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俠]蜀山新劍俠 作者:雲墨月(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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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1s110 2009-3-4 21:20:21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36 366908
a1s110 發表於 2009-4-20 16:54
第三百二十五回 先禮後兵

  雖然徐清心裡更急切想看看九重五行陣的威力,但他準備停當之後,卻並沒直接發動陣法。一則五行陣威力非同小可,一旦發動只怕鐵皮洞中一干人等也沒有幾人能活著。此舉雖然一時痛快,但趕盡殺絕終究有傷天和。剛才見過慧悟之後,徐清已知許多人都是被馮吾騙來,且不論他們是否作惡多端,至少許多人並非馮吾死黨,也不用全都殺光。


  徐清笑著對雲鳳道:「妹子不是有禹神令麼,拿出來往那山門轟兩下。咱們也來個先禮後兵,那洞中並非全是馮吾死黨。若有懾於我教威名乖乖退去就饒他們一命,只剩冥頑不靈者再一體擊殺。也免得造下許多殺業,還得連累三位妹子與我一同擔當。」


  其實三女全是出手狠辣的悍女,平素與妖邪相鬥全是非死既殘,根本沒考慮過什麼殺業。如今又聽徐清細心著想,不禁心中感動。雲鳳當仁不讓,飛身就衝了出去,取出禹神令,回頭又瞟了徐清一眼,輕輕一皺鼻子。只見她舉著令牌猛地往前一揮,立時掃出一片藍光,直往那鐵皮洞撞過去。如此還覺得不夠,雲鳳灌注法力又把禹神令揮起,一連四次幾無停歇。


  「轟隆」一聲巨響,藍光正好撞在洞府外的禁制上。那馮吾雖然修為不濟,但靠著佈施肉身,也收羅了許多奇珍異寶,府外禁制焉能馬虎!禹神令雖然是上古至寶,奈何雲鳳法力終究差了一籌,難以將其威力盡數發揮。一記藍光將那洞外禁制轟的一陣巨顫,卻沒能破開。雲鳳也知自己法術威力,後邊又緊跟三道藍光。


  鐵皮洞外禁制雖然堅固,卻經受不住禹神令連番蹂躪,終於轟然崩開。因為還有徐清的大陣兜底。雲鳳可絲毫不吝惜法力。眼看妖人洞府門戶大開,雲鳳那美麗的臉蛋上又顯出一絲壞壞的笑意,只見她舉著手中禹神令往牛肝峽水域一指,嬌聲斷喝道:「水來!」


  禹神令原本就是當年大禹治水的至寶,若將其祭煉完全,據說可操縱天下水系,一念之間可使大江斷流,枯河氾濫,威力極大,無與倫比。雲鳳雖然不能驅馳一江之水,但想在長江之中取一道涓涓細流卻也不難。


  隨著雲鳳聲音落下,江面驟然往上一鼓,彷彿沸騰了似的「咕咕」翻起浪花。隨即「嘩」地一聲就沖起一道七八尺粗的水柱,恍如一條水晶長龍,飛旋而起猛地灌入那鐵皮洞內。洞中群邪還不知怎麼回事,就被沖成了落湯雞。


  雲鳳還覺意猶未盡,正想揮動禹神令故技重施。卻見鐵皮洞中猛地閃現一抹精光,飛也似地射出直往雲鳳胸口打來。與此同時就聽洞中傳出一聲怪叫:「何方鼠輩前來找死!」雲鳳早知敵人全是窮凶極惡之徒,剛才出手時就做好了準備,看見襲來一道精光,不慌不忙收了禹神令,隨即祭出劍光迎上一擋,只逼開敵人寶光,並不與之纏鬥,同時飛身往後退去。


  此刻徐清也率領寒萼紫綃從藏身之處出來,與雲鳳會合一處。再看從洞中飛出一個身材瘦高,形如猿猴的妖人。原本披了一條藏藍色的長袍,已全都濕透緊緊貼在身上。那妖人一擊沒能打中雲鳳更氣得暴跳如雷,離遠了瞅還真像個大馬猴。


  那瘦高的妖人哇哇爆叫,更不饒人,又揚手放出一片青光,這回連同徐清等人也全都罩住。要說『閻王叫爾三更死,無人能活到五更』。這妖人正是合該絕命,雖然說徐清打算先禮後兵,可不代表他不還手。眼見那青光襲來,徐清嘴角閃出一抹陰冷的笑意,把眼一瞪就見一溜銀光飛洩而出。相距百丈在霜蛟劍不過咫尺,那妖人還想破口大罵,頓覺眼前銀光一閃,旋即心口一涼便已不知人事。


  雲紫綃在一旁看著,微微愣了一下,疑惑道:「師兄不是說先禮後兵麼,怎麼見面先動起手來?」徐清笑道:「先禮後兵也得讓那些妖人看看咱們厲害,有些人就數那驢脾氣,牽著不走打著倒退。若不讓他們看見屠刀,還不知什麼叫害怕。」


  三女一聽都覺此言甚有道理,原本徐清只是隨口一說,卻不知被三人牢牢記住,竟成了日後的行事準則。可憐許多妖人只因此時徐清一句隨意之言,就淪為三女立威之用,白白丟了大好的性命。此皆後話,當下不提,單說那妖人被斬之後,「噗通」一聲屍體已落入長江,眨眼之間業已不見。


  與之一同飛出的還有三人,眼睜睜看著同伴死去,卻全沒機會出手相救。只見一個身材高大模樣周正的中年漢子飛身上前,朗聲喝道:「爾等何人,為何來此攪鬧,還敢縱劍殺人!」說話間又從洞中衝出來七八個漢子,全都衣冠不整渾身濕透,被雲鳳捉弄得好生狼狽。一個個怒目而視,恨不得撲上來生吞了徐清這四個人。


  徐清一抱拳,微笑道:「眾位有禮,貧道徐清,現在峨嵋山凝碧崖修行。今日奉了我家教祖妙一真人之命,特意前來取香霧真人馮吾的性命。聽說洞中還有許多外教修真,並非全是馮吾死黨,這才相邀眾位出來敘話。那馮吾多行不義,早就在劫難逃,但眾位還有許多命不該絕,何必與馮吾一同陪葬。若此時離去,我峨嵋派也不深究,若再冥頑不靈,只等我教三仙一至,還焉有爾等命在!」


  立在一旁的三女忍著笑意,心裡明知己方滿打滿算只有四人,徐清居然面不改色地拉大旗作虎皮。非但把峨嵋派掛在嘴邊,還說什麼三仙齊至。不過三女以為笑話,對面那些邪道修真可笑不出來,全都面面相覷皆露出駭然之色。更有人已認出徐清,還在竊竊私語,已經露出怯色。


  徐清又道:「眾位全都是各方各處居住,就沒想想那馮吾為何無緣無故邀請這麼多人,莫非只貪圖個熱鬧麼?不要被人家當成了炮灰還不自知。」此言一出立刻如同一石激起千層浪,原本這些人在牛肝峽住了許多日,又吃又喝又禍害,馮吾非但全無惱怒,還照顧得愈發周到。所謂『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早就有人懷疑馮吾心懷不軌,卻又說不出到底有何不對。而且收了人家的好處,總不好吃乾抹淨抬屁股就走人。


  如今一聽徐清之言,立刻就有反應快的,已有人看清了形勢。就見一個瘦小乾枯的漢子怪聲叫道:「哎呀!馮吾小兒害我!」似乎感覺只說『我』有些不妥,趕緊話鋒一變,加了一個『等』字,就聽他接道:「原本我等與峨嵋派無冤無仇,天各一方還能逍遙自在。馮吾那廝作惡多端,得罪了峨嵋派自知早晚出事,居然請了咱們這一幫朋友來當陪葬!」


  趕緊就有人附和道:「真是可惱可怒!若他及早說明,咱們皆是有情有義的漢子,未必不會幫忙。可恨那馮吾居然欺瞞朋友,莫非把咱們當三歲的孩子說騙就騙的!」沒等他說完就又見數人附和,轉眼間馮吾就成了背叛朋友,滿口謊言的卑鄙小人。


  三女還有點摸不著頭腦,想不通才剛還是至交朋友,怎麼轉眼間就成了仇人?徐清早知人性如此,淡淡笑道:「若是沒事眾位就先請回吧,貧道事忙就不遠送了。」群邪語聲戛然而止,隨即十餘人已分往四面遁去,劍光如電不及片刻已經消失在天際,唯獨還有一個穿著青色儒衫的中年人沒走。


  徐清微微一歎,心中暗道:「看來這世上也並非全是些無信無義之徒,居然還真有一人為了朋友留下來!」正在這時卻見那人躬身施禮,道:「徐清道友大名早就如雷貫耳,今日得見真是三生有幸。」徐清淡淡問道:「你為何不走?莫非懷疑貧道所言真假?還是重義輕生想給馮吾陪葬?」那人臉色一苦險些沒哭出來,道:「道友請容等片刻,剛才出來匆忙,隨身的寶囊忘在洞內,等我取來馬上就走。」


  徐清真有點哭笑不得,再一細看才發現那人除了一件外衫,裡面居然全無內衣,腳上也沒穿鞋。大約正在洞內淫樂,忽然遭逢水灌洞府,一怒之下披了衣裳就衝出來。然而那人才轉身想往洞中飛去,忽聽一聲炸雷似的叱吒,驟然閃現一道青光從洞中疾飛射出,那儒衫漢子還沒等反應過來,就被劍光穿了個透心涼。這才聽見一個蠻牛似的斷喝:「呔!好個不要臉的東西,一刀斬殺真是便宜了你這養不熟的白眼狼!」
a1s110 發表於 2009-4-21 16:47
第三百二十六回 九重殺威

  且說悶雷一聲斷喝,就從鐵皮洞裡衝出來一個赤膊著上身的彪壯漢子。只見他渾身肌膚色如青銅,雄壯的體格彪壯如虎,栲栳大的腦袋光瓦亮。下身只穿了一條綢布的短褲,胯間高高支起,大約淫性正盛卻被人擾了好事,已經暴跳如雷。手裡拎著一柄墩頭鎏金的降魔杵,環繞絲絲青光正是殺人的凶器。


  那淫僧正是大怒,看那架勢衝出來就要大幹一場,但等他一看見徐清卻驀地愣住了。原來這和尚也是徐清熟人,前番在青海遇上紀登羅鷺二人被三個番僧追趕,此人就是被徐清以精神轟擊之法制住的番僧。上次吃了大虧之後,回到丹部寺又被師父教訓一頓,責怪三人不該無事生非。那卡夏龍雲倒是無甚,但這番僧吃了大虧又被師父責難一通,心中終究不能平衡。


  而那馮吾也真是交友滿天下,居然與密宗丹部寺還有來往。在探知了其中細情之後,就邀約那藩僧往府中做客。原本密宗也有歡喜禪一說,是否童身修煉全憑自己喜好。那藩僧也是葷素不濟,在牛肝峽真是好生快活了數月,不過他卻不知馮吾的狼子野心。


  馮吾明知道自己要遭難,卻不肯束手待斃,召集這些修真同道聚首也並非只有合力抗敵之意。要算起來誰家裡還沒有個親戚朋友,修真界只要動起手來更極少留情,大戰之後死傷必眾,馮吾才可趁機煽動更多人與強敵對抗。而這個藩僧正是馮吾弄來的炮灰,萬一死在鐵皮洞正好能把密宗丹部寺給牽扯進來。


  奈何馮吾是個人精,可那藩僧也不傻。人說『吃一塹長一智』,上回讓險些讓徐清奪了性命,現在想起來還心有餘悸。雖然心裡憤恨,但深知敵人太強,並非自己能抵擋。而且上次回到寺中,摩卡活佛千叮嚀萬囑咐,不可與中土峨嵋派為敵。


  藩僧雖性子莽撞,卻不敢違逆活佛法旨。一看見徐清不由得微微一楞,剛才那囂張氣焰立刻不見了蹤跡。勉強地笑了笑,朝徐清打個稽手,正色道:「家中尚有半部經書未曾抄完,不便久留,後會有期。」話音未落縱起一道金光就往西邊飛走。


  徐清也是一愣,見了剛才那架勢,還以為遇上這莽撞和尚非得費一番手腳才行。沒想到他倒是識趣,二話不說就走了。可憐那馮吾精打細算,卻沒算到摩卡活佛家教嚴厲,法旨一出絕無商量。那番僧千般不願,也絕不敢稍有不從。


  又等了片刻,見洞中沒無人出來,徐清朗聲大笑,已施展出『天地之音』,聲如洪鐘,響如驚雷,喝道:「呔!鐵皮洞裡邊的人聽著,香霧真人馮吾作惡多端,天怒人怨,早已惡貫滿盈,今日合該天誅!貧道徐清今番奉我峨嵋派妙一真人之命,執行天意,與一干旁人並無干係。剛才已有許多不明真相的道友幡然悔悟,業已安全離去。爾等莫要冥頑不靈,若再負隅頑抗,待我正道群仙一至,玉石俱焚後悔莫及!」


  沒等徐清說完,驀地就見一道銀光閃電射出,直取徐清哽嗓咽喉。與此同時只聽一聲嬌吒:「小賊猖狂,何德何能也敢行天誅之事,今日就讓你這無知小輩命喪在此!」隨那話音望去,只見一個極美的綵衣少婦飛身出來,操縱飛劍激射而來。其身後還跟著數人,史南溪、秦朗、沈通、趙金珍等十數人盡在其列。


  尤其在眾人中間還圍著一人,只見其身長六尺有餘,比尋常女子更高,卻比赳赳男兒嬌小。一身青白色的儒衫,劍袖長袍,唯獨那纖腰翹臀隱隱可見,竟比女子的身子還玲瓏有致。尤其一張素面,峨眉粉黛,朱唇皓齒,玉額膩鼻,明眸顧盼。脖頸肌膚更盛雪玉凝脂,氣質幽蘭,美之更盛,宛如嬌花,柔似扶柳。尤其一頭烏髮灑洩身後,雲鬢霧鬟,更見萬種風情。看那男裝女相,又如此美艷絕倫,便知定是那香霧真人不錯。與之同行的趙金珍還有那飛劍的女子也全是絕色,奈何與之一比立刻成了青枝綠葉。


  徐清望那飛劍襲來,淡淡笑道:「這點劍術也敢亮出獻醜!今日就讓爾等看看我的劍術,免得死後見了閻王說我徐清全憑外物,還覺似的冤枉。」隨他說話之際,霜蛟劍已經飛出迎上敵人劍光。徐清有意要展示劍術,也並非施展太快,全憑御劍精妙克敵制勝。


  只見霜蛟劍與那銀光一碰,「鏘」的一聲雷鳴,二劍稍微一頓。畢竟徐清以神念御劍,遠勝尋常修真還要掐動劍訣。單見二劍一挫,霜蛟劍上猛地閃出一縷精光,彷彿游絲就往敵劍上纏繞上去。那女子還沒來得及應變,飛劍已被束住。她趕緊催動法力想要掙脫,沒想到霜蛟劍忽然展開一蓬劍花,「叮叮噹噹」一瞬間不知斬下多少千次,而且落點極刁,幾乎全都斬在一處。任憑她飛劍如何堅固,焉能受得了這種密集的重擊!立刻銀光暗淡,眼看就要被擊散了寶光。


  那女子大驚失色,唯恐寶劍被毀,趕緊強催法力想要收回。再看徐清嘴角已牽出一絲冷笑,眼中殺氣更盛。只有史南溪修為最高,看出其中門道,趕緊喝道:「妹子不可……」奈何為時已晚。再隨徐清神念一動,霜蛟劍已放開敵人飛劍,隨即化作一縷銀線,附在那女子劍光之中,順勢刺了過去。


  兩邊相聚也不過數百丈,那女子心疼飛劍收勢更急,根本沒料到已死到臨頭。才把自己飛劍握住,頓覺眼前閃出一抹銀光,還沒等看清楚輪廓,就覺喉間一疼,立刻知道不好,腦中一閃念『我命休矣』,便眼前一黑氣絕身亡了!


