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十龍奪嫡 作者︰鳳鳴岐山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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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neider 2009-2-25 19:19:2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8 429180
afreetmoon 發表於 2009-7-24 08:46
十龍奪嫡 第四百零四章風卷殘雲(四)


    人與人之間往往講究個緣分,有些人天天在一起卻讓你怎麼看怎麼不順眼,有些人只不過是見過一次就能令你永遠無法忘懷,這等緣分的事兒是誰也說不清的玩意兒。鄔、林二人都是智者,可智者也是人,雖說理智些,可畢竟還是凡人,那就總不免有人的感情在,對于胤祚的幾個兒子,鄔、林二人都是了解的,雖然彼此間從來沒談論過這些阿哥們的事兒,他二人也從來沒有公開表態過支持哪位阿哥,可彼此間卻很清楚----鄔思道喜歡弘歷多一些,而林軒毅看重弘揚多一些,這也就是個緣分的問題,說也說不清楚的事兒。

    只不過感情歸感情,身為當今最頂尖的智者,鄔、林二人在做決定的時候絕不會、也不敢去顧及自個兒的感情,畢竟胤祚是何等樣人鄔、林二人都是清楚的----殺伐果斷,心胸雖開闊,可手段卻辣得很,加之足夠的精明,這等君主是最不好侍候的人物,沒有胤祚的許可就妄自參與到天家之爭中去,那是絕對不會有好結果。

    “弘歷,你既已知此軍報有詐,那你打算怎麼做?”鄔思道沉默了許久,見滿屋子的人都不開口,心中暗嘆了口氣,出言問道。

    弘歷笑得很無害的樣子道︰“回鄔先生的話,小佷什麼都不做,除非是十三叔或是二位先生另有交待。”弘歷這句話听起來簡單,可內里卻內容豐富得很︰首先是要要告訴眾人,他已經知道了這是個圈套是個對付廉親王允的圈套;其二,表明他自個兒絕對不會插手到這件事當中;其三嘛,就是說如果有必要他配合的他一定會全力出演。在場地都是心思縝密的人物,弘歷的話說得雖是漂亮,可卻瞞不過大家伙,只是該不該讓弘歷出來演戲。誰也不敢做主,弘歷此話一出,書房內立時又靜了下來,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嗯,弘歷啊,宮外的事你就不必管了,明日京師謠言必起。難免有心人會把話傳入宮中。別的人都不要緊,總之不能讓太後煩心,該怎麼做,你自個兒拿主意好了。”允祥是主事者,見大家伙都不開口就這麼僵持著也不是辦法,只好找出點事兒來讓弘歷去做了,也算是有個交待了罷。

    “是,小佷明白,時候不早了。小佷就告辭了,十三叔、二位先生留步。”弘歷很是輕快地笑了一下,躬身行了個團團禮。轉身出了書房,由允祥陪著出了王府,自個兒回宮去了。

    “二位先生,大阿哥地事兒本王沒辦錯罷?”允祥送完弘歷,回到書房見鄔、林兩大謀士都坐著不吭氣,有些子心虛地追問了一句。

    鄔、林二人都沒有接口談這件事,相互對視了一眼之後,鄔思道笑了一下道︰“王爺。計劃該開始了罷。明日會有一場混亂,該做的準備還是得提早做的好。”

    允祥見鄔、林二人不提大阿哥的事兒。便知道這兩大謀士絕對不會在人前現出對阿哥們的興趣,盡自心中有些發虛,可也不好再接著問,只好搖了搖頭,自個兒苦笑了一下,自行落了座,將整個計劃再次提了出來,四人一道詳細地議了起來……

    謠言是帶翅膀的惡魔,傳播的速度總是驚人地快,這一頭軍報申時三刻才到,兵部都已經下令封鎖了消息,可軍報地內容卻早已傳得滿大街都是了----還不到酉時三刻,大街小巷里地酒樓、妓寨里那幫子閑人們已經談論開了,版本都出了幾十種了,說起來都是活靈活現、有鼻子、有眼地,宛若人人都親眼目睹了戰況一般,傳啥的都有,甚至還有說聖上被抓、被砍頭的消息,怎地一個“亂”字了得。

    往日里總是車水馬龍、賓客如雲的廉親王府里今兒個靜悄悄地沒什麼生氣,所有上門來拜訪的朝臣們都得到一個消息----廉親王病了,概不會客。這好像太湊巧了些,畢竟昨日允還大宴賓客,妙語如珠地跟各色人等周旋的,怎地一日就病了,不過嘛,人有三病六災也是常事,倒也沒有人會有啥不好的想法,上門或是來拜訪或是來打秋風的朝臣們也只好趁興而來敗興而去了。

    此刻“病”了的允一臉子病態地紅暈正激動地在自家王府的密室里來回走動著,焦急地等待著軍師溫瑞和的到來。允不想失敗,他也敗不起,敗了之後地他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兒,所以他只能小心再小心,為了保密,他此次的行動計劃甚至沒有告訴那些“心腹手下”,只有真正的參與者才知道一部份的細節,至于總體的計劃就只有他與溫瑞和才能清楚,能不能最後成事還得看溫瑞和今夜的行動是否順利,因此允盡自心急如焚,卻也無可奈何,他只能等著命運的判決。

    “王爺。”溫瑞和一聲低呼打斷了允地胡思亂想。

    “哦,先生回來了,累了罷,先坐下,喝口茶,歇口氣再說。”允盡自心急,可還是沉住氣先表示了一下自個兒對溫瑞和地關切之意。

    “謝王爺關心。”溫瑞和落了座,笑了一下道︰“溫某此行算是不辱使命,他們同意不干涉王爺的舉動,但也不會出面幫忙,條件是王爺上了位必須以八旗為重,不得擅動八旗商號,還有就是火器必須由八旗獨掌,嗯,再來就是希望八旗商號里原本屬于六爺地股份能拿出一些來分給大家伙。”溫瑞和輕搖了一下扇子,笑著說道。

    “那就好,那就好。”允喃喃地道︰“只要他們不亂動,京師里本王就佔了八成的勝算,若是本王得了手。溫先生就是本王的頭號功臣。”

    “王爺不可大意,十三爺、大阿哥都不是那麼好唬弄地,還有四爺也在邊上看著呢,這一切都得等到明日才能真正見分曉。”溫瑞和見允有些子失態,忙提醒道。

    “對,對。對,溫先生所言極是,現在還不是松勁的時候,這一條本王心中有數。”允收斂了一下心神,冷靜地道︰“九門提督衙門那頭該不會出岔子罷?”

    “唔,崇文門,西直門、德勝門這三門現如今已完全落到我等手中;安定門、正陽門也有近半的把總、千總是王爺派去的人。可以算是勉強掌控;宣武門、阜城門、東直門、朝陽門這四門也有王爺的人在。雖說控制不了局面,可要制造些亂子還是能成的,只要這四門不動,我方以三門地兵力全力攻擊皇宮,拿下善撲營該是沒有太大的難度,只要控制住皇城,大事也就定了。這其中崇文門又是關鍵,現如今良城雖是答應跟王爺合作,但普橫對此人還是有些不確定。嗯,明日看時機先將此人除掉好了,省得夜長夢多。”溫瑞和扳著手指算計道。“好。明日一早是合議的日子,本王身為上書房大臣也去合議一番好了,現如今流言已起,九門宵禁勢在必行,到時傳令德阿隆先行下手干掉良城也罷”允咬著牙說道。

    “嗯,我看可行。”溫瑞和從身邊的椅子上拿出一副京師地形圖,就行動計劃一事,在地圖上指指點點地與允低聲議了起來……

    遠卓三年四月十二日午時三刻。西韁的大草原上出現了一幕奇怪的戰爭場面----俄軍方陣挺著槍不斷前進。大清騎兵不住地後撤,每當俄軍靠近到即將能發動攻擊的時候。大清騎兵就向後撤出一段距離,可怎麼也不肯就此撤退,也沒有發動拼死地沖鋒,雙方倒象是默契地在演一出啞劇似地,就這麼一進一退,到了未時三刻,急速行軍的俄羅斯軍隊趕到了草甸子的附近,而此時的大清騎兵似乎忍無可忍地停了下來,不再是采用松散的後撤行軍陣型,而是排開了準備投入進攻的鋒矢三角陣,一副打算誓死一搏的架勢。

    “嗯哼,打算找死嗎?那很好,本將軍就成全你們好了”布赫魯斯基少將看了看遠處排好陣型的清軍騎兵隊列,又看了看手中的地圖,聳了聳肩,笑罵了一句,轉身對傳令兵道︰“去,通知楚留斯基上校準備出擊,等大炮一響立刻沖上去,趕開那些討厭地蒼蠅。”

    “是,將軍。”得了命令的傳令兵敬了個軍禮,縱馬向俄軍側翼的哥薩克騎兵集群沖了過去。

    俄軍方陣在大清騎軍陣列前一百五十丈遠處停了下來,炮兵團忙碌地將十幾門大炮從隊列地正中拖了出來,擺放在俄軍方陣之前,好一陣忙乎之後,一名炮兵少校一揮手中的指揮刀,高聲下令道︰“開炮!”霎那間,十余發炮彈呼嘯著砸向清軍騎兵陣列所在的方位,不過並沒有擊中排成密集隊列的清軍陣列,只有一枚近失彈在清軍隊列前方數米處炸開,翻飛的泥土碎石和爆炸的轟鳴聲驚得清軍座下的戰馬一陣亂動,原本整齊的隊列一時間亂成了一鍋粥。

    “哥薩克出擊!”楚留斯基上校眼瞅著清兵陣列亂了,見時機已到,一揮手中地馬刀,高聲下達了出擊令,自個兒一馬當先地向清軍騎兵沖殺過去,五百多哥薩克騎兵也高呼著“烏拉”緊跟著沖了起來,而與此同時,近衛軍第一團代理團長柯涅夫斯基中校騎在馬上,也同時下達了攻擊命令,排成整齊隊列地俄軍第一團分成三個方陣開始前移,炮兵則不斷地開著火,用炮火給己方出擊部隊有利的支持。

    在炮火地轟擊下,清軍騎兵根本無法再保持住陣型,亂成了一團,阿達眼瞅著形勢不妙,手中的馬刀一舉,高呼道︰“撤退,撤退!”亂作一團的清軍丟下了十幾具尸體,亂哄哄地跟在阿達的背後亡命地向卡拉麥里山逃去,背後是緊追不舍的哥薩克騎兵和隨後尾追而來的俄軍大隊人馬。

    來了,總算是來了!胤祚立在山坡上用單筒望遠鏡觀測了一陣遠處滾滾而來的人馬,心中始終繃緊的弦總算是松了一些,估算了一下時間,招了下手道︰“王長泰。”

    “臣在!”屹立在胤祚身後那群將領中的王長泰忙走上前來,打了個千,高聲道。

    “命令部隊進入作戰狀態,此戰不容有失,若是讓老毛子突圍出去,朕就拿你的人頭來祭旗。”胤祚沉著聲下令道。

    “喳!”王長泰高聲應諾,起了身跑到那群將領面前,飛快地下達了一連串的戰斗命令,各部主官領了命令之後沖下了山坡回到部隊中去各自忙活著準備戰斗不提。

    “聖上,這里危險,聖上還是先到後頭避避好了,這里就交給臣好了,臣誓死不會讓老毛子沖上此山的。”王長泰見胤祚兀自屹立在山頂上,忙跪倒在地,勸諫道。

    “朕哪也不去,就在這里,朕要看著朕的將士們殺敵,若是老毛子能沖上此山,嘿,這仗也不必打了。”胤祚哈哈一笑,擺了下手道︰“朕相信朕的勇士們不會讓敵人突破封鎖線來攻擊此地的,不必擔

    “這……”王長泰跟隨胤祚多年,自然是了解胤祚的個性的,知道胤祚一旦決定的事情,是從來不會更改的,也不敢多勸,只好偷偷地找來十幾個大內侍衛,低聲交待了一番才跑回了自個兒的位置準備指揮戰斗……
afreetmoon 發表於 2009-7-24 08:46
十龍奪嫡 第四百零五章風卷殘雲(五)


    地,永遠是那麼的雄偉威嚴,在不知內情的人們眼中生活在皇宮里的人們一準是過著神仙般的日子,當然,若是從吃穿用度方面來看,倒也算得上人間天堂,只不過這個人間天堂卻不是光明的,實際上,皇宮是這天底下最陰暗的角落,那里的明槍暗箭、陰謀詭計復雜得令人咂舌。

    說起來也正常,皇宮里的人們其實就是群無處可去的籠中鳥,除了費盡心機討好主人的歡心之外,大部分的時間只能靠算計其它“鳥”來度日子,因此,各種流言蜚語在皇宮里的傳播速度簡直比光速還要快上不少---盡管劉雙成已經下令封鎖兵部,盡管監國阿哥弘歷扣下了那份“軍報”,可僅僅才過了一夜,前線兵敗的消息已然在宮中傳得沸沸揚揚地,攪得後宮的大小嬪妃們人心惶惶,到處都能听到低低的咽泣聲。

    “皇額娘,孩兒給您請安了。”一早就起了的弘揚按常例在進學前趕到了坤寧宮給自己的母親、正宮娘娘蘭月兒請安。

    照皇宮規矩,即便是親生子女來請安也只能隔著層簾子,不能隨意見面,盡管胤祚這個皇帝向來不喜歡這套爛規矩,可也從來沒有當眾宣布取消過,因此這等規矩還是要守的。蘭月兒身為正宮皇後,自然得為後宮之表率,每日一大早就得起,端坐在簾子後頭,等著那幫子阿哥、格格們前來請安。往日若是阿哥們來請安,蘭月兒總是很客氣地叫起。安撫幾句便叫走的,即便是對自己的親生子弘揚也不例外,今兒個卻是怪了,弘揚請過了安,卻始終沒听到叫起,反倒是听到簾子後傳來一陣壓抑的咽泣聲。

    “皇額娘。您怎麼了?可是孩兒哪做得不好惹您生氣了?”弘揚磕著頭問道

    “沒,沒什麼。”蘭月兒抽泣了幾聲,突地對身邊的丫環道︰“怡心,把簾子拉起來,你們退下。”

    蘭月兒的貼身丫環怡心慌亂地應了聲“是。”指揮著幾個小太監將簾子卷了起來之後,全都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寬敞地宮中立時就只剩下這對母子在。

    蘭月兒輕輕地揉了下略有些紅腫的雙眼。死盯著弘揚道︰“揚兒。你都知道了嗎?”

    弘揚恭恭敬敬地磕了個頭道︰“皇額娘問的可是宮中正亂傳的前線軍報一事?”

    “唉,你都知道了,你皇阿瑪現如今下落不明,額娘的心全亂了,這該如何是好啊,額娘雖已經下令宮中不得傳播此等消息,可,可也架不住人多嘴雜,真要是讓太後知道了。太後那個身體要有個好歹,額娘怎麼去面對你皇阿瑪啊。”蘭月兒苦惱地搖了搖頭道。

    弘揚的小臉上沒有一絲地波動,只是磕了個頭道︰“皇額娘不必擔憂。此消息一定不是真的,孩兒雖不清楚前線戰局,但有一條孩兒是明白的︰皇阿瑪素來用兵謹慎,從不打無把握之戰,絕無可能剛到準格爾部便立刻全軍出擊與老毛子決戰,至于中伏潰敗更是無稽之談。嗯,按上一封軍報的日期計算,這場戰理應尚未開打。”

    “這……”蘭月兒一揚柳葉眉。雙眼中露出期頤的光芒。頓了一下道︰“揚兒,你能肯定?”

    “嗯。”弘揚用力地點了下頭道︰“回皇額娘的話。孩兒見識過皇阿瑪書房中的大幅地圖,對準格爾地地形地貌也頗有些了解,按行軍日程算,即便是皇阿瑪剛過了八百里旱海就立刻全速進軍直奔烏古倫河地話,最快也要到四月九日才能抵達,再從前線送回軍報,就算是八百里加急也得四月十四日,也就是明天才能到,而謠言里說皇阿瑪四月七日在烏古倫河戰敗,這前後一聯系便可看出其中有詐,理應是有小人作祟,要亂我朝綱。^”

    “什麼?”蘭月兒大吃一驚,霍然而起,在宮里頭踱了幾步,猛地一轉身死盯著弘揚道︰“揚兒,這事情可開不得玩笑。”

    “皇額娘放心,孩兒自有分寸,此事絕對假不了。”弘揚恭恭敬敬地答道。

    “那,那該如何是好?”蘭月兒見弘揚說得如此肯定,心中頓時有些子慌亂了起來道︰“你皇阿瑪不在京師,大小事情都是你十三叔和弘歷在管著,要不要趕緊通知他們去?”

