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十龍奪嫡 作者︰鳳鳴岐山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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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neider 2009-2-25 19:19:2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8 429187
dvd781020 發表於 2009-7-10 12:31
第三百六十三章朕(上)

  遺詔真的很長,不過再長的遺詔也總有宣完的時候,當張廷玉讀到「欽此」二字的時候,所有的人都鬆了口氣,就連張廷玉自個兒也不例外,只不過作為遺詔宣讀者,張廷玉的事兒還不算完,這不,張廷玉合起了最後一卷遺詔,掃視了一下下頭那些突然精神振奮起來的阿哥們,緩緩地問了一句:「爾等都聽明白了嗎?」這句話原本也沒什麼,只不過是宣完遺詔必須問的例行公事罷了,只是此話一出,風波立時就起了。

  「不明白,這麼長的遺詔到了底兒也沒指明該誰繼位,這事兒總該說個清楚吧?」跪在阿哥叢中的老十胤鋨直著脖子搖晃著大腦袋,第一個跳了出來道。

  「是哦,總不能叫我等猜謎吧?嘿,要不我等乾脆公推好了,倒也省事一些。」老九胤陰陰地附和了一句。

  「對,公推,我大清素有八王議政之舉措,就公推得了,嘿,廉郡王賢明有德,該承大位,大家附議的就站出來罷。」老十嘻嘻哈哈地說道。

  「是哦,這主意好!公推!」老三自忖大位無望,索性也跟著瞎起鬨,他這一開口不打緊,後頭那些阿哥們立馬喲呵了起來,一幫子阿哥中除了胤祚、胤縝兄弟倆保持沉默之外,全都叫嚷了起來,康熙老爺子原本蒼白的臉頓時漲得潮紅,,額頭上的青筋都爆了出來,憤怒地盯著帶頭鬧事的老十,嘴唇顫抖著,卻始終無力開口。

  下頭跪著的三品以上大員中約摸一半是八爺黨,此時一聽老十此言,立刻嗡嗡之聲大作。眼瞅著就將亂哄哄地起來附議,急得遺詔執行者張廷玉滿頭是汗,趕緊大聲斷喝道:「肅靜!肅靜!」可憐張廷玉宣讀了半天的遺詔,嗓子早就啞了,儘管喊得聲嘶力竭,也沒鬧出多大的動靜來,壓根兒就壓制不住場面,值此危難時刻。一身鐵甲的賀鐵領著一幫子全副武裝的善撲營軍士大步行了進來,高聲道:「遺詔到!」紛亂地群臣眼見善撲營來得不善,立時全都靜了下來,原本鬧騰著的阿哥們也都識趣地噤了聲,大傢伙的眼光都聚集在了賀鐵手中的那份遺詔上。

  賀鐵沒理會那幫子阿哥們熱切期盼的目光。手捧著遺詔,指揮著一幫子善撲營軍士安排那些跟隨而來的未成年阿哥們在前頭跪好,從十五阿哥胤偶到還在嬤嬤懷抱了的二十阿哥胤各按年序跪在了成年阿哥們的身後,忙完這一切,賀鐵才小心翼翼地將手中地遺詔雙手遞交給了張廷玉。

  張廷玉並沒有馬上宣讀遺詔,而是走到了康熙老爺子的榻前,躬身道:「聖上。臣……」康熙老爺子此時已經蓄了很久的力,總算是能動彈一下了,勉強抬了一下手。打斷了張廷玉的請示,嘴唇哆嗦地吐出了一個字:「宣。」話音一落,手無力地落了下來,臉上一陣抽搐,立時沒了氣息。

  「聖上。」

  「皇阿瑪。」

  「快傳太醫。」

  大殿內立刻亂成了一鍋粥,阿哥們全都跳了起來,哭的,叫地鬧成了一團。一幫子跪倒在後頭的朝臣也是慌了神,哭喊聲、咽泣聲,狂喊聲交雜成一片,一起子太醫從大殿外奔了進來,捏人中的捏人中,金針刺穴的忙活著往老爺子身上狂扎針,吸痰的也忙乎個不停。老爺子身上爬滿了太醫。只可惜無論太醫們的醫術有多高明都已經於事無補了,半晌之後。太醫院醫正王堯江頹然地站直了身,悲嗆地嚎道:「萬歲爺……萬歲爺薨了。」霎那間大殿中悲聲四起,所有的人不管是真情還是假意都哭成了淚人兒。

  皇阿瑪去了,真地去了,唉,再也見不到皇阿瑪了!胤祚心中一酸,愣愣地看著躺在榻上再也沒有了動靜的康熙老爺子,這二十多年來跟康熙老爺子相處的一點一滴都從心底浮現出來,那一幕幕如同過電影般在腦海中閃現,不言不動地跪著,臉上早已掛滿了淚水。張廷玉跟著大傢伙哭了一陣之後率先穩住了心神,緩緩地站到了大殿地中央,掃視了一下那幫子雖哭得起勁可卻神情詭異的阿哥們,沉著聲道:「止哀,各位阿哥請跪回原位,下官奉大行皇帝遺命善後,此刻先得將大事定了。」此話一出,阿哥們都不哭了,慌忙跪回了原位,個個眼中露出綠光,如同惡狼般死盯著張廷玉手中的那份遺詔,大殿中立時靜了下來。

  張廷玉看了眼那幫子「爺」們,心中暗自嘆息了一下人情冷暖,不動聲色地展開了手中的遺詔,高聲宣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皇六子胤祚人品貴重,躬孝仁愛,必能克承大統,著傳位於皇六子胤祚,欽此!」

  死寂,大殿中一片死寂,就連呼吸聲都消失不見了,許久沒人發出一絲的聲音,所有的人都愣愣地盯著張廷玉,各人都轉著各人的小心思兒。正當此寂靜時刻,一身戎裝的胤祥大步衝了進來,一抬眼看見躺在榻上地康熙老爺子,正準備上前請安,張廷玉忙上前道:「十三爺,萬歲駕崩了,請十三爺摘下紅纓。」

  「啊?」胤祥頓時傻了眼,呆立了一陣子,突地取下帽子,一頭跪倒在地,放聲大嚎起來:「皇阿瑪啊,皇阿瑪,兒臣來晚了啊,兒臣總惹您生氣,心裡頭早就後悔了,您睜開眼看看兒臣吧,兒臣已經改了啊……」胤祥這一哭,滿大殿的人們都跟著再次嘶嚎了起來,老八一夥子人邊假模假樣地哭著,邊小聲交談著什麼,這些小動作並沒有瞞過張廷玉的眼,眼瞅著大傢伙哭個沒完,張廷玉頓時有些急了,高聲道:「止哀,請聖上出來受群臣參拜!」

  胤祚一見到胤祥進來就知道大事底定了,外頭的戰事必然已經是結束了。心中已然大定,此時聽到張廷玉的話,也沒多猶豫,款款地起了身,慢慢地走到張廷玉的身前,雙手接過張廷玉手中的那份遺詔,轉過身來,面對著群臣們。也不開口說話,面色沉穩已極。

  「臣弟參見皇上。」十三阿哥第一個上前跪下請安。

  老三偷眼看了看老八,又望瞭望刀槍出鞘地賀鐵等一干子善撲營軍士,琢磨了一下,也緊接著出了列。跪倒在胤祚面前,高聲道:「臣胤祉謹遵遺詔,見過聖上。」老三一動,一幫子小阿哥們也都跟著出了列跪倒在地,大禮參拜胤祚,就連最小地阿哥胤也由嬤嬤抱著上前見了禮,只有老八一夥子人連同胤縝猶豫不決地跪在原地沒有動彈。

  娘的。到了這會兒還不服輸,有種!胤祚面色雖平穩,可心中卻頗有些恨意。想起自個兒這些年來跟老四、老八糾纏了如此多回,其間受了多少地苦難,眼瞅著大事已定,這幾個傢伙還不死心,心裡頭簡直歪膩透了。若不是因著此地是康熙老爺子的大行之地,胤祚或許就當場發作這群失敗者了,不過胤祚也只能是在心裡頭想想罷了,倒不是為了他自個兒曾答應過康熙老爺子要保全兄弟們。而是因為這幫子阿哥們手中還有著不小的實力,這會兒發作得痛快了,回頭一頂暴君的帽子落下來不說,天下也有大亂的可能性,這二者都不是胤祚所願意看到的結果,所以胤祚儘管心裡頭不痛快,可面上還是穩得住。不動生色地站在那兒。一雙眼凝視著殿外,卻壓根兒就不看老四等人。

  張廷玉死盯著老四等人。冷冷地說道:「四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爾等不奉詔嗎?」

  還沒等這幫子阿哥回過神來,老十三刷地站了起來,手指著那幫子阿哥斷喝道:「不奉詔即是謀逆!」

  胤縝下死命地咬著嘴唇,眼中噴火地盯著老十三,恨不得一把將老十三掐死,臉色變幻了好一陣子,強自起了身,慢慢走到胤祚身前,跪了下去,顫著聲道:「臣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嘿,老四這貨還真是能忍得住,有意思。胤祚眼見胤縝低了頭,心中不免湧起一絲得意,不過臉上卻很是平靜,只是點了一下頭,並沒有叫起,任由老四跪在那兒。

  老八面色早已鐵青,卻又吃不準豐台大營動起來了沒有,心神不定地想了想,最終還是起了身,行到胤祚面前跪了下去,低聲道:「臣弟見過聖上。」老八一動,老九、老十不得不跟著上前大禮參拜胤祚,阿哥們都見了禮,下頭那幫子朝臣立刻跟上,三呼萬歲之聲在大殿中迴響了起來。

  「眾卿平身。」胤祚深吸了一口氣道:「先皇將這萬里江山託付給本……朕,朕雖不才,也只好勉力為之了,盼諸位兄弟,各位朝廷重臣能扶持朕,治理好這錦繡江山。」胤祚一時間還不怎麼習慣自稱為朕,險險兒說成了本王,差點兒就鬧了笑話,此時平穩了一下心態,緩緩地接著說道:「眼下先皇剛去,萬事待理,上書房人手奇缺,光廷玉一人是忙不過來的,這樣好了,三哥、四哥、八弟、十三弟都先進上書房幫辦著。十三弟,你統領京畿防衛,先去外頭維護一下秩序。賀鐵,爾去傳旨,將馬齊、李光地、李振裕、施世倫等諸位大臣都先赦了,讓他們歇息幾日,各復原職,朕幾日後會給他們旨意的。」

  胤祥、賀鐵二人各自上前打了個千,道了聲「喳」,分頭行事去了。胤祚掃視了一下群臣,接著說道:「先皇操勞一生,大行了,眼下該先將廟號定下來,至於朕地年號就隨意就成,朕叫胤祚,年號就叫遠祚好了,至於兄弟們要避諱,胤字都改成允字便可。」

  張廷玉第一出列道:「聖上所言極是,臣以為先帝一生文韜武略,底定乾坤,仁愛天下,名為守成,實為開創,應定為仁祖皇帝。」

  「不妥。」老三搖了下頭道:「我朝已有太祖、世祖兩位祖皇帝,先皇一生仁慈,定為仁宗可也。」

  胤祚還沒來得及表態,老九就冒了出來道:「不妥,先皇一生武功彪炳,這個仁字不能概括先皇的一生,定為仁武皇帝才好。」

  「是極,是極,九哥說得有理。臣弟也深以為然。」老十不失時機地也附和道。

  「不錯,仁武,既仁且武,臣弟也以為可行。」老八立刻出言附和。

  「臣也以為可行!」胤縝沉著臉也開聲道。

  「是啊,臣等也以為可以。」

  「不錯。」

  「好!」就連下頭的群臣中也冒出了附和之聲,大殿中頓時又亂了起來,場面頓時又有些子失控的跡象。

  他媽的,好個屁,這幫子混球還真他媽地不識抬舉!胤祚一眼就看出這幫子阿哥沒安啥好心,一準是打算給自己這個新皇帝一個下馬威來著,眼瞅著一幫子原本鬥得死去活來的阿哥們有了聯合起來的趨勢,胤祚的心中頓時一沉,預感到自個兒將來的路並不好走,也不作聲,走到書屋一角的桌上,提起筆來,寫下了幾個大字,將那張紙交給了跟在身邊的張廷玉,沉著聲道:「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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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四章朕(下)

  張廷玉看了看手中那張紙,高聲宣道:「仁愛天下謂之聖,開創新天地謂之祖,定廟號為聖祖。」

  什麼叫金口玉言?胤祚這會兒的話就叫金口玉言,一幫子阿哥、朝臣們就算再有什麼不滿,面對著胤祚的強勢和善撲營士兵手中明晃晃的刀槍也不敢有二話,只能各自磕頭三呼萬歲道:「皇上聖明,臣等謹遵聖意。」

  允縝、允等一幫子阿哥眼瞅著胤祚根本就沒有徵求兄弟們的意思,自個兒就下聖旨,心中都是怒火熊熊,可形勢比人強,到了這等地步也只能先低頭了,各自都跪在地上,嘴巴雖也嚅動著,其實並沒有發出聲音,光是口型就對不上,這一點胤祚早就瞧在眼中,卻也懶得點破,心中暗自冷笑了一下,掃視了一下群臣,轉過身去,一撩衣服的下襬,對著榻上的康熙老爺子便拜了下去。****

  望著靜靜躺在榻上的康熙老爺子,胤祚心中再次湧出了一陣的辛酸,前世所看的那部電視劇的主題曲悄然在腦海中響了起來----看鐵騎征塵,踏遍萬里河山,我真的還想再活五百年。心中回想起康熙老爺子一生的業績,胤祚暗自神傷不已,本已止住的淚水情不自禁地再次落了下來,哽咽地說不出話來,跪在地上深深地磕了幾個響頭。淚水灑了一地。

  「聖上節哀。先皇已去,您要善保龍體啊。」張廷玉見胤祚傷心慟哭,忙低聲勸慰道。

  是啊,老爺子這一走,啥事都擱下了,半年多地政務姑且不論,那幫子兄弟還都有著異心,這會兒還不是傷心地時候。\\\胤祚抬起衣袖擦去臉上的淚水。也不起身,就直直地跪在老爺子的榻前下令道:「傳旨:送先皇回乾清宮奉安,十五歲以下阿哥可以不用守靈,其餘兄弟隨朕一道參贊朝務好了。」

  張廷玉低聲應了聲是,退到了一旁,司禮太監李德全小意地走上前來道:「聖上請示下今夜欲宿何宮,奴才也好安排人清理。」

  「唔,就養心殿好了,傳旨:調善撲營會同九門提督衙門清檢宮廷。另調紫荊關總兵蕭望洪率三千騎兵為朕親衛,所有人馬都編入善撲營編制。傳旨兵部,移文十四阿哥允回京奔喪。准其帶二十名戈什哈,著兵部下牒,由四川提督李柯接掌前線帥印,所部兵馬不得稍退,朕不想大軍出征半途而廢,定要拿策妄阿拉布坦的狗頭祭奠皇阿瑪的在天之靈。先皇大行,國家大變,為防小人作祟。通令九門提督宵禁十日,傳旨各地,彈壓地方,不得有誤,天下兵馬未奉詔不得擅自調動!」胤祚冷靜地下達了一連串的旨意,聽得那幫子阿哥心頭大震,眼瞅著胤祚如此專斷。個個都不怎麼服氣。只是面對著善撲營的刀劍,卻也不敢開口言事。張廷玉在一旁的書桌上飛快地寫著,胤祚剛一說完,張廷玉也草擬好了聖旨,遞交給胤祚過目。

  「好!就這麼辦吧。」胤祚略略一看,沒發現什麼差錯,揮了下手,示意李德全用了玉璽,又加蓋上自個兒地私簽,著一起子小太監趕往兵部用八百里加急將這數道詔書明發天下,這才起了身,高聲道:「回宮!」

