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俠]蜀山新劍俠 作者:雲墨月(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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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1s110 2009-3-4 21:20:21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36 366895
eriwind 發表於 2009-5-2 13:41
本帖最後由 longwang 於 2009-5-6 13:10 編輯

第三百五十五回 牟尼大陣

  沙紅燕淡淡笑道:「常言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今日我等前來拜府,而門不叫自開,乃是大大吉兆。眾位道友且隨我同入靈府,仙家寶器皆有所得。」說罷已跟石玉珠辛凌霄三人一同飛入洞中。

  這些人全是道法通玄之人,雖然石門之後幽暗無光,但沙紅燕進入其中也全無障礙。開始三女還加了小心,但飛行數十丈之後也沒見有任何消息埋伏,心裡又不禁泛起合計,不知到底怎麼回事。再往前行,乃是通直的深穴,三丈多寬卻有十丈來高,上望皆是青石密合而成。沙紅燕偷偷催動一絲乾天罡煞之氣,打在那青石上居然只能留下一條白痕!她不禁暗自吃了一驚,心道:「果然是聖姑的仙府靈宅,居然有如此厲害的禁制。萬一一會有何變故,看來想要破洞而出只怕不易了!」

  但事已至此,也由不得沙紅燕再打退堂鼓,後面十數人已經跟了上來,浩浩蕩蕩往洞內衝去。又深入百丈,忽然石壁兩邊的火炬「呼」的燃起,彷彿引信連著,一直延伸到遠處,將青石甬道照得名如白晝一般。只見石壁兩邊全是赤色壁畫,彷彿人血塗鴉,其中圖案詭異抽像,更不知要表述何意。

  眾人正在疑惑,忽然聽見「嘎嘎」怪笑,其聲陰森尖利,聞之不禁雞皮叢生。就聽怪聲喝道:「幻波靈池,天仙靈府,凡穢之人,焉敢私闖!速速退去,還有生機,執迷不悟,前行必死!」說完之後又是一陣「嘎嘎」怪笑,漸漸止息彷彿遠去。

  沙紅燕娥眉緊鎖,看了看身邊的石辛二人,見其也是一頭霧水,不禁有點後悔進來。但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進來若不能有所結果,她自己丟臉是小,豈非落了兀南公的面子!沙紅燕把心一橫,抱拳喝道:「小女子北極落神嶺沙紅燕,今日得聞聖姑前輩仙府開啟,尋有緣人前來主持。承蒙上天眷顧,這位辛凌霄妹子在南海得了一封靈書,專門記載仙府寶物。我等以為乃是天兆之主,這才結伴前來,打算將仙府開啟,將聖姑前輩門下香火延續光大。敢問前輩是誰,可是聖姑前輩托付之人?若然出來相見,才可知我所言不虛。」

  不過沙紅燕說了這一大通話,卻並沒人回音。她卻不知道此刻,就在幻波池深處,徐清正忍著笑意看著崔盈。原來剛才那「嘎嘎」怪聲正是崔盈所發。唯獨她那絕世美貌的模樣,要發出怪聲一定要繃緊嘴角,牽動喉嚨變形,那模樣有古怪又滑稽。原來只有崔盈一人,她也沒在意自己是什麼模樣。此刻想都沒想,就以那聲音說話嚇唬沙紅燕等人,卻一下就把英瓊等人給逗樂了。唯獨徐清身為師父,怎好跟旁人一塊笑話弟子,才強憋著卻更難受了。

  且不說崔盈如何窘迫嬌羞,再說那沙紅燕一行人,雖然被怪聲弄得疑神疑鬼,卻無一人轉身出去。又順著石甬道往前走了三百丈,只見前頭橫亙一道七八丈高的青色石門,嚴絲合縫將去路堵住。

  只見那石門九橫九縱一共八十一顆門釘,中間對口兩方黃金饕餮門環。就在石門之上,橫著一塊金絲楠木的大匾額,黑底金字上書『牟尼極樂』四個大字,寫的虯勁有力甚是工整。

  卻不知是誰忽然小聲罵道:「他娘的!怎麼好像個墓地!」此言一出立刻引人驚悚,就連沙紅燕也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修真之人練法悟道。動則能活數百上千年,死亡對於他們來說更是禁忌之詞。至於墳墓就更是無稽之談,就算真死了也全都煉就元神,要麼托體重生,要麼修煉散仙,誰還會給自己一個皮囊修座墳墓!

  「閉嘴!」石玉惱怒喝了一聲,雖然她歸入鄧隱門下之後,修為突飛猛進,又得真武七截劍之威。其實力更是粗類拔萃。但女孩家天生膽氣就弱。更何況她年紀也不大,並非沙紅燕辛凌霄那樣的百年老女,所有經歷自然不及。

  沙紅燕定了定神,輕輕拂了石玉珠後背,微笑道:「妹子莫焦,不過是些虛張聲勢的東西罷了。」說著已飛身上前,將那兩顆黃金門環一拉。頓時「轟隆」一聲悶響,彷彿數千年未曾開啟,從那門上震下許多煙塵。幸虧沙紅燕有罡氣護身,否則就要弄個灰頭土臉。

  只見沙紅燕嬌吒一聲,雙手法力一吐,喝道:「給我開!」就聽「隆隆」一陣悶響,那兩扇不下千斤的石門已往裡面開啟。「哐當」一聲撞在牆上,又是一片塵土飛揚。不等眾人往裡面細看,就從中衝出一片耀眼精光。眾人全是有道之人,以為中了埋伏,趕緊各自施展護身仙法,不過等了片刻,那光芒卻全然無害。

  沙紅燕飛身進了石門,任憑她見多識廣,也不禁為眼前的瑰麗景色驚呆了。出了石門乃是一座丈許方圓的平台,再往裡面則是一間極龐大的穹頂大廳,居然足有三四千丈方圓!平台正在大廳中層,再往下望去,還有千丈才落地。往上望去那穹頂彷彿暗夜星空,天宇星辰二十八宿皆在其中。只在中間天井,射下一道藍色光柱,足有三四丈粗,正好落在中間一座金字塔形的平台上。那光柱似在流動,緩緩向外逸散,甚至有些都延伸出數百丈,彷彿一棵頂在天穹的巨樹。平台下面青草茵茵,靈花仙草不知品名,閃爍著藍光的線條竄梭其間,環繞著那平台,連成一片數百丈方圓的巨大的陣圖。

  沙紅燕稍微定了定神,那美輪美奐地藍光讓人癡迷,若非她意志堅韌恐怕就要迷失其中。回頭再一看同行眾人,除了三五個修為最強的,餘者全都眼神呆滯的望著那藍光。沙紅燕清嘯一聲驚醒眾人,隨即飛身落下,就往那平台飛去。沙紅燕雖然見識不凡,卻沒看出下面陣法有何玄機。畢竟是從西藩外教傳來,又是聖姑自行參悟,天下僅此一份,她又怎會見過。沙紅燕也為以防萬一,低聲與身邊的石玉珠說了幾句,讓她斷後以防不測。

  同行眾人驚醒之後,還以為到了聖姑藏寶之處,也全都跟了上去,卻沒想到眼前這仙境一般的地方竟是他們的絕命所在。只等眾人飛下平台,眼看落入那藍光陣圖裡頭,忽然產來「轟隆」一聲巨響,隨即藍光大盛,洶湧如滄海桑嵐,一下就將陣中眾人全都捲住。無論法力多高,在那藍光之中就如海中的一葉扁舟,上下浮動隨波逐流。

  唯獨石玉珠一人留在平台上,僥倖安然無恙。眼看沙紅燕已落入陣中,石玉珠愈加焦急難耐。有心以飛劍轟那陣法,卻又看不出陣法路數,尤恐胡亂出手反而弄巧成拙。這時就聽對面「隆隆」之聲,竟也開啟了一扇石門,徐清等人皆面帶笑容聯袂而出。石玉珠曾見過崔盈畫像,如此美艷的女子當世罕見,是以一眼就認出她來。又見崔盈乖巧地跟在徐清身後,便知多半已投了峨嵋派。無奈敵人皆是強手又人多勢眾,雖然石玉珠留在外頭策應,也難有大作為。

  如今幻波池已是易靜英瓊的洞府,自然輪不到徐清說話。只聽易靜喝道:「呔!一干無知狂徒,居然妄想窺竊聖姑遺寶,如今陷入陣中竟還不知悔改麼!」要麼俗話說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沙紅燕一黨也全是震懾一方的人物,怎能易靜一句話就服軟。更何況那些同道全在,若卑躬屈膝求生逃命,日後還怎樣見人。因此易靜說完半天也沒聽見動靜,眾人全都奮力催動法力,妄圖破陣而出。

  其實易靜早就料到他們心思,剛才一問也只是走走過場罷了。冷笑道:「哼!爾等氣數已盡,合該當誅,也休怪咱們沒給你活命的機會。」說罷又對崔盈一抱拳道:「還請姐姐發動大陣,將裡面眾人一體絞殺。」

  「諸位且慢!」沒等崔盈答話,石玉珠已繞了半圈飛過來,正好聽見易靜之言,趕緊出聲阻攔。易靜眉毛一挑,冷眼望去淡淡道:「原來是女崑崙,不知還有何話說?」石玉珠舒了一口氣道:「我等不知仙府已有歸屬,以為前輩遺物人人可求。若早知塵埃落地,也不會前來冒犯。有道是『不知者不為罪』,還請眾位道友網開一面收去陣法,我等絕不糾纏馬上就走。」見易靜不為所動又接道:「更何況此次同來許多隱世散仙,誰沒有幾位法力高強的同門師長。原本與峨嵋派沒有深仇大恨,道友何必一意傷人逼成仇敵!」
eriwind 發表於 2009-5-3 20:19
第三百五十六回 南公門徒

  易靜淡淡道:「似乎道友此言也有道理……」石玉珠立刻大喜趕緊說道:「還請道友收了陣勢才好。」不過易靜話鋒一轉冷笑道:「不過話說回來,如今你們受困才低頭服軟,萬一我收了陣法,等那些人出來,翻臉再戰,我等又當如何?雖然我相信石道友的人品,不過知人知面不知心,道友就敢保證陣中那些人,全都跟你一樣心思?如今咱們這幾人勢單力孤,你們卻人多勢眾,這恐怕不好決斷吧!」


  石玉珠眼看陣中藍光更盛心裡益發著急,忙道:「那道友以為如何妥帖?」易靜眼珠一轉已經有了主意,淡淡道:「並非我為難道友,實乃多事之秋不能不防啊!」又一指陣中眾人接道:「為今之計此中只有四人能活,加上道友一共五人,正好與我們人數一樣。一則防備你們人多勢眾翻臉再戰,再則聖姑前輩仙府乃神聖之地,外人侵人已是大罪,若輕易放人離去,日後豈不引來更多心懷不軌之人!還請道友指點出四人。」


  石玉珠立時大怒,心中暗道:「好毒辣的婆娘!以此離間之計讓我們自相殘殺,更會心生疑竇。若我點出四人,她再變卦將所有人都放了,那餘下之人豈不恨死我了!」想到這裡益發咬牙切齒,奈何形勢逼人她也無可奈何。又望了一眼已陷入陣心藍光中的沙紅燕,索性把牙一咬,高聲喝道:「紅燕姐!妹子無能不能相救了。」說完又朝易靜一抱拳道:「道友主意請恕玉珠不能答應,下面一干道友全是我的朋友,並無遠近親疏之別實在難以甄選,請恕玉珠先走一步了!」話音一落只見一抹金光閃出,石玉珠身劍合一閃電般順著來路遁去。


  易靜微笑道:「看不出這丫頭居然還有些決斷。」英瓊道:「那如今怎麼辦?莫非還真把陣中人全都殺了?」癩姑笑道:「英瓊妹子不用聽石玉珠虛張聲勢,此中被困的除了沙紅燕和那辛凌霄各有師門之外,其餘之人全是些山林的散修,哪有什麼同門師長。看他們凶狠樣子已生了仇隙,若將其放了倒是大患。」