    弘揚小臉一肅道︰“皇額娘請放寬心,此事不宜外泄,皇阿瑪何許人也,早就布下天羅地網等著小人自己跳出來了,若是皇額娘亂了手腳,一旦壞了皇阿瑪的大事,只怕不好,再者,我大清自有祖訓,後宮不得干政,皇額娘請善自珍重,莫要授人與柄。”

    弘揚這話說得就有些重了,不免有違孝道之嫌,可卻是句大實話,頓時如同一盆涼水澆頭一般將蘭月兒從慌亂中驚醒了過來,自嘲地笑了一下道︰“揚兒長大了,額娘知道該怎麼做了,你且起來罷。”

    “皇額娘恕罪,孩兒言語無狀,沖撞了皇額娘,還請皇額娘處罰。”弘揚並未起身,反倒是深深地跪伏在地上。

    “罷了……”蘭月兒的話還沒說完,怡心略有些慌張地從宮門口的屏風後探出個頭來道︰“皇後娘娘,慈寧宮傳來懿旨,太後宣娘娘覲見。"

    蘭月兒抬頭看了眼怡心道︰“知道了,本宮即刻就去,你先去備軟輦。”

    “是。”怡心縮回了身子,自去忙著指揮一干子太監、宮女安排軟輦不提。

    蘭月兒略一思索,看了看兀自跪倒在地的弘揚道︰“揚兒,此非常時刻,今兒個學就先不去上了,隨額娘一道去給太後請安好了。”

    弘揚一听就明白蘭月兒這是擔心自個兒說服不了烏雅氏,生怕烏雅氏擔心過度以致于傷了身子骨。是打算拉壯丁來著,卻也不敢說破,只能磕了口頭應了聲︰“是,孩兒尊旨。”

    烏雅氏習慣早起,大體上是當初入宮時當宮女時養成的習慣,即便後來貴為皇貴妃了也沒有睡懶覺的毛病。總是一大早便起來,燒香念佛,虔誠得很,現如今貴為太後了也是如此。今兒個才剛起呢,監國阿哥弘歷便來請安了,這婆孫倆談了一陣,慈寧宮里便傳出道懿旨︰宣皇後蘭月兒覲見。

    烏雅氏素性淡雅。從當妃子時起就不怎麼管事。當了太後也是這般樣子,除了燒香念佛之外,也就是請些當年要好的幾個老妃子一道敘敘話,從來沒有對後宮的嬪妃們發號司令過,宣召皇後覲見還是三年來地頭一回,這等消息在宮中自然是傳得極快,蘭月兒人都還沒到慈寧宮呢,滿皇宮就傳開了,說啥的都有。甚至有傳言太後要擁立弘揚或是弘歷登基的,鬧得原本就人心惶惶地後宮更是有些雞飛狗跳般的慌亂。

    “叩見太後,兒媳(孫兒)給太後請安了。”蘭月兒母子剛走進慈寧宮便瞅見監國阿哥弘歷正乖巧地侍立在烏雅氏的身邊。除此之外,諾大地一間慈寧宮並無一個太監、宮女在,各自心頭雖有疑惑,卻也不敢發問,忙跪倒在地,磕頭請安不迭。

    “都起來罷。”烏雅氏面上一絲表情都沒有,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待得蘭月兒母子起了身。烏雅氏看了眼弘歷道︰“弘歷。你跟弘揚都出去罷,本宮有些話要跟你們額娘交待。”

    弘歷、弘揚忙各自跪下磕了個頭應了聲“是”並著肩退了出去。到了宮外,弘歷笑臉盈盈地道︰“二弟,大哥這會兒要到乾清宮議事,就不跟你多聊了,回見罷。”話音一落,瀟灑地一轉身上了台軟輦,由著一群小太監簇擁著往乾清宮而去,弘揚飛快地皺了下眉頭,卻也沒有任何的表示,自顧自地望上書房趕去……

    “皇後,你身為後宮之主,該是懂規矩的,祖規擺在那兒,不該管的不用去管,可該管的事兒卻不能不管,這些都不用本宮多說了罷。”待得弘歷、弘揚兩兄弟退出去之後,烏雅氏面無表情地說道。

    “回太後地話,兒媳明白地。”蘭月兒其實並不怎麼明白烏雅氏話里地話,可嘴上卻不得不這麼回著。

    烏雅氏忒精明得個人,一眼就看出蘭月兒其實並沒有听懂自己地話,眉頭不由地皺了一下,略一思索,淡淡地說道︰“後宮不得議政,也不得散布謠言,現如今宮里頭也太亂了些,是該好好管管了,該罰的罰,該殺的也不必手軟,若是心慈,這後宮如何能有個寧日。”

    烏雅氏這話說得就有些子重了,蘭月兒額頭上頓時冒出一層的細汗,慌忙跪倒在地道︰“太後教訓得是,兒媳立刻著手去辦,請太後息怒。”

    蘭月兒一向寬以待人,甚少依仗後宮之主的身份去欺壓其他妃子,也甚少跟人過不去,這一條烏雅氏是清楚的,按說是個為人不錯的正宮娘娘,可問題是後宮這個陰暗的地方並不是個恩怨分明的場所,那里頭地陰暗烏雅氏早就經歷了無數了,很清楚蘭月兒若不是胤祚撐著腰,只怕早就被人給折騰下來了。原本胤祚的後宮之事烏雅氏並不想過問,只是現如今胤祚不在宮中,而蘭月兒明顯又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後宮的這些雜事兒,烏雅氏實在是看不過眼了,這才提點了一句,此時見蘭月兒雖然點頭應是,其實並不明白此舉地目的也並不清楚該如何著手,暗自在心中嘆了口氣,瞥了蘭月兒一眼道︰“皇後可以傳旨李德全,令他測查流言起處,但凡亂傳話的一律處罰,最先散布謠言的就亂杖擊斃好了,皇後去忙罷,本宮乏了,你跪安好了。”

    蘭月兒大汗淋灕地跪下磕頭請了安,退出了慈寧宮,一回到自個兒的寢宮立刻下了懿旨,赦令司禮太監李德全封鎖宮禁,全面徹查流言的起處,一時間滿皇宮頓時大亂了起來,不時有宮女、太監之類的人物被人檢舉出來。拖下去重打板子,搞得整個後宮烏煙瘴氣,時不時傳來挨板子的太監、宮女地哭喊聲,更是令整個後宮人心驚慌不已……

    乾清宮原本就是舉行朝議地地方,只因胤祚領軍在外,這都半年多了也不曾舉行過一次朝議。唯有每五天一次的合議,夠資格參加合議地除了軍機大臣、上書房大臣之外,就只有各部尚書了,人數倒是不多,可每回合議總是會生出些事端來,扯皮倒灶的事兒總是免不了的,按允祥的話來說。那就是比上一次早朝還累。

    今兒個又是合議地日子。大家伙一大早便都趕來了,不單允祥這個總理親王,就連早就稱病在家的允縝,昨日剛“病倒”的允也沒拉下,一干子大臣等了都快半個時辰了,卻始終沒見到弘歷這個監國阿哥露面,大家伙不由地有些心焦,各自分成幾個小圈子湊一塊兒議著事兒,大體上都是關于市面上流傳的前線戰敗的事兒。正當眾人或是真心或是假意地憂心忡忡之際,一聲太監尖細的嗓音響了起來︰“監國阿哥到!”眾人忙各自按品階站好,恭候弘歷的到來。

    “三叔、四叔、八叔、十三叔。還有各位大人,小佷來晚了,還請恕罪則個,這便開始合議罷,老規矩,你們議,小佷听著便是。”弘歷微笑著跟大家伙打了個招呼,自行走到御座側面地一張椅子上落了座。擺出一副洗耳恭听地樣子。含笑地看著眾人。

    今個兒大家伙心中都有事,誰也沒打算議旁的事兒。都關心著街頭巷尾流傳的那些謠言是不是真實的,只是大家伙都是老謀深算之輩,誰也不會率先開這個口,待得弘歷說完話,大家伙全都沉默不語地站著,連個聲響都沒有。

    “咦,這是怎地了?今日無事要議?”弘歷揣著明白裝糊涂地問道,滿臉子訝色地看著眾人。

    軍機大臣、禮部尚書李振裕在所有人中資歷最淺,也最沉不住氣,加之今日又是輪到他當值,見大家伙都不說話,他只好站了出來,恭敬地對弘歷拱了拱手道︰“下官今日輪值,一早就听到街頭巷尾謠言四起,都說前線送回了不利的戰報,下官身為當值軍機大臣,職責在身,不敢怠慢,特到兵部查詢了一下軍報存根,這才發現昨日確曾有軍報到,問過兵部郎官之後,才知道軍報在阿哥手中,不知,嗯,不知其中詳情如何,還請大阿哥明示一下,也好平定京師之民心。”

    雍親王允縝飛快地瞥了一眼笑盈盈的允,突地站了出來道︰“不錯,李大人這話有理,須知民心不穩,社稷必危,此事重大,大阿哥切莫以兒戲待之。”

    允搖了一下手中的折扇,慢悠悠地出了列道︰“是啊,四哥這話有理,民心似水,嬗變得很,若是民心不穩,萬事休矣,大阿哥手中既然有軍報,那就拿出來讓諸位大人一起過目一下如何?”

    誠親王允祉一雙眼在允縝、允這哥倆個身上轉悠了一陣,又偷眼看了看默默不語的允祥,嘴角動了動,到了末了還是沒有站出來說話,反倒將眼楮給閉上,一副對啥都漠不關心的樣子。

    “軍報?”弘歷愣了一下,一臉子無辜狀地道︰“在小佷手里?有這事?怎地小佷一點印象都沒有?咦,兵部劉大人怎麼沒見來?”

    “劉大人今日一早告了假,說是病倒了。”一直沉默不語地允祥站了出來,淡淡地說道︰“大阿哥,此軍報乃是朝廷要務,開不得玩笑,真不在你手中?”

    “十三叔,您怎麼也不信小佷,此事真與小佷無關,這,這是從何說起啊,哎,哦,對了,街面上的流言是怎個說法?”弘歷一臉子真誠樣地說道。

    允祥還沒答話,允倒先開了口,一臉子憂國憂民的樣子道︰“唉,都說前線大敗了,聖上下落不明,這該如何是好,不管此流言是真是假,總不能就這麼亂傳下去罷,該嚴加控制,否則這後果……”

    “是啊,八弟這話是謀國之言,事到如今該拿出個準主意了,總不能坐著看罷。”允縝一臉子沉郁地接口道。

    下面一幫子大臣低聲地議了起來,可究竟該如何應對此事卻始終沒有人出來獻策,場面頓時有些亂了起來……
afreetmoon 發表於 2009-7-24 08:46
十龍奪嫡 第四百零六章風卷殘雲(六)


    政治這碗飯不是那麼好吃的,那里頭布滿了雷區,有著種種心照不宣的禁忌,無論哪個時代、哪種政體都是如此,這是政治的本質。對于一個政治動物來說,事關國體,哦,換句話說事關最高領導人之時,絕對不能瞎出主意,哪怕這個主意多麼絕妙都不行----事情辦得順暢了,頂多換來一句夸獎,有時甚至很可能會招來最高領導人的忌恨,事情要是辦砸了,那打下來的板子絕對是疼得要人命,在這等時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明哲保身是最理想的應對措施。

    能參與乾清宮合議的都是政治老鳥了,人人都精明得很,雖然大家伙都清楚遇到此等流言之時該采取斷然措施----宵禁、大搜捕,找出散布謠言的真凶,至少是能交待的過去的“真凶”以安撫民心,但是卻沒有人會將此策說出口,誰都不想落下個把柄讓為帝王者所忌,沉默或是顧左右而言其他便成了這個時候的最佳選擇,因此,盡管此時乾清宮內嗡嗡的討論聲不算小,卻沒有人站出來建言。

    弘歷盡自聰慧,也算有些見識,可政治經驗這一塊跟在場的老鳥比起來那就嫩得多了,原本見大家伙議得起勁,還以為過不長時間便能有個結果,可細細一听,卻發現那幫子官僚議的根本不是這回事兒,等了好久也沒人去提該如何應對當前局面的策略,心里頭不禁有些子急了起來,可又惦記著昨夜允祥及鄔、林二人的交待,也不敢多過問,只好端著笑臉看大家伙演戲,只是弘歷沒想到的是大家伙演起戲來都分外投入,整整扯了半個多時辰,也沒見停,愣是讓弘歷那張笑臉都有些子僵住了。

    眼瞅著這局面遲遲無法打開,廉親王允便有些子沉不住氣了,將手中的折扇“唰”地一合。假咳了一聲,清了下嗓子道︰“各位大人,這事兒要議就大聲地議一下好了,左右不過是有小人造亂,該查的查,該抓的抓便是了。”

    “不錯。是這個理兒,總不能讓那幫低賤之人亂攪舌根的,本王看八弟這話是正理兒。”允縝的臉皮子抽動著附和道。

    馬齊是軍機大臣之首,但並不清楚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只是憑借著多年的政治經驗隱約察覺這里頭有問題,此時見允縝、允哥倆個都認為該查,心里頭不禁起了疑心。可又瞧不出哪不對勁。只好默不作聲地低頭站著,一副若有所思地樣子。

    馬齊不想說話,可有人卻放不過他,允眼珠子一轉,突地說道︰“馬大人,您是大軍機,此等大事還得您來做主,該怎麼辦我等就听馬大人的好了。”下頭幾個尚書都不想出頭,見允將球踢給了馬齊。自然是順水推舟地附和了起來,如此一來,所有人的眼光可都集中到了馬齊的身上。這令馬齊好一陣子頭皮發麻,可眼瞅著實在無法推脫,便沉吟了一下道︰“九門提督衙門既然管著緝查之事,不若就交給他們去辦好了,怡親王以為如何呢?”

    允祥勾著頭想了一陣之後道︰“也成,只是此舉需謹慎,胡亂擾民也不好,不如先讓順天府先出個安民告示。嚴禁亂議時事。今日先宵禁,暫不搜查。派人到西線大營去探個究竟,回頭再作決定如何?”

    “是這個理兒。”馬齊點了下頭表示同意,這二人一個是軍機大臣之首,一個是總理大臣,這兩人意見一致,大家伙也都沒得話說,至于弘歷這個監國阿哥更是無所謂,事情到了這會兒算是定了下來,自然有小太監拿著加蓋了監國阿哥弘歷印簽的文書去協調順天府和九門提督衙門兩處,倒也無甚可說之處。一干子大臣見這等大事總算是塵埃落定,也都無心再議其他事,草草地又議了幾件小事情,便算是將此次合議打發了過去,散了場各自忙碌去了----允、允縝這兩親王如今沒差使,合議一完也沒多耽擱徑自回了府;今兒個沒當值的方苞乘了輛小轎子說要出城踏春,出了城便溜達到了豐台大營;馬齊、李振裕回了軍機處辦理本章;施世倫今兒個不當值,可戶部里頭還有一大攤地事兒,他自然也就閑不下來;允祥在各部轉悠了好一陣子,假裝著辦了會公,熬到午時將近也匆忙回了府。

    廉親王允一回到府上,連氣都來不及歇一口便匆忙趕到了密室,一見到正盯著皇宮布防圖細看的溫瑞和,立刻將今日合議的結果詳細地述說了一番,末了有些激動地道︰“溫先生,到如今事情還算順利,該可以開始了罷?”

    “嗯。”溫瑞和點了點頭道︰“剛接到的消息,宮里頭也亂了起來,正滿皇宮追查傳流言之人,到處人心惶惶,跟溫某人預計的差不多,這等形勢對我們攻打皇宮是很有利的。可以通知下去準備行動了,等天一黑立刻出兵,趁著宮門尚未下匙一舉奠定勝局。”

    “好!太好了!”允激動地起了身,在室內來回走動了一陣,這才穩住心神,深深地看了溫瑞和一眼,大步走出了密室,高聲道︰“來人,吩咐下去,一切按計劃進行!”十數名早已待命多時的便衣王府校尉躬身應諾,從王府地邊門魚貫而出,混入了人群中,各自傳達命令去了……

    午時一刻,剛回到怡親王府地允祥大步走入了書房,一眼就瞅見先行到了的林軒毅正與鄔思道悠哉地下著圍棋,頓時苦笑了起來道︰“二位先生還真是好氣度,這火都燒到眉毛了,還有閑心下棋,得,該可以開始了罷,再等下去,只怕就得等著老八給本王收尸了。”

    鄔思道伸手將一枚白子擱到棋盤上,頭也不抬地說道︰“王爺著相了,急甚子?八爺不過才剛動而已,總得讓八爺動起來才好下手不是嗎?再等等罷。”

    允祥張了張嘴,到了末了還是沒說出話來,只好在書房里不耐煩地走來走去,滿臉的焦躁之色,好不容易熬到未時一刻,匆匆從外頭趕來的孫承福大步走進了書房,對著允祥行了個禮道︰“稟王爺。八爺已經全面動了起來,證據確鑿,可以收網了。”

    “太好了!”允祥面露喜色,忍不住擊掌叫了起來,剛想開口下令,立時又頓住了。看了看還在下著棋的鄔、林二人道︰“二位先生,可以開始了罷?”

