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十龍奪嫡 作者︰鳳鳴岐山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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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neider 2009-2-25 19:19:2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8 429173
afreetmoon 發表於 2009-7-24 19:12
十龍奪嫡 第四百三十六章蝴蝶的翅膀(四)



    英、荷兩國大使的話一出,滿場緘默,參與談判的大清諸臣早已知曉對方可能提出的要求,雖生氣但並未有什麼過激的表現,可有個人卻恨得直咬牙,誰?除了胤祚還能有誰,胤祚之所以將談判地點選在暢春園說穿了不過是便于他自個兒旁听罷了。此時听到英、荷使節團提出的那些條款除了賠償金之外,活脫脫就是一個《北京條約》的翻版,胤祚立時想起了前世那個時空中英法聯軍火燒圓明園的慘案,恨不得立刻提把刀沖到外廳將那幫子英、荷使節全都砍翻在地。當然,想歸想,氣歸氣,這等只能出口惡氣,卻沒有實際利益的事,胤祚是不會去干的,這會兒也只能強壓下心頭的怒氣,坐在龍椅上听著,看看自己那幫子手下是如何應對此事的。

    誠親王允祉是大清一方的談判負責人,接過了兩國大使所遞交的國書,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什麼話都沒說,不過手上卻不為人覺地打了個暗號,一名身著五品服飾的禮部郎官立刻會意,也沒起身,只是坐在位置上略一欠身,開口道︰“尊敬的大使閣下,本官連赫達,奉我大清皇帝之旨意,負責接待兩國使節,我大清與英、荷兩國素來交好,有著互通有無的良好傳統,我大清也樂意保持與英、荷兩國的友誼,本著互惠互利的原則,我大清提議在身毒之孟買、南洋之巴達維亞設立我大清之領事館,並請求在上述兩地設立我國之商行,方便雙方之貿易所需,若是兩國大使不反對的話,我大清甚至願意在英、荷兩國設立大使館並設立商行,以方便互通有無,當然。作為回報,我大清可以繳納一定額度的租金,並按貴國法律繳納稅金,英、荷兩國也可以在我大清設立大使館,請兩位大使先生看在雙方多年的良好友誼份上,詳加考慮為荷。”

    “哦,不,不,不。”一听完通譯的翻譯。範弗斯特•格林頭搖得像撥浪鼓一般,滿臉子職業外交官的微笑地道︰“這位先生想必是沒听懂鄙人的話,鄙人受命與貴國交涉,只能圍繞著我國女王陛下地國書進行談判,其他事情不在本次談判範圍之內。若是貴國有此提議,不妨等本次談判結束後,雙方另外再談,這是我大英格蘭王國與荷蘭王國的共識,還請親王閣下見諒。”

    “哦,如此說來,範弗斯特先生這個全權大使並未曾得到全權委托嘍。若是如此,這個談判也就沒有必要進行了,請貴國女王另外派全權大使前來談判好了。範霍恩伯爵閣下,您是否也未曾得到全權委托,若是跟範弗斯特先生的權限一致的話,也請閣下回去回稟威廉四世國王陛下,換一位全權大使前來好了。當然,還請大使先生回去後,帶上我大清皇帝對貴國國王陛下的問候。”听完了通譯的翻譯,始終正襟危坐的二阿哥弘揚突地接口道。

    大使與全權大使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前者並未得到完全的授權。^^ ^^不能完全代表國家,而後者則是得到了充分地授權,可以就某事進行決策,這是歐洲國家外交界的游戲規則,當然在這個時代的大清帝國除了胤祚略知一、二外,懂得的人少之又少,可顯然弘揚就是其中一個。弘揚這話一出。別說英、荷兩國使節大吃一驚,便是胤祚也吃驚不小。實在搞不清楚弘揚是如何知道這個概念的。

    荷蘭大使範霍恩•凱奇伯爵顯然沒有太多地外交經驗,剛听完通譯的翻譯,一副很是激動的樣子道︰“王子殿下,鄙人自然是得到了全權委托,可以跟貴國進行談判,這一點國書里已經寫得很清楚了。”

    哦,熱鬧!胤祚心中有些黯然,可也不願就此事去責怪弘揚,畢竟胤祚自個兒當阿哥那會兒也沒少干拉山頭豎大旗的事兒,這幫小子不過是有樣學樣罷了,這就是身為天家子弟的必然。

    “罷了,別的話朕不想多說,可有一條你給朕記好了,將心放在政務上,甭想七想八地,朕把話放在這兒,無論是你還是弘歷,若是朕發現爾等相互下絆子,就別怪朕不講父子情面。朕乏了,你跪安罷。”胤祚有些子無奈地揮了下手道。

    “是,兒臣告退。”弘揚的話音雖還平穩,可背心卻全被冷汗打濕了,略有些慌亂地跪下磕了個頭,退了出去。胤祚望著弘揚退出去的身影,呆坐在龍椅上,一時間百感交集,整個人都像是痴了一般……

    遠卓三年十一月初五巳時,雲涯館大堂,第二次三國會談再次開始,雙方剛落了座,英格蘭大使範弗斯特•格林再次率先開口道︰“尊敬的親王殿下,王子殿下,我方經過協商,提議貴我雙方可以逐條探討我方所提交的方案,首先我方提議貴、我雙方互設大使館,並各自委派大使,以保持貴我雙方地聯系,增強貴我雙方的友誼,這一點提請親王殿下,王子殿下詳加考慮。”

    互設大使館,加強對歐洲的了解,這一條原本就是胤祚定下來的國策,倒也無甚可說的,但問題是範弗斯特•格林的話里頭卻設了一個陷阱,只要大清同意了此事,那麼這談判就被範弗斯特•格林掌握了主動權,這一點小伎倆對于允祉、弘揚來說根本就是小孩子的把戲罷了,不過兩人都沒有開口去點破,允祉對身邊地連赫達使了個眼神,連赫達會了意,略一欠身,笑著道︰“尊敬地大使閣下,很抱歉,閣下的提議我方不能接受,按我大清法律,凡在我大清國土上之人都須遵從我大清地律法,貴國大使覲見我大清皇帝必須行三叩九拜之禮,這一條是不容商榷的,但是我大清出使之人可以遵從貴國之律法,因此我方提議,按我方的方案逐條探討,我方可以在貴國設立大使館,以方便貴我雙方的聯系,這一點提請貴方詳加考慮。”

    通譯翻譯剛畢,範弗斯特•格林還沒來得及接口,荷蘭大使範霍恩•凱奇伯爵又是一臉子惶急的樣子站了起來道︰“尊敬的親王殿下、王子殿下,我荷蘭王國向來對大清尊崇有加,我國出使之人可以遵守貴國的法律,關于這個問題,前任荷蘭使節已經做出了承諾,鄙人代表荷蘭王國表示願意遵守從前的約定,還請親王殿下轉告尊敬的大清皇帝陛下,請容許我國商行在貴國設立分部。”
afreetmoon 發表於 2009-7-24 19:22
十龍奪嫡 第四百三十七章仗勢欺人(上)



    荷蘭大使範霍恩•凱奇伯爵的話里所說的前任荷蘭大使之事牽涉到一樁塵封已久的往事----1656年,荷蘭使團到達北京。入主中原剛剛八年的大清朝廷,以一種興奮的態度接待了他們。但荷蘭人遇到了那個時候所有到中國的外交使團都會遇到的一個麻煩,就是在覲見皇帝時必須行三拜九叩的大禮。

    事實上,一直到18世紀末,幾乎沒有一位歐洲國家的外交官願意接受這種苛刻的天朝規矩,但是,荷蘭人卻毫不猶豫地答應了,為此,當時的大清皇帝順治很是高興地同意了荷蘭人的要求,準許荷蘭人在廣州一代設立貿易商行,從事商貿活動,不過到了康熙年間,由于三藩之亂和平台的需要,大清再次鎖國,遷界靖海,從而中止了荷蘭人在廣州開設商行的權利,到康熙二十七年康熙老爺子下令開放部分海禁,允許少量外國商船停靠廣州等少數幾個港口,但是並沒有再次同意荷蘭人提出的設立商行之要求,到康熙三十七年胤祚開始大規模海外貿易之後,更是連外國船隊進入中國港口的權力都取消了。

    無論是按照當時的歐洲外交慣例還是按照中國的禮教,怎麼看都是大清有虧于荷蘭人,畢竟當初荷蘭人完全放棄了所謂的尊嚴,答應了大清的條件,而順治帝也下了明詔同意荷蘭人的請求,只是到了康熙老爺子手中。荷蘭人才被趕出了中國,甚至連個解釋都沒有。這一點對于研究過大清與荷蘭交往史的大清官員們來說,並不陌生,因此,當範霍恩•凱奇伯爵提出了此條承諾之時,大清官員們臉上不禁有些悻悻然,可一時間也找不出個好地解釋來,談判場面頓時靜了下來。

    按理說,荷蘭人的做法是對英格蘭的出賣,可英國大使範弗斯特•格林卻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臉上掛著職業性的微笑,默默地看著有些子不知所措的大清官吏們。誠親王允祉早就是修煉成精的老狐狸了,一眼就看出這是英、荷兩國商議好了的對策之一,只要大清同意了荷蘭人的請求,這國門一開,英國佬必然毫不介意地來上個東施效顰,也玩上這麼一手,得。大清到最後只能落下個滿盤皆輸的局面。這場談判要是輸了,別人或許沒事,允祉自個兒地屁股可就保不住了,胤祚一板子打下來。指不定允祉就得跟老八一道做伴去,這等結果可不是允祉想要的。

    通譯的翻譯剛完,允祉眼珠子一轉,沉吟了一下道︰“範霍恩伯爵閣下。關于你所說的承諾問題,我大清表示歡迎,互設大使館本就是貴我雙方的共識。這一條我大清自然是毫無異議的。嗯,考慮到貴我兩國的傳統友誼,鑒于貴我兩國之間距離遙遠,海路艱辛,我大清實不忍貴國商人遠涉重洋,因此,我大清本著與人為善的緣由,決意到貴國設立貿易商行。雙方可以憑此互通有無。保持良好地和睦關系,這是我大清對朋友應盡的義務。還請大使閣下不必介懷。”

    允祉這番話繞來繞去,到了末了又轉回到大清一方所提的方案上來了,還一副完全是為荷蘭著想的樣子,登時把範霍恩•凱奇伯爵給噎得夠嗆,憋得臉都通紅了,也找不出反對地理由,沒奈何,只好喪氣地坐了下來。範弗斯特•格林見勢不妙,忙緊接著開口道︰“尊敬的親王殿下,很高興貴我雙方能達成了互設大使館的第一個共識,有了這個良好的開端,我方相信貴我雙方一定能達成所有地共識,我方提議轉入下一個議題︰我方提請貴方同意開通廣州、青島、天津三口岸,作為雙方友好貿易的場所,請貴方轉呈大清皇帝陛下批準為荷。”

    “嗯?貴我雙方如今不是正在貿易嗎?我大清每年跟貴方貿易的船只多達近千艘,這開放港口怕是沒有必要吧,何必多此一舉呢?我方向來是本著為朋友盡力自當不遺余力地原則,寧願吃點虧,也不能讓朋友受了委屈。孟買、巴達維亞離我國近,離貴國遠,唔,算起來還是你方虧了一些,這樣好了,我方可以派遣船隊到貴國直接交易得了,大使閣下以為如何?”允祉揣著明白裝糊涂地道。

    開什麼玩笑?就目前的交易模式而言,東印度公司好歹還能賺到些錢,一旦大清那些龐大的船隊到了歐洲,別說英格蘭剛剛興起的工業化生產要破產,東印度公司只怕也撐不下去了。範弗斯特•格林簡直快氣瘋了,若不是顧忌著這里是大清,只怕早就對允祉提出決斗的請求了,可面對著允祉那張笑臉,範弗斯特•格林還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實在是找不出個太好的理由來拒絕允祉的“好意”,不得不對自己的副使海軍上校坎寧頓•奎寧使了個眼神,讓坎寧頓•奎寧上校出面來對抗允祉地“合理要求”。

    坎寧頓•奎寧上校是四十出頭地高大漢子,一頭金發,面色黝黑,作為此次調派遠東的大英格蘭先遣艦隊地一名船長,經歷過無數次的海戰,原本對此次遠東之行抱著來旅游一番的態度,在他看來遠東那些所謂的戰艦不過是小兒的把戲罷了,只要大英格蘭的幾支分艦隊一到即可砍瓜切菜一般將大清的海軍消滅個干淨,當然,在見識到大清海軍第一艦隊的演習之後,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早就被他自己丟到太平洋里去了,不過,坎寧頓上校並不以為大清那支龐大的海軍艦隊就一定能勝得過大英格蘭久經戰陣地艦隊,對于英格蘭海軍的實力。^^^^坎寧頓上校有著強烈的自豪感,在他心中,世界上任何一支海軍都不會是英格蘭海軍的對手。此刻見範弗斯特•格林發出了求助信號,坎寧頓上校刷地站了起來,動作之突然將雙方的談判人員都嚇了一跳。

    “尊敬的親王殿下,請您記住,大海是英格蘭的大海,沒有我大英格蘭海軍到不了的地方,我們之所以來這里談判,而不是選擇使用武力。是出于對貴國的尊重,是對貴我兩國長久友誼的尊重,當然,若是貴國執意要蔑視我大英格蘭地誠意的話,請考慮一下我大英格蘭海軍的立場。”坎寧頓上校目不斜視地盯著允祉,亢聲說道。

    “放肆!”