  司禮太監李德全忙扯著尖細的嗓音高聲道:「遠卓萬歲爺發駕嘍!」殿外的小太監們一聲聲地將這道旨意高聲重複著傳達了下去,一浪浪的聲音在暢春園的上空迴響個不停……

  先皇大行,新皇登基可不是件簡單的事兒,也不是先皇一駕崩,新皇就能舉行登基大典的,得等到為先皇發喪之後,新皇才能接著舉行登基大典,不過新皇倒是可以先入主皇宮的,如此一來,清檢宮廷就勢在必行了。\\\清檢宮廷聽起來好像沒什麼,感覺上去就像是大掃除一般,其實不然,所謂的清檢宮廷就是將先皇地那些妃子們全都安置到一邊去,除了太后要入住慈寧宮之外,其他皇貴妃都得搬出原有的宮殿,安排到皇宮裡其他偏僻的宮殿去,而位份低微地諸如貴人、應答之類的妃子,則全部都集中安排到一個偏殿去居住,不得再影響到新君的正常起居。

  安排康熙老爺子的靈堂需要時間,清檢宮廷需要時間,安排胤祚的家小入住皇宮也需要時間,舉行胤祚登基的第一次朝會還是需要時間,這一忙就從清早忙活到了傍晚時分,才算是將諸事都整理清楚了,總算是能鬆一口氣,胤祚到康熙老爺子的靈位前磕了幾個頭之後,讓賀鐵負責宮中警戒,嚴防那起子兄弟私下串通朝臣,也沒驚動太多的人,讓陳天遠、清松帶領一幫子大內侍衛陪著,領上一起子小太監便匆匆出了皇宮,往獅子口胡同地大院趕去,那裡還有一攤的事兒在等著他去處理呢。

  「草民叩見皇上。」早已等候在獅子口胡同大院書房內的林軒毅一見到一身明皇服飾的胤祚走了進來,立刻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行著大禮,原本盤坐在輪椅上的鄔思道也掙紮著要起來大禮參拜。^^君??子??堂?首?發^^

  胤祚忙搶上前一步,按住了鄔思道,有些子不悅地道:「二位先生這是何意,朕還是朕,並不會因為當了皇上就成了神,二位先生這是要扇朕的耳光不成?」

  胤祚的話著實重了些,不過話裡頭對鄔、林二人地尊敬之意卻是很清楚地,林軒毅跪伏在地上,雖默不作聲,可眼中卻留下了淚水,鄔思道掙不開胤祚的手,只好正容道:「聖上就是聖上,天子之威不容藐視。草民理應大禮參拜。此為人倫,不可偏廢。」

  「好了,就當朕已經受過禮了如何?林先生也起來罷,沒地成了磕頭蟲卻也不好,朕能登上大寶,全賴二位先生謀劃之功,朕該當重謝二位先生才是,本該朕給兩位先生行禮地。^^君??子??堂?首?發^^又怕二位先生見怪,這就都兩免了罷,大家坐下來慢慢敘敘可成?」胤祚哈哈一笑道。

  「聖上英明果決,本就是萬民之主,我等不過是從旁協助罷了,實不敢居功,再者,草民等這些年早已熬幹了腦子,實已不堪大用。懇請聖上恩准草民等退隱林下頤養天年,草民等必將感佩在心,望聖上成全草民等一片忠心。」林軒毅磕著頭道。

  「聖上。草民得聖上不棄,簡拔於淤泥之間,得以近天顏,草民自當鞠躬盡瘁以報主隆恩,怎奈草民已是殘疾之身,不堪驅策,請聖上成全草民,草民自此不言政事。隱居林下。」鄔思道老淚縱橫地說道。

  唉,就知道這兩位先生擔心咱鳥盡弓藏,若不是怕他們倆不告而別,咱也不用這麼急趕著來了。****胤祚苦笑著搖了下頭道:「二位先生,朕並不是狠毒地主兒,也不會去做那些兔死狗烹的事兒,二位先生誤會朕了。朕是真心實意希望二位先生能留下來幫朕的。嗯。眼下朕雖登上了大位,可一幫子兄弟個個虎視眈眈。外頭爪牙橫行不法,國事艱難,西邊戰事未止,二位先生忍心看著朕一人獨扛嗎?」

  「聖上言重了,聖上如今權柄在握,一干跳樑小丑如何能翻出聖上的手掌心,無論張廷玉還是馬齊都是堂堂正正之人,聖上如今要做的就是以正破邪,天大的陰謀都強不過聖上的強權,至於西邊的戰事,草民等其實並不懂軍事,只會些陰暗勾當罷了,實上不得檯面,草民這些年來殫精竭力早已耗乾了身子,留下來也幫不上大忙了,望聖上成全草民。****再者,聖上雖是仁慈之主,不願枉殺一人,不過有一人必須先除去。」鄔思道冷靜地說道。

  以正破邪?嘿,說得倒也不錯,只是皇權之下地陰謀哪能如此輕易地就消失了,唉,老鄔看起來是留不住了,也罷,就讓他去好了,倒也不必什麼中隱、小隱的,就讓他在京中養老好了。胤祚沉吟了一下道:「哦?是何人?」

  「二號!」鄔思道冷冷地說道:「前明之所以會亡就亡在吏治不清上,宦官把持朝堂如何能清吏治,二號雖忠心,然身為宦官,總是會惹人非議,若是落人口實則勢必掀起大浪。」

  二號實名李達,原本是胤祚的貼身小太監,一身武功大多是胤祚所授,當初胤祚大婚離開皇宮之後,特意為此人在宮中謀了個執事的職位,算是內務府裡負責採買食物的主事太監,李達一向對胤祚忠心耿耿,也為胤祚的登基立下了汗馬功勞,這會兒要殺此人,胤祚心中倒是有些不捨,不過也知道鄔思道所言是實----李達宦官的身份實在是太敏感了,一旦身份暴露,胤祚就有可能被扣上一頂篡位的大帽子,那日後的事兒可就棘手了。****

  「也罷,就依鄔先生地意思辦好了,朕會給二號一個大葬,嗯,鄔先生既然不願入朝為官,朕也不好勉強,這樣好了,朕在小串子胡同有個不錯的宅子,就送與先生度晚年了罷,先生要住京也成,要回鄉也罷,朕不強求,但有一條,朕若是需要先生幫忙的時候,還請先生鼎力相助。」胤祚想了想道。

  胤祚地話雖說得磊落,可還是沒有完全放手的意思,只不過是換了個說法罷了,鄔思道心中自然有數,卻也不說破,拱著手道:「草民多謝聖上美意,草民這就搬到宅子裡去好了。」

  「先生不急。哦,林先生,朕當初是答應過你,等朕登上大寶之後,讓愛卿退隱林下,朕不會忘了此點,不過朕心裡捨不得林先生,再者以林先生之才若是埋沒於淤泥之中,豈不是讓人指責朕失德了,朕也只好厚著臉皮食一回言了。嗯,朕已經傳了旨意,開恩科,林先生就直接參加殿試好了,朕上書房著實缺人手,就請林先生進上書房幫著朕再多操勞一陣子如何?」胤祚滿臉子誠意地說道。

  宣麻拜相是這個時代所有讀書人的夢想,林軒毅自然也不例外,不過他並沒有因胤祚此言而激動異常,很是冷靜地說道:「啟稟聖上,康熙二十九年十月於望月樓一案中,先皇曾有批語,責草民永不敘用之旨意尚在,草民不敢有忘,還請聖上明鑑。」

  厄,咱還真忘了這碼事了。胤祚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道:「無妨,朕登基大典在即,大赦天下就是了,此事無須再議,朕意已決,就這麼定了,林先生就能者多勞吧。好了,不談這個了,朕今兒個出宮並不止是為了兩位先生的前程而來,也是為了朕自個兒的前程而來的,唔,朕已經傳旨讓老十四回來奔喪,諒他也不敢不從。只是一幫子阿哥都聚在京中也不妥,難免會生事端,朕沒那麼多功夫陪他們瞎胡鬧,該如何著手,還請兩位先生不吝賜教。」

  林軒毅眼見自個兒是鐵定無法脫身了,心中既高興能拜相,又為自個兒恐難善終而擔憂,不過事已至此,也只能先磕頭謝了恩,起了身,也不敢就座,立在一旁不吭氣兒。鄔思道去意已決,雖說目下暫時還無法完全脫身,不過他倒也不在意,笑了一下道:「聖上何須多慮,一句話,分而化之,各個擊破就成。」

  分而化之、各個擊破?胤祚皺著眉頭想了想,心中若有所悟,看了鄔思道一眼,突地大笑起來,爽朗的笑聲從書房內直傳到了窗外的夜空中……
dvd781020 發表於 2009-7-10 12:32
第三百六十六十五章路在何方

      的人來說,皇帝這個職業從來都不是份令人愜意的活計,勞心勞力,繁瑣得很,這一點胤祚早在當監國親王的時候就深有體會了,可當他真兒個登上了大寶才發現皇帝的累遠比他所預計的還要多得多。先不談康熙老爺子去世前留下的那一大堆的政務,也不談胤祚白天要處理政務,晚上還得給老爺子守靈,忙得團團轉,就說大清的路將走向何方就令胤祚煩惱得夠嗆。

大清的體制不變革是不行的,可該變成什麼樣,如何變卻是個煩難的系統工程,但有一點胤祚是清楚的,那就是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先進的未必就是合適的,領先時代的東西未必就是適合中國現如今的國情的。就拿西方的資產階級民主而言,民主、民權、民生叫起來很是響亮,也很動聽,胤祚也很是欣賞,不過卻不適用,道理很簡單:並不是說中國的經濟實力不足以實施此等資產階級革命,實際上現如今大清的經濟實力在當今世界上還是排在第一位的,可問題是一者中國是典型的小農經濟,要想向資本主義轉化並不是短時間裡能實現的;二者,中國數千年的儒家教育導致了忠君思想無處不在,民眾始終需要一個皇帝,越強勢的皇帝反倒越能鞏固江山,這一點即便是到了後世也還是如此;第三,要改革就要有強權,即便胤祚身為帝王也不例外,因此胤祚也不可能在他這一生中搞出什麼民主來,至少在他執政的中前期更是不可能。****

民主的道路是行不通的,至少在胤祚這代人是行不通的,甚至還得壓制「民主」,但埋下民主的種子卻又是必須的,這就形成了一個勃論。該如何做胤祚心中現如今只是有個模糊的影子,並沒有形成一套完整的體系。政體要變但又不能變得過猛,也不能變得太過份,否則別說什麼保證中華地繁榮昌盛,胤祚自個兒的皇位都不見得保得住。這其中的礙難之處多如牛毛。

政體的改革牽涉面極廣,先不說現有的官制體系地強力反彈,就說教育制度要如何改就是個大問題----科舉弊端眾多,選拔出來的「人才」大多都是些只知讀「聖賢書」的貪官污吏之外。^^^^真兒個能派上大用場的少之又少,可問題是你不舉行科舉,別說天下讀書人會起來造反,就說治理國家地人才又該從何而來,難不成全靠舉薦或是自個兒去挖掘?那明顯不可能!普及教育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不是那麼簡單,先不提國家將為此投入的巨量資金,就算真兒個普及了教育,該教什麼?還是《四書五經》,那這等的普及教育又有何益處可言?

數理化?這套教材胤祚早就默寫了出來。也嘗試著辦了幾所技校,培養了一大批的技術骨幹,可問題是這東西能普及嗎?胤祚很是懷疑,無他,這時代的讀書人大多是為了當官而讀書,就算胤祚強制科舉要考數理化又能如何?真的能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明顯不可能。學習好並不代表能當一個合格的官員,可該如何重新設計一套官員選拔體系也不是憑空就能誕生的,因此胤祚在政體的改革上只能是一步步地微調,利用手中的強權和輿論工具慢慢來,急也急不得。\\\

政體地改革急不來,只能摸著石頭過河,可軍事體制的改革卻已經刻不容緩,先不說槍桿子裡出政權這等大道理。就說對外戰事已經迫在眉睫了----「鴻鵠」海外情報系統已經發回了告急信號,英、荷兩國的東印度公司對大清獨佔了日本市場已經極端不滿,再加上每年高達八千餘萬兩白銀的貿易逆差已經使得英、荷兩國乃至整個西方的國民經濟都受到了極大的打擊,一場大海戰已經近在咫尺。

亞洲是亞洲人地亞洲,換句話說亞洲是中國人的亞洲,這一念頭早就埋在了胤祚的心中,為此。胤祚也作了諸多的部署和努力。從海事摺子起就開始為這一目標在奮鬥,也算是取得了一定的成效。現如今大清幾支艦隊在武器裝備上是地超出了英、荷兩國一些,可從戰鬥力上來說,大清海軍與傳統海上強國相比,那差距還不是一般的大,能不能戰而勝之還真是不好說,就算是能勝,只怕也不是一兩場戰鬥就能分出勝負的,這場大海戰還有得打的。****

海軍是按照胤祚地建軍思想在一步步地向前走著,儘管目前還有許多不足之處,但憑藉著大清強大的經濟基礎,迎頭趕上也算不得太難的事情,所需的只是時間罷了,但問題是即便海戰勝了又能如何呢?總得依靠陸軍去實現佔領吧?就八旗軍隊那些大刀長矛和一些土槍鳥銃如何能去跟西方列強相抗衡?不錯,胤祚是憑著前世的記憶設計出了先進的武器,但卻遇到了一個大麻煩----生產力水平跟不上武器的先進性,每一支槍地造價高得驚人,要想組成一支小分隊容易,要想組建一支軍隊地話,按現在的生產成本,就算將國庫掏空了也就最多只能裝備一個師地兵力,這一點兵力能起什麼作用?拉出去能打一場、兩場仗,可能佔領廣大的亞洲地盤嗎?顯然不可能!車床、沖床?有了,雖然還原始一些,可車床的雛形卻是出來了,鋼鐵產量也不是大問題,就連動力也不缺---- 蒸汽機已經投入實用了,可問題是越先進的武器越需要精密,現有的機械根本無法大規模、低成本地生產「五六式半自動步槍」。==

面對著先進的武器卻無法大規模列裝,這無疑是件令人懊喪的事兒,可也沒轍,胤祚除了在研發上加大投入的力度之外還真是沒太多的法子好想,問題是戰爭不等人,不可能等到先進武器面世之後才打仗吧?胤祚等得起,別的國家可不會去等你,無奈之下,胤祚也只能退而求其次。憑著印象將撞針式的後裝槍的圖紙搞出個大概,讓手下那幫子研發人員加以改進,好歹是設計並檢驗了樣槍,也小規模生產了一些。

槍有了,炮也有了。可使用的人呢?先不說訓練軍隊,重新編制軍隊需要大量的時間和財力,就目前西線戰事正緊地時候,根本無法就地換裝。就算能馬上裝備部隊,也能馬上形成戰鬥力好了,又能如何呢?眼下大清的軍事機構明顯落後於時代,不光是人員素質的問題、武將選拔的問題,就是指揮機制也存在著眾多的問題,這所有地問題都必須胤祚自個兒去解決。****要想解決這一系列的問題,胤祚就必須邁過無數道的坎坷,首先要面對的就是阿哥們地壓力,如何解決好阿哥們就成了胤祚改革能否成功的關鍵。

現如今胤祚所掌控的大清比起另一個時空雍正所面對的大清來說要強上不少,別的不說。光是國庫裡五千多萬兩的存銀就比雍正初年那僅有八百多萬兩強上許多倍,吏治上由於火耗歸公的實施也略好於雍正初年,開展海外貿易所帶來的源源不斷的國庫收入也不是雍正初年所能比的,八旗商號地設立也為八旗改革打下了堅實的基礎,雖然有著如此多的優勢,可有一條卻是一樣的----阿哥們手中的強大勢力。

阿哥們開府建牙這是大清的祖制。輕易變動不得,好壞卻得兩說:阿哥們開府建牙從根本意義上來說有利於接班人地培養,阿哥們從小就能熟悉政務,又能經歷政治鬥爭,窩裡鬥雖是內耗,可淘汰的都是些不合格的人選,最終能登上帝位的往往就是阿哥們中最強的那一個,從這一點上來說。==對於維持帝位的延續是有好處的,即便是有內耗也算是一種代價罷了,比起前明那種除了太子之外,其他皇子都當成豬狗來養要好得多。至於壞處嘛,可也不少,一者是阿哥們鬥來鬥去,心思大多用在互相爭鬥上了。政務必然會大受影響。再者新君上位之後,兄弟們又如何肯善罷甘休。如此一來,清洗乃至殘殺有時就不可避免,新君一不小心就得背上暴君的黑鍋。

若是老皇帝在位久了,阿哥們羽翼豐滿地話,即便是老皇帝想要處置都難,更何況是新君。康熙老爺子在位時間實在是太長了,雖不像原本時空那般在位六十一年,可四十七年的時間已經接近半個世紀了,不單胤祚自個兒,其他阿哥的勢力都已經龐大得驚人了,整個朝堂盤根錯節,朝野間遍佈阿哥們的爪牙,胤祚想要處理這幫子阿哥們著實是件棘手的事情,急還急不得,這讓胤祚心裡頭憋得難受得很。^^^^

他媽的,煩死了!胤祚氣惱地將手中的硃筆重重地擱在了龍桌上,一臉子厭倦地起了身,在室內來回地踱著步,試圖平靜一下內心地焦躁。十天了,康熙老爺子去世了十天,胤祚也忙乎了十天,這些天來,白天拼著命地清理摺子,晚上還得守靈,除了午間能正兒八經地小睡一會兒之外,胤祚就沒個消停地時候,如此連軸轉就算是鐵打的人也要撐不住了,可問題是撐不住也得撐,誰讓他是皇帝來著?

