我軍暫時在布倫托海子安定下來,我軍願意為大清掃平不听話的準格爾部,並與大清互通有無,建立良好的外交關系。”

    “哦,是嗎?”胤祚冷笑了一聲道︰“朕跟你這等人沒什麼可談地了,爾等佔我大清土地就猶如強盜一般,對強盜朕只有一個字打!,不過考慮到貴我兩國往日地情誼,朕給你方一個選擇的機會,打或是降,你們看著辦好了。”听完了柳岩地傳譯,胤祚冷冷地一揮手,讓柳岩將話翻譯出來,也不再理會楚留斯基上校的解釋,讓人將楚留斯基上校請將出去,沉著臉掃視著帳中的諸將……
afreetmoon 發表於 2009-7-24 18:59
十龍奪嫡 第四百二十一章勝利(一)


    京師的亂局雖已平息,但還有許多的手尾在,這些手尾是京中諸臣無法解決的,必須由胤祚這個皇帝親自去收拾,因此胤祚不可能在新疆跟老毛子及準格爾部繼續耗下去,速戰速決便成了胤祚的唯一選擇。胤祚環視了一下帳內的諸將,沉著臉開始下達命令︰“傳旨︰令葉南和所部全軍出動,直取布倫托海子要塞,只需不令老毛子逃竄即可,不得擅自攻城。明日午時前俄軍不投降,立刻發動總攻,務求全殲此地俄軍,而後全軍北上,兵發布倫托海子要塞。”

    “喳!”一听終于發動總攻了,帳內諸將立刻精神大振,齊齊打千,高聲應諾。

    胤祚一抬手示意眾將平身,笑了一下道︰“此戰是痛打落水狗,朕想看看諸將的能耐,這戰就由恭榮來指揮好了,諸將各抒己見,朕听著便是。”胤祚這話一出,帳中諸將立刻各自進言,人人獻策,為著誰該打主攻爭得個面紅耳赤,渾然忘了君前失禮這條大罪,不過胤祚卻是不在乎,笑盈盈地坐在上首,只管听著,卻連一句話都不說。

    布赫魯斯基少將懵頭丐臉地躺倒在中軍帳的地毯上,胡須邋遢,雙眼充血,再也找不到一絲貴族將軍的樣子,就跟莫斯科街頭潦倒的酒鬼也沒什麼兩樣,唯一不同的是此刻布赫魯斯基少將連酒都沒得喝----最後一瓶伏特加早在前日就已經被他灌下了肚子。想醉沒有酒,想睡又不敢睡,深恐噩夢再次來臨的布赫魯斯基少將只能瞪著血紅的雙眼望著帳篷的圓頂發著呆。

    “將軍。”剛走入大帳的楚留斯基上校險些被躺倒在帳篷口的布赫魯斯基少將絆了個大跟頭,趔趄了幾下才算站穩了身子,好不容易才辨認出那個躺在地上的邋遢之人正是近衛軍師長布赫魯斯基少將,忙恭敬地叫了一聲。

    “嗯?”布赫魯斯基少將睜著血紅地雙眼看了好一陣子,才反應了過來。一骨碌站了起來,興奮地嚷嚷道︰“上校,您總算是來了,援軍,援軍到了!太好了,援軍,援軍!”

    楚留斯基上校憐惜地看著亂跳亂嚷、狀若瘋狂的布赫魯斯基少將。嘆了口氣道︰“將軍,不會有援軍了,我只是個使節。”

    “什麼?你說什麼?怎會會這樣?”布赫魯斯基少將一把揪住楚留斯基上校的胸口,瘋狂地搖晃著,高聲地吼了起來道︰“謝廖夫這個混帳緊趕見死不救,別忘了老子是近衛軍,是皇帝陛下的近衛。他竟敢如此不作為,我要到皇帝陛下那里去告他一狀!混帳,混帳……”

    “將軍請您自重!”楚留斯基上校使勁地掙脫了布赫魯斯基少將的搖晃,很是平靜地說道︰“將軍閣下,謝廖夫將軍已經盡了力,我軍兵力有限,無法放棄要塞全軍出擊,請將軍見諒。”

    “混帳,那你如何到的此地。嗯?說!”布赫魯斯基少將憤怒地抽出了指揮刀,刷地架在了楚留斯基上校的脖子上。

    “將軍,我說過了。我是使節,謝廖夫將軍派我來此與清帝交涉,希望他能放我軍一馬。”楚留斯基上校平靜地說道。

    “哦?結果如何?”布赫魯斯基少將血紅地雙眼中閃爍著希翼的光芒。

    “很遺憾,將軍。”楚留斯基上校輕輕地聳了一下肩頭道︰“清帝已經下令明天太陽升到正中之前,若是我軍不投降就要發動總攻了。”

    “總攻?哈哈哈……”布赫魯斯基少將瘋狂地大笑起來道︰“來吧,來吧,本將軍不怕,不怕。哈哈哈,本將軍手下兵強馬壯,雄兵百萬,來吧,來吧,我要讓這些黃皮猴子知道一下帝國軍人的威嚴是不容侵犯的,哈哈哈……殺,殺。殺!”布赫魯斯基少將瘋狂地用手中的指揮刀四下亂劈、亂砍。陷入了癲狂的狀態,楚留斯基上校憐憫地看了看布赫魯斯基少將。一句話都沒有說,轉身走出的大帳,在一群衣衫襤褸,餓得兩眼發直地潰兵之間走過,出了營房,徑自上了馬,匆匆離去……

    火器營左營統領葉南和率領著三千左營步兵和隨後趕來的西路軍一萬騎兵在羊頭山已經整整埋伏了六天,卻始終沒有等到俄軍後援部隊的到來,全軍將士早已等得心焦不已,恨不得一氣沖殺到布倫托海子要塞,將老毛子的老窩給端了,只可惜他們也只能在心里頭想想罷了,為了防止部隊暴露,這些天來全軍上下就沒吃過一餐熱飯,每日里都是干糧就著涼水度日,因此而鬧肚子的士兵可不在少數。

    “將軍,聖旨到了。”正當葉南和照例在羊頭山的最高點眺望著布倫托海子方向的時候,一名戈什哈匆忙跑到了他的身邊,面色激動地說道。

    “哦?快,快請!”葉南和嘴里頭說的是請,自個兒卻一溜煙地跑下了山頭,大老遠就瞅見火器營副將齊浩然那胖大地身影正一臉笑意地站在那兒,忙跑上前去,狠狠地給了齊浩然一拳,笑罵道︰“死胖子,自己打了個過癮,卻讓兄弟在這里吃沙子,真不地道!”

    齊浩然雖說現如今的官比葉南和高一級,可往日在“暗箭”里的排名卻比葉南和低一位,兩人向來要好,嬉鬧慣了,此時見葉南和發飆卻也不惱,搖晃著大腦袋道︰“得,別怪我,嘿,這可是聖上地主意,要不你小子找聖上說去,嘿嘿,你的差使來了。”

    葉南和哪有膽子找胤祚抱怨去,吐了下舌頭道︰“死胖子盡瞎扯,快說,什麼差使?該不會是打布倫托海子要塞吧?嘿,那敢情好!”