  徐清揚手收回飛劍,冷眼望著那女子屍體落入長江,冷笑道:「哼!早說無關人等速速退去,非要跟我逞強較真,如今丟了卿卿性命又能怨得了誰。」言罷又往群邪望去,微笑道:「在場許多都是熟人,莫非真要與我峨嵋派為仇作對麼?」復又歎息一聲,望向了史南溪道:「此處多半是五台華山一脈的弟子,只有史道友身份最高,莫非以道友睿智還看不清形勢麼?前日遇著了許飛娘,看她一個柔弱女子奔走呼號也不禁覺得可憐,奈何冤家宜解不宜結,難道五台華山兩派流血還不夠嗎?」


  聞聽此言群邪已露動搖之色。其實旁門左道更不願招惹是非,他們多半都是成仙無望,只想一輩子逍遙快活。唯獨倚仗一身邪法危害百姓被正道所不容,這才引出許多矛盾,弄到如今全都成了勢不兩立的仇人。


  不過也有例外之人,那史南溪依然神色如常,並未看出有何驚慌神色。徐清心中暗道:「看來洞中果然有高手坐鎮,大約只有馮吾、史南溪二人知道,看旁人神色彷彿並不知曉。」就聽史南溪朗聲笑道:「徐清小賊莫要猖狂,你也不用張口閉口峨嵋派,當咱們不知道麼!這次只有你們四個小狗同來,再無其他老輩修真相助。」說著又對徐清身邊三女道:「那三個女娃,我也原話奉還。今日只是徐清一人的事,跟旁人無關。現在你們三人要走我等絕不攔著,若再等動起手來,可就別怪咱們刀劍無眼。」


  又見那香霧真人嬌聲笑道:「史道兄又何必說得那麼決絕嘛!看那徐清小弟弟生得也挺可愛,若能拜我為師,就饒他一命也無妨?」復又臉色一整,得意洋洋道:「小弟弟,莫非你真以為剛才計謀已得逞了麼?告訴吧!此番應邀前來,全是我的過命交情,怎會因你三言兩語就棄我而去!你且回頭看看吧!」說著揚手雙手「啪啪啪」拍了三下,立刻從四面八方飛來劍光,足有二三十人,就把徐清等人圍在了當中。馮吾已覺得勝券在握,掩口嬌笑道:「如何?現在還不投降麼?非要等咱們一起動手將你碎屍萬段嗎!」


  徐清面無表情地環視一周,除了那藩僧幾乎逃走的人全都回來了,而且還多十來個生面孔,大約是從另外的洞口出來,繞到這邊準備以防不測。再看那秦朗、沈通等人也全都放肆地大笑道:「小賊!剛才是否已覺得我等要逃了?告訴你吧!一月之前咱們就接到消息,準知道你要前來生事。馮道友神機妙算,料定你要用計分化咱們,索性來個將計就計,早就與我等有了安排。讓你自以為得計,卻不知全被玩弄在鼓掌之間。」


  說罷之後群邪更難耐興奮放肆大笑,唯獨馮吾還能維持淑女風範,整以暇道:「小弟弟,這回你可怪不著咱們故意愚弄,乃是你早就落入旁人算計還不自知。我也是得了高人指點才有這些佈置,唯獨沒料到你會來的這麼快。如今你已落入重圍,莫非還要負隅頑抗麼!只要你反出峨嵋派,非但今日化敵為友……」說話間美目一瞟,又拋來一個美艷,嬌怯含羞道:「從今往後,人家便與你為奴,怎麼都依你了!」


  徐清面色陰冷,早就怒不可遏,出道以來雖然小有挫折,但大抵還是一帆風順,何嘗如此受人愚弄。不過他終究並非常人,瞬間就冷靜下來,神念一動探知五行陣,確定並無破壞這才鬆了一口氣。幸虧馮吾等人並不確定徐清何時前來,因此戒備並不太嚴,否則大陣一旦露餡,可就真落入困境,再無翻盤的機會。


  徐清心裡有底,又恢復了平靜,扭頭朝身邊三女笑了笑,並無多言也足以讓人安心。雖然三女皆知還有五行陣兜底,但突逢巨變也不禁嚇了一跳。待群邪笑罷,徐清才施施然道:「眾位似乎已經穩操勝券,那不知能否為在下解惑,就算死了也做個明白鬼。」


  馮吾笑道:「這個恐怕要讓徐道友失望了,並非咱們不想相告,真是不知哪位高人指點。不過如此辛密,想必知道的人應該不多,道友不妨自己尋思尋思,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不該得罪的人了?」


  徐清道:「你也不用故佈疑陣使我心生疑竇,雖然知道我要來的人不多,但如今天下間能掐會算未卜先知的人大有人在。保不齊哪位前輩高人看我不順眼,推算出來就給你提個醒。」言罷又是一歎,再次看了看周圍的群邪,冷笑道:「爾等自以為聰明,卻不知已錯過了活命的機會。剛才我已網開一面,容爾等逃走,奈何爾等自絕生路,如今再死在牛肝峽上,可就怪不得我徐清心狠手辣了!」


  群邪不禁臉色一變,不知徐清身陷重圍還有什麼倚仗,敢口出狂言。就在此時忽然聽見徐清猛地斷喝一聲:「陣起!」與此同時雙手急速變換法訣,不惜法力催動五行神砂。只見天上地下同時湧起萬丈精光,五色彩嵐飆風而起直沖天際,周圍百里之內接連飛起一百八十個錚亮的光球,天地之內五行之力全都往光球匯聚而去。


  群邪方知已落入了敵人陣中,嚇得大驚失色。但此刻陣法已經發動,五行罡風迴旋翻捲,更有切金斷玉之力。若立在當場不動,還有一線生機等待破陣而出;若此刻驚慌失措胡亂逃跑,一旦被捲入罡風,立刻被狂暴的五行之力絞成齏粉。


  再看徐清雙目閉合,唸唸有詞。隨他吟誦咒訣,就在方圓百里之內閃出五道彩光,各據一方,彷彿靈蛇般在地上勾畫陣圖。不消多時就把一百八十顆五行神砂全都連在一塊,這一瞬間只聽「轟隆」一聲驚天動地的炸雷。把徐清也嚇了一條,沒想到九重五行陣威勢之大,居然引動天象變化。


  徐清懸在空中。身外風捲迴旋,刮得衣袂獵獵作響。只見他長髮飄飛,面色冷逸,眼色平波,恍如天神一般。還有兩個妖邪不知利害,一見形勢大亂,怪叫一聲衝上來,妄想先發制人。未等二人縱起,忽然身外閃出一片五彩光嵐,一下就把二人圍住。只聽「咕唧」一聲輕響,兩個法力不弱的修真,居然瞬間就被強大的五行罡風擠成了肉泥!


  群邪一看此情此景,還哪有剛才得意,嚇得魂飛魄散,更有許多人後悔莫及。五色罡風在周圍迴旋,命在旦夕之際還哪顧什麼面子。只見一個年紀不大的青年和尚被嚇得臉色蒼白,焦切四望全無出路,又見身邊二人被擠成肉泥,血肉飛濺崩了他一身,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嚎啕大哭道:「前輩!上仙!饒命啊!小的有眼無珠,誤信了妖人讒言,千不該萬不該,不敢跟上仙為敵!上仙饒命啊……」


  這些人裡還真有悍不畏死的,一個赤膊的漢子上了一步,凶戾喝道:「兀那丟人現眼的夯貨,老子怎麼跟你成了朋友,大不了就是一個死,你求他作甚!」復又扭頭對徐清喝道:「小狗崽子!有種你就殺了大爺,否則……」卻沒等他說完,只見徐清雙目精光一閃,那漢子臉色一僵,也沒見罡風吹來居然就死了!


  眾人還在奇怪,就見那屍體七竅衝出幾縷光嵐,一下又將其絞成血泥。這下群邪方知,原來剛才居然直接在那漢子體內聚起五行之力。這回連史南溪等人也全都露出驚恐之色,若儘是尋常陣法也還不懼,畢竟有跡可循,就算不能破陣短時自保總是不難,此刻一見那詭異神奇的殺人之法誰能不怕!


  徐清面色如冰,冷森森道:「天堂有路爾不走,地獄無門自來投!如今落入我大陣之中,焉有爾等命在!」只見徐清五指分開舉起右手,朗聲念道:「天地玄元,五行歸憲。顯化靈威,罡風浩然!」一唸咒語立刻從四面八方湧來無量五行之力,一陣比刀刃還鋒利的罡風掠過,適才圍在徐清周圍群邪全都死去。連修為不弱的秦朗、沈通、趙金珍等人也全都沒能倖免,就在五彩光嵐之中兵解無形。唯獨史南溪、馮吾二人有護身異寶,撐起一層金色光罩護在身外,還能勉強維持,但法破身亡也是早晚的事。


  再看徐清單手托天,放出五色光嵐。身罩白衣,皎潔似雪,一頭黑髮,迎風亂飛。雙眼烏芒,恍若金燈,聲似驚雷,大笑如狂。雲鳳、寒萼常與徐清相處,還是頭一次見他如此失態,不禁駭然變色。唯獨雲紫綃一雙美目閃爍異彩,凝望著瘋若狂魔的徐清,貪婪地沉浸在了狂野凶悍的氣勢中。


  就在剛才九重五行陣發動那一剎那,徐清就感覺彷彿能控制這一片天地,與此同時胸中窩聚一股悶氣不發不快。過去他還從來不知道,強大的力量居然會對人心有如此大的影響,就連徐清這樣自控能力極強的人,也不禁有種毀滅一切的衝動。他也終於明白為什麼凝碧崖上,許多人明明已把《太上玄經》練到四重極致,卻永遠也難突破鴻溝。原來並非是他修煉不刻苦,而是他的心承受不了更強大的力量。若無限制就會被力量迷失了本心,早晚墮入魔道萬劫不復。


  這座九重五行陣的威力,已遠遠超越了徐清現在的境界,箇中玄妙又與三陽十龍大陣不同,畢竟後者乃是以靈物佈陣,其精妙就在那十條龍魂全能分擔徐清的壓力,因此許久以來徐清並沒感覺到那種超越境界的力量對自己有的影響。


  只見徐清狂笑稍止,冷厲喝道:「毒手摩什!還不出來嗎!你不是奉了軒轅法王之命,來取我徐清性命嗎!出來!」此刻徐清已快要控制不住了,腦中不時閃出無限惡念,萬一把持不住立刻化成心魔。無奈大陣一旦運行起來,已經牽動天地五行之力,中途強行停歇必遭陣法反噬,在五行罡風之下,徐清準死無活。事到如今堵不如疏,唯一法子就是順其自然,幸虧牛肝峽鐵皮洞裡還暗藏了一位高手,正好充當發洩精力目標。


  「殺!」徐清狂叫一聲,順勢舉在空中的右手往下一按,頓時陣中精光閃射,五彩紛飛,天風雷霆,縱橫捭闔,所有精光全往鐵皮洞上圍過去。史南溪和馮吾合力抵抗,早已到了極限,不禁又悔又恨。二人做夢也沒想到徐清居然還有這樣強大的陣法。而且一聽徐清叫出了摩什的名字,就知道大事不妙。原本雪藏最後的殺手鑭居然早被敵人知道,又想到這大陣的威力,顯然是專門為那毒手摩什準備的。


  眼看五色神光四方匯聚,「轟隆」一聲砸在牛肝峽山上。好一座壁立萬仞,高絕千丈,兀立在江邊億萬年的險峰。只見一片彩光將其圍住一卷,旋即山峰傾倒,岩石崩塌,轉瞬間就化成了一團齏粉。


  飛沙石塵隨著五行罡風衝上萬丈,遮天蔽日,瀰漫百里。忽然從灰濛濛的塵灰之中,閃出一抹鮮亮的金光。轉眼間金光張開數千丈,彷彿一柄開天神劍,衝上天際復又縱劈而下,簡直就要一劍劈開那排布百里的九重五行大陣。


  再看徐清眉角一挑,更是不驚反笑,喝了一聲:「來得好!」雙手同時上托,緊接著又猛地錯開。陣中五色光嵐隨之而動,四面八方匯聚而來,再往中間猛地一捲,形成了一顆足有數十丈大的彩色光球。說時遲,那時快。及至兩者相撞,驟然聽見「轟」的一聲悶響,立刻又戛然而止,只剩「嗡嗡」細響,莫不是音律太高已超出了人耳的聽覺!
a1s110 發表於 2009-4-22 16:52
第三百二十七回 力戰摩什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千丈金光化成一線立劈而下,九重五行陣聚斂無量巨力迎上。及至兩者相撞,驟然聽見「轟」的一聲悶響,立刻又戛然而止,只剩「嗡嗡」細響,莫不是音頻太快已經超出了人耳的聽覺!


  復又從中閃出一團極亮的白色光球,放出萬丈光芒,竟比天上太陽還亮十倍。僅僅一頓那光球瞬間裂開,往天上衝起一團赤紅火雲,聲威之大波及何止千里,強大的威壓居然使長江瞬間斷流。周圍數百里之內,花草樹木,飛禽走獸,但凡被光線碰到,盡皆斃命全無生機。


  徐清只覺一股巨力反震而來,頓時胸口氣悶,嗓子眼發甜,險些被震得吐血,幸虧有大陣支撐化去大半威力,才能維持不受重傷。再看那金光收斂煙氣消散,現出一團青色的光焰,隱約看見其中有三個人影。


  只等片刻之後那光焰漸漸消退,一左一右正是驚魂未定的史南溪馮吾二人,在二人中間乃是一個身材朔長的英俊青年。看模樣也就三十多歲,生的劍眉青鬢,虎目含威,鼻直口方,唇紅齒白。穿一身藏青色的長衫褂子,對襟掛了一長串紫檀木的佛珠,意態夭矯,氣度非凡。


  徐清凝望片刻,淡淡問道:「摩什?」那人微微一笑,也上下打量著徐清,道:「小小年紀就有如此非凡的手段,真讓本座為之一驚啊。不錯!原以為只是個強壯的螞蟻。現在看來還值得本座出手。」復又歎息一聲,喃喃道:「徐清啊!多好的苗子,可惜了……」


  徐清朗聲笑道:「毒手摩什雖然凶名赫赫,但我徐清也不怕你,今日鹿死誰手尚不可知,你又何必惺惺作態,待會敗了豈不更覺丟臉!」說著抬手一指馮吾,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前日與人相約要殺此人,不知可否讓我了去前約,再來痛快一戰!」


  摩什瞅了一眼驚慌失措的馮吾,淡淡道:「這個有些強人所難了吧!人說『吃人的嘴軟,拿人家手短』。這些日我在鐵皮洞住著,馮道友起居飲食招待得無所不周,我若此時背信棄義,日後豈不為天下所笑。」


  徐清歎道:「既然如此倒也罷了,只等先解決了你再殺他不遲。」就在此刻忽然摩什神色一凜,袍袖一揮抖出一道旋風,正好把馮吾推到一旁。幾乎與此同時就在馮吾原來的所在,猛地閃出一抹五彩光嵐,正是那奪命的五行罡風。


  開始馮吾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再一看見那五色神光,頓時嚇得手腳發軟。雖然在修真界有許多不怕死,但馮吾絕不是其中之一。他天生就有陰陽雙體,又長了一副美艷絕倫的俏模樣,早就自戀到了極點,甚至有些病態,就算魂飛魄散也絕不願捨了這副獨一無二的身子。


  摩什笑道:「早就聽說枯竹老人的五行陣法乃是天下一絕,變化多端神鬼莫測,今日一見果然是非同凡響啊!只可惜你練得還不到家。」


  徐清明知對方在刻意打壓自己氣焰,立刻反唇相譏道:「要說練得不到家,想必你毒手神君也未必比我強。軒轅法王魔功神奇,你敢說全都修煉貫通!只怕真有那一日,你就成軒轅法王了吧!」


  摩什早活了數百年,心性磨練堅韌淡定,聞聽此言也不生氣,微笑道:「魔道之中原本強者為尊,只不過我資質有限,窮極一生也難望見師尊背項,只知抵死效忠不敢絲毫三心二意。」


  徐清哂然一笑,好整以暇道:「你我皆是鐵石心腸之人,說這些含沙射影的大約沒什麼意思,歸根結底還得在手底下見真章。想要取我性命就先破我大陣,若是不然只怕非但馮吾難活,閣下今日也難逃出生天。」


  摩什笑道:「好狂妄的小子,不過陣法並非我專長,五行陣又是天下奇陣,想要破解也不可能,唯獨倚仗法力強行破陣。可惜了這精密神奇的陣法,強行轟開還真有點焚琴煮鶴的意味了。」


  徐清喝道:「閒話少說,請出手吧!」其實說話這會功夫他早就韻足了法力,只等此刻猛地摧動大陣。只見周圍五色彩光緩緩轉動起來,幾乎能磨滅一切的天地五行之力隨之展開。剛才那些許威力只不過是牛刀小試,所謂五行之道相生相剋,最後全要歸結到一個『轉』字上來。若無五行生演變化,那還叫什麼五行陣。