「去,給朕沏杯參茶來!」胤祚疲憊地揉了揉臉頰,對侍立在身邊地李德全發了句話。

「是。」李德全躬身應了一下,倒退著便要出房門,冷不丁跟門外正要進門稟事的張廷玉撞了個滿懷,可憐老張同志正捧著高高的一疊周折,壓根兒就沒注意到李德全,這一撞頓時摔了個屁股墩兒,手中的奏摺也灑了一地。

「臣該死,臣罪該萬死!」張廷玉沒顧得上收拾地上的奏摺,忙跪下磕頭請罪。^^^^

「罷了,衡臣,在朕面前用不著如此小心,起來罷。」胤祚被張廷玉的狼狽樣逗得莞爾地說道。

「臣君前失禮了。」張廷玉磕了個頭,才起了身,忙著要去收拾那疊子奏章,胤祚揮手示意房中的小太監們上去收拾滿地的奏章,笑了一下道:「衡臣,別忙乎了,讓他們收拾去。」

「是,聖上。」張廷玉恭恭敬敬地垂手站在一旁,等著胤祚訓話。

唉。這個張廷玉有話總藏心裡,真是麻煩。胤祚掃了一眼張廷玉,苦笑地搖了下頭道:「衡臣,朕龍潛的時候就與你共事過,朕的性子你是知道的。朕不喜歡總將事情藏在心裡的人,朕知道你向來不喜多言,不過你既然在朕面前辦事,朕希望你有什麼就說什麼。朕也不是個刻薄的主兒,用不著如此小

「皇上聖明。」張廷玉的頭更低了些,恭恭敬敬地答道。

「衡臣,在朕面前無須說那些套話,聖明不聖明那是由後人評說地,朕只想有番作為就是了,你要幫著朕多想想,多看看。****」胤祚見張廷玉還是那副樣子,不禁有些生了氣,語氣稍重地說道。

「是。皇上。」張廷玉抬起了頭,嘴唇嚅動了一陣,鼓足了勇氣道:「聖上,臣有三件事要奏稟聖上。」

「哦?好,說罷,無論對錯。朕都絕不怪罪於你。」胤祚笑了一下,走回自個兒的龍椅上坐好,滿臉是鼓勵的微笑。

「聖上,臣要說的第一件事是聖上如今已是萬民之主,那就不當與民爭利,福源記的事還請聖上妥善解決,以免落人口實。」張廷玉說到這兒,停了下來。拿眼看著胤祚。

唔,娘地,這事兒還真是麻煩!該死,忙暈了頭,這事情險些都忘記了,唉,當皇帝啥樂趣啊。連搞個商號都成了與民爭利。嘿,這個老張還真是細心。真要是讓老八一夥子人拿這事兒來做文章,那可就被動了。胤祚心裡頭清楚張廷玉的話沒有錯,這個時代的遊戲規則就是如此,當皇帝的確實不好自個兒來搞商號,不過現如今「福源記」不光是胤祚手中地賺錢機器,還是「鴻鵠」、「暗箭」以及胤祚各種秘密實驗室乃至各種技校的資金來源,要胤祚將「福源記」交出來,那是萬萬不能的,可問題總得解決不是?胤祚想了想,笑著道:「衡臣說得對,這是朕的疏忽,嗯,該如何解決,衡臣儘管直言好了。」

「聖上,既然已有八旗商號,聖上何不將福源記並了進去,另外列出細則便成。」張廷玉雖不喜多事,可為相多年,還是聽到一些風言風語,知道一些「福源記」的隱情,此刻字斟句酌地勸諫道。

唔,這個倒是可行,只要在商號章程裡詳加規定,也算不得大礙,至於劉明川父子手中的股份也按著照給就是了。胤祚考慮了一陣之後,笑了一下道:「准了,回頭朕就讓劉明川去辦這件事,衡臣接著往下說。」

張廷玉見胤祚很是通情達理,心中一鬆,接著開口道:「聖上,臣聽說外頭已經有了流言,說聖上效仿前明搞錦衣衛、東廠,此事還請聖上拿個主意。」

他媽的,這些屁話一准就是老四、老八的門下整出來的,娘的,啥子東西廠、錦衣衛地,老子要是沒有「鴻鵠」、「暗箭」早他媽的完蛋了,這群混帳東西!胤祚臉上的笑容頓時有些僵住了,不過卻沒有當場發作,畢竟這不是張廷玉的錯,胤祚沒理由將怒火發洩到張廷玉的頭上,可該如何安置「鴻鵠」和「暗箭」胤祚也真是很有些頭疼---這兩支力量不光是對內還牽涉到對外戰爭,胤祚根本就不可能將他們解散了,甚至不可能將他們交給其他人,可問題是特務政治的名聲實在是太臭了,要怪只能怪朱元璋搞地錦衣衛甚是不得民心,前明之所以朝局混亂跟特務政治是脫不開關係的。

「嗯,這事兒朕知道了,回頭朕想想再定,衡臣也幫著想想,回頭給朕上個條陳好了。」胤祚不願意就此事再多談,打算去跟鄔、林二人好生私下商議一、二。

「是。」張廷玉恭恭敬敬地應了一聲,剛準備開口談第三件事兒,李德全匆匆地走了進來,躬身道:「啟稟聖上,十四阿哥已到了京師城門外,請聖上示下。」

「哦?」胤祚眉頭一皺,看了看張廷玉道:「衡臣,有事回頭再說,朕先見見老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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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六章兄與弟(上)

      陽依舊沒有露臉兒,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京師的十二月是一年裡頭最寒的一個月,說是呵氣成冰一點都不過分。冷是冷了些,不過雪後的精緻倒是不錯,不單是牆角那株臘梅開得旺盛,陣陣幽香飄滿了驛站的大院,就算是樹枝上掛著的冰晶也亮晃晃地煞是可愛,只可惜允如今卻沒有心思仔細欣賞這份美景,惶恐不安正是他此刻心情的最佳寫照。

  遠卓帝、他的六哥有些什麼本事允心中清楚得很,也知道自己那個六哥並不是個心胸狹窄的人物,對自個兒也一向是維護有加,打小了起就很是寵自己,若是有個小錯或是出個岔子啥的,遠卓帝也總是幫著自己掩飾,可這一回呢?允祥心中著實沒有把握,無他,這次的錯犯得太大了些,已經超出了底限。

  後悔?不!允並不後悔,也無須後悔,再說事情已經鬧出來了後悔又能有用嗎?大位就那麼一張,只要是阿哥,誰不想坐上去嘗嘗個中滋味,一步之差就是君臣分際,能有實力一爭又怎能不去試試看?允自忖就算是自家六哥處在自己的位置上也同樣會去嘗試一下的,只可惜他終究還不是當今的對手,到了底兒還是敗了,敗得無比徹底。坐擁二十萬大軍卻連個還手之力都沒有----沒有糧草地大軍狗屁都不是!

  一想起糧草地事兒。允的心中的火就憋不住地要往外冒,眼前便會出現了李衛那張賊兮兮的笑臉和周用誠那張永遠睡不醒的憨臉,二十萬大軍啊,竟然被兩個小乞丐硬是拖在了軍營裡頭動彈不得----自打十一月以來,這兩個小乞丐玩起了流水送軍糧的花招,每天都往前線大營發糧草,可軍中的存糧卻從來沒超過十天的量,更可恨地是這兩混球還從不出差錯。愣是讓允找不到彈劾他們倆的藉口。

  明白了,是的,一切都明白了,這所有的一切都是當今在背後搞得鬼,可明白了又能如何?允已經不再去想自個兒為何會失敗了,或許他早就知道自個兒鬥不過當今。不甘心?那時自然的事情,可不甘心又能如何?對當今的厲害之處允早就領教過了,現如今不是甘不甘心的問題,而是當今會如何處置自個兒的問題。即將面對的是何種下場?是削爵圈養還是處死?允祥自個兒也不清楚,但有一條他是清楚地,那就是當今絕對不會原諒背叛的存在。

  風越來越大了。夾雜著從樹梢上刮下來的冰晶兒,打在臉上寒得緊,允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將身上那件虎皮襖子緊了緊,看了看驛站地大門,苦笑地搖了下頭。到家了,可卻不能回,他只能等。等著當今的召喚,這就是君與臣的差別。

  「爺,外頭冷,到屋裡暖和一下吧?」始終默默地站在允身後的親衛隊長楊萬里見到允打哆嗦的樣子,忍不住開口勸說道。允沒有答話,只是默默地搖了一下頭。

  「爺,別擔心了。聖上再怎麼說也是您的親哥哥。一向都是幫著您的,再說您又沒真的鬧出什麼亂子。聖上不會怎樣爺地,十三爺跟聖上不和了這麼多年,還不是一樣要封王了。」楊萬里見允難受的樣子,接著勸解道。

  老十三?是啊,老十三這次是賭對了,要翻身了,可自己呢?允自嘲地笑了一下道:「萬里,有些事你不懂,罷了,不說這個了,本王要是進宮之後出不來了,你就投軍去罷,本王別的沒有,空白的委狀還有幾張,好歹也算是你跟了本王一場,嗯,當今不是個計較的人,他不會拿你們這些侍衛如何的。」

  「爺,奴才既是主子的奴才,就永遠是主子地奴才,爺若是不在了,奴才就追隨主子,到地下去服侍您。」楊萬里也不管地上雪多,一頭就跪倒在地上。

  「起來!別說這等渾話!」允心中苦澀已極,滿心眼裡都是英雄末路地感覺,斷喝的聲音大了些,立時將驛站地人都驚動了,不單是他自個兒的親衛們衝了出來,即便是驛站的官兵也在院子外探頭探腦地看個究竟,這一場混亂瞧得允更是心頭火起,張口罵道:「看什麼看,都給本王滾!」

  「聖旨到!勇郡王允接旨!」在一片混亂中,李德全領著一幫子小太監匆匆走進了院子。

  「臣允接旨。」允瞄了一眼李德全的死人臉,有些子無可奈何地跪在雪地裡。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勇郡王千里奔喪雖是辛苦,然孝道不可廢,著即刻入宮為大行皇帝守靈,欽此!」李德全不緊不慢地用他那尖細的嗓音宣讀道。

  「臣領旨謝恩。」允規規矩矩地磕了一個頭,起身接過聖旨,順便給李德全塞了張銀票子,低聲問道:「聖上,嗯,聖上還有何交待?」

  李德全飛快地將銀票子收好,面皮抽動了一下道:「聖上一切都好,等王爺到大行皇帝靈前上了香,自會召見王爺,王爺這就請吧。」

  「嗯。」允點了下頭,將聖旨交給身邊的楊萬里收好,揮了下手道:「走罷,本王這就進宮去。」

  「慢著。」李德全板著臉叫了一聲道:「聖上有口諭,除王爺外,其餘人等不得進城。」

  此言一出,允的頭頓時嗡地一下,整個人猛地抖了一陣,臉色登時就白了,使勁地咬著嘴唇。默默了良久。嘆了口氣道:「也罷,萬里,爾等就在此地等本王好了。李公公,這就去罷。」允話音一落,昂起頭便衝出了驛站,翻身上馬,也不管李德全在背後追喊著,拼著命地打馬往京師地城門衝去。馬過去,濺起一陣陣地雪浪……

  乾清宮依舊是那座莊嚴肅穆的乾清宮,大殿也依舊是寬敞無比,只是此時的乾清宮白紗飄飄,黑布渺渺,大殿的正中停放著康熙老爺子的黑色棺槨,只不過因老爺子的頭七已過,棺蓋早已經釘上,在一片白色中顯得是那麼的觸目驚心。^^君??子??堂?首?發^^滿大殿裡跪著不少的朝臣,一派地淒涼景象,唯一跟此莊嚴有些衝突的便是跪在最前頭的那幫子懵頭丐臉的阿哥們----這起子阿哥自打被胤祚請進宮為康熙老爺子守靈之後。就再也沒出過宮,十來天裡日夜守靈,也沒個換洗的時間,不邋遢就是怪事了。

  允鐵青著臉進了宮,便一頭衝進了乾清宮裡,也沒理會那些子朝臣和其他阿哥們,一雙眼死死地盯著康熙老爺子的棺槨,眼中的熱淚如同湧泉一般往外冒。張著嘴卻叫不出聲來,整個人如同傻了一般,呆呆地站在那兒。

  「喲,大將軍凱旋歸來啦,來、來、來,十哥這兒還有個位置,就跪哥哥這好了。」老十搖晃著大腦袋。刺了允一句。

  「哪能呢?十弟說哪的話。十四弟可是大將軍王,怎能跟我等跪一起。得跪前頭去。」老九胤陰陰地附和道。

  「混帳!」允縝黑著臉訓斥了一句,起了身走到允的身邊,很是和藹地說了一句:「十四弟,皇阿瑪已經走了,你要節哀啊,來,跪下,給皇阿瑪燒一柱香吧,讓皇阿瑪他老人家走好。」

  「是啊。」廉郡王允也起了身,走到允地身邊,溫和地說道:「十四弟,皇阿瑪他老人家走的時候還念叨著你呢,來,給皇阿瑪上柱香去。」

  老三看了看老四、老八,又看了看允,嘴張了張,可到了底兒還是啥話都沒有說,只是低著頭嘆了口氣。

  允如同傻子一般站著,就像沒聽到允縝、允的話一般,良久之後,突地發出一聲撕心裂肺一般地慘嚎,一頭跪倒在地上,捶著地哭道:「皇阿瑪啊,皇阿瑪,您怎麼不等兒臣回來啊,兒臣想念您啊,兒臣再也聽不到您的聲音了啊,皇阿瑪啊,兒臣來遲了啊……」

  一旁主持守靈的張廷玉眼瞅著一幫子阿哥們都沒懷啥好心眼,忙讓侍立在一邊的小太監去通知胤祚,又見允哭得實在是太大聲了,生恐允冒出啥不敬的話來,立刻高聲道:「舉哀!」這一聲令下,滿殿皆哭,一時間哭聲震天響起,將老十四可能的瘋話都壓了下去。

  「啟稟聖上,十四爺已到了靈堂,正哭著,張大人讓奴才前來通稟聖上,請聖上示下。」一名小太監匆匆忙忙地走進了上書房,對正跟馬齊商議著朝務的胤祚匯報導。\\\

  「知道了,下去罷。」胤祚沉著臉,揮了下手讓那名小太監先退下。

  「聖上,若是……若是鬧得太過了只怕不好,聖上……」馬齊有些結巴地勸解道,話雖沒說得很完整,可意思卻是表達出來了,意思是讓胤祚去壓著場面,以防失控。

  嘿,讓他鬧,咱倒想看看他有沒有那個膽子,若是敢鬧,就別怪咱手狠!胤祚心中暗自冷笑,頭前讓老十四在驛站等著,後頭讓老十四孤身入城這一系列的事兒都是胤祚地主張,就是想看看老十四敢不敢鬧,有沒有將自己這個新皇帝放在心上,若是老十四不鬧還好,若是敢鬧,胤祚就打算先拿老十四開刀了。胤祚瞄了馬齊一眼,沉著聲道:「不礙事,他要鬧就由他鬧去好了,朕心裡頭有數,好了,不談這個了。嗯,廣東七屍八命案竟然三年沒結案,嘿,這裡頭沒貓膩才是怪事了,朕倒不相信凶手如此明顯的滅門兇殺案一起子官員都不明白?廣東巡撫、臬台都不必再幹了,馬愛卿拿個主意吧?」