    “胡扯!”

    “找死!”

    參與談判的大清禮部官員一听完通譯的翻譯,頓時破口怒斥了起來,若不是礙著聖上就在內堂。只怕這群被激怒的禮部官員就會揮動老拳給坎寧頓上校一通好揍的。弘揚沉著臉,揮了下手,示意大清一方的官員保持安靜,一雙眼銳利如刀般盯著坎寧頓上校看了許久。直看得坎寧頓上校心里頭發虛不已。

    “坎寧頓上校,請注意你地言行,若是貴方不收回此話,並道歉的話。我方將視你方這是準備向我大清宣戰,一切後果由你方負責。”弘揚冷笑著說道。

    範弗斯特•格林原本以為大清會懼怕戰爭,可沒想到弘揚竟然放出了狠話。別說範弗斯特•格林不想打戰,就算他想打戰,他也沒有宣戰權,面對著弘揚咄咄逼人的話語,範弗斯特•格林忙和稀泥地道︰“尊敬的王子殿下,貴我雙方分歧過大,我方提議暫時休會,擇日再議。”

    “抱歉。我方在沒有接到貴方地道歉之前。我方視貴方已經提出了戰爭宣言,這場談判已經沒有必要再進行。請貴方所有人員即刻離開大清,我方可以派人護送,三日內不離開,我方不能保證貴使團的安全,再者,請貴方回去做好戰爭準備。”弘揚毫不退讓地將範弗斯特•格林的話頂了回去,一絲的情面都不講。

    “這個……”範弗斯特•格林沉吟了一下,最終還是放下了傲慢地架子,起了身,鞠了個躬,一副虔誠的樣子道︰“尊敬的王子殿下,我方收回剛才地話,並誠懇地向貴方表示歉意。由于雙方之間有些誤會,本著友好協商的原則,我方建議休會,下午繼續會談,請王子殿下海涵。”

    “我方接受貴方的道歉,同意貴方暫行休會的請求。”弘揚點了下頭,一擺手,示意禮部官員送客。英、荷兩國使節團一行十數人有些狼狽地離開了雲涯館。

    “很好。”雲涯館的內堂,胤祚很是滿意地看著站在下首的允祉、弘揚二人,笑了一下道︰“有理有節,不卑不亢,這才是我大清應有的風範,朕說過,我大清不懼戰,但是朕需要時間,互設大使館之事可以先定下來,其余條件一概不接受,嗯,他們要談,那就將東瀛問題拿出來談好了,可以開放東瀛口岸作為雙方交易的場所,具體細節爾等把握就好,這件事朕就不再過問了,爾等談出個結果來,再報與朕知便可。”

    “是,臣等謹遵聖命。”允祉、弘揚忙躬身應諾。

    “就這樣罷,爾等也先去歇息好了,須知這談判地事情,原本就不是十天、八天能談得定地,嗯,先談著,過些天,弘揚不妨去拜訪一下那位荷蘭大使,先搞清荷蘭人的動向再議,朕若是沒猜錯地話,荷蘭人對英格蘭人的崛起還是很不服氣的,這是個可以利用的空子,好了,朕先去了,爾等自行議著便是。”胤祚交待了幾句,點了一下頭,也沒再理會允祉與弘揚的跪送,大步出了雲涯館,轉回自個兒的住所煙波致爽閣去了。

    “臣等叩見聖上。”早已在煙波致爽閣門外等候了多時的雍親王允縝、大阿哥弘歷、戶部尚書施世倫、戶部侍郎楊名時一行數人一見到胤祚正大步行來,忙各自跪倒在地,磕頭請安。

    “哦,四哥來了,起來罷,都隨朕到內堂詳談好了。”胤祚腳步未停,只是抬了下手,淡然地說了一句,頭也不回地走進了煙波致爽閣。

    “聖上,臣已經將幣制改革的章程理好,請聖上過目。”允縝從大袖中取出一份折子,低頭彎腰,恭敬地雙手將折子舉過頭頂。胤祚沒吭氣,只是揮了一下手,示意司禮太監高年英將折子接過來,拿在手中細細地看了起來。

    “好,不錯,看樣子,四哥是很下了一番苦心的了,這份章程朕很是滿意,嗯,只是十二月已是年關,這個時節讓那些錢莊掌櫃的進京怕是有些不便,四哥以為如何?”胤祚看完了折子,臉上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笑容道。

    “臣不敢當聖上謬獎,這章程的功勞該是弘歷、揚名時的,臣不過只是掛個名罷了,實不敢居功,至于錢莊掌櫃進京一事,臣以為倒也無甚不便之處,這些錢莊掌櫃原本每年此時都要派人或事親自進京送冰敬的,再者,此等有大利之事,只怕風聲一出,他們一準雲集而來,況且開春之後,戶部要定預算,若是不能在年前將此事辦妥,只怕會影響到戶部的正常運行,如此一來反倒不美。”允縝躬著身子說道。

    嗯哼,這話倒也有理。胤祚想了想,也沒再堅持,點了下頭道︰“準了,這事情就加緊辦好了,回頭朕給四哥一道旨意,就明詔天下,明年正月十五正式啟動新幣制好了。”
afreetmoon 發表於 2009-7-24 19:22
十龍奪嫡 第四百三十八章仗勢欺人(中)



    遠卓三年十一月二十日,連日大雪的京師總算是遇到了一個難得的好天氣,雪停風靜、雲散日出,暖烘烘的陽光照在身上,讓人總想在日頭下小睡上一場的,當然,此等享受只能是那些有錢而又有閑的人才能辦得到,至于胤祚這個帝王就算再有權有錢的,也沒法在此等時候偷個懶的----倒不是為了京師里正在進行的那場馬拉松似的談判,說實話,胤祚對于允祉的狡猾、老到和弘揚的能力已經沒什麼不放心之處,這些天來,胤祚除了看看會談記錄外,已經不再去旁听談判了;當然更不會是為了幣制改革的事情,有著允縝這個鐵面王去主持大局,還有施世倫、楊名時、弘歷從旁協助,幣制的事情,胤祚也只是每日抽些時間過問一下進展便是了,真正牽扯住胤祚大部分精力的其實還是軍制改革。

    沒錯,軍制改革的大部分阻力都已經冰消瓦解,八旗那幫子都統也都被壓得死死的,根本翻不起什麼大浪,原兵部尚書、現海軍部長劉雙成、陸軍部長王長泰、總後勤部長周用誠、總參謀部代理部長葉南和等人都是能吏干員,又有著允祥、允這兩位知兵阿哥在掌總,可事情還是多得很,許多的決策拍板工作還得胤祚自個兒去定奪----小到軍裝的確定,大到各部的詳細職責,權限等等都要胤祚自個兒來定,當然,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為了能完全把握住軍隊。所有地軍制變革之事,胤祚不可能放手讓旁人去代勞,即便是暫時借用原鹿鼎學院校舍開課的北京軍官學校之開學典禮也得胤祚親自出面去主持,再加上六部朝務、各地政務,胤祚又如何能閑得下來。

    天是晴了,可胤祚卻沒有那個功夫去偷一下閑,玩個踏雪之類的勾當,依舊對付著那些永遠也處理不完的折子,事多心煩,胤祚不禁有些不耐。勉強批完了一份折子,長出了口氣,剛想伸個懶腰放松一下,就見司禮太監高年英匆匆地走進了煙波致爽閣,低眉順目地道︰“啟奏聖上,誠親王及二阿哥來了。”

    “哦,宣罷。”胤祚知道今兒個還是談判的日子,雖說昨兒個弘揚才秘密地去拜訪了荷蘭大使。可這會兒理應不會如此快地結束談判的,心中不免有些奇怪,也沒多考慮,直接讓高年英去宣允祉、弘揚覲見。

    “說罷。這麼急著見朕,有何要事,談判的結果如何?”一待允祉、弘揚見禮已畢,胤祚直接了當地問道。

    允祉看了眼弘揚。用眼神示意弘揚上前陳述,弘揚倒也沒有客套,上前一步。躬著身子道︰“回皇阿瑪的話,今日上午,三方協議已經達成……”

    弘揚的話還沒說完,胤祚立馬揮了一下手打斷了弘揚的話,細細地看了看允祉,又看了看弘揚,皺著眉頭道︰“嗯,怎麼回事?”

    “啟稟皇阿瑪。兒臣昨夜去見荷蘭大使範霍恩•凱奇伯爵地事情已經向您作了匯報。今日一早,荷蘭使節團很是配合地一口同意了兒臣的提議。即便是英格蘭大使也沒有提出反對的意見,雙方已經交換了談判的文本,一切都按皇阿瑪原定的方案辦理。”弘揚忙解釋道。

    弘揚去跟荷蘭大使交涉的結果胤祚倒是知道的,荷蘭人果然是不甘心自己“海上馬車夫”的地位被英格蘭所取代,此次原本確實是打算跟英格蘭合作從大清身上謀取利益地,只是在見識到大清第一艦隊的演習之後,荷蘭大使徹底改變了主意----荷蘭大使範霍恩•凱奇伯爵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沒頭腦,實際上這人是個極為圓滑的人物,演技也高明得出奇,雖然盤算著如何將英格蘭出賣給大清,可表面上卻宛若跟英格蘭是站在一邊的,不過私底下卻將英格蘭地派到遠東的艦隊實力全都兜給了弘揚,所要換取的不過是大清保證荷蘭在遠東的利益,以及大清開放東瀛地市場這兩條而已。

    從荷蘭大使透露出來的消息來看,英格蘭已經拉開了工業革命的序幕,急需一個大市場來消化他們地工業產品,而歐洲市場一者目前戰亂不休,經濟不景氣,二者也因中國商品的大量涌入導致英格蘭那些初級工業化的低檔產品銷量有限,所以英格蘭將主意打到了大清這個當今世界上最富庶的國家身上,所執行的不過是訛詐政策罷了,真兒個從歐洲調來的幾支分艦隊總船數加起來也沒有大清第一艦隊的一半多,更遑論火炮威力及噸位了,至于荷蘭方面的艦隊按範霍恩•凱奇伯爵地話說是不在英格蘭艦隊之下,但估計這話基本上是瞎話,以荷蘭王國目前地實力能派到遠東來的艦隊能有英格蘭地一半就不錯了。

    說英格蘭、荷蘭兩國派到遠東的艦隊加起來也沒有大清第一艦隊的實力強,當然這指的只是艦隊火力、戰艦數量而言,真兒個交起手來,以大清第一艦隊的現有作戰能力其實真未必能是英、荷聯軍的對手,至于大清另外三支艦隊就更別提了,那三支艦隊一者成軍的時間晚,二者訓練水平也遠不如第一艦隊,三者,另三支艦隊加起來的總噸數其實也就跟第一艦隊相當而已,這也是胤祚當初下令絕不允許英、荷兩國了解廣州第三艦隊實力,而派出第一艦隊去演習的緣由所在。