    “嗯,差不離,不過……”齊浩然一臉壞笑地點了點頭,可話卻只說了半截,急得葉南和直撓頭,恨恨地握拳作欲打狀。===齊浩然眼瞅著逗得差不多了。這才慢悠悠地從懷中取出一份聖旨,拉腔拉調地道︰“左營統領葉南和接旨。”待得葉南和及在場的諸將都跪好後,齊浩然面色一肅,高聲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著葉南和率所部人馬即刻啟程,兵發布倫托海子要塞……欽此!”葉南和原本以為能大戰一場,可一听不過是讓他兵困布倫托海子要塞,還不許攻城。頓時有些子泄氣,可他也沒膽子違了聖旨,只好磕頭謝恩領了旨意。

    “小子,喪什麼氣啊,嘿,聖上是說不得攻城,可沒說老毛子出城咱不能迎戰不是?嘿嘿。”齊浩然壞笑了一聲道。

    “啊哈。好小子,真有你的!,死到臨頭還要嘴硬,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胤祚獰笑了一下道︰“好!你地要求朕同意了,朕給你們一個死的機會!送客!”

    待得柯涅夫斯基中校去後,胤祚霍然起立,環視了一下面色嚴肅的眾將道︰“敵人不降怎麼辦?”

    “殺!殺!殺!”所有的將領同時發出了高呼聲,一股殺氣頓時沖天而起……
afreetmoon 發表於 2009-7-24 19:00
十龍奪嫡 第四百二十二章勝利(二)


    狹路相逢勇者勝,這句話也對也不對,戰爭不是兒戲,並不是光有勇氣便能解決問題的,此刻的俄軍倒是有拼死一戰的勇氣,不過更多的只是困獸猶斗罷了----早已斷了頓的俄軍官兵這會兒能站得住已經是憑著勇氣在支撐著的了,至于手中的槍、隊列前那十幾門火炮能有多少彈藥都是個問題,相比于清軍高昂的士氣和充足的彈藥而言,此刻的俄軍不過是一群叫花子罷了,當然,俄軍的勇氣還是很令胤祚欣賞的,不過欣賞歸欣賞,該殺戮的照樣還得殺戮,胤祚絕對不會因此而手軟。

    午時正牌,早已調整到位的清軍火炮率先開火,八十余門大炮從三個方向同時發射,隆隆的炮聲中,炮彈呼嘯著砸向戰場中心的俄軍隊列,霎那間在俄軍隊列中炸成了一片,橫飛的彈片如同雨點般將成片、成片的俄軍掃倒在地,俄軍陣列中頓時大亂了起來,慘叫聲、嚎哭聲響成了一片,俄軍原本殘余的勇氣到了此時再也看不到一絲的影蹤,被大炮狂轟的俄軍再也不理會軍官們聲嘶力竭的呼喝,如同無頭蒼蠅般四下逃竄,試圖躲避死神的擁抱,還沒等清軍第二輪火炮齊射,俄軍四下逃散了開來,大多數俄軍逃向了營壘,剩下小部分人在俄軍指揮官布赫魯斯基少將的率領下,高呼著口號向清軍陣地發起了自殺性的攻擊。擔任戰場總指揮的王長泰真沒想到貌似拼死一戰的俄軍竟然如此的不堪一擊,連第一輪炮擊都沒熬過去便潰散了,倒是愣了會神才下達了總攻的出擊令,隨著清軍陣中號角聲地響起,早就被憋壞的清軍騎兵營統領阿達可是樂壞了。高呼一聲︰“騎兵營出擊!”率先縱馬沖過一號陣地,飛一般地向著遠處潰敗的俄軍殺了過去,三千火器營騎兵馬刀如林般舉了起來,雪亮的刀鋒在陽光下反射著刺目的寒光,一路呼嘯著縱馬飛奔起來,壓根兒就沒理會從身邊不遠處沖過、正發動自殺性攻擊的那一小撮俄軍士兵。

    守衛一號陣地的清軍前鋒營參將陳淼接到出擊的命令,剛想著率部出擊,卻被從後頭殺上來地騎兵營趕到了前頭去。望著絕塵而去的騎兵營,陳淼心中的火可是大了,惡狠狠地吐了口滿是塵土的唾沫放聲大罵了起來︰“!老子們守了這麼多天,剛想來個痛快的就被這幫孫子搶了先,晦氣!”可罵歸罵,陳淼也沒轍,兩條腿哪跑得過四條腿。眼瞅著只能吃些騎兵營留下的殘羹剩飯,陳淼便氣不打一處來,氣忿忿地剛要下達出擊令,身邊一位千總突地指著正向著一號陣地殺來的那群俄軍官兵道︰“將軍,快看,那個打頭地老毛子好像是個大頭目,頭前屬下見過此人在老毛子陣營里指揮過。“啊哈,是條大魚,嘿。肥羊上門來了,都別開槍,抓活的。這可是送上門來的肉,誰要是將肥羊給放跑了,小心老子叫他刷一個月的馬桶去!”陳淼定楮一看,立刻看出布赫魯斯基少將的裝束與眾不同,誰說不清楚此人是誰,可看樣子是名大頭目,頓時大喜過望地下達了生擒令。

    “殺啊。一切為了帝國!”布赫魯斯基少將徒步沖向了清軍陣地,倒不是他不想騎馬,而是他心愛的戰馬早就被饑餓的士兵們偷偷地宰完吃了。布赫魯斯基少將心中除了絕望還是絕望,他不想就這麼敗了,他想拼死一搏,可惜的是處于絕對劣勢地俄軍早已沒有了拼死一搏的資本,面對著此等恥辱的敗局,他只想著用自己地生命來洗刷。所以他不顧一切地沖向了清軍的陣地。希望能死在戰陣之上,至少死得像個軍人。

    三百米、兩百米。一百米,五十米,一直沖到離嚴陣以待的清軍一號山頭前三十米,布赫魯斯基少將始終沒等來他企盼已久的彈雨,而此時還有體力跟在他身邊一同發起沖鋒的俄軍官兵只剩下不到十人了,余下的不是跑不動了,便是已經累死了。布赫魯斯基少將沖到了山腳下,並沒有停步,依舊狂野地向著山頂處沖去,只是此時體力不支的他再也無力吶喊了,只能喘著粗氣,拼盡全力地向上沖。

    此刻,縱馬狂奔的騎兵營早已追上了正在潰逃中地俄軍官兵,但見馬刀劈砍,馬蹄飛踏,所有擋在騎兵沖擊線路上的倒霉蛋不是被馬刀劈死便是被馬匹撞飛,要不就是被馬踏而死,呼吸間騎兵營已經殺入了俄軍的營壘中,所過之處勢不可擋,留下滿地的尸體。清軍步兵也從各自的戰壕中沖了出來,從三面向慌亂中的俄軍殺去,一場血腥的大屠殺就此展開,唯有一號陣地的三百余守軍絲毫不動地站在戰壕中,好整以暇地看著正向著戰壕撲過來地那一小撮俄軍官兵。

    “上,抓活地。”陳淼滿面笑容地欣賞完俄軍官兵的丑態,待得布赫魯斯基少將等人沖到離戰壕只有二十米左右,才哈哈一笑,下達了出擊令,三百余早就上好刺刀,已經等得不耐煩地清軍士兵立馬如同下山猛虎一般呼嘯著沖向了那一小撮俄軍官兵。陳淼下達了出擊令,自己也沒閑著,握著把大刀率先殺向早已跑得氣喘如牛的布赫魯斯基少將,他可不像讓這只大肥羊落到別人的手上。