    林軒毅一推棋盤,哈哈大笑著道︰“時機到了,可以開始了。”鄔思道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點了下頭,表示可以開始行動了。

    “好!風卷殘雲計劃正式啟動,承福。通知下去。收網!”允祥猛地挺直了胸膛,高聲叫了起來,喜悅之情溢于言表。

    “遵命!”孫承福高聲應了一句,大步沖出了書房,徑自安排人手打撈大魚去了……

    崇文門內的九門提督衙門今兒個一派的忙碌景象,自打巳時三刻接到宵禁的命令之後,整個衙門的人都動了起來,忙著部署今夜地宵禁任務,分派人手。九門提督良城更是忙得腳不沾地,到了末時二刻總算是將一份宵禁的計劃表整理了出來,這才緊趕著下達了聚將令。派出戈什哈去通知九門統領申時正牌前來議事,剛想喘口氣,卻見崇文門統領德阿隆領著十幾名軍士走進了大堂,立時沉下了臉道︰“尋本督何事?”

    德阿隆是廉親王府校尉出身,原本是德勝門地一個千總,年初才提上來當了崇文門統領,這其中自然是良城受脅迫地結果所致,因此良城見到此人從來沒啥子好聲氣。德阿隆也早就習慣了良城的臭臉。毫不以為意地笑了一下道︰“稟良軍門,有客人要見良軍門。屬下不敢怠慢,特來通報一聲。”

    “哦?”良城眉毛一揚,毫不客氣地問道︰“人呢?在哪?為何不帶進來?”

    德阿隆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回軍門的話,客人說不方便進衙門,請良軍門屈尊到下官營中一敘如何?”

    “哼!”良城臉色一黑,霍然而起,冷冷地盯著德阿隆道︰“本督若是不去呢?”

    “唉,良軍門何必跟下官發火呢?”德阿隆攤了下手道︰“下官不過是奉命帶個話罷了,軍門去不去的,下官可不敢替軍門做主。”話雖是這麼說,可德阿隆臉上的神色卻明擺著一副不屑地樣子,瞧得良城滿肚子的怒氣,臉漲得通紅,想了想,硬是忍了下來,雙眼死盯了德阿隆好一陣子,氣怒難平地道︰“也好,待本督整理一、二,這就隨你去好了。”話音一落,也不理會德阿隆,自顧自地轉身進了後堂。

    德阿隆領著十幾個心腹手下在大堂內等了許久,卻始終沒見良城出來,心中疑雲大起,皺著眉頭想了一陣,又看向了一名戈什哈裝扮的漢子,眼里頭滿是探詢地神色。那名漢子陰沉著臉想了好一陣子,面無表情地點了下頭,從牙縫里擠出了一個字︰“殺!”話音雖壓得很低,可語氣卻寒得緊,愣是讓德阿隆打了個哆嗦,起了一身地雞皮疙瘩。

    德阿隆雖是崇文門統領的身份,可那個陰臉漢子明顯才是主事之人,此時見陰臉漢子已經下達了格殺令,德阿隆也沒多遲疑,手一召,叫過一名戈什哈,低聲吩咐了幾句,接著領著十幾個手下便要後堂闖了進去,一名守在後堂門口地良城親衛剛想伸手阻攔,德阿隆毫不客氣地抽出腰刀,一抬手便將那名戈什哈砍成了兩截,大吼一聲,領著人便沖進了後堂。

    九門提督衙門地後堂其實是個三進地大院子,每個院子都有天井、廂房等設施,第一進院子是師爺、衙役、郎官們辦公的地方,往日里這些院子總是人來人往,可今日卻是怪了,偌大的院子里靜悄悄的,連個人影都看不見,領著人沖進院子的德阿隆剛轉過一個照壁,立時發現不對勁----太靜了,靜得有些磣人,待要想退將出去,又擔心被良城跑了,無奈之下,只能小心翼翼地往院子里走,剛到了天井,猛地听到一陣哈哈大笑聲,德阿隆定楮一看,卻是手持寶劍的良城從第二進院子的照壁後轉了出來。

    “德大人好大的狗膽,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圖謀殺害上官,爾眼中還有王法嗎?”良城一臉子獰笑地說道。

    “嘿嘿,彼此,彼此,你良軍門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背主求榮也算不得漢子,德某人宰了你也算是為民除害,替天行道罷了,實話跟你說罷,這九門提督府已經被本統領的人包圍了,良軍門你是插翅難飛了,還是乖乖地受死罷。”德阿隆一邊說著狠話,一邊腳下悄悄地運著勁,隨時準備向大堂逃去。

    “哦,這麼說來,本督還得多謝德大人自投羅網了?睜開你地狗眼好好看看罷,來人,將這伙謀逆的混帳全部拿下!”隨著良城的話音一落,四面屋頂上出現了數十名弓箭手,天井四周地廂房們也同時暢了開來,百余名健卒吶喊著沖了出來,刀槍並舉,將德阿隆一行團團圍住。正當此時,九門提督衙門外傳來一陣劇烈的刀槍撞擊聲和喊殺聲……
afreetmoon 發表於 2009-7-24 08:46
十龍奪嫡 第四百零七章收網(一)


    卡拉麥里山伏擊陣地嚴格說起來並不是個很理想的伏擊場所,整個戰場雖呈口袋型,但中間卻太開闊了些----兩座相對而立、相隔二十余丈的三十余丈高的小山包算是口袋陣的進口,戰場的盡頭又是一座三十丈高的山頭,山的背後是條小河;蜿蜒流淌的小河繞了幾個大彎,流入了戰場右側的一個大湖,湖邊是起伏不平的小山包,低矮得很,最多就是十余丈高下;戰場的左側是一片沼澤,人馬皆無法通行,一不小心就是陷入沒頂的稀泥之中;整個戰場呈菱形,兩頭小、中間大,方圓十余里的戰場中心還點綴著些小湖泊。


    如此開闊的口袋陣要想有效地給予敵人突然襲擊其實很難,說句實話,要想扎緊口袋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但是,這已經是這片區域里最理想的口袋陣了,地形地貌雖不理想,可也只能勉強湊合著用了不是嗎?到了這個份上,胤祚也只能寄希望于手下將士的英勇了,不過這一切的謎底很快就能揭開了----煙塵滾滾中,阿達領著敗退中的清軍騎兵慌亂地沖過了那兩座門戶一般的小山包,一路狂奔地向戰場中間的一個營壘逃去,背後是追殺而來的哥薩克騎兵和尾隨其後的俄軍主力。

    布赫魯斯基少將是打老了仗的人物,雖說心里頭很是輕視“黃皮猴子”的戰斗力,可基本的戰術修養還是有的,並不會因此而忽視掉遭到伏擊地可能性。剛率部通過山口。老遠望見戰場中心的那處龐大的營壘之時,布赫魯斯基少將激動之余,卻不免起了些疑心,傳令俄軍步兵在山口處停了下來,自個兒抽出腰間的單筒望遠鏡細細地觀察四周的動態,只是因清軍躲得嚴實,布赫魯斯基少將並未曾發現有何不妥之處。

    “吹號。讓楚留斯基上校火力偵察一下那處營壘,命令柯涅夫斯基派兩個連佔領這兩座山頭,其余部隊原地待命。”布赫魯斯基少將放下的望遠鏡,飛快地皺了下眉頭,指著身後不遠處的那兩座小山包下達了一連串地作戰命令。

    ***,這老毛子還很謹慎嘛,該死。竟然不往前走了。胤祚躲在樹林間用望遠鏡觀測了一陣。發現俄軍停在了戰場的入口處,並未急著對那處營壘發動攻擊,反倒派出兩支小部隊打算佔領那兩處小山包,心中不免有些子急了----那兩座小山包後面的密林中各藏著胤祚的一營人馬,若是那幫子老毛子上了山頂,胤祚的整個戰略計劃就要破產了。

    “命令騎兵營出擊,注意不要用槍,纏住那支哥薩克騎兵,要快!”胤祚眼瞅著老毛子不上鉤。不得不臨時變動了一下計劃,派出原本作為戰略預備隊之一的騎兵營。跟隨在胤祚身後地中軍營統領孫思浩低低地應了一聲,沖下了山坡。跑到在密林中待命地騎兵營處,翻身上馬,抽出腰間的指揮刀,高呼道︰“聖上有令,騎兵營出擊,不得開槍,纏住那支哥薩克騎兵,出擊!”話音一落。自個兒一馬當先地從密林中沖了出去。兩千余早已整裝待命的大清騎兵紛紛將馬鞍上的槍卸下,拔出馬刀。緊跟在孫思浩的身後向緊追阿達而來的哥薩克騎兵沖殺過去。

    楚留斯基上校正尾追著敗逃中的大清騎兵,突地听到後頭傳來己方的軍號命令,讓他火力偵察一下那處大營壘的動靜,眼瞅著大營中人影晃動,還隱約能瞅見一排排地火炮正被“黃皮猴子”推出營房,心中不免有些發虛,可命令就是命令,他也不敢不從,只好硬著頭皮緊跟在大清騎兵的身後向營壘沖去,只是馬速悄悄地慢了下來。

    負責守衛營壘的正是火器營副將齊浩然,原本按計劃是要等老毛子全軍進入戰場之後,稍加抵抗便讓出這處營壘,那些所謂地“火炮”其實只有三、四門是真貨,其余的都是木制的假貨,一旦老毛子進入了營壘,那里頭預先埋下的炸藥就能派上了大用場,可現如今老毛子的主力未動,來的僅僅只是些哥薩克騎兵,這令齊浩然有些不知道該不該開打,正猶豫間,阿達已經率領著敗退中的大清騎兵沖近了營壘。

    “將軍,怎麼辦,打還是不打?再不打老毛子就過射界了。”一名站在齊浩然身邊的游擊將軍面色焦急地問道。

    齊浩然恨恨地一跺腳,肥胖地臉頰抽動了一下,咬著牙道︰“打!開炮!狠狠地打他娘地!”隨著齊浩然的一聲令下,清軍火炮開始發射,雖然只有四門真貨,可預先設定好地射擊諸元命中率極高,但見炮彈呼嘯著落向了正在發力狂沖的哥薩克騎兵隊列的中間,炸起一團團的血、泥混和物,夾雜著人、馬的殘肢斷臂四下飛濺,這四炮雖只干掉了十余騎哥薩克騎兵,但卻打散了哥薩克騎兵的沖鋒陣型,五百余哥薩克騎兵立時散了開來,再也沒有剛才那種瘋狂追擊的氣勢。

    說時遲,那時快,此時阿達領著敗軍已然沖到了營壘前,但並未進營,而是從左側繞著營房跑向了後頭,轉過營房的彎角消失不見了,已經處于混亂中的哥薩克騎兵眼瞅著追擊的獵物不見了,各自都降低了馬速,正猶豫著是不是要對營壘發動攻擊,突地發現營壘的右側煙塵滾滾而起,隨之而來的是隆隆的馬蹄聲,顯然是有大股騎兵正在發力沖擊,頓時亂了陣腳,也不管楚留斯基上校如何呼喝,都忙著勒馬掉頭,準備逃命。

    “殺!”一馬當先的孫思浩一轉出營房的彎角,也不管身後的騎兵營是否跟了上來,高聲呼喝著便向正處于混亂中的哥薩克騎兵沖了過去。旋即,兩千余養精蓄銳多時地大清騎兵也緊跟著沖向了哥薩克騎兵,而此時早已馬力透支的哥薩克騎兵才剛調轉馬頭,還來不及逃逸便被蜂擁而至的大清騎兵追上了,一場大屠殺便在營壘前方的空地上開始了。

    平心而論,哥薩克騎兵無疑是支實力很強的騎兵隊伍,人人身材高大不說。馬也高大健壯,騎術也不錯,常年的作戰,使得這幫子哥薩克騎兵都成了兵油子,就戰爭經驗來說比大清騎兵還是要強上不少的,只可惜現如今這群哥薩克騎兵連番作戰,幾次中了埋伏。死傷慘重之余。士氣早就低落得可以了,再加上長途奔襲,無論是馬力還是人地體力全都透支得七七八八了,人數又不及清軍的四分之一,這仗哪還有啥打頭,連稍加抵抗的能力都沒有,偏生逃還逃不掉,若是俄軍主力再不出擊,等待他們的只能是全軍覆沒。

    “哦。該死的黃皮猴子!”大清騎軍才剛轉過營房的彎角,布赫魯斯基少將便判斷出哥薩克騎兵難逃全軍覆沒的下場,真要是哥薩克騎兵全完了。先不說能不能打贏這場仗,就算是勝了,回國之後布赫魯斯基少將也逃不過上軍事法庭地命運,再者,在這茫茫地大草原上要是沒了騎兵的偵查和掩護,光靠步兵的話,隨時都有被人突襲的可能性,一旦發生近戰。火槍的價值就是一根長矛而已。如此一來,留給布赫魯斯基少將的選擇就只有一條了---全軍出擊。拯救行將覆滅的哥薩克騎兵。

    “近衛軍出擊!跑步前進!”判明了形勢的布赫魯斯基少將沒有絲毫的猶豫,飛快地下達了作戰命令,原本就挺著槍戒備地俄軍方陣立刻沖了起來,雖快卻不亂,顯示出了良好的戰術素養,七、八個方陣跑步前進的情況下竟然沒有出現混亂,這令躲在戰場盡頭地密林中的胤祚暗自松了口氣之余,又禁不住皺起了眉頭----這場仗並不像原先設想的那般好打!

    俄軍的行動極為迅速,不過片刻便已經沖到戰場的中心處,此時的哥薩克騎兵已經被打得落花流水,除了楚留斯基上校所率領的兩百余哥薩克騎兵聚集在一起誓死抵抗外,落單的哥薩克騎兵都已經被消滅殆盡,而此時孫思浩正領著大清騎兵圍著卷縮成一團地哥薩克騎兵狂攻不已。

    “發信號,讓騎兵營撤回來!讓奎敘阿、李達海出擊,關上門戶!”胤祚眼瞅著俄軍方陣已經進入了戰場,而奉命佔領那兩座門戶狀山包地俄軍也即將登上坡頂,知道不能再等了,連望遠鏡都沒放下便飛快地下達了命令。

    戰場盡頭的山坡上連著放了三響地號炮,隨即一陣淒厲的號角聲也響了起來,正圍著哥薩克騎兵狂攻不止的大清騎兵听到號角聲響起,也不再理會那幫子正負隅頑抗的哥薩克騎兵,呼嘯著便往營壘方向逃去,趕到了戰場外圍的俄軍方陣只來得及放了一排槍,卻沒有命中一人,倒像是開槍為清軍騎兵送行一般。

    正當清軍騎兵撤退的同時,那兩座小山包的密林間埋伏著的清兵前鋒營、右營各一部一听到號炮響起,立刻如同猛虎一般沖出了密林,高呼著殺向措不及防的那兩個連的俄軍,可憐這兩連俄軍人雖在登山,可心卻牽掛著戰場中央的騎兵會戰,不時地回頭駐足觀望,哪曾想就在自個兒的眼皮底下竟然埋伏著如此多的清兵,被清兵一陣亂槍擊殺了大半,剩下的沒命架地調轉身向山下逃去,邊逃邊鬼叫連連,而居高臨下的清兵則向打靶子一般將那幫子逃跑的俄軍點名擊殺。

    “停止前進!”布赫魯斯基少將眼瞅著清軍騎兵撤退了,立刻下令俄軍方陣停了下來,他對剛才出現的那一大群騎兵產生了懷疑----這群訓練有素的騎兵不但著裝跟蒙古騎兵迥異,打的旗號也大不相同,盡管布赫魯斯基少將不明白這些旗號的意義,但心里頭卻有種很是不妙的感覺,狐疑地站在原地,掏出懷中所得到的那份“地圖”默默地沉思著。正當其時,俄軍的背後突然傳出一陣密似一陣的槍聲,光是听槍響布赫魯斯基少將便判斷出這種槍決不是俄軍所裝備的火繩槍或是燧發槍,慌調轉馬頭看向來路,卻正好看見自個兒派去佔領那兩座小山頭的兩個連正被人向趕鴨子一般趕下山來,布赫魯斯基少將頭皮一陣發麻,知道自己的部隊中埋伏了,不免有些慌亂起來,咬著牙騎在馬上,眼楮都紅了。

