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俠]蜀山新劍俠 作者:雲墨月(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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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1s110 2009-3-4 21:20:21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36 366896
rockyy 發表於 2009-5-18 17:45
第三百九十五回 故地重遊
  說話間二人已經走到了星宿海邊,鄧隱揮手閃出一片精光,就見身前數尺憑空顯出一張茶几兩隻低座。鄧隱緊走兩步率先坐下,徐清不用客氣也跟著坐定,接著鄧隱之言道:「如今師父已是功德圓滿,沈琇師叔在辛前輩門下更合心意,唯獨曉月師伯似乎不太……」


  鄧隱笑道:「滅塵子就是那個性子,從來不甘心落在人後。如此固然更能上進,無奈心生執念,反而落入下乘了。若非當年因為掌教歸屬,哪會一怒之下叛出山門,卻落在哈哈老怪的圈套裡,如今後悔也無可奈何。」說著又歎息一聲:「他只知今世齊漱溟乃是師弟,卻不想想人家九世修行,屢次兵解所為正是今朝大劫準備。那玄真子、苦行頭陀,哪個比他更勝一籌,還不得因勢利導讓出掌教之位。唯獨他性子剛烈,非要問個明白,莫非命中合該有此劫數!」


  徐清道:「上次誅殺恆山三凶之後,我還曾見過曉月師伯,看他意思似乎也有掙脫束縛之心。無奈哈哈老祖畢竟不同常人,應該不敢輕舉妄動。剛才鄧兄忽然提起,是否有意從中相助?」


  鄧隱朗聲笑道:「人說你徐清生就比干的玲瓏心,果然是精明剔透一點就通啊!想必你心裡也應該清楚,當初在在峨嵋山下邪法煉寶之人正是滅塵子。雖然手段殘忍,不過受人所制,也不容得他不痛下殺手。卻沒想到無心插柳,將你引上了凝碧崖。天為瓊碧,人為螻蟻,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吧!」


  徐清道:「莫非鄧兄有意讓我出面相救?」鄧隱卻搖了搖頭,淡淡笑道:「我只是說當初你上凝碧崖時就與滅塵子結下了機緣,解鈴還須繫鈴人,事到如今賢弟還得自去化解此結?至於到底是救是殺,全憑你心頭一念,何需我再牽扯其中。」


  這時石玉珠已端著個金子托盤從洞中出來,上頭放著一個銀盤和一隻玉壺。只見那銀盤之中擺著些許淡綠色的果子,形狀彷彿繭蛹,平滑光澤,想必就是鄧隱所言的冰蟾果子。那只青色玉壺更是精緻,精雕細琢,壁薄如紙。竟能透過看見裡面血紅色的葡萄酒。石玉珠跪在茶几旁邊,將果子同酒壺就被全都放下,又為二人斟滿。便已退在鄧隱身後。


  鄧隱捏起酒杯笑道:「賢弟品品我這西域美酒如何。」說著已先飲一口。徐清也不客氣,輕啄了一口便覺異香滿口滋味迥異,笑道:「酒是好酒,只怕釀製時候也不只放了葡萄,還有許多其他仙果靈材吧!」鄧隱笑而不語,顯然對此酒甚為推崇,將配方視為秘密。徐清不以為意又捏起一顆果子放入口中,嚼起來「咔咔」脆響,香膩可口。回味時候還略帶酸澀,與葡萄酒搭配味道更好。


  徐清嚥下果子,托著玉杯沉吟片刻道:「畢竟出自一脈,同氣連枝,日後遇上滅塵子,若能救他自然責無旁貸。不過那哈哈老祖終究修道千年,滅塵子也算是驚才絕艷之人,都落在他手上不能自拔,只怕屆時我也是有心無力。到時候還得看大師伯和掌教真人的意思,還有鄧兄也不能袖手旁觀啊!」