    陳淼出身“暗箭”,雖不是“箭頭”,可一身的武功也不是尋常人可比的,就算布赫魯斯基少將體力、精神都充沛也不是陳淼的對手,更何況現如今的布赫魯斯基少將狂奔了三百多米早就成了只軟腳蟹,剛一照面,手中的指揮刀就被陳淼一招“力劈華山”給劈飛了,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只見陳淼飛起一腳踹在布赫魯斯基少將的臉上,生生將布赫魯斯基少將踹了個大跟斗,愣是翻滾著向山腳跌去。===後頭趕上來的清軍將士毫不客氣地沖上前去,將暈頭轉向的布赫魯斯基少將牢牢地摁倒在地,用繩子捆成了個粽子,為了防止布赫魯斯基少將咬舌自盡,清軍士兵們索性將布赫魯斯基少將的下頜骨都給卸了,可憐地布赫魯斯基少將只能流著口水,咿咿呀呀地瞎叫喚。

    一邊倒的戰爭已經不能叫戰爭了,這就是一場屠殺。就跟當初老毛子屠殺準格爾部一般,只是被屠殺的一方由準格爾部換成了老毛子自己,按胤祚的命令----大清的糧食不養兩條腿的禽獸,除了軍官之外,士兵一個不留,殺光了事,大清官兵可是過足了殺癮。兩千多俄軍除了數十名軍官之外,其余的全都倒在了刺刀之下。

    殘忍?嘿,有點,不過胤祚不介意,對膽敢觸犯大清天威的老毛子不加以屠戮,難道還要供成上賓不成?只有血腥地殺戮才能震懾住老毛子瘋狂的野心,也只有血腥的殺戮才能讓大清的將士懂得落後就要挨打的硬道理。這場戰斗開始得快,結束得更快,還不到一個時辰。除了滿戰場歡呼的清軍士兵外,再也看不到一個站著的俄軍將士。胤祚很是滿意地站在山頭上觀看完這場大屠殺,笑容滿面地揮了下手道︰“傳旨︰留右營壹千人馬打掃戰場。全軍整隊向布倫托海子要塞進發!”

    遠卓三年四月二十一日,就在清軍掃蕩俄軍近衛軍地同時,京師里出了件驚天巨案,破獲了此案的九門提督良城不但沒有一絲的得意之情,反倒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急得團團轉。事情是這樣的︰新從豐台大營調入西直門的守軍得到線報----有叛黨窩藏在楓葉胡同的一間民宅內圖謀不軌,疑似要起兵營救被軟禁的廉親王允,得到通告的新任西直門統領冉敘來不及請示九門提督良城。緊趕著發兵包圍了那棟民宅,不過沒發現叛黨,倒是發現了一口巨大地箱子,箱子里裝滿了文檔,冉敘只不過開箱子看了一眼便嚇得趕緊將箱子合上,又派兵嚴密封鎖了整條街,然後才去請良城到現場主事。良城也只是看了一眼那些文檔,便驚出了一身的冷汗。緊趕著沖到了軍機處將此事向首席軍機大臣馬齊作了匯報。

    “百。百官檔?”原本正抄寫著節略的馬齊驚得話都說不清楚了,沖動地站了起來。緊趕著便要向事發現場跑去,不過到了軍機處地門口卻又停了下來----馬齊是多年的老相了,自然清楚那玩藝兒就是顆燙手的山芋,誰接到手中誰倒霉,馬齊可不想去沾那個邊,呆呆地在軍機處的大門口站了一陣之後,總算是有了主意,高聲下令軍機處的郎官去通稟總理大臣允祥、監國阿哥弘歷及各部尚書立刻到乾清宮議事,同時讓九門提督良城派兵將那只箱子押送到乾清宮。

    出了此等大事,能有資格參與合議的朝臣們倒是到得飛快,可一幫子朝臣圍著那只巨大的箱子愣是沒人開口,誰也不想跟那等事物搭上關系,再說大家伙也不清楚那里頭有沒有關于自個兒的記載,雖說在場地朝臣們都算得上大清朝廷里較為廉直的官員,可誰也不敢保證自個兒就沒犯過錯,這等時分能不說話還是不說話的好。得,這會兒滿大殿的朝臣們個個站得筆直,卻無人肯出一聲。

    見到這起子朝臣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啥話都不說,監國阿哥弘歷強自忍住大笑一場的沖動,溫聲道︰“三伯、四伯,十三叔,各位大人,此事重大,該如何解決還請各位大人拿個準主意出來,小佷也好上表皇阿瑪,諸位大人以為如何?”弘歷這些話說得倒是溫柔,可各位大臣卻如同沒听見一般,兀自傻愣愣地站著,就連一向在合議時要說上幾句的允縝這會兒也三緘其口了,滿大殿安靜依舊。歷等了好一陣子也沒見大家伙開口,立時裝出一副著急的樣子,嘆了口氣道︰“皇阿瑪不在京中,諸事都有賴各位叔伯、大人們主持,這事情拖著也不是辦法,要不就先交軍機處暫為保管如何?”

    馬齊一听這話,頓時像被踩了一腳的老貓般跳了起來,長出了一口氣道︰“不妥,軍機處是辦理軍機大事之所在,人來人往,這事物放軍機處著實不妥,本官看就先交到內閣,由怡親王代管好了。”

    允祥哪敢收留這東西,忙搖著手道︰“不妥,不妥,這東西關系太大了,內閣事務繁忙,若是有個閃失,卻是不得了,此議不妥之至。”

    弘歷見大家伙都推來推去,誰也不肯留下這玩意兒,微微一笑道︰“既然各位大人都覺得此物不好保管,那就索性不保管好了。”

    弘歷此言一出,所有地朝臣立刻死盯著弘歷,誰都不開口詢問,末了還是老十三最沉不住氣,追問了一句道︰“弘歷,這事情可開不得玩笑,你到底有何主意,不妨說出來大家參祥一下好了。”

    弘歷展顏笑了一下,也不接老十三地話,高聲道︰“來人!”數名守衛在大殿之外的大內侍衛忙沖進了大殿,躬身應諾。弘歷指著那口箱子道︰“將這口箱子搬到殿外。”接著對目瞪口呆地各位朝臣笑了一下道︰“各位大人既然無法決定該如何處理,那就恕小佷放肆一次了,諸位大人請隨小佷走一趟,做個見證好了。”話音一落,也不管旁人怎麼想,大步向殿外走去,一幫子滿腹疑惑的朝臣只好跟著也走出了大殿……
afreetmoon 發表於 2009-7-24 19:00
十龍奪嫡 第四百二十三章勝利(三)



    布倫托海子要塞,說是要塞其實不過是個石圍子罷了,不大,也就是五里方圓,依山而建,秉承老毛子的一貫作風,粗曠得很,壓根兒談不上有什麼藝術價值,也就是個高約五米的石牆圍起來的一個軍事小鎮罷了,內里除了駐軍之外,還有不少跟隨俄軍一道試圖到東方來發財的俄羅斯商人和百姓之類的人物,整個布倫托海子要塞守備還算得上森嚴,自從布赫魯斯基少將被困的噩運傳來,布倫托海子要塞更是加了雙崗,唯恐清軍前來偷襲。

    身材高大粗壯的謝廖夫中將身為俄羅斯遠東方面的最高指揮官,其實並不像外表看起來那麼簡單,實際上謝廖夫中將是個心細如發之人,否則彼得大帝也不會將攻略遠東的重任交托給他。布赫魯斯基少將被圍之初,謝廖夫中將不是沒考慮過出兵解圍,實際上他也曾下達了出擊令,不過臨到了發兵的那一刻,謝廖夫中將又收回了成命----在他看來裝備精良、作戰勇猛的近衛軍若是無法沖出清軍的包圍圈,那麼加上遠東軍這三千只是使用火繩槍的部隊也是枉自去送死罷了,也正是因為謝廖夫中將的小心謹慎,從而使得俄遠東軍逃過了被伏擊的命運。

