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同人] 重生霹靂之邪君傳 作者:司任平 (連載中)

 
ㄚ名 2009-2-25 23:41:57 發表於 其它小說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71 165269
eriwind 發表於 2009-7-18 13:36
第二百二十九話 邪威赫赫

孫子兵法有云:「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下攻城」按照北川煉的計畫,最佳情形是讓一頁書、蜀道行幫手牽制九曲邪君,以收借刀殺人之效,退而求其次則引三教仲裁組織為援,聯手抗敵,最後才是硬碰硬,用上全部身家去對付邪能境。

故此,北川煉的戰略是由眾人中功力最深厚的自己、劍蒼意、殷雷杭特、巫六奇、九齊桓五人牽制住九曲邪君。利用大批人手湧上之時,羅衣宮主跟她下屬的兩名都穆旋弋女、華菱女,配合公子雨、凋凜兩人以長兵器跟遠距離的弓箭、暗器配合眾人實施,分開三長老與三魔靈、上官尋命以及其他九曲邪君的麾下,使之無法互相應援。


再由北川飛鴒與劍傲流聯同風十翼、妖心陀、轟火狩、蠱神樂等部下合成一組強橫的戰力,擇敵而弒,將敵手逐一殺除,最後在整合所有人合擊九曲邪君。


以他們人數之眾,和邪能境重創後又要留人固守的情況下,經世盟確實有這本錢完成此一戰術。


那知任北川煉精心算計,九曲邪君竟然厲害至斯,甫出刀就將聚集場中一票好手隱隱壓制,單人一刀阻住大多數經世盟的高手,再讓門人手下獲得充分游擊的空間去對付稍次一線的其他人馬。


上官尋命等看到九曲邪君大發神威,無不振奮,倏地分散開來朝兩旁的敵軍發起攻擊,廣目天跟羅修王同時衝出,狂風掃落葉般趕殺兩頭的北川府人馬。至於上官尋命及三魔靈則是挑上北川煉暗伏的凋凜等五名敵將下手,瑤琴巧韻身形瞬退,暗行施術,旋弋女、華菱女連忙上前攔阻。


局勢演變到此,北川煉快速思量,想說畢竟九曲邪君只有一人,集中所有高手施以打擊,只要除去這為首者,今朝之戰即勝矣,因此北川煉疾呼:「上!」


但這時眾人全讓九曲邪君一招「傲殺王侯」牽制住,雖是聽聞手下人馬被殺得哀嚎遍野,卻只能充耳不聞,豁盡全功抵禦九曲邪君的攻擊。


「傲殺王侯」之招乃是九曲邪君一身刀法的精髓總匯,所以他一向少視人前,只有當年的刀王跟亂世狂刀兩人曾經親臨此招威力。而今九曲邪君拿出應對經世盟眾人,使他們頓時失措,未料九曲邪君突出奇兵使了記沒人見識過的硬招數。


北川煉祭出量子刀流、劍蒼意的一雙寶劍、羅衣宮主的鳳銀槍、北川飛鴒的雪翼之刀、巫六奇、九齊桓分進合擊、公子雨稍退四步拿出了廣寒弓搭箭上弦,全往九曲邪君身上招呼,只有殷雷杭特善保自身暗留三分力道,不願使出全力。


九曲邪君腳步輕移,隨手揚刀,刀風瀰天蓋地捲蕩,鬼陽刀難分先後地發出一連串敲擊聲,或挑或掃,以不同招式擊中攻向自己的多種武器。經世盟眾人不管是功力深厚的北川煉、劍艙意,還是稍遜一線的羅衣宮主、北川飛鴒,與鬼陽刀交擊之後,無不若遭雷殛,受不住那強橫力道,往後跌退。


公子雨抓準九曲邪君一擊方出,後招未繼之時,舒臂放箭,連珠三箭快如流星飛射九曲邪君上額、咽喉、胸口三處要害,九曲邪君不退反進往前大跨一步,鬼陽刀鋒遽轉,兩支箭矢隨即被掃落,射往胸口那箭雖然不偏不倚地釘上九曲邪君胸膛。


公子雨正喜得手,但那箭卻似撞上鐵石一類,箭頭斷折掉落,這時公子雨才赫然發現他已經凸顯在眾人之前,大犯弓箭手的禁忌,九曲邪君再度往前移兩步,鬼陽刀迎頭劈落,北川煉等心知不妙,為保他公子雨的小命,紛紛挺起兵刃一擁而上。


「還記得你射殺邪卷殺魂的這一箭嗎?」九曲邪君冷然輕語,公子雨心裡頓寒,想道:「父親、宮家,我的一生就這樣結束了嗎?我不甘願、我不甘願,我還要向葉口月人報仇啊!」九曲邪君搶在敵人來援前一刀掠過,公子雨首級衝上半空,血噴如泉,任何想法只能化作東流水。


九曲邪君才使盡一招,他刀下便添己方兩條冤魂,劍蒼意勃然大怒挽起雙劍,喝道:「九曲邪君,你竟殺了公子雨?他可是江南宮家最後的遺孤啊!」


九曲邪君反語詰問道:「殺了便殺了,難道他江南宮家的人命值錢,我邪能境的人就當白死嗎?」劍蒼意更是怒火中燒,雙劍反手刺出聲鳴如雷,閃起電芒力攻九曲邪君。


「據小徒所言,閣下曾用驟雨式的快劍逼得他來不及使出菩薩印即敗落,我這當師傅的老臉掛不住,只好親來領教了。」面對劍蒼意如暴雨般的一輪猛攻,九曲邪君一刀破入劍勢裡,直削而下,差點卸斷劍蒼意的一條手臂。北川飛鴒跟羅衣宮主及時一刀一槍交叉應上,替劍蒼意抵禦九曲邪君的刀法。


上官尋命跟三魔靈緊密配合,風十翼跟妖心陀、轟火狩、蠱神樂四人正面迎戰,三魔靈各展異能,鬼智靈童施展術法影響敵人心智,並將他們團團困住。


飛狼則最是勇猛,不單口出鬼哭神號之音,手上利刃刀光每閃,必有人新添傷痕。殺素鬼爪、菩薩印齊發,上官尋命也是金線與虛字訣掌功交互應用。


「呼鬼術。」鬼智靈童手捏印法喚出地底幽魂,驀地現身纏住敵人,嚇得風十翼四人驚慌失措,飛狼趁隙喝道:「天外刀。」憑著裴千己所傳的刀法,一下斬落風十翼跟妖心陀兩人的首級。


「喪風手。」殺素運出魔寶大典記載的掌功,打死了轟火狩,蠱神樂見勢不利,回身要逃卻覺腳下一痛,原來左腳已讓上官尋命布置的在地面的金線劃斷。


「虛返其實。」上官尋命再贊一掌,蠱神樂立時了帳。


廣目天與羅修王兩大法王衝殺進陣,與虎入羊群無異,兩人術法武功皆有不俗修為,北川府的兵陣根本擋他們兩人不住,廣目天目光所及,北川府各處機關伏兵根本無所遁形,羅修王力大招沉,隨廣目天指使給予敵人嚴重打擊。


北川煉手下刺客凋凜見長此以往定然不利,遂藏身人群意圖投擲冰晶雪尖暗算兩人,不意他的暗器手法正為廣目天所剋,冰晶雪尖才剛投出已入其眼界,喝道:「羅修王,五尺之外,有暗器射你脅下三分處。」


羅修王得他提示,緊急扭開身形避過這記暗器,按廣目天的目光所指,凌空振起,喊道:「哪裡走?修羅萬象。」凋凜不善近身戰,一下被喊破行藏,登時無所遁形,讓羅修王一掌打碎天靈,當場斃命。


「麻煩啊!」瑤琴巧韻忙於施法運術,但旋弋女、華菱女卻不停迴舞銀槍加以阻攔,羅修王跟廣目天在旁瞧見,趕緊前來助她完善術法。


「弁能天法。」廣目天覷了個空門,將基礎的挪移之術佈滿雙掌,以巧妙的手法探入,立即攝住旋弋女的銀槍,反手將她拋上空中,一道指氣將之貫胸擊殺。華菱女看好友慘死面前,發出一聲乾嚎,勢若瘋虎握緊銀槍就朝羅修王跟瑤琴巧韻打去。


「羅修王,這女子就麻煩你了。」沒人牽制後,瑤琴巧韻便抱著魚龍邪琴退後,拂動琴弦施法利用海殤君留下的符紙變化成一道陣法在手。


「前番一戰,我們三人為陣法反噬而未出手,竟讓一干豎子欺上頭來,今日當叫世人知道邪能境絕非平庸。」羅修王一手抓住銀槍,逕直折斷槍頭,再發掌將華菱女打殺在地。


在北川飛鴒跟羅衣宮主堪堪架住九曲邪君的鬼陽刀後,劍蒼意揚聲清嘯,趁劍光隨之暴漲,雙劍爆出一陣絢爛的劍雨,完全施展開來「驟雨式」的劍招,長劍橫削直擊極為迅捷凌厲,招招往九曲邪君的要害。


北川煉跟殷雷杭特聯手前移到劍蒼意的左右兩邊,配合北川飛鴒、羅衣宮主替劍蒼意掠陣。


九曲邪君遭受圍攻之際,卻不慌亂,鬼陽刀大開大闔,刀芒迴轉橫披,對上劍蒼意的「驟雨式」,九曲邪君橫刀劈、掛,鬼陽刀驀然一下脫手,變化六形有如羅網包覆將劍雨全數收入。


九曲邪君同時握掌成拳,喝道:「一試斬神燄。」九曲邪君拿出「邪之訣」應敵,至寒奇烈的勁氣猛然拓展,在他身前的羅衣宮主跟北川飛鴒全落在其拳功範圍裡。


這套「邪之訣」果然威力宏大,拳風揚開刮得眾人手上、臉上刺痛,九曲邪君砰砰兩下勁拳,不管北川飛鴒,全往羅衣宮主打去。羅衣宮主見狀大駭,但她功力不足,哪有招架之力讓九曲邪君出拳正中嬌軀,五臟六腑隨即碎裂,口噴鮮血而亡。


羅衣宮主身亡,九曲邪君繞這空門,伸拳朝劍蒼意側身猛轟,劍蒼意心道:「他一拳便收拾了羅衣宮主,嗯……」身隨意轉,雙劍朝左斜挑抖散,幻出一篷劍雨以抗強敵。


九曲邪君意操六刀,再次在前攔下劍蒼意的招式,背後北川飛鴒跟殷雷杭特欲加入圍攻,雙雙齊上。而巫六奇更赫然發現在九曲邪君只顧前攻,右肩之下忽然現了個破綻,思道:「不求殺,先求傷,待減弱九曲邪君的攻勢,憑其一人絕難抵擋眾人合擊。」


巫六奇歪歪斜斜地趁著九曲邪君分神前後時,仗著奇門步法,用上有如醉八仙一類的功夫,低身晃蕩避開九曲邪君的視線,在九曲邪君分出左手運拳力擋殷雷杭特、北川飛鴒時,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而起,舌綻春雷:「哈!魔佛力指。」


「巫老失算了。」九曲邪君故意賣破綻給巫六奇,突然傳音入密到他耳裡,使巫六奇大驚失色,九曲邪君本攻向北川飛鴒跟殷雷杭特的左拳,在刻不容緩之時強行變拳為抓,大轉一圈以不可思議的角度五指貫入巫六奇的頭顱將他抓死,反手將他的屍身拋去撞北川飛鴒、殷雷杭特。


九曲邪君左手從巫六奇身上離開,正擺弄六刀抗敵的右手一下整合六刀收入體內,言道:「天行時氣。」刀光疾閃,化運湛藍色的巨刀橫掃開劍雨,另一手前推絕掌,正是虛字訣的「虛無飄渺」,掌氣如長江大河傾洩,逼得劍蒼意反攻為守。


劍蒼意雙劍交於胸前,格擋九曲邪君的掌法,而一旁的九齊桓見到巫六奇慘亡,氣急敗壞下掄起雙拳朝九曲邪君攻去,北川煉、北川飛鴒與殷雷杭特見傾刻間又有兩人命喪九曲邪君手下,同樣聯袂搶攻,以免形勢越發不利。


九曲邪君忽然收回雙臂不再攻擊,經世盟諸人雖覺有機可趁,但不免生慮,疑問九曲邪君的動作,不由得緩上一緩,但卻正落入空城計,九曲邪君高聲笑道:「多謝諸位賢達與我施術空閒,弁天之邪、陰陽借法、倒轉乾坤。」


九曲邪君雙手結印,咒語念畢,天地隨之逆行,意欲圍攻他的眾人頭重腳輕,彷彿是倒立行走,一身武功登時施展不開。


北川煉身負意識能力,看穿九曲邪君的術法關鍵,大聲提醒眾人:「這只是幻術,不要被迷惑了。」


「可惜有人聽不見了。」九曲邪君存心要殺劍蒼意,雙拳一前一後搗向他胸膛,劍蒼意看九曲邪君在接下自己兩輪攻勢同時連續殺害數名戰友,尤其他還談笑風生、坦然自若,加上陷入不熟悉的邪能術法中,種種原因使劍蒼意的鬥志不禁遭到削弱,生出迴避之心,一個左旋身意圖躲過這兩拳,再行圖謀。


殊不料,九曲邪君就在劍蒼意擦邊要躲開時,左手翻拳張開,鬼陽刀重回掌中,令劍蒼意就像自己將脖子湊上刀鋒一樣,被九曲邪君斬下頭顱,一命歸陰。


殺了劍蒼意,九曲邪君點點眼前敵人,只剩北川煉、北川飛鴒、殷雷杭特跟九齊桓,笑笑說道:「就剩四個了。」
eriwind 發表於 2009-7-18 13:37
第二百三十話 魔龍現身