  鄧隱淡淡笑道:「此事來日方長,現在可不要想我能給你什麼承諾。」徐清笑道:「鄧兄也忒小瞧在下了,若是在數年前也許我還會趁此機會要些東西。不過如今……」話說一半徐清又將杯中殘酒一氣飲下,呵處一口酒氣淡淡道:「若再計較這些雞毛蒜皮的事,豈不顯得太小家子氣了!若心態不變,即使修為再強,也難與鄧兄這等高手比肩!」


  鄧隱哈哈大笑道:「好!好個狂妄的小子!」徐清微笑道:「年少氣盛,讓鄧兄見笑了。」鄧隱也盡飲一杯道:「原本以為你只是個貪婪妄為的小孩,只需送去法寶珍物,自然就能將你驅馳於鼓掌之間,如今看來我們這些人全都小看你了。」


  徐清淡淡道:「男兒在世,誰願為人棋子,受人挾制?如今天意變化全在我一身牽動,有此得天獨厚之機,世人誰堪匹敵。若如此還不能跳出局外,豈不成了愚不可及之人!」復又丟入口中一顆冰蟾果子含混道:「若實力不濟,任憑心有天高也無可奈何。偏偏天意讓我練成不死之身,雖然比鄧兄這等絕世之人還有差距,卻未必不能借勢抗衡。」


  鄧隱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二人再不談這些,只是飲酒閒聊,天南海北無所不言。單等酒盡盤光,鄧隱終於站起身來,伸了伸腰道:「好了!酒也喝了,果子也吃了,賢弟就隨我同去走一朝吧。」徐清隨身而起道:「全聽鄧兄差遣。」鄧隱回頭對石玉珠道:「此番前去時日不短,珠兒就不用同去了。」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遞去。見石玉珠欲言又止遂笑道:「丫頭還信不著師父麼!放心吧,你那點事為師不會忘了。」石玉珠立刻露出喜色,趕緊撲身跪倒道:「弟子多謝師尊大恩!」


  鄧隱長嘯一聲飛身而起,隨即身化金光南方遁去,就聽天上迴盪聲音:「早聽說賢弟劍術非凡,就與為兄比比如何!」徐清也不推辭,神念一動遁出霜蛟劍,飛身與劍相合,已施展琮離遁光之法緊隨而去,應道:「固所願也,不敢請爾!」


  如今徐清修為大進,無論法力眼力還是對飛劍的操縱全都提升不止十倍。就算琮離遁光的極速也全在掌控之中,飛掠長空如同流星,就算跟在血神鄧隱身後也絲毫不見勢弱。二人全是極速,千里一瞬並非虛言,那星宿海上空回音未落,二人真身已到千里之外。


  鄧隱遁光一靜,就停在西南一片無名群山之中。隨即他身後精光閃動,徐清也顯出身形。抱拳道:「鄧兄極速,小弟不及!」鄧隱笑道:「若被你追上,我這些年豈不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復又歎道:「十年!想當年我與師兄已被人稱作天縱奇才,入道十年也無你這般本領。」徐清道:「鄧兄過譽了,天意使然,人力焉能抗衡!我有今日成就,全如填鴨一般,不成便死絕無其他選擇。」


  鄧隱道:「人本就是如此,若無壓力哪來動力。」說著已緩緩落在地上,朝四周望了幾眼已確定位置,隨即揚手就打出一片精光,落在七八十丈開外一個山頭上。那鬱鬱蔥蔥的小山忽然一顫,就傳出「轟隆隆」的巨響,山石迸濺草樹坍塌。轉眼間如同開門一樣,山腹往兩邊開啟,中間竟全是空的!從中衝起一團黑氣,四散於外,詭戾森森,陰寒駭人,一時間山林中梟啼狼嘯,鳥雀亂飛。


  鄧隱淡淡道:「此間凶險,賢弟小心!」與此同時徐清已難壓制心中的驚駭。從剛才落下他就感覺有點不對,雖然平生第一次來此,卻有種詭異的熟悉。只等鄧隱施展法術,將那山腹打開才驀地恍然大悟。