    “這麼說,你確定布赫魯斯基少將已經完了?”听完了楚留斯基上校的情況介紹,謝廖夫中將在房間里踱了好一陣子之後,才有些不敢置信地追問了一句。

    “是的,將軍。屬下親眼所見,布赫魯斯基少將已經瘋了,近衛軍垮了,清軍無論武器裝備還是人數都遠遠超過了近衛軍,前日的決戰屬下雖沒親眼所見,但可以肯定近衛軍必敗無疑。”楚留斯基上校聳了一下肩頭道。

    “唔。”謝廖夫中將不置可否地點了下頭,想了想道︰“上校,按你所說地,清帝此次出兵光是圍困近衛軍便有萬人之多。加上先前發現的托里方向的那支使用冷兵器的清軍,加起來就已經超過了一萬五,這些人馬不見得就是清軍全部的人馬,看起來這個要塞不見得能守得住了。”

    楚留斯基上校點了下頭道︰“是的,將軍,屬下見過清軍的火炮,就口徑來說比我軍的十寸炮要大上一些。屬下雖沒見過清軍火炮發射時的威力,但是能將近衛軍四十余門火炮全部摧毀,想來威力該是比我軍地要強上不少,若是清帝剿滅了近衛軍,哦,應該說清帝已經剿滅了近衛軍,立刻發兵北上的話,大約兩天之後就能抵達此地。”

    “兩天?”謝廖夫皺著眉頭想了好一陣子,始終沒有開口,只是一味地低著頭在房中踱來踱去。高大的身材此時顯得有些佝僂起來。

    “來人,通知下去,全軍撤退。馬上走!”謝廖夫中將總算是站住了腳,高聲下令道。

    “將軍,我們走了,那些百姓怎麼……”楚留斯基上校話未說完便被謝廖夫中將揮手打斷了。

    “顧不得了,上校,若是我軍不走,所有的人都得完蛋,只要我軍能回得去。清帝心存顧忌之下,也不敢拿我們的百姓怎樣的,這是政治,你不懂,去準備吧。”謝廖夫中將看了眼楚留斯基上校,猶豫了一下,還是解釋了一番。眼瞅著謝廖夫中將主意已定,楚留斯基上校也不敢再多說些什麼。恭敬地敬了個禮。應了聲諾,轉身出了房門。

    隨著撤退命令的下達。布倫托海子要塞霎那間喧鬧了起來,人吼馬嘶亂成一氣,不過好在前些日子原本為了出兵營救布赫魯斯基少將地近衛軍,糧草之類的輜重早就準備好了,行動起來倒也順利得很,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三千遠東軍,一千兩百余哥薩克騎兵便已經整理好了隊形,在謝廖夫中將的帶領下,走出了布倫頭海子要塞,飛快地向著海桑泊方向狂奔而去……

    遠卓三年四月二十三日未時,額爾齊斯河畔的一道沙梁子背後,葉南和舉著望遠鏡,正觀察著高速向此處行軍的老毛子,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總算是落了地----自打接到兵困布倫托海子要塞的任務之後,葉南和就在賭,賭謝廖夫中將既然敢不去救布赫魯斯基少將,那麼他一定沒有與清軍一戰的勇氣,逃跑便是謝廖夫中將唯一可能做的選擇,因此,葉南和一接到出擊地命令之後,並沒有全軍一起出發,而是從派來配合他行動的西路軍騎兵手中要過了四千匹戰馬,領著左營三千將士,只帶干糧,一路速馳,趕了兩天兩夜的路,擋住了俄軍後撤地必經之路----額爾齊斯河口,好在左營士兵都是八旗子弟,雖不是正規騎兵,可馬術還是過得去的,總算是讓葉南和搶到了先手。

    “將軍,他們來了。”左營參將李勇立略帶一絲激動地說道。

    “太好了,嘿,葉大人神機妙算,這回兄弟們可以出口惡氣了。”左營參將敘寧興奮地揮了下拳頭附和道。

    “扯,好個屁!”葉南和放下了望遠鏡,白了兩個副手一眼道︰“我軍手中沒有火炮,也沒有騎兵,真打起來還不見得誰能贏呢,告訴兄弟們,沒有本將的命令,誰也不許開槍,將他們放近了打,老子可不想挨炮轟,都給老子滾去做準備。”

    “是。”李勇立、敘寧各自應了一聲,貓著腰跑回了各自的陣地,低聲將準備戰斗的命令傳達了下去。

    從布倫托海子要塞所在的烏古倫河到額爾齊斯河口並不算遠,也就是兩百里不到的距離,這一路都是半草地半戈壁之地,地勢雖有些起伏,可大體上還是平坦的,視界也開闊得很,唯獨到了額爾齊斯河口一帶。不但有著道道地沙梁,還有著大片地胡楊林。盡管謝廖夫中將不以為清軍能追到自己的前面,可出于小心,這一路上他還是派出了些哥薩克騎兵作為游動哨和前鋒,保持著警戒。

    眼瞅著即將到額爾齊斯河口,只要能從水勢平緩的額爾齊斯河口渡過額爾齊斯河,再走數日便能回到遠東軍的出發營壘,到那時,有了後勤保障和戰略縱深。就不必擔心清帝的報復了,只要清帝的大軍撤了之後,遠東這塊土地還是俄羅斯帝國說了算,謝廖夫中將始終嚴肅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地微笑,也沒有再約束手下那些士兵們地歡呼聲,甚至連前衛騎兵們松懈地樣子也沒有派出傳令兵加以警告,整支俄軍隊形松散地往河口而去。

    “吹號!打!”眼瞅著俄軍松散地隊形拉得老長。知道無法等到俄軍全部人馬進入伏擊圈的葉南和發出了攻擊的命令,他自個兒率先用手中的左輪手槍打響了伏擊戰的第一槍,霎那間,兩道彎成一百六十度角的沙梁背後槍聲大作,早已埋伏在戰壕中地清軍士兵紛紛從前後兩道戰壕中探出了頭來,毫不客氣地用密集的彈雨給混亂中的俄軍來了個子彈淋浴,這一通亂槍下去,頓時將已經進入伏擊圈的三百多俄軍士兵打倒在地,余者瘋狂地向自己的後軍沖去,整個俄軍頓時處于混亂之中。清軍毫不客氣地裝彈射擊,將那些跑得慢的俄軍一一射殺。

    “將軍,我們中埋伏了!”楚留斯基上校原本游曳在俄軍的左翼。此時見先頭部隊一片混亂,慌忙縱馬沖到了謝廖夫中將的身邊,惶急地說道。^^ ^^

    謝廖夫中將沒理會楚留斯基上校,也沒有去管前面已經亂成了一團的前衛部隊,舉著望遠鏡看了好一陣,高聲下令道︰“全軍都有了,整隊,火炮準備。上校。你的哥薩克準備出擊,等火炮響了之後,立刻發動攻擊,務必沖破敵軍地防線,我軍能不能生還,全靠你們了。”