    “將軍,我們中埋伏了。”楚留斯基上校領著殘余的兩百余哥薩克騎兵驚魂未定地回到了俄軍大隊中,一見到布赫魯斯基少將敬了個禮,憂心忡忡地說道。

    布赫魯斯基少將沒理會楚留斯基上校的廢話,連回禮都顧不上,騎在馬上仔細地觀察著戰場的動態,好一陣子沉默之後,布赫魯斯基少將將第一團代理團長柯涅夫斯基中校叫到身邊,指著遠處的那座營壘道︰“中校給你個任務,半小時內拿下那座營壘。”

    “是,將軍,保證完成任務!”柯涅夫斯基中校毫不猶疑地一挺胸膛,敬了個禮道。

    “嗯,去吧,願聖母保佑你。”布赫魯斯基少將回了個禮,接著在胸口劃了個十字。

    “為了帝國,近衛軍出擊!第一團跟我來!”柯涅夫斯基中校策馬回到隊列前方,抽出腰間的指揮刀向著營壘的方向一指,高聲地下達了出擊令,霎那間戰鼓響了起來,近衛軍第一團分成三個方陣,隨著鼓點聲邁著整齊的步伐向清軍營壘穩步前進,一場血戰就此拉開了大幕……何,
afreetmoon 發表於 2009-7-24 08:47
十龍奪嫡 第四百零八章收網(二)


    從戰略的角度來說,清軍已經佔據了主動的地位,幾次伏擊之後已經將老毛子的騎兵消滅得差不多了,沒了騎兵的強力突擊,已經處于包圍圈中的俄羅斯近衛軍想要突圍而去基本已經無望----匆忙在大草原上逃竄的步兵根本擺脫不了騎兵的追殺,一旦俄羅斯步兵不能形成有效的火力封鎖線,被騎兵沖進隊列中只能是待宰的羔羊,根本無還手之力,從這個角度來說清軍的戰略構思到目前為止一切順利,但是這並不意味著勝利就已經唾手可得了。


    眾所周知,戰略目標的實現是靠一系列戰術來支撐的,戰略對頭還得戰術過硬,否則一切戰略構思都是空想。毫無疑問,胤祚是個戰略大師,為清軍量身打造的戰略是完全行得通的,俄羅斯哥薩克騎兵的滅亡及近衛軍的落網都證明了這一點,但問題是胤祚還談不上是個戰術大師,實際上整個清軍中沒有人指揮或是參與過全火器的近代戰爭,從上到下全都是新丁,該如何作戰其實也只是摸著石頭過河罷了,這一點就很是要命,別看胤祚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其實他自個兒心里頭也直打著鼓,畢竟自古以來由于戰術失誤而導致整個戰略構思崩盤的例子可是數不勝數的。

    現如今整個卡拉麥里山戰場的勢態是這樣的︰戰場的左側沼澤地並沒有清軍把守;戰場的右側是前鋒營統領李明標率領一千八百余步兵扼守;作為戰場門戶的兩個小山包上分別由右營副統領奎敘阿、前鋒營副統領李達海各率三百人扼守,而右營統領穆托阿則帥領一千右營將士從密林中沖出。開始在兩座小山包之間挖掘戰壕,以切斷俄羅斯軍地退路;火器營副將齊浩然率五百人把守作為誘餌的大營;大營之後的五十丈遠處的兩座小山坡上是清軍的主陣地,前鋒營一千余人、中軍營三千余人分別把守數道防線;胤祚所在的山包是整個戰場的最高點,也是智慧中心所在,僅由兩千持冷兵器地善撲營負責警戒,山腳下的密林中則是作為戰略突擊預備隊兩千余騎兵;總兵力為一萬一千余人,火炮八十余門。

    俄羅斯方面只有哥薩克騎兵兩百余人。步兵四千余眾,火炮四十二門,從全局來說無論是士氣還是兵力、裝備,清軍都佔據了絕對的優勢----俄羅斯軍所使用的燧發槍的有效射程只有一百二十米左右,而清軍手中的後裝式針發槍的有效射程為一百五十米左右;俄羅斯火炮地有效射程為六百至八百米,超過八百米之後炮彈就幾乎沒有什麼殺傷力,采用地還是加農炮式樣的前裝火炮。火藥還是用黑火藥。炮彈是球形的實心彈和開花彈兩種,每三到五分鐘能發射一次,但由于鑄跑工藝並不過硬,實際上每小時能發射八次就差不多了,若是發射過頻繁就會因炮管過熱而炸膛。相比之下,清軍火炮由于使用的是無煙火藥又采取的是後裝彈藥室的拉繩式火炮,有效射程可達八百米至一千米,炮彈雖也是圓形,但由于采取了車床切削鑄造法。火炮的精密度提高,只要裝填較少的火藥就可達到較高的速度,且同時提高發射地準確性。再者,由于用藥量的減少,管壁即使變薄亦不致于膛炸,連帶也使得火炮的機動性大增,因此,盡管中俄雙方地火炮都有象限儀輔助瞄準,但在命中率上清軍的火炮要遠遠地勝過俄軍的火炮。

    打仗這玩意兒武器固然重要,可卻不是唯一的決定因素。否則大家伙也用不著打仗了。直接把武器亮出來比較一番,誰的武器好誰贏不就得了。那該多省事不是?因此,從這個角度來說盡管清軍目前佔據了絕對的優勢卻不見得一定能獲得最後的勝利,換句話說,這場仗絕不會是打獵一般的輕松。

    布赫魯斯基少將確實是個優秀地將領,只是在戰場上看了一陣便明白了己方目前地處境,也看出那座營壘基本上是個空營,之所以要拿下那座營壘只是為了能有個防守的據點,他可不想在平原之地遭到武裝了火槍地騎兵的沖擊,在他看來那座空營就算還有埋伏也不要緊,所派出去的第一團已經失去了團長又損失了兩個連,拿他們先去探探路也好,若是能順利拿下營壘,俄軍就能得到一個喘息的機會,不見得無法擊潰試圖圍攻自己一方的“黃皮猴子。”

    柯涅夫斯基中校是個經驗豐富的戰地指揮官,若不是由于出身不是貴族,憑著他的戰功早就該是將軍了,此次原團長意外身亡,也算是給了他一個晉升的契機,他自然不想放過表現一番的好機會。騎在馬上的柯涅夫斯基中校面色堅毅地行進在整個俄軍隊列的最前方,一點都不在意自己可能成為清軍的靶子,他想通過這等無畏的精神來鼓勵自己那些收了挫的士兵們,確實,他做到了,近衛軍第一團的士兵們眼瞅著自己的指揮官如此無畏,士氣大振,隨著鼓點的聲響,所有的俄軍官兵都挺著胸昂著頭,邁開整齊的步伐向清軍大營緩步走去,整個戰場中只有整齊的腳步聲在不停地回蕩,戰場的空氣宛若凝固了一般,給人以透不過氣來的感覺。

    火器營副將齊浩然沒參見過正規的戰爭,可身為“暗箭”的“箭頭”五號,他可是從尸珊血海里爬出來的,膽氣自然是壯得很,眼瞅著手底下那幫子官兵臉上出現了絲懼色,心中不禁火起,當然,身為負責政工的齊浩然卻不會就此發作,眼珠子轉了一下,突地哈哈大笑起來,指著正緩步向前的近衛軍第一團笑著道︰“兄弟們,這些會活動的靶子來了拿出點精神頭來,嘿,到哪去找這麼好地射擊靶子,听我命令,大炮準備。”齊浩然略一停頓,估算了一下距離,高聲道︰“大炮開火!”

    營壘中僅有的四門真炮頓時一起開火。炮彈呼嘯著向俄軍隊列砸了過去,兩發炮彈正砸在俄軍正中方陣的隊列中,橫飛的子母彈頓時炸得俄軍血肉橫飛,原本密集編隊的俄軍第一營頓時一片大亂,被這兩炮打死打傷了三十余人,另兩發炮彈則落到了俄軍方陣之間的空地上,並未給俄軍造成任何的損失。

    “整隊。整隊!”柯涅夫斯基中校根本不在乎剛才那次炮擊。騎在馬上巋然不動,手中地指揮刀猛地一個下揮,高聲下令整理隊形。隨著俄軍鼓聲的再次響起,原本處于混亂中的俄軍第一營很快便恢復了編隊,依舊氣勢高昂地向著清軍營壘緩步前進。

    眼瞅著己方的炮火並未打亂俄軍的行進節奏,齊浩然不禁有些悻悻然,不過他卻並沒有表現在臉上,反倒是大聲叫起好來︰“打得好,再來一次。哈哈,這等靶子打起來爽利吧?”眼瞅著自家主帥如此放松,守衛營壘的清軍將士們也都松了口氣。跟著放聲大笑起來,炮兵們則忙著裝填火藥、炮彈,並緊趕著調整炮口。

    三百米、兩百米,一百八十米,俄軍開始小跑了起來,離著清軍營壘的距離越來越近了,清軍地火炮再次轟鳴起來,不過由于距離地緣故。這四發炮彈全都落了空。只是在俄軍後方的空地炸起一團團的泥塊,除了留下四個彈坑之外。啥收獲都沒有。一百五十米,柯涅夫斯基中校狠狠地一揮手中的指揮刀,高聲下令道︰“為了帝國,為了皇帝陛下,近衛軍,進攻!”霎那間原本是一路小跑的俄羅斯方陣加快了沖鋒的速度,向前發起了沖擊。

    “開火!”就在柯涅夫斯基中校下令攻擊的同時,齊浩然也下達了開火的命令,五百名早已準備就緒的清軍將士同時扣動了扳機,彈雨如幕一般射了出去。五百支步槍地齊射無疑是很壯觀的,可惜的是壯觀歸壯觀,效果卻是糟透了----此時地俄軍剛到清軍手中步槍的有效射程,子彈的威力到了這時已經很弱了,再加上精度的問題,真能命中目標的其實並沒有多少,總共也不過擊倒了二十余名俄軍。再者,齊射之後,裝子彈還需要時間,就這麼短的時間已經足夠俄羅斯軍隊沖到燧發槍的有效射程內了,一場對射就勢不可免了,從這里就可以看出清軍的戰場經驗差得可以----平時訓練得好好地,總能做到波浪式射擊,錯開彼此地射擊時間以形成有效的射擊火力線,可真兒個打了起來,不單士兵們就連指揮官們都忘記了這一條,摟著扳機就開火,訓練地東西全都忘記了。

    柯涅夫斯基中校的戰場經驗絕不是清軍將士所能比的,一眼就瞧破了清軍的虛實,眼瞅著一陣排槍過後,清軍竟然沒有再次開火,便猜到了答案,立刻高呼道︰“吹號!上刺刀!沖鋒!”

    俄軍方陣中軍號、鼓點同時響了起來,沖鋒的命令立刻傳達到了每個士兵的耳中,原本在行進中的俄羅斯士兵同時停步,舉槍,瞄準,射出了槍膛中的子彈,隨即從腰間抽出刺刀,安在槍尖上,由整齊的方陣瞬間變成了沖鋒隊型,高呼著︰“烏拉。”向著正手忙腳亂地裝子彈的清軍沖了過去。

    ***,齊浩然這個笨蛋!一打起仗來,訓練的東西全忘得一干二淨了,該死!胤祚在山頭上只看了一眼戰場的態勢就猜出了清軍目前的窘境,可也沒法子,誰讓大家伙都是群近代戰爭的菜鳥呢?戰爭這玩意兒不交些學費,哪能玩得順溜,這會兒胤祚也只能期盼學費不要交得太多了。

    “聖上,要不要派兵支援一下齊副將?”站在胤祚身後的王長泰也看出了形勢不是太妙,低著聲請示道。

    “不必了,那座營壘本來就是要讓給老毛子的,倒也不必去爭,嗯,但願齊浩然別敗得太難看了。”胤祚陰沉著臉回道。

    “開火!開火!”齊浩然眼瞅著俄軍就要撲上來了,頓時急得直跳腳,高聲地下令開火。此時的清軍只有一半不到的人裝好了子彈,其他人正忙得不可開交----慌亂之下,手腳也慢了許多,哪能發揮出平時訓練的一半水平。隨著齊浩然的命令一下,清軍隊列中的槍響了起來,盡管是兩百多人開了槍,可有前有後,這槍聲不免就稀稀疏疏地形不成調子,再者手忙腳亂之下,準頭也差得可以,一陣亂槍不過射倒了三、四十名俄軍,清軍反倒被俄軍密集的齊射干掉了五十多人,這個虧可是吃得大了些,氣得齊浩然雙目充血,額頭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抽出腰間的指揮刀,狂吼著道︰“上刺刀,給我干他娘的!”

    得,仗打到這個份上,清軍徹底亂了章法,指揮官胡亂下命令,士兵們手忙腳亂地瞎服從,徹底將訓練忘得一干二淨,好在清軍中不乏頭腦清醒之士----齊浩然的副手游擊將軍陳淼見齊浩然舉止失措,忙穩定住自己所率的那二百多號人,也不下令裝刺刀,而是抽出指揮刀,高聲道︰“听我口令,分成三排,輪番開火!”

    那群原本亂了陣腳的清軍見有人出來指揮,立刻穩了下來,兩百多號清軍到了此時才想起訓練時的部署,按照命令分成了三排,裝好子彈的在前排,其余人按平時的訓練開始裝子彈,準備射擊,而此時俄軍沖鋒隊型距離清軍營壘只剩下三十多米了……
afreetmoon 發表於 2009-7-24 08:47
十龍奪嫡 第四百零九章收網(三)


    第一更到!六千字長章求月票支持!習,也不可能是兒戲,一支沒見過血的部隊哪怕平時訓練得再好也是只紙老虎,只有經過了鐵與火的考驗,才能成為一支真正的軍隊,這一點胤祚很是清楚,他也明白手下這支火器部隊雖不乏參加過冷兵器時代肉搏戰的老兵,可畢竟沒打過全火器的近代戰爭,思維方式其實大多還停留在冷兵器時代,至少說潛意識里還是支冷兵器時代的軍隊,而這靠訓練是無法完全扭轉徹底的,唯有一場真刀實槍的血戰才有可能徹底改變一支軍隊的整體意識。

    那座營壘守不住是正常的,因為胤祚壓根兒就沒打算去守,除了營壘中埋藏了些炸藥、陷阱之類的玩意兒打算給老毛子一個驚喜之外,更主要的是胤祚打算給老毛子一線希望,一線能固守待援的盼頭,在釣謝廖夫哪條大魚的同時,順帶瓦解一下俄軍拼死突圍的勇氣,因此就此點而言,齊浩然不是不能敗,實際上胤祚原本就是安排齊浩然去敗的,可卻不能敗得太慘,太難看,那樣的話,人員損失倒是小事,己方士氣受打擊可就成了大問題了,可事到如今胤祚除了站一旁看著之外,其實也沒有太好的辦法。

    客觀地說,歐洲人種在身體素質上普遍要強于亞洲人種,身材高大不說,跑起來也快得多,作為俄軍最精銳部隊的近衛軍,其兵員素質自然是不錯的。一個個老毛子跑起來就跟一輛輛小坦克似的,在加上滿臉地獰猙和嘴中的怪嘯,看起來倒也駭人得很,短短的百多米距離不過十幾秒的時間便沖刺到了營壘之前,而此時的清軍尚處于混亂之中,眼瞅著已經能瞧清老毛子臉上的胡子茬了,游擊將軍陳淼猛地一揮指揮刀,高聲下令道︰“開火!”頃刻間。早已準備就緒的兩百余清軍按著訓練的規章開始了射擊表演。只見彈幕如雨般灑向正狂沖不止地俄軍,瞬間將沖在最前面地數十名俄軍官兵送到了地獄,然而俄軍畢竟是久經沙場的精銳之師,並沒有因此而驚慌失措,依舊鼓勇直沖,雙方的距離已經拉近到了二十米開外。

    很顯然。光靠陳淼手下那兩百多號人的射擊根本無法擋住老毛子的沖鋒。而此時齊浩然率領的那部分清軍正忙著上刺刀,眼瞅著一場肉搏戰已經勢不可免之時,不知道是哪個清兵率先扔出了枚長柄手榴彈,在老毛子地密集沖鋒隊列里炸開了一團火花。橫飛地彈片瞬間擊倒了十數人。

    “投彈!投彈!”直到手榴彈的爆炸聲響起,齊浩然這才記起來自家還有此等秘密武器,立刻扯著嗓子高聲嚷了起來,一起子清軍官兵慌忙從腰間抽出手榴彈,如下雨般砸向沖鋒而來的老毛子,盡管有不少士兵緊張得忘記了拉弦,可百余枚手榴彈的爆炸威力還是驚人得很,尤其是俄軍根本沒見識過此物。既不知道該如何躲避。也不明白這東西究竟有多大地威力,在這一陣手榴彈雨中。沖鋒的俄軍損失慘重,沖在最前面的兩百多號人全都倒下,即便沒死也是缺胳膊斷腿地倒在血泊里嚎叫不已。

    毫無疑問,俄軍事支敢戰的強軍,面對著槍林彈雨也絲毫不懼地敢于發動沖鋒,但是俄軍也是人,是人就會對未知的東西感到恐懼,面對著手榴彈的攻擊和因此而造成的重大傷亡,俄軍的心理徹底崩潰了,再也顧不得上官地大聲喲 ,調過頭便往自家主力所在地方向逃了回去,柯涅夫斯基中校一連劈死了兩個逃兵,可還是沒辦法阻止兵敗如山倒的頹勢,不得不調轉馬頭夾雜在敗兵中撤了下去。這一場短促地交火以俄軍死傷三百余人,清軍陣亡四十八人,傷二十人而告終,盡管清軍發揮不佳,但依舊算得上完勝!