  崔盈也隨聲附和道:「癩姑妹子所言不假,其中幾人我也認識,雖然修為尚可卻人品不佳,旁門之中也無甚過命的朋友。再說咱們峨嵋派降妖除魔何時估計對方底細,只管殺了便是,就算真有賊人敢為他們張目,自有三仙二老出面解決,我等尋思那些事幹嘛。」


  英瓊三女倒有些哭笑不得,崔盈的角色轉換也真快,轉眼間就以峨嵋弟子自以,一口一個斬妖除魔說得好不痛快。易靜也覺此言不無道理,除了兀南公那等級數的高手,其餘旁人來了他們也不懼。她也深知沙紅燕脾氣倔強,若不將其同黨剪除,恐怕依然糾纏不休,索性把心一橫道:「那就依照前計,將陣中妖邪全都誅殺,只留沙紅燕辛凌霄二人。省得敵人再心存幻想,還得留下許多麻煩,萬一哪位兄弟姐妹再有個閃失更要後悔莫及。」


  既已打定了主意,崔盈趕緊發動陣法,一邊解釋道:「這座陣法雖然神奇卻並非殺陣,只能困人不能殺敵。若要將其擊殺,還請師父和三位妹子自己動手。無論飛劍法術只管對準了裡邊打去就行,絲毫不影響陣法變化。那些人陷在陣中,全都迷了通靈五感,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說著就抬手一指那陣中一個青衣漢子,驀地一道金光射出,直往那漢子心間打去。按說那人修為不弱,卻偏偏沒有察覺危險,除了身外的護身罡氣,竟全沒一點抵擋之意。


  只見那金光一閃,刺在護身罡氣之上,那漢子才反應過來,立刻露出驚駭神色。無奈崔盈手段如神,他身外護身罡氣亦如薄紙一碰即破。「唰」的一聲那金光已在他心間開出一個碗口粗的大洞,只來得及慘叫一聲便已死於非命。同在陣中那漢子身邊不及三丈,就有另外一個緇衣僧人,但那僧人彷彿一點不知,還茫然四股想要尋求出路。


  崔盈收了劍光淡淡笑道:「還請師父與三位妹子各選目標一同動手。」又對徐清微微傾身道:「師父先請。」不料領口微鬆露出一片淨白的肌膚,尤其將她似笑非笑的美態更覺勾魂蕩魄,就連徐清見慣美人也不禁心神一蕩。復見她嫣然嗤笑,方知乃是故意調戲,雖然聖姑警告崔盈不可小看師父,奈何徒強師弱,崔盈又是跳脫性子,即便嘴上不說也難免心懷嬉戲。


  徐清瞪她一眼,唯獨還有旁人在場,否則讓她知道師父厲害,便尋了一個彪悍的和尚祭出飛劍。與此同時英瓊、易靜、癩姑也各自放出法術,那陣中一干旁門修真全沒反抗之力,更不知敵人從何處攻來,只有三個修為最強的勉強維持合身寶物,餘者已全被誅除。又見英瓊的紫郢劍剛斬了一人,隨即往旁邊一卷,鋒芒無限立刻破去敵人身外罡氣,紫光三閃,萬事皆休。


  再看困在陣中的沙紅燕、辛凌霄二人,已被藍光攪得東倒西歪。那沙紅燕出身顯赫,身上法寶無數,雖然陷在陣心也能勉強抵擋。辛凌霄雖也是崑崙弟子,卻並非嫡門嫡系,原本沒有拿得出手的寶物。唯獨上次來探幻波池,雖險些遭了大難,可喜在夫妻二人得了兩件寶物。只見辛凌霄身外裹了一層淡淡的黃光,將陣勢威力驅在身外,無奈左右衝撞卻飛不出三丈方圓。


  不用易靜吩咐,崔盈已停了大陣,沙紅燕和辛凌霄趕緊聚在一塊。再看見地上那些屍體,二人不禁又驚又怒。易靜一抱拳淡淡道:「二位道友請把!多餘的話我也不想說了,至於日後是敵是友,還請二位道友自己掂量。」


  沙紅燕雙目冒火,臉上青氣更盛,恨不得當場動手大開殺戒,不過她深知敵人皆是好手,且有備而來。剛才那神奇陣法如此厲害卻見所未見,現在動手明擺著有敗無勝,又何必自取其辱。但如此受辱真不甘心,只得狠狠瞪了易靜等人,咬牙切齒暗自發誓,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不過就等沙辛二人要離去,忽然從他們進來那洞口衝進兩道金光。頭前之人正是剛才離開的女崑崙石玉珠,跟在石玉珠身後乃是個身材矮胖,肚大腰粗的車軸漢子。生就一雙魚眼,閃爍凶光,黑臉大嘴,滿面凶容就衝了進來。


  沙紅燕一見此人立刻大喜,趕緊喊喝:「二師兄!」原來此人名叫伍常山,也是落神嶺兀南公的得意弟子。雖然沙紅燕乃是兀南公寵姬,終究沒有媒妁大婚,因此在同門之中還是以弟子來算,才會稱呼伍常山為師兄。


  剛才石玉珠知道留下無用,索性飛遁而去。她並不知徐清等人不想傷害沙紅燕,以為遇上生命危險,就想往落神嶺找兀南公求救。沒想到還沒等飛出漠北,正好迎面遇上伍常山。不用石玉珠求救,伍常山已說明,此行正是前去幻波池。


  原來兀南公前日就已算定沙紅燕合該有此一劫,且知並非死劫,索性佯做不知,就想藉機磨磨沙紅燕的銳氣,讓她知道峨嵋派不是好惹的,免得日後輕易聽信幾個旁門狂徒的片面之處,再與峨嵋派結成大仇,招來不可彌補的災劫。兀南公的想法挺好,奈何所派之人有失妥帖,伍常山性如烈火,心高氣傲,一身修為已至化境,尤其仇視峨嵋派,當年居家遷往北極如今還耿耿於懷。


  沙紅燕一見石玉珠把伍常山給帶來,立刻大喜過望,趕緊飛掠過去,道:「師兄助我出氣!」伍常山在兀南公那答應得好好的,到了幻波池只要將沙紅燕帶回去即可。但此刻一見師妹那可憐巴巴的樣子,立刻心頭火起,怒聲喝道:「呔!峨嵋派欺人太甚!莫非以為咱們落神嶺沒人了不成!」說罷又看見崔盈也不禁一愣,驚怒道:「崔盈!你竟投降了峨嵋派,為其鷹犬殘害同道!」


  崔盈面色陰翳冷笑道:「伍常山!你算個什麼東西,有何資格橫加指責!沙紅燕領著一幫人前來奪我幻波池,那時怎不見你蹦出來亂叫!現在倒知道是同道了,本姑娘更不稀罕!」原來當初崔盈為了保住幻波池,廣發請帖邀請左道旁門的修真高手,只因曾在西崑崙山與伍常山相識,也算有些交情。崔盈知道乃是兀南公的高足,若能將其邀來定能提振士氣。沒想到書信一去音信全無,來與不來竟都沒有回音。
eriwind 發表於 2009-5-3 20:20
第三百五十七回 崔盈怒劍

  其實這倒是崔盈錯怪伍常山了,原本他也想來襄助一臂之力,但兀南公算出崔盈氣數已盡,嚴令門下不可與之來往,免得惹上殺身之禍。無奈天機難測,誰也沒想到居然峰迴路轉,崔盈竟成了峨嵋弟子。如今一聽崔盈指責,伍常山也是無言以對。他雖是旁門出身,為人卻甚為磊落,也不願多做解釋,把責任推到師父身上,朗聲喝道:「崔道友!前番恩怨多說無益,今日已經撕破臉皮,少不得要戰上一場。咱們相識一場,我不願與你為敵,你且退去將這些峨嵋賊子留下……」


  不等伍常山說完,崔盈已冷言將他打斷:「哼!你既知道定要一戰,還在這廢話作甚!正好許多年未曾活動筋骨,且看看你這些年到底長進多少。」復又跟徐清道:「請師父允弟子與他一戰!」徐清心道:「你都與人約好,還要問我作甚?莫非我不允你就不打了?」但此時大敵當前,可不能吹毛求疵,叮囑道:「敵人非同尋常,你又剛剛回生,定要千萬小心,萬一不敵不要強撐。」


  伍常山愕然瞪著徐清,他做夢沒想到那眼高於頂的玉娘子,居然會甘心管這樣一個少年後輩叫師父!厲聲喝道:「你就是徐清!」不過崔盈早就躍躍欲試,可不容他再廢話,嬌吒一聲揚手就祭出了乾天一元劍。只見一道金光飛旋展開百丈,恍若驚天長虹直往伍常山砸過去。甚至連帶著沙紅燕辛凌霄和石玉珠也全都罩在劍光之內,也說這崔盈有多狂,居然有心以一敵四!


  伍常山看見那劍光又是大吃一驚,已經認出是聖姑伽因的隨身佩劍。要說天下飛劍最著名乃是紫青雙劍,然而此雙寶劍多是因長眉真人而著名,世上能與之比肩的飛劍也有不少。比如石玉珠手上的真武七截劍,又如英瓊新得的太白金刀,再如九天魔女陳紫芹的無名佩劍,全是威力不遜的神兵利器。而聖姑伽因這柄乾天一元劍也是能與之比肩並列的仙劍,唯獨聖姑平日好以神雷殺敵,極少出劍因此聲名不顯,只有修行有些年頭的老人才知此劍厲害。


  眼看那金霞襲來,伍常山趕緊提聚乾天罡煞之氣,雙目精光一閃,渾身放出數丈碧光,雙手噴出兩道妖光往上迎舉,同時大聲喝道:「飛劍厲害,師妹快退,不可力敵!」然而伍常山知道厲害,那沙紅燕卻是後來修真,雖然經歷兩世卻不曾見識過聖姑的威力。更兼剛才受困陣中,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氣,怎會聽從伍常山的提醒,非但不退反而振起罡煞之氣,雙手祭出兩隻金環直往上迎去。


  伍常山心中暗自叫苦,趕緊振起法力猛地向上,萬一沙紅燕在這有個閃失,他如何向師父交代。說時遲,那時快。三者交擊,就聽「轟隆」一聲巨震,閃出一團極亮的白光,整個地廳都搖了三搖。崔盈一劍斬下已是驚艷決絕,就連英瓊徐清全是用劍的行家,也不禁驚歎此劍強大。


  沙紅燕不知崔盈劍術玄機,根本沒想到竟有這麼大威力,與之一觸立刻陷入頹勢,若非伍常山一同抗敵,已經一擊潰退。即便如此也受不住那摧枯拉朽的強悍威力,彷彿墜地流星,轟然砸到地下。幸虧石玉珠和辛凌霄並沒一同跟上,只受稍許波及,二人皆有靈寶護身並無大礙,趕緊上前接住沙紅燕,助其散了去勢。否則幻波池洞府全有禁制,一下砸到地上,兩相硬碰非得震傷內臟不可。再尋那兩隻飛環已斷成四截,急速飛射撞在石壁閃出無數火星。


  伍常山也不好受,其實算來伍常山修為還比此時的崔盈略勝一籌。玉娘子的強悍毋庸置疑,但終究曾被聖姑擊死肉身,苦心修煉兩個甲子才得以回生,如今修為還不及巔峰八層。不過得了乾天一元劍卻如虎添翼,尤其她還有一種凶悍的劍術,未傷敵先傷己,那瞬間激發的三倍威力,更讓敵人為之色變。


  伍常山本要護住沙紅燕,一力將那飛劍威力接住大半。此獠也真不愧是兀南公的愛徒,修為當真了得,居然硬生生接住不退,否則沙紅燕受傷更重。但他還是低估了崔盈厲害,瞬間臉色數變,青紅皂白輪番閃現,隨即「哇」地噴出一口鮮血,已受了不輕的內傷。


  再看崔盈身子反震退出丈餘,俏臉煞白嘴角也溢出血絲,唯獨那柳葉眉下一雙眸子漆黑若夜,閃著陰森森的寒光,盡是嚇人的嗜血與瘋狂。未等停身已再次嬌吒,指並劍訣再指伍常山,櫻唇開啟貝齒一挫,只決然吐出一個「殺」字!