  徐清斷喝一聲:「神君小心,我可要動手了!」話音一落,探手就往摩什一指,頓時四外匯來五色光芒聚成屏障,就把摩什困在當中。毒手摩什冷笑道:「彫蟲小技何足……」不慌不忙地揮手灑出一片金光,卻沒想到居然沒能奏效!兩者一碰那金光立刻就被五行之力消磨乾淨,而他那句何足掛齒也只能說出一半就戛然而止。


  徐清朗聲笑道:「神君太過輕敵了!我雖法力微弱,但此陣乃是秉承天地五行之力擺成,如今陣勢已成早就連通天地。除非神君有毀天滅地之能,否則想以蠻力破陣,無異於癡心妄想。在此奉勸神君一句,你我原本無冤無仇,何必非要以死相拼。只要神君容我擊殺馮吾,全了當初諾言,我保證立刻撤去大陣,日後天南海北各有去處,豈不遠勝決死拚殺。」


  摩什劍眉倒豎默不作聲,細細觀看周圍陣法走勢。雖然他自稱不精陣法,多半也是自謙之詞。畢竟活了這些年,稍微擠出點雞毛蒜皮的時間也比徐清歲數大了。又等了片刻,徐清搖了搖頭歎道:「既然神君無意講和,我也只有得罪了。」未及說完,東方猛地閃出一道青光,化作乙木神雷就往摩什頭上轟去。


  毒手摩什揚手一擋,他外號既然叫毒手神君,這一雙手上的功夫定然不差。一拳打出正好轟在乙木神雷上,只聽見「轟隆」一聲巨震,雖然化去神雷,卻把毒手神君震得身子一晃。老魔頭不禁大吃一驚,趕緊化去侵入體內的餘力。


  更厲害乃是東方青光才出,南方又閃出一道紅光飛射而來,乃是精純的先天丙火顯化而成。緊接著西方庚金,北方癸水,中央戊土,全都化作精光襲來,威力至大,密如雨下。就算摩什有通天本領,被困在陣中也難施展,只有被動抵擋。


  尤其還要護著史馮二人,剛才摩什已放出話要保全二人,此刻遇上了危機更不能棄之不顧!其實摩什也並非什麼心慈面軟的人,唯獨那馮吾乃是軒轅法王點名要保的人。雖然並沒指明緣由,但摩什知道其中定然關係重大,否則軒轅法王也不會刻意提到。至於史南溪原本與他有些交情,加之一個羊也是趕倆羊也是放,索性就全都帶著。


  五行陣法變化無窮,無論摩什如何閃展騰挪,始終難出百丈之外,只要他一落腳,立刻就被五色光嵐圍住,如影隨形揮之不去。摩什早就被撩撥得不勝其煩,又擋下兩道五行神光,猛地斷喝一聲,左手緊握住右腕,僅一瞬間就在拳上聚起了一片精紫色的暗影。摩什身子稍微頓了頓,隨即猛地往地下揮去。只見一團斗大的拳影出手之後見風就長,直往圍在他身外的五色神光打去,隨即摩什一躍而起,緊隨拳影往前衝去。


  只聽「轟隆」一聲巨響,五行大陣又被撞得一陣巨顫。徐清原以為大陣秉承天地之力,絕非人力能及。沒想到那毒手摩什竟如此厲害,一拳下去竟險些轟開陣內的五行罡力!徐清趕緊催動法力,想要穩住陣勢,但那摩什更快一步,第二拳已經轟到。又是一聲巨響,擋在身前的神光立刻被摩什拳勁擊散。


  摩什正以為得計,想要一鼓作氣衝到陣中,直接與徐清決戰。那時以他的法力,想要擊殺徐清根本不是難事。只不過在徐清高估了大陣威力的時候,摩什卻低估了五行陣的厲害。他為了與徐清決戰,費去許多力氣轟散身前的五行壁障,還沒等往前邁出一步,眨眼間又立起一片光壁。眼看徐清就在數百丈之外,卻難逾越面前的萬仞鴻溝。


  徐清自恃大陣威力無窮,剛才也有點大意輕敵,險些被敵人轉了空子。這回穩住陣腳可再不敢大意,趕緊掐動法訣誦唸咒語,頓時陣中五行輪轉,罡風咆哮,劈頭蓋臉全往摩什三人打去。與此同時徐清臉上又露出一絲陰戾的獰笑,雙眼猛地閃出兩道精光。強大的精神力施展烏芒詭瞳,突然從瞳孔裡射出兩抹細如牛毛地光絲,幾乎微不可察,一前一後,比閃電還快就往毒手神君打去。


  摩什還在應付襲來的五行罡風,忽然感覺腦瓜皮一陣發麻,立刻就知道不好。修煉到了他這種地步,早就練出一種超出五感的靈覺,每當有危險的時候都能提前示警,以便趨利避害。摩什趕緊身子往旁邊一閃,讓過了一抹光絲。正好史南溪就在他身後,合該這廝倒霉,被那光絲打個正著。


  這還是徐清練成了烏芒詭瞳之後,第一次全力施展精神轟擊之法,其威力之大更比原來的精神針刺厲害十倍。史南溪哎呀一聲慘叫,當即就被震得頭昏腦脹,兩眼一翻昏死過去,元神已受了重傷。幸虧馮吾手疾眼快將他扶住,才沒跌出摩什劃出的安全範圍。唯一萬幸剛才並沒打在腦袋上,否則這一下就要了妖人老命了。


  摩什不禁鬆了一口氣,卻沒料到徐清居然一快一慢打出兩記針芒。眼看史南溪中招昏迷,他也稍微愣了一下,頓覺腦袋「嗡」的一聲,彷彿要在裡頭炸開,那一瞬間摩什甚至以為自己要死了。不過他這數百年也不是白修煉的,精神修為強大之極。若非剛才吃了暗算,就算烏芒詭瞳再厲害,也難傷著摩什。


  徐清得逞之後,更不敢耽擱,趕緊催動陣法,四面八方匯聚五色神光,全往毒手摩什壓過去,直欲一下就把他三人全都制死。只須臾間摩什已醒過神來,惱羞嗔怒地大聲喝道:「小子該死!」話音未了猛然一縱而起,身子迴旋急速轉起,彷彿一個人形的陀螺,直往頭上壓過來的五行神光撞去。


  徐清原本就欲發洩五行陣中強大的力量,怎會忌憚與敵人硬碰硬!只見兩者碰在一塊,頓時閃出奪目強光。摩什身似陀螺急速轉到,把壓過來的五行神光攪得漫天亂飛。無奈此時他身在大陣中,襲來的五行神光幾乎無窮無盡。而人力終究有限,就算摩什再強也有力弱之時。稍微僵持片刻,就已承受不住,眼看著被五行神光捲入當中。


  馮吾扶著史南溪一看如此情形,立刻臉色一黯,感覺今日凶多吉少。原本他還指望摩什能充當保護傘,而徐清偏偏又弄出來這麼大一座陣法,就連毒手神君這樣著名的邪門強者也被逼落了下風。馮吾心裡愈發焦急,東張西望思量脫身之計。無奈大陣橫亙在外,任他如何著急也難越雷池一步。


  徐清一看摩什洩了氣勢,更得理不讓人,驅動大陣運轉如飛,聚來無量五行罡風,閃出萬丈異彩,結成漩渦彷彿凝成了一股麻繩。聲如霹靂驚雷,隕星般劃破長空,對準摩什所在立劈而下。就在徐清自以為已勝券在握,卻忽見天上驚雷一閃,又橫生許多波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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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八回 絕色道女
  且說徐清全力發動九重五行陣,心性如狂,竟欲擊殺毒手摩什!雖然如此可能徹底得罪了軒轅法王,但機會實在難得,若是下次誰還會等他三日佈陣,就算大陣擺成多半也沒有人會前來入甕。既然已動起手來,徐清更不願放過此等揚名立萬的機會,至於軒轅法王自有三仙二老一輩的人物頂著,徐清可是一點也不怕把事情給鬧大了。


  說時遲,那時快。眼看那五色驚雷霹靂而下,不過那毒手摩什絕非浪得虛名,只見他睚眥盡裂,低吼如獸,隨著雙手一揮閃出一片金光。隨即身影一閃與之相合,從下往上猛地往天上衝去。及至兩者轟然相撞,又是精光萬丈,厲芒散射,一旁觀戰之人險些被那極亮的光芒刺瞎了眼睛。


  忽然從那極亮的光芒中閃出一抹鮮亮的血色,徐清一見立刻大喜過望。還以為把摩什給打成了血泥,不過僅一瞬間才爬上臉頰的笑容就僵在當場。「轟隆」一聲巨響,猛地從中穿出一抹青光,威力遠超出了徐清的想像。


  「天魔祭血!」徐清不由自主地驚呼出聲。若提起天魔祭血也許並不熟知,但要提起魔教的『天魔解體大法』,天下盡人皆知了,而這天魔祭血正是源自於此,乃是軒轅法王苦心專研改進,以自身精血召喚天魔之力,能驟然使法力提升數倍。雖然不及天魔解體威力強橫,卻勝在不用祭獻元神,施展之後最多精血虧損,細心調養數年自能恢復元氣。


  徐清頓時感覺一股巨力迸發出來,。那青光彷彿亢龍沖天,居然把五行陣衝開了一個缺口!眨眼間竟衝出了陣外,事出突然徐清再想攔阻已經來不及了。眼看摩什已衝出陣外,卻還不忘史南溪馮吾二人。那青色的光尾猛地往下一掃,正好把二人捲住,一同拖出了大陣。


  原本徐清以為雖然未能擊殺摩什,但能將其擊傷逼走也算不錯,至少數年之內再不會有大麻煩。卻沒想到摩什這廝居然臨走還不忘了噁心徐清一下,明知道他要擊殺馮吾,偏偏順手牽羊給帶走了。徐清登時大怒,奈何摩什拚命逃遁,雖有五行罡風阻擋也瞬間到了百里之外。


  徐清暴跳如雷,厲聲斷喝道:「賊子休走!」把心一橫,拼著受傷驅使五行真元回流體內,抬手對準了沖天而去的青光,就放出五行神雷。此刻陣中全是最精純的五行真氣,再以妙法施展雷法,更比平時厲害數倍。徐清又急又怒,也真拼了性命,一氣不停居然連放三十六道五行神雷,連珠炮似地全都打在摩什化身的青光上。


  以那五行神雷的威力要換個旁人早就被打得連個渣子都不剩了,也就是摩什仗著一身高絕的修為才能勉強抵擋,也只能堪堪維持自保,再想護住史馮二人卻不可能。只見那如龍的青光被五行神雷打得連連巨震,終於光尾一散捨了史南溪和馮吾。


  摩什也停了去勢顯出真身,此刻已全然沒有了剛才的從容氣度。衣衫凌亂,披頭散髮,臉色蒼白,唇齒掛血。面容猙獰,雙拳緊握,惡狠狠瞪著徐清,又對史馮二人喝道:「我來攔著徐清小賊,爾等速去西崆峒山軒轅宮,我家師尊自會保你無恙!」


  此刻史南溪已恢復了神識,再回頭一看那牛肝峽方圓百里竟幾乎被彌平了!山石崩頹,生靈皆死,原來的鐵皮洞早就化成齏粉。不禁又驚又恨,更已心生懼意,一想到剛才那移山填海的威力,再也不願跟徐清為敵。此刻再一聽毒手摩什呼喊,驀地恍然大悟還並沒脫險,再無暇胡思亂想,趕緊與馮吾縱起遁光直往西北飛去。


  再說那徐清經過了這一番苦鬥,五行陣中澎湃無盡的法力早就耗去大半。也正因如此剛才他才敢強行收攝陣中靈氣施展五行神雷,卻依然被陣中反震之力傷了內腑,咳出一口淤血。不過比照受了重創毒手摩什,這點小傷根本不算什麼。此時敵人全都出了大陣,再留著五行陣也無用。徐清揚手收來五行神砂,已然收了大陣。雙目凶光更盛,抬手抹了一把下巴上的血跡,就往大襟上一蹭,留下一個鮮紅刺眼的血手印。


  隨即揚頭冷森森地瞪著摩什,厲聲道:「自來找死,天意難活!」說話間就從兜裡摳出一顆金色藥丸子,丟到口中猛地攪碎嚥下,正是上次醉道人從坎元葫蘆裡挑出來那三顆保命靈丹。那靈藥才一下肚,頓時精神為之一振。


  徐清面露森然獰笑,已對天揚起右手,快速念頌道:「天地五行,聽我宣喚。顯化神雷,聚為混沌!」瞬間就打出一記乾罡五神雷,直往摩什頭上轟去。


  那毒手摩什讓史馮二人逃走,才一回頭赫然看見徐清手上五色神光沖天而起,與此同時頭上雷雲凝聚,五行精華,已聚成神雷,劈頭砸下。摩什活了數百年,焉能不認識聖姑伽因的乾罡五神雷!這回他可真害怕了,若在平常那乾罡五神雷雖然厲害,但在徐清手上施展出來他也不懼。但此刻摩什才施展了天魔祭血之法,已經元氣大傷,剛才又硬抗了無數五行神雷,早就傷上加傷。無奈馮吾性命事關重大,摩什卻不敢輕易放棄。


  就趁毒手摩什稍微猶豫一下,乾罡五神雷已經落下。摩什本就不想硬抗,趕忙往旁邊躲閃,可憐他這回再次失策。原來摩什對徐清的瞭解還停留在元江取寶時,與妖屍谷辰相鬥的階段,至於剛才失力也歸咎於敵人暗中佈陣,事先不知落入了埋伏,他卻不知道徐清早就今非昔比。


  見摩什往旁邊躲閃,徐清趕緊隨之變化,乾罡五神雷拐了個彎,如影隨行轟擊而去。摩什再露驚容,想要躲避已經來不及了,只能揚起雙臂硬擋。就聽「喀喇」一聲巨響,毒手摩什彷彿墜地的隕石,「轟隆」一聲就砸在了牛肝峽的廢墟上。


  這回摩什可真受了重傷,乾罡五神雷的威力何其剛猛,就算他根基再厚也再難為繼。未等落地就猛地噴出一道血箭,被震得五臟移位內腑皆傷,已是再無應戰之力。摩什憤怒地回頭瞅了徐清一眼,又望向已飛到天際的史南溪和馮吾,心裡歎道:「沒想到徐清這小賊如此刁橫,今日我已無力再戰,是死是活全看你二人造化了。」索性不再多想,抹了一把臉上血跡,縱身而起,化作一流精光直往西方遁去,眨眼間已然不見了蹤跡。


  看見摩什遁去,徐清也不禁鬆了一口氣,其實在他心裡也不願再跟摩什死戰。對方畢竟也是軒轅法王的愛徒,雖說還有師門長輩頂著,萬一惹到那老魔頭動了殺機,以後還不得天天提心吊膽過日子。


  而且當務之急擊殺馮吾才是首要任務,若原來徐清還並沒以為此事有多重要,但如今一看摩什甚至不惜身受重傷也要護著馮吾,就知其中定然有大干係。都到了這種危急時候,摩什還不忘保著馮吾一條性命,絕不會因為看上了馮吾美色才如此拚命。


  徐清確定摩什真的走遠,這才回過頭來循著馮吾蹤跡追去。


  *****


  一支筆表不了兩家的事,其實剛才收了五行陣之後,這邊徐清與摩什惡戰,史南溪與馮吾已往西崆峒山逃去。與徐清同行而來的三女剛才全都沒有機會出手,看著威能磅礡的大陣,早就熱血沸騰,全在心裡憋著一股邪勁無處發洩,焉能放那兩個兇徒安然離去。也沒跟徐清打招呼,三人縱起遁光緊追而去。


  再等徐清離去,牛肝峽也再次恢復了寧靜。長江水依然滾滾東去,把牛肝峽遺下的殘石塵沙帶到下游,也許用不了多少年,那一片殘山斷崖上再長出草木,也就在看不出這一場大戰的痕跡。唯獨牛肝峽也再難稱之為峽,而那曾經著名的鐵皮洞也再不復存在。