    這場談判其實就是個心理戰,玩的就是心跳,正如古語所說的那般----麻稈打狼兩頭害怕。今兒個一早,得知對方底牌的大清一方一反前一段時間打太極拳的架勢,拿出了原本就是胤祚所定地方案。當成是備用方案,擺出了一副要簽就按大清的備用方案簽,不簽就開戰的架勢,再加上荷蘭人因私底下已經跟大清另外簽了份相對有利的協議,立刻配合著大清的舉動,表示服軟,也不管英格蘭使節團如何暗示,一口應承下來,就以大清的備用方案為最後的簽約文本。如此一來,勢單力孤的英格蘭使節團也不得不俯首認輸。在草草地對文本中幾個條款提出疑義,又被大清一方強力駁回之後,也只能老老實實地在文本上簽了字,算是完成了此次的談判任務。

    《中英北京條約》、《中荷北京條約》這兩份胤祚炮制出來的條約就這麼誕生了,兩份條約名字雖不同,可實際上內容卻大體是一致地,主要的有如下四點︰

    第一條︰中英(荷)雙方各自在對方首都設立大使館,互派大使。大使館內不受所在國法律的管轄,大使本人享有法律豁免權,所在國政府不得隨意處置對方大使,但可以要求對方更換大使人選。(換句話說就是所在國對這位大使看不順眼可以提請對方換人。不過換不換人的權力在派出國手中,當然,假如兩國交惡的話,驅除大使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兒了。)

    第二條︰中英(荷)雙方共同享有開發東瀛市場的權力。^^ ^^大清同意在東瀛長崎撥出一定的面積作為英(荷)地商行所在地,英(荷)商船與大清商船一樣,可以在東瀛任何一個港口靠岸。但不允許英(荷)戰艦停靠東瀛任何港口,否則視為對大清的宣戰。

    第三條︰大清同意增加一定額度的進口額,具體數額為大清出口到英、荷兩國總金額的二分之一(以白銀計價),具體進口商品種類由英、荷提出,並經大清海關核定之進口配額而定。

    第四條︰依照慣例,大清商船隊依舊可以到南洋及印度從事貿易,但大清艦隊不得陪同前往,所在海域之安全保障由英、荷負責提供保護;無論何種理由。英、荷兩國之商船、戰艦不得進入中國領海。也不得謀求在中國各口岸停靠。

    這兩份條約說起來都是不平等條約,當然簽約地雙方都沒吃虧。唯一吃了大虧的就是並沒有在條約上簽字的東瀛了,這個不平等只是對東瀛而言的罷了。這兩份條約都是胤祚親手炮制出來地,因此胤祚壓根兒就不必去細看,隨手拿起龍桌上的朱筆,大筆一揮,簽了字,算是批準了。

    “啟稟聖上,俄羅斯大使已經數十次提出要覲見聖上,只因跟英、荷兩國的談判未完,臣按聖上地旨意,始終沒有理會他們,現如今英、荷之事已告一個段落,聖上是否要宣他們覲見?”眼瞅著胤祚在那兩份條約上簽了字,允祉得了個空,緊趕著問道。

    嗯哼,這個老三,談判都談出癮頭來了,這一頭英、荷才剛打發走,那一頭又惦記著去收拾老毛子了。胤祚抬眼看了看允祉,心中暗自好笑,不過臉上卻很是平靜地道︰“朕沒空見他們,三哥不妨先跟他們見見,看看他們有什麼要求,唔,若是金喜歡打算行賄的話,三哥盡管接著便是了,老毛子的錢不敲白不敲,朕也不用你上交,能得多少都算三哥的好了。”

    金喜歡在京日久,最喜歡的就是四下活動,金錢開路,老三當初管著禮部的時候可是沒少收金喜歡的錢物,此時听胤祚放話,讓他放開手腳去敲詐,頓時樂了起來,不過老三也算是有城府的人,只是笑著應承了一句,並沒有多說些什麼。

    “三哥,這條約雖是簽了,可手尾還有不少,三哥就辛苦一下,到禮部坐鎮,好生安排一下好了。”胤祚輕描淡寫地說道。允祉是個明白人,見胤祚下了逐客令,也不敢多留,跪地磕了個頭,告退而出,自行到禮部忙乎去了。

    待得允祉去後,胤祚揚了一下那兩份條約,看了眼弘揚道︰“揚兒,對此次談判地事兒談談你地看法,朕很想知道你從中體悟到什麼?”

    “是,皇阿瑪。”弘揚躬了下身子,整理了一下思路,緩緩地開口道︰“皇阿瑪,兒臣以為這些條約之類的文本其實根本沒有什麼約束力,沒有強大地實力作為保證,所有的條約不過都是空文罷了,即便是如今這兩條約已經簽署,東瀛依舊會亂,我大清與英、荷兩國遲早還是得兵戎相見,就算我大清不出兵,英、荷兩國早晚也會打上門來的。”

    “很好,你能認識到這一點已經很不容易了,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叫做寬容與仁慈,有的只是實力的高下,好好看看東瀛的下場,一個沒有實力的國家連一線的話語權都沒有,朕希望你不是嘴上知道,而是心里明白。”胤祚滿意地點了下頭道︰“外務的事兒,你就不必再插手了,到戶部去,看看你四伯那兒可有需要你幫忙的事兒,去罷,朕乏了,你跪安好了。”

    弘揚听完了胤祚的話,不由地愣了一下----戶部現如今是允縝在管著,還有大阿哥弘歷在,可胤祚卻讓自個兒也到戶部去,這不是擺明了要兄弟倆明著爭奪一回嗎?弘揚心中盡自疑惑,可也不敢多問,只好跪下磕了個頭,應了聲諾,低著頭退出了煙波致爽閣。

    始終坐在屋子一角埋頭看折子的方苞見弘揚退了出去,抬起了頭來,看了看胤祚,低聲道︰“聖上,這未免太早了些?”

    早?唔,好像有點,不過早總比遲來得強不是嗎?胤祚笑著搖了搖頭道︰“看看吧,朕也只是想看一下而已,並沒有其他的意思。”
afreetmoon 發表於 2009-7-24 19:22
十龍奪嫡 第四百三十九仗勢欺人(下)



    弱國無外交,這是個常識,原本也無甚可談之處,現時代的大清就是一強國,盡管有些外強中干的嫌疑,但畢竟還是強國,甚至是當今世界上的一等強國,有了強大的實力作為保證,外交這玩意兒耍起來也就有了用武之地,兩大條約的簽訂標志著大清帝國徹底拋棄了關起門來當皇帝的思維,正式踏上了國際大舞台,只是當時大多數的國人乃至朝廷諸臣都並未意識到此舉的重要性罷了,當然這個大多數里頭並不包括誠親王允祉在內。

    誠親王允祉何許人也?如果說打悶棍是他的職業,敲詐勒索就是他的業余愛好,當初胤祚還是阿哥那會兒可沒少被允祉這等職業愛好氣得半死,這回好了,原本就長袖善舞的允祉得了胤祚的旨意,那還不可著勁地在“外交事業”上連職業外帶業余愛好地折騰個風生水起。別人怎麼想的,金喜歡不清楚,不過金喜歡清楚的是----經過誠親王無微不至的“關懷”之後,他已經“富裕”得只剩下條換洗的內褲了,當然,有失就有得,被誠親王洗劫了一空的金喜歡總算得到了承諾----大清皇帝陛下同意面見俄羅斯大使。

    “外臣金喜歡叩見皇帝陛下。”金喜歡一進入養心殿,立馬跪倒在地,磕頭不已,臉上滿是媚笑,在他看來胤祚沉著的臉怎麼著也比誠親王那張永遠是笑的臉來得親切,至于那個自稱彼得大帝特使的特普羅夫斯基上校則是手托著帽子,躬著身子默默地站在一旁。

    “嗯哼,金喜歡。你家彼得皇帝是不是又打算跟我大清宣戰來了?嗯?”胤祚明知故問地說道,實際上,俄羅斯使團的來意早已被允祉套得個七七八八了----布倫托海子一戰之後,整個俄羅斯遠東的軍事力量全部喪失殆盡。出征地一萬余人能逃回去的只剩下不足八百,現如今彼得大帝所想的不是如何去征服大清,而是擔心大清趁此機會吞並了俄羅斯的遠東地區,派出使節團地目的一是向大清示好,希望能維持現有的疆界不變;二是,看能不能將被俘的俄軍官兵贖回去;三是,看能不能從大清手中購買一些先進的武器裝備。畢竟俄羅斯的主要敵人是瑞典及土耳其帝國,彼得大帝不想也不敢到處樹敵,尤其是現如今軍事力量強大的大清。更是彼得大帝所不願招惹的。

    “噢,尊敬的皇帝陛下,誤會,誤會,這是個天大地誤會,外臣代表鄙國彼得皇帝陛下對所發生的誤會向聖上表示歉意,希望貴我兩國能保持睦鄰友好的現狀,我國皇帝……”金喜歡一听胤祚的語氣不善,忙絮絮叨叨地解釋了起來。

    胤祚冷笑了一下,揮手打斷了金喜歡的廢話。沉著聲道︰“金喜歡,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虛言哄騙朕,嘿嘿,你家彼得皇帝派出軍隊到我大清滋事,一個誤會就能解釋得了?那好啊,朕也派些兵馬到俄羅斯逛逛好了,回頭也說聲抱歉可成?嗯?”

    “這個……”金喜歡本質上就是一個商人,並不是個職業外交家,此時一見胤祚發怒。頓時嚇得渾身哆嗦,磕頭如搗蒜地道︰“聖上息怒,聖上息怒,外臣,啊。不,這真的是一場誤會,都是那個該死的謝廖夫自作主張,鄙國皇帝實在是不知情的,請聖上見諒,外臣……”

    “尊敬的大清皇帝陛下,我,大俄羅斯帝國彼得皇帝陛下侍從武官。彼得洛維奇•特普羅夫斯基。謹代表彼得皇帝陛下,向您表示敬意。請允許在下向您呈交我國皇帝陛下地國書。”一直沉默不語的特普羅夫斯基上校突然用漢語開了口,雖說有些字咬音不準而顯得語氣有些怪異,可還算得上流利,頓時听得胤祚一楞神。

    唔,看樣子這位特使才是主事之人,,侍從武官?這漢語說得有夠地道的,彼得那小子能將一個懂漢語的人留在身邊當侍從武官,足見在彼得小子原本的算盤里,大清就是一道大餐而已,媽的,該死!胤祚的心思動得飛快,不過卻並沒有開口,只是揮了下手,示意隨侍身側的高年英去將特普羅夫斯基上校手中的所謂國書接了過來。

    大紅封面地國書用的是俄、漢兩種文字,洋洋灑灑一大篇,除去套話之外,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內容,最多也就是胤祚已經知道的那三個要求罷了。胤祚飛快地掃了一遍國書,隨手將那本國書扔到了龍桌上,眼神銳利如刀一般盯著特普羅夫斯基上校,冷冷地說道︰“上校,你家皇帝派你來就是要跟朕說這些廢話的嗎?”