眼下經世盟的高手只剩北川煉、北川飛鴒、殷雷杭特跟九齊桓四人,儘管他們站成扇形圍住九曲邪君,但心裡仍是揣測不安,畢竟幾回合間九曲邪君已經收拾了劍傲流、公子雨、羅衣宮主、巫六奇及劍蒼意五人,早前勢在必得的氣勢拼勁蕩然無存。

尤其北川煉更大怨自己不該顧忌維持身份而保留實力,未動用上最得意的意識能力,如今局面已難翻盤,可說豁盡全力下能保住自家性命便是最好的結果。


九曲邪君點出還剩四人後,大略掃視周遭,見到北川府的埋伏人手幾乎已給上官尋命他們殺得七葷八素,殲滅了約莫九成以上,雙法王也護衛著瑤琴巧韻佈陣,嘆息一聲言道:「君不見,青海頭,古來白骨無人收。」


九曲邪君負手傲立,審視戰況的模樣就像悲歌慷慨的哲人,但氣機仍緊緊鎖住北川煉四人,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四人在他氣勢威壓下,臉色蒼白難看,但還是勉力提聚真元,以防他暴起再攻。


九曲邪君微微一笑,腳步忽往右移,鬼魅般閃過北川飛鴒跟殷雷杭特兩人,又發出刀氣迫退北川煉,左手運拳朝九齊桓打去。


九齊桓看九曲邪君特別挑他動手,大駭下橫步左閃,希望能避過九曲邪君這下重擊。為保護剩下的戰友,北川飛鴒跟殷雷杭特雙雙從後趕至,一刀一掌都往九曲邪君身上招呼。


九齊桓本自哀將歿,卻見九曲邪君反手握緊鬼陽刀,轉身劈出劇烈刀風攔阻北川飛鴒跟殷雷杭特的攻勢,使他壓力全消。九齊桓看北川煉欲加入戰場,但也捲入九曲邪君的刀勢中,無法自拔,反而他還得了一線空門。


「啊!波羅心殛。」想起同修巫六奇命喪其手,九齊桓不忍棄戰而逃,手掌驟然轉黑,身影前飄就往九曲邪君背後命門穴印上一掌,這招「波羅心殛」內勁由指端灌入敵人心臟血管,帶動血液壓迫心臟,最後勁力急於掌心一點,將對手心竅引爆,可說是一種相當陰損的掌力。


九曲邪君不擋不避地硬受了這擊,九齊桓暗喜得手,正參與圍攻的北川煉等人更是慶幸,總算給了九曲邪君一下狠招,或許正是此戰轉捩點。


殊不料,九曲邪君生受這掌後,身形只是晃了晃,回頭露出雪白的牙齒,森然說道:「好一招波羅心殛,襲殺平劍江湖的那一掌是你打的。」


「天凌八荒。」九曲邪君發出八道刀氣震開北川煉三人,弓彈而起,伸掌打向九齊桓,這橫行一時的欲界元老驚得魂飛魄散,提氣點地,刷地一聲掠出丈許。


「邪能異術、離影撲朔。」九曲邪君虛化身形憑空挪移,逕直出現在九齊桓身後,沉雄怒掌前推,一股洪流透胸而入,九齊桓立時感覺心臟受到前所未有的壓迫劇痛,招式名稱不禁脫口而出:「這是……波羅心殛,你怎麼也會?」


「看過平劍江湖的屍體,又受了你一掌,我便學會了。」其實九曲邪君不過以「混沌」的內勁模擬這招掌力的施行方式,並非真的學會這掌,但九齊桓從未讓自己的獨門掌功打過,傷重之下更難分辨兩種內勁的不同。


「我為練這招,整整花了十三年啊!」心臟同時為掌力催爆,九齊桓不甘心地高聲嘶喊,聽來格外淒厲,顯是死不瞑目。


「風走空斷。」北川煉情急下急忙運起操風之能,將所有空氣外排形成一道真空斬力,北川飛鴒跟殷雷杭特也雙雙躍起出招配合,九曲邪君飛起一腳,將九齊桓的屍身踢起,讓北川煉斬作兩截,隨後另從側繞,連發兩掌將北川飛鴒與殷雷杭特往蜀道行的方向逼去。


「九嶷皇邪印。」九曲邪君片刻間拍了九道皇邪印,蜀道行及時縱出,從兩人中間穿過,反手一刀「天意難違」,兩招互相抵銷,強大的後座力,讓蜀道行借來順勢拉著北川飛鴒跟殷雷杭特朝後疾退,頓首言道:「得饒人處且饒人,九曲邪君,蜀道行這就收下北川先生與小婿了。」


既然人被蜀道行救走,念在這兩人到底不是首惡,人在半空的九曲邪君心思急轉,放聲說道:「便看在俠刀的情面上,本邪君不殺他們兩人。」


「多謝邪君了。」蜀道行快速點住兩人穴道,確保他們不會再度參戰,然後拱手向九曲邪君稱謝。


「這時該對付正主兒了。」九曲邪君在空中扭轉身子,雙掌下墜直襲北川煉,喝道:「九邪極變。」螺旋尖銳的掌力猛撲北川煉而來,北川煉看又失兩名幫手,氣結不休但為保性命,質問蜀道行的事只能暫放,兩袖勁力鼓盪,翻往上拒,接住九曲邪君雙掌。


北川煉本想九曲邪君勢若風雷,掌力定是非同小可,全力一擊下竟空然無物,好像九曲邪君沒有施加半分力道在手掌上一樣,北川煉心知不妥,可為時已晚,九曲邪君這掌乃是倒旋吸攝,藉著北川煉上拒之勢,強烈勁氣迅速外扯,有如北川煉與九曲邪君兩人聯手來拉他北川煉一人,北川煉下盤登時不穩,朝前跌撲過去。


「他想做啥?」北川煉不解九曲邪君用意,只聽九曲邪君出聲叫道:「瑤琴巧韻。」


「是的,邪君。」準備好一段時間的瑤琴巧韻輕拂琴弦,法力通過琴音震盪而出,口裡吟道:「魚龍琴,水風昇,七弦飛星移夢來。」數個紫色光點由瑤琴巧韻的蔥白玉指彈出,在上空聯結成張光網罩落,北川煉身影劇震,顯然受到不小的影響。


在九曲邪君掌力逆行下,北川煉頓失防備,被其內力所侵,一身衣衫寸寸破裂,面容極度扭曲,九曲邪君破去了他護身屏障,蓬地一聲爆了開來,一尾黑龍飛騰而起,意識波欲向下攻擊九曲邪君,但聞卻撞上了瑤琴巧韻編織出的紫色光網,立時怒聲嘶吼,黑龍頹然落地。


黑龍轉化成魔龍祭天的真面目,貌相是壯年男子,頭生龍角、頰覆龍鱗,身穿軍裝,看來頗為不可一世,凜凜生威,冷然說道:「九曲邪君,你竟能逼出我的真身,實在讓人料想不到啊!」


九曲邪君故作有禮,欠身說道:「我是該叫你雲岫君還是魔龍祭天呢?邪能境這道四遊損神網還讓閣下滿意吧!」


「四遊損神網,專門壓制意識能力者的特殊陣式,九曲邪君果真有備而來,可惜此陣只能守四方與上空,終究未是盡善盡美。」儘管身入羅網,但魔龍祭天依然狂傲,既然對方看穿自己的真面目,也無暇去追究其中根源,直接轉向蜀道行說道:「柳無色尚在我手中,一聲令下小命往酆都去,蜀道行還不明白嗎?」這番話已經是赤裸裸的威脅了,但蜀道行也是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不發一語。


北川飛鴒看到魔龍祭天現身面前,再愚蠢都該想到親兄早死於其手,被他瓜代多年,一張臉皮氣得轉作紫紅色,要不是讓蜀道行制住穴道,當下就要破口大罵,出手跟他同歸於盡。而殷雷杭特跟是詫異,附在身上的孟德文與仇無恩頗有交情,自然明白他與魔龍祭天之間的恩怨,如今看到魔龍祭天冒充仇無恩,自然猜出真正的仇無恩落到什麼下場,心中怒火高昇,但同樣懼他揭破身份。


「北川煉居然早被陰謀家取代,唉……」玄武真主目睹此景,搖頭輕嘆。


蜀道行倚刀佇地,朝魔龍祭天言道:「不勞閣下擔憂,相信犬子該無危險才是,因為劍子已經出手了。」


「俠刀所言半句不差,因為我劍子仙跡已經把人救出來了。」穿著雪白道袍的劍子仙跡攜著柳無色翩然現身,青陽子及玄武真主輩份還在他之下,立即趕來見禮。


劍子仙跡扶起玄武真主,油然向魔龍祭天說道:「讓身負重傷的鬼疫辟傷寒看守柳無色,閣下的安排少算了劍子這一著,辟傷寒已然遠遁逃跑,怕是短時間內不會回來,希望你別去找他了。」


「劍子仙跡。」魔龍祭天別有深思地瞧了柳無色一眼,才緩緩回頭看向九曲邪君,言道:「雖然邪君連道門高人都請出來了,可你也未必事事佔先。」


「這句話,應該是閣下先能逃出這一陣再來說吧!」九曲邪君洒然笑道,身形飛起,雙拳掄起再攻。身陷四遊損神網,魔龍祭天完全無法動用意識能力抗敵,雖懊惱在心,但已無閒多想,連忙組織反擊。


「指殺千流。」魔龍祭天右手高舉、五指凝氣,頓足一個旱地拔蔥,青色龍形氣勁脫掌而發。


九曲邪君雙拳各運不同內勁,使出一招「邪正莫辨」,有如鷹隼下撲,以倒騎龍的姿勢擊潰魔龍祭天的「指殺千流」,雙拳前後轟出封住魔龍祭天所有退路與招式變化。


魔龍祭天臨危不亂,提起一口真氣,筆直縱起雙掌交疊,意圖架住對手鐵拳,兩人毫無花假地硬拼一下,拳掌交擊之聲如悶雷乍響,九曲邪君卸勁後翻,而魔龍祭天也像飛花為風吹去,往後飄退十數步。


魔龍祭天伸腳點地,止住後退,目露兇光張開雙爪,反方向朝九曲邪君電射攻去,厲爪自腕至指,尚保留三分空間應變,但勁道依然銳利難當,雖然無法使用意識能,魔龍祭天仍展現出強橫的實力。


只可惜人外有人,九曲邪君人懸半空無法借力,右手則迅速化出鬼陽刀,一連三下力劈魔龍祭天,魔龍祭天猶記他「傲殺王侯」之威,不敢硬接,偏了頭讓開數寸。此時九曲邪君已經雙腳觸地,踏上幾步,鬼陽刀舞成漫天青影,魔龍祭天絕招再祭,一招「地滅天誅」使出,雙爪並用連連施擊,整條人影好似變成一尾黑龍,龍影不住翻騰、龍爪飛空撲擒。


「妖刀變、十轉無常。」九曲邪君自「妖刀行轉」衍生出新招,融入「九邪極變」的旋勁,鬼陽刀以旋勢蕩掃,魔龍祭天十指雖然抓上刀尖,打算趁機奪其兵器,但刀鋒不停轉動反教他生出難以施力的感覺,倒讓九曲邪君以黏字訣的功夫牽引住。


「哈!」九曲邪君先挑後劈,讓魔龍祭天鬆開抓住鬼陽刀的手指,然後揮刀將他撞開,冷喝道:「魔龍祭天,今朝便是你命休之時。」九曲邪君忽退倏進,持刀追上,正要斬殺魔龍,卻見魔龍祭天面掛一絲諷笑。


突變橫來,「啪!」一聲,孤影從柳無色的影子中竄出,狠狠在他背後贊下重掌,劍子仙跡立時震怒,舉掌朝孤影使上一招「道威鎮天」。孤影強忍一道真氣撐住這掌,隨後施展意識能,將影之界由地底穿入場中,越過四遊損神網,就在九曲邪君要一刀送魔龍祭天見閻羅王前,把他納進了影之界中,跟自己潛入地下逃竄。
eriwind 發表於 2009-7-18 13:37
第二百三十一話 龍影

一日之間,經世盟轉眼高台築,須臾又崩毀,不但會盟高手戰死八成以上,預定的盟主北川煉更被九曲邪君逼出廬山真面目,證實經世盟的成立全為魔龍祭天的陰謀,因此九曲邪君的辣手報仇一時間似乎還披上了揭破陰謀的外皮,讓苦主雖暗恨在心,卻裡外全輸,極難找到理由在日後跟九曲邪君為難,更何況懸殊的實亦力明擺在眼前。

親睹喜事變喪事,在九曲邪君領著手下門人揚長而去後,北川飛鴒繼以主人家的身份忍辱對眾宣布北川府將閉門謝客,一一送走各路人馬後,只在跟玄武真主、塵道少父子話別時,請他們轉告出關後的任飛揚前來領去劍蒼意跟劍傲流的屍體。


「北川先生,請節哀。」蜀道行馱著受了內傷的柳無色,朝北川飛鴒微略頓首。北川飛鴒回禮道:「多謝蜀兄今日保住我這條老命,否則北川府一脈,到我們兄弟手裡時非斷絕不可了,無色小兄的內傷還好吧!」