  只見那百丈劍光驟然收斂化作三尺青鋒,當空一旋宛若蛟龍,閃電般往伍常山頸間繞去。此時沙紅燕已緩過神來,這才知剛才拖累了師兄,再看崔盈殺機湧動,不禁大驚失色駭然大呼:「師兄小心!」同時揚手點出一抹精光,乃是兀南公賜給她的保命金針,直往崔盈飛劍打去。


  伍常山沒想到崔盈心中怨氣積鬱,出手就是奪命殺招,甚至不惜自傷身體。驚駭之間再想施展其他妙法已來不及了,趕緊闔上雙臂掌心運起乾天罡煞之氣聚成一點,以圖震退敵劍再重整旗鼓。無奈那乾天一元劍太凶,伍常山敗局已定早已無力回天。金光一墜立刻劈開乾天罡煞之氣,直取伍常山哽嗓咽喉。幸虧沙紅燕一早打出保命金針,千鈞一髮之際撞在乾天一元劍上。


  兀南公給寵姬的保命之物焉能差得了!頓時閃出一團極亮的白光,「轟隆」一聲巨震就將乾天一元劍炸飛出數百丈遠,「呲」的一聲刺入石壁之內。伍常山驚魂未定,強忍傷勢飛身擊退,同時厲聲喝道:「師妹快走!」沙紅燕也不傻,己方原本就處劣勢,好容易盼來強援又已受重傷,哪還敢再拖延。唯一所幸峨嵋派顧忌兀南公,不願一同出手擊殺,否則今日絕難活著離開。四人縱起遁光鑽入洞中,瞬間已湮滅了蹤跡。


  再說徐清這邊連同三女在內,也全都被崔盈凶悍的氣勢嚇了一跳。三女修為與沙紅燕也在伯仲之間,伍常山更勝她們一籌,若要易地而處,只怕更難接下崔盈一劍。不過易靜的兜率寶傘和英瓊的牟尼珠全是護身至寶,應該不會像沙紅燕那麼狼狽。


  三女正在心裡合計,崔盈已收了飛劍,那嬌艷的臉龐終於重新露出笑容。彷彿心中積蓄許多年的怨氣,全都隨著那一劍揮灑出去。緩緩落在徐清身邊,輕聲笑道:「師父你看盈兒多厲害……」話音沒落身子一軟已昏死過去。徐清趕緊張臂將那團溫香軟玉抱到懷中,卻並非為了占那些許便宜,只因崔盈呼喚了師父,又怎能容她倒在地上!雖然徐清心裡明白,剛才崔盈並非是在叫他。


  英瓊微微一愣神,趕緊縱了過來,一把就將崔盈搶去,還狠狠瞪了徐清一眼,彷彿護食的小母獅。徐清笑了笑更覺英瓊這模樣好生可愛,雖然英瓊有點晚熟,但少女懵懂的感情也已漸漸發芽。癩姑看在眼裡笑而不語,那易靜卻若有所思,莫非也想起了遠方的情人?


  *****


  又等一日已從凝碧崖來了許多同門,余英男、趙燕兒、紫鈴寒萼姐妹、林寒、李厚、申若蘭、吳文琪、虞孝、狄鳴、方瑛、元皓,還有許多同門弟子不必一一細數。眾人全摩拳擦掌,以為要惡戰一場,沒想到來了幻波池一看,已只剩把酒慶功之事。更驚奇大名鼎鼎的艷屍崔盈,居然怎麼就乖乖地成了徐清的弟子。


  許多同門師兄弟難得相聚,又逢幻波池開府大勢已定,自然少不得觥籌交錯。易靜英瓊雖是主事,奈何初來乍到不知細節,崔盈身為原來地主當然一應主持調度全都擔當,她雖輩分最低但凶名赫赫誰敢輕視。甚至還有人暗地同情徐清,被聖姑強給塞了這麼個厲害的弟子。


  如今幻波池百廢待興,慶賀一日之後,眾人又忙了起來。崔盈領著易靜英瓊指點府內禁制陣法,還有許多缺損之處須得重新補足。日後留在幻波池修煉的弟子,也該各分洞府忙裡忙外。唯獨徐清最閒,除了英瓊再沒人敢指揮他做事,偏偏英瓊已被洞府內繁複博大的陣法禁制弄得暈頭轉向,那有空來顧著徐清。


  這日徐清正閒極無聊,心裡合計是帶崔盈回恆山,還是把芷仙等人招來幻波池。畢竟幻波池乃是樞機之地,開府之後連番大戰,正是最好的磨練所在。不過芷仙等人全都過來,再加上徐清崔盈,似有點反客為主的意思。正在此時崔盈忽然探頭進來,那絕美的臉蛋上還掛著一絲神秘的笑容。
eriwind 發表於 2009-5-3 20:21
第三百五十八回 易景分光

  自從一劍震退伍常山沙紅燕之後,崔盈彷彿一掃經年晦氣,整個人都精神起來。見她進來徐清也收了心思,笑道:「何事便說,還賊兮兮傻笑什麼。」徐清也不禁逗她,有這樣一個美人在身邊,就算只看著也覺賞心悅目。


  崔盈也不生氣,走到他身邊壓低了聲音傾身道:「師父……」那嬌媚的聲音和著一股熱氣落在耳邊,彷彿被弱弱的電流擊中,徐清不禁臉蛋發紅稍微讓開。又見崔盈眼中戲謔之意一閃而逝,便知她是故意而為。徐清心想:「這傢伙果然是一汪禍水,若換個二十出頭的小伙子,只怕魂魄都被她勾沒了。」


  其實崔盈也並沒其他想法,在她眼中徐清只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孩,且她心裡愛極了聖姑,又怎會對男子生出好感。唯獨因為應了聖姑之言,不過拜了師父心裡卻不甘心,總想倒反天罡壓過徐清一頭。尤其女兒家心眼小,還耿耿於懷那日徐清逼她跪地磕頭,只恨不能與師父動手。


  崔盈自知魅力非凡,平素稍微假以辭色便有無數男子甘願驅馳。就想稍微施以色相,迷得徐清神魂顛倒,自然不敢再擺師父架子。屆時又能把這小師父掌握在鼓掌之間,任意驅馳乖如小狗豈不最妙!她卻不知這些心思全被徐清看出。徐清卻不點破,暗自享受著甜蜜的糖衣炮彈,偏偏不受誘惑,就讓崔盈著急。


  徐清往旁邊挪了一下問道:「今兒怎麼沒跟易靜師姐她們到處走去?」崔盈也隨著坐下來,自顧自地翻起几案上茶碗倒了一杯,一邊喝著一邊應道:「幻波池只有那麼大地方,該交代的也都說清了。日後他們就是此間主人,難道還讓我幫著修補陣法啊!」說著又欺了過來道:「不過還有一處地方沒帶她們去哦!」


  徐清微微一愣便知崔盈話裡有話,也不著急追問只等她自己說。崔盈本意吊起徐清興趣,卻見他全無急色心裡更氣,只得接道:「其實幻波池也並非在我師父這才有的,當年我師在此開闢洞府之前,依還嶺中就已是一處仙靈之地。」徐清自然知道此時所言我師指的就是聖姑伽因,疑惑道:「你忽然提及此事,莫非幻波池中還有另外辛秘?」一見徐清來了興趣,崔盈趕緊接道:「師父此言卻有偏差。如今幻波池已交給了易李二位妹子,其中一應之物再與我無干。不過辛秘也確實是有,只不過不在幻波池裡頭罷了。」


  徐清眼睛一亮立刻明白其中深意,卻不急著發表意見,反正崔盈既然提起就絕不會半途而廢。只聽崔盈娓娓接道:「其實當初開闢幻波池之前,此處就有一座洞府,不過我師不願拾人牙慧,就以大法力將那洞府沉入地下,又開闢幻波池仙境。我早就想下去看看,無奈是師父嚴令禁止,我也不敢違逆。」


  徐清戲謔笑道:「如此說來現在離了聖姑門下,自覺翅膀硬了,就不顧原來的叮囑了!還想誘惑我也與你同去。」崔盈嗔道:「你莫胡說!人家好心送你好處,你卻如此挖苦人!我師說過那裡有寶,無奈我生來太美,一身容貌已佔盡了今生福緣,若再妄圖竊據尤恐遭災引禍。」徐清笑道:「如此說來我就是福緣甚厚嘍!」崔盈趕緊道:「原本新來拜師也無甚孝敬,當日我已暗自請示得了應允,唯獨這些日太忙卻忘了提起,正好今日空閒就來請師父同去探索。」


  徐清笑道:「難得你有心了,不過我看只怕也不僅只想孝敬新師吧!」崔盈也不隱瞞微笑道:「師父睿智!其實仙家寶物誰不稀罕,弟子只想也能跟著師父落些餘蔭。如今也不知情況到底如何,若只有一樣寶物,自然孝敬師父。萬一還多出一二就請師父能賜給弟子,就算借上師父的福緣了。」徐清道:「這點子倒是不錯,若我得來再給你,也無論是否福薄了。」崔盈趕緊道:「人家也不貪心,只要一件便罷了。若再多也不敢貪圖,還有數位師姐妹,盡可一同分潤。」


  徐清一聽有寶怎還能坐得住,又問了幾句細節就起身隨崔盈同去,直奔幻波池的底層洞府。看她輕車熟路顯然對那上古洞府窺視已非一日兩日,不消多時便已到了幻波池的南府最底。一條青石甬道才走一半,突兀被青石砌死,再往前去已無通路。


  崔盈駐足問道:「師父能看出其中玄機?」徐清沉吟半晌搖了搖頭道:「青石背後還是青石,且並無真元波動,我看不出來異常。」崔盈不禁面露崇拜之色,望那青石禁壁道:「此處運用乃是『易景分光』之法,石壁雖真卻並非應在此處。其實此法我也只知其名,乃是用神奇陣法,把別處東西移到此處,看似真實無虛,實則空無一物,乃是個障眼法。」


  徐清更是驚奇,伸手去摸那石壁。竟也涼絲絲如同實物,真元輕吐滲入其中也無異樣,不禁更歎服聖姑手段。讚道:「聖姑神技真令人歎為觀止啊!如此化虛為實,竟毫不露痕跡,真是……」不過還沒等徐清說完,就已被崔盈打斷道:「師父誤會了,此處禁制並非我師所留!」徐清允自一愣,疑惑道:「這……莫非是前古遺存!」


  崔盈點頭道:「我師雖然也通曉此法,卻自認做不到如此完美,可見當初這地宮主人,修為已何等登峰造極,正因如此我才斷定其中法寶一定非同尋常。」說著已從懷中取出一隻藍色玉璋,往石壁中間一個缺口上按去。單等二者一碰,忽然放出萬道精光,隨即傳出「隆隆」震響。片刻之後精光斂去,面前攔路的石壁居然消失不見了!一條青石甬道延伸進去十餘丈就往左邊一拐,石壁光潔如磨根本看不出一絲碎岩石灰的痕跡。


  崔盈輕輕拂著那石壁,輕聲歎道:「竟真是化虛為實!」徐清已先走了進去淡淡道:「無需驚歎,終有一日我們也能做到。」崔盈微微一愣,眼中閃出一絲異彩,緊了兩步跟上徐清,問道:「據我所知師父原本只是俗世紈褲,修道至今還不過數年,取得如今成就還真讓人歎為觀止。」徐清小心前行淡淡應道:「哦?這是在恭維我嗎?」