  忽然遠處隨風飄來一片祥雲,飛到近處才看清上面立著三個女子。中間一個年紀頗大的緇衣老尼,一臉佛光,慈眉善目。在老尼姑的上垂手立著一個白衣女子,面容精緻,膚緊如玉,時時面帶微笑,不覺讓人親近。另一邊則是一個眉目如畫的青衣少女,身材窈窕,顧盼妖嬈,非常美麗。若徐清還在此,定能一眼認出三人。中間那老尼正是倚天崖龍象庵的芬陀神尼,那白衣女子就是正修庵的白雲大師,至於那青衣少女就是多日不見的玄裳仙子楊瑾。


  三人緩緩飛臨牛肝峽往下觀望,楊瑾早露驚愕之色,唏噓歎然道:「真是好大的陣勢啊!沒想到徐清居然能弄出這麼大動靜來!可笑軒轅法王還以為派出摩什就能保萬無一失,反而被徐清弄得灰頭土臉。只等此事傳揚出去,徐清之名又要震動天下了。」


  白雲大師也隨著微笑道:「是啊!原以為他們小小年紀,全讓自己應付還有點不近人情,如今看來徐清那孩子確實已有了獨當一面的能耐。」說罷又望向芬陀神尼,淡淡笑道:「神尼以為如何?」


  芬陀神尼只歎息一聲誦念佛號:「啊彌陀佛!善哉善哉!多少年未曾見過九重五行陣了,沒想到會在他手上重現世上。凶陣殺威波及何止數百里,左近生靈死傷無數,實乃大傷天和之舉。早知此戰要造成這些殺業,貧尼早該插手阻止。事已至此,為之奈何!」說罷又往西北望去,搖頭歎道:「今日殺業已重,莫要再窮追不捨。至於徐清當初所下承諾,容我日後親自上屠龍道友那邊說和。瑾兒,且去把他們都叫回來吧!」


  楊瑾不由得微微一楞,沒想到芬陀神尼會做出這種決定,更疑惑為何要放了馮吾那惡賊。但師命一出不敢違逆,縱起劍光就要往西北方追去。然而還沒等楊瑾飛出,忽然聽見遠來一聲清脆的嘯聲,初始聞聽尚在遙遠,及至聲落已到了近前。


  再看正北方天際猛地閃出一抹金光,速度之快更已驚世駭俗。連楊瑾這等修為都沒能看清楚,只覺得極遠處閃出一個亮點,隨即就到了眼前,正好攔在她去路之前。楊瑾趕緊頓住身形,再定睛一看來人,不禁大吃了一驚。


  只見一個白衣道姑飄然而立,看去身量不高,卻已絕美之極。一身羅素,冰清玉潔,肌膚勝雪,纖腰束約,丰神艷姿,玉質蘭蕊。尤其那一雙玉手,肥不露肉,瘦不露骨,指節圓軟,指尖粉潤,一捧香膩,愛煞人心。又見腰懸寶劍,斜跨錦囊,俏立在金霞之上,娉婷之美更盛春華。


  及至飛臨近處,那道裝美人顏色和煦似有笑容,朝芬陀神尼一抱拳,淡淡道:「芬陀道友許久不見了,可還記得我麼?」言辭之間竟無半點禮下,彷彿全與神尼平輩論交,甚至還要佔個高枝。


  須知芬陀神尼是何等身份,就算三仙二老見了也得秉承後輩禮節,這女子究竟是誰,居然敢如此肆無忌憚。偏偏那楊瑾平素對師父敬若天人,此刻見那女子行色不敬,居然沒有絲毫不忿,彷彿全是理所應當。同行的白雲大師也露出駭然之色,看來也與此女曾經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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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九回 烈火雷音
  且說那絕美的道裝女子翩翩而來,正好攔住了楊瑾的去路。雖然面帶笑意,眼神卻陰寒凌厲。那楊瑾無論今生前世全是彪悍的性子,要換個旁人敢如此瞅她,早就一刀斬了過去。但面對這女子卻成了舉止典雅的乖乖女,輕身一拜道:「瑾兒給前輩請安了。」


  那道女淡淡笑道:「我早就說你這小丫頭性子跳脫,偏偏還要修煉佛法,早晚就得遭劫兵解。」復又諧謔地笑道:「不過現在也好,省得再跟白谷逸糾纏一塊。那小子又矮又醜的,真想不通當初你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家,怎麼就看上他了。」


  楊瑾被說得臉蛋一紅,道:「都是些陳年舊事了,前輩還要提他作甚。」這時白雲大也躬身施禮,恭恭敬敬道:「元敬給師叔請安了,時隔經年師叔還風采依舊,元敬卻已是心荒身老了。」那女子淡淡笑道:「什麼心荒身老,說的好生淒涼。如今這世道就要大變了,原來早成定局的事也未必全能實現,你又何必如此悲觀。」說著又望向芬陀神尼道:「芬陀道友以為如何呢?」


  芬陀神尼雙目半闔打稽首道:「阿彌陀佛!天意早定,人力難為。一切皆有定數,世人兢兢忙碌,卻也難求結果。何必再多抗爭,不如順應天意,自能得成正果。」說罷又抬眼望向那道姑,似另有深意地笑了笑,道:「陳道友當年已經有了決斷,如今為何出爾反爾?想必任壽道友也不願看見如此吧!」


  一聽芬陀神尼說出一個『陳』字,想必已能猜出這絕色道女的身份。此女正是前文曾在北海羅居島與辛如玉對坐笑談的九天魔女陳紫芹。以她身份自然能與芬陀神尼平起平坐,更有資格調笑楊瑾。


  陳紫芹笑道:「都已過去數百年了,你還提他作甚?當初我情孽深重,自然能為他拋棄一切。如今早已時過境遷,他都飛昇仙界逍遙去了,就算我欠的也早就還清。更何況如今天象變異,萬年難求,莫非芬陀道友以為我會為了他再退避五百年嗎?」


  芬陀神尼苦笑道:「看來道友已鐵了心要行逆天之事!」


  陳紫芹脆聲笑道:「何為逆天!你與尊勝他們全都一個德行,張口閉口,逆天順天。天意為何,誰敢臆斷!一知半解,也敢妄自揣度。我陳紫芹從不知何為天意,全以自己本心做事,但求問心無愧而已。至於你所言的天意……哼!也只能嚇唬嚇唬小孩罷了。」說罷又瞟了一下白雲大師和楊瑾,那雪玉似的手指輕輕撫著腰間的寶劍,淡淡笑道:「芬陀道友都已說我逆天,看來今日也難免一戰,你們兩個小孩還不給我躲一邊去!」


  元敬和楊瑾雖然看出陳紫芹來者不善,卻沒想到才說幾句話,就到要動手的地步。這時芬陀神尼卻笑道:「看來陳道友真是隱居日久,技癢難耐了。只可惜老尼早就封了飛劍,一心專研佛法玄機,若與旁人動手還勉強可堪一戰。但與九天魔女交手若不動用飛劍,只怕貧尼走不過十招。」


  陳紫芹撫著劍穗淡淡道:「芬陀道友過謙了吧!」復又微微一笑道:「既然道友不願與我一戰,就請暫回龍象庵。」稍微頓了一頓又接道:「還有請芬陀道友轉告優曇一聲,今日馮吾必須死在徐清手上,誰若還敢暗施詭計從中阻撓,可休怪我陳紫芹這柄寶劍不認人。」


  芬陀神尼早就知道陳紫芹的火爆脾氣,而且憑她能耐也有資格放出狂言,是以並不見怒色,只露出些許無奈之色,輕歎一聲道:「阿彌陀佛!該走的終歸要走,無奈強留不住!」又對陳紫芹稽身一禮道:「雖然天機隱沒,卻並非天道不彰,陳道友好自為之。」


  陳紫芹笑道:「天道若彰,則馮吾惡貫滿盈,早該天誅認罰!芬陀道友還欲維護,豈不正是逆了天道!若說好自為之,還是道友自思自量吧!告辭!」只待話音一落,再一抱拳,頓見金光一閃,芳蹤已渺。


  楊瑾不禁鬆了一口氣,剛才她還真怕二人一言不和動起手來。但凡修煉有些年頭的人,誰不知道九天魔女的厲害。芬陀神尼雖然佛法通天,但若論鬥劍鬥法,多半不是陳紫芹的對手。尤其剛才看陳紫芹那架勢,定然是有備而來,鬥志昂揚更壓了芬陀神尼一籌。


  三人又說了幾句閒言,白雲大師也告辭回了正修庵,只剩芬陀師徒二人。楊瑾躊躇片刻,終於耐不住好奇,問道:「師父,剛才那是怎麼回事……」沒等她說完芬陀神尼就擺了擺手道:「瑾兒莫要多問,前世你已受了許多苦處,今生轉世就該一帆風順成就正果。這些瑣事你也不要多問,免得再牽扯其中,又要沾染許多因果。」說罷又往西北崆峒山方向瞅了一眼,再扭回頭來已經恢復了常態,微笑道:「這些日瑾兒就別在山外行走了,陪著師父回去說說話。」楊瑾雖然好奇,但深知此事干係重大,師父不允她牽扯其中,也就壓下心思不再多問了。


  *****


  壓下芬陀師徒回轉川西龍象庵不提,單說徐清御劍急行,循著三女蹤跡緊追而去。不消多時已過了秦嶺,遠遠就看見雲鳳三人劍光。原本史南溪的修為不錯,遠比三女厲害許多,馮吾也身懷法寶不易對付。奈何剛才二人在五行陣中,早就被嚇破了膽,此刻戰意全無,只知往西北逃奔。尤其史南溪受了徐清一記烏芒詭瞳,元神重傷頭昏腦脹,與馮吾相協逃竄,才過了秦嶺就被三女給追上。


  三個悍妞二話不說,各自祭出飛劍法寶就招呼過去。史馮二人早成了喪家之犬,根本沒想反擊,就知一路躲避。又飛出三百餘里,史南溪忽然感覺下面山水有點眼熟,這才恍然大悟,這不已經到了關中咸陽,再往東走不遠就是華山。自己老巢就在眼前,還往西崆峒跑幹什麼!史南溪一扯馮吾,趕緊劍光一轉,就直奔華山飛去。


  三女雖然一路猛攻,奈何敵人彷彿泥鰍般油滑,打了半天也沒能攔下。眼看就到了華山,三女正束手無策之際,徐清正好趕來。沒等雲鳳、寒萼說話,雲紫綃已搶先喊道:「大哥快來!那兩個妖人要跑回家了!」


  徐清也沒在意她怎麼改了稱呼,還在數百里之外就放出霜蛟劍,同時並指掐動劍訣,誅仙劍閃動紅芒業已緊隨其後。一銀一紅兩道飛劍拖出近百丈長虹,匹練似地就往史馮二人打去。徐清雙劍全都堪稱絕世,此刻不惜法力全力施展,就為一擊斬殺二人才好徹底了斷此事。


  無奈樹欲靜而風不止,彷彿那兩個妖人今日就命不該絕,居然屢次瀕死全都有人救援。說那霜蛟誅仙二劍劃破天際絕殺而至,眼看就將敵人斬死。忽然從東邊閃出一道金色劍光,吞吐數十丈火蛇,竟比閃電還快,正好阻住二劍攻勢。與此同時傳來一聲驚雷斷喝:「黃口小兒!安敢傷我兄弟!」一聽此言也不難想到,來人定然就是華山派的烈火老祖,否則還有誰擁有如此厲害的寶劍,又會稱呼史南溪為兄弟。


  徐清雖然驚詫,手上法力可不見弱。事已至此別說來了個烈火老祖,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他也得把那馮吾給宰了,否則在牛肝峽擺陣大戰毒手摩什,造下了無數殺業豈不全都白費。只見霜蛟劍猛地閃耀銀光,往旁邊一繞去勢更急,直奔馮吾後心刺去。同時誅仙劍往斜裡一偏,正好橫在烈火老祖飛劍前頭。


  說時遲,那時快,兩劍相撞,只聽「轟隆」一聲巨響,頓時紅光四射,火焰沖天。那烈火老祖果然不虧一教宗師,雖然合稱華山三凶,但比史南溪之流還強橫許多。尤其那柄烈火雷音劍更是當世絕品,兼且他修煉數百年法力強橫,與誅仙劍抗衡居然絲毫不見頹勢。


  其實當初馮吾相邀史南溪往牛肝峽相助,烈火老祖原本不同意。畢竟如今大勢不明,雖然他也算一方宗主,但近日許多隱世不出的前輩高人都時不時的露出一麟半角,讓烈火老祖感覺非常不安。史南溪暗中相告,說是西崆峒的毒手摩什也在,才讓他稍微放心,唯獨今日直覺心煩意亂,信意卜了一卦,竟是大凶之兆。


  烈火老祖不禁大吃一驚,卻怎也想不出到底是何凶險,趕緊派出山上弟子往四外千里查探動靜。三女正在追殺史馮二人,正好被一路探子遇上。史南溪乃是華山派的二當家,教中之人誰不認識。那探子立刻回去報信,這才引出來烈火老祖飛劍救援。


  再說那烈火老祖還沒見過徐清,只見天上兩道劍光氣勢不凡,便知敵人非同小可。只等二人乍一交手,不禁大吃一驚,恍然大悟道:「誅仙劍!」卻不待他再多想,眼看那邊霜蛟劍就要得手。其實烈火老祖倒不在乎馮吾死活,但史南溪與他數百年的交情,說情同手足也不過分。史馮二人立在一塊,那一劍斬去也看不出到底是要殺誰。


  烈火老祖趕緊催動法力,烈火雷音劍恍如一條火龍,翻身就要往前追趕。徐清也是志在必得,焉能讓人再壞了好事。雖然此刻九重五行陣已散去,但徐清心頭凶戾尚未平復,一見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不禁心頭火起,索性操縱誅仙劍猛地往烈火老祖刺去。


  烈火老祖又驚又怒,斷喝道:「小兒猖狂!」雙手揮出兩片火光,往中間一合,立刻幻化一條火龍迎敵。與此同時烈火雷音劍已經搶先一步攔住了霜蛟劍,二者各施劍術纏鬥一處。雖然徐清念動劍至的法門更勝一籌,但烈火老祖法力渾厚悠長,劍術中規中矩,一時間霜蛟劍也難佔到便宜。


  原本雲鳳三女還想趁機擊殺史馮二人,卻被烈火老祖同來的五個弟子截住。只見天際之上,劍光縱橫,叱吒驚天,一眾人等已經混戰在一處。眼看史馮二人越飛越遠,徐清心裡更是著急,一旦讓他們飛進華山派的護山大陣,再想擊殺馮吾就更難上加難。


  徐清稍微猶豫片刻,把心一橫索性放棄御使雙劍,雙手施展五行神雷,一連打出三道,全往馮吾頭上轟去。史南溪和馮吾全都一身是傷,剛才三女追殺一通,也並非全都無功,此刻徐清含怒出手,若要擊中二人不死也得褪一層皮。


  烈火老祖活到今日,經驗何等豐富,感覺徐清飛劍力度一弱,立刻就知他要另覓殺招。這老魔頭也急眼了,猛地斷喝一聲,揚手灑出一片紫光,彷彿一片漁網就往史南溪罩去。雖然五行神雷出手飛快,奈何烈火老祖離二人更近。就見紫光一閃,史南溪與馮吾居然憑空消失了!