    “尊敬地皇帝陛下,我國皇帝陛下對所發生的誤會表示歉意,我大俄羅斯帝國希望能跟貴國保持睦鄰友好的傳統,互通有無,請皇帝陛下容許那些迷途的官兵們返回家鄉,與他們的親人團聚以顯示皇帝陛下的寬仁之意。”特普羅夫斯基上校並未因胤祚的冷落而激動,暢暢而談地說道。

    睦鄰友好?嘿嘿,這群老毛子知道什麼叫睦鄰友好?他媽地,雅克薩、海蘭泡之類地友好罷了,這等友好還是留給他們自己去享用好了,去你媽的寬仁吧!胤祚一想起前世那個時空地海蘭泡慘案,心中的火騰地就起來了,不過卻並沒有帶到臉上來,淡淡地說了一句道︰“爾等請求覲見,朕已經見過了,這些瑣事朕沒空搭理,要談判,朕派人跟爾等去談好了,爾等可以走了。^^ ^^”

    “陛下,請允許我……”胤祚的話就是命令,一起子大內侍衛、太監也不管特普羅夫斯基上校還想說些什麼,擁上前去,連同金喜歡一道趕出了皇宮,交由九門提督衙門的官兵押送回了俄館,再次將俄羅斯使團看管了起來。

    “三哥,跟老毛子交涉的事就由你去辦好了。”胤祚高坐在龍椅上,看了眼聞訊趕來的誠親王允祉,款款地說道︰“朕給你幾條準則︰第一條︰老毛子要想贖回被俘的官兵這一條可以,但是必須拿銀子來買,至于該多少,三哥拿主意便是,不必請示朕;第二條︰將《尼布楚條約》中割讓出去的從額爾古納河到貝加爾湖的領土給朕拿回來,若是老毛子不同意,告訴他們朕即刻發兵自己去拿,到那時就不是現在這個條件了;第三條︰通商可以,想買武器門都沒有。不用理會老毛子的戰爭威脅,他們沒那個實力,三哥盡管放手去做便是,一切有朕給你撐腰。”

    “是,臣尊旨。”允祉恭敬地磕了個頭,臉上滿是快意,大體上是又想起了他的職業愛好了罷。

    胤祚滿意地點了下頭道︰“嗯,那就好,還有幾件事三哥也抓緊落實一下︰朕打算將英、荷、俄的大使館都建在東郊,唔,就跟東交民巷的四夷館放一塊好了,往後再有其他國家來我大清駐節一律都安排在那兒,至于東交民巷原有之住民的安遷問題,三哥可以跟順天府協商,回頭朕會給你一道旨意。第二條是派駐英、荷的出使人選問題,三哥督促一下禮部,抓緊時間整理出章程,盡快派出去好了。第三條嘛,倒有些棘手︰從今而後,來我大清要求建交的國家必然眾多,禮部除了做好接待工作之外,更重要的是要盡快培養一批合格的大使、翻譯之類的人選,好生學習一下別國的語言和外交禮儀,別到了其他國家時給朕臉上抹黑便好,若是可能的話,成立一所外交官學校也沒什麼不可以的,所需的銀兩由朕的內庫撥出好了。”

    “皇上聖明。”允祉現如今一听外交可是很來勁的,此時見胤祚將此事完全放給他去操持,心情自然是激動得很,那張臉笑得簡直都快看不到眼楮了“聖上,頭一條倒也好辦,左右京師現在空地不少,安遷費用也不會太多,若是能得工部出面或許能快上不少的;第二條已經辦妥,最遲明日便可將章程理出;至于第三條,臣不敢欺瞞聖上,臣已經理出了份折子,請聖上過目。”

    嗯哼,老三這家伙還真是個天生的外交家,了不得啊,嘿嘿,才接觸外交一個多月的時間,就已經玩得出神入化了,不錯嘛,外交學院的名堂都搞出來了。胤祚將允祉遞交上來的折子看了一番,心中感慨萬千,笑了一下道︰“三哥有心了,工部那頭朕會下旨的,這個外交學院的事朕準了,三哥放手施為便是。”
afreetmoon 發表於 2009-7-24 19:24
十龍奪嫡 第四百四十章萬言書事件(一)



    忙碌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遠卓四年五月,忙是忙了些,不過胤祚的心情卻很是不錯,無他,諸事順利,無論是外交、軍制改革還是幣制改革乃至六部政務都順溜得很,沒發生什麼大亂子,即便是胤祚最擔心的二子狠斗從而影響到戶部運作的事情也沒有發生----弘歷、弘揚兄弟倆都乖得很,配合著允縝將戶部打理得井井有條,很是識大體,這令胤祚開心之余也有些子頭疼。

    外交方面︰誠親王允祉著實是個天生的外交人才,坑蒙拐騙無一不精,輕松地將來京的俄羅斯使節團忽悠得不知天南地北,傻乎乎地簽下了《中俄北京條約》,此條約重新劃分了中、俄兩國的國界,雙方以貝爾加湖中心的一個小島為界,北面屬俄羅斯,南面屬大清,黑龍江流域全部歸屬中方所有,中俄雙方以外興安嶺及烏第河為國界;雙方互設大使館,互派大使,以結永好;開放尼布楚為邊境通商口岸,互通有無,兩國人帶有往來文票(護照)的,允許其邊境貿易,無文票者不得越境從事商貿、捕獵之行為。

    另有密約一份----按約定俄羅斯如欲贖回因無故入侵大清領土而被擒之將士,須以白銀按軍餃計價,中將二萬兩銀子,少將一萬八千兩……各級將士依次減等,款到放人,若是因俄方交款延誤所導致之戰俘死亡,大清概不負責,另,自合約簽訂時起。所有戰俘之伙食、住宿費由俄方按中方定價支付。

    大清派駐英、荷兩國之使團已經派出,規模不小,隨行人等中“鴻鵠”子弟幾乎佔了一半的人手,由英、荷來華之使節團陪同前往歐洲。東郊民巷之拆遷重建工程正緊鑼密鼓地進行當中,預計到遠卓五年清明前後將可完工。外交學院的籌備工作也順利得很。從禮部、理藩院、八旗商號等處抽調的大批懂洋文地人才陸續到京,並禮聘英、荷使節團中部分隨員留華擔任禮儀教官,學院暫時以國子監校舍為開學之場所。新校舍位于東郊民巷,與東郊民巷之使館區毗鄰,同時開工。外交學院第一批學員來自禮部、翰林院官員以及國子監的監生,預計遠卓五年起面向全國招考,凡具有舉人身份者均可到京參加每年一次的招考,從學院畢業之學員即入禮部任職,這也算是科舉、捐官之外天下舉子另一條當官之路罷。

    軍制改革方面︰原定擴充到四萬的火器部隊已經調整到位,正在緊張的訓練當中,預計到遠卓四年底可初步具備戰斗力;所有火器部隊全部換裝完畢,不再身著背後有個燒餅大地“兵”字之甲衣。新軍裝為綠色、仿胤祚前世那個時空的“北伐軍”之大檐帽軍裝;軍事學院之新校舍提前完工,位于香山腳下,佔地多達三百余畝之軍校設施齊全,所有樓房一律為青石、水泥建築,第一批學員已經搬入新校舍上課,學院雖尚屬草創。但已經有了正規化的趨勢;海軍部、陸軍部、總後勤部、總參謀部大體調整到位,開始運作,歸口于軍機處地領導之下;位于金陵的江南槍炮局開始籌建,從天津槍炮局、天津鋼鐵廠所調派的大批人手和設備已經從海路運抵金陵,預計遠卓四年底可以正式投入生產,遠卓六年起將對江南大營所屬各軍陸續進行整編換裝;鑒于東瀛即將發生動亂之局面,原定駐扎東瀛之正紅、瓖紅兩旗富余旗丁不再前往東瀛。調入火器部隊整訓,改由火器部隊抽調一支三千參加過布倫托海子一戰的老兵前往東瀛駐扎,並由大清皇家海軍第一艦隊派遣一支分艦隊到東瀛加強守備力量。

    幣制改革方面︰在雍親王允縝的支持下,戶部于遠卓三年十二月二十一日在京師舉行招標會議,在對來京之各大錢莊的資格進行審核之後,圈定了六家實力最為雄厚的錢莊作為首批領到銀行執照之私有銀行;遠卓四年正月十五,籌備了十余年的中央銀行正式掛牌成立,戶部侍郎楊名時出任中央銀行首任行長;遠卓四年正月十五。錢法變革在全國範圍內拉開序幕。中選的各銀行在中央銀行的指令下快速出擊,或是兼並、或是合營。===快速地將分散在各地地那些大小錢莊一一並入自己的旗下。與此同時,百余名欽差奔赴各地,督促各地官員按章辦事,限期出具安民告示,宣布所有之交易、納稅全部以紙幣、鑄幣為準,限制金、銀、銅錢之流通,至遠卓五年春節前完全取締金銀之流通,私人存銀不得超過千兩,個人或是商戶所擁有之金、銀依照官定之價格到任一銀行辦理兌換事宜,所有銀行除留部分金銀作為儲備以供應外貿兌換之所需之外,其余均須上繳中央銀行換取紙幣及鑄幣。

    不可否認,幣制改革牽涉面極廣,不但是商戶、朝廷、錢莊,即便是普通老百姓也牽涉其中,這其中的事物之繁瑣著實令人想起來就頭皮發麻,好在此項改革蓄勢已久,各項準備工作早已到位,再加上允縝、施世倫等人領導到位,雖出了不少的小岔子,可大體上還是將事情辦了起來,到遠卓四年五月止,錢法變革正開展得如火如荼,各項調整工作也正有條不紊地展開之中,當然要想形成一套完善的體系遠不是一年、兩年能實現得了的,對此,胤祚也有著充分地思想準備,只是胤祚沒有想到的是︰此等利國利民的事兒卻因一件小事惹出了場軒然大波︰

    這時代的大小錢莊背後都有官員的影子在,稍具規模的錢莊無不跟朝中的滿族權貴有所瓜葛,實際上一個錢莊若是沒有顯貴地撐腰根本就辦不起來。胤祚所倡導的幣制改革不但革掉了許多錢莊的活路,而且也堵住了官吏們吃火耗、販賣銅錢地門路,雖說胤祚將原本因火耗歸公所應發給各級官員的養廉銀按官價給予等價紙幣之外還提高了不少。但是相比于官吏們所損失的利益來說那些錢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可面對著胤祚的強勢及允縝的冷面,下頭那些官吏們不敢明著抗拒,甚至在欽差地督辦下連磨洋工都不敢,不過在心中卻是不服地。于是乎一件詭異的事情發生了----大江南北突然冒出一份“萬言書”,托名是江甦巡撫郭璞地奏折,文中“五不解。十大過。”直指遠卓帝,並對朝中所有的軍機大臣、各部尚書來了個大批判,文中言及“遠卓錢,窮半年。”將胤祚的錢法變革批得一無是處,稱錢法變革是食民自肥,不僅如此,還將胤祚對外戰爭稱為“窮兵黷武”,接受外國使節入駐京師是“曲意奉迎蠻夷,毫無煌煌上國之尊嚴。”

    遠卓四年五月,這份萬言書流傳至河南時。被“鴻鵠”發現,報到時任河南巡撫的李衛之處,李衛聞訊立刻扣押了十數名傳抄此文的官吏及士人,同時派人六百里加急送入京師以呈御覽,只是到了這會兒,此份“萬言書”已經傳遍了大江南北。^^ ^^在有心人的推動下,民聲鼎沸,流言四起,一時間朝野上下都被這份“萬言書”所震動,官場、民間都瞪大了眼要看一向自稱“不以言罪人”的遠卓帝要如何處置此事。

    江甦巡撫郭璞是已故兩江總督郭之子,生性剛直,酷肖其父。是胤祚最早收入門下的奴才之一,算得上天子門生,向以敢言而著稱,在各地任職期間曾參倒了無數的貪官污吏,即便是他的頂頭上司也沒少被郭璞所參,若不是胤祚護著,以郭璞闖禍地本領早就該回家吃自己的去了。郭璞是敢言,但這份所謂的“萬言書”卻並不是出自他的手筆。作為胤祚最早的得力手下之一。郭璞雖然甚少見到胤祚,可書信、奏折卻始終沒有斷過。就算對于胤祚的任何決策有所不解,郭璞也只會照章執行之後再以密折地方式上本發表自己的看法,絕無可能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實際上,此份“萬言書”一出來,郭璞就已經上本自辯,直接否認了此“萬言書”是出于他的手筆。

    憤怒?那是自然的事情,被人指著鼻子臭罵一通誰能不憤怒,只是憤怒卻解決不了事情。這一點胤祚是很清楚的,而胤祚更清楚的是這股思潮或遲或早總是會來的----要變革不付出代價是不可能地事情,變革革的是那些官吏們的利益,那起子官員們明面上不敢反對,可私底下不搞些小動作是不可能的事情。說起來這股歪風早些暴露出來也是件好事不是嗎?至少比等到攤丁入畝、官紳一體納糧上馬之後再來個大爆發強得多,只是該如何解決此事卻很是棘手。

    解決的方法不是沒有,實際上還現成得很,依大清律法,遇到此等亂議時政,無君無父之舉者不外乎兩招----一是查,無論是明查還是暗訪,總要查個水落石出;二是殺,無論是誰,只要是跟此案有牽連的一律殺之。只是如此一來,一場浩大的“文字獄”只怕就要在胤祚手中誕生了。

    胤祚清楚的記得前世那個時空里雍正、乾隆都沒少干過類似地事情,人是殺了不少,書也燒了不少,可並沒有真兒個地解決問題,只是將矛盾掩蓋了下來,等到清朝勢弱之時,來了個總爆發,各種起義之類地事兒層出不窮,朝廷困頓不已,以致于原本強大的清朝陷入了動蕩之中,間接導致了清末時期被列強打得落花流水地局面。