  崔盈嫣然笑道:「不過我卻不覺這有何難,畢竟天下間資質出眾之人數不勝數。遠的不說就說英瓊妹子,就不遜色分毫。唯獨讓我驚奇,乃是師父小小年紀,居然能混跡在那些千年老怪之間,或與之虛與委蛇,或與之討價還價,全都游刃有餘得心應手。就算我已活了數百年,見到上輩那些老不死的都覺怵頭。」


  徐清笑道:「這有何難!只需將其看透便再無所懼。如你所言那些千年修真,所仗恃無非強大修為,所能威脅我也無非奪我性命,老子曰: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崔盈道:「師父真不怕死!」徐清笑道:「天下誰不怕死!不過我料定他不敢殺我,我又何必怕死。」崔盈不禁歎道:「好個賭命的狂生!」復又問道:「人心難測,就不怕萬一有個差池!」徐清淡淡笑道:「世上本無萬全之事,若無緊張懸念,活著豈不無趣!」


  說話間二人已拐過彎角,只見遠處有個亮點,大約是甬道出口。不過才前行幾步,忽然感覺身形一滯,彷彿落入了粘稠的水銀中。沒等二人多做反應,眼前猛地閃出一片精光,彷彿落入了一個極大的漩渦,就算徐清崔盈皆是有神通之人,落在其中也全無反抗之力。


  只一瞬間徐清就覺眼前發黑,隨即又亮得刺眼,下意識地一閉眼,隨即又覺身上異樣全都不見,「嚓」的一聲腳已落在了地上。徐清不禁一皺眉,因為他聽見了踩在雪地的聲音。睜眼一看只見白亮亮的一片,竟已到了無邊無際的白雪冰原。黑漆漆的天上全無星斗,只有一輪大得出奇的圓月,彷彿探手就能夠到,卻是個假作的樣子貨。


  崔盈也走過來,神色嚴峻道:「好像還是『易景分光』之法麼!」徐清沉吟問道:「聖姑有何吩咐?」崔盈將手一舉,托著剛才開啟石壁那玉璋道:「我師也無多言,只留下這枚東西,說是開啟此間的鑰匙,還說讓我萬事全聽師父吩咐,自能逢凶化吉遇難成祥。」


  徐清苦笑道:「聖姑前輩還真是信得過我的運氣,不過既然她都如此說了,咱們就往裡看看。常言說『賊不走空』,來了一趟總得帶出去點什麼。」說著已運起烏芒詭瞳往四外張望,滿是冰風霜雪,迷霧漫天,視物不出十丈,若無烏芒詭瞳就連東南西北都辨別不清。
eriwind 發表於 2009-5-3 20:22
第三百五十九回 金精靈器

  徐清往迷霧之中一指,並不太肯定道:「只有那邊彷彿有座仙宮,不過如今我也說不清此處是真是幻,也只能先過去看看吧!」崔盈也沒主意,全都依著徐清決斷。她早對聖姑篤信如癡,聖姑說跟著徐清能化險為夷,崔盈也對此堅信不疑。


  風雪呼嘯天茫地蒼,雖然二人全都煉就金剛之身,但那雪花落在臉上居然冷得有些疼痛!原本徐清還想直接御劍飛過去,卻被崔盈給攔下了。稱聖姑千萬叮嚀,前輩宮府入內已是冒犯,更不可御劍飛行,唯恐引動府中暗留殺陣。


  徐清雖狂縱卻並不剛愎自用,一聽此言也覺有理。一則尊敬古賢理所應當,再則身處異地不知深淺,行事更需小心謹慎。二人頂風冒雪步步前行,不及千丈便到了一座山峰腳下。只見那山色鐵灰,峰如春筍,兀然而立,高絕萬丈。更奇怪那漫天風雪鋪天蓋地,落在山上居然停留不住,全都順著山坡滑落下來。


  徐清伸手一摸那如鐵的山石,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手才一碰上就覺一股陰寒凌厲的氣息直往體內侵襲,幸虧徐清身懷混元真氣,神念一動已運氣防身,立刻就將其同化消散,卻不敢再碰那古怪的石頭,趕緊抽收回來,提醒道:「石頭古怪,千萬別碰……」


  不過此話卻說晚了一步,那玉娘子崔盈雖然已活了數百年,秉性卻跟小姑娘一樣。看出那山峰怪異,一見徐清去摸,也耐不住性子伸手碰了一下。世間萬物本來就各有剋制,並非強者恆強。要論修為崔盈勝出徐清一籌,不過她可沒有混元真氣能消弭侵入體內的陰氣。加之崔盈本身就是玄陰體質,更助長了侵入體內的異種寒氣。「哎呀」一聲嬌呼,頓時小臉蒼白通身結冰,再想收手卻被死死吸住。


  徐清急中生智一手將她抱住就往後拽,同時催動玄功,將那陰氣化去。只等寒氣稍微一收,吸力立時大弱,二人全往後面使勁,猝不及防摔了個地滾,佔了滿身是雪。崔盈臉上還掛著冰碴,躺在地上「呼呼」直喘,高聳的胸脯隨之微微輕顫。


  徐清站起身來,見她還躺在地上,還以為受了重傷。正要上前幫忙查看,卻見崔盈竟「咯咯」嬌笑起來。那一霎那彷彿春風浮動,萬樹花開,偏偏此時風雪竟停了。雲開霧散,麗光幽靜。此一望去,素雪佳人,相應娉婷,只怕這世上再沒什麼比這更美了,徐清凝視望著竟有些癡了。


  崔盈笑著眼中忽又閃出狡諧之色,挺身坐起捧來一團雪就往徐清臉上揚過去。徐清驀地一愣,下意識地往後躲開,卻又忽然止住去勢,任由那雪團打中。雖然有點莫名其妙,但看得出來崔盈真的很高興。徐清並非刻板之人,心想:「難得偷得閒情,索性就陪她玩一會,有何樂而不為呢!」也撲身捧起雪來,壓成雪球就要反擊。你來我往,以雪相攻,就彷彿回到了孩提時,真是好不快活。


  然而就在二人興致正高,忽然聽見「咔咔」金屬摩擦的聲音,循聲望去只見前方霧中居然藏了一個人型黑影!徐清崔盈全都不禁愣了一下,那黑影一見漏了行蹤,立刻遁入霧氣急速逃竄,速度之快竟堪比飛劍!徐清不禁眉頭緊鎖,拍了拍身上殘雪,已再無興致玩樂。崔盈也收斂笑容,神色嚴峻道:「這裡竟還另有活物!」


  徐清沉吟道:「看那形狀彷彿是個穿了鎧甲的武士,不過也有可能是煉製的傀儡或者機關人。也不要胡思亂想,總之過去看看便已知曉。」又叮囑道:「此間異地甚是詭怪,雖然聖姑曾言此行有驚無險,咱們也不能太過放鬆,否則鑄成大錯悔之晚矣!」


  二人順著黑石怪山又往前行去,道路越走越窄沒過多久居然僅剩四尺多寬一條土道。左邊就是陰寒逼人的石山,右邊更是深不見底的淵崖。若是尋常懸崖對於飛天遁地的修真者也不算險境,唯獨那懸崖之下竟全是黑漆漆的地寒罡風。人若落入其中,立刻被強大吸力捲走,落入罡風永難脫身,最後被那罡風慢慢磨成血泥。


  吃了上次教訓,崔盈已將護身罡氣附在身外,免得遇上驚變再措手不及。不過境地雖然險惡,卻並沒出意外。百丈細道一過,立刻雲開霧散,前面豁然開朗。只見一座瓊玉般的宮殿聳立在遠處,遙遙可見裡頭玉柱琉璃,金瓦銀梁,紅閣錦繡,綠婉鷗廊,神奇瑰麗,美輪美奐,正是徐清剛才看見那仙府所在。


  尤其神奇那仙府靈宮居然懸在虛空之上,其下就是萬丈無邊,罡風洶湧的深淵。左邊懸崖之上飛虹立著一座青石廊橋,跨過千丈直通仙宮門戶。門廊左右蹲踞兩隻金漆珍獸守護宮門,看其形狀如獅似虎,身附金鱗,爪利尾粗,巨齒獠牙,巋然不動更栩栩如生。唯一不同一隻白額獨角,一隻吊睛三目,形容兇猛。


  崔盈盯著那對珍獸看了半天,提醒道:「師父小心,那兩個可能是上古巫門的『金精靈器』。」徐清聞之不禁一愣,他雖博覽群書,卻未曾聽過『金精靈器』之名。不過一聽上古巫門的名頭,也加了萬分小心。


  大約是看出徐清神色疑惑,崔盈又解釋道:「巫門泯滅已久,師父可能不知,至於具體事跡我也不太知曉,也只聽人說非常厲害。至於金精靈器乃是當年學習煉器時,師父曾提了一句。遠在上古洪荒時,凶獸猛禽不計其數,世人雖有強者護衛,終於難逃猛獸口腹之食。這金精靈器就是專門煉製來守衛部落,抵抗荒獸的強大武器。直到後來洪荒巨變人道大興,金精靈器再無用處,也都漸漸消失了,沒想到這裡居然還有兩具!幸虧原來洞中曾收集了幾塊殘骸,其中暗含氣息與此極像,否則我也認不出來。」


  徐清驚道:「上古荒獸可全有搬山覆海的大威力,此物看似尋常,竟真有那麼厲害!」說著又往那兩隻鎮門的珍獸望過去,道:「若真如此還是希望經年累月,這兩個東西銹死了才好。」崔盈雖然沒說,大約也是同樣心思。


  且說二人小心行去,正要踏上廊橋,忽聽「噶稜」一聲金鐵交鳴。隨即兩隻金漆珍獸身上閃出一片瓦藍神光,居然真的活了過來!那藍光稍微收斂,兩隻珍獸立刻搖頭擺尾,彷彿久未動彈,更要好好活動活動筋骨。


  徐清崔盈早就小心戒備,此刻一看兩隻珍獸發動,已飛身退出十餘丈,備好飛劍準備迎戰。不過二人也並沒馬上出劍,畢竟是古仙遺府,聖姑又再三叮囑不可造次,能不動手最好還是不動手。且崔盈聽說金精靈器全有靈智,萬一還能說話更能趁機打聽仙府的機密。


  只見左邊那獨角珍獸舉頭望月,「嗷嗷」嘶吼,聲如甕鐘,響如驚雷。兩丈多長的身子矯健一躍已下了廊橋邊上的石台,「轟隆」一聲落在地上,盯著徐清二人上下打量,稍時「哼」的一聲打了個響鼻,從鼻孔中噴出兩溜黑煙,不用多想便知此物多半能口噴火龍。


  崔盈想要上前說話,卻被徐清眼神止住,此刻形勢未明最好靜觀其變,才能後發才能制人。若這兩隻靈獸靈智弱小只知拚殺,也就不用多想直接想法將其擊毀便罷;萬一真有神奇功能,就此毀去豈不非常可惜!徐清早晚要在靈嶠宮開府,若能得兩隻金精靈獸看守門戶,不更顯山門高貴氣派非凡。


  那珍獸眼神落在徐清身上,竟真口吐人言,聲如雷震,還有點含混不清,說道:「你們是什麼人?身上怎會有主人的氣息!」徐清心中暗笑道:「這大狗還真傻得可愛,居然一句話就道出了關鍵,我身上唯一與此處有關的也只有剛才崔盈給的玉璋。」想到這裡徐清已面不改色從懷中取出了那枚玉璋,輕輕在身前晃了兩下。