    “***熊!打得好!哈哈哈……等老毛子再上來,還這麼打,叫他們好好見識一下兄弟們的厲害,干得好!哈哈……”齊浩然眼瞅著老毛子敗得淒慘,頓時得意得哈哈大笑起來,拍著身邊那位率先扔出手榴彈的士兵的肩膀,樂得嘴都合不攏了。

    “齊將軍,聖上有令,這大營要讓出來的,是不是可以將火炮先撤下去,免得到時候來不及搬運?”陳淼見齊浩然有些子得意忘形了,忙小聲地提醒了一句。

    “啊,對啊,咋忘了這事,嘿嘿。”齊浩然摸了摸後腦勺,這才想起胤祚戰前的交代---頂住一輪攻擊之後便假裝不敵而撤,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道︰“好,就這麼辦,火炮先都撤了。”負責火炮的一名千總立刻高聲應諾,召集了三十余名手下,推著炮車、搬著彈藥穿過營房,從後門撤了出去。

    “將軍,我團……”敗退回來的柯涅夫斯基中校交待手下幾個營長整頓隊伍,自個兒騎著馬徑自來到面色陰冷得簡直要結冰的布赫魯斯基少將面前,敬了個禮,有些吶吶地道︰“我團未能佔領營壘,請將軍下令,我團誓死再次發動攻擊,一定會拿下……”

    “夠了。”布赫魯斯基少將有些不耐煩地揮手打斷了柯涅夫斯基中校的話,抬頭看了看已經西斜的天色,冷著聲道︰“中校,天色不早了,若是等到夜幕降臨,我軍在這曠野上如何能擋住騎兵的突擊?時間不多了,我命令,第二團從右側、第三團從左側發動決死攻擊,中校,你的第一團就原地待命好了。”柯涅夫斯基中校雖然心有不甘,可也沒法子,只好高聲應諾,氣鼓鼓地沖回自己的部隊,找那些部下發作去了。

    “將軍,快看,老毛子又上來了。”正當齊浩然發揮他政工人員的優勢。在清軍營中四下忙碌著慰問傷兵,鼓舞士兵的斗志之時,游擊將軍陳淼發現了俄軍的異動,忙找到正忙得不亦悅乎地齊浩然。

    “啊哈,老毛子要拼命了,好啊,兄弟們,拿出厲害給老毛子嘗嘗。打完就走。準備戰斗。”齊浩然細看了一會兒,發現俄軍分成左右兩翼,每邊都是三個方陣,人數各有千余人,便知道這營壘是守不住了,也不敢再戀戰。下達了打一把就撤的戰斗命令。

    鼓點聲中。兩翼的俄軍踏著正步,挺著已經上好了刺刀的步槍,不緊不慢地向著清軍營壘緩步前進,即便是到了原先清軍火炮的攻擊位置也沒有絲毫的猶豫和停頓。全軍上下人人面色沉穩,大有視死如歸的氣概,就這麼挺胸昂頭地向前推進著。五百米、三百米,清軍的火炮並未曾響起,兩百米、一百五十米,一百三十米,清軍地步槍也沒有響起,俄軍也沒有停步。甚至沒有發動沖鋒。還是正步向前,整齊地步伐聲在原野上回響。大地因此也微微地振顫了起來。一百一十米,齊浩然狂吼了一聲︰“開火!”,霎那間分成兩隊,各自把守一邊的清軍同時開火射擊,四百余支步槍同時響了起來,硝煙彌漫在清軍的隊列中,待得硝煙散去,俄軍方陣中已然倒下了百余人,可兩翼的俄軍沒有絲毫的慌亂,還是正步向前,到了九十米開外的樣子,俄軍指揮官一聲令下,軍號響起,鼓點激昂了起來,兩千多俄軍發出野獸般地怒吼,狂野地向清軍營壘撲了過來。

    “奶奶地,玩命啊,老子不奉陪了。”佔了便宜的齊浩然見時間已經拖得差不多了,壓根兒就不想再跟老毛子拼刺刀了,高呼一聲︰“撤!”領著手下四百余號人一窩蜂地調頭便溜之大吉,臨走時也沒忘將預先埋設在營房里的炸藥之導線點燃。

    狂呼亂叫的俄軍眼瞅著清軍已經“狼狽逃竄”,立時軍心大振,高呼著烏拉沖進了清軍地營壘,有的從營房的正門而入,有的從柵欄翻進,整個俄軍亂哄哄地再也沒有一絲軍容嚴整的軍隊樣子,倒像是一群上門打劫的土匪一般。

    眼瞅著二團、三團已經沖進了清軍營壘,布赫魯斯基少將總算是松了口氣,原本陰郁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得意的微笑,高聲下令道︰“全軍出擊,進營!”原本留守地第一團、師部直屬大隊、哥薩克騎兵殘余到了此時也都高興地直呼“烏拉”剩余地俄軍興高采烈地往營壘的方向跑步前進,宛若他們已經獲得了最後地勝利一般,可就在此時,營壘中突然冒出一團巨大的火光,與此同時,大地震顫了起來,一聲巨響震得所有人的耳膜嗡嗡直響,原本已經沖進了營壘中的俄軍紛紛逃了出來。布赫魯斯基少將慌忙勒住胯下受了驚嚇的戰馬,高聲下令全軍停止前進,又派出傳令兵到前頭去了解情況。

    “報告將軍,黃皮猴子在營壘中埋了火藥,還挖了陷阱,我軍傷亡慘重,二團長科薩奇重傷,二營營長陣亡,三團一營長陣亡……”片刻之後,傳令兵匆忙縱馬而回,將一系列壞消息一一道來,布赫魯斯基少將的臉瞬間就青了----到現在為止,哥薩克騎兵損失了一千七百余人,步兵損失一千余人,三個團長一死一重傷,營長也死了幾個,這仗才剛開始呢,就只剩下三千五、六的步兵和兩百多騎兵,連敵軍是何方神聖都還摸不清楚,至于敵人的實力就更無從談起,這仗還怎麼打?

    布赫魯斯基少將臉色鐵青地發了一陣呆,突地想起了頭前那支訓練有素的騎兵隊伍,猛地打了個寒顫,眼瞅著天色越來越黑,不敢在這平原之地多呆,一把抽出指揮刀高聲下令道︰“全軍都有了,進營壘!”一干子垂頭喪氣的老毛子兵推著炮車、趕著彈藥車,押運著輜重跑向了兀自濃煙滾滾的營壘中。“聖上,老毛子上鉤了。”眼瞅著俄軍全部進入了營壘,站在胤祚身後的王長泰暗自松了口氣,頗有些感慨地說道。

    “嗯。”胤祚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心里頭卻想著其他的事情----雖說整體計劃到目前為止沒有出現太大的問題,可剛才那場小規模的交手卻暴露出軍隊在訓練和實戰方面存在著不小地問題,雖說眼前這一戰基本算是拿下了。可若是不加以改進,將來老毛子再次起兵報復的話,清軍未必就能象此次一般佔據天時地利人和之便,到那時要真是發生一場大會戰,以清軍目前這種狀況著實堪憂。

    “傳令下去,召集全軍游擊以上將領開會,好好檢討一下此戰之不足之處。”胤祚淡淡地吩咐了一句,也沒再多說些什麼。自顧自地回了帳篷。在沙盤前站定,皺著眉頭思索著……

    夜幕降臨了,俄軍營壘中哀聲一片,到處是傷兵的嚎叫聲和低低的咽泣聲,布赫魯斯基少將焦躁不安地在自己的帳篷里走來走去,他在等。等著派出去的偵察兵們帶回來戰場的消息。一種強烈的不安感佔據了他地身心,令他無論如何也坐不下來。

    “報告。”就在布赫魯斯基少將等得已經快要喪失信心地時候,派出去執行偵察任務的師部偵察連連長肖恩霍夫斯基上尉的聲音在帳篷口響了起來。

    “進來,上尉。有什麼發現?”布赫魯斯基少將的面色雖沉穩,可聲音卻不免有些子顫抖。

    “報告將軍,我手下的人已經確認,我軍被包圍了,這些黃皮猴子是大清的部隊,領軍地是他們地皇帝……”肖恩霍夫斯基上尉的話還沒說完,布赫魯斯基少將驚訝地一揮手打斷了他的話,高聲道︰“你確定是大清的皇帝?”

    “哦。是地。將軍。”肖恩霍夫斯基上尉聳了下肩頭道︰“將軍,您是知道的。我手下有幾個商人出身的伙計,他們到過大清,懂得大清的話,我的人抓了個舌頭,拷問出了消息,應該不會假。”

    “哦,媽的,該死的黃皮猴子。”布赫魯斯基少將憤怒地在帳篷里來回走了幾步,接著猛地一轉身,惡狠狠地盯著肖恩霍夫斯基上尉問道︰“搞清楚他們有多少人,什麼時候來的,戰場兵力分布情況如何?”

    “噢,將軍,很遺憾,那個舌頭只交待了一半就死了,我地人原本還想再抓一個舌頭地,可惜被發現了,人沒抓到,反倒損失了十幾個弟兄,不過戰場的地形倒是摸清楚了。”肖恩霍夫斯基上尉苦笑著聳了下肩頭道。

    “媽地,快說,這鬼地方到底是怎麼回事?”布赫魯斯基少將憤憤地罵了一句,緊趕著追問道。

    “將軍,您來看。”肖恩霍夫斯基上尉低下了身子,在地上畫起了草圖︰“這里是進出的門戶,現如今已經被封死,守軍人數不詳,但絕對不會少于兩千人,道路狹窄,無法硬沖出去;這里是沼澤,我的人去探路時,死了兩個,此路根本不通;這里有條河,還有個大湖,雖然有路,不過卻有軍隊把守,嗯,只是守備不是很嚴,我的人就是在這里抓到的舌頭,小股部隊可以出得去,可我軍大部要想通行的話,只會招來敵軍的前後夾擊;哦,這里是幾座小山包,這兒的守衛最為森嚴,根本滲透不過去,我的人試了幾次,全都失敗了,按常理來說,這里應該就是黃皮猴子的指揮中心所在,估計大清皇帝就躲在那里。”

    “好,做得好!上尉,你立了大功了,傳令兵,通知所有營以上的軍官到這里來開會。”布赫魯斯基少將精神一振地高聲叫道。須臾,得到命令的俄軍軍官都趕到了中軍帳,各自正襟危坐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布赫魯斯基少將站在一張剛畫好的戰場草圖前,掃視了一眼手下的軍官們,高聲道︰“我命令!”所有的俄軍軍官“唰”地同時站了起來,目不斜視地看著布赫魯斯基少將。

    “很好!”布赫魯斯基少將點了下頭道︰“我命令楚留斯基上校今夜率領你的哥薩克騎兵從這里突圍,務必盡快趕到布倫托海子要塞,將我軍的狀態稟告謝廖夫將軍,請求增援,告訴他大清皇帝就在這里,讓他里外夾攻,活捉大清皇帝。”

    “是,將軍閣下。”楚留斯基上校忙一挺胸高聲應諾。

    “柯涅夫斯基中校,你的人明日一早攻擊這里,務必拼死拿下,我讓火炮營配合你的進攻。”

    “是,將軍。”柯涅夫斯基中校高聲應答道。

    布赫魯斯基少將面露凶光地看著一名中校道︰“胥道夫斯基中校,我任命你暫時接替第二團的指揮官,明天你的人佯攻這個小山包,不求一定拿下,但要打得猛,不惜一切代價,務必打得黃皮猴子從別處調人增援,听明白了沒有?”

    “是,屬下遵命!”胥道夫斯基中校一听是要他佯攻,還得不惜代價,頭皮一陣發麻,可面對著布赫魯斯基少將的強勢,他也不敢不應承下來。

    “很好!”布赫魯斯基少將點了點頭道︰“三團、師部直屬大隊作為戰略預備隊,隨時準備增援,明日一戰不容有失,各位好自為之罷。”俄軍眾軍官轟然應答,各自散去,準備明日的會戰。

    寅時一刻,最是夜深人靜時,就連草叢的小蟲也都叫喚累,整個戰場上靜悄悄的,沒有一絲的聲響,夜很黑,天陰得可以,別說月亮,即便是星星也見不到,此時正是人睡的最深的時候,兩百余哥薩克騎兵牽著用破布片包裹了四蹄,又上了馬嚼的戰馬,悄悄地溜出了營壘,偷偷摸摸地向著戰場右側的湖邊溜了過去。

    盡管哥薩克騎兵已經很小心謹慎了,可到了底兒還是沒躲過清軍暗哨的眼,“乓”地一聲槍響之後,接著是清軍暗哨吹響了敵襲的號角,槍聲、淒厲的號角聲頓時將整條戰線上的清軍全都驚醒了,盡管沒看見敵人在那兒,槍聲卻響成了一片,接著數十個火油彈被清軍扔到了陣地前方,點燃了預先擺在戰線數十米開外的柴火堆,將整條戰線前的空地照得一片透亮。

    “哦,***該死!”清軍暗哨剛一開槍,楚留斯基上校便知道不妙,也顧不得干掉那名清軍暗哨,翻身上馬,抽出指揮刀,高聲道︰“上馬,沖出去,哥薩克前進!”自個兒一馬當先地憑著記憶力,按照偵察兵畫出的小路所在地沖了出去,二百余名哥薩克騎兵也緊跟著發一聲喊,馬刀、長矛齊舉,呼嘯著沖向了清軍的戰線,盡管一路上不斷有騎兵被射落馬下,可所有的哥薩克騎兵都沒有減速,依舊狂沖不已。

    一名清軍千總眼瞅著哥薩克騎兵越沖越近,憤怒地高叫道︰“給我打!”手中的左輪手槍不住地發射著憤怒的子彈,聞訊趕到的清兵也不停地開槍射擊,只可惜哥薩克騎兵發起攻擊的地方實在是太近了,而清軍根本來不及形成有效的火力阻擊線,盡管亂槍撂倒了二、三十名的哥薩克騎兵,可惜還是無法阻止哥薩克騎兵的突破,不過片刻工夫,楚留斯基上校率先沖到清軍戰線處,手中的馬刀猛地一個下劈,將一名試圖阻擋的清軍士兵劈翻在地,沿著湖邊的小道沖了過去……
afreetmoon 發表於 2009-7-24 08:47
十龍奪嫡 第四百一十章收網(四)


    一個人若是想睡卻睡不著,那等感覺簡直糟透了,這會兒的胤祚正是如此,盡管夜已經很深了,可胤祚卻始終無法入睡,倒不全是為了眼前這場戰事,也不是為了明天老毛子可能會拼命---頭前已經開過了戰場研討會,對今日所發生的全部戰事都加以總結和評價,各軍將領也都明白了自己要做的工作,對于明日可能開始的血戰也有了充分的思想準備,這一頭胤祚基本上可以放心了。


    只要能得到一支強軍,些許代價胤祚還是付得起的,這也是胤祚並沒有打算立刻將這支已經陷入重圍的俄軍趕盡殺絕的緣故,否則也不用在草原上搞出個營壘來讓老毛子安身,只需趁夜用騎兵突襲也能省不少事兒,要不在水源中下藥也成,胤祚手下留情自然不會是心慈手軟,這麼做除了要釣謝廖夫這條大魚之外,還想拿這支被困的俄軍來練兵,說實話,這個天底下哪去找個這麼好的練兵對象?至于謝廖夫會不會上鉤雖還值得商榷,不過胤祚也不怎麼擔心,大不了等上幾天,謝廖夫真的見死不救的話,胤祚就先滅了布赫魯斯基少將,回頭再去攻打布倫托海子要塞就是了。

    在戰場上失蹤的準格爾部會鬧出什麼名堂來,胤祚用腳趾頭都能算計得到,左右不過就是去偷襲奇台大營,徹底毀掉清軍的後勤輜重中心罷了,這一點胤祚早就埋伏好後手等著策妄阿拉布坦上鉤了,順便宰了這只討厭的老狐狸倒也省事。真正令胤祚擔心的是京師里的動靜----盡管胤祚事先做出種種的安排,也上了數道的保險措施,並不怕老八能就此翻了天去,可畢竟胤祚離京日久,人又遠在數千里之外,根本無法掌控京師里的一舉一動,若是鬧得太過厲害。即便是將老八一伙子打掃干淨了,社稷的根本也會因此而出現動搖。而這正是胤祚擔心之所在,只是胤祚再怎麼擔心也沒法子,一切只能靠京中地老十三和鄔、林兩大謀士去著手解決了。

    按照“鴻鵠”前些天送來的情報看。胤祚能判斷出老八應該會在這幾天動手,具體哪一天卻不好說,京師里會鬧成什麼樣子還真是難講得很,若是那幫子八旗統領也攪合了進去,那樂子可就大了,死地人可不是幾十個、幾百個。搞不好一家伙來個血流成河也不是沒有可能。雖說胤祚對鄔、林兩大謀士的掌控全局的能力、老十三地忠心以及“鴻鵠”的辦事效益都很是了解。可畢竟他們代替不了胤祚,將此等大事托付給別人,說句實話,這其實是為帝王者的大忌。原本就是不得已而為之罷了,這又怎能令胤祚不擔心京中的變故呢?