  原來此寶名叫紫羅雲,乃是烈火老祖煉製準備日後抵抗天劫的法寶。這些年來烈火老祖為煉製紫羅雲費了無數苦功,所費材料更不計其數。此寶能分光掠影,破開須彌,收人法寶,避難護身,神妙無窮。只可惜火候尚短並未練成,為救史南溪強行施展,雖然將二人攝到身邊,卻沒來得及再將紫羅雲收來,正好被五行神雷打中。


  只聽見一連三聲巨響,那紫羅雲已被打得煙消雲散。烈火老祖「哎呀」一聲痛呼,萬萬沒想到自己寶物居然被毀,彷彿割了他的心頭肉,恨不得把徐清生吞活剝了,咬牙切齒道:「狗日的東西,老子捏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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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回 軒轅法王

  且說烈火老祖毀了紫羅雲不由得怒火中燒,心頭殺機大盛。與此同時徐清比他還要惱怒,從鐵皮洞追到華山,數次志在必得擊殺馮吾,全都被他有驚無險逃脫。尤其此次徐清突然捨了駕馭飛劍,施展神雷更十拿九穩。眼看就要成功,居然又被烈火老祖用一個怪異的寶物給化解。


  徐清心裡頓時湧出一股邪火,扭頭瞪著烈火老祖,那眼神就彷彿餓了一個多月的惡狼,忽然看見一圈肥羊。烈火老祖還在傷懷寶物被毀,徐清已祭出了三陽一氣劍,同時一揚手放出九條龍魂外加一頭冥海玄鯨,轉瞬之間就擺成了三陽十龍大陣。


  最近徐清修為大長,所練的念動劍至、五行神雷、烏芒詭瞳,全是克敵制勝的厲害法門。遇上尋常敵人,只需飛劍一點便能取勝,就算再厲害一些,放出乾罡五神雷也全能退敵。使得三陽十龍大陣多少有點英雄無用武之地,而今用在烈火老祖身上卻正合適。


  那烈火老祖雖然輩分不低,但限於本身資質,修為也只能是高不成低不就,比照尋常修真自然是本領了得,但與三仙二老一子七真相比又矮了一頭。從他那門下那些弟子便知,除了一些淫凶之徒,哪有一個像樣出彩的。


  徐清藉著心裡那股子凶狠勁,居然起了心思,妄圖把烈火老祖也一同擊殺。即便不能殺死,也得給他留下一生難忘的教訓。而且史南溪和馮吾全是油滑之人,想要指望雲鳳三女殺了他們,無異於癡心妄想。只有發動大陣,將其困在當中,最後再來個甕中之鱉才最保險。


  史南溪馮吾落在烈火老祖身邊,才稍微鬆了一口氣,卻忽然聽見周圍傳來陣陣風嘯。再往四外觀看,只見雲騰霧照,蜃氣蒸騰,天風雷音,龍吟虎嘯。烈火老祖也回過神來,再往周圍一看已知落入了敵人的陣法之中。不禁暗自責自己只顧傷懷寶物被毀,居然忘了還有強敵在前。無奈大陣已經發動,再找徐清蹤跡,早就沒了人影。


  烈火老祖眉頭緊鎖,戒備地掃視四面,同時取出兩顆靈丹遞給史南溪馮吾,道:「賢弟和馮道友快服靈丹,今我等已陷入陣法之內,還需小心行事免得遭了敵人暗算。」說罷就從腰間取出一枚玉符,手指一扣已將其捏碎,立刻從玉符裡飛出一抹輕柔如絲的青光,居然全不受大陣阻礙,在空中一旋已往華山方向飛去。


  徐清本是陣主,陣中事無鉅細他全洞若觀火,眼看那青光飛回華山,便知多半是求救的信號。不過徐清實在想不出來,華山派還有什麼厲害人物能前來救援,華山三凶早年間已死了一個,如今剩下兩個全被困在陣中。料定烈火老祖此時求救,無非想要招呼一眾妖徒前來,妄圖以多為勝。


  史南溪數次跟徐清打交道,早知道他那些著名的招數,趕緊提醒烈火老祖道:「大哥小心,此陣恐怕就是那三陽十龍大陣,據說藏有十條龍魂顯化惡龍,能攻能守非常厲害。上次南海玄龜殿,小惡賊就是以此陣才能跟易周對了一招。」


  烈火老祖也稍微變了臉色,趕緊打了一聲呼哨,喝道:「小山!喬紀!速帶師弟來與為師會和!」與此同時他趕緊驅動烈火雷音劍在身外一繞,立刻把周圍霧氣驅開十餘丈。只不過此刻陣中瀰漫雲霧無邊無際,在此望去也看不出陣法到底覆蓋多大範圍。雖然烈火老祖也精通陣法,但他也只對各種著名陣法形勢有所鑽研。三陽十龍大陣乃是上古遺存的殺陣,後世書籍全無記載,烈火老祖過去從沒見過此等陣勢,一時間也無處下手破解。


  烈火老祖話音才落,就聽不遠處傳來回音,道:「師父稍等。」沒過一會就見東面雲霧中隱約閃出亮光,大約有五六個人影往這邊探索過來。烈火老祖趕緊喊道:「喬紀這邊!」那幾個華山弟子聞聽聲音,趕緊驅破雲霧飛身過來。而此刻孤身立在陣上的徐清臉上又露出了一絲快意的陰笑。那幾個華山弟子眼看就與烈火老祖匯合,忽然從身側的白霧之中衝出一條通體黝黑的巨龍,尖牙利爪撲殺而至。只見那足有百丈長的毒龍左右晃動,隨即往中間一纏。一共五個修士,只有一個瘦高的漢子反應最快,身子稍微往下一挫,避開了毒龍利爪,其餘四人全都被毒龍纏住。隨即大陣妙法自動發起,三陽罡煞從四面傾軋,頓時就把四人擠成了肉泥。


  那瘦高的漢字嚇得魂飛魄散,發命狂奔。烈火老祖也大吃一驚,正要上去接應,沒想到「嗷」的一聲獸吼,猛地從下方雲叢裡衝出另外一條毒龍,速度快若閃電,沒等那漢子反應過來,已然落入毒龍口中。「卡嚓」一聲龍口閉合,只見殘肢斷臂四下飛濺,只留下一聲細弱的慘叫,當即死於非命。


  烈火老祖雖然兇惡,但那都是他帶著門人弟子殺戮旁人。如今眼看朝夕相處的弟子慘死眼前,不由得又驚又怒,聲如困獸瘋狂吼道:「徐清狗賊!我與你勢不兩立!不把你碎屍萬段我誓不為人!我要……」沒等他說完就被如同雷音的大笑打斷,只見周圍雲幕消散漸露青天,這才看清周圍景狀。只見九條青烏鐵色的毒龍全以玄妙的軌跡盤旋飛繞,天上一條巨獸遮天蔽日,扇動鰭翼,彷彿在海中緩緩游動。


  就算烈火老祖見多識廣也不禁大吃一驚,喝道:「冥海玄鯨!你竟敢把天地靈獸練成玩物,就不怕天誅地滅嗎!」


  徐清大笑道:「爾等作惡多端尚未遭了天誅,我不過殺了一條大魚又何懼之有!」說罷臉色忽然一變,森森盯著烈火老祖冷笑道:「原本我只求擊殺馮吾,不欲與你華山派為敵。奈何爾等冥頑不靈,非要找死卻怨不得我心恨手辣!今日落入我大陣之中,一個也別想看見明兒的太陽!」等徐清話音一落,整個十龍大陣全都沸騰起來,怒吼震天,飛龍迴旋。他雙手掐動法訣,操縱九頭毒龍輪番朝烈火老祖衝去。


  那烈火老祖終究是一門宗主,渾身修為非同小可,只見他從懷中取出一面青色小旗,揚手揮動立刻放出七彩嵐光,形成一道光幕護在身外。毒龍撞上居然不能撼動!雖有重寶護身,但烈火老祖可不敢再心存大意,若剛才稍微注意,也不至落入敵人陣中,白白死去五個弟子。


  烈火老祖帶著史馮二人閃展騰挪,躲避毒龍轟擊,同時暗中觀察毒龍運行的規律,一邊計算陣中變化玄機,才能一舉破去大陣。其實以烈火老祖的法力,想要強行破開陣法脫身而去也並非難事,但剛才徐清當面殺了他五個弟子,可真激怒了這老魔頭。此刻他可不只想脫身而去,更要破除陣法擊殺徐清以洩心頭之恨。


  卻說烈火老祖暗循五行規律,計算陰陽變化,行走奇門遁甲,上躥下跳,不消多時已經到了大陣中間。再仰頭一看,上面正對著那緩緩游弋的冥海玄鯨,徐清就站在那巨鯨的頭上。烈火老祖長嘯一聲,唳聲喝道:「徐清小惡賊!自以為有陣法護持就能天下無敵,今日看本座如何破去此陣奪你小命!」說罷已將那防身的小旗遞給史南溪,道:「賢弟且在此等候,看為兄擊破此陣,殺了那小惡賊給賢弟出氣。」


  話音一落烈火老祖猛地已沖天而起,順著陣心直往頭上的冥海玄鯨衝去。與此同時烈火雷音劍也燃起了熊熊火光,復見老魔身子一閃附上劍光,祭出身劍合一之法,頓時那烈火雷音劍吐出百丈火焰,也化成了一條火龍,搖頭擺尾彷彿亢龍飛天。


  徐清早就等他攻來,神念一動操縱陣中九頭毒龍分列四面八方,隨即猛地往中間衝去。說時遲,那時快,只見那烈火雷音劍吞吐百丈火光,眼看就要打中冥海玄鯨,九頭毒龍卻搶先一步攻到。「轟隆」一聲巨響,無盡的三陽罡煞居然沒能磨滅烈火老祖的劍光!非但如此那烈火雷音劍居然聲勢更盛,速度更快!


  徐清也不禁吃了一驚,暗自驚訝烈火老祖果然名不虛傳。不過這些還沒脫出他的算計,雖然稍微驚愕卻無關大局。只見他探手一指襲來的烈火雷音劍,龐大的冥海玄鯨微微一頓,立刻轉了方向,在天上一旋猛地撲了下去。


  要說烈火老祖也真了得!大陣之中幾乎無限三陽罡煞,加上冥海玄鯨如同山嶽般的驚人氣勢,居然沒能把這老魔壓住。及至二者交鋒,便聽見冥海玄鯨哀鳴一聲,竟被撞得倒飛出近百丈!烈火雷音劍也被震退了數十丈,但僅僅一頓又猛往上衝來,對準徐清所在直刺過去。從劍光中傳出烈火老祖厲聲狂笑:「徐清小狗賊!給我受死吧!」


  面對危局徐清居然不驚反笑,又往下方一指,獰戾笑道:「受死的是他們吧!」原來徐清早就算計好了,用冥海玄鯨吸引烈火老祖,再以九頭合擊之法強攻史南溪馮吾。就算那面護身的小旗多麼堅固,徐清也不信它能抗住九龍合擊的威力。


  剛才九頭毒龍被烈火老祖震退之後,就已全往下攻去,此刻正撞在那護身光幕之上,烈火老祖再想回援已經來不及了。偏偏相距徐清還甚遠,等他衝到徐清身邊,只怕史南溪和馮吾早被那九頭毒龍轟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徐清指著陣下,放聲狂笑道:「馮吾!這回我看你還不死!」說話間九龍已撞破了護身光幕,眼看史南溪和馮吾就要屍骨無存。不過徐清還是高興的太早了,還沒等他話音落下,忽然從天而降一道金色星光,似慢實快落在三陽十龍大陣之中。他的笑聲戛然而止,頓時心頭升起一絲陰霾。還來不及等他多想,那金星忽然放出萬道光芒,三陽十龍大陣就彷彿春風化雪一般,立刻冰消瓦解,三陽一氣劍連同龍魂鯨魄全都自動收回。


  徐清還沒弄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忽然感覺頭皮一陣發麻,烏芒詭瞳居然自動閃出。徐清立刻就知道有危險臨近,想都沒想就往旁邊閃出近百丈。再看他剛才立身之處,驀地閃出一抹淡淡的烏光,看似無甚玄奇,僅僅一閃而逝。


  徐清還知那烏光乃是魔教中著名邪法,幸虧剛才反應迅速,否則被那烏煞打中,就算不死也得去半條命。尤其烈火老祖的眼珠子都紅了,史南溪和馮吾更是心狠手辣,萬一受傷焉能讓徐清活命離開。


  徐清不禁又驚又怒,不知是誰竟有如此強大修為,能輕描淡寫就把三陽十龍大陣給破去。他卻不知剛才破陣那金星可非同一般,乃是魔門之中最厲害的『玄武烏煞羅喉血焰神罡』。別說是他一個後生小輩,就算三仙二老在此,也少不得提起十二分小心。


  待徐清抬頭一看,只見西北高空懸著一團烏雲,雲中隱含一道烏金色的妖光。隱約可見其中有一個身材高大,意態威猛的漢子。徐清也看不出來著是誰,只感覺此人應該是個極度危險的人物,又瞟了一眼下面的馮吾,不禁心中歎然道:「莫非真是生死有命,今日合該那馮吾命不當絕,任憑我如何努力,也殺不死他!」


  這時烈火老祖也收了劍光,一看見天上那妖光,趕緊躬身施禮道:「貧道見過軒轅法王。」徐清一聽不禁大吃一驚,他做夢也沒想到,才把毒手摩什打退,居然又惹動了軒轅法王。更加想不明白,一個小小的香霧真人馮吾,到底有何牽扯,居然驚動了軒轅法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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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一回 天魔煉魂
  雖然看見軒轅法王現身,但徐清也並不太害怕。畢竟修真界有修真界的規矩,除非能以一己之力對抗天下群仙,否則就算你修為通天也得遵守規則。前番派出毒手摩什去尋徐清的晦氣,如今摩什敗走徐清已算過了厄難。軒轅法王甫一現身對徐清暗施法術就已經犯規。若徐清一下給打死了,軒轅法王還能倚老賣老撒潑打賴混過去。偏偏又被徐清躲過,若此刻再要動手就有點所不過去了。


  連同三女也全都聚了過來,好奇地往上面望去。原來總聽說西崆峒絕頂的軒轅法王如何了得,卻一直未曾見過真容,此際恰逢其會,更得細細端詳一番,看看這超絕天下的魔頭到底長得什麼模樣。


  徐清定了定神,朝上頭一抱拳,道:「晚輩徐清見過軒轅法王前輩,早就仰慕前輩風範,可惜福薄一直無緣得見,今日能瞻仰前輩儀容,真乃平生幸事。」


  軒轅法王雙目低垂望著徐清,朗聲笑道:「你這小子倒是很有涵養,剛才我意欲殺你,你卻絲毫不放在心上,可見城府之深,心思之險,遠非常人可比。你若入我魔道,必是大奸大惡之徒,能將我輩精神發揚光大,日後名垂萬古,供後人瞻仰。」


  徐清微笑道:「劍之雙刃,用之為正即為俠,用之為惡即為魔。弟子幸甚,當初天意使然,拜上峨嵋山。受道宗妙法熏陶,行俠仗義,已是無愧於心。」復又躬身施禮道:「剛才傷了令徒,乃是事之所迫不得不行,還請前輩見諒。」


  軒轅法王哈哈大笑道:「好一張伶牙俐齒,真是可惜了啊!小小年紀已學得跟正道那些衛道士一般虛偽討厭!明明心裡已恨死老夫,嘴上卻連稱前輩,口求見諒,並非大丈夫氣度。」


  徐清不以為意地笑道:「大丈夫能屈能伸,我若有前輩一般修為,自然挺胸抬頭據理力爭。而今功淺法弱,再與前輩爭鋒,豈非蚍蜉撼樹自不量力。」復又微微露出一絲諧謔笑意,淡淡說道:「便如前日在仙霞嶺,前輩與南公前輩、哈哈老祖還有我家鄧隱師叔祖同來拜謁。人家三人全無瑣碎之言,唯獨前輩多嘴,險些被極樂前輩滅了元神分身,前車之鑒就在眼前,晚輩也不得不引以為鑒。」


  軒轅法王臉色微微一變,復又豪爽大笑道:「好啊!小子竟敢當面嘲笑老夫!不錯!我麻軒轅就是這個秉性,吃了多少虧也改不了,一千年我也是這麼活過來的,天下看我不順眼的不計其數,有誰能真來取了老夫性命!」復又臉色一整望著徐清道:「你這小子不錯!膽大包天又奸詐狡猾,老夫喜歡。你若捨了峨嵋投入我西崆峒門下,老夫破例收你為關門弟子,通身本領盡數傳授,保你日後縱橫天下,成就萬事魔尊之業。」


  說到這裡在場之人全都臉色大變,那烈火老祖和史馮二人本以為來了強援,徐清還焉有活路!沒想到居然峰迴路轉,萬一徐清真的成了軒轅法王的弟子,那可就大事不妙。雲鳳寒萼還有雲紫綃也是大吃一驚,三女雖然聰明,卻終究閱歷太淺,根本看不透暗藏的關鍵,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軒轅法王居然忽然出現,還要收徐清為徒。


  其實徐清心中也驚詫不已,卻沒放在臉上,淡淡笑道:「前輩好意晚輩心靈,奈何忠臣不侍二主,好女不嫁二夫。我既已拜了師父,受衣缽傳授之恩,焉能見異思遷,那豈非成了反覆小人!就算現在我應了法王之邀悖師而去,只怕您嘴上不說,心裡也瞧不起我。」


  軒轅法王微微一楞,旋即笑道:「這倒是。老夫平生最恨兩面三刀之人,你若利慾熏心背師叛門,日後也早晚死在老夫手上。」說罷又允自一歎道:「可惜老夫無福,數年前璞玉天降之時,若能將你尋到山門,如今只怕已是另一番局面。」徐清也看不出他到底何意,不敢擅自接茬。又過片刻軒轅法王收拾心情道:「罷了!今日之事到此為止了,你且回去凝碧崖吧。」