蜀道行應道:「偷襲者功力不深,這掌雖傷了無色的肺經,但將養段時日即可療癒。」北川飛鴒點頭說道:「那就好,否則我會更加不安。」


殷雷杭特看他落寞,搶先問道:「不知道叔父未來有何打算?」


北川飛鴒搖搖頭說道:「向九曲邪君報仇之事,某是不敢提了,但殺兄大仇,謀害烈兒之事,北川飛鴒非向魔龍祭天討個公道不可。」


殷雷杭特同樣讓魔龍祭天騙得悽慘,附合言道:「到時定要算上小姪一份。」他亦是存有私心,與其坐等身份讓魔龍祭天拆穿,不如主動加入為敵行列。一來,可以將他的言語視為挑撥離間來解釋。二來,參與對魔龍的圍剿,或許能夠適時阻斷他洩漏身份之事。


俠刀說道:「若需幫手,北川先生可往問俠峰通傳一聲。」


「北川飛鴒在此先謝過了。」北川飛鴒拱手為禮,躬身略拜,而蜀道行想說他尚要處裡府中死者後事,不便多加打擾,回了一禮即帶同家人離開。


附在殷雷杭特身上的孟德文默默跟在蜀道行的身後,雙拳緊緊握住,思道:「蜀道行,哈!我居然又讓你救了一回,但你加諸於孟德文的恥辱,我可是沒齒難忘啊!」


柳湘音走在殷雷杭特左側,見他神色不對,趕緊關心說道:「杭特,你怎麼了嗎?你額頭上一直出汗,是有內傷沒好嗎?」


殷雷杭特驀然回神,言道:「沒事,我沒事,只是一番大戰下來,有些乏了。」


柳湘音吁了一口氣,拍拍胸口,放心言道:「還好你沒事,剛剛看九曲邪君視人如草芥的殺氣,我好害怕你會跟那些人一樣。」


殷雷杭特聞得柳湘音的關懷言語,心中一軟,言道:「為了你,我一定會保祝我的性命。」


「不只是我。」柳湘音嬌羞地捶下頭,拉著殷雷杭特的手摸向自己的小腹,用細如蚊蚋的聲音說道:「湘音這個月的紅事沒有來。」


「我……我要當爸爸了。」聽見這個消息,殷雷杭特像是被雷打中一樣,楞在當場不敢置信,本來孟德文只是想利用柳湘音來折磨蜀道行及柳千韻夫妻,但如今想到柳湘音懷上了他的骨肉,殷雷杭特心裡五味雜陳,說不清楚是憂是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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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川府事了,名教教皇宋玉揚在一劍光寒照九州的護衛下啟程回轉名教,不料行至半途,忽有腥風捲地吹來。


「來者是誰?」宋玉揚察覺不對勁,用上內力揚聲試探,照九州拔劍出鞘,蓄勢待發。只見模糊人影撥開樹枝,緩緩走到兩人面前,正是被邱霍蛉葉改造過的段忍。


段忍一語不發,直接舉起仇月三途刃劈向宋玉揚,照九州橫掠過去,挺劍架住段忍的殺招,喝道:「何方小子這般無禮?」


段忍橫眼瞄過照九州,認定其人是任務阻礙後,用他毫無感情的聲音說道:「劍洗天河。」仇月刃靈活流動,交織出層層劍網灑向照九州。


照九州好歹也曾為一方教主,看這後生小輩如此輕狂,心中惱怒,想道:「九曲邪君我惹不起,難道連你這小子我也收拾不了嗎?」他手持赤銅劍指天,並向宋玉揚說道:「還請教皇看我除去這無禮之徒,日神通、飛火流星、金烏凌雲。」赤銅劍頓時金光大盛直衝九霄,劍氣凝成偌大金烏就要撞破段忍所佈下的劍網。


段忍眼中兇光一閃,轉眼間仗劍移後三尺,待照九州駕馭金烏盡破劍網後,方挺劍直取對手中門,一招「地一歸元」用來破風之聲有如雷霆怒動,顯出與外表不符的深厚內家修為。


段忍藉由仇月刃裡的邪劍孤日盡窺東海劍宗所學的武痴地字訣,趁著照九州大意之際忽爾使出,一劍破去「金烏凌雲」,搶在照九州迴劍守己前,趁他胸門大露的一刻,仇月刃快閃刺入,不僅掃開赤銅劍,更刷刷四劍連消帶打,把照九州逼退七、八步。


一劍光寒照九州本以為憑他超過上百年的渾厚功力與劍術,力鬥一名聲名不顯的年輕劍客定然手到擒來,那知段忍經由邱霍蛉葉洗骨改造,功力大進,兼習段家劍、武痴地字訣兩門上層劍法,反倒殺得照九州左支右絀。


「地風昇華。」段忍再祭武痴絕學,揚劍旋舞身化颶風,迅如電閃般以宋玉揚、照九州都瞧不見極快速度往照九州疾劈過去。


劍風起、人狂行,照九州根本來不及用上其他幾路劍法,倉促間只好運轉周身功力橫劍上架,灼熱氣焰立時覆身以禦,但見兩人瞬合疾分,段忍轉身持劍向宋玉揚走去,而照九州姿勢不變,臉上血色全消,咽喉處新添一條淡淡劍痕,就在段忍踏出兩步後,照九州喉間傷口噴出一條血箭,旋即倒地身亡。


宋玉揚在旁瞧得面目生寒,沒想到段忍的武功竟出色至此,眼見他不斷接近,轉頭就要施展輕功遠逸,卻又見到一名俊秀男子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此人究竟何時來到身後,宋玉揚完全不知。


「只要他一個手起劍落,我非血濺當場不可。」想到這點,宋玉揚不禁滿背冷汗,但仍強充英雄問道:「你又是何人?」


那人衝著宋玉揚言道:「這點膽識、這點功力,身為主和派之首,真讓疏樓龍宿不知該笑汝無知,或是誇汝無懼。」正所謂無知者無懼,疏樓龍宿此語冷冷諷刺宋玉揚一番,氣得他俊臉煞白。


「疏樓龍宿,不過是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身為儒門龍首,卻陰謀奪取傲笑紅塵的劍法,因而喪失權位,不是更加可憐復可笑。」宋玉揚這話說來直刺龍宿的窘境。


但見疏樓龍宿手搖團扇,仰首向天言道:「紫龍之謀,豈是池塘中的泥鰍小蛇所能料到。」疏樓龍宿揚手換扇為劍。


疏樓龍宿闢商入掌,淡然說道:「臨死之前,龍宿不妨透露,要汝命者,正是葉口月人輔權邱霍蛉葉,而我也相信不論青陽子、一頁書,或者我那滿肚子墨水的老友劍子仙跡,全都不會為汝的死感到任何意外,因為你早是被所有人捨棄的棋子,悲哀啊!」


龍宿語未畢,宋玉揚身子俯前急奔,沉聲喝道:「名不符實。」平實無華的掌功內醞陰沈霸道的潛勁。


疏樓龍宿冷眼輕勾,錯身足動劍尖斜挑宋玉揚臂上曲池穴,為防右手被廢,宋玉揚連忙撒招,但左手隨即揚起又要贊掌:「名存實亡。」掌法輕柔飄忽,勁力則是亢陽之功。


反觀疏樓龍宿神色輕狂不改,狂然說道:「汝不配死在我的劍招下,但是龍宿的一劍之殺,汝又受得起嗎?」龍宿隨手化去宋玉揚的極招,飛身一劍迅速無倫,雙手同握劍柄一揮而下,長劍鋒冷,已奪宋玉揚清晰感覺,首級飛得半天高。


「毫無趣味可言的殺戮,實在與龍宿的華麗不相符啊!」疏樓龍宿易劍為扇,也不理背後的段忍,直接回轉葉口之間。


左近高崖上,天章聖儒將這一幕全部收入眼簾,邱霍蛉葉就在他的旁邊,問道:「這個契機,將開啟全新的合作。」


天章聖儒道:「離經叛道、北川煉、宋玉揚,葉口月人接連消滅三名盟友,使人格外寒心啊!」


邱霍蛉葉毫不忌諱地說道:「有實力的人才有為盟的價值,你說是嗎?」


「嗯……同感。」天章聖儒撫著五尺長髯,接話表示同意。
eriwind 發表於 2009-7-18 13:38
第二百三十二話 吞噬

蒼茫山間路羊腸,空谷猿啼似鬼泣,愁雲深凝碧月下,伏藏吞世魔龍心。八重山關石門疊戶,內伏無盡兇險,但見最高孤峰一人獨自佇立迎風面雨,往下俯視山道,三條人影正慢悠悠地走上此處。

「魔龍祭天,你說有解除面具之法,還不快快替我們解下面具。」變裔天邪性子最是急躁,才剛到馬上質問魔龍祭天。


魔龍祭天雙眼微瞇,心中想道:「在這三人之中,變裔天邪與我最不對盤,可是他將我的身份洩予九曲邪君。」方念及這點,魔龍祭天隨即搖頭否決,思道:「變裔天邪雖非善類,但他除了叫囂咆哮外,沒這腦子想通我的全盤計畫,然後與九曲邪君串通。」


南柯補夢較為精明,早聞北川府之變,又看魔龍祭天恢復真身相對,出言道:「恐怕除了摘下面具外,魔龍祭天應該還有更重要的事想詢問我等。」


「這也與我無關,我跟變裔天邪一樣,只想問……可以摘下面具了嗎?」鏡玄宗為人孤僻,除了幾名朋友間互通聲氣外,向不與聞武林風波,雖知魔龍祭天所謀者大,但還沒與杜一葦、藍英等至交起衝突,就不去理他,壓根不想介入魔龍祭天的圖謀。


魔龍祭天顯然也是想到這一節,目光隨即轉到南柯補夢身上,南柯補夢慵懶地說道:「人生何足,慾望難全,煩惱苦思,唯有夢全。你以為我會介入現實裡無聊的人生嗎?」


「你已經幫孤影解下了面具是嗎?」南柯補夢環視一遭,看只有三人來到,未見孤影故如此猜測。


提及孤影,魔龍祭天語氣轉冷,森然說道:「孤影已經不需要摘面具,永遠也不需要了。」


變裔天邪聞得此語,狂聲大笑:「哈!哈!那個傻子死了對嗎?功力還沒恢復居然敢跟人去走江湖,死得活該,死得大快人心啊!」


變異天邪如此作態,使得魔龍祭天臉色巨變,沉聲說道:「孤影是為了救我而被劍子仙跡擊斃。」當日劍子一掌「道威鎮天」立時震斷孤影心脈,只是他為救魔龍祭天,強行撐住施展影之界,救走魔龍後不久即溘然長逝。


從魔龍祭天口中得知孤影的死訊,鏡玄宗雖與孤影素無交情,念在同禁冰城千百年,微略一嘆,向魔龍祭天言道:「請節哀!」


南柯補夢左手摸著下巴,言道:「這麼說來,今天你找我們來,果然也是想問說是誰洩露了你的底細給九曲邪君知曉囉!」


「你是懷疑我嗎?」南柯補夢語氣不改犀利,言道:「我沒這心力破壞你的計謀,而且雖然戴上這面具被禁了一半功力,但你該知道意識能力者之所長,一直不是功力的深厚與否,而是意識能力的性質。」


魔龍祭天出奇地不多加反駁,言道:「我明白,今日將你們全部請來,我就是想看誰會在我面前露出破綻,現在我已經完全明白了。」


「喔!你明白了什麼?」變裔天邪帶著濃濃的挑釁意味反問魔龍祭天。


魔龍祭天搖頭無奈地說道:「我看不出來,是誰出賣了我。」


變裔天邪聽了就想笑,反言譏道:「原來這就是魔龍祭天的能耐,難怪會被九曲邪君當落水狗一樣打,我看你乾脆改名魔犬哮天,這還比較貼切。」


魔龍祭天表情木然地說:「這倒也在理。」所謂事有反常必為妖,魔龍祭天居然能吞忍變裔天邪這般羞辱性的言語,鏡玄宗直覺要糟,但旋即想到那頂多是魔龍祭天跟變裔天邪開打,與己無關則己不操心。


一旁的南柯補夢亦是這番心思,想說他們要打便去打,首要關注還是摘下面具之事,言道:「魔龍祭天,你先幫我們摘下面具,之後你跟變裔天邪要怎麼打怎麼鬧都與我無關。」


魔龍祭天緩緩轉身,言道:「隨我入洞,洞內之人可以幫你們摘下面具。」言畢即跨步朝身後那黑壓壓的山洞走去,變裔天邪與南柯補夢、鏡玄宗三人想到終於可解擺脫這面具帶來的夢魘,無不大喜,趕忙魚貫入洞。


才踏進洞中,鏡玄宗旋即暗叫不妙,原來這山洞看起來特別幽黑的原因是裡頭根本是用影之界所創造的異空間,三人一走進其中立即拋入不同的空間裡。


「魔龍祭天,你是什麼意思……」黑暗中傳來南柯補夢的聲音,好似近在耳邊,卻又像在千里之外斷斷續續。


隨後也傳來魔龍祭天的言語:「既然我看不出你們三人是誰出賣我,寧願殺錯,不可放過。」魔龍祭天早存歹意,有心一舉誅殺三人,鏡玄宗頓時身子一凜。 不久後南柯補夢猛然發出一聲慘叫,後恢復平靜,令鏡玄宗猜到南柯補夢定是已遭毒手。


魔龍祭天幾乎同時分開了影之界的障壁,走到鏡玄宗的面前,鏡玄宗看見是他,怒道:「魔龍祭天,原來孤影沒死。」


魔龍祭天低聲言道:「孤影死了。」


鏡玄宗質疑道:「那這影之界是怎麼回事?」魔龍祭天油然回答道:「你很快就能知道這個答案,吸。」魔龍祭天暴喝一聲,身形急躍,左掌直撲鏡玄宗面門。


鏡玄宗不甘就戮,運起意識能力幻出明鏡就要直接攻擊魔龍祭天的五臟六腑,魔龍祭天傲然說道:「來不及了。」一股強大的吸力牽動鏡玄宗的身子,令他登時站不穩,讓魔龍祭天一把抓在天靈上。