  那獨角珍獸立刻「嗷」的一聲低吼,向前一躍就趴在地上,呼道:「主人!是主人回來了!」就在徐清暗自慶幸之時,另外那隻三眼珍獸卻猛地跳了過來,一腳就把剛才那獨角珍獸踹到一邊去了,雷聲吼道:「沒心沒肺的東西!活了幾萬年也還是個呆頭!看見拿了玉璋的人就是咱們主人了!主人早就飛昇上界,平生又無弟子門人傳授衣缽。此人一定撿了主人玉璋,又來此招搖撞騙,我們豈能輕易信他。」那獨角珍獸「哼哼」兩聲也沒敢回嘴。
eriwind 發表於 2009-5-3 20:24
三百六十回 黃金南瓜

  徐清不禁眼睛一亮,心中暗道:「沒想到這東西居然如此聰明,剛才倒是小看了它們。不過這一番話所得信息也不少了,此間主人已經飛昇去了仙界,且人間並無傳承弟子。至於那玉璋大約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信物,也不知聖姑伽因是如何處得來。」


  徐清稍微整理思緒,好整以暇道:「我知你們二位全是金精靈獸,自古以來就守護人類。直等洪荒逝去又到今日,經歷悠悠歲月何止萬載,想必已明曉天地變化的精妙所在。」那兩頭珍獸雖然早生靈智,無奈並非天生之物,終究少了一絲靈透之氣,一聽徐清這些暗含恭維的話已非常高興。徐清又接道:「而今天下正逢大變,我承蒙天意授以重任,此來正是收取宮中寶物,平滅妖邪撫慰蒼生。」又將那玉璋托起一本正經道:「此物乃是前夜天降,更有天音指點此處仙宮所在,否則我等怎能自己找來!」


  崔盈聽見徐清若無其事地胡說八道,險些沒笑出來,又恐引起那兩隻珍獸警覺只能勉強忍著,心中暗道:「早就聽說我這個小師父非常狡猾,果然是名不虛傳啊!沒想到他說謊時居然能保持那麼真誠的眼神!無論換了是誰恐怕都得受他欺騙!」


  又聽徐清接道:「若我所料不錯,想必賜下此枚玉璋,並暗中傳音指點的仙人,應該就是此處原來的主人。若不然誰還會有信物,又知道這神奇的所在!只可惜前輩高風亮節,不肯留名,唯我心中遺憾啊!二位也應體會舊主苦心,非但將我二人帶入宮殿相助取寶,還應當隨我一同出世伏魔。此處萬年無人前來,苦守亦是無用,何不出外一展身手!」


  那三眼珍獸更能做主,沉吟半晌道:「聽你所言也不無道理,原本當初主人飛昇時我們也該一同隨去。」說著又惡狠狠瞪了那獨角珍獸一眼,哀歎道:「可恨那夯貨貪睡誤了時辰,才被迫流落人間。這數千年來守在洞府,只有一絲希望主人能去而復返將我們帶走。」復又流露無奈神色,歎息道:「其實我們也知道根本不可能,飛昇仙府之後又怎能再回來呢!我們本來並非天生之物,就算修煉再苦也不可能自己飛昇,只怨俺倆命薄與仙界無緣吧。」


  徐清一聽立刻心頭大喜,若二獸聽命守護仙府,任憑多少花言巧語也難騙動。如今發現竟是被拋在了人間,想必收養兩隻可憐的流浪狗總不是難事吧!徐清微露驚容道:「竟有此事!」復又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那兩隻珍獸已被徐清給弄得摸不著頭腦,就連崔盈一時也沒反應過來。徐清趕緊接道:「你們要是不說我心裡還疑惑,為何那仙音指點時,還特意提到守護珍獸。原來是有意賜我寶物,等將來飛昇之時,正可將你們一同帶去,才好彌補當日缺憾。」


  那兩個珍獸一聽立刻大喜過望,齊聲道:「真的!」雷霆般的聲音,震得徐清耳朵嗡嗡直響。獨角珍獸已樂得跳了起來,「轟隆轟隆」只怕他把那橋頭給震塌了。不過三眼珍獸還多了個心眼,打量著徐清斟酌詞句道:「這……我這還有句話不知當問不當問。」一聽徐清將來能帶它們飛昇,這三眼珍獸也生怕言辭不當把人得罪了。


  徐清一見它患得患失的樣子,便已猜出十之八九,淡淡笑道:「道友有話盡可直說無妨。」那三眼珍獸道:「那就請恕我冒昧問一句,道友法出哪派,修真幾年了?」徐清笑道:「你是怕我修煉不精,終生不能飛昇,以至所有期望全成泡影!」


  那獨角珍獸一聽又蹦了過來,瞪大眼睛瞅著徐清,急得彷彿要吃人似地。三眼獸用後腿踢了它一下,又對徐清訕訕笑道:「這個……我也確有此意,還請道友見諒則個。」徐清道:「要說我乃峨嵋山凝碧崖修道,羅孚七仙醉道人弟子。」見那二獸面露疑竇,徐清知道它們久在此處,多少千年不成出去,還不知外面的形勢,又解釋一番峨嵋派在修真界的地位。


  那二獸這才露出喜色,竟連徐清練法幾年也不好意思再問。三眼獸恍然大悟道:「原來道友竟是大元真人的後人弟子,失敬失敬啊!快快請二位貴客裡邊說話。」又對獨角珍獸道:「快去把咱們藏那果子取來兩個招待貴客。」獨角珍獸知道有望飛昇,已是歡天喜地,搖頭擺尾就往那鐵色山峰衝去。


  徐清崔盈跟著三眼獸過了千丈石橋,到了仙宮階下,大殿已自動開啟。兩扇十丈多高的金漆大門猛地一震,從中閃出絲絲金光,隨即光芒大盛,門已緩緩分開「咣當」一聲撞在門廊的巨柱上。再看那大殿之內金碧輝煌,珠玉瑪瑙盡為裝飾,翡翠金銀鋪地鑲牆,華貴精美已是極致。如徐清崔盈之流也算見過大世面,一進殿中還是被那閃爍的寶光震驚了。


  那大殿能有二十丈高,足足六十丈寬,進身方正氣勢恢宏。地上全是金磚鋪成,只在正中鑲嵌一個五六丈方圓的太極圖形,流光溢彩彷彿在緩緩轉動,陰陽魚外三重八卦演化無窮無盡。八卦四角立著四根龍形殿柱,全是鎏金裝飾,雕刻栩栩如生。開始徐清還在心裡讚歎巧奪天工,然而再一細看才發現,原來那殿柱可哪是雕畫,分明是真龍盤捲而成,又鍍上了一層金漆。盤成一根殿柱只怕得數百丈長的巨龍,也不知是哪裡的洪荒龍族。


  那八卦圖後面立著一個高出地面數尺的平台,台上所立瓊崖碧柱奢華更甚。徐清心中暗道:「早就聽說上古仙人不如現在佛道兩家講究清心寡慾,原來還無甚感慨,如今看見這座大殿的奢華,才知成仙也未必真要苦修。」


  那八卦圖周圍有八方座位,僅次於大殿正中的高台,大約是招待貴客之用。三眼獸將徐清崔盈讓入左邊正中位置,道:「原來我家主人在時,能進此中做客的,全是諸天寰宇的人皇仙佬。道友乃是我家主人選中之人,今日我也做主將道友請來,應該不算逾越禮制。」


  說話間那獨角珍獸也走了進來,嘴裡叼著一隻巨大的籃子,小心翼翼地放在徐清面前。三眼珍獸扯掉那籃子上頭蓋得金絲布簾,道:「這是山中特產的果子,味道鮮美靈氣充盈,還請二位道友不要客氣。」


  只見那籃子裡並排放著兩隻金燦燦的果子,表皮平滑閃亮,大如南瓜,細細一聞還有些許清香。徐清並不認識此果,崔盈一見卻眼睛一亮,喜道:「師父!這竟是金南瓜!」徐清疑道:「哦?此瓜有何特異?」不用崔盈解釋那三眼珍獸已經搶著說道:「道友有所不知了,據說此瓜乃是秉承天地之氣生成,盤古開天地時,就演化生成三株瓜籐。當然這只是傳說,可做不得真,不過這金南瓜十分珍貴卻錯不了的。尤其此物能滌蕩經脈,癒合身體,滋養元神,若過去受傷留了頑固舊疾,只要吃上一口立刻傷勢全消。」


  徐清笑道:「竟有如此神奇!」倒也不客氣,取過一隻金南瓜隨手就劃下一塊。只覺入口香甜,隨即一股暖流沁在心裡,竟也不好形容那舒服的滋味。徐清嘗到甜頭趕緊就吃起來,等吃了半天卻不見崔盈動嘴,還以為她女兒家臉皮薄,非等人讓了才吃。遂笑道:「你怎麼只看我吃,莫非還等師父三請不成?」


  崔盈眼含戲謔輕輕地搖了搖頭道:「這金南瓜雖是靈物,無奈弟子福薄,可不敢輕易消受。」徐清不禁心頭一顫,道:「這話是怎麼說的?」崔盈嫣然笑道:「剛才那三眼道友不是說了,此物能滌蕩內府,養育經脈,功效非凡,如此一來體內廢物還要排出不少。弟子最近才死而復生,更比常人穢物積聚。此處大殿金碧輝煌,人家怎好亂吃東西……」說到後來已是嬌羞極了,不過崔盈更意在逗弄徐清,這才故意說了這些。那模樣彷彿個得了便宜的小狐狸,笑瞇瞇地問道:「師父吃了這些,就沒什麼特殊的感覺麼?」


  徐清微微一愣也覺此事不妥,雖然此處只有兩個珍獸,但因貪吃急著找廁所終究有失修仙高人的風範。而且大多數修真府第都不會有廁所之類的建築,修真者餐風飲露吐納真元,留那五穀輪迴之所何用。不過等了片刻徐清居然沒有任何感覺,原來這些年他諸般奇遇,屢次易經洗髓,體內全無雜質,又怎會有穢物排除。
eriwind 發表於 2009-5-5 23:41
第三百六十一回 真有寶物
  且說徐清崔盈下了幻波池底,尋蹤來到一處古仙遺跡,竟遇上了兩隻上古成靈的精金靈獸。徐清憑著一枚聖姑賜下的玉璋,又以日後飛昇為誘餌,終於將那兩隻珍獸糊弄住。無疑兩隻珍獸非常強大,就算徐清與崔盈聯手,也未必能取勝二獸。無奈人心貪婪獸心亦然,二獸因為當初錯失飛昇良機,一直引為大憾耿耿於懷。無奈珍獸雖有靈智卻不是天生之物,任憑修煉多苦也不可能飛昇仙府。如今一聽徐清能帶他們飛昇,尤其還有過去主人的信物,雖然二獸心裡也有懷疑,卻更願相信徐清所言為實。


  只等二人二獸說了片刻閒話,那三眼獸眼色閃爍欲言又止。徐清看出它有事要說,便主動問道:「道友何事猶豫?」那三眼獸道:「剛才道友說日後飛昇可將我們一同帶去,我倆心裡真是感激不盡,可我想是否還有些……」稍微沉吟片刻又道:「常言道『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可那雞犬也總得是自家養的吧!我看道友門修為了得,想必門人弟子也應不少。若我倆去了就平白佔上兩個位置,恐怕貴門下心裡不平啊!」


  徐清略顯沉吟道:「這倒也是,剛才我也沒多想。」其實他早就已想到此節,就等二獸主動出言相求。那三眼獸雖然聰明又哪會想到這些花花腸子,一聽徐清相詢趕緊接道:「既然是我家主人賜下信物並且留下諭旨,想必意在讓我倆跟隨新主出山。若道友不嫌棄我等鄙薄,我兄弟願立誓效忠,跟隨新主斬妖除魔。只等日後功成身退之際,主人飛昇之時我倆一同隨去,屆時才能問心無愧飛昇仙府。」


  徐清笑道:「若真如此自然最好!」二獸一聽立刻屈身匍匐,以鼻觸地,嗚嗚低吼,叫了三聲之後才恭恭敬敬地起身蹲踞一旁。那三眼珍獸又道:「我叫銀瞳。」又抬起爪子一指那獨角珍獸,「他叫金角,主人若有吩咐只管差遣。」