    “嗯?怎麼回事?”正在中軍大帳中踱著步的胤祚突地被戰場右側傳來的密集槍聲所驚擾,大步沖出了帳篷,在帳外駐足觀望著右側地戰況,只見清軍湖邊陣地上火光熊熊,槍聲響成了一片。

    “皇上,那頭打起來了,臣已經派人去探問虛實了。應該很快便有回報。”匆匆趕來地王長泰見胤祚被驚動了。忙跪倒在地,高聲稟報道。

    “嗯。”胤祚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臉色平靜地看著右側戰場。這場戰斗來得快,卻得也快,不到一刻鐘的時間,戰場便安靜了下來,原本熊熊燃燒的篝火也因無人往里頭添加木材而漸漸地黯淡了下來。

    “啟稟聖上,老毛子的騎兵大約二百三十騎沖擊我軍陣地,被我軍擊斃四十人,生擒十二人,余者從湖邊小道逃了出去。”一名游騎渾身大汗地跑到了帳前,一頭跪倒在地,高聲匯報道。

    嗯哼,這幫老毛子還真是有兩手地嘛,老子故意留的一個缺口,立馬就被他們給摸出來了,有點水平!唔,這幫子哥薩克估計已經是老毛子全部的騎兵了,該是回布倫托海子要塞求援的,也好,現在就看謝廖夫這頭大狗熊上不上鉤了。胤祚笑了一下,揮手示意那名游騎下去休息,看了眼垂手站在一側的王長泰道︰“恭榮(王長泰的字),傳朕的旨意讓李明標把缺口堵上,多埋些地雷,朕不希望老毛子再次從那頭鑽出去了,去吧,早些休息,明天會有一場硬仗的。”

    “是,皇上您要善保龍體,臣告退了。”王長泰見胤祚滿腹心思地樣子,又不敢多問,只好跪下磕了個頭,自行退了下去。

    “善保龍體?嘿嘿。”胤祚輕輕地念叨了一句,仰頭看著陰沉沉地天空出了好一會兒神,搖了下頭走回了大帳之中……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且不提胤祚這頭憂心忡忡,卻說正當良城預先埋下的伏兵將崇文門統領德阿隆一行團團圍住之時,九門提督衙門外傳來一陣激烈地交戰聲,原本面色蒼白的德阿隆頓時回過了神來,頗有些子得意地說道︰“良大人,識時務者為俊杰,八爺的人來了,嘿,你們被包圍了,還不快快丟下兵器,八爺大人有大量,定會饒你一條小命的,說不定還能給你個官當當。”

    “哦?哈哈哈……”良城不怒反笑了起來,哈哈大笑著道︰“爾等死到臨頭了還在做著千秋大夢,嘿,本督奉聖旨擒拿爾等逆賊,別說你這等小小蝦米了,就是你家主子到了如今也不過是案板上的肉,在劫難逃了,動手!全部拿下,敢于反抗者格殺勿論!”

    圍在院子中的那起子官兵都是良城的心腹手下,此時一听到自家主將下了令,自然是毫不客氣地刀槍並舉,殺了上去,德阿隆雖也算是有些本事,可雙拳哪敵得過四手,沒幾個回合就被人一矛捅穿了大腿,倒在地上直叫喚,那起子官兵毫不顧惜地一擁而上,將德阿隆捆成了個粽子;德阿隆的手下原本就沒什麼抵抗之心,被砍翻了數人之後,見自家主將已經被生擒,也都放下手中的武器。跪地投降了,那其中就有那個陰臉漢子。

    正當眾人以為大事已定。警惕心稍懈之際,只見那個陰臉漢子突地一抖袖子,從衣袖中飛出一個小黑球。猛地往地上扔去,頓時炸起一團黑霧,那團黑霧霎那間蕩漾開來,攪得滿院子的士兵躲避不迭,正慌亂間,一道人影沖天而起。落在了正在屋頂上發愣的弓箭手中間。此人卻是那名陰臉漢子。但見此人不知何時手中現出了一把細長的軟劍,抖手之間,劍光霍霍,不過呼吸間已然將所在屋頂上的那幾名弓箭手一一擊殺。人影再次一閃,向院外逃去。

    眼瞅著陰臉漢子就要逃出九門提督衙門之時,那群驚慌失措的小兵中也飛起一人,同樣手持軟劍,身形極快,一個起落間便已經追上了陰臉漢子,手中地長劍只是一抖,霎那間抖出九朵劍花。封死了陰臉漢子的去路。

    “武當牛鼻子。”陰臉漢子一聲驚呼。慌忙腳下用勁,猛然向後退開。試圖躲過這必殺地一劍。

    “嘿。”但見那名使武當劍法的小兵猛地一個開聲吐氣,原本就已經快捷無比的身法突地又加快了幾分,一閃身,人已到了陰臉漢子地身前,手中的長劍斜斜地劃出一道圓弧,將陰臉漢子的長劍封在外頭,順勢一抹,柔軟的長劍抖得筆直,正好點在陰臉漢子的喉頭上。

    “某認栽了,你究竟是誰?”陰臉漢子一招受制,自知技不如人,也不再抵抗,隨手將手中的軟劍拋下,盯著那名武當高手,恨恨地問道。

    那名武當高手根本沒有回話,手起一掌直接砍在陰臉漢子地脖頸之間,將陰臉漢子擊暈過去,接著一只手提劍,另一只手拎著陰臉漢子躍下了屋頂,隨手將陰臉漢子扔在地上,緩步走到良城面前,很是客氣地拱了下手道︰“下官御前一等帶刀侍衛清虛見過良軍門。”

    良城臉上地神色頓時精彩得簡直可以開染坊了,無他,這名自稱清虛的人可是良城的貼身戈什哈之一,跟著良城已經兩年了,算得上是心腹,這會兒一听此人竟然是大內一等侍衛,還是武當高手,那心里頭能舒坦才是怪事了,可良城明知清虛必定是奉了胤祚之命來的,哪敢發作,除了在心里頭感嘆天威難測之外,也真不敢起啥旁地念頭,愣了好一會兒才慌忙回禮道︰“清大人客氣了,本督往日如有不恭之處,還望清大人多加海涵,良某慚愧,慚愧!”

    “不敢,不敢,你我皆是受皇命所差,各盡其責罷了。閑話少敘,良大人還請下令平賊好了,下官奉命保護大人,職責所在,不敢稍離大人半步。”清虛很是客氣地說道,不過語氣中卻含著不容拒絕之意。

    “好,本督即可按計劃發兵包圍西直門,擒拿余下叛黨。”良城見狀也不再多說什麼,哈哈一笑手提長劍領著一干子心腹手下出了後院,往大堂而去。

    “報!稟軍門,崇文門叛黨三十五人已然剿滅,死二十八人,余者被生擒。”一名千總正領著手下士兵打掃戰場,一見到良城出來,立刻上前打了個千匯報道。

    “好!全軍集合,兵發西直門。”良城點了下頭道。

    “喳!”那名千總高聲應答了一句,沖出了大堂,高聲下令整頓隊伍,正當崇文門忙得不可開交的同時,西直門卻發生了重大的變故----西直門統領赫然達識破了良城派去通知埋伏在西直門中的暗樁,搶先一步動了手,將良城的人手全都剿滅了,此時的西直門已經完全被八爺的人所控制,形勢發生了巨大的變化,而與此同時,德勝門也打了起來,支持老八地人馬與良城地人馬以及“鴻鵠”的暗樁爆發了激烈地火並,雙方大戰一場,京師百姓亂成了一團。

    怡親王府的書房內,允祥與鄔、林兩大謀士正焦急地等待著整個行動的回饋,只見“鴻鵠”負責人孫承福急匆匆地走進了書房,面色雖沉穩,可口氣卻露出一絲焦急地道︰“稟王爺,崇文門、東直門、正陽門、宣武門、阜成門、安定門、朝陽門已經全部拿下,德勝門正在血戰,我方佔了絕對優勢,估計很快就能平息戰亂,西直門失守,現如今九門提督良軍門已經率部趕往西直門,雙方隔著城牆對峙,暫時還沒有打起來,請王爺訓示。”

    “什麼,怎麼會這樣?良城是干什麼吃的,混帳!出了此等大事,叫本王如何跟聖上交待!”允祥一听打起來了,還是血戰,頓時腦門充血,一把拎住孫承福的胸口怒罵道︰“你們鴻鵠的人呢?都死光了嗎?嗯?”

    “王爺息怒,事情是這樣的︰良軍門派去西直門傳令的人在路上被八爺的人跟蹤了,露出了馬腳,被人生擒,供出了他所知道的計劃,赫然達搶先一步動了手,除掉了良軍門的人,鴻鵠得知消息已經晚了一步,現如今西直門中我們的人都還沒有暴露,事情還有得挽回,至于德勝門,也是因為得到了西直門的通報才率先發難的,不過我方佔據絕對優勢,拿下應該不成問題。”孫承福有些子郁悶地解釋道。

    “唉!”允祥氣惱地松開了手,在室內踱了幾步,看著鄔、林兩大謀士道︰“現如今該如何是好?”

    事情發生了劇變,完全出乎了鄔、林二人的意料之外,到了這會兒,鄔、林兩大謀士一時間也沒有個準主意,各自埋頭思索了起來……
afreetmoon 發表於 2009-7-24 08:47
十龍奪嫡 第四百一十一章輸贏之間(一)


    “不好!”

    “不對!”

    沉思著的鄔、林兩大謀士幾乎同時叫出了聲來,頓時令原本就焦躁不安的允祥更是心慌意亂,慌忙緊趕著追問道︰“急死本王了,二位先生,有話還請明說好了,究竟還有何不妥之處?”

    林軒毅霍然而起,面色緊張地道︰“來不及多說了,林某帶聖旨去調兵,承福,你隨本官一道去,王爺即刻派人入宮,下令緊閉宮門,沒有王爺的手諭,任何人不得擅自進出,要快!”話音一落,一把抄起供在書桌上的一份聖旨便沖了出去。孫承福不敢怠慢,忙緊跟在林軒毅的身後,徑自沖出了王府,林、孫二人率領著一群“鴻鵠”高手上了馬,往離怡親王府最近的東直門狂奔而去。

    “這是怎麼回事?”允祥見林軒毅話都沒說清楚便跑得沒影了,跺著腳叫了起來。

    “王爺,先派人去通知賀鐵、賀大人,其他的事慢慢再說不遲。”鄔思道冷靜地說道。

    “唉!”允祥猛地跺了下腳,高叫一聲︰“來人。”隨著允祥的呼喝聲,數名王府校尉沖進了書房,允祥從書桌上拿起自己的印信交給了其中一名王府校尉,沉著聲道︰“沈六,帶上本王的印信,你即刻到皇宮侍衛處找賀鐵、賀大人,讓他緊閉宮門,無聖旨或是本王手諭,任何人不得擅自進出皇宮,快去!”

    “喳!”沈六打了個千,起了身。領著一起子王府校尉匆匆而去。允祥辦妥了此事。立刻轉向鄔思道,面露狐疑之色地問道︰“鄔先生,究竟有何不對該可以說了罷?”

    鄔思道輕輕地點了下頭道︰“王爺,八爺起兵謀逆已是事實,其目標何在?”

    允祥愣了一下道︰“皇宮,可現如今老八的人手不是都已經……”

    “只怕未必。”鄔思道冷笑了一聲打斷了允祥的話,拈了下胸前地長須道︰“八爺起兵地首要目標自然是皇宮。只要能控制住皇城,登高一呼,加之皇上下落不明的流言之作用,八爺未嘗不能成功。嗯,現如今八爺明面上的兵馬都被困住了,可私底下卻難說得很。再者。八爺向來交好閹人,保不定宮中也有鬧事的可能性,宮中流言四起便是明證,若是里應外合。原也無需太多的兵馬便可攻破皇城,到那時,王爺就算手握雄兵也投鼠忌器、無可奈何了。”

    “這……”允祥一想到皇宮被佔的可能性,頓時驚出了一身的冷汗,直愣愣地盯著鄔思道,好半會回不過神來,突地一個激靈,高叫一聲︰“本王即刻入宮。”便打算往外而去。

    “王爺不必驚慌過度。宮中此時想必已經有了防範。再者,王爺還需在此坐鎮指揮。鄔某人行動不便,若是有個意外,還得王爺出馬。”鄔思道見允祥心急火燎地要走,忙勸阻道。

    “宮中?防範?”允祥立住了腳,疑惑地念叨著。

    鄔思道嘆了口氣道︰“太後雖向來不理外事,其實是個精明之人,頭前宮中查流言便是防備著有閹人造亂,此時外頭已經打得火熱,想必太後一準已經下了懿旨封閉宮門了。”

    “那為何……”允祥突地想起頭前鄔思道還建議自己去通告皇城侍衛處,不由地愣住了。

    鄔思道乃心細如發地智者,一眼就看出允祥的疑惑所在,心中暗自感嘆允祥的政治嗅覺實在是遠遠不及胤祚,可此事事關重大,鄔思道也不好明說,只好提點了一句道︰“太後的懿旨是太後下的,王爺的命令自然還得王爺下。”

    允祥並不是傻子,站在原地想了想便明白了其中地奧秘---此舉一者是溝通內外消息,二者是讓允祥借此機會表忠心,理由很簡單︰此時允祥大權在握,若是平定了叛亂,自然是勞苦功高,可問題就出在這個大功勞上,功高震主是一回事,小人進讒言又是另一回事,即便胤祚一時不計較,可也架不住眾口鑠金,一旦允祥哪天出了岔子,叫人拿住把柄,這場平叛地事兒應景兒兜出來就夠允祥喝上一壺的了,這會兒趁機討好一下太後,有太後在,允祥至少也能少挨上不少板子的。

    “多謝鄔先生指點,本王明白了。”允祥也是個靈醒之人,自然清楚有些話只能意會不能言傳,含含糊糊地道了聲謝,也不再提起這事兒,只是皺了下眉頭道︰“現如今該當如何?”

    “等。”鄔思道連想都沒想地答了一句。允祥聞言聳了下肩頭,也沒吭氣,老老實實地坐了下來,默默地沉思著,事到如今除了等之外,允祥也真沒有其它的辦法,只能等著允再次出招了。

    允祥這一頭在等,允也在等,此時地允早已不在自家王府,躲在一間民宅的密室中,正等著最後時機的到來,心急如焚的他早已在斗室里走了無數的來回,卻始終沒等到溫瑞和的到來。

    “王爺。”匆匆而入的溫瑞和恭敬地叫了一聲,打斷了允的胡思亂想。

    “怎樣?情況如何?”允急了,早已沒有了往日地瀟灑,也顧不得風度,直統統地問道。

    “王爺,事情算不上順利,良城果然是六爺埋下地伏兵,崇文門失守,德勝門雖還在打,不過我方勢弱,敗局勢不可免,現如今良城領著崇文門的兵正跟赫然達在西直門對峙著,宮門已緊閉,不過好在我方地暗底並未暴露。(炎黃中文網站 www.yhzw.com)天快黑了,該是行動的時候了,請王爺下令好了。”溫瑞和平靜地說道。

    “好,太好了,本王親自去。”允絲毫都不在意崇文門、德勝門的失敗。也不理會西直門如今的情形。搓了下手掌,一臉子激動狀地說道。

    “王爺還是在此等候消息好了,普橫深受王爺厚恩,此事就讓某為王爺走一趟好了,倘若事有不諧,王爺還能留下些種子。”溫瑞和搖了下頭道。

    “這……”允略一猶豫,看著溫瑞和不說話。

    “王爺。”溫瑞和跪倒在地。磕了個頭道︰“溫某人自打跟隨王爺至今已有十六個年頭了,素來受王爺大恩,卻無寸功以報王爺,此次正是某報效王爺之時,還請王爺恩準。”

    “罷了,只苦了先生了。”允伸手扶起了溫瑞和。眼中飽含著熱淚道︰“先生保重。本王在此恭候先生地佳信。”

    溫瑞和用力地點了下頭,也不再說話,大步向門外走去。待得溫瑞和到了門口,允突地叫道︰“先生。若是,若是……那些東西該給誰才好?”