魔龍祭天冷酷說道:「直到死前,南柯補夢才真正知道,吸收他人的意識能力,正是魔龍祭天的意識能力,他已經成為我的一部份,而你鏡玄宗,也同樣不例外。」


猶如將腦神經從頭顱抽出的痛楚,淹沒了鏡玄宗所有感覺,在魔龍祭天的意識能吞噬下,鏡玄宗身化點點螢光,他發出淒厲的慘叫,卻仍阻不住一身異能流於人手,鏡玄宗心裡滿是不願、滿是絕望,魔龍祭天驀地收攝意識力場,隨手輕抖,昔日以心靈術威震武林的鏡玄宗徒留一片衣褸散人間。


完全吸收鏡玄宗後,就在魔龍祭天意圖轉向對付變裔天邪時,一陣刺痛由脊椎猛然襲上魔龍祭天的腦髓,使他險些站不穩,「這是怎麼一回事?從上回吸收過仇無恩後,每逢雷雨之時便頭疼欲裂,有如萬針攢刺。」


魔龍祭天緩緩抬起左手想要搭牆撐住身子,立覺得左肩酸麻,他肩井穴上的麻木不仁,數年前還如針刺蚊叮,如今已有姆指般大小,但他長年來用心於霸業,一向諱疾忌醫,連三執府辟傷寒也信不過,不肯對他吐露身上的毛病。


魔龍祭天索性整個背靠山壁,待劇痛稍緩,才重新站穩,雖是身患惡疾,可他惡心不減半分,言道:「接下來就輪到變裔天邪了,再納得這三名意識能力者之功,魔龍祭天的強大將曠古碩今。」


魔龍祭天朝西看去,如同親睹百里外的邪能境,恨聲說道:「九曲邪君,魔龍恐怖很快就要席捲整個邪能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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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口之間上,在邱霍蛉葉讓天章聖儒派紀不住將宋玉揚的首級吊上公開亭,就回到玄空島上與九幽準備大舉義旗,替宋玉揚「報仇」。


折騰了半日有餘,邱霍蛉葉方安排妥當各處軍馬如何攻,如何行進,以及如何會合聯手並戰,才回到冰鏃之間,疏樓龍宿冷不防地現身面前,手裡提著水煙桿,望著冰鏃之間裡新添的冰棺,內中之人赫然便是坤靈界三執府辟傷寒。


疏樓龍宿扳著手指笑道:「先是趁人之危抓了重傷的冷封塵,再來是混水摸魚生擒尚未痊癒的辟傷寒,最後又殺了宋玉揚,這筆生意龍宿真是蝕本、虧大了。」


邱霍蛉葉安穩地坐在躺椅上,言道:「玄空島提供了閣下安身之處,避免武林正道的追殺,付出小小的房租並不過份。」


疏樓龍宿來回踱步言道:「邱輔權不可忘了,葉口月人應承的條件還有一項,可是劍子仙跡的人頭啊!」


邱霍蛉葉油然說道:「葉口月人大舉入侵,劍子仙跡絕不會袖手旁觀,屆時要取他首級,不過易如反掌爾!」


疏樓龍宿嘲諷道:「多年相交,他早證明了,任何小看劍子本事的人,最後都會付出慘重的代價,我就是個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


「哈!」邱霍蛉葉應付般遞乾笑一聲,然後問道:「不知龍宿你是將皇儒金璽藏在何處呢?」


「皇儒金璽?」疏樓龍宿高聲質疑道:「邱輔權,你問起此事是何目的?難道你以為陌上塵那廢物得到金璽後就能取代我龍首的地位嗎?」


邱霍蛉葉別有用意地言道:「儒門之中,豈止你與他跟我葉口月人串通。」天章聖儒要利用葉口月人向疏樓龍宿問出皇儒金璽的所在,而邱霍蛉葉一如往常援手盟友同時下毒手,也故意要抖出天章聖儒。


疏樓龍宿察覺其用心,明白邱霍蛉葉變相在點出儒門內部還有內應,並要促他與之相鬥,故意岔開話題問道:「不知這儒門天下至高權威替輔權換來了什麼條件?」


邱霍蛉葉應道:「一名正道棟梁的性命、證明一部早該湮滅的武學是否存在?」


疏樓龍宿虛與委蛇道:「龍首之位,可掌儒門龐大勢力,難怪有人按耐不住,動了貪念。」邱霍蛉葉裝作可惜地說道:「但也有人為了區區一本紅塵劍譜,痛失此位,豈不惜哉!」


疏樓龍宿知他指桑罵槐,也不氣惱,只是無奈說道:「紅塵劍譜、紅塵劍譜,哈!龍宿不想掩飾自己問鼎中原之志,但為這無妄之災而被揭破計謀,實在愧對先人教誨。」


邱霍蛉葉認同說道:「你的劍法屬易理中的水風之相,而紅塵劍法的要訣卻是以五德火生土之道,兩兩不相容,奪此劍譜毫無意義。」


疏樓龍宿兩眼反白,雙手一攤,說道:「一名無知妄人聽我提起紅塵劍法之威力後,自起貪念盜書,又自我感覺太過良好,認為自己是無辜踏入我高深莫測的計謀,只可惜當年沒將那人刺死劍下。」


邱霍蛉葉聽他簡說來龍去脈後,登時忍俊不住,道:「堂堂龍首只因這點小事遭人揭穿計策,實在悲哀。倒是劍子仙跡又何苦為了一名死人與好友為難呢?」


「就是可惜傲笑紅塵並非一名死人啊!」疏樓龍宿說得平淡,邱霍蛉葉暗中戒備已起,腦中念頭電閃:「傲笑紅塵未死,定要斬草除根才行。」
eriwind 發表於 2009-7-18 13:38
第二百三十三話 過往情仇

將家人帶上問俠峰,蜀道行難得露出軟弱的一面,為了療治柳無色身上的掌力,他耗去不少元氣幫獨子打通奇經八脈,務求將孤影這掌的餘勁徹底根除,以免日後柳無色落下肺部的毛病。

「千韻跟湘音睡了嗎?」花了半日行功,入夜後才治癒柳無色的蜀道行讓抱著兒子回房後,獨自坐在問俠峰頂,見到殷雷杭特提著酒菜走近,首先問起還是妻女的情況。


殷雷杭特緩緩點頭,一言不發,手裡揣著罈竹葉青,臂上提的竹藍則是柳千韻跟柳湘音母女睡前整治給他們的夜宵。蜀道行聞到了酒菜香,撫掌微笑道:「好不容易幫無色祛除那道掌氣,不覺已經深夜,他小子沈沈睡去了,這頓佳餚只剩我們兩人平分,實在不錯。」


殷雷杭特看到深恨多年的仇敵在眼前,心裡五味雜陳,但仍強作隱忍,勉強笑道:「是啊!這可都是她們費盡心力做出來的。」他揮袖拂去地上的塵土,取了塊還算平整乾淨的地方才坐下。


蜀道行打開竹籃取出內裡的小菜,讚道:「芙蓉豆腐、炒芥菜、蘑菇煨雞、鴿蛋,這麼多年來千韻始終沒忘我的口味。」


蜀道行看到最後一道菜時,有些愣住,然後才說道:「這道醬炒三果中核桃、杏仁都非山上所有,該是她們又跑了趟到山下市集去買的。」


蜀道行抬頭帶笑向殷雷杭特說道:「這道菜是湘音特別為你做的吧!還有這罈竹葉青,連坐地上也要先弄乾淨,你們希羅聖教的生活習慣怎麼都如此相像啊?」


殷雷杭特自然知道他想起了當年的孟德文,因為醬炒三果、竹葉青,都是孟德文生前喜好的飲食,過去孟德文與蜀道行有過一段交情,互知對方飲食習慣。孟德文生性好潔之事,更非什麼秘密。


「山窗遊玉女,澗戶對瓊峯,巖頂翔雙鳳,潭心倒九龍。酒中浮竹葉,杯上寫芙蓉,故驗家山賞,惟有風入松。」殷雷杭特倒了一杯竹葉青,一口飲盡並吟起這首武則天所做的「遊九龍潭」,蜀道行一下仿若神遊數十年前,他與孟德文、柳千韻巧遇於酒肆,一同戲懲當地惡霸土豪的舊事。


「勸君更痛飲,刀下無故人,將進酒、劍未停,血灑江頭誰偷生。」蜀道行口中低聲唸著這非詩非詞的一段話,也斟了一杯竹葉青,緩緩說道:「從二十五年前的那夜至今,這是我第一次喝竹葉青。」


殷雷杭特同樣追思道:「二十五年前,你我為了千韻,飲酒絕交,誓以手中刀劍分出生死。直到那天我才明白,原來你從沒在我面前露過真正的實力,一闕詞罷,魂飛九天。」


蜀道行伸出筷子夾了顆鴿蛋入口,同時言道:「看來是上回竹水琉帶來的那窩鴿子遭了殃,成我們翁婿的盤中飧。」


殷雷杭特也夾了片雞肉吃,言道:「要抓這山雞,我也出了不少力氣,湘音還不准我用掌氣打,避免山雞的經脈斷掉壞了雞肉的口感。」


蜀道行聞言哈哈一笑,但隨即突如其來地問道:「自你見到我後,這一路上,為何這麼不安?」


蜀道行目光炯炯,殷雷杭特為他所震,手中筷子不禁鬆落,他赧赧撿起,心裡想道:「是啊!我倒底在怕什麼,我在怕他蜀道行什麼!當年明明是他跟柳千韻對不起我,為什麼我要在他面前畏首畏尾?」


蜀道行疑問道:「你有什麼事沒對湘音坦白是嗎?」


「我是怕,我是怕魔龍祭天揭破我的身份是嗎?」殷雷杭特自知自家事,、雖然心裡早清楚這點,可是一直不敢面對,無法想像柳湘音如果他其實是其父母大仇的情景,他實在不想傷害到這個懷了他骨肉的女孩,一個他不知不覺間愛上的女孩。


有些時候,殷雷杭特甚至不知道,究竟他怕魔龍祭天揭穿一切,是因為擔心二十多年前的往事曝光而要面對蜀道行,還是怕現下的柳湘音會認為自己是把她當成其母柳千韻的替身。


殷雷杭特心中苦笑,表面上已經擬好一套說詞:「因為你,因為你是俠刀蜀道行,而我是希羅聖教的優童,這還不夠嗎?」


蜀道行言道:「希羅聖教仁慈博愛,獨獨不饒自家人,百餘年來非要聖女與優童婚配,蜀道行當年第一次知道這事時相當不屑,現在想起,我當年也太過輕狂了。」


「所以你就要從優童手裡將聖女搶去囉!」殷雷杭特面如沉水,說出當年他孟德文與柳千韻聽到蜀道行說出這番話時的回應。


往昔言語一字不差地入耳,蜀道行吃驚不小,原本明亮如燭的目光隨即黯淡下去,苦笑道:「你應該知道,希羅聖教有不少人死在我手裡,連你前任的優童孟德文是被我所殺。」


殷雷杭特用鼻音哼了聲表示知道,畢竟要在世上找到個比死者更瞭解自己怎麼被殺的人真不太多。


蜀道行語帶苦澀地說道:「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初遇孟德文跟柳千韻的我,又怎麼會知道自己後來竟會愛得那樣刻骨銘心。」


殷雷杭特道:「早在你遇上他們前,他們已經是相當匹配的一對,若非你橫刀奪愛,何至如此?」


蜀道行嘆息說道:「孟德文允文允武,雖說心胸略嫌狹窄,但真心在愛千韻,的確是千韻的良配。」他說到一半忽然憶起自己是如何百轉千折方瞭解柳千韻的情意,又如何痛下決心帶她遠走天涯,語氣驀然感傷地說道:「可是情感並非任何人可以左右啊!更非用才學或武功可以衡量。」


「所以你就可以理直氣壯地殺了他。」說到此處,殷雷杭特已經相當激動了。


蜀道行搖頭說道:「我本無狠下殺手的念頭,但孟德文,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遇過最狡猾的敵人,他不僅在希羅聖教內中傷我,更挑撥當時綠林兩大邪派鬼島幽冥城和海中海離玄門在甘羅道布下重重殺陣,此役闖過後,我僥倖不死,方被武林中人贈了俠刀這名號。」


蜀道行提及當年自己的陰謀,殷雷杭特腦門如受雷殛,「原來他一切都知了然於心。」


有一種人,或許先前真是別人對不起他,因此便將自己想像成受害者,千方百計進行報復,雖從受害者成了加害人,但心裡仍自視為被害慘的悲情人物,所以無恥下流的反擊,都非自己情願,而是讓人逼出來的手段,更在他人沒看穿其謀前,安心理得地伸出手指指責對方,全然沒注意到,尚有四根手指指著自己。


而孟德文正是這種人,加上他久困鬼樓之中,多年來的怨氣全都一股腦兒以蜀道行當作發洩的想像對頭,可如今讓蜀道行一語揭破當年之事,不禁支吾難語,所幸目下他頂著殷雷杭特的身份,蜀道行並不因為他的沈默而有所聯想,只當他是忽然聽到當年秘辛而震驚。


蜀道行放下碗筷,伸手拍了拍殷雷杭特的肩膀,說道:「一切風風雨雨都已經過去,既然你跟湘音有緣,作為父親我希望你可以好好照顧她,不要因為我們上一代的恩怨,讓你們之間生了疙瘩。」


「上一代的恩怨啊!」殷雷杭特內心酸楚,他就是孟德文,當年的三角情仇本該由他重出鬼樓後再啟新章,不意對柳湘音的感情,竟叫他左右為難,難道日後真要稱蜀道行岳父、喚柳千韻岳母嗎?