  徐清笑道:「好好好!金角銀瞳,全是好名字!」復又說客套幾句,徐清終於問起宮中寶物之事,道:「雖然前輩諭示之中提到了宮中寶物,卻並沒具體說到底是什麼。當時我還以為是前輩所留考驗,不過現在看來大約是指望你們相助,自然不用贅言。」


  銀瞳沉吟道:「要說宮中的寶物……」又看了看身邊的金角問道:「咱們這宮裡還有什麼值得一書的東西麼?」那獨角珍獸也搖了搖頭道:「要說寶物其實咱們舊主原來也沒什麼特別厲害的東西,與人相鬥也最喜揮拳衝上去。」


  徐清不禁一愣:「你們再好好想想,一定有所遺漏,仙音預示怎會有錯。」二獸想了半天還是搖了搖頭。徐清便知恐怕是真沒有了,心裡不禁有點洩氣。不過又轉念一想,此行能收來兩隻珍獸已是莫大的收穫,還有多求其他豈不太貪心了。就在徐清提出要走時,那獨角珍獸的雙睛忽然一亮,又問身邊的銀瞳:「你說主人所言寶物會不會是那個東西?」


  銀瞳驀地一愣,也恍然大悟道:「對了!我竟把它給忘了!」趕緊對徐清道:「主人恕罪!要說宮中確實還有一樣東西,應該稱得上是蓋世珍寶!」徐清精神一振又趕緊壓住心情,不露驚喜貪婪之色,只淡淡微笑道:「哦?竟是什麼東西還值得銀瞳稱之為蓋世珍寶。」


  銀瞳道:「剛才我說舊主與人爭鬥不用法寶,並非是胡亂吹牛,乃是舊主已練成金剛不死之身,萬般外物對他全都無用。而與之為敵之人也全是不死之身,尋常武器根本沒用。」


  書中代言:煉器之法博大精深,全憑慢慢積累試驗。若此間主人真是上古大巫,唯獨精心修煉肉身,不通煉器之法也並不稀奇。尤其上古時代,洪荒猛獸動則百丈千丈,身體龐大且力大無窮,要想與之抗衡必須修煉強大的肉身。想必那時所煉不死之身也比現在更厲害,若無驚世駭俗的神兵利器,法寶再多也全無用處。


  銀瞳站起身道:「那東西不是尋常之物,我也說不清楚,且非常不易挪動,還請主人隨我往後院觀看。」徐清更加好奇竟是什麼東西還不能隨便拿出來。徐崔二人隨著兩頭珍獸起身出了大殿側門就往後面行去,只見路上金磚銀瓦,琳琅瑪瑙,雕玉樓台,金碧輝煌,碧照萬千。


  大殿之後十餘里外有一片平湖,煙波浩渺,面積廣大。四面宮閣圍繞,水榭樓軒,精緻典雅。湖水漣漪,清澈見底,湖邊還有林木叢生,樹林掩映。隱約可見獅虎豹象各色猛獸相處成群,一見金角銀瞳過來,全都匍匐在地狀若膜拜。


  過了平湖又往前走數里,繞過一片突起的山樑,眼前驀地出現一片非常廣大的竹林,遠處直入雲霧之中彷彿無邊無際。林中老竹新嫩,或衝霄雲干,或才吐新芽,蒼翠欲滴,青色昂然。在竹林中間突兀立著一座青石築成的圓形高台,只用目測便知不下三四百丈高。四面平滑形如天柱,周圍螺旋樓梯直通上下。


  眼看走到竹林中,二獸忽然停住腳步,回身道:「主人跟崔姑娘可小心了,此處竹林留有上古奇陣,無論何人進入全都不能施展法術,只能憑肉身行動。否則牽動陣法運轉,輕則引來五雷擊頂,重則萬般混沌之力加身,當即就得身死魂消。」說著又看了看崔盈嬌滴滴的身子,那意思已經非常明顯。


  崔盈卻自信地笑道:「銀瞳不用擔心,別看我身子嬌弱,我家師父可更重修煉肉身,遠比現在那些尋常的修真強壯百倍呢!」說著又饒有興致地瞥了徐清一眼嫣然笑道:「不知師父文質彬彬的書生身子,能否受得了嚴酷的考驗?」


  徐清笑道:「子曰:色難。有事弟子服其勞,有酒食,先生饌。若半路險惡,為師色難,你當如何?」崔盈淒然幽怨道:「莫非師父還讓一個姑娘家背你不成!」徐清笑道:「我家徒兒既有孝心,為師心懷大慰了。」崔盈惱恨丟去一個白眼,對上這皮厚又無賴的師父,她也真無可奈何。金角銀瞳在一旁看著師徒二人逗笑也暗自慶幸,覺著徐清待人和善並非刻毒死板之人。


  *****


  且說這二人二獸進了竹林不消片刻已到了那石台腳下,再遠處看還不覺如何,此刻到了近處才能體會石柱竟如此巨大。近一丈見方的巨石嚴絲合縫堆砌而成,青灰色的底座竟有百丈見方。若能施展法術,百丈也與咫尺無異,但此處偏偏不能施法,全憑雙腳丈量才顯得宏偉驚人。


  徐清舉目上望,只見雲嵐環繞,陰霾滔天,難見巔峰。天上那巨大的滿月正好映在巨柱頂上。只見一條石階如盤龍而上,三丈一圈不下百層。金角銀瞳已停下身子,銀瞳屈身伏下道:「路險途威,請主人與崔姑娘坐我背上,才好捷足先登。」


  徐清笑瞇瞇道:「有勞銀瞳了。」腳下使勁飛身一躍坐上珍獸脊背。銀瞳兩丈多長的身子,容納數人還綽綽有餘,唯獨金甲太硬坐著並不能算舒服。崔盈也要跟上來,卻聽徐清戲謔笑道:「剛才盈兒不是自吹修煉體術不懼艱途,怎麼也想投機取巧麼?」崔盈怏怏瞪他一眼,嗔惱道:「師父別總欺負人家,剛才銀瞳明明已叫了盈兒名字。」說著已攀手爬上獸身,還伸出纖纖玉手佯裝弱質女流,等候徐清拉她一把。


  徐清雖然逗她卻不較真,見她撒嬌更喜捧上美人玉手,探手將溫香軟玉攥住往懷裡一拉。但玉娘子可不多給甜頭,嬌笑一聲身子往後邊便輕輕旋轉,已讓開徐清懷抱坐在銀瞳背上。徐清也不覺尷尬,淡淡笑道:「怎麼怕了?」崔盈嬌嗔道:「哼!為師不尊,竟窺視弟子美色!」


  徐清笑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況我家盈兒煙視媚行,又數次主動勾引。為師若不稍作回應,豈不傷了盈兒自尊心。」崔盈嗔道:「呸!說什麼勾引那麼難聽,人家只是試試師父定力如何。」徐清笑道:「哦?倒是枉費你一番苦心了,那如今試出結果如何?」崔盈冷哼一聲,略帶不屑道:「可不怎麼樣!」


  說話間金角銀瞳已經動身上了石柱,二獸雖身形矯健卻不敢疾奔,只緩步往上走去。三百丈高的石柱,環繞上去不下數千丈路途,如此速度也須得半天功夫。再說徐清聽了崔盈評價更不反駁,竟身子一軟往後面倒去。剛才崔盈上來時旋身落在徐清身後,雙腿斜並而坐,此刻措手不及,正好被一頭枕在腿上。
eriwind 發表於 2009-5-5 23:41
第三百六十二回 天靈神火
  玉娘子雖然看似妖媚冶蕩,實則自小與聖姑相依為命,極少與外人接觸,突遭驚變險些叫出聲來。不過她也終究修煉經年,驚愕之後並沒慌亂,瞬間已平復心情,好整以暇道:「師父如此輕浮之舉,不覺得過分麼!世俗老百姓還講究『男女授受不親』,你既是師父怎可調戲自己門下徒兒!」


  徐清不以為意,枕在崔盈腿上,翻眼看她依舊嬌艷的怒容,淡淡問道:「你知我今年幾歲?」崔盈微微一愣紅唇蠕動兩下,嗔道:「誰知道你幾歲!有時奸詐狡猾彷彿活了十世的老鬼,偏偏有時還撒潑耍賴彷彿個毛頭小孩。」


  徐清微笑道:「說來也怪,細細算來我十七歲上凝碧崖學藝,修真三年遇慈雲寺大戰方始下山闖蕩,到如今又過了三年多,如今我應該二十三了吧!二十年對於修真者不過彈指一揮間,偏偏我又覺得已經活了很久!」說著已閉上眼睛緩緩問道:「你已活了數百年吧!難道不覺很累麼?」


  崔盈臉色稍微緩和,神色怪異地看著徐清的臉,片刻後竟「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歎道:「似乎整個修真界都忘了你的年紀呢!若非親眼所見,我也不信你才修真六年。」手已攀上徐清臉頰,撥開零散的鬢髮,喃喃道:「那日師父說你與她很像……」忽然腿上一疼,被徐清不輕不重地拍了一把,道:「如今我才是你師父。」


  崔盈哭笑不得,彷彿哄騙小孩道:「好!你是師父!那日聖姑前輩與我說,師父與她很像。」徐清闔目問道:「哪裡像了?」崔盈道:「她也沒說我怎知道,大約是說性子吧!全是古怪的人,我卻怎也看不出你們長得哪裡相像。」又在徐清額頭上輕輕拍了一下,「這次就先讓你躺一會,下次可再不行了!」


  徐清偷得清閒闔目小憩再不出聲。金角銀瞳雖然小心前行,也沒用多久就到了石柱頂上。此處與剛才那金碧輝煌的宮殿大相逕庭,只見青色的地面,彷彿經過了億萬年的風化,早已斑駁灰敗不見原樣。沿著圓柱邊沿一共十六根石柱,大半已坍塌只能從柱墩看出痕跡。石柱頂上光禿禿,只有地上堆了許多巨石,大約過去也曾是一座豪華的殿宇。


  徐清從銀瞳身上下來,抓了一把地上的青苔,隨意問道:「莫非此柱並非與周圍殿宇同時建城?」銀瞳應道:「主人如何看出異樣?」徐清笑道:「你還要考我!你看四周建築全都富麗豪華,但凡裝修皆精雕細琢,就算過了千年也如同新建。唯獨此柱古拙殘損,完全與周圍風格不對,我想應該不是你舊主建造。」


  銀瞳道:「主人睿智!其實我家舊主也是無意之間發現此處石柱才定居下來,剛才所言那禁製法力的上古奇陣也是與生俱來。」徐清點點頭又往四周打量,一邊問道:「剛才你說的寶物又在何處?」銀瞳道:「主人稍後片刻,時辰未到不能顯現。」又望向天上那圓月算計道了片刻道:「此處所在甚是奇異,只有一個入口卻不知所在何地,算計時間全以天上圓月為準。」說著已走到圓柱中間,揮起爪子拂拭去上面青苔,顯出一片線條繁複的圓形圖案。


  徐清與崔盈全都露出驚駭之色,二人全都見識不淺,一眼就看出那陣圖非同一般,偏偏又說不出其中精妙所在。銀瞳接著說道:「剛才我所說珍寶就在此處,被故主以陣法封住,只有月上中天之時,才能以獨門方法將其開啟。其實當年發現此處,就是這般殘破的樣子。如今數千年過去,居然沒一點變化。當時這裡有一隻鳳形托盤,上面盛了一蓬火焰。我倆也不知是什麼東西,只聽故主說乃是『天靈神火』,據說開天闢地時就已存在。原本故主想將其收為己用,沒想到那火焰竟非常厲害,非但不成還險些受了重傷。故主明白靈物天成,落地生根,已不能移走,索性就在此建造仙宮定居下來。後來每日在火中修煉,忍受燒筋灼骨之苦,居然只用三年就練成金剛不死仙體!尤恐神火經年燃燒失去靈氣,就用陣法封印,留待後世有緣人。」