    允此言一出,頓時現出了信心不足地底兒,溫瑞和如此一個智者,又怎會听不出其中的意味,也沒轉身,就在門口頓了一下,嘆了口氣道︰“無論是大阿哥還是四爺其實都沒什麼區別。王爺自己定好了。某去也。”話音一落,頭也不回地往外而去……

    申時三刻。日頭已經西沉,只是天光卻還亮得很,但作為京師中樞的皇城此刻卻早已下了匙,皇宮各門緊閉,留守皇宮的善撲營軍士、大內侍衛們刀槍出鞘地把守著各處要害之地,一副如臨大敵之態,實際上自打申時正牌九門大亂之後,皇宮里便已經奉了太後的懿旨關緊了各處大門,嚴禁任何人出入皇宮。

    紫禁城神武門的城樓上一片的繁忙,數百名善撲營士兵正在忙碌地布置各種防御措施,一陣急促地馬蹄聲響了起來,數騎飛馬轉過了長街,沖過了神武門前的小廣場,急匆匆地趕到了城門樓下,一名王府校尉模樣的軍官手中高舉著一枚印信,大聲地嚷道︰“樓上是哪位將軍在?下官是怡親王府教習沈六,奉命前來面見善撲營統領賀鐵、賀大人,有印信在此,請代為通稟。”

    城門樓上冒出名軍官,看了看城門樓下的一行人,高聲道︰“抱歉,太後有懿旨,緊閉宮門,任何人不得出入。”

    “如此甚好,我家王爺本就打算通知賀大人緊守宮門,請代為向賀大人通報我家王爺的意思,若是方便,請暫開城門,容下官見一下賀大人,大人可先行驗過我家王爺之印信。”城門樓下的沈六舉著印信道。

    “等著。”城門樓上那名軍官又縮了回去,接著從城門樓上放下了一個小筐,有人高喊道︰“爾等將印信先放進去。”

    沈六看了看那個小筐,又看了看手中地印信,略一思索,還是將印信放入了其中,小筐很快便收了上去,又過了好一陣子,賀鐵那張刀疤臉從城門樓上露了出來,面無表情地看著沈六一行道︰“多謝你家王爺提醒,太後已經知曉此事,太後有懿旨,沒有太後手諭,任何人不得出入,你家王爺也不例外,爾等先請回去,一切等候太後懿旨便是。”

    “多謝賀大人,下官等即刻便……”沈六等人話音未落,突地听到不遠處地東華門傳來一聲爆炸的巨響,頓時驚得將未完之話全都縮了回去,目瞪口呆地看向了東華門的方向。賀鐵無暇跟沈六等人多廢話,大步沖下了城門樓向著東華門狂奔了過去……

    遠卓三年四月十三日,初夏的草原天氣就像是孩子地臉,說變就能變,半夜里還是陰得像是要下暴雨一般,可到了早晨,太陽一露頭,漫天的陰雲早已不知道飄到哪去了,蔚藍的天空里連一絲的雲彩都沒有,天氣好得出奇,換句話說這是個殺人的好日子,至于誰該被殺那就得看上帝的旨意了,假若真的有這麼個上帝在的話。

    盡管一夜沒睡好,可胤祚還是一大早就起了,依多年地習慣,在帳篷外練了陣拳腳、劍法,算是舒展了一下筋骨,又隨意地用了些早膳,便走到山頂地樹林間,看著山下平原處的老毛子營壘。也沒理會身後跟上來地一撥將領。只是默默地看著,心中盤算著今日可能會發生地血戰。

    此刻,俄軍的營壘中炊煙渺渺,顯然俄軍也正在忙著開伙,昨日那場大爆炸所造成的大坑兀自焦黑地出現在營壘的中心,現如今這大坑里堆滿了俄軍死者的殘肢斷臂,在那四周二十米之內根本沒有俄軍帳篷的存在。令那塊空地猶如禿子頭上的疤痢般顯得格外地醒目。胤祚靜靜地看了一陣,嘴角一彎,笑了一下,揮了下手道︰“恭榮,傳朕旨意,準備開戰罷。”

    “臣尊旨。”默默地站在胤祚身後地王長泰打了個千。恭敬地應了一聲。轉身跑回了指揮部,讓手下的傳令兵們前去通知各軍主將準備迎敵。

    巳時正牌,太陽已經升得很高了,初夏的陽光暖呵呵地照耀著大草原。淋浴在這等陽光中令人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若是真兒個能睡上一陣倒也不錯,只是處于臨戰狀態的清軍卻根本了無睡意,瞪大了眼看著遠處老毛子營壘中的一舉一動,一股子戰前地緊張氣氛在戰場地上空來回飄蕩,令人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突然,一陣嘹亮的軍號響了起來,原本寂靜無聲的俄軍營壘算是突然間甦醒了一般。一群群地俄軍士兵沖出了營壘。飛快地在營房的後門處排出了整齊的隊形,軍官們的口令聲、嘹亮的軍號聲、激昂的戰鼓聲響成了一片。不過片刻工夫,數千俄軍士兵已然整齊地站在了清軍主陣地三百米開外的空地上。

    “士兵們,你們是在為帝國而戰,為皇帝陛下而戰,你們是帝國的驕傲,現在帝國需要你們去浴血奮戰,拿出你們地勇氣來,讓黃皮猴子們見識一下什麼才是真正地軍人,一切為了帝國!”布赫魯斯基少將騎在馬上,漫步走在隊列之前,邊檢閱著手下的軍隊,邊發表著戰前演說,鼓舞著士氣。

    “烏拉,一切為了帝國!”數千俄軍同時舉起手中地步槍,高聲呼喝了起來,聲震雲霄。

    “好!”布赫魯斯基少將抽出腰間的指揮刀指著遠處的清軍主陣地高聲下令道︰“我命令,第二團出擊!”

    暫代第二團團長的胥道夫斯基中校連馬都沒騎,徒步走在全團的最前面,手中的指揮刀猛地一個前伸,直直地指向戰場最前端的一個不大的小山包,高聲道︰“為了帝國,勝利!”

    “烏拉,勝利!勝利!”俄第二團的士兵們高呼著口號,伴隨著激昂的鼓點開始向前邁進。

    清軍的主陣地之地形是︰兩座高約二十余丈的小山包相對而立,但彼此間並未完全連成一氣,中間空出了一條約十余丈的空隙,兩山間也不是平行的,而是錯開了數丈,這兩座小山雖不高,可卻坡勢平緩,每座山包的正面都有百丈的長度;通過兩山之間的空地走上百米就是胤祚所在的主峰,在這兩座門戶裝的小山包之前約二十余丈遠處有一個土疙瘩,高不過十丈,那兒就是清軍陣地的最前沿,由前鋒營的三百余士兵、火炮營三十人共同把守,共有火炮四門。清軍在每座山的山腰、山頂處都挖有一前一後的兩道戰壕,各處陣地之間還有交通壕相連接,三個山包陣地總計有火炮六十三門,士兵四千余人,精心構築的炮火陣地能覆蓋整個戰區。

    “將軍,老毛子還真是蠢得可以,排得這麼整齊,多好的射擊目標啊,我的火炮可以開火了吧?”火炮營前總李迪眼瞅著俄羅斯軍出動了,心里頭癢癢的,忙矮著身子跑到陣地指揮官游擊將軍陳淼的身邊,低聲地叨咕起來。

    把守這個突出部的正是昨日從營壘里撤下來的陳淼所部,昨兒個吃了“敗仗”心里頭正癢癢的呢,此時听李迪嘮叨個沒完,立時沒好氣地說道︰“打步兵有個屁用,瞧見沒有,老毛子的炮兵這會兒正忙著往前挪呢,老子可不想挨炮彈,有本事你那四門炮就干掉老毛子的六門炮好了,那些老毛子步兵還不夠老子收拾的呢。”

    “嘿嘿,成,看我的,將軍,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要開打了。”李迪嘻嘻哈哈一笑便溜回了遠在陣地後方十余丈的炮兵陣地,喲 著手下的炮兵們調整射擊諸元,準備開火……
afreetmoon 發表於 2009-7-24 08:48
十龍奪嫡 第四百一十二章輸贏之間(二)


    “預備,開火!”炮兵千總李迪眼瞅著老毛子的炮兵已經到位,正忙著調整諸元,毫不客氣地率先下達了開火令,按這小子平日總掛在嘴上的話說,這叫先下手為強,打仗嘛又不是請客吃飯,沒必要客氣。

    早將這片戰場都摸透了的清兵炮兵無論是調整炮位還是調整射擊諸元都麻利得很,此時听到自家上司下達了開火令,自然是毫不猶豫地一拉炮繩,隨著四聲隆隆的炮擊聲,四發炮彈呼嘯著砸向了正忙得不可開交的俄軍炮兵陣地。

    這時代的火炮無論是炮管還是炮彈都存在缺陷,很難做到精確射擊,盡管胤祚已經盡力改良了,可由于鑄炮的基礎設施不過硬,即便清軍火炮的射程、威力、裝填發射的速度都遠在俄軍火炮之上了,但是,就命中率來說還是低得可憐,尤其是首發命中率更是差得可以,不過這難不倒李迪。

    鬼精鬼靈的李迪原本只是一個普通的炮手,由于在大練兵中表現出色屢次得到提拔,不過一年的時間便成了千總,管著四門火炮,他並沒有讓自己手下的四門火炮去一對一地進行攻擊,而是四門火炮瞄準俄軍的一個炮位,但見四發炮彈呼嘯著劃破天空,狠狠地砸向了俄軍六門炮中右手邊第三門炮,在俄軍炮手驚恐的尖叫聲中,四枚炮彈落下地來,一發炮彈落在了炮位前十米遠處,兩發炮彈落到了跑位的後頭,其中一發正中俄軍的彈藥車。最後一發正好命中俄軍那門倒霉地炮上。只听五聲巨響之後----其中一聲巨響是俄軍彈藥車爆炸時發出地,俄軍跑位上除了一根殘缺不全的炮管和破爛不堪的炮架之外,連個活人都不見了,地面上留下一個被俄軍彈藥車爆炸時震出的大坑。

    “打得好!”

    “干得漂亮!”

    清軍陣地上響起了一片的叫好聲,原本還有些戰前緊張的清軍士兵們頓時士氣高昂起來,人人喜形于色。

    嗯哼,打得不錯嘛。這小子運氣真是不賴!站在戰場遠處觀戰的胤祚通過望遠鏡看到了這驚人地一幕,心中雖喜,卻也並沒有覺得如何,只以為是運氣使然罷了,可令他驚喜交加的卻還在後頭----沒隔多久,又是四枚炮彈呼嘯而起。同樣命中了俄軍右手邊第四門炮的炮位。這一次雖沒有命中彈藥車,並未造成第一次炮擊時那麼大的聲勢,可依舊將俄軍的那門火炮連同炮手都干掉了。

    哈,好厲害的小子。奶奶地,這小子打起炮來來還真有一手地,調整諸元麻利不說,還懂得密集覆蓋射擊,嗯?怪了,這小子是怎麼做到的?胤祚想了好一陣子也沒想明白那名指揮炮戰的千總是如何能在如此短的時間里完成射擊諸元測定和調整地,只能耐著性子往下看,不過心里頭倒是打定了主意。此等人才無論如何都要提拔到重要的崗位上來----預計中的軍事學院可是急需大批有經驗、有能力的教官的。

    俄羅斯近衛軍畢竟不是吃素的。雖然短短的三分鐘內被摧毀了兩門火炮,士氣受到了打擊。可卻依舊不亂,迅速地調整了炮位,隨著俄軍指揮官的命令也開始發炮反擊,不過他們攻擊地目標卻不是清軍地火炮,而是清軍步兵的陣地----此時緩步前行地俄軍步兵方陣已經到達了離清軍陣地一百三十米處的沖鋒發起點,正急需炮兵的火力支援。

    清軍的火炮命中率不高,俄軍那等差了不少的火炮自然就更是別提了,四門火炮的齊射除了在清軍陣地前後炸起一團團的泥土之外,啥作用都沒有,盡管聲勢不小,彈片亂飛,可對躲在戰壕里看熱鬧的清軍卻沒有絲毫的損傷,倒像是放禮花讓清軍觀賞一般,而此時胥道夫斯基中校率領著俄軍步兵方隊已經來到了清軍陣地前方一百二十米處,兀自沒見清軍開槍射擊,他也沒想太多,指揮刀猛地一個下劈,高聲下令道︰“近衛軍,前進!”原本走著正步的俄軍立時開始了小跑,排著陣列向清軍步兵陣地沖去。

    九十米,八十米,七十米,始終沒見到躲在戰壕里的清軍開火,俄軍步兵方陣有些茫然地慢了下來,搞不明白清軍在玩什麼把戲,而此時雙方的火炮都在裝彈,戰場出現了一陣詭異的平靜。

    “黃皮猴子害怕了,上刺刀!沖上去,殺光他們!”胥道夫斯基中校高呼一聲,下達了沖鋒的命令。一千多俄軍官兵迅捷地安裝好刺刀,撒開兩腿,邊狂吼著邊向清軍陣地所在的小山包沖去,速度倒是很快,瞬間便沖到了五十米左右的距離,兀自沒听到清軍的槍聲響起,所有的俄軍士兵更是認定清軍已經嚇破了膽,自我感覺良好地狂沖不止,只可惜他們高興得太早了一些,等俄軍剛沖到離清軍陣地五十米之內時,令俄軍喪膽的事情發生了----清軍陣地前四十至五十米這一狹窄的地段突然激烈地爆炸了起來,東一團、西一片地炸個不停,最先沖進這一地帶的俄軍非死即傷,殘肢斷臂四下橫飛,眾多被炸斷了腳的俄軍官兵躺倒在地上鬼哭狼嚎,不知地雷為何物的俄軍士兵頓時亂了手腳,蒙頭懵腦地剛闖過地雷陣,迎接他們的是一陣手榴彈雨,三百枚手榴彈就跟下雨一般從戰壕里飛了出來,毫不客氣地在密集的俄軍中炸了起來,橫飛的彈片再次大量地收割著俄軍士兵的生命。

    經過地雷、手榴彈兩次洗禮的俄軍官兵連一槍都還沒放就倒下了兩百余人,剩下的俄軍就如同沒頭的蒼蠅一般四下亂竄,有的往回跑,有的向橫跑。也有地跑暈了頭。直愣愣地向清軍陣地跑去。

    “打!”眼瞅著俄軍全亂了套,陳淼毫不客氣下達了射擊命令,剛投完手榴彈地清軍官兵立刻舉槍射擊,三百知步槍一起開火,將那些暈頭轉向不知道該干啥才好的老毛子立時掃倒了一大片,接著陳淼再次高呼︰“投彈!”又是一陣手榴彈雨呼嘯著砸向山坡上的老毛子,一陣激烈的爆炸聲過後。清軍陣地前已經沒有一個站著的老毛子,能逃的早就逃得無影無蹤的,戰場上除了一地地死尸之外,只剩下些缺胳膊斷腿的老毛子傷兵在慘嚎不已,清軍士兵好整以暇地裝彈,如同打靶子一般將那些翻滾亂叫的老毛子一一點了名。送回了老家。也算是減輕了這些傷兵的痛苦,待得陣地靜了下來之後,所有的清軍士兵這才發覺這一仗勝得無比的輝煌----己方只有一個士兵不小心中了塊彈片,受了點輕傷。俄軍光是能算得清地尸體就足足有三百五十多人。

    大勝!毫無疑問地大勝!清軍所有的陣地上都爆發出雷鳴般的喝彩聲,就連站在胤祚身邊的王長泰等將領也忍不住嘶吼著大叫起來,勝利地喜悅洋溢在每個清軍官兵的臉上,唯獨只有胤祚保持著鎮定,倒不是不高興這場大勝,而是胤祚心里頭很清楚︰清軍現有的底牌都已經露出來了,地雷、手榴彈這些玩意兒初次出現在戰場上能取得輝煌的勝利原本就是預計中的事情,接下來知道了清軍這些秘密的老毛子必然會改變戰術。真正的考驗還在後頭呢。能不能在頂住俄軍攻擊的同時,達到練兵地目地還是個未知數。現在就談勝利還太早了些。

    “恭榮,派人去傳朕的旨意,對一號山包地全體將士進行嘉獎,每人升一級餃,就說朕很滿意他們的戰果,戰後另有賞賜,並告訴他們,俄軍即將大舉進攻,讓他們小心應對,不得大意,快去!”胤祚面無表情地吩咐了一句,原本正高興得大呼小叫的清軍將領這才發現自個兒君前失禮了,忙都各自站好,王長泰上前打了個千,高聲應諾,一路小跑地忙乎去了。

    慘敗!徹頭徹尾的慘敗!這是布赫魯斯基少將軍人生涯中從未遇到過的慘敗,強烈的羞辱感令他的臉色漲得通紅,雙眼中冒出殺人的凶光,火冒三丈地看著狼狽逃回來的胥道夫斯基中校,恨恨地咬著牙,一聲不吭地站著。

    “報、報告將軍,我團,我團遭到敵人暗算,陣亡人數三百八十名,受傷四十三人,請求將軍再給我團一次機會,我團誓死拿下那個山包。”胥道夫斯基中校先是結結巴巴地,而後聲音漸漸大了起來,咬著牙請求再次出擊。

    “很好!”布赫魯斯基少將強忍著殺人的沖動,點了下頭道︰“這才是我近衛軍的軍人,這場敗仗跟你們無關,是本將軍低估了黃皮猴子,怪不到你們頭上,對了,剛才那陣爆炸是怎麼回事?”