「蜀郎、杭特,不好了。」柳千韻飛快地朝蜀道行跟殷雷杭特奔來,路上絆了一下險些跌倒,蜀道行連忙施展輕功躍去,伸手去扶住柳千韻,問道:「千韻,怎麼了,發生何事?是無色的傷有變嗎?」


柳千韻搖頭稱否,言道:「是湘音,湘音突然讓一名僧人抓走了,那人……那人還留了一封書信指明給你。」


蜀道行接過書信,只見內中寫道:「借女一用,以制狂魔,恆山再會,佛劍分說。」


蜀道行訝異說道:「居然是佛劍所為,他怎會有此舉動?」殷雷杭特擔心柳湘音,哪有時間細思,言道:「此人約在恆山見面,我們快去吧!」


「你說的對!」蜀道行想想也是,先去跟佛劍會上一面,瞭解女兒安危才最重要,就要跨步跟去恆山時,蜀道行忽然身子一晃,氣息頓滯,嘔出了口森綠色的瘀血。


殷雷杭特大感意外,因為他並沒有在酒菜裡下毒,他趕緊將搭手去探蜀道行的脈搏,驚異說道:「是獨門劇毒束魂絲,觀其走向,是醫治柳無色時染上的。」


柳千韻看蜀道行尚且著道,焦慮地問說:「那無色是不是也中毒了?」


殷雷杭特解釋道:「我之前幫無色號過脈,他沒中毒,這應該是坤靈界藉體傳毒的手法,沒想到魔龍祭天還有這一手。」
eriwind 發表於 2009-7-18 13:39
第二百三十四話 玄空島降臨(上)

狂風怒號,烏雲急走,天際霹靂連響,異光絢爛,不歸路上四根巨柱破地而出,偌大玄空島在四名執首戒指匯聚後緩緩啟動,開出葉口之間,玄空島作為葉口月人最大的島型戰艦,飛入苦境時有如黑雲遮住烈日,浩瀚白晝頓時無光。

巨大黑影盤據空中,葉口月人的幽艫紛紛開離玄空島,掛在公開亭的宋玉揚首級立時不見,只留下一張有九幽署名的公開信,指稱苦境之人竟殺害主和派首領,足見有人意欲挑撥興戰,葉口月人絕不甘休,只要不與葉口月人為敵,可保安康無虞。


大批葉口月人自幽艫降下,分由九幽、洺雙、褎權兵分三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統軍壓境,褎權率領本部兵馬,加上九幽、邱霍蛉葉分配給他的巽命、段忍二將,直撲淮域北川府,殺得北川府人仰馬翻,北川飛鴒揮刀應敵,以迅疾無倫之勢連殺葉口月人驪日、靡月二將,努力從強敵手中多救下一條人命。


「你是個好漢,可惜敵我分明,羅魘十二掌。」一聲怒喝為警,褎權重掌連拍,掌影勢如陰風鬼火直逼北川飛鴒。


北川飛鴒自知生死傾刻,回手揚刀便是一招「北霜無垠」,可惜褎權實力更勝於他,北川飛鴒的刀法僅化去對手五成掌力,同時一柄重劍破空而至,搶在北川飛鴒危急之時,替他擋下了這致命絕招。


「叔父你沒事吧!」任飛揚縱身入場,拔起重劍與北川飛鴒聯手抗敵,北川飛鴒吁了口氣,言道:「幸虧賢姪來得及時,不然北川飛鴒的老命可就不保了。」


「絕命飛絲。」、「劍洗天河。」巽命與段忍雙雙出手,任飛揚跟北川飛鴒連忙擋下這招,而任飛揚見到段忍居然站在敵方陣營,詫異地喝道:「段忍,你怎麼會在那裡?」


段忍默不回應,褎權已經再度號令手下群起攻之,就在北川飛鴒跟任飛揚陷入重圍之際,忽然半空傳出威猛言語:「弁天之邪、陰陽妙法、浴火修羅。」


羅修王紅袍迴擺,咒術急催,地底騰升數條火柱,法凝邪神法相,釋出一尊三頭六臂的阿修羅王,六條手臂各持雙劍、長槍、鋼刀、鐵環等不同兵刃,長聲尖嘯殺入戰場。


「千眼千觀千流矢。」廣目天向與羅修王形影不離,羅修王現,他自然也在左近,施運邪眼之功,看穿葉口月人寶甲破綻,憑空化出無數暗器投射,葉口月人立時死傷一片。


褎權素來悍勇,看到對方有援手,依舊勇冠三軍,頓足而起,喝道:「天堂有路卻不行,地獄無門閣下倒闖了進來。」雙手運起「破雷令」的兇狠掌功,攔在廣目天之前,替手下兵馬接住他的絕招,讓死傷人數不致擴大。


瑤琴巧韻暗伏隱處,言道:「一切按照軍師之傳信行事,天地一合、疾行雷音。」她輕撫琴弦,撥化曲韻施法,天閃雷光一陣,刺得在場眾人目難視物,待葉口月人恢復視力,邪能境三長老與任飛揚、北川飛鴒都已不見人影。


「邪能術法,真有獨到之妙。」褎權依照九幽所傳軍令,出聲傳訊:「即刻整隊改道,趕赴問法岩與幽皇會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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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驀地轉暗,連正在練扎馬步的金小俠都察覺不對,葉小釵背後的少丰劍劍鳴不絕,佾雲、瀟瀟等人心裡皆感沉凝,直覺將有危機近身。


佾雲將傲笑紅塵抱起放在輪椅上,言道:「才做好這輪椅,沒想到這麼快就用上了。」佾雲轉向瀟瀟言道:「若有大事發生,傲笑紅塵的安危就拜託你了。」


瀟瀟正要勸解佾雲不要杞人憂天,大地猛然一陣劇動,卻又跟一般的地震迥異,瀟瀟因此奇道:「這是什麼聲音?」在他踏出房門要觀視情況時,以九幽、邱霍蛉葉為首的葉口月人,相繼從幽艫降下,大批兵馬將幾人安居樂業的小屋包圍得如鐵桶一般。


九幽冷眼前方諸人,言道:「降者生、抗者死。」


就在邱霍蛉葉身後,佾雲覷見疏樓龍宿的人影,提劍斥道:「疏樓龍宿,你盜我摯友傲笑紅塵的劍譜,不思悔悟,竟與葉口月人前來行兇。」


疏樓龍宿微略欠身,巧言辯道:「閣下豈不聞,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傲笑不死、吾心不安啊!」


「多言何益,殺!」瀟瀟身變無數紫色光點,飛散射殺葉口月人,才投靠九幽不久的蟲族戰將紫蝶天衣不曾見過中原這等奇妙武功,大意之下身子讓瀟瀟的光點添了無數傷口。


佾雲舞劍就要配合瀟瀟出戰,九幽橫手輕擺,一身霸氣展露無遺,迴身跨步擋在他前方,言道:「你的對手是本皇,九重天。」


九幽振袖翻掌,不畏劍鋒之利,直接握住佾雲劍,佾雲臉色微變,心中已經猜出兩人功力差距不小,但要維護傲笑紅塵跟金小俠周全,佾雲抽劍、後退,再次站定,三個動作一氣呵成、行雲流水地將兵刃脫離九幽掌中,以免一交手便落入下風。


虎帥在後震天作吼,手裡的厚背大刀化作長虹,力劈葉小釵與金小俠,葉小釵為防他傷了曾孫,挺身拔出背後少丰劍,接下這力道沉雄的劈砍。葉小釵低聲輕吟,推開金小俠,劍式使來嚴謹,任憑虎帥刀法舞成一陣旋風狂飆怒掃,猶如高山流水,不受影響,拒敵於十步之外,保護金小俠。


「瀟瀟,現形來!」疏樓龍宿則是挑上瀟瀟為對手,在他幻化百點紫光之際,闢商劍橫掃斜挑,輕盈數劍看來平平無奇,卻似天羅地網讓瀟瀟所化之光點全為他囊括,無一遁逃,逼迫瀟瀟非得現出真身應戰不可。


「試我冰馳名封。」疏樓龍宿劍行至陰至寒之功,森冷劍氣直射瀟瀟,更有意封住他的招式變化,使瀟瀟無法再度化成光點。


畢竟瀟瀟與疏樓龍宿的根基武學都相差甚遠,疏樓龍宿這一劍算盡所有變數,令瀟瀟避無可避,而邱霍蛉葉則心懸他事,電閃飛身伸出厲爪,便朝行動不便的傲笑紅塵下毒手,佾雲見到兩名好友皆入危境,大喝一聲:「你們逼人太甚,千江水、千江月。」佾雲身影瞬動數分,以肉眼難察的高速,人劍雙走,先迴避開九幽的攻擊,劍氣盪開三尺外,以劍應劍與疏樓龍宿交擊,助瀟瀟爭取到一吋生機,閃過龍宿的殺招。


佾雲親身雙掌交疊發招,用上雲門秘招「漫天雲海」,掌氣如煙似霧,雖然鬆散但殺招暗伏,往往令人難以防備,邱霍蛉葉嘴角冷笑,哪將佾雲看在眼裡,厲爪驀地反轉朝他抓去,就要跟佾雲雙掌交接。


佾雲登時只感到邱霍蛉葉五指之間冷風颼颼,具有莫大吸力,令他不住前撲過去,無法遏止,暗道:「這人也非一般高手。」佾雲念及這點,知道今日一戰斷難善了,索性加催功力,運足十成元功跟邱霍蛉葉硬拼一招,邱霍蛉葉爪下的陰厲內勁立時破去「漫天雲海」由手太陰經侵入其體。


「不好,此人內功厲害。」佾雲趕緊抱元守一先護住臟腑,雙足貼地以卸勁功夫,把邱霍蛉葉的真氣往地面引。


「佾雲剛勇,確實令人心折。」九幽啣尾追擊而來,佾雲方才只顧救友,未全心防備身邊勁敵,九幽緩步徐行,但身邊黑色邪雷吱吱閃亮,她攸然定住身子,足堪轟天擊地的震世邪雷悉數匯於左臂。


與此同時,邱霍蛉葉腰使肩、肩使臂,朝傲笑紅塵用上殺招「太陰貫日」,就要一掌打碎他的天靈,將這知道他天妖真正身份的活口除去。


「虛返其實。」就在小屋各人都被葉口月人高手纏住隔開時,一條黑影弓彈而起接下了邱霍蛉葉的「太陰貫日」。同時三魔靈旋飛竄出,配合葉小釵,打傷了虎帥,來人正是被以為折返三分縫的九曲邪君。


「邪魅摘雷手。」九幽吆喝一聲,直拳打出,去勢十分剛猛,宛似憑空打了個霹靂,佾雲閃躲不及受實了,當下便筋斷骨折,吐血身亡,終究未能改變他的命數。


「佾雲。」九曲邪君看到佾雲還是斃命在自己面前,搖頭嘆道:「中無君神機妙算,從宋玉揚的死,料準葉口月人將攻中原,可惜始終改不了命運。」


「佾雲啊!瀟瀟風雨急如霜。」目睹摯友慘亡,瀟瀟豁盡一身功力,電貫經脈,雙掌合流前推,把本來最弱的一粒光點與其他光點完全聯合,使最弱點轉為最強點,化成一股紫電雲流朝疏樓龍宿撲去。


但是疏樓龍宿根基深厚,豈會畏懼瀟瀟這招,儘管他最弱處已成最強處,仍執意以強破強,闢商劍灑出一片紫虹光影,喝道:「紫龍宿。」身行劍捲,幻化紫龍騰空。


「嗯!瀟瀟。」九曲邪君正欲相救,邱霍蛉葉與九幽兩人已經前後夾擊牽制住他,邱霍蛉葉心裡暗想:「九曲邪君、疏樓龍宿兩名天妖傳人在側,我該伺機利用嗎?」


「何須劍道爭鋒?千人指,萬人封;可問江湖鼎峰,三尺秋水塵不染,天下無雙。」就在紫龍逼近瀟瀟時,劍子仙跡背後的古塵出鞘回入手中,協助瀟瀟拒龍宿。
eriwind 發表於 2009-7-18 13:39
第二百三十五話 玄空島降臨(下)

洺雙率眾圍攻三槐城,稽咸、猊戩同領本部兵馬與他出戰,洺雙傲立帥營之中,吩咐麾下士兵網開一面,特地留了南方的道路未圍,加上由前任儒輔陌上塵出面心戰喊話,讓城中之人存有活命希望而不肯死戰,僅觀此一點,足見洺雙用兵之能。

見到陌上塵惡性不改,又為虎作倀,冷非顏心裡百感交加,嘆道:「陌上塵,你何苦一錯再錯?」


站在城上的天忌望著下方葉口月人,眼色轉赭,四周之人都明顯感覺到他的怒火,伏龍先生安撫說道:「敵人勢大,尚非你報仇的良機。」


天忌自知要替正一天道報仇的前提是他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可一想起無上天師、恨刀英雄、行天師、全都因眼前強敵而死,心中怒火不禁高熾,恨聲說道:「我明白,天忌會留下自己的性命,見證葉口月人的滅亡。」