    “是,將軍!”楚留斯基上校飛馬跑到一旁,令人吹響了軍號。將已經跑散了的哥薩克騎兵召集到了一起。

    “媽的。準備戰斗!”葉南和眼瞅著剛才那陣伏擊只不過擊斃了不到四百名地老毛子,便知道這場仗不好打了。咬了咬牙下達了備戰的命令。

    俄羅斯遠東軍的素質比起近衛軍來著實不是一個檔次,盡管各級軍官高聲喲 得聲嘶力竭地,可光是整理個隊形就花了近半個小時才算是將處于混亂中的俄軍理出個頭緒來,這還是清軍沒什麼戰斗經驗,沒有趁機發動沖鋒的結果,若是換了個老練的指揮官,一個沖鋒就能將被趕得放了羊的俄軍徹底擊垮。

    此時的戰場態勢是︰清軍兩千步兵分別把守著兩道沙梁,五百步兵守住了河口所在處地兩道戰壕,整個陣地成品字形,地勢有利,不過預備隊只有五百人;俄軍經過剛才的那一陣打擊之後,只剩下二千七步兵,一千二不到的哥薩克騎兵,在兵力上要超過清軍,雖說步兵的單兵火器上比清軍要差不少,但是俄軍還有十門火炮可用,在重火力上超過清軍許多。

    未時三刻,俄軍十門大炮開始了發言,整整五輪的炮擊,將清軍所在的兩道沙梁和河口陣地轟擊了一遍,盡管清軍躲在戰壕里,所受的傷亡其實並不大,也就只有百余人的損失,可光挨打不能還手,卻令清軍地士氣受了挫,加之所有地清軍官兵都是第一次參加近代戰爭,沒受過這等凶狠火力的洗禮,軍心不免有些浮動起來。

    “哥薩克出擊!”第六輪炮擊剛開始,炮彈還在空中呼嘯著落向清軍陣地地時候,楚留斯基上校便下達了攻擊令,一千多哥薩克騎兵兵分兩路,分別向清軍的兩翼陣地放馬沖殺而去,而俄軍步兵方隊中一支千人規模的步兵在也分成兩個方陣,向前挺進,目標直指清軍的河口陣地。

    “傳令下去,不必管老毛子的步兵,集中火力攻擊騎兵,注意保持火力攔擊線,別忘了投彈,何時攻擊听我的信號。”葉南和冷靜地看著壓上來的俄軍,飛快地下達了戰斗命令,呆在一旁的傳令兵忙揮動著手中的信號旗,將命令傳達到了各個陣地,清軍士兵們冒著不斷在陣地附近炸響的炮火,從戰壕里探出了頭來,緊張地注視著不斷逼近的哥薩克騎兵。

    楚留斯基上校是個老練的騎兵指揮官,並沒有讓哥薩克騎兵亂哄哄地往前沖,分成兩路的哥薩克騎兵沖到離清軍陣地兩百米開外的時候,開始調整馬速,邊沖邊調整隊形,以錐形配置,逐漸開始加速,到了一百五十米處,所有的哥薩克騎兵同時發一聲喊,高呼著“烏拉!”向著清軍陣地發動了凶狠的沖擊。

    一百二十米,一百米,八十米,眼瞅著俄軍哥薩克騎兵越沖越近,葉南和的臉皮子猛地一個抽動,高聲下令道︰“給我打!”霎那間清軍陣地上前後兩道戰壕的清軍士兵先後開火,子彈如同雨點般罩向狂沖不已的哥薩克騎兵,將沖在最前後的百余騎打成了篩子,俄軍沖鋒陣型不可避免地發生了些混亂,後續的哥薩克騎兵繞過前方堆積著的人馬尸體,依舊向著清軍陣地沖了過去。

    到了離清軍陣地三十米開外的時候,哥薩克騎兵們手中的長矛已經端平,馬刀也已舉起,準備對戰壕中的清軍來場大屠殺了,可就在此時數百枚長柄手榴彈從清軍第一道戰壕中飛了出來,落在了哥薩克騎兵的沖鋒隊列中,一陣陣激烈的爆炸頓時響了起來,措不及防的哥薩克騎兵們紛紛落馬,僥幸逃過這一劫的哥薩克騎兵頓時大亂了起來,胯下的戰馬亂嘶亂竄,值此混亂之際,第二波的手榴彈雨再次襲了過來,沒見識過手榴彈洗禮的哥薩克騎兵頓時吃不住勁了,慌亂地退了下去,在清軍的陣地前留下了近三百余騎哥薩克騎兵的尸體。

    哥薩克騎兵雖已敗退,但俄軍步兵方陣卻在俄軍火炮的掩護下,前進到了離清軍陣地只有一百二十米的距離,隨著俄軍步兵指揮官的高聲下令,俄軍步兵開始了攻擊……
afreetmoon 發表於 2009-7-24 19:00
十龍奪嫡 第四百二十四章勝利(四)


    “葉大人,兄弟們傷亡慘重,擋不住了。營參將李勇立頭裹著滲血的繃帶,貓著腰跑到正在觀察敵情的葉南和身邊,面色焦急地說道。

    “擋不住也得擋,這是命令,有敢後撤一步的殺無赦!”葉南和頭也不回地說道︰“告訴兄弟們,皇上的援兵馬上就到了,堅持住!我們損失大,老毛子也一樣沒得好,只要我們守住了,老毛子就無路可逃了。”

    “唉!”李勇立跺了下腳,貓腰跑回了自己的陣地。

    “老毛子又上來了!”一名眼尖的士兵發現俄軍陣營再次響起了鼓點聲,頓時嚷了起來。

    葉南和不動聲色地看著遠處的俄軍陣營,心中卻是一片的苦澀----這場仗從末時打到現在已經整整激戰了近兩個時辰,葉南和已經記不清楚一共打退了俄軍多少次的進攻,原本以為充足的彈藥,到了如今早已消耗得七七八八了,至于原本五百人的預備隊也早就拼光了,頭前那次攻擊中,清軍完全是靠拼刺刀才將老毛子趕了下去,雖說打退了俄軍的進攻,可三千將士到現在只剩下了不到一半,當然,俄軍也沒討得便宜,老毛子的騎兵只剩下六百余騎,步兵也只剩下一千五、六,唯一令葉南和憂心的是俄軍那十門火炮就像有打不完的炮彈一般,總是將彈雨砸向己方的陣地。仗打到這個份上,雙方拚的其實只是一口氣罷了,誰能獲勝就看誰能挺得住了。^^ ^^至于有沒有援軍、援軍在哪,葉南和其實心中一點底都沒有,不錯,他是將自個兒的作戰計劃稟報了聖上,可他並不曉得聖上會不會派出援兵、何時能派出援兵,他所能做地只是鼓舞手下將士的士氣,拼死守住河口陣地,為清軍主力圍殲老毛子做好準備而已。

    “慌什麼,將老毛子放近了打。不用管步兵,先打掉他的騎兵!”葉南和眼瞅著俄軍此次攻擊是步兵在前,騎兵在後,頓時明白俄軍是打算用步兵消耗清軍所剩不多的彈藥,而後用騎兵突破清軍的防線,飛快地下達了作戰命令。

    仗打到此時,清軍固然是傷亡慘重。俄軍也同樣是快撐不住了,人馬的損失、士氣的受挫倒還在其次,關鍵是那十門火炮已經過熱,無法再行發射了,沒了重炮的優勢,俄軍能否沖破清軍的阻截謝廖夫中將心中一點底都沒有,再者,他既不清楚面前這支韌性十足地清軍是從何而來的,也不清楚清軍的主力追上來了沒有,心情極度煩躁之下,下達了全軍出擊的命令。打算拼死一搏了。