  徐清瞅了馮吾一眼,問道:「如此說來,前輩非要護著馮吾周全?這就很讓在下為難了。早在兩年多以前我就答應屠龍大師擊殺此獠,如今眼看功成,前輩卻讓我就此放棄,恐怕有點……至少前輩得賜下個理由,等日後見了屠龍大師我也好有個交代不是。」


  其實剛才看見軒轅法王現身救了馮吾,徐清就知道今日已殺不了馮吾。畢竟人的名樹的影,那軒轅法王縱橫修真界上千年,連當年長眉真人橫行天下時,也未曾與此老正面交鋒。雖然其中還有許多原因,卻足以說明就連長眉真人也相當忌憚軒轅法王的實力。有這樣一個老魔頭護著,別說是徐清就算屠龍師太親至,只怕也拿不下馮吾。可徐清卻想不明白,馮吾究竟有什麼特殊,居然引出這些人來針鋒相對。此刻再問一句也有試探之意,看能否在軒轅法王這裡得出答案。


  軒轅法王大笑道:「交代什麼!沈琇那丫頭若有什麼意見,就讓她上我崆峒山來提,老夫正有點手癢,想試試屠龍刀究竟有什麼厲害。」徐清見他避重就輕敷衍過去,也是無可奈何。軒轅法王不想說,這世上還有誰能逼他。


  一直都提心吊膽的馮吾這回終於鬆了一口氣,那嬌艷的臉蛋也重現了笑容。彷彿剛經過了一場風雨的海棠花,掛著露珠的花瓣更顯得嬌艷欲滴。就算徐清這般鐵石心腸,此刻一見也不禁生出愛美之心,不禁心中暗道:「其實馮吾也是個可憐人吧!若非生來異於常人,以至自暴自棄。有如此絕代風華,無論是男是女,還有什麼人忍心傷她。」


  然而天意如刀,世事無常,就算究極天人的修真者,有時也難免力有不殆。就在此時軒轅法王話音才剛剛一落,忽然天上精光一閃,竟也不知是個什麼東西從天而降,居然比閃電還快,迅雷不及掩耳,直往軒轅法王頭上打去。


  軒轅法王也吃了一驚,一看見那精光不禁臉色大變,趕緊往旁邊撤身躲避。能讓軒轅法王如此重視,看來來人絕對非同一般。更驚人那老魔頭修為通天,居然沒能躲開那打來的精光!只見軒轅法王身子一竄,橫著挪出數丈,料想應該能躲開了。卻見那精光驀的一閃,竟不知怎麼就玄乎其玄地給打在了軒轅法王頭上!


  只聽「哎呦」一聲痛呼,軒轅法王當即就從天上跌了下來,只等墜下百丈才停住身形。幸虧老魔頭早就練成了不死之身,雖被打中額頭也沒受重傷。唯獨在後輩面前栽了跟頭,落得顏面掃地。捂著腦袋又羞又惱,斷喝道:「何人暗下毒手,藏頭露尾,有種出來與我一戰!」


  就聽見一聲嬌笑由遠及近傳來,再循音望去,只見從北邊緩緩飛來一道遁光,飄飄然來在近前。一個絕美女子玉立其上,霓裳廣帶隨風飄飛,頭頂琅嬛玉珠,身披鈷藍秀袍,指尖輕捻一指枯根木柄的雪絲浮塵,生的體弱質柔。柳腰酥身,眉目如畫,秀髮如雲,妙目流轉。似水留情,顧盼生姿,風彩傾國。櫻唇嬌艷,嘴角微翹,似笑非笑,宜喜宜嗔。然而再要細看,雙目深處更隱含兩抹寒光,已是殺機湧動森森懾人。


  單等那女子飛到近處,卻不知是否故意而為,正好停在剛才軒轅法王立身之處。彷彿成了一個金字塔,徐清和烈火老祖這兩方人等全都落在最下。軒轅法王本是高人一等,但此刻被一擊打落,只能屈居次席,那後來的絕美女子正好佔住了塔尖。


  那女子淡淡掃視眾人,最後眼神落在軒轅法王身上,忽然笑容綻開,彷彿一春忽至千花竟放,就連馮吾那秋露海棠也被比了下去。淡淡道:「麻軒轅,許久不見你脾氣長了許多麼!還是一雙眼珠子白長了,連我也識不得了?」


  軒轅法王已是臉色大變,眼中難壓一絲慌亂,強做鎮定一抱拳道:「在下見過辛前輩,乃是聽說前輩多年前已參悟佛法成就大道,如今忽然恢復舊貌,一時間沒能想起,還請前輩多多見諒。」說話間已經再次恢復了淡定,上下打量一番道:「如今能見前輩棄了佛門賊禿,重歸道祖教下真是可喜可賀。」


  此刻徐清的心情已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了,能讓軒轅法王口稱前輩,又姓辛的女子,除了那北海羅居島的心如神尼還能有誰。不過剛才軒轅法王說辛如玉重新回歸道門,更讓徐清有點摸不著頭腦。雖然過去並沒見過辛如玉,但早聽說這位前輩乃是屠龍大師投入佛門之後的師父。原來乃是道家旁門中著名的女仙,位列宇宙六怪之一。尤其受了一位無名神僧點化之後,參悟佛法玄機悟得功參造化,宇宙六怪其餘五人再也無法與她比肩。又曾聽說心如神尼乃是一個年老的尼姑,怎麼又變成了如此風華絕代的美女!


  且不說徐清心裡暗自疑惑,單說那辛如玉淡淡笑道:「只怕你此話言不由衷吧!」軒轅法王臉色一滯,勉強地笑了笑也並沒否認。辛如玉又瞅那馮吾一眼,表情非常怪異,似乎非常厭惡,卻又萬般割捨不開。那馮吾更不正常,怔怔地望著辛如玉,眼神空洞不知在想些什麼。


  辛如玉稍微頓了頓,又說道:「麻軒轅,此事原本與你不相干,別受人挑唆幾句,就甘心行此險招,免得他日後悔莫及。今日馮吾必須得死,別說是你保不住她,就算換了你師父在此……」


  大約是為了給雙方留下臉面,辛如玉並沒說完,但軒轅法王已是臉色巨變。大約對其師父崇如天人,不容有人絲毫褻瀆。不過等他臉色變換兩次,還是壓住了心頭火氣,道:「看來前輩來前就已打定主意要撕破臉皮了!」


  卻說那辛如玉嬌顏忽然變色,彷彿瞬間就從天人仙女變成了修羅魔煞,冷森森道:「麻軒轅!別給臉不要臉!就憑你也配跟老娘談什麼臉皮!」更加不同尋常,等她話音一落竟又變了臉色,又恢復了和煦的笑顏,彷彿根本就是兩個人,道:「原本我與你師有些交情,不欲與你為難,就此速速退去,免得動起手來再無迴旋餘地。」


  徐清立在一旁不禁心頭驚道:「這辛如玉怎麼變臉跟翻書似地,莫非是精神分裂不成!」不禁難耐笑意,又望著美人暗自想道:「過去還不知美人爆出粗口,竟還別有另一番風味!」


  軒轅法王終於再難震驚,駭然盯著辛如玉道:「你!你!你個瘋子!你竟敢召喚天外真魔補足魂魄!你就不怕天魔噬體,魂飛魄散嗎!」


  辛如玉赫然大笑,長髮紛飛,勢如狂魔,沉聲罵道:「天魔算個屁!老娘就斬了天魔煉殘魂……」話沒說完驀地戛然而止,彷彿被人強行停住。片刻之後辛如玉又回復了常態,緩緩對軒轅法王道:「不要再頑固了,事到如今誰也攔不住我。前日你才被極樂真人傷了元神分身,此刻尚未恢復完全,一旦動手絕無一絲勝望。如今大變將至,萬一有所損傷,被仇敵所窺趁機發難,看你又如何應對。」


  軒轅法王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臉色變換數次,還在猶豫不決。辛如玉也不著急,靜靜等他答覆。直等片刻之後,軒轅法王終於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朝辛如玉一抱拳,正色道:「辛前輩究極天人,在下自愧不如。今日尚有得罪之處,全在立場不同,還請前輩多多見諒。」話音一落,就見他身形一閃,化作一道血色妖光,眨眼已沒入天際。
a1s110 發表於 2009-4-23 16:55
第三百三十二回 北嶽恆山

  且說那軒轅法王離去之後,辛如玉又回過頭來,瞅了一眼烈火老祖,淡淡道:「莫非你還想試試我的手段嗎?」烈火老祖嚇得心頭一顫,慌忙道:「晚輩不敢!」趕緊扯了一下身邊的史南溪。雖然曾與馮吾數度風流,但史南溪也並非重義輕生之人。再說那軒轅法王橫不橫,遇上辛如玉這女煞星,還不是灰溜溜地跑了。剩下他們哥倆也別再充光棍了,二人對視一眼皆是無奈苦笑,沒敢多看馮吾一眼已轉身往華山飛去。


  馮吾也並沒露出憤怒表情,甚至都沒注意到二人離去,此刻他眼中只有辛如玉,彷彿全世界都已不在了。只等半晌之後,忽然喃喃問道:「你終於來了,我在小時候就總想,為什麼我與旁人不一樣呢?」復又幽幽歎氣,呵氣如蘭,聲如清鈴,低訴如歌,潸潸欲泣。


  辛如玉也有感而生,道:「你原本就不該存在,全因我私心而起,妄想走通捷徑飛昇大道。卻沒想到弄巧成拙,反又惹出許多繁雜瑣事。」又望向徐清道:「若非此子引發天象變化,只怕你我永無相見一日。如今天象變化大異從前,我亦有追求大圓滿的機會。唯獨是你最苦,不該生時,卻因我而生,不該死卻又要因我而死。」


  此刻的馮吾再無剛才那艷光四射的美艷,取而代之一種通靈明悟的知性。大約自知死期已至,更有許多人生領悟吧,只見她淒然笑道:「何謂不該死!細算起來我也活了數百年,諸般惡事全都做盡,大約早該死了吧!莫再多說了,你且速速動手吧!」已閉上雙眼引頸就戮。


  辛如玉幽幽一歎,卻並沒自己動手,而是望向了徐清,一邊伸手指了指馮吾。徐清立刻明白是讓他動手,剛才辛如玉說的明白,一切變化皆由徐清而起。因此馮吾絕不能死在旁人手中,只有死在徐清手上才順理成章。直到此刻徐清才明白,為什麼當初屠龍師太會提出要他三年之內誅除馮吾,原來辛如玉早有安排,全等今日一朝了斷。


  雖然心裡還有許多疑問,但徐清更不敢拖延,免得夜長夢多。神念一動霜蛟劍化作一道銀芒,直往馮吾頸間繞去。馮吾挺身而立根本不躲,眼看就要香消玉殞。忽然「鏘啷」一聲,霜蛟劍居然又被一抹金光給攔住!徐清不禁大吃一驚,以為又出了什麼差池,再一細看居然是辛如玉出手阻攔!徐清心裡更加疑惑,望向辛如玉問道:「前輩這是何意?莫非又改變主意了不成?」


  辛如玉手指一彈收回那金光,面無表情地道:「她這輩子最在乎這身皮囊,雖然將死也莫傷了她美貌,還是從旁處下刀吧。」聞聽此言馮吾睜開眼將對著辛如玉笑了笑,道:「多謝你了。」未等話音落下,霜蛟劍已從她腳心貫入,劍氣稍微一吐,震碎五臟生機斷絕。


  辛如玉臉色惆然,揚手灑出一片金光罩住馮吾屍身,只見一道淡淡灰影就從馮吾天靈飛出,正是她的元神魂魄。再看辛如玉臉色肅然急唸咒語,雙掌相對,與肩同寬,緩緩往中間閉闔。馮吾元神隨之變動,漸漸聚成了一個栲栳大的光團。辛如玉唸咒更急,劈手打出一道金芒,落在那光團上,「噗」的燃起一蓬金色的火苗。那元神被火苗一燒,立刻「啪」做響,瞬間已煉去大半,只剩下了一顆如手指肚大小的黑色珠子。


  辛如玉將那珠子托在手裡,也說不清是高興還是悲傷,眼神似有若無地瞟了徐清一下,似乎在喃喃自語,又似再跟徐清傾述。說道:「世事本來無常,焉能以人心度天心!原本以為拋卻所有惡性,餘下的便是完美無暇,沒想到捨棄之後才知道這世上原本就沒有完美。」話音一落就見她一抖手,居然把那珠子丟到嘴裡給嚼了!


  徐清甚至都能聽見「嚓嚓」的咀嚼聲,又忽然想起當日在大荒山與枯竹老人見面時,曾無意間提到過辛如玉。當時枯竹老人還驚歎辛如玉狠辣決絕,徐清卻想不明白其中到底有何密事,但今日所歷一切,雖然還難窺全豹,也能猜出許多方向。


  原來當初辛如玉天縱之資,以旁門出身練到世間至極。然而無論她如何妙法通天,終究無法飛昇上界練成天仙。辛如玉想盡許多辦法,最後遇上一位前輩神僧,欲渡她歸入佛門,傳授一種『斬魂渡厄』之法,乃是以妙法將三魂七魄之中所有惡念集中於一魂二魄之內,再以大毅力大法力將其斬去。據說佛教祖師釋迦牟尼就曾以此法斬去一魂二魄,從而成就萬世不滅的佛法正果。


  辛如玉急於求成,且那神僧德高望重,她並未多想就答應下來。要說辛如玉也真是天縱奇才,居然只用三日就練成此法,以慧劍斬去一魂二魄,明悟無上佛門正法,成就人間佛陀位業。至於斬下那一魂二魄原本就是她本命元神,不壞不死,永無破滅。尤其辛如玉原本出身旁門,雖然不曾肆意為惡,但為人偏執辣手無情,一生所造殺業不計其數。她把所有惡念全都渡於那一魂二魄之上,致使戾氣沖天,竟不能以佛法化解!在這世上羈絆未斷,她依然不能飛昇。


  最後辛如玉也是無可奈何,只能取來另一人的元神,將那一魂二魄與之重合,送入輪迴轉世投胎,試圖以天地輪迴之力慢慢煉化其中戾氣。只等數世輪迴之後,自然能將戾氣消弭無形。奈何智者千慮必有一失,當時辛如玉已修煉數百年,早就模糊了男女之別。沒料到那魂魄轉世投胎成了一個男子,偏偏她那一魂二魄早就適應了女身,自然對身體加以改造。以至後來男生女相,陰陽一體。才成了香霧真人馮吾。尤其辛如玉那一身惡念全被馮吾繼承,資質上佳又生就異象,被旁門修真發現,收入門徒,練成道法之後當然無惡不作。


  直到這時辛如玉才發現那所謂的『斬魂渡厄』之法,原本就是個騙局。那神僧因渡她入佛,得成無量大功德,當即功德圓滿飛昇佛國。而辛如玉卻因惡魂存世,夙孽不清,若不斬斷惡魂,永世不能飛昇。雖然佛門講究慈悲為懷,但在飛昇大道面前,即便再有道德的高僧也難免去妄念,為了大無量功德,把辛如玉引入了歧途。


  閒言少敘,再說那辛如玉吞了馮吾元神聚成的珠子,猛地身子一顫,臉色也隨之一變,但瞬間就恢復了常態。此刻再看她彷彿有些微妙的變化,卻又說不清到底何處不同。人還是那個人,卻更加圓潤飽滿,並非剛才那樣只顯出兩個極端。


  辛如玉稍微吁了一口氣,又望向徐清淡淡笑道:「你這小孩很不錯,雖然當初就知你是個變數,卻並沒料到短短兩年就有如此成就。今日能恢復舊觀,我還得好好謝你!」


  徐清還並不知道許多內情,只能大致猜測,心裡暗自泛著合計,不知辛如玉還有什麼打算。一聽她說話趕緊應道:「辛前輩謬讚了,弟子不過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罷了!至於前輩言謝,弟子可不敢承受。雖然我已盡了全力,但此事可不敢居功。剛才若非前輩及時趕到,我早被軒轅法王打發回去。」


  辛如玉笑道:「我這事原本就不好放在明面上說,既然你不願承我謝意也就罷了。這次就算我欠你一個人情,日後但凡有何時解決不了難事,自可前往北海羅居島相求。」此話說完再無拖延,就要轉身離去。