  馬齊是剛從牢裡放出來沒幾天,這場牢獄之災可是讓他學乖了不少,雖然明知道廣東那件案子是官場上下勾結、受賄所致,可更明白的是廣東巡撫、臬台都是老八門下,胤祚這是要藉著這個案子拔除老八的門人了,默默地想了一下道:「啟稟聖上,廣東巡撫富成阿是剛調任,這案子雖說他是脫不開關係,不過……」馬齊偷眼看了一下胤祚的臉色,見胤祚臉上淡淡的沒什麼反應,趕緊接著道:「責成其盡快辦案也就是了,若是就此拿掉,容易……」

  「嘿,容易什麼,不就是容易落人口實嗎?有什麼不敢說的,剛調任?若是一兩個月還可以說是剛調任,這都大半年了,有何剛調任可言,朕不在乎讓人說叨,傳旨:將廣東巡撫富成阿革職,交大理寺嚴掬,廣東臬台楊福秀草菅人命,免職,發配烏蘇里台軍前效力,就這麼定了。」胤祚冷著聲道:「朕算是個寬容地人,也明白清水池塘不養魚,官們貪點也就罷了,可朕卻見不得草菅人命地官兒存在,這一條你要牢記在心,你管著吏部,任用官員時斷不可掉以輕心,好了,今兒個就議到這兒罷了,廣東的缺該由誰填補,吏部拿出個章程來好了,馬愛卿先忙去吧。」

  「是,微臣告退。」馬齊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個頭,躬著身子退出了上書房。胤祚看了眼站在一旁地李德全道:「去,將十四爺請來,朕要見見他。」

  「是。」李德全低垂著頭,應答了一聲,退著出了上書房。胤祚起了身,活動了一下久坐而有些麻木的腿腳,心裡頭卻盤算著該如何處置老十四這個大將軍王,一時間想得有些入了神,冷不丁卻被一聲話語打斷了沉思----「啟稟聖上,太后請您到長春宮一行。」家投投月票鼓勵一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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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七章兄與弟(下)

「嗯?長春宮?」胤祚從沉思中回過神來,定睛一看,來者卻是太后烏雅氏的貼身宮女明秀,愣了一下才想起來自個兒曾下了道旨意,言及後宮先皇諸妃午間可以輪流回自個兒住處休息片刻,這會兒時剛過午,烏雅氏一準是在長春宮裡歇息著,倒也無甚稀奇之處。胤祚點了下頭道:「朕知道了,去,回太后的話,就說朕即刻就去。」明秀福了一下,應了聲是,緊趕著退了出去,逕自回太后的話去了。

唔,額娘找咱一準是為了老十四的事兒,擔心著咱處理老十四,打算為老十四關說來了,嘿,額娘心疼幼子,這也是人之常情,不過祖宗家法擺在那兒---後宮不得干政,就不知額娘會是怎個說頭了,有意思!胤祚雖猜出了烏雅氏的心思,不過心中倒是很好奇自個兒這個聰慧的額娘會如何開這個口,自嘲地笑了一下,逕自往長春宮而去,上書房裡的一幫子小太監慌忙緊緊跟上。

烏雅氏原本是康熙老爺子的皇貴妃,素性淡薄,平日裡著裝就偏淡雅,此時恰逢康熙老爺子過世,也沒化妝,只著一身白布棉襖,外罩一件麻衣,加上一雙哭紅的眼,更是顯得整個人憔悴得厲害。烏雅氏年紀雖不算大,可身子骨卻不太好,哮喘也有些年頭了,平日裡還好,這天一冷,更是時常喘不上氣來。此刻烏雅氏端坐在長春宮的榻上,胸口起伏不定,令胤祚一見之下,心疼得厲害,趕緊搶上前去,恭恭敬敬地跪了下來,口中道:「太后吉祥,兒子給您請安來了。」

「皇帝起來吧。」烏雅氏淡淡地說了一句,緊接著就喘了起來,驚得胤祚忙上前去輕輕地為烏雅氏捶著背。口中說道:「母后,兒子已經下了詔,讓福建、廣東明年准備好枇杷,兒子為您制上一種好藥,定可解太后的病。」

「哦,皇帝有心了,我這病啊,都快二十年了。唉,都是生老十四那會兒落下的根子,到了冷天總是犯,也算是習慣了罷。」烏雅氏頗有些感觸地說道,那話裡頭老十四的音可是讀得重了些。

唉,老娘到底還是擔心咱處理老十四,又不好明說。還真為難她想出這麼個說頭了。胤祚心中很是憐惜烏雅氏的用心。不過在該如何處理允的事上,胤祚是決不會被任何人所左右,當然,實際上直到目前為止胤祚自個兒也還沒定下策來,一切都要等跟老十四談過之後才能作數。此時的胤祚著實沒辦法給烏雅氏一個承諾。只好話題轉了開去,陪著小心道:「母后,兒子知道母后向來禮佛,兒子已經下了詔,讓洛陽白馬寺的明慧大師主持法事,為母后祈福,加之兒子為您特製的藥丸子,這病根一準能斷。母后儘管放寬心便是了。」

烏雅氏見胤祚始終不提老十四。知道胤祚不想談此事,有心開口再勸說幾句。可一抬眼瞅見宮門方向地玉屏風,突地想起了宮門口立著的那塊大鐵牌---後宮不得干政,頓時將到了嘴邊的話又收了回去,低著頭想了想,嘆了口氣道:「皇帝是個做大事的人,額娘也不敢多留你,皇帝這就道乏罷,額娘還得去乾清宮為先皇守靈,就不耽擱皇帝辦事了。」

看著烏雅氏神傷的樣子,胤祚心中一陣疼痛,可現如今要胤祚給出個承諾卻又不可能,只能狠下心來,跪下磕了個頭道:「太后保重,兒子告退了。」話音一落,也不敢看烏雅氏的面容,低著頭便退出了長春宮,邊想著心事兒,邊向上書房而去。

「聖上,十四爺來了,正在上書房裡候著。」李德全的話打斷了胤祚的思索。

胤祚頓住了腳,冷笑了一聲道:「知道了,乾清宮裡是怎麼回事?」胤祚問地雖模糊,實際上指的就是老十四有沒有藉機鬧事,李德全侍候康熙老爺子久了,對揣摩聖意還是有兩把刷子的,一聽胤祚這話就明白胤祚問的是什麼,趕緊躬身道:「回聖上的話,十四爺只是大哭了一場,倒也沒有出格之處,還有就是四爺、八爺跟十四爺談了幾句。」李德全趕緊將從小太監那兒聽來的乾清宮裡的那些事兒詳細地說了一番。

嘿,老四、老八果然還是不死心,好啊,咱就再陪你們玩玩好了,不過規則可得咱說了算了,唔,老十四這回倒是蠻乖巧地嘛,懂得不跟那起子兄弟們瞎參合了,有點意思!胤祚心思動得飛快,不過臉上卻淡淡地,什麼表情都沒有,也沒再理會李德全,自顧自地走進了上書房。

「臣弟叩見聖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老十四倒也知趣得很,一見到胤祚進了上書房,緊趕著搶上前去,一頭跪倒在地上,大禮參見胤祚。

胤祚沒理會跪倒在地的老十四,自顧自地走到上位坐下,冷冷地盯著允就是不開口說話,可眼神卻寒得能結出冰來。

允低著頭跪了好一陣子,沒聽見胤祚開口,偷偷地歪了下頭,一眼就瞧見胤祚那雙銳利的眼,整個身子猛地一個哆嗦,將心一橫,索性也放開了,自個兒跪直了身子,梗著脖子道:「臣弟是錯了,錯了就錯了,臣弟也不想辯解,皇上想如何處置,臣弟都受了便是。」

他媽的混賬,有這麼認錯的嗎?胤祚登時就被氣笑了,冷笑了一下道:「嘿,你錯了?朕怎麼不知道?呵呵,朕倒是好奇地很,說說看,你錯在哪?」老十四漲紅了臉,粗著脖子叫了起來:「臣弟也是皇阿瑪地兒子,憑什麼不能有那份心,臣弟錯也錯了,左右都是敗了,沒什麼大不了了,要不六哥砍了臣弟好了。」

「混帳!」胤祚憤怒地猛拍了一下桌子,霍然站了起來,手指著老十四的鼻子吼道:「你還知道朕是你的六哥,從小到大,你幹了多少沒屁眼的事兒,有事就叫六哥幫你頂著。沒事自個兒躲一旁瞎算計。你很能啊,叫你去打准格爾,你倒好,仗不打,惦記著京師裡也就算了,朕也懶得跟你計較,你呢,偷偷撤了兵。好大的狗膽!你知不知道,你這一撤,開春又要填上多少人命才能將戰線再次前移,你也是號稱知兵的王爺了,自個兒好好想想,士兵們是為誰在作戰,不是為了你。也不全是為了朕。他們是為了國家在作戰,他們的命不是不值錢的稻草!」

允當初其實已經佔領了烏魯木齊,只要再往前逼上一逼,就能迫使策妄阿拉布坦不得不跟清軍主力來場大會戰,以清軍當時地實力。徹底擊敗策妄阿拉布坦基本上不成問題。可允一來是擔心有個閃失,被人替換掉而丟了兵權,二來也是打著擁兵自重地主意,不想如此快地結束戰爭,也沒請旨就往回撤了一大步,緊接著冬天來了,戰也就打不下去了,給了策妄阿拉布坦以喘息之機。這仗拖下去。不光是士兵要多死地事兒。就是國庫地存銀也得多耗個幾千萬兩銀子的,這一條胤祚即便不說。允自個兒心中也有數。此時聽胤祚罵得雖凶,允反倒暗自鬆了口氣,磕了個頭道:「聖上息怒,臣弟知錯了。」

「知錯!好個知錯,若是大傢伙犯了錯,都說自個兒知錯了,那倒也省事得很,光一個知錯就能搪塞過去嗎?嗯,你自個兒說好了,朕該如何處置你?」胤祚餘怒未息地痛罵道。

允打小了起就跟胤祚走得近,平日裡若是捅了漏子,總是先認錯,然後插科打諢,嘻皮笑臉地糊弄過去,也從來沒見胤祚生如此大的氣過,此時眼瞅著胤祚臉上滿是烏雲,知道這回是糊弄不過去了,垂著頭道:「請皇上處罰,臣弟都沒意見。」

嗯,這麼乖?胤祚愣了一下,看了看低頭不語的老十四,幽幽地說道:「沒意見就好,朕看你這個大將軍王也算不得稱職,王就先不用當了,回頭朕會給你旨意,去罷,到皇阿瑪面前守靈,自個兒好好反省一下。」

「是,臣弟告退。」老十四很是光棍地磕了個頭,自顧自地退了出去,頭也不回地大步向乾清宮而去,只留下胤祚自個兒在上書房內沉思著。

這個臭小子在玩什麼花樣?他能有那麼老實?以胤祚對老十四的瞭解而論,壓根兒就不相信老十四會乖巧到如此地步,若是老十四吵鬧一通,或是嘻皮笑臉地耍耍賴胤祚都能看得透老十四的用心,可現在老十四竟然完全低頭認輸,倒叫胤祚有些子犯難了,默默想了一陣也不得要領,抬眼看了看站身邊的李德全道:「去,將張廷玉叫來,朕有事尋他。」

張廷玉來得很快,李德全剛去不久,張廷玉就匆匆趕來了,一見到胤祚就要上前行大禮,胤祚擺了一下手道:「免了,朕找你來,是有兩件事兒,一者是老十四地處置問題要你幫朕拿個准主意,二者,嗯,午前你說的三件事,只講了兩件,還有一件沒說,索性就一塊兒都說出來好了。」

「是,皇上。」張廷玉垂手站在書房內,想了想道:「聖上打算如何處置十四爺?」

「老十四擅自退兵,貽誤軍機,朕雖向來寬容,卻也無法容忍此事,朕打算削去他的王爵,讓他先在家反省一段時間,以觀後效好了,衡臣以為如何?」胤祚淡淡地說道。

「臣無異議,就依聖上的意思辦好了。」張廷玉反覆盤算了一陣之後,點著頭道。

「嗯,那就好,衡臣就擬個詔罷,先不急著發,等朕登基大典之後再辦此事不遲,朕只想看看他的心究竟如何。」胤祚沉著聲道。

「皇上聖明。」張廷玉遲疑了一下,心思一轉依然明白了胤祚的用心,說穿了也很簡單---若是老十四心懷不軌,跟其他阿哥拉拉扯扯的話,只怕這閉門思過就可能轉成圈養了,若是老十四老老實實,那胤祚有可能會用他來對付其他阿哥,這原本就是為君者應有之手段,張廷玉雖心裡頭明白,卻也不敢點破,只能是稱頌不已。

「好了,不談這個了,衡臣所言地第三件事究竟是何事?」胤祚擺了下手道。

「聖上,上書房大臣是幫皇上辦理本章地要職,可又沒有常設之機構,也沒有定員,萬一若是有些差池就不好了,臣以為該另設一機構,就叫軍機處,定員定崗,此臣之愚見耳,請聖上明察。」

軍機處?胤祚險些笑出聲來,另一個時空裡,就是這位張中堂搞出了個軍機處,愣是幫著老四將老三、老八等人憑空排擠出了權力中心,沒想到歷史竟然又重演了,不過這回將要受排擠的卻是老四自個兒了。關於軍機處的事兒其實胤祚早就想到了,也跟鄔、林二人議論過此事,胤祚之所以將老三、老四、老八、老十三全都拉進上書房,原本就打算搞這麼一手,將他們明升暗降的,可沒想到到了底兒,還是張廷玉這個原主兒率先提了出來,真令胤祚心中感慨萬千的。

「也好,衡臣就辛苦一下,將此事理出個章程來,過幾日朕就下詔照準,此事就這麼定了也成,唔,朕也該到大行皇帝靈前守靈了,衡臣今日就不必陪了,回去理摺子好了,跪安罷。」胤祚很是辛苦地忍住了笑,若無其事地說了一句。
dvd781020 發表於 2009-7-10 12:34
第三百六十八章宮裡的破事兒(上)

  時間的流逝總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悲哀而又讓人不安的二十七天國葬就這麼悄然結束了,見天就要元旦了,皇室宗親在胤祚的帶領下,在康熙老爺子的棺槨前行了扣靈禮,由胤祚親自扶棺牽靈,將康熙老爺子的棺槨由乾清宮移到了壽皇殿奉安,掛滿了白紗、黑布之類的乾清宮也在一起子內務府禮喪司的官員們忙碌中被收拾了起來,整個乾清宮重新整理了一番,一掃原本肅殺的氣氛,再次恢復了往日的肅穆景象,這一切的一切標誌著一個舊時代的結束和另一個新時代的開始。

  「嗯?外頭是怎麼回事?」胤祚正跟一幫子上書房大臣議論著登基大典的事兒,突地聽到上書房外傳來一陣陣跺腳的聲音,臉頓時拉了下來,沉著聲喝道。

  司禮太監李德全見胤祚動了怒,趕緊跑到外頭瞄了一眼,轉了回來,低聲道:「啟稟聖上,是爺們在跺腳取暖。」

  爺們?哦,娘的,忘了那幫子混球還在外頭候著呢,嘿,熬了他們近一個月了,還不安生。胤祚皺了下眉頭,掃視了一下站在下面的那幫子上書房大臣們,想了想道:「也罷,朕就先見見那幫爺們好了,爾等先議著,回頭朕要看章程。」話音一落,起了身便往外行去,一幫子上書房大臣躬身相送,待胤祚走後,又湊一塊小聲地計議起來。