    謝廖夫中將親自率隊向清軍陣地緩步前進,待到了離清軍陣地一百五十米遠處,謝廖夫中將抽出了腰間的指揮刀。指著清軍的河口陣地道︰“別管兩翼,全力沖過河去,沖……”話音未落,突地發現大地一陣輕顫,慌忙扭頭看向身後,猛然間瞅見遠處沙塵大起,滾滾煙塵中無數清軍騎兵正向此處殺來,頓時慌了手腳。高聲下令道︰“楚留斯基上校,帶你的人去擋住追兵,纏住他們,其他人跟我沖鋒,殺啊!”楚留斯基上校高聲應答了一下,調轉馬頭,率領著殘余地六百余哥薩克騎兵匆忙向身後殺來的那波騎兵迎了上去,謝廖夫中將則率領著俄軍步兵向著清軍河口陣地狂沖過去。

    “兄弟們。援軍到了。上刺刀!殺啊,殺老毛子!”葉南和一瞅見遠處滾滾而來的騎兵。心中頓時滿是喜悅之情,眼瞅著俄軍試圖拼死沖過河口陣地,頓時站了起來,高呼一聲,領著殘存的清軍士兵向著俄軍沖了過去,兩軍加起來三千多人立時在河口一帶展開了一場殊死的肉搏戰。

    “殺!”一馬當先的大清騎兵營統領阿達一眼便瞅見了河口處的那場混戰,也看見了那五六百老毛子騎兵正結陣試圖攔擊自己的騎兵,頓時高呼了一聲,向著楚留斯基上校所率領的那支哥薩克騎兵沖了過去,煙塵滾滾中,兩支騎兵激烈地撞在了一起,人吼馬嘶,亂成了一團。

    三千大清騎兵長途奔襲而來,固然是人困馬乏,可久戰之下的哥薩克騎兵也沒好到哪去,加之人數只有清軍騎兵地五分之一,這場騎兵對決雖打得激烈,可結束得到也很快,雙方拚死鏖戰的結果幾乎就是以一換一。不過一個沖鋒,待得楚留斯基上校沖過了清軍的騎兵隊列之後,還能跟在他身後地不過只剩下兩百出頭的人馬,楚留斯基上校沒有膽子再次回頭發動第二次沖鋒,率領著手下亡命般地向左側逃去,再也顧不上謝廖夫中將的死活了。

    “別管那些騎兵,殺上去,活捉謝廖夫!”阿達根本不管那些逃走的哥薩克騎兵,一沖過哥薩克騎兵的阻截,率先打馬向不遠處的肉搏戰場殺了過去,原本就抵擋不住清軍將士沖殺的俄軍遠東軍見到清軍騎兵的到來,頓時潰散了,逃得快地向四面散去,逃得慢的全都死在清軍步兵的刺刀之下,大清騎兵也散了開來,馬踏、刀砍四下追殺著潰散的俄軍,絲毫不理會這些俄軍是否已經跪地求饒。

    身高馬大的謝廖夫中將一發現背後殺來的清軍騎兵大隊,便知道憑著楚留斯基上校那點兒哥薩克騎兵根本就擋不住清軍騎兵的突擊,也清楚就憑著自己手下這群遠東軍想要沖破清軍陣地基本沒有可能,口中雖是高聲下達著沖鋒的命令,可他自己卻騎在馬上並未向前沖殺,待得兩軍展開了肉搏戰之後,一打馬,領著幾名親兵向戰場右側逃去。

    沖破了哥薩克騎兵攔截地阿達眼楮賊亮,一早便發現俄軍步兵中逃出幾騎,其中一位看軍服就是條大魚。也沒管正向前沖擊地大隊騎兵,領著幾名戈什哈便追了上去,只是阿達等人長途跋涉而來,馬力本就有些透支,再者,胯下地戰馬在品質上也比不上謝廖夫等人地馬匹,除了阿達仗著騎術高明能咬得住之外,其余清軍將士逐漸被拉下。

    這一逃一追,漸漸地遠離了戰場。逃脫了性命的謝廖夫中將眼瞅著追來的只有一騎,而己方還有四人,心中頓時一松,轉過一道沙梁之後,也不逃了,打算拿下這名追殺上來的騎兵---謝廖夫中將也發現了阿達身上的甲衣與眾不同,知道此人必定是名大官。也想從阿達口中了解一番清軍的真實實力。

    謝廖夫中將的算盤是打得很響,可惜他失算了,阿達眼瞅著這四名老毛子不逃了,反倒分散開來,打算活捉自己,頓時樂了起來,反手將馬刀入了鞘,笑盈盈地騎在馬上,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謝廖夫中將看不懂阿達究竟想干什麼,竟然連馬刀都不用。愣了一下,一揮手道︰“上!抓活地。”自個兒則遠遠地勒馬不動。三名俄軍分成三路緩緩地向阿達圍了上去,手中的馬刀在陽光下閃閃發光。三十米。二十米,三名俄兵已經開始加速了,阿達卻始終未動,不過當這三名俄軍沖到離阿達只有十五米的時候,阿達突地一翻手從腰間的槍套里掏出了把左輪手槍,也不理會兩側殺上來的兩名老毛子,抬手一槍將迎面而來的那名騎兵擊落馬下,于此同時一踢馬腹。胯下的戰馬突地一個起速,向著被突如其來地槍聲嚇了一跳的謝廖夫中將沖了過去,手中的左輪手槍再次鳴響,一槍正中謝廖夫中將的馬首,但听那馬發出一聲悲鳴,將不知所措的謝廖夫中將掀落馬下,兩翼殺上來的那兩名俄兵見狀,也不敢再行追趕。各自調轉馬頭。丟下謝廖夫中將,自顧自地逃命去了。可憐的謝廖夫中將剛掙扎著爬起來,便見刀光一閃,一把馬刀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申時三刻,太陽已經落到了地平線之下,最後的余暉將天邊渲染成一片的血紅,岌岌湖畔地準格爾部營地里一片的繁忙---策妄阿拉布坦所率領的三千精騎與策凌敦多布所率領地五千援軍合兵一處,準備今夜出發,兵分兩路偷襲離此地不過五十里開外的清軍奇台大營,此刻,兩路大軍百夫長以上的軍官正在中軍大帳中議事,而所有的士兵正自忙著做出征前的準備。

    “……眾將士,此戰是我準格爾部生死存亡的一戰,若是不能拿下奇台大營,萬事皆休,本汗拜托諸位了。”策妄阿拉布坦站在一幅地圖前將現如今整個西疆的戰事解說了一番,手指著清軍奇台大營所在的位置,很是動情地說道。

    “為大汗效力,萬死不辭!”帳中數十位將領各自躬身應諾。

    “好,都下去準備吧,今夜……”策妄阿拉布坦地話還沒說完,突地听到帳外的親兵問了聲︰“干什麼?”接著便是數聲清脆的槍聲響了起來,滿大帳的將領們正自疑惑之間,大帳的門簾掀動中,百余名手持火槍的士兵沖進了大帳,黑洞洞的槍口瞄準了在場的眾將︰“不許動,誰動打死誰。”

    “阿旺,你想造反嗎?竟敢亂闖大帳,快把槍放下!”一名百夫長見到為首地一名“叛賊”是自己手下地一個什長,頓時跳將出來,手指著阿旺破口大罵起來。

    那名叫阿旺的什長毫不客氣地扣動了扳機,一槍將那名正指手畫腳地百夫長擊斃,冷笑著說道︰“要造反的是你們,我奉聖上之命宣布爾等身犯謀逆大罪,特來逮捕爾等!”