  只見那山腹中全是青石砌成,竟有數十丈高的穹頂,左右也有七八十丈寬。中間立著兩扇巨大的青玉石門,門上雕畫精緻,點綴饕餮圖案,氣勢渾然,精巧彷彿仙物。唯獨門內隱含一股陰戾的氣息,彷彿門後就是一個兇猛危險的荒獸,讓人心驚膽寒不敢接近。


  徐清一輩子也忘不了,他藝成之後第一次下山,被辛辰子和洪長豹追得走投無路,正好有個地穴就鑽了進去。還遇上了被冥聖徐完欺騙,練成金屍的張獻忠,並得了三陽十龍陣的陣圖。後來因緣際會遇上一個女鬼,又殺妖道救芷仙。所經地穴不正路過此處石門,當時還險些被門上異力吸引過去。


  鄧隱見徐清臉色不對,疑惑道:「莫非賢弟曾來過此處?」徐清定了定神,此刻再看那石門也不甚驚駭了。畢竟時過境遷,如今他練成不死之身,修為比當初更強百倍,故地重遊自然感慨良多。也沒隱瞞舊事,點了點頭道:「無意之中曾經路過,當時修為尚弱,險些中了石門幻術,如今想起還心有餘悸!」


  鄧隱也露出驚容道:「沒想到這等秘密所在都能被你尋到,果然是天意之人,常人可不能比啊!」徐清笑了笑道:「鄧兄領我前來此處,想必知曉其中來歷,不知可否為我解惑?」鄧隱道:「這是自然,此番還需賢弟相助,焉能糊里糊塗幫忙。」
rockyy 發表於 2009-5-18 17:45
第三百九十六回 青銅寶樹
  原來此處青玉石門乃是遠古巫門祭祀的所在,上次徐清來看見門上那兩個先秦古篆字。他只認出一個『神』字,餘下一個字當時並沒認出來。其實乃是一個『通』字,合在一塊就是『通神』。血神子鄧隱能得知此處,也是多虧上次在元江取寶時,得到廣成子的記事玉片,上面曾多次提到此處。之後鄧隱又苦心尋找了數年,終於費盡辛苦找到此處。


  鄧隱修煉《血神經》的惡篇,引來天外真魔盤踞體內。平素還無甚動靜,只潛移默化改變人的心性。只等時機一到,那真魔立刻發動,擊滅宿主元神,將其變成傀儡。若有善經同時修煉,還能互相牽制練成大道,之後善惡消弭化成無形。無奈那《血神經》的善經早就毀在了長眉真人的手上。


  當初長眉真人也是愛護師弟,算出鄧隱將來要毀在《血神經》上,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就要將寶書毀去。偏偏天意弄人,血神老人的女兒還需惡經救命,自然不可能任人毀去。當時長眉真人也不知其中奧妙,索性就先毀去一部,法訣殘缺使鄧隱修煉不成,沒想到反而因此害了鄧隱。也正因如此長眉真人才會把鄧隱禁在崑崙山中,遠離世上一切污穢誘惑,才能靜心修煉壓制真魔。


  以至如今鄧隱只修煉惡經,全憑法力壓制體內真魔,幸虧元神強大才能避免被吞噬。但鄧隱本是驚才絕艷之人。焉能甘心一世如此度過。正好趕上天象變化,又得了武當派的真武七截劍。這才應運而動,收了石玉珠為弟子,暗中計劃巧妙佈置,終於從金船中得來廣成遺書,如此也算是上天給他一絲扭轉乾坤的生機。


  閒言少敘,單說徐清與鄧隱步入山腹之中,頓覺一股陰戾之氣從中籠罩而來,就算二人修為已經登峰造極,也不禁暗自心悸。鄧隱走在前頭一邊說道:「此處乃是上古巫門的祭祀之所,據說能通達天外神界,雖然有些言過其實,卻足可見此處神秘。」徐清疑惑道:「既然是祭祀天神之所,因何如此凶戾,彷彿修羅地獄,若是尋常之人到此,早就被戾氣傷了元神。」