  一起子爺們可是近一個月沒梳洗了。雖說衣服換得還算勤。可身上地味兒早就重得能熏倒蒼蠅了,個個蓬頭丐臉,邋遢得夠嗆,原本以為大喪既過,滿心眼裡指望著胤祚會發下恩旨,准許他們回府淋浴更衣地,可眼瞅著胤祚進了上書房,老半晌沒個動靜。一幫子爺們可就有些子耐不住了,先前還是小聲地交談幾句,到了後來可就有些子肆無忌憚地瞎侃了起來,邊聊還邊跺著腳取暖,壓根兒就沒管胤祚是不是正在上書房裡議著事。

  老十允鋨本就是個大嗓門,盡自壓低了聲音,也還是響得很,嘻嘻哈哈地道:「快了,快了。嘿,一會兒就能回府了,爺可得好生搓洗一番。摟上幾個美嬌娘,那才叫爽利,頭前八哥送的那個江南戲班子裡幾個娘們水靈著呢,嘿,還都是原封的,爺就一直沒捨得用,今兒個就為她們開苞去,嘿嘿。爽利!老十四,要不哥也送你幾個,保準是原壁的。」

  老十四沒好氣地斜了老十一眼,連話都懶得說,不過他不說老十卻沒打算放過他,笑嘻嘻地接著道:「老十四,你躲軍營裡頭帶兵。兩年多沒見肉了罷。嘿,天可憐見的。該不會連肉的滋味都忘了罷?」

  「哪能啊,十四弟一準是逮了不少准格爾的美妞,自個兒爽去了,老十四,哥哥可是聽說西邊那頭美妞都是金發碧眼,水靈得很,嘿,送哥哥幾個成不?」老九允也湊著熱鬧兒。

  「扯!那疙瘩天寒地凍的,灑泡尿就能成冰柱,百里都不見一絲人煙,狗屁地美嬌娘。」老十四白了老九一眼,沒好氣地說道。

  「嘖嘖,天可憐見的,十四弟在外頭領軍著實是吃了大苦。」允微微一笑,很是可親地說道:「既然回來了,樂呵一下也是該當的,哥哥月前收了幾個徽班子,幾個花旦唱作俱佳,人也聰慧,十四弟若是不嫌棄,回頭哥哥讓人給你送去好了。」

  「嘿,八弟倒是慷慨,哥哥那兒也琢磨著整個戲班子,要不也送幾個過來?」允祉眼珠子一轉,嘻嘻哈哈地也湊著趣兒。

  「成,沒問題。」允大包大攬地應承了下來道:「兄弟們都有,嘿,本王也沒啥別的愛好,也就是在江南那塊整了些地兒,養著一群戲班子,每年都要往京裡送上一些,大傢伙若是瞧得中意,隨意好了。」允瞄了一眼沉著臉不說話的允縝,笑了一下,接著道:「啊,忘了四哥素來不喜歡這個調調兒,嘿,抱歉,抱歉!」允嘴上說著抱歉,可眼珠子裡卻迸發出一絲的異彩。

  允縝那張冷峻的臉上突地擠出了一絲的微笑,樂呵著道:「成啊,若是八弟有多餘的,哥哥那兒多幾個使喚人也不錯,這天寒地凍地,暖暖床也成。」

  「是極。」

  「說得好。」

  「不錯,是這個理兒。」

  一幫子爺們也不管此地是何地,哄笑地鬧了起來,一副百無禁忌的樣子,渾然沒發現胤祚早站月華門外聽了好久了。

  奶奶的,這幫子混毬果然打算聯手了,嘿,跟咱斗,爾等還差得遠呢,這會兒咱是天,爾等就是地,咱要擺佈爾等還不是小菜一碟。一幫子兄弟話雖說得隱晦,卻又如何能瞞得過胤祚地耳朵,不過此刻胤祚並沒有打算當場發作,頗為不屑地撇了一下嘴,也不作聲,大步走出了月華門。

  允原本就沒心思跟兄弟們瞎起鬨,眼又尖,第一個瞅見了胤祚的到來,忙率先跪下道:「臣弟給聖上請安了,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正笑鬧間的爺們這才發現胤祚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院子中了,立馬都翻身跪倒在地,參差不齊地喊了起來:「臣等叩見皇上。」

  「都起來罷。」胤祚面色平穩地虛抬了一下手,掃視了一下那幫子邋遢的兄弟們,口氣很是和藹地說道:「這些日子裡兄弟們都辛苦了,朕事兒忙,都忘了傳旨,讓兄弟們回去安歇幾日,是朕的不是,不過嘛,朕當皇帝還沒滿月,事兒繁瑣得很。還得各位兄弟們多辛苦一些。今日天色不早了,都先回了吧,明兒個還都進宮裡來,朕還有事要兄弟們幫著拿主意,都跪安罷。」

  胤祚地語氣雖是和藹,卻充滿了不可抗拒地威嚴,那話裡的意思可就多了:第一條是告訴這幫子爺們,朕已經是皇帝了。爾等不必再起什麼歪心眼兒;第二層意思是朕就是主子,你們是臣子,朕要你們幹嘛,你們就得幹嘛,不聽話?成,板子侍候!第三層意思就是:朕雖是皇帝,可還有用得著爾等地時候,都乖乖地給朕幹活去,幹好了有賞。干砸了,你自個兒瞧著辦好了。

  一幫子爺們都是七竅玲瓏心之人,如何會聽不出胤祚話裡的意思。心裡頭雖是歪膩,可此時人在屋簷下,又怎能不低頭,個個面色難看地再次跪倒在地,磕頭謝恩,有些子無趣地退了出去,各自回府不提。

  他媽的,一幫子混球!胤祚看著兄弟們退出去的身影。在自個兒心裡頭暗罵了一句,摔了摔大袖,自顧自地轉身穿過月華門,順著長廊向上書房而去。

  「聖上,臣等已將章程擬好,請聖上過目。」馬齊身為上書房之首,一見到胤祚進了上書房。忙恭敬地將手中一張寫滿了字的紙遞了上去。

  「唔。好,朕先看著。」胤祚走到上首做好。拿起那張紙,細細地看了起來,突地臉色一沉道:「說,這是怎麼回事?朕的話作不得數嗎?嗯?為何給春蘭、秋菊地位份只是貴人,朕不是說過一個為蘭妃,一個為菊妃地嗎?還有王熙鳳,朕是擬為皇貴妃地,爾等竟敢擅自改為鳳嬪,好大的膽子,眼裡頭還有沒有朕。」

  胤祚很少發火,這幫子上書房大臣都跟胤祚共事過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胤祚發怒,各自惶恐不安地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地道:「聖上息怒,聖上息怒,臣等罪該萬死。」

  胤祚地妻妾不算多,滿打滿算也就才五位,在所有的兄弟們中算是少的了,不是他不想多,而是這些年忙碌得很,根本沒時間去沾花惹草,可胤祚向來疼愛這五位夫人,甚少跟她們發脾氣,算得上恩愛。原本按胤祚的意思,立蘭月兒為皇后,王熙鳳、明蘭為皇貴妃,春蘭、秋菊為嬪,但也稱為妃,可沒想到讓這幫子上書房大臣們一計議,全給改了,心中的火氣自然就冒了出來。

  「聖上息怒。」張廷玉膝行上前一步,很是恭敬地道:「聖上,天子無私事,聖上雖是疼惜幾位娘娘,但朝廷有定製,臣等不敢違背。」

  定製!媽地,又是定製,這些該死的祖宗家法真他媽的討厭!胤祚氣急,可也明白張廷玉說地是實話,眾大臣也是一片苦心,唯恐有心人拿後宮的事兒來做文章,這倒也算是好意,只是好意歸好意,胤祚卻難以嚥下這個氣,可祖宗規矩擺在那兒——王熙鳳等人雖抬了旗,可出生卑微,按祖制是不能為皇貴妃的,胤祚也無可奈何,這才想起康熙老爺子所說的話——朕雖是帝王,可有些事朕其實也做不了主。

  祖宗規矩是很令人生惡,可要想破除卻不是件簡單的事情,也不是立馬就能辦得到的,胤祚自個兒也明白生氣也無濟於事,可還是鬱悶得夠嗆,黑著臉坐了好一陣子不開口,可那幫子上書房大臣儘管都跪著,卻也沒人肯松那個口,就這麼僵持著了。

  「罷了。」胤祚見一起子上書房大臣沒有絲毫讓步的樣子,自個兒沮喪之餘,也只好揮了下手道:「就依眾卿的意思辦好了。朕乏了,爾等跪安罷。」一干子上書房大臣見胤祚讓了步,也沒再多說些什麼,各自磕頭告退而去。

  奶奶地,屁豆點大的事兒都牽扯到祖宗規矩,唉,將來的路怕是沒那麼好走了。胤祚愣愣地坐在那兒發了一陣子呆,苦笑著搖了下頭,嘆了口氣道:「路漫漫兮其修遠,吾將何處求索?」

  「聖上。」司禮太監見胤祚已經回過了神,趕緊見縫插針地輕聲道:「聖上,您該用晚膳了,還有,聖上晚上欲宿何宮,請聖上翻牌子。」李德全手一揮,一個端著托盤的小太監急急忙忙地跑了進來,盤子上是十幾排竹製的牌子,上頭用筆寫著些名字。

  翻牌子?哦,是這事兒。胤祚愣了一下才想起來,大喪已經結束了,新皇可以開始正常的後宮生活了。胤祚知道有翻牌子的事兒,可自個兒翻牌子卻還是第一次,再者今兒個在立妃地事兒上受了挫,也不想去五個夫人那裡打渾,想了想,將盤子中地牌子看了一番,發現除了蘭月兒等人的牌子之外,其餘六、七個都是沒聽說過地人名,不由地問道:「朕還沒下詔選秀女,這些個是從何而來的?」

  「啟稟聖上,按祖制,新皇繼位得一年之後才能正式選秀女,不過事有輕重緩急,內務府會預先備下秀女,以應不時之需。」李德全很是恭敬地答道。

  「哦。」胤祚不以為意地點了下頭,在托盤中隨意翻了一下,突地看見一個人名,很是好奇地拿了起來道:「曹燕春?嗯,這人可是江寧織造曹家的人?」

  「回皇上的話,正是曹寅的長孫女,頭前先皇過世的時候,曹大人來奔喪的時候,薦進來的,內務府已經驗過了。」李德全低眉順眼地回道。

  哦?有意思,這曹家還真是能拍馬屁,嘿,送個女兒來討好咱,不過看看也罷,瞧瞧紅樓夢裡的貴妃娘娘長得怎樣也行。胤祚突地有些心血來潮,將手中的那面牌子一翻道:「今夜朕就歇養心殿好了,去罷。」
dvd781020 發表於 2009-7-10 12:35
第三百六十九章宮裡的破事兒(下)

  好色就算不上個正常的男人,嗯,此等男人可以稱之為太監。納妃?唔,很動聽的詞兒,先聽上一首小曲,再來上段情話,卿卿我我一番,然後喝上幾杯小酒,製造點情調,那滋味爽得不得了。當然,此情景不過是小說家言罷了,一準是沒進過皇宮的人瞎掰著玩的,完全不靠譜

  實際上,有清一代的皇帝寵幸妃子有著嚴格的規定,皇帝用晚膳時翻牌子,那叫晚牌,又叫膳牌,等皇帝用完晚膳之後,敬事房太監將盛在銀盤子裡的牌子奉上,皇帝若是沒性慾,就叫一聲:「去!」,若是皇帝打算寵幸哪位妃子,就將盤子裡的那位妃子的牌子翻一下,就表示皇帝今晚要此妃子陪宿,單是這個翻牌子的事兒裡頭就有著不少的奧妙----妃子們能不能被寵幸,可是妃子們跟她們在宮中的地位有著很大的關係的,若是壞了孕,一旦母憑子貴,那可就有了盼頭了,問題是一個銀盤子只能裝得下十二支木牌,皇后、皇貴妃等有名號的后妃們只要不是見了紅,那牌子就一定會在盤子中,如此一來,能留給其他人的機會就有限得很,不掏大把的銀子去收買那起子太監,你就只能當個深宮怨婦了,甚或連深宮怨婦都當不上,只能是個白髮宮女。

  翻牌子只是第一道手續。接下來等皇帝打算休息了。敬事房地小太監就會將被選中地后妃駝到皇帝的寢宮,屆時皇帝先已躺在御榻上,被子下端散開。馱妃的太監,待其把上下衣全部脫光,用大氅裹好她的胴體,背到御榻前,去掉大氅,妃子赤身裸體由被子下端逆爬而上。與皇帝交合;完事之後她必須從被子的下端逆爬而上,皇帝盡興之後,她又必須像是某種工具一樣,讓太監從皇帝腳下拖出,她絕對不能從被子的上端進出,以免玷污龍顏。完了事的妃子仍用大氅裹好,馱之而去。妃子去後,總管太監跪而請命日:「留不留?」皇帝如說「不留」,總管即至妃子處輕按其後股穴道。精液隨之盡皆流出。皇帝如說留」,總管太監則執筆記之於冊:某月某日某時,皇帝幸某妃。以此作為受孕之證明,以備查考。這就是清代宮禁中祖宗的定製。

  胤祚打小了起就生活在皇宮中,雖說沒親身經歷過,不過這些規矩還是知道,也沒怎麼在意,加之這些天來忙得團團轉,早就累得有些慌了,隨意地用了用晚膳。到太后那兒問了聲安便自行回養心殿歇息了,心中還是頗有些子期待自個兒第一次宮中體驗地,對那位曹燕春也頗有些好奇之心,一回到養心殿,胤祚由著那起子宮女、太監們幫著梳洗了一番,批了件單衣便上了床,好在室內燃著幾個大炭盆子。也不覺得冷。正瞎想間,就見兩名小太監低首垂眉地走了進來。手中還拎著張鼓囊囊的大氅,心中一動,便知道是曹燕春被送到了,嘴角一彎,露出了一絲戲謔的微笑。

  嗯哼,腳下有動靜了,唔,肉乎乎地,很有彈性,不錯,估計有D罩杯,哈,這身材一准不錯,矣,腰很細哦。胤祚趁著曹燕春向上爬的功夫,手上努力地探索著,趁機爽了個夠,心裡頭還不忘品點一番,待得曹燕春爬到了位置,俯倒在胤祚那結實的胸口上時,氣息早就亂得不成樣子了。

  胤祚是好色,可不急色,按他的話來說,沒個交流、前戲之類的調調就急吼吼地上,那是畜牲的活計。此刻,寢宮的頂上掛著兩盞大宮燈,壁上還點著兩隻大蠟燭,亮度是足夠地,那些燈火得等到妃子走了之後才能熄滅,這也是組宗規矩之一,不過對於胤祚來說倒也亮得正好---燈下看美人,尤其是沒穿衣的女人,才有種別樣的滋味不是嗎?