    裝成不知道,不加以處理也不成,別說如今民聲鼎沸容不得胤祚去裝傻,便是朝中眾臣也都在觀望著胤祚的一舉一動,若是裝作不知,胤祚的威信喪失事小,改革受阻事大,而這是胤祚絕對不想看到的結果。

    難,實在是難,殺不得,放也放不得,怎一個“煩”字了得。如何妥善解決此事著實令胤祚傷透了腦筋,自打接到李衛送來的“萬言書”及郭璞的自辯折子之後,胤祚已經想了兩天了,也始終沒想明白該如何應對此事,即便是那起子軍機大臣們也都意見不一,或是言殺,或是言緩,莫衷一是,不但幫不了胤祚的忙,反倒令胤祚更是煩心不已。

    拖是拖不下去了,此刻為著這份“萬言書”的事兒,朝中眾臣、各地督撫所上的本章早已堆積如山,當然,大多都是表忠心之外,呼吁嚴查此事的,說來說去都沒什麼好的見解,朝堂各部的正常運作反倒因此而大受影響,再這麼拖下去,胤祚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威信就得掃地了。

    遠卓四年五月初十,內廷傳出明詔︰五月十二日朝議,商榷“萬言書”之事,詔令百官各自建言,滿朝文武聞風而動,各自密議不已,朝堂一時間風雲變幻,人人都期待著朝議時好生表現一把。

    遠卓四年五月初十酉時正牌,一身青衣小帽的胤祚領著清松等幾名大內侍衛悄然出宮,在大街上混在人群中晃悠了一陣之後,徑直向因傷在家養病的軍機大臣林軒毅的府上行去,也不走正門,悄然從林府的後院小門進入了林府……
afreetmoon 發表於 2009-7-24 19:30
正文 第四百四十一章萬言書事件(二)



    林軒毅的府邸很大也很豪華,坐落在東華門附近的林府除了沒有銀安殿之外,完全就是親王府的規格,所有的裝飾都富麗皇得很,當然,這並不是林軒毅貪污腐敗的結果,實際上,林軒毅雖是軍機大臣卻從來都是兩袖清風,別說收受賄賂,便是下面官員送上來的冰、炭敬也是從來不取一文,這座府邸其實是胤祚連同部分八旗商號股份一起強制塞給他的賞賜,這份榮耀在整個朝中是獨一份的。

    林軒毅雖因傷勢未愈已經很少上朝了,不過今兒個一早便得到了消息,知道胤祚要前來自己府上,早已等候在了後門處,一見到胤祚步入後門,緊趕著要上前行禮,胤祚笑著擺了下手道︰“罷了,朕不耐這些虛禮,嗯,鄔、方兩位先生都到了罷?”

    雖說胤祚已經免了自個兒的禮,可林軒毅還是一絲不苟地跪下磕了個頭道︰“回稟聖上,他們都已經到了,正在書房候著。”

    “哦,那就好,走吧。”胤祚見林軒毅持禮甚恭,心中頗有些不受用,可也沒說什麼,淡淡地說了一句,由著林軒毅領著拐進了書房。

    “聖上。”一見到胤祚進來,正在下著圍棋的鄔、方二人忙要上前見禮,胤祚壓了下手,走到早已準備好了的椅子上坐定,笑了一下道︰“都坐罷,朕今兒個召二位先生來是有要事相商的,那些虛禮就不必了。事情的經過,諸位想必都了然于心了罷,朕也不想再復述一遍,都說說看,這事該怎個了局。”

    “啟奏聖上,自從案發至今,鴻鵠各省分舵已經全面投入暗中調查,現已查明此書流傳于兩江、兩廣、兩湖等十二個省,已經查出涉案官員多達三百余眾。另有士人千余也與此事有牽連,臣未得聖上旨意。::首-*子*::並不曾驚動這些人,但已下令暗中監視,隨時可以采取行動。”“鴻鵠”負責人孫承福自感此事爆發與“鴻鵠”的失職有關,一見胤祚發問,第一個站出來匯報道。

    “嗯。”胤祚不置可否地點了下頭,示意孫承福先退下,對于孫承福未經請示便擅自查訪胤祚雖有所不滿。可也不好就此打擊“鴻鵠”的積極性。

    “聖上,此事涉案者眾,若是一體案發,那後果怕是有些不堪。此事還須慎重為好。”林軒毅雖早就知道此事嚴重,可也沒想到涉案的人會如此之多,這還只是初步探查,若是真兒個徹查下去,這人數還不得翻上幾倍的,生恐胤祚一時氣憤,狠下殺手的林軒毅緊趕著勸解道。

    “這個朕知道,朕若是要查、要殺的話。原也無須朝議了,一道詔書足以。只是此事不查辦的話,朕……嗯,朕地革新只怕就得打水漂了。”胤祚自然明白林軒毅的擔心,點了下頭道。

    默默沉思著地鄔思道眼中閃過一絲寬慰之色,點了下頭道︰“聖上所言極是,此事既要查,又不能嚴查,這其中存在一個度的問題。這世間的事不外乎兩條,不是為名就是為利。聖上的革新雖是利國利民之舉。可對于官宦人家而言卻是利益受損,有些怨言也是難免之事。但此風絕不可長,否則長此以往國將不國,聖上何以治國平天下?”

    “不錯,玉露兄言之有理,方某也以為此事該得如此,不查不足以警示後人,查得太深又容易傷及國本,不若如此好了︰聖上下詔嚴斥此文之非,在各省拿些出頭鳥問罪,余者不咎,言明但凡以後敢有亂議朝政者嚴懲不貸,當可剎住此股歪風。^^.^^”方靈皋一雙小眼楮精光閃閃地說道。

    唔,這法子雖是可行,但不過是飲鳩止渴罷了,並未解決根本問題,雖一時能奏效,可矛盾依舊存在,若是一旦來個總爆發,那樂子可就大了,再者,咱也不可能保證將來的各種政策都一定是對的,萬一咱要是錯了呢?連個進言的人都沒有,那還不是一條路走到黑?這法子一般,算不得太好。胤祚心思動得飛快,想了想道︰“靈皋先生所言之法子朕倒也考慮過,不過朕以為不妥,朕不想因噎廢食,古人還提倡集思廣益、廣開言路,難道朕連古人都不及嗎?”

    “哈哈哈……”鄔思道與方靈皋兩人並未因胤祚駁回了他們地建議而失落,反倒相視了一下,各自放聲大笑起來,即便是林軒毅也笑個不停,笑得胤祚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滿臉子疑惑地掃視了一下眾人,突地明白了過來,敢情這三個謀士是在試探自己呢,頓時有些不高興了,臉一沉,擺出了一副生氣的樣子,看著眾人。

    在場的諸人都是胤祚的心腹,跟隨胤祚日久,早就熟知胤祚地個性,斷不致于就此真兒個生氣的,不過既然胤祚裝出了生氣的樣子,大家伙怎麼著也得配合地演一下才是吧?方靈皋整了整衣衫,很是恭敬地說道︰“皇上聖明,不因己怒而遷怒于人,不偏听偏信,心中溝壑非常人所能及,古往今來之聖君者不外如是,臣能為聖上效力,榮幸萬分,雖萬死也不辭也。”

    得,老方這馬屁功夫倒是歷練出來了,之乎者也個沒完。胤祚斜了眼方靈皋,沒好氣地道︰“靈皋先生,朕向來不喜馬屁,還是趕緊說正事好了,朕心里頭可是急著呢。”

    方靈皋笑了一下道︰“聖山莫急,自打事發以來,聖上之苦心,臣等早已明白,聖上所慮者不外乎有三︰一是民心不可挫;二是言路要暢通;三是革新不能停。除此三者之外,聖上其實並不計較那起官員的瘋話,臣之所言無誤罷?”

    嗯哼,是這個道理,不過道理歸道理,總得有個法子來解決不是嗎?胤祚皺了下眉頭道︰“朕不是不敢殺人,只不過殺人並不能解決問題罷了,該如何解決想必三位先生早已算定了罷,那就緊趕著說好了。”

    “聖上,古人雲︰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又雲︰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得民心者得天下,都是此理,只是自古以來民心易變,一受蠱惑便泛濫成災,因此要想把握民心著實非易事耳。現如今聖上所為實是便民利國之舉措,然為何民心反倒浮躁呢?其實一者不過是因此舉剛執行,民眾尚未得其利只見其繁難罷了,二者,利益受損之人妖言惑眾,民眾不明真相所致,若是聖上想要廣開言路卻也不難,多設公告處,加派人手入鄉間宣示此舉之效益何在當可有奇效;再者,但凡民眾有不平之處,可以到公告處投訴,交由監察御史督辦,以平民憤,收民心,如此一來,言路得開,革新之舉也能深入民心,”方靈皋笑了一下說道。

    這個主意倒是不錯,唔,貌似武則天那個時代就用過,不過那婆娘用此法只是為了打擊政敵罷了,若是咱也用此法倒是沒什麼大問題,只是這公告處一多,官吏必然急劇增加,朝廷財政能不能承受是一方面,再者,若是那些公告處的官吏徇私舞弊的話,不但沒有廣開言路的效果,反倒會誤事,此法不見得一準能行,後世那會兒的上訪專業戶還少嗎?不妥,此法並不算有效!胤祚反復盤算了一下之後,緩緩地搖了搖頭道︰“此舉看似可行,其實破綻太多,朕不想學武則天那一套。”

    在場地都是智者,自然明白此舉有利有弊,不過若是用之得當還是利大于弊的,可眼瞅著胤祚否決了此議,大家伙也沒了法子,只能各自埋頭苦思,看能不能找出個更好地策略來。

    鄔思道閉目想了一陣,突地眼楮一亮道︰“聖上,臣還有一個法子----密折制,聖上可以給各地信得過的官員以上密折的權力,不在乎其官位大小,密折也不限政事,民間見聞、官場之事均可上奏,並可規定言者無罪,有功也不賞,如此一來,言路必然可開,而諸官互相不知底細,當可少了許多是非。”

    惡寒!胤祚一听這密折制,突地省悟過來,前世那個時空里正是老鄔同志給老四出的這個主意,搞出了密折制,雖說控制住了朝局,把握住了官場,可老四因此也多了數倍的工作量,最後活活累死。現如今由于國門已開、海運已起,每日的奏章遠比前世那個時空要多得多,胤祚光是每日批那些折子就已經忙乎得夠嗆了,若是再加上密折,胤祚有幾條命也不夠賠的。

    “這個也不妥,朕不是鐵打的人,再者官官猜疑,相互提防也不是什麼太好的事情,此事再議罷。”胤祚搖了下頭否決了此項提議。

    眼瞅著接連兩項提議都被胤祚給否決了,滿屋子地智者全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afreetmoon 發表於 2009-7-24 19:30
正文 第四百四十二章萬言書事件(三)



    毫無疑問,鄔、林、方三人都是智者中的智者,都是博學多才的人物,他們所提出來的解決方案都有一定的可行性,無論是公告台還是密折制都算不錯的法子,只是前者執行到最後,要嘛造就出一大批像來俊臣一般的酷吏,要嘛造就出一大批上訪專業戶;而後者所產生的巨大工作量又是胤祚所不願意面對的。

    報紙?胤祚不是沒考慮過這件傳媒利器,實際上這個“萬言書”一出來胤祚就打過報紙的主意,畢竟前世那會兒胤祚就一小公務員,大多數的上班時間是靠看報紙打發時間度日的,對于報紙的輿論導向作用胤祚可是清楚得很,但是胤祚更清楚的一點是︰報紙是一把雙刃劍,一個不小心就是傷人又傷己,言論自由的門路一旦打開----對于現時代的中國而論,不蒂于是打開了一個潘多拉魔盒,那里頭不但有天使,可更多的是魔鬼!