  徐清根本沒聽過『天靈神火』的名字,再望向崔盈見她也是滿是疑惑之態,看來也是不曾聽說過。不過如今其他全已不重要,只等時辰一到,將那陣法開啟,自然明瞭銀瞳是否言過其實。


  *****


  焦急等待總是難熬,不過此時重寶在前誰能守心不動。總算時間不太久,眼看那圓月已到了中天,還不見銀瞳行動。徐清正欲詢問,卻見金角銀瞳全都向他看過來,不禁微微一愣,暗道:「莫非他倆也不能開啟陣法,還指望我得了他們故主的提示能自己開啟!這可如何是好,那些話全是我隨口編的,要追問起來豈不要露餡了!」徐清也是急中生智,就將那玉璋拿了出來,往那陣圖中間一按,只把死馬當成活馬醫。


  沒想到那陣圖居然猛地一亮,隨即中心閃出一抹精光,「呼」地吐出一顆豆粒大的火焰,精赤如血,突突跳動。徐清才微微一愣,只見那火焰猛地往上一吐,瞬間噴起三丈多高,一下就把徐清吞入火中。「師父小心!」這時崔盈才驚呼一聲,無奈再想上前已來不及了。


  崔盈又驚又怒,一躍退後數丈,怒目瞪著二獸,只恐他倆暗中施的詭計。不過突然變故把金角銀瞳也給嚇了一跳,全然不知所措。崔盈終究不是常人,震驚之後瞬間冷靜下來,感覺不應莽撞行動,心中暗道:「看那二獸說話應該不假,既然他們原來主人能在火中練成不死之身,想必此火另有玄機。事到如今我再著急也無用,唯獨指望師父鴻運當頭,能逢凶化吉遇難成祥。」


  就在此時只見那血色火焰稍微收斂,只剩了丈許高,顏色也暗淡許多,隱約能看見裡面有個人影。崔盈趕緊呼喚:「師父!師父!你還好嗎!」只聽火中傳來徐清聲音道:「我暫且沒事,此火非常怪異,雖能築煉肉身,卻要燒傷元神,你千萬不可妄動,免得引火燒身。」


  崔盈也鬆了一口氣,同時聽見徐清危險時還顧著她,也不禁心神一震,望著火中暗想道:「這小傢伙居然還能惦著我!只因為我是他的弟子麼?」復又摸了摸腰間的乾天一元劍,眼神更加堅定,喃喃低語道:「師父啊!你放心吧!盈兒心裡永遠只有你一個師父。哼!這臭小子憑什麼當我的師父。」旋即又吃吃笑道:「不過他也挺有意思,跟個小無賴似的,不知他那德行,怎能短短數年間練出那麼大本事……」


  *****


  且說徐清落入天靈神火中,頓覺灼熱難耐,雖然說不可施展法術,但此刻他也管不了許多了。然而就在徐清想施展法術抽身退走時候,才驚恐發現竟不能提起一絲真元,彷彿紫府丹田被鎖住了。這回徐清可真害怕了,他自從出世以來還從來沒遇上這種事情,就算上次被哈哈老祖攝去,也不像此刻這般凶險。畢竟哈哈老祖再兇惡也是個人,只要是人萬事皆有商量。而此時對方只是一團火焰,就算徐清能口吐蓮花,也全是對牛彈琴。


  唯一所幸就是這天靈神火溫度並不太高,雖然身心難受也不致傷了性命。又想到剛才銀瞳說,前任主人曾在火中練成不死之身,徐清也起了見賢思齊的心思,

心想:「左右已經落入火中,既然不能出去,我何不趁機試試。」不過這個念頭也只能是想想罷了,徐清修真才幾年,雖然看見許多練成不死之身的前輩,心裡好生羨慕,但他可並不知道任何修煉不死之身法門。


  徐清正在胡思亂想,忽然一股熱氣順著七竅湧入體內,直往腦中元神衝去。徐清不禁身子一震,頓覺腦袋劇痛,幸虧他早就練成烏芒詭瞳,又天生異稟元神異於常人,才勉強沒受重傷。所幸丹田受制,精神力並無異常,徐清趕緊打起精神,把侵入腦中的熱流驅除。


  沒想到熱流一去就彷彿沐浴春風心神舒爽,同時只覺身體異樣,彷彿已起了微妙的變化。此刻徐清已信了『天靈神火』真能練成不死之身,甚至不用知道什麼修煉方法。大約唯一的要求就是需要人敢於撲入火中,並擁有強大的精神力,在那熱流的侵襲下能保元神無恙。


  過了片刻又是一股熱流衝入腦中,此次徐清已有了先前經驗,早就護住元神,再次安然度過。等那熱流散去之後,徐清只覺通體舒泰,渾身全是用不完的力氣。難道有了天靈神火相助,就真能輕易練成強大的不死之身!
eriwind 發表於 2009-5-5 23:43
第三百六十三回 不死之身
  徐清身陷天靈神火之中連續兩次熱流侵襲全都安然無恙,已經漸漸感覺到體內的變化!確信神火居然真的能練成不死之身,不禁大喜過望。不過他還是高興得太早了,不死之身乃是一種至高的境界,只有度過三次天劫才有希望真正煉成,就算有神物相助,也不可能輕鬆練成。


  果不其然,就在神火熱流第三次襲來,已大異剛才兩次,居然不再衝擊元神,轉而直接進入經脈橫衝直撞。那感覺就彷彿鐵刷子蘸了辣椒水往身子上撓,就算徐清意志堅韌也難忍劇痛慘叫如同殺豬。徐清知道乃是神火築煉肉身,一個毛孔一縷肉絲全都被灼燒,稍微有點差池就要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就算上次仙霞嶺上服用五元靈丹也不及此次凶險。幸虧徐清元神強大,趕緊抱元守一,收攝心神保持空靈境界。雖然身體疼如凌遲,卻要神色淡然恍若無覺。


  崔盈原本有點放心了,一聽徐清那聲慘叫又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焦切地往火中望去。不過那金角銀瞳卻放鬆下來,吐出一口氣安靜地伏身趴下。銀瞳道:「崔姑娘不用擔心,聽見慘叫應該算正常了,上次主人修煉不死之身也是如此,我等只需在此靜候。」


  *****


  且說那圓月在天上東昇西落,復又西昇東落,完全與外界不同。崔盈開始還焦急等待,但等看見月亮十次經過頭上時,她已能平靜心思入定潛修。仙府所處的地方非常神異,似乎與外界全不相通,更無日昇日落可算時辰。幸虧崔盈修煉多年,神念敏銳心裡也大略能算出時辰。自從徐清被天靈神火吞沒,已經過去八十一日。


  崔盈深知修真的術數重要,第九天時她就以為徐清要出來。畢竟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就算神火真能修煉不死之身,也不可能一次完成。而且她還特意問了金角銀瞳,得知他們過去的主人第一次進入神火也是修煉九天。


  然而第九天時徐清並沒出來,崔盈失望之後又開始巴望著三十六天。天罡之數也是大限,然後又是七七四十九日的大衍之數,七十二地煞之數,直到今日九九八十一天。九九已是至大之數,如果徐清今日還不出來,那就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出來,也許要一鼓作氣練成不死之身。


  忽然天靈神火一顫,「呼」地往上衝起十餘丈,隨即緩緩收斂,其中人影越來越清晰。崔盈甚至聽見了「嚓嚓」的腳步聲,她也終於鬆了一口氣。雖然嘴上不承認,但經過這些日的苦等,崔盈早就清楚,對於她來說徐清已成了另一個特殊的存在,至少聖姑已不再是唯一重要的人了。


  須臾之間天靈神火收斂如豆,再次被陣法封印,只剩一個耀眼奪目的人形光團。再等那金光緩緩散去,已露出了徐清的身子。經受多日反覆淬煉,他身上那件緙絲長袍早已朽爛不堪,稍微一動立刻化作飛灰。


  只見徐清的身子彷彿雕刻般強健,肌膚還閃著淡淡的金色光暈。手臂、胸脯、小腹無一處不恰到好處,再苛刻的眼光也找不出一絲瑕疵。原本一頭長髮連同額上眉毛全都剝落。此刻肉眼可見從頭上生長出來,一步一寸等徐清走到崔盈身前時已恢復舊觀。此刻那淡淡金氳也全消散,徐清又恢復原樣。乍一看彷彿全無變化,只有細細品味才能體會出另外一種凌然絕頂的韻味。


  眼看著徐清一絲不掛走過來,崔盈也並沒避開。她已活了數百年,雖然未經人事,也不至於因為看見一個男孩的身子就轉身逃走。尤其那強健的身軀,隨著動作變化的肌肉。崔盈並非沒見過美男子,卻從來沒有感覺男人的身子居然能如此完美。


  崔盈伸出春蔥似的手指,在徐清胸口上輕輕戳了一下,笑道:「很漂亮的身子,這就是不死之身麼?」徐清笑道:「不死之身應該還不算吧!最多算不死之皮!八十一日只能練到這些,畢竟我的身份特殊,若在此拖延太久恐怕外頭再有巨變。只等來日方長,將瑣碎事情處置妥當,我至少還有十年修煉不死之身。」


  崔盈道:「就為了對付易周?」徐清淡淡道:「易周也算其中之一吧!這些年來我雖看似風光無限,號稱年輕一代的翹楚,實則不過是眾位前輩手裡的棋子罷了!只不過想要撥弄我的人太多了,而我又膽大包天,敢漫天要價,這才得了許多好處。但常言說得好『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我若因此故步自封,日後少不得要慘死人手。唯獨擁有與他們比肩的實力,才能稍微掌握自己的命運!」


  崔盈微笑道:「沒想到你年紀不大,倒是深謀遠慮呢!」說著只見素手精光一閃,已取出一件青色儒衫,遞給徐清道:「這是我早年扮男裝時的衣裳借給你先穿著,看你樣子多半是沒帶著更換的衣裳。」徐清訕訕笑道:「原本身上那套加了法術,我還以為不會壞,沒想到今日竟遇上這種糗事。偏偏此處無處可藏,還不能施展法術遮醜。幸虧沒有外人在,否則可要丟大人嘍!」


  說話間崔盈又取出兩件中衣一雙長靴遞過去,徐清收拾妥當之後還抬起袖子嗅嗅。崔盈本來忍著羞意,見他如此輕佻臉色更紅,嬌嗔道:「狗鼻子瞎聞什麼呢!莫非嫌棄人家衣服太臭!不穿就快還來!」徐清抖抖袖子笑道:「香的!香的!看把你急的,莫非上次用完還沒洗過!」


  其實徐清也是順口胡說,沒想到崔盈臉蛋「騰」地紅了個通透,彷彿被言重了心事。頓時惱羞成怒,惡狠狠瞪了徐清一眼,索性扭頭順著環梯先往下走去。徐清笑道:「好了,別生氣了!我也不知道你真沒洗……」


  *****


  閒言少敘,且說二人回到幻波池,崔盈就氣鼓鼓地不見了蹤影。徐清知她羞惱,也不去自找沒趣。至於金角銀瞳全被徐清留在仙府守護,反正不久又要回去修煉不死之身,等那時再把它們帶走不遲。再則突然失蹤三個月,又帶回去兩隻珍獸還要費去許多唇舌跟人解釋。別人還能敷衍過去,至少英瓊那絕對躲不過去的。


  此刻徐清就正襟危坐應著英瓊盤問,只見英瓊一身水素的霓裳長裙,暗花柳紋,已漸漸退去了小女孩的稚氣,益發顯得高貴大方。唯獨俏臉寒煞惡狠狠瞪著徐清,嗔惱之態非但不醜,反而更具別樣風情。等徐清說完才嗔道:「哼!少跟我嬉皮笑臉,我就知道你這傢伙最壞,總是說謊騙人。也不說一聲就跟崔盈不見了,你知道人家都急死了!」