  胤祚嘿嘿一聲壞笑,一手輕輕地在曹燕春身上四處遊走,爬高山過草地,涉峽谷飛渡沼澤地,另一手將被子掀開了一角,露出了一張羞紅得如同熟透了地蘋果般的秀臉,饒有興致地打量了一番。

  彎彎的眉毛休整得恰到好處,如同兩條細柳枝兒,原本白皙的皮膚上透滿了紅暈,兩隻大大的眼睛一閃一閃地,帶動了長長的睫毛上下抖動,高挺的鼻樑上沁出幾點汗珠子,一張櫻桃小嘴兒閉得緊緊的,圓潤地臉頰上愣是牽出了幾小道淺溝兒,大體上是被胤祚那隻不老實的手挑動得有些心慌,氣息兒喘得急了些,一陣陣如蘭似麝的氣息輕輕地打在胤祚的胸口上。

  哈哈,秀色可餐啊,古人曾不我欺也。老曹緊巴巴地送孫女來巴結咱,還真是有心了。胤祚邪邪地笑了一下,那笑容頓時惹得曹燕春整個身子一陣打顫,腿腳用力,一下子夾緊了胤祚那隻正爬著草地的手,愣是讓胤祚憋不住放聲大笑起來,笑得曹燕春將自個兒的頭低得更深了,緊緊地貼在胤祚的胸膛上,壓根兒就不敢看胤祚地臉。

  「別怕,朕又不吃人,來,抬起頭來,跟朕好好聊聊。」胤祚盡自說得平和,不過那話怎麼聽怎麼像大尾巴狼給小白兔講故事。

  皇上地話就是命令,儘管曹燕春早就羞不可耐,可也只能抬起了頭,紅著臉,吶吶地叫了聲:「賤妾見過皇上,奴婢給皇上請安了。」那話越說越弱,到了末了簡直跟蚊子在叫一般,要怪只能怪胤祚那雙不老實的手動個不停,可憐曹燕春一個大家閨秀,哪經得起如此地陣仗,早就全身酥軟得不成樣子了,可胤祚卻沒打算這麼快就揮槍上馬。一邊繼續挑逗著曹燕春地身體。一邊邪笑著道:「曹家也算是大族了,人口不少了罷,哦,對了,你可有個弟弟叫曹雪芹地?」

  曹燕春早就春意盎然了,此時不但是臉頰紅透了,從耳根到脖子再到小腹一路地紅了下去,在胤祚的懷裡扭來扭去。口中呢喃地道:「沒,沒有啊,啊,啊,啊。」

  「沒有?啊,看樣子是朕搞混了。」胤祚突地醒悟過來,此時的曹雪芹還沒出生呢,問這個問題顯然是白痴的行為,自嘲地笑了一下。輕輕地在曹燕春的耳尖上咬了一下,又往曹燕春的耳朵裡送了一口氣,頓時將曹燕春最後的神智都摧毀了。但見曹燕春猛地一個顫抖,櫻桃小嘴一張,發出一聲輕呼,整個人如同蛇一般扭了起來,小嘴兒一張,氣喘得緊,露出了上下兩排編貝,小舌尖露了出來。尖尖的,紅得煞是動人。

  胤祚本就是不是啥正人君子,更不是柳下惠之類地人物,此時見懷中美人春情已動,潮水早已氾濫成災,樂得哈哈大笑起來,毫不客氣地將臉湊了上去。一口叼住兩片櫻唇。輕輕一吸,將曹燕春的小香舌吸住。舌尖輕輕一頂,慢慢地吮吸了起來,只激得曹燕春身子抖個不停,一雙酥乳不住地撞擊著胤祚的胸膛。

  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花謝空折枝。胤祚的情緒也被調動了起來,不管不顧地將曹燕春放倒,橫槍立馬便馳騁了起來。胤祚早已是個中老手,啥子一捻二挑三輕柔,四吸五吮總相宜,愣是將曹燕春折騰得氣喘如牛,嬌呼連連,可憐曹燕春不過是初經人事,哪經得起胤祚的征伐,到了底兒已是求饒不已。

  自打康熙老爺子病危以來,胤祚已經是憋了近一個月了,精力無處發洩,值此良辰美景,怎能不好生盡興一番,一場大戰正酣之際,突地外頭響起了一聲大煞風景的尖叫聲:「時辰到了。」

  話音一落,兩敬事房的小太監走了進來,低著頭侍立在一邊,恭敬地道:「聖上,三呼已畢,時辰已到。」

  我操!胤祚正衝刺間,猛然被攪了好事,心頭頓時火起,再加一把力,猛地一抖,勉強完了事,也不穿衣服,光著身子便跳下床來,手臂一掄,左右開弓,頓時將那兩個小太監扇成了兩個豬頭。

  「聖上饒命,聖上饒命。奴才等是按祖宗規矩辦事的啊,聖上饒命啊。」那兩敬事房的小太監眼見胤祚暴怒,嚇得直叫饒命。

  這兩小太監說得沒錯,這等規矩確實是祖宗家法,按清制,皇帝寵幸妃子,有時間地限制,大體上是為了防止皇帝沉迷女色而制定的,具體時間是一柱長香的時辰,到了時辰,由敬事房太監在門口提醒一次,然後每隔一刻鐘再提醒一次,三次之後,敬事房太監可以強行進入皇帝地寢宮,將妃子送走。這是規矩沒有錯,但並不是每個皇帝都是如此規矩的,敬事房就從來不敢在康熙老爺子辦好事的時候出來打攪,就連問一聲:「留還是不留?」都不敢,這也是康熙老爺子子息眾多的原因之一。這條規矩胤祚自然是知道的,可他也知道康熙老爺子從來就沒遵守過此等規矩,原本以為此等規矩早就廢除了,也沒去交待一聲,可沒想到輪到自個兒時,這起子小太監竟敢不把自個兒當回事兒,竟然拿出此等陋規來用了,也怪胤祚自個兒非要調調情,廢了不少的時間,而狂亂之中又沒心去聽外頭的動靜,這才出現此等狼狽的局面。

  胤祚自認不是君子,可威嚴還是要地,哪能容忍有人敢冒犯他的尊嚴,說實話,在心狠手辣上,胤祚比之康熙老爺子更勝了一籌,也沒康熙老爺子那麼好面子講規矩,原本就對那些祖宗規矩不感冒的胤祚,一聽這兩個狗才竟敢搬出祖宗規矩來威脅自個兒,頓時火氣就上來,斷喝一聲道:「來人!」

  早已等候在門外的李德全和敬事房總管邢年慌忙領著一撥小太監趕了進來,一見到胤祚慌忙跪下磕頭不已,口中叫道:「聖上息怒,聖上息怒!」

  「放肆!」胤祚手指著邢年罵道:「混帳東西,爾等竟敢如此放肆,嘿,看起來是朕平日太少管教爾等了,嘿,一個個都登鼻子上臉了。李德全,傳朕旨意,這兩個狗才拖出去重打五十板子,邢年免去敬事房執事太監之職,重打三十板子,發到辛者庫去。滾!」

  一干子太監眼見胤祚發怒,哪敢辯解,各自跪倒在地磕頭不已,李德全頓了一下,似乎想說什麼,可一瞅見胤祚那張黑臉,嚇得一哆嗦,慌忙應了聲是,揮手讓一干子小太監將邢年等人拖將出去,自個兒躬身而退。

  奶奶的,一群混帳,在老爺子面前都是蟲,輪到老子頭上就敢放肆,不給他們一點教訓,還真反了!胤祚餘怒未息地上了床,一低頭,突見曹燕春正自發著抖,愣了一下,便明白自個兒嚇著了美人兒,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躺將下來,撫摸著曹燕春光滑的背脊,笑著道:「小春兒不怕,是朕不好,嚇著你了罷?」

  「聖上,臣妾不敢,臣妾不該誘惑聖上,臣妾……」曹燕春進宮時就背過宮規,對那條三呼即出的規矩是知道地。

  「不關卿事,那起子狗才是要給朕個下馬威、立規矩了,哼,朕是萬民之主,容不得小人在朕面前作祟。」胤祚揮了下手道:「不談那個了,嘿,愛妃剛才說什麼,誘惑朕,呵呵,那就再誘惑一次又何妨?」邊說邊賊笑兮兮地上下其手,可憐曹燕春剛嘗過銷魂地滋味,如何能經得起這般挑逗,頓時經不住再次呢喃了起來,一時間室內再次春光無限,好事再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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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章上兵伐謀(上)

  中華民族自古以來是個講究孝道的民族,應該說這是個很好的傳統,自打漢武帝遵儒以來,朝廷選拔官吏就有了舉孝廉之說。所謂的舉孝廉,指的是由各地官員推薦孝順而又廉潔的生員到中央參加官員的選拔,這一傳統從漢時起就一直保留了下來,歷朝歷代的皇帝都把孝道掛在嘴邊,到了清立國之後,孝道更是被拔高到一個可怕的地步,有清一代就是標榜以孝治天下,凡事都得遵循祖宗家法行事,即便皇帝想要有所改變也得變著法子往祖制上靠,而且還不能差得太遠,即便是對上一任皇帝的明顯錯誤進行糾正也不能立刻進行,得三年以後再說,這叫啥來著?哦,三年不改父道謂之孝。

  孝順?這很好,胤祚也很是贊同,即便是禽獸也懂得孝順自己的父母,更何況是萬靈之長的人呢?不孝順自己的父母的人壓根兒就談不上是個人,連豬狗都不如,為人父母的誰不希望自個兒的子女能孝順呢?可要是把孝道拿來當成治國之道,那就有些胡扯淡的,在胤祚看來治國跟孝順完全是兩碼事兒,壓根兒就是不搭邊的兩件事兒,孝順是要的,可真要是孝到了那些子所謂的臥冰求魚之類的二十四孝之地步,這孝子基本上也就跟傻子沒啥區別,又如何能指望一個傻子能當個好官。

  說實話,胤祚如今聽到孝道,尤其是啥子祖宗定製之類的玩意兒立馬就頭疼三分,可偏生有清一代的祖宗定製還多得很,也瑣碎得夠嗆,不說立個妃子。就連上個床、造個愛之類的都有祖宗家法在管著,就更別提朝廷的治理了,那裡頭的祖宗家法若是登記成冊。足足可以裝上一大車地了。規矩是要的,沒有規矩不成方圓,這一點胤祚自然也是明白的,可要是規矩太多了,而且還都是些明顯有問題地規矩,那可就要不得了。

  三年不改父道?扯!別說三年了。胤祚連三個月都不想等。就算胤祚想等,英、荷兩國可不會去等,能預計到不久的將來將會有一場惡戰的胤祚實在是耗不起那個時間,可問題是胤祚想變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先不說朝臣們的反對,就說那幫子賊心不死的兄弟們又如何會放過胤祚。變是一定要變地。可必須是隱蔽地變。按節奏地變,對此胤祚倒是有了清醒地認識,張廷玉提出的軍機處對於胤祚來說就是個很好的開端,所有的事兒都可以通過軍機處來繞過那些煩人的祖宗定製,不過要想設立軍機處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畢竟此事實際上也是變法,要想通過此議,著實還得費上一番腦筋地。

  康熙四十七年過去了。大年初一地日子裡。胤祚的登基大典在一派喜慶的氣氛里拉開了序幕,祭祀列祖列宗、昭告天地。接受群臣朝拜等等都是題中應有之義,倒也無甚說頭,忙碌了一整天,總算是將這等事兒忙乎了過去,至此,大清正式改元為遠卓,是日即為遠卓元年正月初一。

  遠卓元年正月初六,胤祚登基之後第一次早朝的時間到,辰時正牌,隨著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到了紫禁城之巔,太監們那尖細的嗓音伴隨著靜鞭擊打地面的噼叭聲在宮中一聲聲響了起來:「上朝!」,群臣們各自按品級列著隊,一路小碎步地走上了大殿。卯時便起的胤祚自信地笑了一下,從後殿轉了出來,司禮太監李德全高呼一聲:「皇上駕到!」,霎那間百官跪地,三呼萬歲之聲響徹雲霄。

  胤祚也沒理會下頭跪著地那幫子朝臣,徑直大步走到龍椅上坐好,也不說平身,只是笑著道:「諸位愛卿,朕自登大寶以來,諸事忙碌,全仗眾愛卿鼎力扶持,到今日也算有了些新氣象,老話說得好,賞罰分明才能三軍用命,朕今兒個也沒打算議事,該賞該罰地今日就一併辦理了罷。宣!」胤祚這聲宣字一出,不單是朝臣們,就連那些爺們心裡頭都咯噔了一下,大傢伙的心頓時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一個個雖跪伏在地,可彼此間卻不斷地在交換著眼神兒。

  司禮太監對胤祚躬了下身子,從身邊地一個小太監的手中接過一卷聖旨,展了開來,扯著嗓子宣了起來:「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誠親王允祉恭謹賢良,賞皇莊一個,進上書房辦差,著總領《康熙辭典》之總編;雍郡王允縝果敢勇毅,晉雍親王,著上書房辦差;廉郡王允善體朕意,素有賢明,晉廉親王,著上書房辦差;十三阿哥允祥忠勇雙全,晉怡親王,進上書房大臣、領侍衛內大臣;勇郡王允擅自退兵,深失朕望,著革除王爵,念其曾有功於國,朕不忍深罰,賞固山貝子爵,五貝勒允祺純孝有加,晉恆郡王……上書房大臣馬齊勞苦功高,晉二等伯;上書房大臣張廷玉勤於王事,任勞任怨,封二等伯……欽此!」

  一幫子爺們大多都升了爵位或是得了賞賜,允祉、允縝、允、允祥四親王都成了上書房大臣,可不同的是允祥有個領侍衛內大臣的實名,而其他三人則無,如此一來除了允祥之外,其他三人不過是空殼上書房大臣罷了,只是名聲好聽,屁用都沒有,至於一幫子爺們裡就只有老十四一人不但沒撈到好處,反倒被連降兩爵,算是最倒霉的一個了,朝中重臣們則算是各有所得,一般的官員雖沒撈到陞官晉爵的賞賜,可也得了賞銀,皇恩也算得上浩蕩了,李德全剛宣完詔,一幫子朝臣們立時再次三呼萬歲,各自磕頭謝恩,一幫子爺們雖明白自個兒被明升暗降了,可也沒轍,只能跟著朝臣們一道謝恩不提。

  賞也賞了,罰也罰了,按理說事情該了了罷。可胤祚卻沒有罷手的意思,依舊沒有讓朝臣們平身,待得眾人謝恩一畢。胤祚掃了眼跪在下頭的朝臣們,沉吟了一下道:「朕自登位以來,始終戰戰兢兢,深恐有失,不敢違了祖宗規矩。唔,諸位愛卿可能不知。先皇素有日記之習慣。朕這幾日拜讀了一番,深為先皇之深謀遠慮而欽佩不已,朕實不如先皇多矣。先皇曾言及西北用兵日久,往返軍報頻繁,現有之內閣與內廷在管理上甚多不便,理應設一機構專事管理軍務。朕也深以為然。此先皇之遺命,朕不敢不從,故此,朕決議提設軍機處,專事管理軍機要務。宣!」

  胤祚話音一落,早已準備就緒的李德全趕緊躬了下身子,展開早就拿在手中的聖旨,大聲宣讀了起來:「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承大行皇帝之遺命。特設軍機處以斷軍機之要務。承廟謨商戎略……著馬齊、張廷玉、李光地、李振裕、施世倫進軍機處輪值,欽此!」

  一通子文縐縐的詔書繞來繞去。其實就一句話----此軍機處取代了原本地上書房大臣及內閣的大部分權力,皇帝只需把控了軍機處就相當於將整個朝廷的大權都控制在自個兒地手心裡了,更讓一幫子爺們抓狂的是,這軍機處規定裡的第一條就是王爺、阿哥不得進入軍機處任職。

  軍機處的職責如下:

  一、負責皇帝下達諭旨的撰擬和參與官員上報之奏摺文書的處理。官員上報地文書,凡折奏「請旨」者歸軍機處,照例地題本歸內閣。

  二、辦理皇帝交議的大政,凡遇重要政事,皇帝不能裁決的,或交軍機處議奏,或密議,或交軍機處會同關係衙門議奏。特交的,由軍機處查議其可否,密擬辦法上奏;會同議奏的,或由軍機處主稿,或由所會衙門主稿,臨時酌定。

  三、某些重大案件,皇帝特交軍機大臣審理擬定,或由軍機大臣會同三法司審擬。軍機大臣可在軍機處提訊,也可使用刑訊。應刑訊時,選用內務府公所或於步軍統領衙門進行。凡秋審案件,軍機大臣也參與。

  四、重要文武官員之任免及各部尚書、侍郎、各省總督、巡撫、以至道、府、學政、關差、鹽政以及駐防將軍、都統、駐各邊疆地區之領隊大臣、辦事大臣等官員的補放,均由軍機大臣負責開列應補人員名單,交皇帝選擇任用。遇科考,也由軍機大臣開列主考、總裁名單,奏請皇帝選用。複試或殿試,軍機大臣負責核對試卷、檢查筆跡或任命閱卷官。

  五、考查行軍之山川、道里與兵馬錢糧:凡有行軍,軍機處根據有關圖書,考查山川險要,道里遠近,如系邊遠地區,圖書中沒有記載地,要考查新舊檔案並加諮訪。應用地兵馬、錢糧,則由戶部、兵部、理藩院等衙門取簡明確數備查。遇有皇帝查訊的問題,即時呈遞。