伏龍先生道:「有此決心乃是好事,相信行天師他們在天有靈一定會保佑你。」


站在天忌身邊的航谷風亦道:「天忌兄對我有活命之恩,這筆血仇也算上我一份。」航谷風雖然性直,但非莽夫,擔心天忌一力死拼反而不成事,所以出言相挺也是相助。


「城中學員走了多少?」洺雙頷首向自家參謀玄掣詢問敵我狀況,玄掣趕緊回答道:「大約有三分之二的人已經離開了三槐城。」


洺雙抬頭看看天色,神色木然,但見日正當中,算算時辰那些人也該到了,轉頭向陌上塵確認道:「我給你的時間,有增加我方勝算嗎?」


陌上塵不敢有誤,答應道:「稟執首,我當初的幾名心腹弟子已經承諾會幫我軍打開城門,請執首放心。」


稽咸問道:「洺雙,是要攻城了嗎?你這次的動作怎麼拖了如此久?」」


洺雙臉色一沉,隨即又嘆了口氣,方說道:「罷了,傳我命令,全軍攻城,猊戩,由你當先鋒,陌上塵由你輔助。」猊戩雖然與洺雙、稽咸同任執首,但他年資尚淺,以往也比兩人次上不只一級,因此軍議大事根本插不上嘴,只能乖乖聽從將令領本部兵馬率先搶攻三槐城。


在猊戩帶兵出戰後,稽咸與洺雙有舊,見他神色不對勁,追問道:「洺雙,你今天調兵遣將頗無章法,是怎麼一回事?」


洺雙苦笑道:「你果然看出來了。」稽咸眉頭深鎖言道:「我軍三分,三處戰場中三槐城與正道大本營雲渡山距離最近,雖說網開一面的戰術在攻城之時常被使用,但這般火燒眉睫時,未免不宜,而且……」


洺雙淡然問道:「而且什麼?」


稽咸言道:「而且猊戩武功、將略都在你我之下,可取者為一猛字,讓他跟陌上塵搭當打先鋒,雖是文武相弼,卻也是文武兩不全。」


就在稽咸質疑洺雙的決定時,猊戩已經帶同文聱、揚贊、驤鐵施展輕功躍上城樓,而陌上塵也跟肅羽、鼎勾配合,串連陌上塵的昔日門生,大開城門由正面進攻。


稽咸遠眺戰況,言道:「猊戩的第一波攻擊已成,但隨後城中高手反擊力道定強,正是兵貴神速,讓我率本部作第二波攻擊接應他們吧!」


洺雙搖頭說道:「非也,稽咸我命你領軍往北退三里,保持我軍後勤管道穩固,並充為第三波戰力,第二波的攻勢當由我親上。」


「那也很好,以你的武功定可迅速取勝,但你不需要我助戰嗎?」稽咸不懂這老朋友今天的決策怎麼與往常不太相同,洺雙搖了搖頭,由懷中取出九幽的軍令交與稽咸觀視,然後逕自領兵前往接應前線的猊戩。


稽咸好奇地打開軍令一看,只見內文寫道:「許敗不許勝。」


這時猊戩已經陷入了苦戰,城門處雖然陌上塵跟肅羽、鼎勾順利攻入,但旋即落入天忌早安排好的陣法之中進退兩難,而伏龍先生的武功猶勝於猊戩一籌,天忌、航谷風、冷非顏也都非庸手,使猊戩以菁英人馬搶入城樓,大軍由城門淹入的想法成空。


「天劍訣、殘星破月。」伏龍先生荼蘼上手,一劍盪開驤鐵二世,在航谷風殺退揚贊後,迅速覷準空門搶位移去,立即祭起天劍訣直取猊戩。


「破軍令、奏。」就在猊戩差點讓伏龍先生一劍刺穿心臟之時,洺雙終於順利趕到,馬上運起掌功替猊戩接住這劍。


猊戩看是葉口月人最強執首出動,立時信心大增,向眾喊話,「洺雙執首來了,援兵到了,大夥要讓苦境人知道我們的厲害。」


可在同時遠方亦隨風傳來一陣言語:「葉口月人有後手,中原便無援軍嗎?」語調中正平和,絲毫不為風勢所亂。洺雙聽這聲音知道來了高人,登時紅眼射出紅光轉換望遠功能。


「是青陽子、洛子商跟認吾師。」洺雙報上敵人身份,青陽子也繼續傳音說道:「好眼力,就不知可有接下蒼月匯海的本事。」青陽子在百里之外運起氣功,至陽轉陰的綿柔氣勁由下三路捲來,他眼力極毒,相中城門發掌,「蒼月匯海」立時將城門震崩一角,落石封住葉口月人的進攻路線,使率先攻進城裡的小股兵力失去後援。


「青陽子果然不簡單,可否品評洺雙的無獨有偶?」內有伏龍先生、外有青陽子,都不是能夠輕易制服的敵人,洺雙難得取巧,一掌發出內含陰陽雙重掌力,正當青陽子旋身應接時,才驚覺洺雙這掌前勁卻是取他青陽子,但後一波勁道卻是下墜入地,激起十數堵泥牆,讓青陽子等三人的前進速度緩上一緩。


「嗯……既然敵人亦有援,為防前後夾攻,我們撤。」洺雙明白來敵扎手,當機立斷下令撤退,猊戩一時詫異,但軍令如山不能不服,只好不甘願地在洺雙統領下揮軍北返,跟稽咸會合。


「多謝青陽子前輩來助,不知是否要追擊葉口月人?」伏龍先生看洺雙整軍有度,不敢輕追,但青陽子既來,也要尊重他的意見。


青陽子與他亦是同樣想法,更言道:「那名葉口月人在北方的退路上早有伏兵,若是我等貿然追去,可能中伏。此路通往問法岩,那是葉口月人大軍的駐紮點。」


城下,天忌、冷非顏正圍攻受困陣中的殘餘葉口月人兵馬,冷非顏才子七劍一輪急攻,殺得陌上塵汗流浹背,肅羽、鼎勾相繼死在天忌劍下後,陌上塵更感孤立無援,轉身倉皇而逃,背後天忌、冷非顏持續追來。


正是人窮智生,陌上塵猛然想起天章聖儒曾允諾保他性命之事,掏出了收藏在懷中的紅色錦囊,才一打開冒出陣腥風,陌上塵身形三晃,腳步不穩當場跌倒。


「陌上塵,你弄什麼玄虛?」冷非顏迫近他身邊,但陌上塵面色蠟黃毫無反應,天忌瞧著不對,按他人中,又探鼻息,好一會兒才說:「陌上塵死了,而且死了數年之久。」


冷非顏大感意外,追問道:「天忌小兄,你所言是真?」


天忌答道:「千真萬確,此人屍體乾枯,元氣流散已久,似乎早該是具行屍走肉。」


冷非顏眼尖,看到陌上塵手裡的錦囊,他扳開手指,想瞭解為何陌上塵死前會選擇打開這錦囊,取出了錦囊中的書紙,冷非顏快速瀏覽一遍,震驚說道:「竟然是詭日傳失落的那七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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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縫裡,中無君獨自一人坐在畫布之前,雙眼注視那一片雪花般的潔白,眉頭微擰,彷彿正在深思某項難題。


良久,中無君才提起一桿兔毫筆,但是他想了想,又放了下來,另外選了桿狼毫筆,正要下筆時卻有舉棋不定,最後還是鬆開了筆桿,挑了桿羊毫筆,但這回他才剛剛蘸墨,搖搖頭又將筆掛回筆架上。


中無君似乎從這張白紙裡,看出些許玄機,最後他捧起了硯台,往前一潑,硯裡的墨汁飛濺到白紙上,雜亂無序的墨跡簡直可以說是將好好一張上好的宣紙白白糟蹋,但中無君反倒哈哈大笑,重新磨好了墨,從筆架上飛快輪替取用不同的毛筆描繪。


不過半個時辰的光景,原來的一大沱墨跡,已經在中無君的生花妙筆下,逐漸生出森嚴氣象,成了一幅高山峻嶺圖,而且墨跡染處顯現刀兵之威,雖畫山水,卻孕兵法之道,乍看是奇山異石,深思之後不難發現正是一處利守難攻的兵家重鎮之地。


「亂,方可取機,智者可以算準下一步,但唯有超智者,才能看穿智者的下一步,早安排陷阱於其中。」中無君一畫繪罷,緩緩站起,言道:「初戰便挫,葉口月人,勝敗與真假,究竟你們的抉擇為何呢?可惜中無君的這一局,從不是將你們當作目標。」
eriwind 發表於 2009-7-18 13:40
第二百三十六話 戰火暫休

玄空入武林,九幽啟戰端,江湖混戰,廝殺不斷,九幽率眾親征,卻逢九曲邪君及時來援,佾雲首當其衝,死在九幽掌下,金小俠大感心痛,衝到佾雲的屍身旁,連連哭喊要義父醒來。

九曲邪君遭受邱霍蛉葉與九幽前後夾擊,但仍抽空出言提點道:「殺素,保護小俠跟傲笑紅塵。」


各處戰局中,虎帥對上葉小釵本就吃力,加上鬼智靈童跟飛狼衝出助戰後,鬼智靈童術法掌功皆精、飛狼身法快捷,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因此九曲邪君便讓殺素去保護沒有自保能力的金小俠跟傲笑紅塵。


「是的,師尊。」殺素果斷地應師命,飛身過去攔腰抱起金小俠,言道:「小弟弟乖乖聽話,姊姊保護你。」


「義父,還有我義父。」金小俠死命拉著佾雲的屍體,殺素看他可憐,心生不忍,言道:「小弟弟,你乖。趴在姊姊身上,姊姊連你義父一起帶走。」


「好。」金小俠性情堅強,聽從殺素的話,讓她背起,然後殺素空出雙手後便抱起佾雲的屍體,施展輕功飛掠到傲笑紅塵的輪椅邊,才放下兩人。


看到佾雲的屍體,坐在輪椅上的傲笑紅塵顯然頗為震動,面部表情不斷抽慉,可見十分傷心,但他當日受天妖重創以來,雖受海殤君以五行轉命術,從老天爺手裡搶回性命,但淪為植物人,四肢早不能動彈,可摯友死在面前,極致的悲哀衝撞著他的內心,不但神智復明,手足也微微顫抖。


劍子仙跡驀地現身護住瀟瀟,疏樓龍宿笑道:「這樣無趣的戰鬥,竟能引來劍子參與,實在大出龍宿意外啊!」


劍子仙跡搖頭嘆道:「華麗無雙的龍宿居然淪為葉口月人的一員,聽聞此訊,同樣讓劍子掩卷三嘆。」


疏樓龍宿反唇相譏道:「一向暴力為先的劍子仙跡竟會看書,看來是有事苦惱了。」


「是啊!好友果然瞭解我。」劍子仙跡坦誠言道:「殊不知,當時我正在遍覽金瓶梅諸卷,希望能從中找出將好友引回正道的良善計策。」


劍子仙跡這番言論出口,在旁的瀟瀟忽然一陣惡寒,想道:「金瓶梅!是他故意要激怒對手的言論嗎?」


倒是疏樓龍宿不怒反笑,言道:「兩百年前送你那本居然還在看,真是不求進步,在儒門天下錦繡齋我還有本從儒生手上沒收來的玉蒲團,此戰過後趕緊去拿吧!不然讓其他假道學搶先一步了。」


「那先謝過好友了,看來劍子要早些結束此戰才行,劍影紛紛。」劍子仙跡以極上內力催動古塵劍,劍氣縱橫捭闔,一劍化數劍,由上三路斬落,皆取人身難防處。


但疏樓龍宿也不示弱,言道:「要闖過我這關,難啊!」龍宿反手一劍便是「天下風濤」連環七劍揮灑而出,或劈或斬一劍快勝一劍,如風如濤般攻上,將劍子仙跡巧妙的攻勢全盤化解。


「再來。」看前招已被龍宿破解,劍子仙跡應聲再催劍氣,古塵劍芒暴長,劍氣連發,而疏樓龍宿同樣以闢商劍發出凌厲劍氣以抗,舉手投足間散發陣說不出、道不明的瀟灑風範,劍法圓轉如意。兩人須臾間拆過十來招,全憑劍氣搖相互擊,古塵、闢商兩劍從交手至今,未曾相碰,但攻守抵禦的招式接妙到毫巔,劍上神異非凡的的招數無窮無盡,兩人默契之佳更彷彿練熟般,你來我往舞得如風雨滿天,精彩萬分。


在旁的瀟瀟瞧得目不暇接,暗與自身武功印證,全然忘了身處浴血混戰的沙場,不禁憶起當日與窮八極之戰,思量道:「我平生所遇劍者,除窮八極外,當以這兩人為最。」


見有疏樓龍宿跟九曲邪君兩名天妖傳人於側,化身邱霍蛉葉的天妖腦中念頭急轉:「兩名天妖傳人在旁,實是莫大誘惑,但原先讓中原正道跟葉口月人互相消耗的計畫則不免夭折,甚至引起各家聯手對付本妖一人,雖說妖魂附體之功可平添兵馬,但若引出些暗處的高手來,則不免亂事,看來還是按初衷行事,小心謹慎些才好。」


邱霍蛉葉為防暴露身份,許多招式內力隱而不發,一身本事只展出六成不到,九曲邪君見他攻擊憊軟,又念在裴千己之仇,十招之中倒有七、八招朝九幽招呼,逼得九幽只好用上真功夫,全力拼擊九曲邪君。


「九幽,你還記得我義兄裴千己嗎?今朝妳該為他償命了,天行時氣。」九曲邪君橫刀就手使出武痴絕學,一意要殺九幽,一口湛藍色的巨刀橫掃向九幽腰際。


九幽再逢九曲邪君,也想藉此印證自身武功進境,雙臂一振,雙足站穩凝如山岳,口中呼道:「好讓閣下領教,邪帝絕式、天毀俱絕。」九幽運上至絕內力,有心打九曲邪君一個措手不及,初露武技便是威力宏大的邪帝絕式。