    策妄阿拉布坦臉色鐵青地看著那一排排黑洞洞的槍口,心中滿是悲嗆,他想過清帝或許在奇台大營有埋伏,也想過清帝可能不會去攻打布倫托海子要塞而發兵攻擊自己,甚至想過李柯所部的四萬大軍會趁機出兵,為此他也沒少派人去監視這幾路清軍的舉動,可他怎麼也沒想到清帝的埋伏竟然是在三千精騎內部,此時所有的軍中將領都已被羈押,要想翻盤已經無望,這又如何不令策妄阿拉布坦悲憤欲絕,連話都懶得多說了。

    “你們這是做什麼?別忘了你們都是我準格爾的勇士,怎可用槍指著大汗,快退下!”策凌敦多布眼瞅著這群士兵無法無天地當眾槍殺百夫長,還用槍指著自己等人,頓時站了出來,氣憤地說道。

    策凌敦多布在軍中素有威望,這群沖進大帳的士兵有不少都是他帶過的兵,倒也不敢太過失禮。阿旺看了眼策凌敦多布,很是客氣地說道︰“大將軍,對不起了,我們是蒙古勇士,自然該听皇上的命令,皇帝是天,我等是地,聖上之言就是我等行為之準則……拿下!”阿旺一口氣背了一大段的語錄,听得滿帳的將領目瞪口呆,還沒明白過來究竟是怎麼回事,那些進帳的士兵一擁而上,將諸將全都捆了起來……

    有日落便有日出,當初升的太陽剛從地平線上探出了頭來時,睡了一夜好覺的胤祚緩步走出了中軍大帳,漫步走上了羊頭山的山頭,看著初升的太陽,心中喜憂參半----西疆的戰事算是平了,京師的亂局也算是過去了,可等著他的事情卻還有不少,該如何克服種種阻力去實行改制的重任還是個難題,前方的路並不好走,一個不小心便是全功盡棄,由不得胤祚不小心翼翼。

    “聖上,昨夜剛到的奏章。”悄然走到胤祚身後的張廷玉手捧著一本黃絹蒙面的奏折小心翼翼地說道。

    嗯?老張的臉色怎麼這麼奇怪?胤祚笑了一下,伸手將奏折接了過來,只是一看,臉色頓時變了……
afreetmoon 發表於 2009-7-24 19:02
十龍奪嫡 第四百二十五章秋後算賬



    遠卓三年四月,帝親率大軍與俄戰于西疆,大獲全勝,殲敵無數,擒賊酋多人,大賞參戰之蒙古諸部,封準格爾汗策妄阿拉布坦為安平王,策凌敦多布為安樂王,誠邀二人家族舉家入住京師,並令工部于京師新蓋王府兩座以示誠意,二人為帝誠意所感,欣然尊旨,攜家帶口隨帝駕凱旋。(炎黃中文網站 www.yhzw.com)

    遠卓三年五月初,帝自西疆凱旋,臨行,任命征西將軍李柯總鎮西疆,建府烏魯木齊,節制諸部,留大軍兩萬並火器營一部戎守邊疆,沿布倫托海、伊犁河等處多設要塞以衛疆土。遠卓三年九月十八日,帝駕至京,朝堂百官出城十里跪迎聖駕,京師近百萬民眾扶老攜幼夾道相迎。

    仗打完了,可事情卻沒個完----昭告天下,告祭天地,拜祭祖廟,大封有功之臣,犒賞三軍等等一攤子事情讓胤祚忙得暈頭轉向。好容易折騰了三天,總算將這些事情扯清了,胤祚也沒法子松一口氣,改革軍制的事兒還等著胤祚去策劃呢,當然在此之前,對老八一黨的處理還得先辦了----事涉謀逆,卷入者眾,事發雖已半年,三司會審已過,但每逢上折,胤祚總是留中不發,始終未就此事做出最後的定奪,導致京師天牢人滿為患,有司人等叫苦不迭。

    秋高氣爽,正是個殺人的好天氣,如此驚天巨案不殺人是不可能的事情,胤祚也不是啥菩薩心腸的人物,沒那份無必要的慈悲心,雖說老八殺不得,也沒必要再殺,可膽敢附逆之徒卻是不能少殺的。^^^^當然,在此之前,總得跟朝臣們好生謀劃一下不是?

    “聖上,據查實此次參與謀逆之人共計四千五百零六人,有涉一萬八千三百二十八人,在押二萬一千二百二十一人。三司會審,勘定處剮二百一十二人,腰斬三百一十八人,大劈一千四百三十二人,流涉一萬一千四百二十六人……”養心殿內。刑部尚書範時捷恭敬地跪倒在地,將三司會審的結果一一報來。

    謀逆大案素來殺人者眾,當初索額圖謀逆,為此而掉腦袋地人數也不在少數,但比起此次來說還是少了許多,一干子朝廷重臣雖早已知曉實情,但听著範時捷的匯報。YHZW 網 站 w-w-w.-y-h-z-x.c-o-m。眾臣的心中依舊是涼颼颼地,加之此乃謀逆之案,誰也不敢說情,大家伙都三緘其口,只管听著,卻不敢開口表態。

    高坐在上首的胤祚掃視了一下群臣,冷著臉道︰“朕素來寬仁為懷,不好殺生,可有些人放著康莊大道不走,非要自尋死路。真讓朕難辦啊,諸位愛卿對此有何見解,不妨說來與朕听听。”

    胤祚這話說得本就寒得緊。誰不曉得胤祚手辣,啥子寬仁為懷,那都是嘴上功夫而已,一起子大臣又不是第一次見識過胤祚的辣手,此等時分大家伙自然不會出面去觸那個霉頭,個個低著站著就是沒人去接胤祚的話。

    “怎麼?都成啞巴了?馬齊,你先說,朕該如何處置這群無君無父之人?”胤祚斜了眼馬齊。冷哼了一下道。

    馬齊一听第一個就點到自己,整個身子一哆嗦,心道︰您都說此等人是無君無父之人了,那除了殺還能怎地?可這話心里頭想想可以,說卻是萬萬不能的,馬齊忙跪倒在地,也不敢抬頭看胤祚的臉,恭恭敬敬地道︰“皇上聖明。臣並無異議。一切恭請聖裁。”

    “嗯。”胤祚不置可否地點了下頭,也沒叫馬齊平身。偏了下頭看著怡親王允祥道︰“老十三,這件案子是你破的,你說說看,朕該如何處置?”

    允祥早就知道自己躲不過這一關,不過心中卻不慌亂,早在當初送別鄔思道的時候,他就曾就此事向鄔思道討教了一番,應承了鄔思道一事,換來了個答案,此時見胤祚發問倒也不急,出列跪下道︰“啟稟聖上,臣以為範大人斷案無誤,量刑適當,似此等該殺之人原本就無可饒恕,聖上不肆株連便已是寬大為懷,臣以為此等亂臣賊子當重處以明正典。”

    嗯哼,不肆株連?這話听起來怎麼這麼別扭,這還叫不肆株連?奶奶地,老十三何時懂得反話正說了?還真是奇了怪了。胤祚愣了一下,頗有深意地看了老十三一眼,心里頭叨咕了好一陣子,突地笑了一下道︰“老十三這話說得好,上天有好生之德,朕向來寬大為懷,倒也不願殺人過多,這樣罷,左右皇後的生辰就要到了,朕也不好掃了皇後的性,所有人犯降一等處刑好了,也算是為皇後祈福罷。(炎黃中文網站 www.yhzw.com)諸愛卿以為如何?”