  六、軍機大臣可奉皇帝旨意,以「欽差」身份,往各地檢查或處理一些政事。

  這哪是啥只負責軍機,完全就是將內閣全部架空,順帶將朝堂各部都降了個檔次,完全成了辦事機構而不是決策機構,如此一來,那幫子爺們在各部的實力雖然明面上還在,其實壓根兒就發揮不了什麼作用了。這道詔書一出,一幫子爺們臉色頓時就白了,那幫子各部朝臣也傻了眼,一時間鴉雀無聲,也沒人出頭來反對。

  哈哈,都傻眼了吧,叫爾等再動不動就拿祖宗規矩來壓老子,嘿,這一手咱也會,不就是假造一本老爺子的日記嗎?咱隨便玩玩就出來了,哈哈,爽很!美很!胤祚瞅見那幫子呆若木雞的兄弟們,心中樂得直打跌,可臉上卻是淡淡的,啥表情都沒有,沉吟了一下道:「朕自承不及先皇,素來不敢獨斷專行,此事既是先皇遺策,朕便照著辦就是了,諸位愛卿可有何見解?」

  胤祚這話說得可是很有技巧,話裡死活扣住康熙老爺子的遺命不放,壓根兒就沒給大傢伙反對的藉口--一幫子爺們都不是傻瓜,怎會不知道這所謂地遺命本就是胤祚自個兒編排出來地,可問題是胤祚是皇帝,他說是康熙老爺子的遺命,誰又敢說不是。 那不是指著胤祚地鼻子罵胤祚說謊嗎?這可是欺君,是要滅九族的,任是誰也沒那個膽子幹這事兒;可要說這軍機處設得不好。那就是說康熙老爺子不好,這一樣是欺君,照樣是抄滅九族的大罪,如此一來說又說不得,不說地話,手中僅有的權柄幾乎就被胤祚一股腦地全收走了。明知道胤祚這是仗勢欺人。可大傢伙除了憋得直喘粗氣之外。還真是拿胤祚沒辦法。

  誠親王允祉一者是早就被胤祚的殺伐之凶悍嚇破了膽,二者他手中原本就沒多大的實權,禮部那玩意兒除了名聲好聽,實際上在朝局中跟空架子兵部是一個檔次,他反正是無所謂,跪在地上。啥話都不說。就彷彿這事兒跟他沒關係一般,他這一邊的阿哥大多原本就沒實權,加之剛都升了爵,得了胤祚的好處,見頭兒不吭氣,他們也都老實地跪著。

  軍機處一出,受打擊最大地是允,再來就是允縝。這哥倆個臉色早已白得跟紙一般。人雖並肩跪著,可相互間眼神卻遞來遞去。交換著意思兒,都指望對方跳出來跟胤祚去唱對台戲,那小模樣兒簡直就像在演戲一般,瞧得胤祚心裡頭一陣子解氣地痛快。

  允縝素性陰忍,此刻還是能忍得住,儘管牙關緊咬,卻始終不發一聲;允卻無無法再忍了,他跟允縝不同,他的實力主要是來自朝臣們的支持和門下奴才的幫襯,若是此時他不出頭,那些依附他的朝臣只怕就真的要倒戈大半了,沒了朝臣們地支持,允還有啥搞頭可言?

  「臣弟啟奏聖上,臣弟以為軍機處著實是奇思妙想,皇上聖明,臣弟佩服,然臣弟以為軍機處顧名思義當以軍機為主,若是職責過廣,恐有疏漏,反倒不美,再者朝堂各部素有定製,若是加上軍機處,未免有重疊之嫌,宋時官制重床疊架導致文恬武嬉,人浮於事,此為前車之鑑,聖上不可不察,此臣弟之愚見耳,望聖上明斷。」允暢暢而談,一副關心國政而憂心忡忡地樣子。

  「是啊,八哥說得沒錯,若是出了疏漏反倒誤了軍機,聖上不可不慎啊。」九貝勒允趕緊附和道。

  「就是,臣弟也以為此事須得多加考慮,若是有個閃失,難免會傷及我大清社稷之根基。」老十允鋨咧著嘴,高聲叫道。

  這哥三個話音剛落,滿朝文武附和之聲頓時大作起來,都是請求胤祚慎重行事之類的屁話。

  允縝偷眼看了一下胤祚的臉色,也開口道:「聖上,臣以為諸位大臣說的都有道理,臣以為軍機處若是管得太多也不好,不如就只管西北戰事這一塊好了。」

  好個屁,他娘的,一幫子混毬果然跳出來了,嘿,老子早就在等著你們來鬧了,今兒個不徹底將你們壓服了,老子就不退朝了。胤祚冷笑了一聲道:「軍機處只設官不設吏,只是幫著朕打理軍國大事罷了,何來的重床疊架之虞,再者此為大行皇帝之遺命,朕不過是蕭規曹隨罷了,難不成朕敢跟先皇相提並論不成?」

  胤祚一口一個先皇,把所有的事兒全往康熙老爺子頭上栽,愣是擠兌得一起子爺們一點脾氣都沒有,眼瞅著胤祚的臉越來越黑,大傢伙都不敢再吭氣了,即便是允、允縝這哥倆個一時間也找不出反對地理由,沒奈何也只能以沉默表示抗議。

  不說話,成,玩沉默抗議?沒問題,咱就當爾等都默認了。胤祚冷冷一笑道:「諸位愛卿若是無異議,這事就這麼定下來了。李德全,回頭在隆宗門內找一處寬敞一些地屋子,讓人打掃一下,軍機處就安在那兒好了。」胤祚話音一落,也沒給那幫子爺們再次開口的機會,起了身便向後殿而去。李德全見狀忙高聲道:「散朝!」

  朝是散了,可一幫子爺們地心也涼透了,各自臉色都難看得很,相互間瞅了瞅都沒開口說話,不過眼神裡倒是內容豐富得很,至於是啥內容,或許只有他們自個兒心中有數了.....
dvd781020 發表於 2009-7-10 12:36
第三百七十一章上兵伐謀(中)

  痛快!扛著康熙老爺子這面大旗將兄弟們戲耍了一番,胤祚今兒個心裡頭著實痛快得很,不過卻沒有得意忘形,此無他,別說軍機處還沒成立,就算是成立並開始運轉起來了也不意味著胤祚就能將兄弟們手中的權柄削得一乾二淨----大權歸大權,可以發號施令是沒錯,可問題是你發下去的命令總得有人去執行不是嗎?否則還不是空話一句,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再好的經文經過下頭那些歪嘴和尚一念還不是成了渣,很顯然要想不讓兄弟們插手政務,光靠一個軍機處是不可能起決定性作用的,這只能算是萬里長征走出了第一步,接下來的事兒還多著呢。

  「老十三,你對軍機處有何看法,不妨說來給朕聽聽?」胤祚散了朝並沒有逕自回轉後宮,而是將允祥請來單獨奏對,其用心不過是想安撫一下老十三罷了,畢竟老十三在胤祚奪位的時候可是立下了大功的,此次軍機處的設置同樣將老十三排擠在外,有此一問也是題中應有之義。

  「皇上聖明,臣弟並無異議。」允祥躬著身子,恭敬地答道。

  「哦?」胤祚笑了一下,饒有興致地看了眼允祥道:「老十三,朕的個性你是清楚的,朕不喜歡虛言,也從不以言罪人,朕今兒個叫你來,也不是來聽你說奉承話的。嗯。這樣好了,你說說看,朕為何要設這麼個軍機處?」

  允祥早年跟胤祚關係不錯,到後來因著老十四的原因疏遠了,不過並不曾與胤祚正面衝突過,彼此間還是有一定地來往的,也清楚胤祚是個怎樣的人,知道胤祚從來不做無用的事情,既然問得如此明白。不答是不行的,可瞎扯一通來糊弄同樣是行不通的,因此允祥並沒有什麼猶豫,直接開口道:「回聖上的話,臣弟以為該是有兩層意思,一者是事權統一,有利於穩定朝局,二者……」允祥頓了一下,瞄了眼胤祚,見胤祚臉上滿是鼓勵的笑。立時將心一橫道:「兄弟們門下太多,盤根錯節,若是不加整頓,久後必亂。」

  「不錯,說得好,朕不是個矯情的人,朕就是這麼個意思,你能明白就好,朕知道此次是委屈你了。」胤祚輕輕地鼓了一下掌道:「朕答應過先皇要保全兄弟們,朕既然答應了自然會去做。但有一條,朕就是朕,壞了朕地事,朕也絕不會手軟。」胤祚的話說得重了些,允祥有些吃不住勁了,一頭跪倒在地。嘴唇嚅動著。卻沒有說出話來。

  胤祚笑著抬了下手道:「起來罷,朕這話並不是對你的,你之心朕是信得過的,朕能身登大寶,你居功至偉。」

  「聖上英明,廟算無往不利,臣弟不敢居功。」允祥一想起當初紫荊關總兵蕭望洪那路伏兵,心裡頭就發寒。人一急。額頭上都見汗了,磕著頭不敢起身。

  不錯。老十三很識抬舉嘛,怪不得那個時空裡被稱為十三賢王,唔,這小子的忠心還是有的。胤祚見老十三被自個兒收拾得服服貼貼的,心裡頭也很是自得了一番,笑著道:「十三弟,你如今也是親王了,又是上書房大臣,朕打算給你壓壓擔子,你可有膽量接著?」

  胤祚這話問得可就有些子怪了,究竟是啥擔子也沒個說明,就直愣愣地要人接,這也就是允祥,換了個人早就滿口子答應下來了,然後呢?然後就被胤祚一腳踹到一邊去了----連啥擔子都不知道就敢接,不是自大狂就是蓄意討好。

  允祥愣了一下,苦笑著道:「聖上,臣弟有多少能耐聖上心中是有數的,若是擔子太重了,臣弟只怕未必能抗得住,臣弟倒下倒也無妨,就怕誤了聖上的事,若是如此,臣弟可就百死莫辭其咎了。」

  嗯哼,不錯,這小子機靈得很嘛。胤祚微微一笑道:「不礙事,朕有言在先,你儘管放開膽子去做,即便搞砸了,朕也不怪罪於你。嗯,這樣罷,朕派范時捷去幫你,你去主管刑部,將刑部給朕翻他個底朝天,無論出了何事,都有朕幫你扛著,如何?」

  胤祚這是要撬允的根基來了,說實話,允手中地刑部已經被老二洗刷過一次了,實力早就不如當初了,但畢竟允在刑部紮根多年,根深樹大,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要想將允的力量全部排擠出去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當初康熙老爺子借助老二的手就干過一次了,可惜到了底兒還是被允給逃了過去。允祥是個明白人,自然明白此事難度極大,心裡頭直打鼓,可面對著胤祚鼓勵的目光又不敢說不去,想了想道:「聖上,臣弟去倒是可以去,卻不敢保證一定成功,若是……」允祥頓了一下道:「若是鴻鵠可以幫著臣弟一把,臣弟倒不怕跟八哥較量一番。」

  胤祚默默地看了老十三一陣子沒有開口說話,只是眼神卻是銳利得很,不過老十三卻沒有躲避的意思,直挺挺地跪著,坦然地面對胤祚的注視。

  「好,朕允了。」胤祚突地笑了起來道:「朕給你這把利器,你儘管去做,無論成敗,朕都不怪罪於你,朕送你句話:戒急用忍,緩緩行去便是。好了,你跪安罷,回頭朕給你旨意。」

  「是,臣弟告退。」允祥恭恭敬敬地磕了個頭,退出了上書房,逕自出宮去了。

  嘿嘿,很是期待啊,真想看看老八發現自個兒老巢被攪時的表情,呵呵,成不成都沒關係,等老十三鬧得差不多了,咱再來收收尾好了。嘿,老八若是沒了刑部的勾當,咱看你拿什麼來跟老子斗。胤祚心情不錯地起了身,扭了扭腰身,放鬆了一下筋骨,剛打算去後宮打個轉悠,李德全便走了進來道:「聖上,十四爺、張中堂、馬中堂都來了,聖上要不要見?」

  「哦?」胤祚聽到老十四求見。愣了一下,多半會才道:「嗯,讓張廷玉、馬齊先進來,朕一會兒再見老十四。」

  「是,聖上。」李德全躬身退出了房門,自去通知各人不提。

  「臣等叩見聖上。」馬齊、張廷玉並著肩走進了上書房,一見到胤祚立刻跪下磕頭請安。

  「免了,都起來罷,這麼急著找朕可有何要事?」胤祚微笑著虛虛一抬手道。

  馬齊、張廷玉相互看了一眼之後,由馬齊開口道:「聖上。欽天監算了個黃道吉日,該是給大行皇帝下葬的時候了,臣等特來請聖上明察。」

  「哦?是何時?」胤祚雖對所謂地黃道吉日、風水之類的東西壓根兒就不相信,不過這時代就信這玩意兒,他也只能入鄉隨俗了。

  「回皇上的話,正月十八宜起行、殯葬,臣請皇上示下。」馬齊恭恭敬敬地答道。

  哦?這麼快?胤祚眉頭頓時皺了起來,突地想到一個問題---當初那個時空裡老四上了位之後,可是打發老十四去東陵守靈的,若是能有樣學樣將老四打發去守靈倒是個不錯的選擇。心中計較一定,點了下頭道:「嗯,朕知道了,既然是黃道吉日,那就請大行皇帝發駕好了。嗯,皇阿瑪一向對朕疼愛有加。朕恨不得能到陵前陪陪他老人家。為他老人家守守靈,盡個孝道,只是朕又脫不開身,著實為難得很,朕打算派一位兄弟替朕去盡盡孝心,二位大人以為如何?」

  「聖上至純至孝,微臣等不勝感佩,臣以為可行。不知聖上欲派那位阿哥前去?」馬齊奉承地說道。

  「唉。朕真心打算自個兒前去的,只是……」胤祚一副不勝傷感地樣子道:「就讓雍親王幫朕盡盡孝心好了。二位愛卿以為如何?」

  這哪是啥守靈啊,胤祚盡自講得好聽,實際上這純粹就是打算將允縝打入冷宮,將他給廢了。馬齊、張廷玉都是為相多年地老江湖了,如何會聽不出胤祚的用心何在,各自皺起了眉頭,苦苦地算計起來。

  「聖上地孝心能感天動地,大行皇帝在天之靈定會體諒聖上的苦心的。」張廷玉字斟句酌地說道:「只是……,嗯,只是西北戰事正緊,戶部事務繁雜,還需有人坐鎮,臣以為九爺去倒是會好些。」張廷玉雖沒將話說得很直白,卻點出了戶部一向是允縝的地盤,若是現在就將允縝踢將出去,一旦戶部出了亂子,那就不好收拾了。

  嗯哼,老張這話有點道理嘛,嘿,看來咱還是急了些,也罷,暫時放過老四好了,左右原本就打算動刑部的,先尋個藉口將老九、老十都踢出京去也成,省得這三個混球總湊一塊兒瞎胡鬧。胤祚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笑了下道:「也罷,這事兒就這麼定了,衡臣擬個草詔,朕這就用了璽。」張廷玉應了聲諾,急步走到書桌前,匆匆地草了詔之後,,將詔書給胤祚過了目,又讓李德全加蓋了玉璽,胤祚這才讓李德全到老九府上傳旨去。

  「二位愛卿可還有別地事?」待得李德全去傳旨之後,胤祚看著垂首而立地馬、張二人道。

  「聖上,臣等剛才到軍機處的所在去了一趟,大體上都齊備了,就差一塊牌匾,臣等想請聖上給提個字,臣等若是辦事累了,瞧見聖上地墨寶一准又是精力十足。」馬齊笑呵呵地說道。

  扯,老馬同志也學會拍馬屁了,嘿,看樣子被關了一場,還真學到了不少東西。胤祚莞爾地笑了一下,也沒多話,直接走到書桌旁,拿起一支大號地狼毫筆來,沾了濃墨,筆走龍蛇地一揮而就,「軍機處」三個大字躍然紙上,個個蒼勁有力,直欲破紙而出。