  徐清不禁鬆了一口氣,自從牛肝峽以五行陣大戰群邪,直到剛才擊殺馮吾。雖然只有不到一個時辰,但徐清早就身心具疲,就感覺彷彿已過了數月。此刻一看見辛如玉要走,知道此事終於告一段了。至於其中到底還藏著什麼秘密,他也不想再探究。畢竟陳年舊事多說無益,此刻他只想盡快回到凝碧崖的家裡,好好睡上一覺。


  然而常言道『人生不如意者,常十之八九』,就在此時辛如玉的身子忽然一頓,朱唇再啟問道:「我聽說你還有幾個小徒弟,大弟子好像叫裘芷仙的是不是?」徐清微微一愣,不知為她何會突然提起此事,點頭應道:「前輩通曉天地,居然還知晚輩那幾個愚鈍弟子。」


  辛如玉淡淡笑道:「那幾個鍾靈玉透的姑娘家,怎麼到你口中竟成了愚鈍弟子了?」徐清訕訕一笑,沒料到辛如玉竟會挑些詞句毛病與他開玩笑。又聽辛如玉接道:「那幾個小丫頭雖然可愛,唯獨膽子也太大,竟跑到恆山撒野。恆山三凶雖然皆是土雞瓦狗之輩,卻並非她們幾個小孩能應付,只怕此刻已經被人擒住了吧。」


  徐清不禁大吃一驚,急道:「前輩此言當真!」辛如玉道:「莫非我還會與你玩笑不成?不過你也不用著急,黃猛、卓遠峰、吳訟三人雖然狠毒,卻不敢輕易開罪峨嵋派。知道是峨嵋弟子最多生擒,必不敢傷其性命。」徐清一聽芷仙等人可能被擒,早就急不可耐。但身為主事之人他卻不能自亂陣腳,強自壓住心中焦急,問道:「多謝辛前輩提醒,前輩神機妙算未卜先知,可有妙法指點弟子解救門人。」


  辛如玉笑道:「這種事還能有什麼妙法,自家徒弟在外頭受了人家欺負。身為師父只管衝上敵人巢穴,殺他個天翻地覆,否則還哪有個師父的樣子。」未等說完就見人影一閃,精光飛遁,眨眼間已至天邊,香蹤飄渺。


  然而辛如玉剛才說那些話,就彷彿有魔力似的。徐清聞聽之後立刻精神一振,適才所有疲憊慵懶居然全都不見,只覺一股熱流從頭頂灌入,通達四肢,遊走八脈,竟是說不出的舒泰。


  徐清伸個懶腰,不禁歎道:「好個辛如玉!居然念動法出,收發無形!不知何時我也能勘悟此等玄奇的神術啊!」隨即又往東方望了一眼,復又對身邊三女笑道:「看來三位妹子還得跟我上恆山走一趟了。」


  *****


  且說浮光掠影,劍光電射,一行四人,東去恆山。那北嶽恆山地處山西,原本與華山相去不遠,四人皆劍光神速,眨眼已到山外。徐清立在天上向遠望去,只見蒼林翠松,連綿如織,煙雲漠漠,遠去天際。簇在林間猛地突兀起一片巍巍高山,氣勢壯觀,風景如畫,山勢如浪,此起彼伏。隱見山間青瓦紅牆,廟觀樓閣,猿聲鷗啼,鐘鼓相聞。


  就在山勢最盛,靈氣最旺的高峰絕頂上,立著一座仙家宮殿。只見方圓三百丈,金碧輝煌,庭廊環置,雨榭接連,輕亭點綴,金殿層疊,銀頂櫛比。那恆山三凶盤踞北嶽多年,也只有他們敢在山頂營造如此壯觀的仙府靈宮。


  徐清遙望北嶽群山不禁豪氣頓生,笑道:「既然辛前輩讓我等只管衝殺進去,咱們就依言一試如何!」三女原本都是惹是生非的材料,遇上這事非但不勸,反而全都躍躍欲試。剛才相鬥一番三人幾乎沒能幫忙,正在心裡不豫,想要發洩精力。


  只見雲鳳一手抽出禹神令昂然笑道:「大哥放心!這次也讓你看看雲鳳的厲害。」寒萼也不示弱祭出寶相夫人傳下的金丹,道:「剛才師兄出手太快,全都不給寒萼機會。」紫綃也附和道:「寒萼妹子說的不錯!大哥可不能再一力擔待,也讓咱們幫著分憂才好。」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4-24 01:46
第三百三十三回 衝冠一怒

    且說三女正在說笑之際,徐清的臉色忽然一變,眼中猛地閃出兩道殺機凜然的寒光。三女頓覺周圍氣溫生寒,尚不知發生了什麼,忽然見徐清擰眉立目,眼珠子充血,竟已怒不可遏!寒萼抬手正要去拉徐清,直覺眼前一花,竟沒了人影!

    徐清縱身利箭,直往斜前方林間衝去,咬牙切齒道:「狗賊找死!」隨著徐清怒喝一起,那霜蛟劍比他更快數倍,閃電般就往下方林間刺去。與此同時忽聽「喵」的一聲低吼,「倏」的從林中衝出一道白光,直迎著徐清衝上來,不就是前日才跟芷仙等人一同下山的白靈麼!

    此刻白靈貓的模樣可好生狼狽,渾身如雪的白毛早就凌亂不順,背上一塊焦黑不知被什麼法術打中,肩上帶著有一道足有半尺長傷口,還在往外滲著血絲。平時徐清愛它甚了,從來小心呵護,何嘗受過委屈,現在看見它受傷,心都揪在一塊了。

    再看白靈身後緊追而來三個玄衣漢子,皆是勁裝短靠,神情獰戾,面目凶煞。三人各駕飛劍緊追不捨,卻還不知死到臨頭。白靈一道閃電撲入徐清懷裡,歡快的叫了兩聲之後,復又「喵喵」小聲低啼,彷彿幽幽哭聲,一雙大眼睛水霧更盛,可憐巴巴的望來。那一刻徐清就感覺做了天大的錯事,居然讓它離開自己身邊。徐清緊緊抱住白靈。都感覺它肥呼呼地身子彷彿瘦了許多。一腔怨憤全都灑在那追來的三個漢子身上。書中代言那三人全是恆山三凶門下弟子,正奉命追趕白靈。一見迎面來了好幾個人,還迎住了那大貓。就知定是敵人同黨。那恆山三凶在周近橫行千里,門下弟子也全都眼高於頂,根本沒把徐清四人放在眼裡。

    只見為首一個瘦高的漢子厲聲喝道:「哪來個不開眼地東西,也敢上我恆山……」徐清早就怒不可遏,哪會跟他廢話。只見銀光一綻,霜蛟劍快若流光,驀地繞那漢子一旋。「唰」的一下就從其脖頸掠過,帶出一道血箭。當即死於非命。

    擊殺一人之後,霜蛟劍速度不減反增,在空中劃過一道匹練,順勢就往旁邊一個壯碩的妖徒刺去。那妖徒反應不慢,一見同伴身死,驚呼一聲趕緊御劍抵擋。只聽「鏘」的一聲雙劍相撞,乍見銀光吐瑞,霜雪明含,霜蛟劍的風刃上下一顫,頓時將敵人飛劍斬成兩截。那妖徒驚呼一聲。還來不及逃走,就被猛刺過來的劍光貫透了胸膛。

    眨眼之間連死兩人,剩下那漢子嚇得目瞪口呆,只等同伴屍首落在地上,才反應過來,驚呼一聲扭頭就往回跑。卻沒等他跑兩步,忽然感覺雙腿怎麼也使不上力,低頭一看不禁眼目圓睜,嘶聲慘叫跌倒在地。只剩半截大腿還在拚命亂踹,那雙小腿還落在身後數丈。儘是鮮血橫飛。哀嚎不止,當真慘不忍睹。

    徐清依然面無表情,彷彿全無憐憫,小心翼翼的抱著白靈飛身落下。一腳就踏在那漢子臉上。冷森森道:「不知死活的東西!還要不要你這條狗命!」那漢子雖然疼痛難當,但此刻命懸一線,也只能咬牙忍痛,鼓起腮幫貼著徐清鞋底勉強道:「上仙饒命!上仙饒命啊!小地只是聽命辦事……」其實一連殺了兩人,徐清心頭怒火已然洩去大半,此刻故作凶惡就為嚇唬此人,才好刑訊逼供。

    徐清冷哼一聲把腳拿開,才想起取出靈藥幫白靈治癒傷口。仙家神奇自不必多說。散劑一敷轉眼間傷口癒合。唯獨一身毛髮焦斷許多,還等日後慢慢長齊。白靈「喵喵」輕叫擠在徐清懷裡索性迷上眼睛貪圖小睡片刻。只在這會功夫雲鳳三女也緊跟過來。一見白靈的慘樣便知辛如玉所言果然不假,芷仙等人真是遭了厄難。

    徐清輕拂著白靈頸上細毛,冷眼望著地上咬牙悶哼的漢字,半天才從牙縫擠出一個字:「說!」聲音冷的彷彿寒冰,驚得那漢子一哆嗦。他也不是傻子,一看見趴在徐清懷中的白靈,就知道對方來者不善。趕緊道:「上仙饒命!小的全是奉命行事!但凡上仙有何詢問,小的定當據實相告,不敢隱瞞半分。」

    原來前番芷仙一行人下山之後,也沒什麼固定目的,只到處行走仗義除惡。幾個姑娘家幾乎全是頭次獨自出門,失了約束全憑自己做主,早就興奮難耐。一路上但凡看見有妖邪行兇全,立刻拔劍相鬥,真是好不快意。尤其五女全有厲害寶物防身,一般妖邪哪是她們對手。動輒寶光橫飛劍氣縱橫,殺的敵人心驚膽寒,短短數月已稍微闖出些名聲。

    不過這世上總有惡人殺之不盡,上個月五女來到河南安陽府內的靈通嶺。聽說嶺上有一座靈通寺,寺內妖僧專門收攝童女採補陰陽無惡不作,五人一聽立刻來了精神。不過她們也並不莽撞拚殺,又找了不少人打聽清楚確屬實情。眾女不禁義憤填膺,架起飛劍就直奔那靈通寺殺去。

    原本那靈通寺原本也是名山古剎,主持法號韻海,也算是有道行地高僧。唯獨門下收了個弟子,名叫元惑,為人非常狠毒。要俗話說一條臭魚,攪得一鍋腥從元惑上山之後,原本寺中並不為惡的和尚也都跟他學壞。韻海和尚一見養了個孽障,有心教化卻屢試不成。原本要將其除去,奈何多年師徒有了感情,又不願親手誅殺,索性趕出山門任其自生自滅。

    沒想到那元惑狼子野心,居然不識好意懷恨在心。在外遊蕩多年,失了約束結識了許多妖人。同惡相濟,更加肆無忌憚。就在三年前無意間就認識了張帥,元惑得知此人乃是恆山三凶之一大法真人黃猛地弟子。立刻感覺機會來了。二人原本同惡相濟,元惑又曲意奉承,肆意吹捧,甚有些相見恨晚之意。同行數月一同行淫為惡,不久又覺惺惺相惜,索性結成異姓兄弟。

    那大法真人黃猛乃是天下著名的散仙,前明時就已度過一次天劫,比之韻海和尚不知強了多少倍。張帥在其門下學法。一身妖功更非同小可。有過一年,元惑覺得時機成熟,就慫恿張帥一同攻上靈通寺,奪了山門自立一家。其實元惑明知張帥不敢悖逆師尊,最後奪來山門還是歸他所有。那韻海和尚抵擋不住,又知對方乃是黃猛弟子,自酌惹不起人家只得孤身退走。只恨當年有眼無珠,居然收養了一個白眼狼。

    畢竟張帥不能久住,日久天長這靈通寺也就成了元惑的天下。此寮生性凶惡,又狠又狂。自以為依傍上恆山三凶,愈發不可一世肆無忌憚。也是善惡到頭終有報,天意讓這凶僧遇上了芷仙這五個悍妞。偏巧那日張帥不在山上,元惑那點修為根本白給,上來就讓芷仙地金鼉劍給刺了個透心。寺中一眾妖僧旦有反抗全部誅除,只剩投降惡僧廢去修為驅逐下山。

    若僅如此也就罷了,奈何芷仙等人自從下山之後一路太順,難免心生驕縱,更不知恆山三凶是何許人也。早就打聽清楚,知道寺中兩個惡首。誅除一個還有餘孽。五人索性也不離開,就在寺中苦等。終於七日之後張帥來尋,這才知道兄弟已遭了死劫。當即怒髮衝冠,就與五人大打出手。奈何終於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芷仙等人一身法寶,哪個修為也不弱他。

    那張帥被芷仙的金鼉劍斬了一手,又讓雪兒的寶光劍斷了一腳,這才知道敵人厲害倉惶逃回恆山。五女卻不放過,在後緊追不捨,終於在恆山腳下將他攔住,一同施法亂劍分屍。卻沒想到已驚動了山上的大法真人黃猛。此寮自從度了一次天劫之後,自以為成就了仙業。便不在世俗行走。隱居恆山絕頂之上。再不出山為惡,唯獨其生性最護犢子。門下一干弟子在外為惡從來不敢。反倒有人尋上門來,他還要仗恃法力強橫一力護持。此番居然眼看門下弟子,慘死在恆山之下,早就把他給氣的七竅生煙。索性也不顧什麼前輩地風度,親自出了仙府,就想把芷仙等人拿下給張帥報仇。

    黃猛卻沒想到五個黃毛丫頭居然如此厲害,尤其配合默契,幾乎天衣無縫。徽佳一心驅動太乙五煙羅護住眾人,芷仙放出七修劍化形攻殺,徽黎、夢雯操縱三十柄修羅金刀在旁策應,雪兒一柄寶光劍上下翻飛凌厲非常。

    黃猛雖然厲害,但遇上這些寶物,一時間也束手無策。尤其太乙五煙羅防禦堅固,就彷彿一個烏龜殼,讓他空有一身法力,卻難將其攻破。那黃猛也是個恆心之人,強攻不行也不放棄,索性布下陣法圍住五女,想要慢慢將其磨死,只等法力耗盡自然不攻自破。奈何陣內五人輪流執掌太乙五煙羅,餘者休息恢復法力,居然支撐數日還遊刃有餘。

    黃猛終於耐不住性子,想先回山取一件新練成的寶物。此寶非同小可,非得親自離開,若派旁人他也不放心。芷仙等人也知道敵人厲害,雖然一時無礙,但時間一久一定遭人迫害。一看強敵離去,想必是又尋幫手去了。五人趁機合力發動強攻,破開外圍陣法,把白靈送出陣外,全都指望它能奔回凝碧崖求救。沒想到黃猛還在暗中留了好幾個弟子守護,一見白靈衝出,立刻合力攻殺。幸虧白靈不久前才經蛻變,速度如電雖然被打中幾下,也勉強衝出重圍,卻正好遇上了徐清。

    徐清撫著白靈後頸冷冷道:「哼!大法真人黃猛!該死!」話音未落已飛身飛起,循著白靈指引,直往恆山深處飛去。同行三女趕緊跟隨而去,那受傷的漢子還以為撿了一條性命,不由得鬆了一口氣。旋即眼神惡毒地望著徐清等人背影,正要施法跑回老巢報信,忽然感覺雙腿傷口猛地湧出一股燥熱難耐地熱氣。流順著經脈直接灌入顱內。遁覺腦袋一疼,「哎呀」一聲慘叫,元神已被玄火重傷。當場就死於非命。

    再說徐清心急如焚,幸虧有白靈引路。前行不到百里,繞過了一個高嶺,就看見前方山隘下面,衝起一片數百丈長的金霞。再一細看那金霞之下,撐起一片五色煙嵐針鋒與之相對,不正是太乙五煙羅的寶光!