    “報告將軍,下官並不清楚,好像是預先埋好的火藥,可卻沒有發現導火繩,我軍官兵只是踏入那片土地就引發了爆炸,估計是種埋在地下一觸即發的爆炸裝置。”胥道夫斯基中校認真地想了想道。

    “哦?”布赫魯斯基少將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也沒再多說些什麼,揮了下手道︰“我從師部直屬大隊中抽調一個連補充你團,再調六門炮支援你團,十分鐘之後你團再次發動攻擊,注意射擊火力的連續性,無論如何要將這些黃皮猴子打疼了,去準備吧。”

    “是,將軍!”胥道夫斯基中校很是感激地敬了個禮,跑步回到那群受了挫的俄軍敗兵中,鼓動三寸不爛之舌,聲嘶力竭地為手下的將士們打著氣,愣是將一幫子嚇破了膽的敗兵重新整頓起來,再次排起了整齊的進攻隊列。

    “將軍,快看,老毛子那里又有動靜了。”剛升了游擊將軍的李迪彎著腰溜達到陳淼的身邊,指著遠處的俄軍隊列道。“知道了,呵,小李子,這回你有難了,***,一、二、三……呵呵,好家伙,一次出動了十門火炮,夠你小子喝上一壺的了。”陳淼盯著俄軍方向看了一陣,笑呵呵地回道。

    “嘿嘿,沒事,頭前二號、三號山頭的兄弟們發來信號了,老毛子的步兵交給他們去管,我只管打老毛子的炮兵,得,不跟你嗦了,我得開葷了。”李迪哈哈一笑,溜回了炮兵陣地。

    “***,這臭小子。”陳淼笑罵了一句,半轉過身對著戰壕里的清軍士兵們高聲道︰“兄弟們,老毛子又要上來了,這一次可沒有地雷了,所有人听我口令,不得隨意開槍,做好戰斗準備,給老毛子一點顏色瞧瞧!”

    俄軍陣營中嘹亮的軍號再次響了起來,戰鼓再次敲響,得到了補充的俄軍第一團士兵再次向著清兵陣地走去,不過謹慎了許多,速度並不快,老半天也沒走出多遠,俄軍的十門火炮不等步兵到達出發陣地便對著清軍的陣地開始了轟擊,而清軍一號山包上的四門火炮也同時開始反擊,雙方的炮戰打得熱火朝天,戰場上硝煙彌漫,炮聲隆隆。

    三百米,二百米,一百五十米,俄軍攻擊方陣走到離清軍陣地一百五十米的地方突然停了下來,站在俄軍隊列前胥道夫斯基中校默默地計算著清軍發炮的時間,待得清軍火炮又一次齊射之後,胥道夫斯基中校高聲下令道︰“近衛軍出擊,跑步前進!”霎那間,原本站著不動的俄軍官兵沖了起來,速度很快,可隊形卻沒有一絲的混亂,依舊保持著整齊的隊列線……
afreetmoon 發表於 2009-7-24 08:48
十龍奪嫡 第四百一十三章輸贏之間(三)


    蟻多咬死象,這話一點都不假。盡管清軍的火炮威力和射速都要比老毛子的火炮強上不少,但雙方火炮之間的差距並不是大到數量無法彌補的地步,以清軍四門火炮對付俄軍十門火炮顯然是吃力了些。經過一番激烈的炮戰,待得俄軍士兵發起沖擊的時候,盡管清軍又擊毀了俄軍兩門火炮,可自身也被擊毀了一門,剩下的三門火炮的炮手也受到了不少的損失,只能勉強湊出兩門炮的人手,盡管還在頑強地反擊著,可已然處于下風卻是不爭的事實。

    取得壓倒性優勢的俄軍炮兵開始調頭對清軍步兵據守的陣地狂轟亂炸,盡管有著戰壕的掩護,在俄軍炮火的轟擊下,清軍步兵不可避免地出現了傷亡,好在陳淼壓住了陣腳,清軍並未就此潰不成軍。待得俄軍發起沖擊之時,陳淼從戰壕里探出了頭來,搖了下頭,抖落頭上的塵土,瞄了一眼俄軍的陣列線,高呼一聲︰“老毛子上來了,準備戰斗!”

    俄軍沖得很快,不過卻也不失謹慎,剛沖到離清軍陣地九十米開外的地方時,隨著胥道夫斯基中校一聲令下,俄軍方陣突地停了下來,舉槍瞄準、射擊、上刺刀一氣呵成,趁著密集的彈雨壓迫得清軍抬不起頭之際,俄軍狂野地再次發起了沖鋒,不過片刻便再次沖到了原先的地雷區,俄軍官兵也不理會滿地己方士兵的殘骸,毫不憐惜地踐踏而過,呼嘯著沖向清軍的陣地。

    “前排射擊!準備投彈!”陳淼眼瞅著形勢危急,高聲下令道。霎那間第一排戰壕的一百余名清軍官兵立時扣動了扳機,百余支步槍同時開火,隨即掏出手榴彈準備投彈。這一排槍雖說撂倒了二、三十名俄軍,可對于已經發動了沖鋒的俄軍卻根本沒多大的影響,俄軍依舊狂沖不已。

    “第二排射擊,第一排投彈!”陳淼不慌不忙地下達了第二條命令,子彈、手榴彈幾乎同時飛了出去。一陣激烈的爆炸在陣地前沿轟然而起,將沖近到陣地前三十米開外的俄軍干掉了一大片。戰果是不小,可依舊無法止住俄軍的沖鋒,眼瞅著俄軍越沖越近。陳淼急了,霍然站了起來,高呼道︰“上刺刀,準備出擊!”清軍官兵飛快地將槍刺裝上,隨時準備躍出戰壕,跟老毛子來場白刃戰。

    值此危難時刻,二號、三號山頭上的清軍大炮開火了。近六十門火炮一個齊射,炮彈像下雨般落了下來,激烈地爆炸聲在俄軍已經混亂的沖鋒陣列中響成了一片。措不及防地俄軍被炸得鬼哭狼嚎、死傷慘重,整支隊伍亂成了一鍋粥。

    “前鋒營出擊!”陳淼見俄軍亂了套,高呼一聲一手持左輪手槍,一手握著把鬼頭大刀率先跳出了戰壕。向俄軍發起了反沖擊,三百清軍將士各自挺槍而起,吶喊著殺向了俄軍。

    對于火器時代的部隊而言,白刃戰是檢驗一支部隊戰斗作風是否過硬的重要標準之一,不過對于剛從冷兵器時代轉型地清軍來說,所有的士兵早就習慣了肉搏戰,對于白刃戰根本沒有一絲的懼怕,手中的長槍耍起來倒也順溜得很。而俄軍雖然處于混亂之中。但畢竟是支強軍。盡管被剛才那陣炮擊轟得昏頭轉向,可也沒有轉身就逃。在胥道夫斯基中校的狂呼聲中,同樣是吶喊著沖了上來,兩支隊伍瞬間沖撞在了一起,一場慘烈的白刃戰就此拉開了序幕。

    “報告將軍,清軍火炮陣地已經標定,射擊諸元已經算好,請將軍指示。”俄軍炮兵團團長普加喬夫上校一路小跑地來到布赫魯斯基少將的馬前,高聲匯報道。

    “干得好!上校,命令你地炮兵前進,首先打掉右手邊高地上黃皮猴子的火炮陣地,為我軍突擊做好掩護,對了,消滅了黃皮猴子的火炮陣地後,讓你地大炮對準黃皮猴子陣地前五十米到七十米之間狂轟一陣,去吧!”布赫魯斯基少將很是滿意地點著頭道。

    “是,將軍!”普加喬夫上校飛快地沖進營壘,指揮著手下的炮兵推著三十余門大炮向前挪動,忙碌著準備展開戰斗隊形。

    “中校,該你的人上場了,記住,是第二團的重大犧牲為你們爭取到了機會,殺上去,堅決拿下那個高地,我軍地勝敗存亡全靠你們了!”布赫魯斯基少將將柯涅夫斯基中校召到身邊,滿臉珍重地叮囑道。

    “是,將軍,我團誓死拿下高地!一切為了帝國!”柯涅夫斯基中校挺起了胸膛,敬了個禮道。

    “很好!願聖母與你同在!去準備吧。”布赫魯斯基少將回了個禮,同時在胸口劃了個十字。柯涅夫斯基中校不再多言,縱馬沖到俄軍第一團所在的方陣,開始了戰前動員。

    ***,老毛子拼刺刀還真是有兩下子,如此混亂的形勢下竟然還能組織得起來,媽的,虧大了!胤祚眼瞅著一號陣地前那場白刃戰打得激烈,雙方死傷均慘重,不由地有些子心疼了起來,臉色陰得簡直要結冰,正打算下令離一號陣地最近的二號陣地上的前鋒營前去增援,突然間听到身後王長泰發出一聲驚呼︰“皇上,您看,老毛子全部的火炮都調出來了。”

    嗯?怎麼回事?胤祚忙將望遠鏡調了個方向,看向了俄軍陣線地縱深處,立時發現老毛子地炮兵正在忙著調整炮位,心里頭不由地咯 了一下,細細地算了一下清軍的炮兵陣地所在地方位,發現清軍三個山頭的炮兵陣地中,僅有一號山頭的兩門火炮及二號山頭的二十三門火炮能射擊到老毛子的火炮陣地,至于三號陣地的火炮由于射程的關系,雖然也能勉強攻擊得到,可若是用實心彈則威力不足,用子母彈射程又不夠,胤祚額頭上的汗頓時出來了----老毛子這一手根本不是要攻擊三號陣地,而是打算全力突破二號陣地了,若是二號陣地就此失守,就相當于在清軍的腰腹上打開了一個缺口,戰爭的主動權必然會落到了俄軍的手中。

    老毛子這是打算玩命了!胤祚心思一轉,高聲下令道︰“恭榮。傳朕旨意︰二號陣地炮兵開火,全力攻擊俄軍左側炮兵陣地,三號陣地隨時準備壓制俄軍步兵的突襲。調三號陣地五百人去支援一號陣地,務必將三號陣地地老毛子打下去,快去!”

    “喳!”王長泰高聲應答了一句,跑到傳令兵處,飛快地將胤祚的各種命令傳達了下去,清軍大營中號角頓時淒厲地響了起來,站在高塔上地傳令兵飛快地舞動手中的兩面小旗子。將胤祚的命令傳達到了各個山頭。號角聲就是命令,早已待命地清軍立時動了起來----三號陣地上中軍營統領孫思浩早就等得不耐煩了,眼瞅著一號陣地上前鋒營打得火熱。心里癢得難受,此時接到出擊命令,頓時樂得合不攏嘴,高聲下達了出擊令。一名游擊將軍率領著五百名官兵躍出了戰壕,沖下了山頭,順著山腳下的交通壕向著一號陣地撲了過去;二號陣地上的炮兵將炮口朝向俄軍的火炮主陣地,緊張地調整著射擊諸元,準備炮擊。

    “開炮!”普加喬夫上校一待炮兵調整到位,毫不猶疑地下達了炮擊的命令,而與此同時,清軍二號陣地上的炮兵也同時開了火。雙方加起來五十余門火炮幾乎同時開了火。轟轟的炮聲響徹雲霄,相向而飛地炮彈在空中交叉而過。呼嘯著各自奔向自己的目的地。一連串地爆炸聲在清軍陣地與俄軍陣地中炸響,大地為之震顫不已。

    這是雙方大規模炮群的第一次交手,只是由于清軍炮兵陣地的位置被俄軍率先算出,火炮的數量也略少于對方,清軍吃了不小地虧,雖然擊毀了俄軍兩門火炮,可自身卻損失了四門,雙方火炮的數量就這一區域內,變成了二十八︰十九,清軍在數量上處于下風。

    “***,開炮打他娘的!”吃了大虧的火炮營游擊將軍梁棟雙眼通紅地怒吼了起來,清軍各火炮位上的炮兵們立刻忙碌地開始裝填火藥、炮彈,調整諸元,再次發炮反擊,此時就看出清軍火炮在裝填上的優勢了---清軍的炮彈已經砸在了俄軍地陣地上了,俄軍還沒完成裝填地工作。

    一陣強似一陣的爆炸聲在俄軍炮兵陣地上響了起來,待得硝煙散盡,老毛子又被干掉了兩門炮,不過俄軍並未因此而慌亂,依舊有條不紊地調整著射擊諸元,隨著普加喬夫上校一聲“開炮!”地命令,同樣給清軍炮兵帶來一陣炮彈的洗禮,雙方的火炮群你來我往地打得熱鬧無比,一時間誰也無法壓制住對方。

    主炮群之間的戰斗短時間內無法分出勝負,可一號陣地上僅存的兩門火炮要應對俄軍其余的八門火炮卻已經吃不住勁了,炮手們紛紛被橫飛的彈片擊中,仗打到這個份上,就算李迪再有能耐也支撐不下去了,僅能勉強依靠一門火炮不時地反擊一下,壓根兒無力再與對方硬頂。

    “傳令,左側炮群調轉炮口,瞄準右側高地前五十米到七十米之間,火力覆蓋射擊!”布赫魯斯基少將眼瞅著己方的主力炮群一時間無法壓制住清軍的二號陣地上的火炮,立刻下令原本正轟擊一號陣地的那八門火炮去掃清清軍陣地前可能存在地雷的區域。

    “殺!”從三號陣地上沖下來的五百清軍沖到了一號陣地上,絲毫沒有停頓地向著正處于混戰中的人群沖了過去,刀砍、槍刺,勢不可擋,原本憑借人數上的優勢略佔上風的俄軍頓時被壓制住了,節節後退。

    “上尉,帶你的人沖上去,無論如何不能讓第二團現在就敗下陣來!”剛一瞅見清軍的援兵從一號陣地後頭殺出,布赫魯斯基少將立刻對站在身邊不遠處的師部直屬偵察連連長肖恩霍夫斯基上尉下令道。

    “是,將軍!”肖恩霍夫斯基上尉毫不猶疑地應了一聲,一揮手道︰“偵查連,跟我上!”一百五十余俄軍官兵緊跟在肖恩霍夫斯基上尉的身後向著一號陣地沖了過去,不過片刻便沖過四百多米的距離,加入了白刃戰的戰團,原本被打得狼狽後退的俄軍第二團見己方援兵趕到,頓時來了士氣,與清軍死咬在一起,雙方攪成了一團,一時間也難以分出勝負。

    此時,俄軍左側那八門炮已經調整好了射擊諸元,八門火炮一齊發射,幾輪炮擊將清軍陣地前沿五十米至七十米處轟得亂七八糟地,原本清軍預先埋設的地雷也被這陣炮擊引爆了不少,整個陣地前沿一片狼藉。

    “傳令,第一團進攻!”布赫魯斯基少將眼瞅著清軍陣地前的地雷被炮擊摧毀了不少,;立刻下達了攻擊命令。

    “近衛軍出擊!跑步前進!”柯涅夫斯基中校一接到進攻命令,立刻高聲吼了起來。

    近衛軍第一團是俄軍的主力團,原本有一千二百余人,只是先後幾戰,不但原團長被擊斃,士兵也損失了不少,到如今原第一團的士兵只剩下不到六百人,不過在得到師部直屬大隊兩個半連的補充之後,勉強又有了一千余人,而他們面對著的清軍二號陣地上則有一千三百余的守軍,兵力上並不佔優勢,只是此時決死一戰的俄軍卻沒有絲毫的畏懼之色,高呼著口號,踏著鼓點開始向二號陣地發起了瘋狂的沖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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