  鄧隱笑道:「莫非賢弟不知祭祀上神是要供奉祭品的麼!那巫門本來就全是神通廣大的修士。他們尚且需要問卜天神的事情,只怕全是翻天覆地的大事,其中所用祭品焉能尋常!只怕在此死去的洪荒凶獸沒有一百也得有七八十頭。那些凶獸全是秉承天地戾氣而生,雖然元神肉身全都祭獻天神,卻在臨死留下胸中一口戾氣,經過萬年凝聚,如今全都已成了陰靈,此處凶戾自然不足為奇。」


  說話間二人已經到了那青玉石門底下,鄧隱抬手要去推石門,但動作一半又猛地停住,回頭看了徐清一眼,微微笑了笑:「咱們還事小心為妙。」說時手上金光一閃。化作一道掌影,正好落在石門上。就聽見「轟隆」一聲巨響,那青玉石門猛地一震,竟然沒能推開!


  雖然鄧隱只輕描淡寫地往前一推,但他法力多大,掌影之下何止萬鈞巨力。更神奇那閃著金光的掌影落在青玉石門上,只微微一頓立刻引出一片淡淡的青嵐,順著掌影反向就往鄧隱身上攀來。二人不禁大吃一驚,身影一閃退出百丈之外。尤其鄧隱臉色益發嚴峻,已散了推門的金色掌影,同時沉聲斷喝併指打出一點金星,正好迎上衝來的青嵐。只等兩者一碰,立刻精光爆閃,彩氣飛騰,同時「呲呲」亂響,彷彿油鍋煎魚之聲,片刻之後同時消弭無形。


  鄧隱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望著那高大的青玉石門喃喃道:「好凶戾的傢伙,剛才倒是我小看你了。」話音沒落忽然身影模糊,就連徐清的烏芒詭瞳也只勉強看出鄧隱身形,竟比閃電還快,直往那青玉石門撞去。


  說時遲,那時快。就聽見「轟隆」一聲巨響,隨即綻開一團青白色的亮光。那光團微微往中間一縮,猛地往外張開,霞光四射,寶氣亂飛。身在百丈之外的徐清都已感覺到了強大的衝擊力,幸虧他早有準備,又是不死之身。卓立在罡風亂流中,彷彿立在海濤中的礫石,任他風來浪去我自巋然不動。


  「給我開!」又聽鄧隱猛然斷喝一聲,聲如雷霆,一怒驚天。隨即「轟隆隆」一陣巨響,那青玉石門猛地一顫,終於往兩邊分開去了。然而此刻鄧隱雙目盡赤,已被激起怒氣,厲聲喝道:「鬼魅邪祟也敢故弄玄虛!給我碎!」話音未落只見他掌心飛射無數金星,漫天亂射,玉屑纓飛一般,全往那石門上打去。


  初始還不覺如何厲害,金星一碰在石門上立刻炸開,也不見多大威力。不過威力再小卻架不住太多,只一瞬間竟有成千上萬金星落在石門上。任憑那青玉石門多堅固,也終於承受不住,轟然碎裂,往裡頭倒下。只等煙塵落下,才看清石門背後,全是青石砌成的甬道,一直延伸無盡,幽黑驚異,陰森懾人,深處隱隱傳出「嘎嘎」怪聲。


  鄧隱撣了撣衣襟上的塵土,往洞中望了一眼,又對徐清道:「果然是巫門之物,竟險些在賢弟面前丟了醜。」徐清笑道:「鄧兄謙虛了,此等神乎其技,小弟尚是投一次看見,威力驚人令人歎為觀止啊!」鄧隱淡淡地笑了笑,彎腰撿起一塊石門碎片,搖頭歎道:「可惜了這麼好的古玉,剛才只覺心頭一股惡氣,竟然放出殺招將其擊破。若再不能將體內天魔斬除,只怕真要成了那惡魅的傀儡。」