    如何?胤祚的金口一開那就是定論了,這一句話便定下了無數人的生死,一起子大臣除了齊齊稱頌“皇上聖明”之外,又有誰敢說不行?

    “罷了,朕聖明不聖明原也不是自個兒說了算的,那是留給後人去評說的。”胤祚自嘲地笑了一下,揮手打斷了諸臣地馬屁,看了眼跪在下頭的大臣們,面色突地一沉道︰“傳朕旨意︰廉親王允大逆不道,聚眾圖謀篡逆,本該處予極刑,然朕念手足之情,不忍先皇子息受損,免其一死,然其死罪可免,罪卻無可恕,令其陪斬,著削去王爵,圈于盛京。”

    對于廉親王允的處理,胤祚雖從來沒有發過明旨,不過在場的諸位大臣都知道老八死不了,也沒覺得圈養于盛京有何不妥之處,說實話,如此處置對于一個謀逆之人已經是極度寬大了,可問題是那個陪斬卻不是好玩的----所謂的陪斬,那就是被勒令陪斬之人也得著囚衣游街並押赴刑場,與待決之人一道跪于刑場,看著其余諸犯一一被砍頭,這對于一個正常人的神經來說是個極大的摧殘。

    諸大臣都明白陪斬是啥玩意兒,一听胤祚竟然讓老八去陪斬,頓時都傻了眼。人人面面相覷,個個目瞪口呆,一時間誰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張廷玉雖素來慎言,可一听胤祚這惡毒的主意,頓時滿頭大汗,倒不是張廷玉對允有何好感,而是覺得此舉有損天家體面,此時見胤祚下了詔,立時急了,忙出列道︰“聖上。允雖削去王爵,可……”

    “衡臣不必多言,朕不懼人言,嘿,老八有膽子燒了朕的太和殿,區區一個陪斬想來他是擔得起地,這事情就這麼定了。過幾日就是個吉時,這些事情早些辦了也好,朕乏了,老十三、方苞留下,爾等跪安好了。”胤祚冷冷地打斷了張廷玉的話,語氣寒得很,諸位大臣都不敢再說些什麼,各自磕頭告退。

    “老十三,你給朕說清楚,那個百官檔究竟是怎麼回事?”待得諸臣退出之後。胤祚冷冷地看了老十三好一陣子,沉著聲問道。

    老十三原本就為此事擔了好久的心事,只是這半年多來。胤祚從來沒在詔書里提過此事,回來三天了也沒問過,老十三原本以為此事該是能糊涂抹過了,可沒想到胤祚並不打算裝糊涂,還問得如此直截了當,臉色刷地一下便白了,滿頭大汗地跪倒在地,磕著頭道︰“聖上。臣弟、臣弟……”允祥一著急,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此事他倒是向鄔思道討過主意,可無論他怎麼問,鄔思道都一聲不吭,到了此時,允祥也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了。

    “老十三,朕不是要問你地責。朕只是想知道一下你的想法。沒有旁的意思。”胤祚見老十三嚇得不輕,心中頗有些不忍。嘆了口氣道。

    “謝皇上宏恩。”允祥一听胤祚沒打算問責,暗自松了口氣,磕了個頭道︰“事情的起因臣弟已經上過折子,事情是這樣的︰當初九門提督查抄出此物之後,臣弟也曾參與合議此事,當時在場諸臣都不敢接手此物,臣弟……”允祥頓了一下,咬了咬牙道︰“臣弟一時糊涂也沒敢保管此物,後來大阿哥做主燒毀此物的時候,臣弟也沒能出面阻止,臣弟自知有罪,不敢奢望聖上赦免,請聖上處罰。”

    嘿,瓜田李下,哪個不怕,老十三也算是難為了。胤祚自然明白百官檔不可留,無論留誰手中都是不妥,即便是交到胤祚自個兒手里也是個天大的麻煩,能如此處理掉倒也沒什麼不好之處,只是整件事情卻有著很多地疑點,胤祚並不敢確定百官檔是不是就此毀了,只是這事情牽涉到弘歷,胤祚無法公開調查,只能是令“鴻鵠”暗中排查,當然老十三這頭胤祚也沒打算放過----這玩意兒若是落到皇室宗親手中,等于是又冒出個允來,如何不令胤祚大為忌憚。

    “朕說過不罪于你,好了,朕只問一句︰那個名叫冉敘地西直門統領是怎麼死的?”胤祚揮了下手,面無表情地問道。

    胤祚這話說得聲音雖是不大,可听在老十三的耳朵里卻有如驚雷一般,老十三壯實的身子抖了一下,磕著頭道︰“啟稟聖上,臣弟當初也曾令鴻鵠打探消息,只是當日京師動亂中鴻鵠受損過巨,加之孫承福始終傷勢未愈,無法支持大局,故此.....故此並未曾得到可靠消息,只是從順天府仵作的驗尸報告中得知此人得了馬上風而死。”

    “嗯,好了,此事不得跟任何人提起,朕乏了,你跪安好了。”胤祚不置可否地點了下頭,面色淡然地說道。老十三如獲大赦一般磕了個頭,退出了養心殿,徑自出宮回府去了。

    “方先生,你看如何?”待得允祥退了出去,胤祚默默了好久,突地笑了一下,看著方靈皋問道。

    “聖上以為如何?”方靈皋不答反問道。

    嘿,如何?這老方就喜歡玩這些玄虛。胤祚皺了下眉頭道︰“朕不以為老十三跟此事有瓜葛,只是……”胤祚話說到一半,突地覺得懷疑自己的長子地話著實不好說出口,只好停了下來,一雙眼死盯著方靈皋不放。

    方靈皋乃是有數的智者,如何會听不出胤祚話里頭地意思,雖說他也不好明言,不過這點小事卻還難不倒他,方靈皋笑了一下道︰“聖上,觀其言察其行,日久見人心。”

    “哦?也罷,那就再看看好了,朕雖想當個慈父,可也得別人成全才行,走著瞧便是。”胤祚默默地想了好一陣子,也沒想出太好地辦法,只好自嘲地笑了一下道︰“算了,此事以後再議,朕今兒個留先生下來倒不是為了這個狗屁倒灶的百官檔,朕打算好好理一下八旗,嘿,一幫子狗奴才,好大地膽子,朕待他們不薄,這起子該死的奴才竟敢背著朕跟老八勾勾搭搭地,嘿,莫非朕手中的刀不利乎?”

    胤祚要變革就必須動八旗,要動八旗首先就要動那幫子八旗都統們,這一條方靈皋早就了然于心,當然,方靈皋更清楚的是八旗都統並不好動,那幫子世襲都統們不見得多有本事,可因著祖制的關系,這些家伙在八旗里根深蒂固,勢力盤根錯節,並不是那麼容易清除得了地,一個不小心八旗沒擺平,反倒惹上一身臊,那樂子可就大了,方靈皋一時間也不敢接話,沉默了一陣之後問道︰“聖上手中可有都統們與八爺之間勾搭的實證?”

    “沒有,朕只是風聞罷了,嘿,那群老滑頭,滑不溜手地,沒個證據讓朕拿住。”胤祚苦笑著搖了下頭道。

    “哦。”方靈皋點了點頭,想了一陣,突地笑道︰“聖上,有個人倒是可以利用一下,不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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