    徐清深諳陣法,一看就只那金霞乃是一種極為歹毒地陣法。名為五金滅魂陣,專以庚金之力傷敵。一旦陷入陣中,被那金光傷到,非但肉體消磨成粉,連元神也不能保全。除非苦大仇深不死不休,絕不會放出此等毒陣。

    只見五金滅魂陣下頭,徽佳正苦撐五色寶光護住眾人,徽黎雪兒正調息法力,看那形勢已不容樂觀。尤其芷仙臉色蒼白跌坐在地,靠在夢雯懷裡神色萎靡。顯然已受了重傷。一見此等情行,徐清腦袋「嗡」的一聲,彷彿從裡面炸開,已是不能用憤怒二字形容。

    自從徐清下山之後,在妖洞救了芷仙成為師徒,後來又因緣際會收了數名弟子。他原本就是後到這個世界,即便調整的再好也有些格格不入。人畢竟不是機器,無論何時都需要有一些精神寄託。原來徐清以為有了白靈便足夠了,而後芷仙也自然而然的走入了他心裡。及至後來徽佳徽黎、夢雯、雪兒,這些徒弟無一不是讓人心生憐愛的女子。徐清早已將她們放入心靈地禁區。那種愛如珍寶,視為私有地心情,更難以說的清楚。此刻一看見芷仙受了傷,就彷彿在他心頭狠狠刺了一刀。

    徐清目露凶光。揚手祭出誅仙劍,直往那邪陣打去。與此同時往四週一看,方圓數百里動靜已瞭然於心,左近林中一共隱藏了八個妖徒。徐清神色陰翳地一笑,隨他神念一動,一列銀光灑洩而出,就往四週一繞。只有銀光一現繞出一道月牙,就在林間劃過。藏匿之人尚未有所察覺。就被銀光掠過咽喉,無聲無息已死於非命。

    誅仙劍也真不愧是當世寶劍。衝入五金滅魂陣之後,立刻噴出數十丈長凌厲劍光,逼得陣中金霞彷彿海浪往兩邊分去。不過那陣法也非常神奇,雖被逼退卻不潰散,幻出無數五色光圈,全往誅仙劍上罩去。彷彿千絲萬縷剪也不斷,誅仙劍雖然鋒利,一時間也難將其破開。

    徐清早被激起凶性,此刻斬了附近留守之人,又見誅仙劍未盡全功,不由得心頭更怒。一手放下白靈,運氣玄功,只等霜蛟劍飛回,立刻縱身迎上,施展身劍合一之法。當即化作一道晶亮的銀光,冷森森放出數十丈寒芒,亦如夭矯飛龍一般從天上撲殺而下,直往那陣中撞去。

    說時遲,那時快,只等兩者相撞,「轟隆」一聲震天巨響,那五金滅魂陣被砸的一陣巨顫。原本金霞就被誅仙劍斬開,如今再遭重擊,更險些被擊散了。陣中被困人等一聽見動靜也全抖擻精神,再一看見霜蛟劍合光劈來,立刻知道師父來了,不禁又驚又喜,趕緊各自放出法寶在內呼應。

    那五金滅魂陣雖然堅固,卻經不住裡應外合的攻擊。終於「轟隆」一聲悶響,隨即閃出無數金光,業已煙消雲散。徐清趕緊飛身落在芷仙身邊,見其臉色蒼白,唇邊還凝著血絲,雖然強打精神,卻也有氣無力。

    芷仙心中大喜,喚了一聲「師父」,還要掙紮起來,卻一把就被徐清攬入懷中。道:「全是師父不好!沒事下山歷練什麼,好好在家呆著不挺好,也不用讓你們吃了這些苦頭。」芷仙也不覺害羞,輕輕把頭靠在徐清肩頭,低聲道:「全是芷仙辜負了師父,還險些讓師妹遭了危險。師父更應責罰芷仙,怎又說起自己的不是。」徽黎也在一旁幫腔道:「全是山上妖人可惡,非但傷了芷仙姐,還險些把我和雪兒師妹給抓走!」復又自責道:「若非為了救我倆,芷仙姐也不會被那妖人法術打傷了。」

    徐清咬牙切齒道:「好個大法真人!好個恆山三凶!竟敢欺我徐清弟子!不平了你山門,我絕不善罷甘休!」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4-24 01:47
第三百三十四回 力戰黃猛

    說話這會功夫,雲鳳三人也全都跟過來。過去寶相夫人最喜煉藥製器,如今度過天劫之後,一心參修大道,一應法寶靈藥全都分給兩個女兒。寒萼身上靈藥最多,一看芷仙傷勢不輕,趕緊取了個瓷瓶,傾出一顆淡金色的小藥丸,道:「芷仙妹子快來吃了,免得拖延太久傷了元氣。」

    徐清也是關心則亂,竟忘了給芷仙服藥。芷仙早就跟寒萼相熟,自然不必客氣,接過靈丹便吞嚼下去。要說仙家靈藥果然神奇,只等片刻之後,眼看著芷仙臉頰升起血色,乾澀的嘴唇也重現紅潤。雖然精力虧欠許多,但傷勢確實已痊癒了。徐清也鬆了一口氣,這才把芷仙放下,好好撫慰徽佳夢雯幾人。又介紹雲紫綃同眾人相識,其中一應瑣碎閒言不必一一細表。

    就在這時蹲在一旁的白靈忽然「喵」的一聲低吼,警惕的仰頭往天上望去。只見一道金光從恆山頂峰仙宮飛出,彷彿箭矢般往這邊飛來。那金光之中藏身一個青衫道人,長的倒是五官端正,唯獨一雙鷹眼目光如電,惡狠狠的望向這邊,彷彿要把眾人全都殺了。

    徽黎的反應最快,急道:「師父!就是那妖人傷了師姐!」徐清陰陰笑道:「跟這妖人不用講什麼道義,把咱們飛劍法寶斗亮出來,砸死他個狗日的東西!」眾女雖然不明白狗日的是什麼意思。也知大約不是什麼好話,只是咬牙切齒罵出來,聽著非常非常打腰提氣。

    徐清話音一落。就已率先祭出雙劍,一銀一紅兩道長虹,彷彿蛟龍出海。緊隨其後八女各自祭出飛劍法寶,只見五彩繽紛,寶光橫飛,氣勢恢宏,全往那大方真人黃猛打去。要說這黃猛橫行多年,高立高深。今日卻合他該要倒霉。剛才他回山去取法寶,要破太乙五煙羅,才進了仙府就感覺五金滅魂陣被人強行破開,不禁大吃一驚。原本他要取法寶也是為了攻開太乙五煙羅,沒想到敵人居然還暗藏了殺手,竟破了他地妖陣。

    不過這黃猛卻不驚反喜,只以為敵人全是年紀不大的女娃,能有多大本事,不過全都倚仗身上法寶厲害。此刻敵人破開大陣定然倉惶逃走,他也看出敵人來歷不凡。只恐怕現在放其逃走,日後就再難報仇雪恨。索性也不再去取寶物,轉身就又追了出來。卻沒想到敵人非但沒逃,反而來了好幾個幫手。僅僅一愣就見飛出一大片寶光,直欲鋪天蓋地,全往自己打來,就算黃猛見多識廣也不禁嚇了一跳。

    說時遲,那時快,眼看徐清兩柄飛劍已經刺到。黃猛趕緊念動法訣揚手飛出一道金光抵擋二劍,與此同時身外圈出一片青色的光嵐抵擋緊隨而至地諸般寶光。瞬間就聽「轟隆」一聲閃出一片精光。霜蛟誅仙二劍一下就把那迎上的金光給攪成碎屑。二劍去勢不停,依然往黃猛打去。

    那大法真人黃猛萬萬沒料到後來的敵人居然如此厲害,剛才出手根本沒蓄足法力。驟然劍光被破,再想重新應對已經來不及了。偏偏他自恃前輩高人。面對一眾小輩還不願躲避,只能勉勵收束護身寶光硬抗一擊。

    徐清雖然憤怒,卻並未失去理智,一看破了敵人劍光,也不著急刺去。操縱雙劍往兩邊一分,給眾女法寶讓開去路,眨眼間一片寶光全都打中黃猛。要說此寮也真有幾分本事,一陣雷霆轟鳴。又閃出萬道精光。他居然安然無恙!

    黃猛不禁哈哈大笑道:「哼!小輩!就憑這點本事也敢與本仙為敵,看爾等今日全都死無葬身之地!」此話剛才出口。他猛地感覺一陣心悸,抬頭一看不禁大吃一驚。只見天上一道紅色劍光無聲無息急速襲來,眼看就刺到了他身前。

    黃猛不禁驚呼一聲,不過他終究身經百戰,又已度過一次天劫,其本領之大更遠勝尋常修真高手。雖然驚愕卻並不慌亂,探出手來喝了一聲:「雷動!」。瞬間在掌心聚氣一團青色雷光,隨他往上一推,正好迎上誅仙劍,頓時將其震退百丈。

    徐清看在眼裡,也不禁驚嘆對方法數嫻熟,但此刻卻在他臉上閃出了一絲淡淡的微笑,彷彿全在算計之中。卻說誅仙劍刺中那神雷,立刻暴起無限精光,照的人眼幾乎不能視物。黃猛斷定已擊退了敵人飛劍,不緊鬆了一口氣,更驚詫敵人法力強橫,已經收起了輕視之心。加之一幫女娃相助,已不是他一人能抵擋。正打算回山招呼兩個結拜弟兄,還有洞府中一眾妖徒前來助陣,卻忽然感覺心神悸動,暗道一聲「不好」趕緊往旁邊一側身。

    雖然黃猛躲的不慢,奈何徐清的手段更快。只見那爆閃的精光之中,猛地射出一道銀絲,恍如人地頭髮,若是不刻意尋找,絕難發現那竟是一柄飛劍!原來剛才徐清就趁眾女法寶轟擊敵人之際,收攝霜蛟劍的凌厲氣息,隱身在了誅仙劍光之內,只等此刻才好殺他個措手不及。

    徐清的劍術在當世也算登峰造極,就算是許多前輩高手,也未必能比得上念動劍至的玄妙。就見一縷銀光柔然而至,若非黃猛躲得及時,就將他咽喉打穿,即便如此也一劍刺在黃猛肩頭。又見徐清嘴角牽出一絲冷笑,那劍光猛地一閃,疾如螺旋轉起,就彷彿切蘿蔔,「咔嚓」一下就把黃猛左臂齊肩卸掉。與此同時劍上「吐」地展開一抹火焰,正是專燒元神的幽冥玄火,順著傷口就攻入體內。

    黃猛又驚又怒,自從度過一次天劫之後,他肉身凝練堅如金剛。雖然還不是不死之身。尋常地神兵利器也難傷他分毫。這還是頭一次受傷,居然就被人斬斷一臂。黃猛卻不知徐清這些年來全與高手打交道,別說他才度過一次天劫。那紅發老祖已度過二次天劫,眼看成就不死之身,尚且不能在霜蛟劍下分毫無損。更何況如今徐清又突飛猛進,尤其以九重五行陣對抗毒手摩什,更使他窺見了更強大的力量,對修真體悟更深一層,早已是今非昔比。

    黃猛驚愕之後,正要取回斷臂。也好重新接上。卻沒想到肩上傷口猛地閃出一抹幽光,一股灼熱氣流勢不可當衝入體內。黃猛「哎呀」一聲慘叫,只餘一隻右手抱住腦袋,竟險些載到地上。全仗一身修為非同一般,才將侵入體內的玄火驅除。奈何事發突然,猝不及防,元神已被玄火燒傷。他心知再難與敵人爭鋒,也再顧不得斷臂,驀地轉身直往身後洞府逃去。

    徐清冷笑一聲,卻還不欲放他。斷喝道:「妖徒休走,受我神雷!」話音未落已揚手甩出記五行神雷,直往黃猛頭上轟去。與此同時霜蛟劍原地一旋,如影隨形緊追而去。

    原本以黃猛地修為不該如此不濟,奈何一招走錯滿盤皆輸。先前他發現門下弟子被人圍殺在山下,憤怒之極想都沒想就衝出洞府,卻把最厲害的寶物落在家中。只等後來想要擊破太乙五煙羅時,要回山取來法寶。偏偏又遇上徐清等人擊破了他地陣法,黃猛以為有機可曾,再次錯過了取回法寶的機會。再至後來又大意輕敵。一看前來救援的也全都是少男少女,以為不會厲害到哪去。這一連串的錯誤若換成其他人,只怕早就死在敵人劍下。如今黃猛還能活著,便已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

    黃猛逃竄雖快。卻不及五行神雷迅疾,眨眼間已到了頭上。黃猛剛被玄火燒傷了元神,此刻頭顱如同油烹,疼得精神恍惚,哪還來得及躲避。正被神雷打在頭上,「轟」的一聲,被打地一墜百丈,皮開肉綻。再看霜蛟劍彷彿俎骨之毒。對準黃猛後心猛刺下去。

    也是該著黃猛命不該絕。剛才被五行神雷轟在頭上,雖然又受了重傷。卻一下把他給打醒了。猛然感到身後襲來奪命的飛劍,現已知道敵人飛劍厲害,趕緊提聚法力護住要害。同時從腰裡取出一支玉鐲,甩手往後投去。只見那玉鐲青光綻放見風就長,瞬間化作一隻大環橫在身後。若是旁人倉促之間定然難於避開,奈何徐清御劍之法太過玄妙,劍光驀地一閃,彷彿一條游蛇,行雲流水般往旁邊一繞,速度不減反增,依然鎖定黃猛後心。

    修真之人對敵鬥法,全在電光火石之間。這邊眾女法寶才被震退,黃猛已重傷逃遁。在眾女之中,徽黎年紀最小,心眼卻最多。她一看見黃猛倉促之間放出那玉鐲,一看就知道並非防禦法寶,便知此賊已無計可施亂放法寶。待霜蛟劍輕鬆躲過那玉鐲,這小丫頭手疾眼快,趕緊施展函光掠影的收寶之法。此時黃猛早就慌了手腳,一看法寶沒能擋住敵人飛劍,還哪有心思再費力操縱,正好被徽黎鑽了空子,手到擒來已將那青玉鐲收來。

    再看徐清雙目圓睜,咬牙斷喝一聲:「給我殺!」霜蛟劍猛地展開萬道銀光,劍芒吞吐猶若蛟龍,追上黃猛就往他腰間一繞,竟要模仿極樂斬綠袍,也將他一刀兩斷!黃猛嚇得魂飛魄散,他可不是綠袍老祖,修煉玄牝珠的第二元神。多年苦修地法力全在丹田之內,若被腰斬焉能再活!唯一辦法只有元神脫走再圖奪舍重生,數百年的修為全都毀於一旦。

    無論如何黃猛也不想再重來一遍,索性把心一橫,雙腿突然發力,身子猛地往上一竄。電光火石之間,如銀的劍光已經飛至,正好切在他大腿上。當即血光橫飛殘肢落下,慘嚎哀聲震動四野。可憐一個名聲顯赫的大法真人,渾身法力尚未施展,就被徐清接連斬斷一臂雙腿,成了殘廢。

    黃猛也顧不上再收殘肢,施展血遁乘光而逃,只在哀嚎之際還不忘惡毒詛咒:「無姓豎子!日後我必叫爾等不得好死!」徐清望著遁逃而去地黃猛,不屑笑道道:「日後?你還哪來的日後,今日就已是你地死期!」復又眉頭一皺,收來飛劍細細琢磨,喃喃低語道:「怎麼還是慢了半拍,究竟差在哪了?剛才若極樂真人出劍,又會如何施展……」

    徽黎得意洋洋的舉著青玉鐲子,道:「師父你看!黎兒得來的!」說著還裝模作樣的向上一奉,彷彿要進獻給徐清。徐清揚手就一個爆粟敲在她頭上,笑道:「你這鬼精靈的丫頭,明明自己喜歡,還假裝給我,難道為師還貪圖你搶來的法寶麼!」徽黎香舌一吐,趕緊把那玉鐲收入囊中。

    徽佳見妹子放肆,趕緊岔開此事,問道:「剛才師父傷了那妖人,卻被他逃走,恐怕此事不能善終。雖然咱們峨嵋勢大,不過萬一鬧回山門,恐怕對師父名聲不好,不如……」徐清見她話留半句,淡淡笑道:「不如怎樣?」徽佳嬌嗔道:「師父明明知曉,還非要徽佳說明,好像人家是個狠毒女子似地。」

    雲鳳接過話茬道:「什麼狠毒不狠毒,咱們行俠仗義從來都是除惡務盡,焉能留得妖人事後報復。」復又瞅了徐清一眼,諧謔笑道:「要說狠毒,你家師父也未必心慈手軟呢。」夢雯也附和道:「對!那妖人忒是可惡,剛才傷了師姐,焉能就此罷休!」雪兒也晃了晃手上地寶光劍,道:「這回非得平了他山門不可!師父是沒見那妖人凶惡!」復又抱住白靈,淒然若泣道:「若非師父神兵天降,只怕咱們姐妹都已遭了他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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