    要想辦一份報紙絕不是像想象中那麼容易的事情,這里頭牽涉到的方方面面之事多得數也數不清︰首先是由誰來搞這份報紙的問題,現如今胤祚所倡導的改革才剛開始上路,需要的是絕對的強權來壓服傳統的勢力,不可能也絕不允許有不同的聲音出現,如此一來這份報紙只能是由官方來搞,換句話說,這份報紙就是胤祚的喉舌,為胤祚的各種政策搖旗吶喊的玩意兒,或許是能達到鼓吹的目的,可要想廣開言路只怕不可能,換句話說這份報紙不過相當于現在就已經有的邸報,只是將原本只針對官員的邸報公開化罷了,能不能達到輿論導向的作用還在兩可之間。可一旦放開尺度,讓民間辦報的話,言路或許是通了。但是其所帶來地負面效果只怕不是胤祚所能承擔得起的,畢竟此刻的胤祚所要的革新是從上到下的革新,最需要的是穩定,而不是各種思潮泛濫的混亂局面---革新不是革命,胤祚可沒打算革了自個兒地命。

    其次,經費問題︰一份報紙在後世就幾毛錢,若是不算廣告收入的話。這幾毛錢地收益連印報紙的油墨費都支付不了,更別提紙張、運輸、銷售、人工等成本了。若是不考慮廣告的話,按胤祚地估計,這時代地一份報紙就以八張十六開的版面來算好了。^^君.子..首.發^^各種成本加起來就得接近六錢的銀子。就算以成本價銷售好了,如此貴地報紙又有多少人能承受得起?若是虧本銷售,那這份報紙可就是一個無底的黑洞了。就算胤祚再有錢也沒法這麼長期地玩下去。搞廣告?可能性是有,可並不算大,這時節的小農經濟注定了想打廣告的商家絕對不會太多,至少胤祚是這麼認為的,再者,在這個講求正統的時代,一份官方的報紙里出現大量的廣告只怕又得惹出更大的是非來----天曉得那些商家地廣告是真是假,萬一出現虛假廣告,喪失地政府威信可不是鬧著玩的。

    第三。受眾問題︰這時代地國人大多都是文盲、半文盲。就算能識得幾個字的半文盲也看不懂官樣文章中那些滿是之乎者也的文言文,真兒個能識文斷句的大多都是那些文人。而這部分人在中國近億的人口里只是極少數,一份報紙能有多少的銷量胤祚心中著實沒有底,甚至連那些文人會不會掏錢來買一份官方的鼓吹文章胤祚都心存疑慮,畢竟胤祚的革新在很大程度上是在削弱官紳階層的利益。

    第四,時效問題︰在這個沒有電腦網絡,甚至連電報、電話都沒有的年代,一條新聞從京師傳到全國,早就成舊聞了,信息的傳遞問題不解決,這報紙如何行銷全國?又如何能通過報紙了解民意?

    “三位先生,朕倒是有個主意,朕打算讓人辦一份報紙,這報紙是這麼回事兒……”胤祚眼瞅著三位謀士沉思了許久都沒有拿出一個準主意來,不得不將自個兒所考慮的報紙問題詳細地解說了一番,即便是心中的疑慮也沒有一絲隱瞞地全都一股腦地道了出來。

    “聖上這個主意好,某瞧著可行!”一陣沉默之後,鄔思道率先開口道︰“雖說這等物事有些風險在內,但只要把握得當,卻也無妨,不若如此好了︰此報紙即朝廷之喉舌,然卻不宜由朝廷出面,聖上可著人出面總攬此事,以求緩沖之效果,即便出了些岔子也無損朝廷之威嚴,再者,聖上可下詔禮部對此報紙嚴加把關,以確保無誤。至于出版發行之事倒也無須多慮,此報紙可以五天或是十天一期,先在京師發行,而後著人將報樣分發各地,由各地指定之印刷局再版即可,各地來稿可以由報館校對並交由禮部審核之後再行付印。** **某若是料得不差,此報紙之銷路絕無疑義,洛陽紙貴也算不得稀罕事。”

    “妙哉斯言!”方苞鼓掌大笑道︰“玉露兄所言極是,聖上所雲之廣告其實需求者極眾,那些銀行、商家若是听聞有此妙事,一準雲集而來,正所謂家事國事事事關心,當今的讀書人沒哪個會不想了解朝動態的,此報紙暢銷無疑。”

    林軒毅沉吟著說道︰“聖上,臣以為理不辯不明,既然有此萬言書一事,聖上何不著人就此事發表些相應的文章,即便是引起一場大爭論也未嘗不可,雖是紙上談兵,可也好過人頭滾滾落地,只須加強引導,卻也勝過用強。”

    唔,理不辯不明?有道理,咱就不信手下如此多的智者、筆桿子還會輸給那些江湖草包的,來上一場大辯論也成。禮部審核?不妥!老三手中已經有了外交權,再加上這個輿論審核權那還了得?嗯,設立一個新聞局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老林一向穩重,這事兒就讓他出面去搞也成,只是誰來辦報紙呢?這個辦報紙的人一者需要文筆,二來還得有政治頭腦,當然最重要的是還得咱信得過才行。胤祚尋思了好一陣子。眼神變幻不定地在三位謀士身上轉悠個不停,搞得三位謀士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清頭腦,不曉得胤祚究竟在打啥歪主意。

    好半晌之後,胤祚壞笑了一下道︰“三位先生既然都覺得此策能行,朕便準了,不過嘛,這主意既然是諸位所定的。朕這就將此事交托給三位先生好了。鄔先生,朕知道您一直想退隱林下。可朕始終離不開您,也就沒放過手,這回朕是真的放手了。呵呵。這報紙就由鄔先生出面來整合好了,所需的啟動資金,朕會從內庫撥予地。至于報紙的審核問題。朕不打算交給禮部,就設一個新聞局,由軍機處管著好了,朕瞧歷河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這新聞局就煩勞歷河去打理一下便是。哦,方先生是文筆大家,這場大辯論的朝廷主帥,朕瞧著非方先生莫屬,哈哈。三位先生的才干朕是信得過的。這事兒就這麼定了可成?”

    可成?瞧胤祚這話問得,他這個皇帝都發話了。哪還有啥商量的余地,即便鄔、林兩位心中早萌退意,可眼瞅著胤祚壓根兒就沒放手地意思,反倒將此要事托付給自己,完全沒有鳥盡弓藏、兔死狗烹的跡象,心中地不安倒也淡了許多,卻也沒有二話,各自應承了下來。君臣之間又就報紙該如何辦議了好一陣子,胤祚將自個兒對報紙的那些一鱗半爪的知識全都倒了出來,那些啥子花邊新聞、狗仔隊之類地東西听得三位謀士驚奇之余也不禁嘆服不已。

    “罷了,天色不早了,朕也該回宮了,這事兒就這麼定了,後日一早便是早朝,三位先生加緊議一下,拿出個章程來,朕還有大用,唔,此事暫時保密,朕不想事情還沒辦就鬧得滿城風雨地。”聊了好一陣子之後,胤祚笑容滿面地起了身,貌似隨口地吩咐了一句。在場的都是智者,哪會不知道胤祚此話的真意,左右不過是打算看一看朝臣地反應以及考驗一下兩位阿哥的本事罷了,大家伙都心知肚明,卻也都沒敢點破,各自應承了下來……

    “萬言書”是件大事,滿朝的文武百官沒一個不關心此事的,身為阿哥的弘歷、弘揚兄弟倆自然也不例外,自打胤祚下了明詔要朝議公決此事之後,這兄弟倆也都忙活開了,這一頭胤祚前腳才便裝出了宮,那一頭小哥倆也有樣學樣地偷溜了出去,大有乃父之風範。

    “曹先生,此事該如何解決?後日一早便是早朝了,保不定皇阿瑪要當庭發問的,爺我心里頭沒個底,到時一準得挨板子,若是讓老二佔了先手,這局面怕是不好扳回來了。”弘歷一走進曹限東的書房,屁股都沒落座便有些氣急地問道。

    曹限東沒好氣地白了弘歷一眼道︰“大阿哥急個甚子,此事若是容易解決,聖上一早就下詔了。”

    弘歷也沒計較曹限東的無禮,哈哈一笑,搖了下扇子道︰“听曹先生的口氣,此事定是有了著落,這可是好極了。”

    望著弘歷那張笑臉,曹限東真有些哭笑不得,搖了下頭道︰“聖上之意其實早已明定,對此事聖上是絕對不會大開殺戒地,否則也用不著啥朝議了,一道詔書足以。唔,聖上雖是殺伐果斷之人,卻不濫殺,著實令人欽佩萬分地。”

    “那是自然,皇阿瑪聖明原本就不是空話,本貝勒也知道皇阿瑪絕對不會亂開殺戒的,只是此事若是不開殺戒又如何能止住小人作祟?難不成皇阿瑪能坐看那些無君無父之人猖獗?本貝勒實在是想不出主張來,曹先生既然已經有了答案就請講好了。”弘歷笑臉不變地說道。

    曹限東皺了下眉頭道︰“此事地起因怕是有些蹊蹺在內,若說無人在其中挑動只怕也不會鬧出如此大事來,不過此萬言書已流傳甚廣,要想查清源頭只怕不是易事,唔,甚或是不可能之事,聖上也絕不會去動查根源的主意,所慮者不外乎是如何引導民心之事罷了。”

    弘歷點了下頭道︰“這一條本貝勒早已想到了,空穴來風未必無因,有此萬言書之出現倒也不是什麼稀罕事,能流傳開來才是要命之處,大體上是因皇阿瑪的革新而起的。唔,就以錢法而論罷,此舉利國利民自是毋庸置疑之事,然事剛起頭,百姓只見其繁難而尚未得其利,若說沒有怨言自然是不可能的事兒,只是該如何教化民眾、引領輿論卻是難了,先生何以教我?”

    曹限東皺著的眉頭舒展了開來,笑了一下道︰“大阿哥能認清此點著實不易,嘿嘿,若是大阿哥連這都看不穿的話,也就沒必要跟二爺去爭了。既然是要教化民眾,自然該從如何教化著手,學政是一條路,廣發布告也是一條路,出書著作又是一條路,監察院也是可以用的路子,路子多得是,大阿哥好生想一想便知其根本了,還用得著某來教嗎?”

    弘歷收起了笑臉,面色嚴肅地陷入了沉思之中,好半晌之後,突地笑了起來,鼓著掌道︰“爺知道該如何應對此事了,多謝先生指點。”“知道便好,大阿哥能知道該如何應對至少能保住一個平手。”曹限東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
afreetmoon 發表於 2009-7-24 19:31
正文 第四百四十三章《京師紀要》(上)



    上朝對于朝臣們來說不過是平常之事罷了,無論哪個朝代能參與上朝都是一種榮耀,一種身份的象征,就上朝的頻率而言,也算得上是皇帝勤政與否的一個標志,在這方面上,遠卓帝著實算不上有史以來最勤勉的帝王,大體上也就是五日一大朝的樣子,勉強及格罷了,當然,這也是因為多出了軍機處那麼個怪胎,當皇帝的要了解朝務也真無須需一定要通過上朝來得知---只要軍機大臣不偷懶,朝大事就瞞不過皇帝的耳目。

    自打軍機處成立以來,這朝會最大的作用不過是讓朝臣們聚在一塊兒听听聖上的旨意,議一些沒什麼太大價值的小事情,不過,今兒個的朝議則不同了---“萬言書”可不是鬧著玩的,指不定要掉多少腦袋,罷多少的官呢,能不能借此機會邀個聖寵可就看在朝會上表演得如何了,大家伙自然是憋著一股子勁打算好生表現一下的了。

    “臣有本啟奏聖上。”三呼萬歲一畢,素來以直言著稱的左都御史錢明毓第一個站了出來,手抱本章道︰“聖上,臣以為萬言書一事實乃刁蠻小人捏造事實以蠱惑人心,妄議朝政、詆毀聖上,按大清律,當嚴查此事,對犯案之人嚴懲不貸,以儆效尤,臣身為左都御史自願請命徹查此案,還天下一個公道,請聖上明鑒!”