  「好,好字!」馬、張二人各自叫好不迭,胤祚自個兒也很滿意,當初為了練出一手好字,胤祚可是沒少下功夫,毅親王府裡的牌匾大多出自胤祚自個兒的手筆。

  「好了,著人將字裱起來,明日就掛上去好了,二位愛卿跪安罷,朕還得跟老十四好生聊聊。」胤祚笑了一下,揮手示意張廷玉去拿那張字兒。

  「臣等告退。」張廷玉很小心地將紙張捲了起來,雙手捧著,磕了個頭,與馬齊一道退了出去。

  「臣弟叩見聖上。」老十四一見到胤祚立刻跪倒在地,大禮參拜。

  「嗯,老十四來啦,起來罷,說吧,這麼急著找朕有什麼事?」胤祚端坐在龍椅上,面無表情地看著老十四,口中淡淡地說道。

  「回聖上的話,臣弟自知有罪,本就該當受罰,臣弟辜負了聖上的期盼,也辜負了皇阿瑪的栽培,臣弟實無顏在京師呆著,臣弟願往東陵為皇阿瑪守靈三年,請聖上恩准。」允並沒有起身,反倒是磕頭如搗蒜般地說道。

  嗯?這個混帳小子又再打什麼歪主意?娘的,難不成是打算跟老子來個以退為進?嘿,臭小子,考驗起咱來了。胤祚臉上露出邪邪的笑容,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允卻沒有開口說話。胤祚心裡頭其實還是希望能用得上允的長處的,至少在海戰上還用得著老十四,當然,在沒確定老十四地心之前,胤祚並不會將這等心思暴露出來,此刻老十四給了胤祚一個難題,反倒令胤祚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覺。
dvd781020 發表於 2009-7-10 12:37
第三百七十二章上兵伐謀(下)

  事有反常即為妖!胤祚常年生活在權利鬥爭的風暴中,不得不說疑心是很重的,當然,疑心在權力鬥爭中必不可少的,那幾乎就是一種本能,不對任何事物都保持一定的戒心的人是壓根兒玩不起政治遊戲的。登基了,這很好,手中有了制定規則的權力,儘管還得受到這樣、那樣的限制,可總歸是有了壓倒性的優勢,但是,胤祚更清楚的一點是:一幫子兄弟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一定會整出一堆的妖蛾子出來,這一點在另一個時空裡可是沒少發生,因此胤祚並沒有因登上大位而鬆了心頭的鉉,依舊是保持著充分的戒備。

  帝王之術說穿了其實就是平衡之道,不會玩平衡的君主只能是個平庸無能的郡主,那些所謂的萬眾一心團結在某某人的領導下完全都是屁話,壓根兒是小說家言,偏死人不賠命的把戲——有人的地方就有鬥爭,這是人的劣根性,是進化的結果,是天性!允祥立下了大功,又有一定的忠心,胤祚不可能不重用他,不過,無論再怎麼重用,該防的還是得防,可胤祚總不能自個兒每時每刻地去防吧?如此一來,同為知兵阿哥的老十四就是一個不錯的人選,前提條件是老十四放棄了那些不切實際的想頭。

  老十四是胤祚看著長大的,彼此間也算走得近,胤祚對老十四的品性還是頗有些瞭解的,也知道這小子的心向來很野,打仗是一把好手,可政治上卻嫩得有些可憐,跟老十三半斤八兩,甚至還不如老十三。畢竟老十三慘敗過幾次了,早學乖了許多,已然成熟起來了,而老十四其實還真沒受過什麼太大的挫折,這陣子忽然緊巴巴地幾次三番來認錯,胤祚要是不起疑心,那才有鬼了。

  「起來罷,陪朕去走走。」胤祚沉吟了一陣子。看了眼跪伏在地上的老十四,很是平靜地說道。

  「是,皇上。」允恭恭敬敬地再次磕了個頭。老老實實地起了身,低頭站在一旁。胤祚也沒再多話,率先走出了上書房,揮手示意跟上來的那幫子太監退後。自個兒漫步沿著宮中地道路向前行去,老十四默不作聲地緊跟在後頭。這哥倆個就這麼有些子怪異地走著。啥交談都沒有,這一走就走到了上駟院的附近。

  上駟院。很好聽的名字,其實就是一個大馬廄,是養御馬的地方,那氣味自然不是太好聞,儘管是冬天,可那馬尿的臊氣還是直往人的鼻孔裡沖,更讓人噁心的是:這會兒上駟院裡兩瘋子正鬧騰得起勁呢。

  「我是皇帝。你是奴才。見了朕還不下跪更待何時,再不跪。我砍了你……」一個粗豪的大嗓門嘶吼著叫道,那聲音一聽就是大阿哥允。

  「胡扯,我才是皇上,你敢對朕無禮,來啊,將這貨拉下去砍了……」一個略顯尖細地嗓音不甘示弱地叫了起來,這人分明就是二阿哥允。

  「放屁,朕才是皇帝,你是瘋子。」

  「你才是瘋子,哈哈,你是瘋子,朕是皇帝。」

  兩個聲音時大時小吵成了一團,亂哄哄地沒個體統。胤祚停下了腳步,頭也沒回地道:「老十四,知道朕為何帶你到這兒來嗎?」

  「回皇上的話,臣弟知道一點。」允躬身答道。

  「哦?」胤祚笑了起來,回過身來,盯著老十四道:「說罷,朕聽著呢。」

  允沉吟了一下,恭敬地答道:「聖上是想告訴臣弟,心有不軌之人定無好下場,臣弟犯過錯,不敢奢求聖上赦免,臣弟惶恐。」

  「知道就好。」胤祚獰笑了一下道:「朕不是個無情的人,也不想拿自己地兄弟來作法,不過朕也不是個心慈如面的人,這一點你老十四是明白的,朕今兒個帶你來這兒,只是想告訴你一件事:路是自己選的,該怎麼走都是自個兒定地,不過走之前最好想想後果能不能承得起。朕也無須瞞你,朕要派老九去守靈,不是三年,而是一輩子。至於你嘛,嘿,朕還真沒想好。」

  「臣弟罪該萬死。」老十四也不管地上泥濘,一頭跪倒在地。

  胤祚也沒叫起,只是冷冷地看著老十四道:「朕給你道旨意,你且回去閉門讀書,有什麼事以後再說,去吧,朕乏了。」

  「是,臣弟告退。」老十四恭恭敬敬地磕了個頭,起了身便要往外去,胤祚突地叫道:「去,先跟太后請了安再走。」老十四躬身應諾,倒退著走出了好遠,這才一轉身往慈寧宮而去。

  奶奶的,這小子轉變得太快了,有名堂!胤祚望著老十四地背影想了許久,還是不得要領,苦笑著搖了下頭,心裡格外想念自個兒地兩大謀士,突然間沒了鄔、林二人的幫襯,胤祚一時間還真有些子不適應,可也沒轍——老鄔是個殘疾,注定不能為官,而林軒毅目下還是白身,也進不得宮,胤祚自個兒也無法時常出宮去,到了這會兒,胤祚也只能盼著大比之期早點到來,也好藉機將林軒毅提拔到身邊來了。

  胤祚邊想著,邊在宮中隨意地走著,也沒理會自個兒身後跟著的那一大幫子太監們,這一走便走到了隆宗門內的軍機處,直到一大幫子朝臣們跪地請安呼萬歲的聲音響起,胤祚才回過了神來,掃了眼那起子官吏,胤祚淡淡地說道:「眾卿平身,各自去忙碌罷。」自個兒則走入了還沒正式開始運行的軍機處內。

  桌椅、櫥櫃、筆墨之類的早已置辦整齊,只是尚零亂不堪,地也髒得很,馬齊、張廷玉二人原本正指揮著一群小太監、善撲營軍士打掃衛生,此時見胤祚來了,這兩位軍機大臣也顧不得地上髒,早跪倒在地上了。

  「都起來罷。朕只是隨意來轉轉,爾等不必拘禮了。」胤祚笑了一下,示意馬、張二人平身,想了想又道:「嗯,衡臣、馬愛卿,隨朕到上書房議事,李德全,去傳朕的旨意。讓九門提督額魯特覲見。」

  「二位愛卿,前線艱苦,嗯。開春之後大戰就要起了,雖說我軍兵鋒銳利,此戰必勝,然前線將官統兵在外已經日久。想必是累了,朕很是體恤他們。也該讓他們回來休息了。加之李柯雖是善戰,然年紀輕了一些,朕擔心他壓不住那幫子驕兵傲將,若是作戰時有個閃失卻也不好,朕打算讓額魯特為副帥去協助李柯,順便再派些人手去加強一下,二位愛卿以為如何?」一進了上書房,胤祚便笑著說道。

  馬、張二人都是明白人。一聽胤祚這話地意思就知道胤祚對老十四不放心了。不想讓前線那二十萬大軍裡還有老十四地影響在,只是這陣前換將未必會是好事。二人都不敢答話,沉默了好一陣子之後,馬齊還是憋不住了,磕了個頭道:「啟稟聖上,這陣前換將之舉,恐傷軍心,若是……」

  「不妨事。」胤祚笑了一下道:「朕打算將再次開戰的時間往後挪一下,唔,就四月好了,再者,朕打算在外立一塊碑,唔,名字就叫英雄碑好了,但凡我朝歷次作戰所犧牲地將士都留名碑上,每年清明,朕將親率文武百官為其祭奠。」

  「這個……」馬齊、張廷玉全傻了眼,這可是聞所未聞地事兒,別說大清建立以來沒有,就是歷朝歷代也沒有此等事兒。馬、張二人相互對視了一眼,眼中都露出了絲驚慌,張廷玉強自按住內心的恐懼,勸諫道:「聖上,此舉雖是好事,只是一者陣亡有戰勝、戰敗之分,若是都並列其上,恐遭物議,二者,兵主大凶,若是刀兵過勝,恐有窮兵黷武之嫌,聖上不可不慎啊。」

  扯,不過就是重文重武之別嗎?儒家子弟就喜歡搞啥子文治的勾當,愣是將整個華夏民族的血氣和霸氣都給閹割了。胤祚笑了一下道:「衡臣不必驚慌,朕以為無論勝仗、敗仗為了朝廷、為了國家,士兵們拚死廝殺,獻出的是自己的生命,朕既為萬民之主,理應為他們做一點事,至於窮兵黷武不過是無稽之談罷了,朕立此碑,是為了要告訴天下臣民,為國奮戰是件無尚光榮的事情,朕意已決,這事情就這麼定了,嗯,此時就已軍機處出面來辦好了,至於所需銀兩從朕的內庫撥給,不花國庫地錢,算是朕為先烈們送上的一份敬意。」

  胤祚是皇帝,說出來的話就是金口玉言,況且立碑之事又不是啥有違祖制地大事兒,馬、張二人也不敢再堅持勸諫,只能各自叩頭稱頌道:「聖上英明,臣等無異議。」

  「那就好。此二事加緊辦好了,唔,朕自會擬個名單出來,由軍機處下調函。朕還要見見額魯特,爾等跪安罷。」胤祚見目的達到了,也沒再多言,讓馬、張二位自行去忙碌,自個兒則坐在大位上默默地沉思起來……

  這世界上沒有人會甘心失敗,越是有能力的人或是越是自以為有能力的人越無法接受失敗地命運,想著法子對抗命運就成了這種人活在世上的唯一目地。面對著慘敗地結局,面對著胤祚越來越強大的壓力,允並不打算就此低頭,他不甘心,也絕不想就此放棄,只是該如何反抗乃至把握主動權卻始終沒有個主張,心煩意亂的允一散了朝便躲進了自家的王府,也不接受群臣們對他升了親王的道賀,跟一起子兄弟緊趕著議了起來,只是剛議了個開頭,聖旨便追到了他的門上,不過旨意卻不是給他的,而是給老九允的,正當大傢伙暗自猜疑間,老九允臉色灰敗地走回了密室。

  「怎樣了?老六又搞出什麼妖蛾子了?」老十允鋨一瞅見老九臉上地神色頓時憋不住高叫了起來。

  「怎麼樣?唉!」老九苦笑了一下道:「我被打發去東陵守靈了,還沒個時限,老六是打算下死手了。」

  「什麼?」老十如同被雷擊中一般跳了起來,大嚷大叫道:「他媽地老六,好狠的心,皇阿瑪屍骨未寒,這混帳就對自家兄弟下起手來了。奶奶地,當初不聽老子的話,若是早動手,我等又怎會落到如今的下場。現在好了,老六想幹啥就干啥,大傢伙等死好了。」

  老九連話都懶得說,黑著臉一屁股坐了下去,自顧自地生著悶氣。肥胖地臉頰抖個不停。允氣得臉都白了,一把將手中的摺扇揉成了團,憤恨地往牆上砸去。口中嘶啞地說道:「本王定不與老六干休,哼,假冒皇阿瑪的遺命,本王要發動群臣上書。絕不能讓老六得了逞。」

  「對,就這麼幹。不讓咱們好過。咱們也不能讓他好受。」老十立馬大聲附和道:「嘿,大傢伙一起到皇阿瑪靈前鬧去,看老六怎個收場法。」

  始終默默無語的溫瑞和暗自在心中嘆了口氣,幽幽地說道:「王爺,十爺,現如今不是康熙年間了,六爺不是個體恤兄弟的人,鬧事固然是痛快。可鬧了之後呢?」

  「管他的。鬧了再說,難不成他還敢把兄弟們都給殺了?」老十吼了起來。很是沒禮貌地打斷了溫瑞和的話。

  「夠了!」允吼了一聲,制止了老十的廢話,對著溫瑞和恭敬地行了個禮道:「溫先生,本王后悔沒早聽您地話,現如今落到這般田地全是本王的錯,還請先生看在多年的情分上為本王指點一下迷津。」

  「王爺言重了。」溫瑞和趕忙起了身,還了個禮道:「普橫跟從王爺多年,深受王爺大恩,為王爺出謀劃策是普橫應為之事。現如今王爺已經處在絕對地下風,形勢不容樂觀,不過也不是沒有回天之力。」

  「溫先生請坐,本王洗耳恭聽,但又有所議,本王一定聽從。」允恭敬地扶著溫瑞和坐了下來,垂手站在一側,臉上滿是期頤的神色。

  溫瑞和點了下頭道:「王爺,六爺打算先出手對付王爺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兒,說穿了也很簡單:王爺得官心得民望,六爺不將王爺打將下去,根本無法掌控朝局,這不過是題中應有之義吧了,先是讓九爺去守靈,接下來就是十爺了,然後才是輪到刑部,六爺算路向來高明,行起事來絲絲入扣,令人擋無可擋,這一點原也無須普橫多說了罷。九爺、十爺在京師是必然呆不下去了,這一點普橫也無能為力。普橫有三策可解王爺之危。」

  「哦?先生請講。」允恭敬地說道。

  「嗯,上策為潛,王爺目前的實力不足以跟六爺硬拚,否則便是飛蛾撲火,自取滅亡而已,上兵伐謀,王爺可以鬥智不鬥力,將禍水東引,不讓六爺能集中精力去整頓刑部,戶部正是其中地關鍵,錢法一事上可以作點文章出來,拉四爺下水,將朝局攪亂,加之前線大戰將起,六爺就是想整頓刑部也沒那麼便當,待得過了這一關,王爺大體的實力未損,自然可以慢慢地等待機會,嗯,六爺地幾個兒子裡可以動動手腳,挑撥一下,讓六爺後院起火,王爺也好渾水摸魚,等時機一成熟,王爺趁勢而上,大事可成矣。中策為橫,也就是縱橫,六爺上了位,各位爺心中未必都服氣,王爺從中縱橫一番,當可有所得,至少不能讓六爺能隨心所欲,祖制在上頭看著呢,這其中四爺、十四爺又是關鍵所在。下策,唉,下策不太可取,那就是動十三爺地算盤,以十三爺目前的地位而言不太可能跟著各位爺一道起事,除非能讓十三爺看到他自個兒上位的可能性,否則此路不通,而且風險極大,一個不好就是全軍覆沒,普橫不讚同此舉。」溫瑞和暢暢而談,將所設三策娓娓道來。

  溫瑞和此言一出,滿室寂靜,一幫子爺們全都陷入了沉思之中,一時間靜了下來,只有呼吸的聲音在室內響起,只是大傢伙的氣卻越喘越急了起來,但誰都沒有開口說些什麼,一派詭異的氣氛油然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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