「天行時氣」被破,九幽掌力如排山倒海而來,九曲邪君心道:「邪帝絕式!可惜當日我倒沒讀過這本,此招根底不甚明白,看來只能硬接了。」右掌忽地發勁,正是一招「虛實流轉」,掌中分成兩重力道,先一股實勁抵禦住九幽的攻擊,隨後掌按虛式,手劃圓圈以倒曳之法,將牽動九幽身子,然後自身側讓,使九幽這掌的後勁直撲邱霍蛉葉。


砰地一響,本來分神思考的邱霍蛉葉連忙揮掌接下九幽的掌力,同時提點:「幽皇,小心。」


才聽過邱霍蛉葉的警示,九幽頓覺後方風聲呼嘯澎湃,九幽急忙轉身,伸掌以禦,但九曲邪君雖是倉促發招,可邪之訣的拳功勁道豈同一般,喝道:「妳接不住邪變森羅。」


九幽回氣不足,馬上硬接九曲邪君的重擊,只感覺到對手拳中,內力如海浪相似,一波接著一波,一浪高過一浪,登時立定不住,腳步連連後退,邱霍蛉葉站在鄰近,趕緊俯身相助,雙掌按著九幽肩頭,傳功過去幫手,使九幽能跟九曲邪君的內力相鬥成為五五波,總算保住九幽不失。


「原來你也是個高手。」九曲邪君看先前邱霍蛉葉招式隨便、似乎無意交手,因此將他看低一線,如今從九幽掌裡感應到由他傳來的內力,訝異發覺此人也非尋常高手。


九幽吁了口氣,言道:「多謝輔權相助。」


此言一出,九曲邪君心中大訝,思道:「這人是邱霍蛉葉?怎麼可能?」雖然木偶與真人長相會有不同,但大致特徵依然存在,如今在九曲邪君眼前的邱霍蛉葉威風凜凜,而且模樣與昔日所見全然迥異,甚至連葉口月人的基本特徵均不存。


九曲邪君一個念頭電閃,忽然撤拳並縱身騰起丈許,改以雙掌併攏,呼地一聲下擊,喝道:「天妖屠神法第五式,千魂屠城。」雖然九曲邪君獲得疏樓龍宿所印天妖屠神法的拓本後並未用心修習,但是內中招式早就全數熟記,如今用上「混沌」為基礎,一時倒也用得風生水起,外人絕難分辨,甚至連天妖剎時也給唬住。


九曲邪君這一招以威猛掌功濟靈動之變,雙掌真氣朝九幽跟邱霍蛉葉散射轟擊,九幽見他此招威勢極盛,連忙左足一點,倏地飛起,運足周身內勁,喝道:「邪帝絕式、毀天絕地。」


「邪雷天殃,吸。」邱霍蛉葉雙膝微彎,同樣彈起,一手運起邪雷之功呼應九幽的邪帝絕式,但另一手卻暗伏腰間,掌心藏了股旋流,正是天妖屠神法的第一式「吸陰式」,他用心計較也不給九曲邪君好果子吃,打算伺機用「吸陰式」吸走九曲邪君掌裡的真氣,使之露出空門被九幽狠贊一掌。


「當年你助雲中子壞本妖大事,今日只是小還代價。」邱霍蛉葉打此主意而襄助九幽,未料「吸陰式」卻吸不動九曲邪君手裡的「千魂屠城」,因為他壓根是用自身內力催動,而非屠神法的妖氣,所以「吸陰式」並無法撼動。


由殺素保護在旁的傲笑紅塵見到九曲邪君用出「千魂屠城」一招,以及邱霍蛉葉的模樣,當日他曾親睹邱霍蛉葉以天妖的身份與之對敵,如今又看他與人前來圍攻,造成佾雲慘死,令傲笑紅塵大為激動,心中氣結,雖然行動不便,仍強撐開口,低聲唸道:「天……妖……他……是天……妖……」


金小俠看傲笑紅塵嘴巴嘟囔,但他耳朵不便難以聽清楚傲笑紅塵的言語,拉著殺素說道:「大姊姊,我義父會說話了,他終又能夠說話了,你幫我聽聽他在說什麼?」


殺素看傲笑紅塵嘴雙唇真的在動,彎腰下去斷斷續續地聽到:「天……妖……」殺素大為震驚,三十年前的那場惡鬥,至今她仍然歷歷在目,連忙順著傲笑紅塵的眼光看去,立時發覺他所惡瞪之人,正是葉口月人輔權邱霍蛉葉……


轟隆巨響後,九幽的邪帝絕式雖然厲害,但仍不足硬抗九曲邪君,雖然九曲邪君不是用熟練的自身武學,可本力沉雄遠勝九幽,令九幽承受不住,居了下風,好在有邱霍蛉葉另一招「邪雷天殃」輔助,跟九幽的邪帝絕式合流,終保不失,只是身子略晃稍退幾步。


但就在邱霍蛉葉運上「吸陰式」同時,正與鬼智靈童、飛狼配合,殺得虎帥跟葉口月人連連敗退的葉小釵,正迴旋出劍盪開近身的五名葉口月人,手裡的少丰劍驀地金光大作以為警示。


邱霍蛉葉立時有所察覺,暗叫不好,湊到九幽耳邊進言:「今日戰略已成,幽皇還需猶豫什麼。」


與之同時,劍君十二恨、亂世狂刀聯袂而來,各從左右殺入戰場,並與葉小釵會合一處,虎帥武功雖高,但三傳人聯手威力遠勝於其,一盞茶間已為葉小釵、劍君牽制住兵器身法,由狂刀以「離刀斬」梟首。


九幽見自己一個遲疑,手下便折一名大將,口中立即呼道:「眾人隨我號令,撤。」葉口月人飛般撤退,快如星火全數抽身脫離戰場,疏樓龍宿同樣罷戰而走。
eriwind 發表於 2009-7-18 13:40
第二百三十七話 轉折

「人形師,你說佛劍分說擒了已懷鬼胎的聖女在恆山,卻是要脅西蒙必須親自前往才願交出?」才正式甦醒不久的冰爵提摩斜睨自家屬下,言語之間氣勢凌厲。

西蒙優雅地提起邪之刀,言道:「你曾說佛劍分說欲成嗜血之民,如今有何解釋?」


人形師欠身行禮說道:「佛劍只是希望成為西蒙大人之下的第一人,因此期盼能在西蒙大人的獠牙下昇華,相信別無他意才是。」


「你是在為他辯解?」提摩感覺人形師言語有異,似乎為佛劍開脫的意味較重,這是相當罕見的情況,居然被嗜血化的人會存心為外人幫腔,而非絕對服從。


「喔!照你說來,佛劍分說並無他意囉!」西蒙笑得開懷,拍了拍人形師的肩膀,言道:「今夜子時,我會如期前往。」


「既然西蒙大人有此不傷和氣的決定,當然最好。」人形師吁了一口氣,暗自慶幸終於瞞過西蒙。


「西蒙!」提摩總覺得箇中有鬼,因此要提醒西蒙,但西蒙卻是擺手不應,續道:「倒是人形師,你也要跟我一同前往才行,畢竟佛劍分說可是由你引薦。」


「這是當然,西蒙大人。」人形師趕忙答應道,此事真是求之不得,就在他彎腰之時一道縛束也悄然由額間射出,附在了邪之刀上。


西蒙見人形師注視邪之刀,油然笑道:「哈!你對邪之刀也有興趣嗎?」


「親見嗜血族王權之器,總是不免……好奇……」人形師話才說到一半,西蒙刀出如電閃,挽臂橫掃已然削下人形師的首級。


「不忠心的奴才,留之無用。」西蒙冷然一句,並向提摩說道:「佛劍分說來投之時,我便認為有異,修為至高的佛者,藏不住一身捨身救人的正氣,怎會有不死的奢求?」


提摩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你只是利用他去找出聖女。」


西蒙點頭說道:「嗜血一族潛藏武林久矣,不如假手他人借花獻佛。」他望著闍城外的景致,言道:「今夜子時,我將帶回邪之子。」


可是提摩仍然不放心,問道:「西蒙,可要我與你一同前往?」


西蒙搖手拒絕,說道:「這一戰,該由我親自將佛劍分說送上極樂世界,就算是王者對佛者的最後禮敬吧!」


◎◎◎◎◎◎◎◎◎◎◎◎◎◎◎◎


雲渡山上群英薈萃,藉著葉口月人再度入侵之機,一頁書巧妙用計,算準三方來勢洶洶,皆採求和之略,將青陽子等人分派到三處戰場協助撤退,一來可營造葉口月人勢大難敵的氣氛,呼籲中原團結抗敵,爭取更多外部助力,方便應對緊接而來的天妖之禍,其次也行驕兵之策,意圖麻痺葉口月人使他們在日後的用兵出現漏洞。


未料,在這波行動中白蓮梵天再此展現難得之默契,奪取了素還真智慧的邱霍蛉葉居然同樣推出了詐敗之計,使得本該激烈萬分的兩方較勁,成了一盤臭棋,雙方各自保留實力,唯獨居於旁觀地位的中無君相準時機,認為三分縫與葉口月人遲早終有一戰,不如擇在境外,連施援手也順理成章與中原進一步結盟,杜絕外部雜音。


經過這番操作,當九曲邪君領著三長老與三魔靈進駐雲渡山時,雖然現場還有玄武真主、神淵佛者等正道人士,卻無人有異議。


「該與各位介紹,這位英雄乃是紫宮世家的代表,左丘刃。」一頁書先前已趕往紫宮世家遊說太君紫宮彤麟出兵,最後是左丘刃自告奮勇,帶了五百家丁前來,本是要投入北川府之戰,但讓羅修王他們搶先一步。


但任飛揚卻猛然頓足,說道:「九曲邪君你殺了我三位師傅,以為區區救命之恩就可以償還這條血債嗎?」


如此任性的言語出口,天章聖儒、青陽子等人都是帶著同情的目光看著他,卻無人願意出口幫助任飛揚,畢竟現實勝過一切,九曲邪君會殺了劍盟三子,乃是兩方勢力的仇殺,然而面對葉口月人以及天妖的威脅,這點仇恨實在只能算是小事,更何況兩相比較下,邪能境雖元氣受損,但光九曲邪君一人便是足堪與一頁書相提並論的大高手,旗下三大長老、三魔靈、上官尋命、醫魔等均非庸手,海殤君也跟他關係匪淺,要選擇哪一方,可說不言可明。


可是任飛揚話說出口,將事情挑明了,九曲邪君按照武林規矩,表面上還是應付一下才是,因此所有人的目光紛紛集中在九曲邪君身上,想看他如何應對處理此事。


九曲邪君仰天長笑,笑中充滿無奈,言道:「江湖人走跳,你殺我、我殺你,怎麼任小兄不先責備令師隨北川煉殺入我邪能境,造成偌大死傷呢?」


任飛揚聽他辯解,心中怒火更甚,言道:「家師為人所欺,誤傷無辜卻是不該,但罪不致死,閣下橫施辣手,不問而殺,你半點也不覺有愧!」


九曲邪君靜若泰岳地說:「若是為了保護自己人而大開殺戒,本邪君甘之如飴,若我不能將欺上邪能境的敵人剷除消滅,九曲邪君何以服眾,令師殺我邪能境之人,自當用命來還,任小兄當時閉關未曾參與,所以我才能如此平和與你談話。」


「言下之意,要是我殺了你邪能境之人的話,你連我也不放過囉!」任飛揚揮起重劍,恨聲說道:「那我就當場殺給你看,看你是否要在天下英雄面前殺我任飛揚。」


任飛揚挺劍就朝九曲邪君身邊的飛狼刺去,跟在玄武真主後邊的塵道少曾目睹九曲邪君的武功,擔心失去這最後的朋友,大聲喊道:「飛揚不可衝動……」


就在任飛揚才舉起重劍,九曲邪君身法如魅,一閃一趨,已經將左手搭在劍刃上,只瞧他內力一吐,重劍憑空重上數倍,令任飛揚雙臂俱麻,九曲邪君淡然言道:「有我在這,你傷不了任何人。」


九曲邪君回頭向一頁書道:「往後大戰連場,本邪君想跟聖僧討個差使。」


一頁書道:「邪君盡言無妨。」


「讓任飛揚跟在我身邊,距離最好近到他想殺我時馬上能拔劍殺我。」九曲邪君再度瞧向任飛揚,說道:「這是我給你的一個機會,我倆武功差距太大,唯有在連場大戰中,趁我氣空力盡之時,你才有殺我的機會,但你也別忘了我還有門人跟手下。」九曲邪君說到這時,眼光看向三魔靈,鬼智靈童當先言道:「三魔靈絕不會讓師尊有所損傷。」


「那就好……」九曲邪君點點頭道。


一頁書則是擔憂地說:「邪君不必如此,三教、紫宮世家俱會雲渡山,要破葉口月人該非難事,想來邱霍蛉葉欲如同詭日傳記載在此戰中討好,絕無可能。」


「如果邱霍蛉葉不是邱霍蛉葉,而是天妖呢?」九曲邪君將殺素從傲笑紅塵口裡的話以及葉小釵背上少丰劍的異樣說予一頁書知情。


一頁書登時露出深思表情,似乎正在打量這項消息的正確性,而這時伏龍先生也湊到了一頁書耳邊,小聲嘀咕幾句,一頁書面色更轉慎重,言道:「既然如此,邪君何故以身犯險?相信任小兄更想與塵道少同行才對。」