    錢明毓是天子門生,又是專門負責按察各級官吏的言官,話里頭又死扣著大清律,此言的分量還是很足的,一起子不明聖意的大小官吏們都以為錢明毓此舉必是得了聖意。立刻呼啦啦地站出了一大片,個個口口聲聲地請求聖上下旨徹查此案,一時間朝之上喊殺聲四起,陰風陣陣,頗有些文字獄即將到來前地景象。** **

    “錢愛卿之意,朕知道了。”胤祚淡淡地說了一句,揮手讓那幫子喊打喊殺的朝臣們都先退下,但並沒有表態是否要徹查此案。

    “聖上,臣不同意錢大人的意見,臣以為此事須緩。聖上以仁德治天下,以禮教化人心,雖有些小犬不安于室,妄自狂吠。不過草芥之見耳,日久見人心,待得真相大白之日。緩緩查去,自會有出首之人,直指真凶,緝拿問罪可也。”禮部侍郎範文華見胤祚沒有表態要立刻查案,自以為得計地站了出來。獻上了一個以拖待變之策。

    “此言大謬也!”听得怒起的錢明毓立刻站了出來,高聲道︰“聖上。範侍郎此言實乃酸儒之言,擅自匿藏萬言書那等無君無父之言者即是謀逆之大罪,按清律當誅九族,範侍郎當庭為此等惡事辯護,也是同罪。”

    “錢大人欲陷皇上于不義乎?殊不知公道自在人心,聖上仁厚,爾欲將桀紂之事嫁于聖上乎?聖上每每教育我等︰不以言罪人,莫非錢大人都忘了乎?”範文華毫不客氣地反唇相譏道。

    胤祚不止一次在朝上說過“不以言罪人”的話,也真兒個從來沒有因議論朝政口誤而修理過誰。這倒也是事實。範文華此言一出,滿殿的大臣立刻交頭接耳地低聲議了起來。一時間大殿上嗡嗡之聲大作。

    錢明毓氣急,也不管啥君前失禮,手指著範文華道︰“此事不是普通之案,是謀逆之舉,並不適用不以言罪人之聖諭,範大人曲解聖諭,居心何在?”範文華的臉頓時憋得通紅,剛要開口爭辯,胤祚抬了一下手道︰“罷了,都退下罷。....”胤祚既然開了口,錢、範二人雖有心再辯也不敢堅持,各自磕了個頭退了下去。

    胤祚心中雖早已有了定議,可還是要召開此次朝議,其中一個目的就是想看看朝臣們的反應,錢、範二人雖爭得起勁,其實所差有限得很,只不過一個是主張立刻徹查,大殺四方,另一個主張緩查、少殺罷了,說到底兒都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辦法,不過由此也可以看出主張立刻徹查地還是佔大多數,雖說有投胤祚所好的成分在內,不過依照大清慣例原本就當如是罷了,也算不得稀奇。

    “四哥,朕想听听你的見解,此事該當如何處置?”胤祚看了眼允縝,淡淡地問了一句。

    允縝人是來了,不過原本打算做壁上觀的,可沒想到胤祚第一個就點到了自己,不由地愣了一下,想了想道︰“回聖上地話,臣以為錢大人之言甚是,按祖制,妄議朝局者當誅九族,只是範大人所言也無不妥,究首惡而不及其余,方顯聖上寬仁之意,臣以為查可以查,緩行為佳。”

    允縝暢暢而談,可一席話說下來跟沒說是一個道理,不過胤祚卻也懶得計較,笑了一下,也沒多問,看向了允祥,點了下頭道︰“老十三,你管著內閣,給朕拿一個章程出來罷。”

    自打出了“萬言書”這檔子破事,老十三可是愁白了不少的頭發,身為內閣總理大臣的他自然是知道此檔事情地要害之處,也曾私下去拜訪過鄔思道,可惜踫了個軟釘子,啥主意都沒得到,這些天來左思右想了好久,連覺都沒睡好,總算讓他想到了一個不錯的主意,此時听到胤祚發問,倒也不慌,站了出來道︰“啟稟聖上,臣以為此事重大,但有先例可循,依大清律自是當徹查,臣也同意該查,不過臣以為此事實乃小人作祟,而大眾不解聖意所致,聖上可以一邊下詔徹查,以查出真凶,嚴懲首惡,一邊以明詔發布天下,以辨明是非,安撫民心,此臣之愚見耳,望聖上明察。”

    嘿嘿,老十三能想到這一點已經算是不錯了,看起來是用了心的,比老四那貨瞎應付強多了。胤祚原本就沒真兒個地打算征求朝臣們的意見,只是想試探一下朝臣們的心罷了,至于那幫子軍機大臣胤祚早就了解了他們地想法,原也無需多問,待得老十三話音一落,胤祚只是笑著點了下頭,示意老十三歸回原位,面色一肅,看向了站在王公大臣最前列的長子弘歷道︰“弘歷,對此事,你有何看法,說來與朕听听。”

    弘歷磕了個頭,不慌不忙地道︰“啟稟皇阿瑪,兒臣以為諸位大人地話都有道理,不過卻未曾說到點子上,兒臣以為此事來勢洶洶,看起來嚇人,其實不然,雖有小人作祟的成分在內,但大體上是因對朝廷之舉措不解所致,無論緩查、徹查都不過是治標不治本之舉措耳,須知民心嬗變,為政者當善體民心,而不是強行彈壓,古人雲︰水可載舟亦可覆舟便是此理。兒臣以為此事查亦可,不查亦可,不查為上,兒臣有四策可定此事︰其一明詔公告天下,詔令各地官府多設布告,派人到民間廣而告之,將是非曲折公之于眾,公道自在人心,流言不攻自破。其二,詔令翰林院出書著作以明真意。其三,詔令各省、府、縣學政廣為宣揚聖意,以攏士子之心。其四,強化督察院之職能,與吏部密切配合,對各地官員加強監控力度,對上述三舉措之執行力度列入考績內容,並加強打擊貪官污吏之力度以平民心。此兒臣之愚見耳,望皇阿瑪明斷。”弘歷的長篇大論一說完,滿殿嘩然,人人側目,誰也沒想到弘歷竟然能說出如此有見地的話來,一時間亂哄哄的議論聲大作了起來。

    嗯哼,這小子說得倒是不錯,這法子跟方靈皋的大體類似,能說出這些也算是難為他了,尤其是強化督察院的職能更是個了不得的想法,唔,貌似後世的廉政公署那一套,法子倒是好法子,只是現如今還不到整頓政體、清吏治地時機,最少要等軍制改革與金融改革完成後才能考慮此事。胤祚心中對弘歷地四策很是滿意,不過卻沒有帶到臉上來,只是淡淡地點了下頭道︰“朕知道了。弘揚,你的看法呢?”

    胤祚這話一出,滿大殿立時安靜了下來----大家伙都知道弘歷、弘揚這哥倆個如今已經開始了爭斗,弘歷珠玉在前,大家伙都想听听弘揚又能有何高見地。

    弘揚向來沉穩,不急不躁地出了列,跪倒在大殿上,冷靜地說道︰“啟稟皇阿瑪,兒臣以為大哥分析得很正確,水能載舟亦可覆舟,對于此點兒臣並無異議。兒臣以為大哥所出四策都屬上策,只是其中所耗之人力、物力卻是不少,雖可達成上情下達之利,卻無下情上傳之通道,兒臣以為此四策尚未能達盡善盡美之境地。”弘揚說到此處便停了下來,看著胤祚不說話......
afreetmoon 發表於 2009-7-24 19:31
正文 第四百四十四章《京師紀要》(下)



    弘揚的分析確實中肯得很,既指出了弘歷的建言中優劣之所在,又沒有夸大其詞,算是中肯之言,因此當他停嘴不說之後,不但朝臣們的好奇心被勾了上來,便是胤祚也滿腹的疑惑,很想知道弘揚能整出個什麼更好的策略來。

    “說下去。”胤祚掃了眼跪在殿上的弘揚,面色平靜地吩咐了一句。

    弘揚恭敬地磕了個頭,沉吟一下道︰“是,皇阿瑪,兒臣以為欲使上情下達易,而欲使下情上傳則難,此恆古不變之理也,然兒臣听聞歐羅巴洲那起子化外小國卻有一樣東西能達成此事---抄紙。所謂的抄紙便是將官方消息、民間趣聞之類的糅合成一體,印刷于紙上,販賣于市集之間,以達廣而告之之目的,不單百姓們可從抄紙上了解朝廷之動態、政策,便是為政者也能從抄紙中得知下情之所在。兒臣以為此媒介理應能達成皇阿瑪所要求之事。”

    嗯?媽的,誰走漏了消息?這臭小子從哪得來的信息?胤祚一听弘揚說到抄紙,臉色便沉了下來,在心中將能接觸到此消息的所有人等全都篩了一遍,一雙眼銳利如刀地盯著弘揚,卻並沒有開口說話。下頭的群臣們也愣了片刻,不過旋即轟然議了起來,嗡嗡之聲大作。

    軍機處章京翟佳率先站了出來道︰“聖上,臣以為二阿哥所言雖是新穎,不過此事物乃化外蠻夷之物,豈是我華夏所應有者,再者,朝廷的政策乃是國策,又豈能與市井雜談混為一塊,此議大是不妥。”

    “聖上。臣以為翟大人所言有理,此事物一者有損我朝廷之威嚴,二者把控不易。** **一旦失控,恐有小人據此作祟。反倒不美!”翰林院侍講趙熊詔也站了出來,符合翟佳的提議,緊接著又是數名中層官員站了出來,對抄紙一事從各方面加以貶斥。理由不外乎都是些士大夫優勢論罷了,說得是熱鬧,卻不曾說到點子上。純屬為了反對而反對。

    四川道監察御史王乾方從群臣中閃身而出道︰“聖上,臣以為翟、趙二位大人所言謬矣,既是上情下達本就該宣揚于市井之間。何來不妥之言,而下情之上傳原本就是市井趣聞或是冤情或是朝野異動,這都屬正常之事,至于監控,大可由朝設專門機構管理,又豈有流于形式之談。”

    “聖上,臣以為王大人言之有理,此抄紙若是加強監控,不失為朝利器。切不可因噎廢食。”王乾芳話音剛落。鴻臚寺卿納索額立刻出列表示附議。

    “聖上,臣不同意王、納二位大人的見解。臣以為朝廷自當有朝廷之法度,教撫民心乃是朝廷之職責,又豈可由民間所代勞,臣以為抄紙一事純屬嘩眾取寵之物,斷不可行,請皇上明鑒!”太傅寺少卿銘華大步出列,亢聲反對道。

    “聖上,臣以為銘大人所言及是,請皇上三思。”

    “聖上,臣以為還是依大阿哥所言辦理方是正正之舉措。”

    大殿上吵成了一片,不過出面爭吵的全都是中層官員,軍機大臣、各部尚書全都三緘其口,根本不參與此場辯論,大家伙全都盯著一言不發的胤祚。

    胤祚早就知道弘歷、弘揚這小哥倆各有了自己的班底,私底下暗斗不少,此時眼瞅著圍繞報紙一事已經是鬧成了明爭,心中很是不爽,眼瞅著大殿之上火藥味越來越濃,心中更是有氣,冷冷地哼了一下,揮了下手,止住了下頭那起子鬧哄地官員們,看著默默跪倒在殿上的弘揚,冷著聲問道︰“弘揚,朕很是好奇,你這個抄紙一說是從何得知的?”

    “回稟皇阿瑪,兒臣門下有一清客蕭遙,其祖輩經營海外貿易,曾到過歐羅巴洲,偶然得知抄紙這等事物,獵奇之下,將此抄紙一事記載了下來,兒臣便是從此人處得知此事物之存在。^^.^^”弘揚不慌不忙地回答道。

    嗯哼?有這個可能性,報紙這玩意兒原本就起源于歐洲,這時節地西方該是報紙滿天下了罷,弘揚能得知報紙一事倒也無甚奇怪之處,但能想到報紙的用途並敢在朝中提出來就不容易了,不過,這未免有取巧之處,相比之下,弘歷地四策雖說有缺陷,卻也算是難得了,再看看罷。胤祚心思動得飛快,不過卻沒再理會弘揚,看向了首席軍機大臣馬齊,語氣平緩地問道︰“馬愛卿,你對抄紙一事有何看法,不妨說與朕听听。”

    馬齊是兩朝老臣了,如何看不出眼下弘歷、弘揚這哥倆個之間的形勢微妙,他可不想卷入其中,雖說心里頭對抄紙一事頗為贊同,可嘴里說起來卻是另一套東西︰“回稟聖上,臣以為大阿哥所言算是正正之師,二阿哥所言之抄紙另闢巧徑,也屬可行之道,臣以為兩者都可行,若是綜合而行似乎更佳。”

    呵呵,這個老馬當官都當油了,誰都不得罪,還講得頭頭是道的,了不得。胤祚笑了一下,也沒表態,看向了一直主張緩查的張廷玉道︰“衡臣,依你之見,此事該當如何?”