  徐清趕緊賠禮道歉:「英瓊莫生氣,原本我只打算去看看就回來,根本沒想到會遇上那樣的好事,也是一時太高興就忘了時辰。」其實英瓊知他修煉不死之身已非常高興,又怎會真為此生氣。唯獨氣惱徐清單獨帶著崔盈,如今只是強作姿態罷了,冷哼道:「真的?讓我看看你到底練成什麼不死之身了。」徐清趕緊獻寶似地隨神念一動,皮膚立刻閃出淡淡金光,寶相尊嚴彷彿仙佛法身。


  英瓊伸出手指輕輕摸了一下,驚歎道:「竟真是不死之身!我還只見乙休前輩施展過。」不過等驚歎過後,她那雙靈動的大眼睛又露出一絲狡諧,忍住心中笑意一本正經說道:「我聽說不死之身可非常厲害,諸般飛劍全都不懼,我先試試師弟練得如何。」說著居然把紫郢劍給取了出來,顯出三尺半長紫色真身,煞有其事就要往徐清身上戳。


  徐清頓時成了苦瓜臉,求饒道:「師姐饒命啊!我才初學乍練,就算要試弄來一把尋常飛劍也就罷了!紫郢劍專破護身罡氣,別說我就練成表皮,就算日後真練成不死之身,也架不住這麼禍害啊!」英瓊得意洋洋收起寶劍道:「哼!你知道厲害就好!」復又臉色一變乖巧地坐到徐清身邊,舉著藕荷似的手臂,半透的袖子如水垂落下來,柔美風情油然而生。道:「師弟你看!我這衣裳好看麼?」


  徐清知道英瓊是為他才打扮,更不吝嗇溢美之詞,讚道:「衣裳固然好看,只有穿在英瓊身上才更美!」英瓊羞澀笑道:「哼!就知騙人哄我開心。」復又問道:「那比崔盈姐如何?」徐清想都沒想,順嘴就想說更美,但他看見英瓊期待的神色,卻忽然止住。英瓊確實很美,甚至美女如雲的修真界中也算佳人,不過要與艷絕人寰的玉娘子比美卻弱了三分。英瓊聰明絕頂,怎會以已之弱比敵之強!已到了嘴邊的話又被徐清給吞了回去,訕訕笑道:「這……春蘭秋菊,各曇勝場吧!」
eriwind 發表於 2009-5-5 23:44
第三百六十四回 靈雲之厄
  英瓊一聽徐清如此說,也暗自鬆了一口氣,又笑道:「算你還說實話,崔盈姐艷壓群芳,我自有過人氣質何需與她比美!師弟剛才要是亂說糊弄人家,日後我再也不理你了!」徐清訕訕地笑了笑,也不知如何回應此話。而英瓊已好整以暇,彷彿瞬間就忘了剛才說的話,又接道:「你不在這三個月可錯過了好些事呢!前日靈雲姐來尋你也沒見著人便走了。」


  徐清疑惑道:「靈雲姐有何急事麼?這許久未見了,我雖不在仙府,卻並沒打聲招呼,想必未曾遠去,為何不多留幾日等候?」英瓊道:「我與眾家姐妹也以此挽留,無奈靈雲姐堅而不受,我等也無可奈何。她還說夙業由此,命數早定,今生何去,全憑天意了。」


  徐清不禁眉頭緊鎖,心中暗道:「靈雲竟是遇上什麼厄事,怎聽此話如此淒涼?」又聽英瓊道:「靈雲姐雖未明說,我卻料想必有其他隱情,偏偏幻波池開府新立,宵小之徒時而騷擾,我與易靜師姐乃是主事之人,怎能此時藉故離去。尤其前日乙真人來訪,還提醒我等說上次沙紅燕逃走之後,一直懷恨在心,已聯絡許多朋友故舊,妄圖反攻幻波池。如此兩邊皆是要事,可惜第二元神練成尚早,我也不能分身二顧。這回師弟回來就好了,還是快去尋靈雲姐,可千萬別出了什麼差池。」


  徐清沉吟道:「沙紅燕原本不足為慮,幻波池雖然初立,卻是要衝之處,教中長老絕不會任由此處出錯。如今未有前輩壓陣,多半是想趁機磨練我等,妖人雖凶終究不能成勢。等我回恆山一趟,把芷仙他們全都叫來。最近那幾個丫頭全都得了寶劍,修為精進不少,正好過來磨礪磨礪。至於靈雲那邊……」


  徐清正猶豫不定,他心知靈雲最近要遭逢一場大難。不過最後卻因禍得福,斬去夙孽日後方能得成大道。如今徐清也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去管此事。顯然前番靈雲前來尋他,應該也是有所預感才來求助。沒想到徐清無故失蹤,就以為天意如此打算聽天由命了。


  「弟弟想什麼呢?」英瓊見徐清發愣碰他一下。「啊!」徐清驀地回過神來。又聽英瓊接道:「這邊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與易靜姐姐全能應付,倒是那日靈雲姐臉色不好,讓人十分擔心呢!」此刻徐清也已打定主意道:「嗯!我這就去紫雲宮看看,靈雲姐那麼好一個人,可千萬別出事才好。」


  二人正說話這會,忽然英瓊頭上精光一閃,緩緩落下一點金星,隨即展開金幕。顯出四句留言:嵩山有厄,速去援手。後事為何,好自為之!英瓊一看便知乃是妙一夫人的妙法傳書,又驚又喜道:「師弟快開你,師父已來了諭旨,想必所言『嵩山有厄』,所指便是靈雲姐,你且速去千萬別誤了時辰。」


  徐清已有主意自不推搪,又叮囑英瓊遣人把芷仙等人一同接來,平時還可讓崔盈指點眾人修行。要說修真的經驗水平,崔盈可比他這個師父強出許多了。閒言少敘,單說徐清把一干瑣事全都安排妥帖,就動身離開幻波池直往中嶽嵩山飛去。


  單等徐清走後,屋裡只剩英瓊一人,不禁幽幽歎息。卻聽虛空之中有人歎道:「癡兒!回頭是岸,不可自毀道基!」英瓊坐在椅上低著頭淡淡道:「爹爹說得輕鬆,飛蛾明知是死,又為何甘願撲火?您今生早晚要成佛門正果,就不要再操心女兒了。」


  此刻李寧身在千里之外,只以法力傳音通靈,聞聽英瓊此言亦是無奈歎道:「冤孽啊!原以為你今世夙業將清,該當成就正果,沒想到又出了那個魔星!早知如此,為父豁出百年功德,也早將他剪滅。奈何今日緣起難滅,再將他斬滅也無濟於事。」


  這時英瓊已重新打起精神,昂起頭微笑道:「父親不可妄動嗔念,數世修行成就不易,莫因瓊兒壞了千年功行。再說我也未必非要成就飛昇仙業,若他真能專心於我,就算雙宿雙棲,只在人間逍遙,又有何不可呢?更可恨那傢伙彷彿天生花心,身邊總有女子投來。非但同門許多姐妹對他甚有好感,連門下弟子也全是如花似玉的女兒家。如今竟又把玉娘子崔盈都招到門下,更不知日後會成什麼樣子啊!」


  李寧歎道:「他本是天機變數,天下旁門修真為求一線生機,自然趨之若鶩。我兒若無容納之心,還是趁早斷了妄念。只等幻波池三災過後,再苦心修煉三十六年,定能成就飛昇仙業,何必非在滾滾紅塵打滾。」英瓊摸了一下髮髻上的釵頭,臉色變換數次,沉吟許久也再沒說話。


  *****


  且說徐清縱劍北去,直往中嶽嵩山趕去。嵩山天下中心,樞機要衝,自古以來就是修真聖地,佛門道家皆在此開山立宗。徐清雖然在外行走數年,卻一直未曾尋著機會來此一遊。此時正值盛春,正是百花爭艷之時,千般色彩,暗香襲人,叢中蜂兒蝶兒徜徉飛舞,甚是自得。


  雖然妙一夫人謁語提示,卻只說在中嶽嵩山。然嵩山雄踞中原,方圓何止百里,靈雲何處遇險尚且不知,徐清更無處可尋,只得先尋一處山坡落下劍光。只見滿山映著緋紅,彷彿雲蒸霞蔚,再一細看才知竟是杜鵑花,輕輕一嗅更是香氣怡人好生暢快。


  徐清正欣賞那漫山遍野的鮮花,忽然天上一片祥雲橫空飛渡。那雲彩甚薄卻難窺破,就算徐清神目也只大約看見是兩個女子。彩雲去勢極快,直往嵩山後崖飛去,轉眼間就已不見了。徐清不禁微微皺眉,心中暗道:「那雲中女子究竟是誰,莫非是靈雲姐來了?卻不知她何時竟練成這樣的飛遁之術了?」


  雖然不能確定就是靈雲,不過此刻徐清也全無頭緒,索性跟去瞧瞧,萬一若是自然最好,若不是也無甚損失。徐清打定主意,也不再御劍而行,萬一不是熟人,追蹤過去引人反感,還要節外生枝。


  且說徐清潛行飛遁,速度卻絲毫不慢,轉眼間已到了後山一處深壑旁邊。那雲彩遁光業已收斂,從中顯出二人身形。一個紫衣出塵的絕美女子,背負寶劍,英姿颯爽,不正是久別未見的齊靈雲!在靈雲身邊還立著一個身量相仿的錦衣少女,也是嬌顏珠玉,體態裊娜,好生俏麗的人物,唯獨一臉稚氣未脫,雖少了幾分艷容卻多幾分清純。


  此刻一看那少女衣著,徐清忽然想起上次拜訪靈嶠宮時,調皮的阮玉不就是這幅打扮!不禁微微吃了一驚,心中暗道:「莫非此女也是靈嶠宮的弟子?照說不該啊!眼看赤杖仙姥就要飛昇,且意在將門下弟子一體帶走,應該不會再讓門人出山,萬一惹上因果,豈不後悔莫及!」想到這裡再細細打量那少女,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那少女不正是阮玉!只不過用秘法改了容貌,若非細看還認不出來。徐清尚且疑惑靈雲怎與阮玉走到一塊,原想立刻出去相認,又強自壓住心頭衝動,要看看二女究竟在幹什麼。


  只見阮玉收了雲彩,就對四周斷然喝道:「無恥小賊!今日本姑娘已來了嵩山,你有何門道且使出來,否則今日定要讓你難逃公道,免得日後再幹那些偷雞摸狗的無恥勾當!」清脆的嗓音蕩在山谷之間更是別樣的清麗。


  沒等阮玉話音落下,只見對面山壑之中,一片平滑的山壁驀地閃出一片精光,竟露出一眼幽黑的山洞。一溜青光從洞中飛出落在崖頭,光芒斂去顯出一個模樣清秀的少年。要說那少年也算英俊,唯獨嬉皮笑臉氣質輕浮,一看就不像個正經人。


  那少年一見阮玉到來不禁大喜,正要說話又見同來的靈雲不禁嚇了一跳。身子一斜彷彿就要逃走,隨即想到如今仗恃非常,又驀地停住身子,稍微定了定神勉強笑道:「原來是齊師姐,小弟這邊有禮了。」


  靈雲冷道:「這師姐我可不敢當,你若還認凌渾前輩為師,咱們大約還能論上些許關係。你若自甘墮落不走正道,只怕日後難逃身死魂消之果。這位妹子乃是東海天蓬山靈嶠宮的仙子,師門長輩全是有道名仙,修行千年眼飛昇之期不遠。你欺她少見世事已是不對,竟還窺竊寶物盜為己有!速速將寶物還來賠禮道歉,否則驚動家中長輩,看你日後如何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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