九曲邪君笑道:「身邊有個隨時想殺我的人,才能刺激本邪君不敢鬆懈,隨時保留一分自保之力,以免天妖突然發難,同時我也想看看後輩人的發展潛力。」


一頁書點頭應道:「既然邪君有此自信,那是最好。」他話鋒一轉,言道:「邱霍蛉葉乃是天妖之事,在場各位認為該通知葉口月人一聲嗎?若是如此能讓兩方和平,相信乃天下蒼生之福。」一頁書此言出口,眾人議論紛紛、莫衷一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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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過龍門道,在救下瀟瀟後不久,劍子仙跡便仗著精妙身法潛入儒門天下,依照當初隨龍宿前來的記憶,繞過各處機關、守衛,直接來到疏樓龍宿的起居室錦繡齋。


身入錦繡齋,劍子仙跡自言自語道:「還好,整個儒門天下因為失了龍首,無人統管,戒備鬆懈不少,嗯……哪裡是監視的好地方呢?」


劍子仙跡環視整個錦繡齋,發現斜上角橫樑還算是個隱蔽的角落,不易讓人察覺,立時瞪足後翻,低著身形趴在樑上,瞧了瞧自己的模樣,劍子自嘲說道:「沒想到堂堂劍子仙跡也有淪為樑上君子的一天,不過我並非來偷東西,而是來偷人,應該不算犯罪吧!」


「嗯……用這詞怎麼好像怪怪的?」就在劍子自我解悶之時,又一條人影飛掠進入錦繡齋,那人在書架上打量了段時間才找到目標,喃喃說道:「玉蒲團,龍首的興趣還真要不得。」


那人從書架取下玉蒲團一書後,仔細翻過兩頁,終於找著了疏樓龍宿夾在書中的紫玉書籤,然後將紫玉書籤插入原先玉蒲團後方的一個小孔,此時在房間正中央處的圓桌偏移了幾度角,那人欣喜地奔到圓桌旁,小心翼翼地下方的暗格,捧起一個紅色木盒。


就在那人要離開時,劍子仙跡忽然翻身落地,猿臂一伸就從他手裡將那紅色木盒奪了去。同時抽出背後古塵,劍尖抵上其人咽喉,幾個動作快如疾風,劍子仙跡分手將木盒置在桌上,打開看過後笑道:「果然是皇儒金璽,龍宿設計的巧妙啊!」


劍子仙跡笑嘻嘻地朝那人問道:「現在,我們這位賊先生,可以告訴劍子你的姓名嗎?」


那人聽說劍子仙跡說是皇儒金璽,立時倒抽一口冷氣,言道:「我是顏貫丘,奉天章聖儒之命來取這事物,但我確實不知此乃皇儒金璽。」


「顏貫丘!你是天章古聖閣的人。」劍子仙跡按照安排抓到了盜賊,可見他神情不似作偽,想道:「顏貫丘很明顯只是小卒,倒是他背後的大魚是誰,值得令人深思。」
eriwind 發表於 2009-7-18 13:41
第二百三十八話 修羅道

雲渡山北方十八里處,曾有高僧開壇說法,同時天降蓮花、惡虎低服,故將昔年開壇之處取名為問法岩,此地山輝川媚、林脈綿延,如今葉口月人伐木成營,倚山立寨,使原先好好的佛家論法問禪之所蒙上了兵兇戰危的色彩,平添數分刀光劍影。

帥帳之中,九幽正坐當中朝邱霍蛉葉問道:「輔權,你獻的詐敗之計,成效如何,你應自知。」


「老臣惶恐。」邱霍蛉葉欠身自責道:「一頁書與老臣同樣想到詐敗之局,意圖麻痺對方,反成兩和,令苦境各方勢力決定馳援雲渡山,實乃老臣思慮不周。」心中亦道:「素還真啊!素還真,你的智慧竟跟一頁書仍然保持默契,想出同樣計策,大大打亂我的佈局,可惱啊!」


而洺雙也不無擔憂地說道:「稟幽皇,如今我軍決定要在問法岩跟苦境武人長期對峙,但四部全員調出,玄空島勢如空城,若有其他勢力趁機攻上,將傷葉口根本。」


邱霍蛉葉搶先解釋道:「洺雙多慮了,我方與一頁書等對峙期間,天下震動,誰敢伺機來犯,而問法岩足可居高臨下監視由雲渡山通往玄空島的各條道路,老夫正是因此方擇此地扎營,一旦敵方出擊,可以恃眾擊寡,將對手逐步蠶食。也能廣通偷襲各派根據地,逼其回援,再加以殲滅半途。」


洺雙搖頭說道:「但眼下情況卻非如此,雲渡山上聚集了三教、紫宮世家等兵力,對方足可分兵合擊,令我軍難以兼顧。若我軍要偷襲各派,以對方高手、兵力之足,恐怕反成形成此地空虛的危境。」


洺雙所言合情合理,邱霍蛉葉更沒想到他這番行動的兵法方針早在月前已經被一頁書、青陽子透過詭日傳的記載透析,今朝詳加安排,一舉逆轉書中局面,令邱霍蛉葉的巧計成空。


「既然錯了,那就彌補,原先主和派的勢力,如今怎樣演變?巽命。」九幽點名負責情報的巽命回答,巽命出列答道:「稟幽皇,主和派在宋玉揚死後,改由北腿門之主任四州繼為首領,但目前採觀望態度,並不打算介入。」


「嗯……要如何才能取信他們,使之為我軍援手?」九幽不單向邱霍蛉葉問計,也廣泛望著洺雙、褎權等執首。


但有計的倒是降將疏樓龍宿,他帶笑發言道:「一批烏合之眾,仰仗他們助陣,幽皇未免將之瞧高了,在我看來,他們的最大價值只在擾亂。」


「擾亂?此言何意?」九幽不因人廢言,選擇繼續聽下去,疏樓龍宿續道:「雲渡山一方,最強之高手便是一頁書、九曲邪君、劍子仙跡三人,如今劍子已經被我用計支開,但九曲邪君之強,相信幽皇十分明瞭,而一頁書又跟九曲邪君在伯仲之間,令我方在此戰中頂級高手方面,遜色少許。」


九幽看龍宿翔實說明戰局,怕動搖軍心,便搶先說道:「說明你的重點,疏樓龍宿。」


疏樓龍宿略微點頭稱是,言道:「當日我與段忍殺死宋玉揚與照九州時,段忍使用的武學都是武痴絕學,我更是以蜀道行的一刀之殺斬下宋玉揚的首級,幽皇可用這點發揮,說服任四州殺人兇手便是九曲邪君,讓主和派與邪能境再起爭端,最好是讓他們在此時攻入三分縫,可以充分轉移九曲邪君的焦點,將他由此地調開。」


聽完疏樓龍宿的建議,九幽撫掌笑道:「好計,果然是好計,輔權這段時間皆負責策動主和派之事,不妨依舊由輔權負責此事如何?待聯合主和派後,便由輔權為首進攻三分縫。」九幽雖是問句,實則是決斷,邱霍蛉葉自然能聽出,垂首接命,言道:「老臣領命。」


「九幽,你以為將本妖排擠出決策中心,便能成功豎立你的權威是嗎?小女娃兒,終究只是小女娃兒,少了本妖,這一戰妳等吞敗果吧!」邱霍蛉葉心中暗自思量,卻也退出主帳,改往北腿門遊說去了。


同一時間,猊戩腳下陰影也移動出營,直到遠離問法岩,影之界方打開現出魔龍祭天的模樣,喃喃言道:「主和派,哈!哈!倒是一個可利用的良機。」


營帳中,九幽在做好決策後,也讓洺雙、褎權分配好防備布置,便讓所有人退下,這時紀不住油然從他身後露出面容,捻著鬍子說道:「幽皇真是好魄力,一知道邱霍蛉葉乃天妖取代,馬上將他變相流放,但天妖非比尋常,幽皇千萬小心啊!」


九幽言道:「他的實力不差,何妨姑且用之,讓他與九曲邪君二虎相爭,待我利用殆盡,再結合各方一舉消滅。」紀不住似是佩服地說道:「幽皇果然好算計。」


「煩請閣下回報貴軍師,這回大戰,要多仰仗貴方相助了,九幽非是天妖,屆時定有回報。」


紀不住表示理解地回禮說道:「在下理會得,另外我家軍師也讓在下通知幽皇,銀狐並未練就威德法,幽皇可高枕無憂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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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賈島有詩「北岳廟」,詩云:「天地有五嶽,恆岳居其北,岩巒疊萬重,詭怪浩難測。人來不敢入,祠宇白日黑。有時起霖雨,一洒天地德。神兮安在哉?永康我王國。」


恆山曾名常山、恆宗、玄岳、紫岳,綿延五百里,向稱恆岳如行。深夜子時,主峰天峰嶺上一條人影獨立如松,背倚北岳廟,仰望天際,正是佛劍分說。


冷風闇雲,月光稀微,一股緊逼氣氛悄然掩至,有如無形浪潮打上佛劍分說傲然身影。


「佛劍分說,西蒙領教了。」昏月之中一處黑點驀地越來越大,越來越近,狂然現身的西蒙有如從月中漫步而出,身形如飄,落在山巔頂處。


一步踏落,北岳震動,西蒙身上黝黑邪氣直沖牛斗,引來黑雲際會,登時不見月光,天地乾坤陷入昏暗境界。「西蒙,你讓佛牒苦候了。」佛劍分說揚手開匣,聖器佛牒迴旋騰起,佛劍分說握住劍柄,掃出龐然氣勁,鋒芒貫天,轉氣成雨,滿天黑雲受劍氣震盪,化作甘霖降世,恆山周遭一方山河皆遭滋潤,冒出無數小草小花。


「聖女呢?」西蒙冷然出言。


佛劍分說昂然說道:「就在山下飛石窟,但我不可能讓你稱心如意。」


「哈!哈!哈!」西蒙狂笑三聲,猛然出擊,身影下墜,一拳打出,有如跟背後黑夜融合為一,佛劍分說舉掌相應,兩掌肢接,佛劍只感到對方內元澎湃不止,好似無窮無盡,被西蒙的巨力連連震退,口中嘔出鮮紅。


西蒙另一手撮成刀形,橫劈佛劍手腕,想將他握劍手臂卸下來,不料一擊雖中,卻像劈在金石之上,擦出萬點火光,西蒙異道:「佛門外家橫練極致,菩提不壞身。」


「啊!」佛劍怒喝一聲,彷如降魔金剛,佛牒前送刺入西蒙身軀,儘管西蒙身負不死之能,受到聖器貫體依然痛楚難忍,強力再贊一掌,借力使力,倒飛而退使佛牒離身。


「不世聖器,威能不差,可惜尚殺不了西蒙。」佛牒所造成的傷口,西蒙伸掌按住,傷處聖氣為他逼出,隨後即癒合完全看不出傷痕。


佛劍分說感嘆道:「佛牒果然除不了你。」


「那你便無與我周旋的能耐了。」西蒙望著天空,見到月亮又偏移少許,洒然說道:「時間不多了,佛劍分說的時日也無多了,我著急帶回邪之子啊!」西蒙運掌化勁,宏大氣功隨手擊發。


「焚風火蓮。」佛劍分說揮動佛牒,劃地生焰,強烈焚風帶動焦火延燒,風行火走聚蓮形,憑空擋下西蒙的氣功,但見西蒙身法有如疾電不及掩耳,仗著不死之身瞬間穿過氣功餘勁,重拳再度揮來,佛劍分說反應不及,讓他打斷了三根肋骨。


「前往西方,向如來懺悔吧!」西蒙再下重手,就要把佛劍擊斃當場,佛劍分說以氣御劍,佛牒佇地而立,散出恢弘正光,使西蒙稍緩一分,就在此時佛劍分說痛下決心,自散菩提不壞身,強行催動畢生修為,將半生殺戮罪業吸攝入體,並與全身內勁融合,廢去千年心功禪法。


佛劍分說遍體金光大盛,西蒙冷笑道:「憑你修為早可成佛作祖,如今身化修羅可是名標輪迴,再墜六道。」


「大行修羅法,獨走修羅道,只為……還世太平。」佛劍分說並未拾起佛牒,右手三指合攏逕自前點,喝道:「大輪天指。」萬鈞指力化轉天輪疾捲西蒙,西蒙身受佛劍招式而被擊飛,卻仍不改輕蔑,笑道:「散去佛體,化身修羅,你已不能再用佛牒。」


西蒙身停半空,雙手平舉,接引夜空幽華,喝道:「闍城魅舞。」西蒙身影瞬化十三道,以超快速度的拳腿攻勢向下狂轟,佛劍分說不能再用佛牒,以指為劍叱生梵雷,此乃佛家降魔法門「梵雷斬業」。


修羅降魔道,凜然殺威生,天雷斬罪業,梵家有此學。西蒙、佛劍極招相對,引爆大地震盪,佛劍分說堅定之心不曾動搖,可惜終是力屈三分,讓西蒙沈掌擊中胸膛,一腿踢中小腹,鮮血飛逸地面。


「修羅之力使你能稍與我抗衡,真是使人讚賞的力量。」佔了上風的西蒙倏忽而退,冷眼瞧著佛劍分說,半帶奚落地說道:「修羅本是天生戰族,後為佛家吸納成護法之一,如今看來卻有些門道,令西蒙不禁意動,也想收個修羅當護法玩玩。」


西蒙一言方畢,身子迅如鬼魅欺近佛劍身邊,佛劍分說左手中食二指成劍直接貫穿西蒙肩膀,但西蒙毫不在意,一手抓住佛劍腰間,伸出冷亮的獠牙刺穿佛劍的項頸。


「你中計了。」佛劍分說右手一挑,招佛牒入手,回劍朝西蒙後背刺入,佛牒穿過西蒙硬生生插入佛劍分說的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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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隱磐匿算天池.虎破雲端百年禍
風嘯再開黑暗道.物化意轉龍湮起
邪谷忽現雙魔影.相變貌改非故人
雙宮欲吞四境界.信手捻來一聲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