    張廷玉是正宗地儒家子弟,一向講求的是等級分明,上下尊卑有別,為人雖尚算靈活,不過對于新東西的接受能力卻不是太佳,心里頭對抄紙其實是很不以為然地,不過老張同志最擅長的就是揣摩聖意,此時胤祚雖沒表態,可老張同志卻已經猜出了胤祚的心意,以老張同志當官地能力而論本就是朝中數一數二的人物,他自然是不會去觸霉頭的,略一沉吟之後道︰“聖上,臣以為馬大人之言有理,臣並無異議。”馬齊、張廷玉是眾臣之首,他二人既然已經表了態,下頭那些眾臣自然是紛紛發言,表示支持,一時間大殿中又熱鬧了起來。

    胤祚虛虛一壓手,示意眾臣各自站回原位,沉吟了一下,開口道︰“古人雲︰聞過則喜。朕雖非聖人,然也不願令古人專美于前,朕說過多次︰朕不以言罪人,此萬言書一事雖言多謬誤,只是因不解朝之用心良苦所致,朕並不計較,但凡有言朕過者,朕有則改之,無則加勉,朕如是說,也自會如是做,萬言書一事朕下旨不查不辦,所有已經在押之官員一體釋放,至于如何善後之事,朕已有定議。高年英,宣!”

    隨侍在胤祚身側的司禮太監高年英一听到“宣”字,忙躬身應諾,將手中的拂塵交給身後的小太監,展開早已準備好的聖旨,高聲宣讀了起來︰“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萬言書一事實屬對朝廷用心不解之故,朕不願深究其非,然朝廷自有法度,當使民眾得知朝廷之良苦用心……著金陵舉子鄔思道創辦《京師紀要報》以明朝野之動向,著軍機大臣林軒毅籌備新聞局以監控報刊之內容……特詔令軍機大臣為朝廷之主筆,以翰林院為助陣,明詔天下,以萬言書為本,辨明是非曲折……欽此。”

    滿朝文武這才明白皇帝早已有了定計,而這定計又跟二阿哥所言大體相當,在稱頌之余,看向弘揚的眼神中不免多了些曖昧出來。胤祚沒理會群臣們的馬屁,頗有深意地看了弘歷、弘揚兄弟倆一眼,起了身,轉入了後宮,司禮太監見狀,高聲宣道︰“退朝!”,朝臣們亂哄哄地議成了一團,弘歷、弘揚兄弟倆對視了一眼,也不搭話,各自散了去……

    遠卓四年五月中旬,帝發明旨,通告天下,不追究“萬言書”之事,原本因此大案而騷動地人心立時平靜了下來,而《京都紀要報》一事又引起了各地讀書人地高度興趣,再一听主筆的是名聞天下地方苞、方靈皋,眾人在翹首以盼第一期《京師紀要報》的同時,也都在暗自琢磨著要露上一手,爭取能將自個兒的文墨刊行天下。

    遠卓四年七月二十日,籌備了兩個多月的《京師紀要報》第一期總算是如期刊印出來,首期在京師之印數為四千份,定價新幣五角(折合一錢銀子),不到半個時辰便被哄搶一空,七月二十五日,傳到各地印刷局的《京師紀要報》剛一印出,便銷售一空,各種報中所載之內容成為百姓們爭相議論的焦點,各地讀書人紛紛按聖旨所述之投寄方案,將自己的文章投向各地印刷局,其踴躍之程度,險些令驛站系統處于崩潰的邊緣……
afreetmoon 發表於 2009-7-24 19:39
正文 第四百四十五章大清郵局(上)



    中國是個古老的大國,也是個守舊的大國,自從秦始皇統一了天下之後,至今已經經歷了十數代的皇朝更替,但不管怎麼變,大體上都是新瓶裝舊酒罷了,本質上都是一致的,無論這個朝代是實行宰相制還是內閣制,其實說穿了壓根兒就沒有太大的區別----只要是皇朝,只要不是遇到一個昏君,那麼全國的軍政大權總是高度集中在皇帝或是以皇帝為核心的人手中,所有的政治體系全都是為了統治階層的需要而服務的。

    到了清朝,封建政治體系已經發展到了極致,任何一個細小的調整都可能對整個體系產生巨大的影響,更何況胤祚所倡導的革新動靜不小,對整個政治體系的沖擊就更是強烈無比,最先受到沖擊的是金融體系,而後是稅收體系,現如今報紙一發行,驛站體系便頻頻告急,硬是把主管驛站工作的周用誠急得火燒火燎地坐立不安。

    《京師紀事報》第一期的創刊號上不但有胤祚這個皇帝親筆題寫的報紙名稱,還有以方苞、張廷玉、李光地、王世琛等當今文豪、朝廷重臣的署名文章,更有一起子翰林院學士們的評論文章,陣容之豪華令人瞠目結舌,再加上鄔思道精心組編的一些京師見聞、官場花邊之類的消息,這份報紙想要不大火都不可能,洛陽紙貴之現象也就不足為奇了,而報紙創刊號上宣布向全國征稿,對“萬言書”一事進行辯論,又特地載明聖諭----言者無罪,一旦中選,反倒有一筆可觀的潤筆費可拿,更是將舉國上下的士子之心全都調動了起來,不單是士子們,便是各地官員也紛紛投稿,雪片般的各種文稿如同飛蝗一般投向了作為轉印中心的數十個印刷局。== />

    按照胤祚原先設定的報刊發行體系----由京師首印之後,將報樣由驛站以六百里加急得形式向全國各地被委以印刷重任的數十間印刷局(其中大部分都是八旗商號的產業)進行重印並由報童上街銷售。來稿則由各地印刷局收集,統一由驛站向京師報局轉送,由鄔思道所領導的審核組審核並校對之後,交由軍機處新聞局最後核定並由胤祚過目之後方能付印。整個報刊發行過程看起來似乎沒什麼大問題,可真兒個到了試運行時才發現現有的驛站系統根本承受不住此等重壓。

    驛站說起來是現代郵局地雛形。在中國有著極為悠久的歷史,從唐朝時起便有了驛站的存在。按驛站的功能可以分為驛、站、鋪三部分。驛站是官府接待賓客和安排官府物資的運輸組織,站是傳遞重要文書和軍事情報地組織,為軍事系統所專用。鋪由地方廳、州、縣政府領導,負責公文、信函的傳遞,凡州縣往來公文,都由鋪遞傳送。驛站使用的憑證是勘合和火牌----凡需要向驛站要車、馬、人夫運送公文和物品都要看“郵符”。官府使用時憑勘合;兵部使用時憑火牌。使用“郵符”有極為嚴格的規定︰對過境有特定任務的,派兵保護;馬遞公文,都加兵部火票,令沿途各驛站的接遞如果要從外到達京城或者外部之間相互傳遞的,就要填寫連排單。公文限“馬上飛遞”地需要日行三百里,緊急公文則標明四百里、或者五百里、六百里字樣,按要求時限送到,但不得濫填這種字樣。=君--首-發=

    驛站管理至清代已臻于完善,並且管理極嚴,違反規定。均要治罪,不是什麼人都可以使用驛站的。按清制,驛站原本是歸屬兵部管轄。自打胤祚的軍制改革之後,驛站的管轄劃歸到了總後勤部的名下,只是管轄權改變了,其他的一切還是照舊辦理。頭前的金融體系、稅收體系的變革雖是繁瑣,公文往來眾多,但因總後勤部早已接到相關指令,卻也不曾出過紕漏,而這回報刊的發行也算是順利。可到了征稿份來迭至之後,已經是滿負荷運行的驛站系統終于撐不住了----爆發出極大熱情地各地士子們投來的稿件每個印刷局每天都是數十大麻袋的,要想將這些稿件按預定地計劃六百里加急送往京師幾乎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周用誠跟隨胤祚多年了,算得上是胤祚心腹中的心腹,別看周用誠一副憨厚無比的樣子,其實心里頭很是精明,他雖不是很明白報紙的重要意義。但他清楚的是胤祚既然派出鄔思道、林軒毅這當年的兩大謀士去整合報紙。那就表明胤祚對此事極端重視。左支右絀了幾天之後,實在是無力在完成日常公文傳遞任務之余保證稿件傳遞的周用誠不得不緊趕著去找胤祚訴苦了。

    “聖上。臣無能,臣所管之驛站已經無法承擔起傳遞征稿之重任,請聖上訓示。”周用誠跟隨著高年英一走進上書房,立刻開宗明義地說道。

    “嗯?怎麼回事?”周用誠地能耐胤祚可是清楚的,當年布倫托海子一戰中能大勝俄軍有很大一部分靠的就是周用誠整合後勤供應的功勞,這會兒連從不叫苦的周用誠都叫起苦來了,顯然事態的嚴重性有些子超出了想象之外。

    “啟稟聖上,臣所轄之驛站共計三百七十處,在編驛卒一萬四千一百四十二人,驛馬七千六百余匹,人馬雖是不少,怎奈各驛站官差來往眾多,能投入公文傳遞之驛卒僅為兩千余眾,能用于公文傳遞之驛馬也僅有不到三千匹,還都分散于各處,數日前接到聖旨,由總後勤部負責各地來稿之傳遞,臣已經竭力調整了各處驛站之人馬,然來稿眾多,各主要驛站已經後繼無力,若是因此而影響到正常公文傳遞,臣萬死也難辭其咎,還請聖上明鑒。”周用誠磕了個頭,一臉子懊喪地說道。

    厄,該死,竟然忘了這件事!胤祚原本正因這幾天里頭各地急送來的稿件眾多而開心不已,完全忽略了現時代地投寄能力,若不是周用誠說起這事兒,只怕再拖上幾日朝廷地正常運作就要因此而受到影響了。

    唔,這時代又沒啥電腦網絡、電報、電話的,啥東西都要靠馬來轉運,偏生路還不好,別說汽車了,便是火車也沒有,奶奶地,老子投了那麼多的錢下去,這麼多年過去了,火車愣是沒整出個樣子來,真他媽的該死,要不來個郵電局也成啊。對了郵局!這玩意兒可是能解決大問題的,嘿,得好生琢磨一下,看看能不能成,若是能賺錢也不錯,總好過免費的驛站,一者便民,二者贏利倒是個好主意,就不知道老百姓會不會接受此等玩意兒。胤祚心中反復盤算了半天,卻始終沒個底兒---雖說他當阿哥那會兒被人稱為“商賈王爺”,可實際上胤祚並不精通商務,對商業上的事往往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

    “來人,宣劉長鄂入宮。”胤祚對于郵局能不能盈利心中無底,可也明白商業上的事情得問商業人士才成,那幫子朝官是拿不出主意來了,想了一陣之後,還是決定將八旗商號的掌櫃劉長鄂招進宮來細問一番。

    劉長鄂是胤祚最早的奴才劉明川的長子,自打年前劉明川過世之後,劉長鄂便接掌了八旗商號的國內部分。三十五歲的劉長鄂自打因犯了錯被趕出“鴻鵠”之後已經很少面聖了,此時一見到胤祚的面,立馬跪倒在地,激動得話都有些說不清楚了︰“聖上,奴才劉長鄂給您請安了,奴才……”

    “免了,起來罷,長鄂,你跟了朕多年了,也算是朕的心腹了,朕一向事忙,也沒空見你。唉,你爹是朕的第一個奴才,對朕一向忠心耿耿,即便到了死也在幫著朕做事,朕有虧于你們父子了。”胤祚一見到劉長鄂便想起去世的劉明川,心中不免頗有些傷感。

    “聖上對奴才一家恩重如山,奴才就是粉身碎骨也難報萬一的,但凡聖上有令,奴才定效死力。”劉長鄂雙目通紅地發著誓言。

    “嗯,這話朕信得過,爾好生為朕把好八旗商號,朕虧不了你的,好了,不談這個了。”胤祚揮了下手,將傷感拋到了腦後,淡定地看了眼垂手站立一旁的周用誠,又看了看劉長鄂道︰“長鄂,朕今兒個叫你來是想問一個事兒,嗯,是這樣的,朕打算辦一個郵局……”胤祚將郵局的功能、郵票的用處和發行以及郵局的大體設置簡單地說了一番,末了問道︰“你幫朕琢磨看看,這郵局能不能搞得起來,能不能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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