  徐清邁步上前道:「不知我需如何相助?」鄧隱這才回過神來,沉吟道:「這……其實到底需要賢弟做什麼倒也說不清楚,只不過賢弟乃是天道變數,我今日能有一線機會斬除天魔,已是僥天之大幸。若無賢弟同來,只怕終難成功。此處我也是初來乍到,不知裡頭有何凶險,唯有見招拆招隨機應變吧。」


  徐清思慮片刻問道:「那不知鄧兄打算如何才能斬除體內天外真魔?」鄧隱答道:「若照廣成遺書所言,此洞深處應該有一處祭祀天神的法台。我需在祭臺之上修煉身外化身之法,將那真魔逼至化身中,再以其為祭祀的犧牲,直接送到天外神界。屆時任那真魔再有神通,也休想再回來纏我。」


  徐清不禁暗自吃了一驚,心想:「看來鄧隱真被逼急了!若尋常修士練成身外化身,全都格外珍惜,他竟要練成之後以之為載體,將體內真魔送到天外!此舉多半還得損失許多修為。不過不破不立,若真能以此將《血神經》修煉完滿,所得好處更遠勝失去一具化身。」又問道:「既然鄧兄早有此念,為何不及早練成身外化身,將那真魔封住?還非要來此修煉,莫非還有說道?」


  鄧隱歎道:「那天外真魔本有靈智,只隨我元神轉移,就算練成身外化身,也絕不離開主體。若早練成反而容易引起它警覺,若再有對應之法豈不更難對付!」徐清點了點頭也並沒再追問,畢竟此事關係鄧隱的身家性命,也不可能完全跟徐清交底。


  二人藝高人膽大,說話間已經進了石洞內,只覺陰風習習,寒音潺潺,遠處還有滴水擊石之聲,更覺詭異陰森。只等深入千丈,豁然感覺眼前一亮,已經到了一方石廳。能有五六十丈大小,同樣是青石築成。石廳中間立著一株青銅寶樹,竟有三十丈高,分叉繁複,金枝銀葉,閃閃發光,如同新製。


  一看見那青銅寶樹,徐清鄧隱全都微微一皺眉頭。二人慧眼如炬,一眼看出此物不同尋常,已小心翼翼提起戒備。他們才緩緩飛入廳中,忽然見那青銅寶樹光華綻放,金霞刺眼,展開數丈地樹冠竟緩緩搖曳,一株青銅寶樹竟然活了!


  鄧隱已看出那青銅寶樹本是神物,加之洞中怨氣凝成精靈,寄居在寶樹之內,經由萬年地氣熏染已成了一個妖怪。他才要出手,卻被徐清攔住,道:「既然美其名曰前來襄助,鄧兄總不能讓小弟全當看客吧!剛才鄧兄已洞穿青玉石門,不如將這妖怪讓給小弟如何?」


  鄧隱微微一笑已退在一旁,他看出徐清是想露兩手,更有心看看徐清是否真已悟透不死之身的精要。畢竟不死之身也有高低之分,尤其煉成之後,是否能體悟此法真諦,運用得當,更有許多不足為外人說的訣竅。
rockyy 發表於 2009-5-18 17:46
第三百九十七回 巫門禁地
  再看徐清飛身進了石廳,那青銅寶樹猛地一顫,頓時千條青銅樹枝獵獵搖曳,罡風迴旋帶起無數銀葉,直往他所在席捲過來。徐清也不閃避,身上展開一團金光,揉身衝入罡風之中,只聽「噼噼啪啪」細密響聲連綿不絕。旋即如同雨下的銀葉飄盡,徐清卻依然立在當空,甚至連衣角都沒傷到。


  那寶樹靈妖的樹幹上顯出一個如同猿猴的臉型,露出驚怒之色,「嗷嗷」怪聲不絕於耳,搖曳青銅枝杈,彷彿九地惡魔。瞬間從主幹上吐出無數細枝,全往徐清纏繞過去。那枝上精光閃閃,竟皆是五行精金煉成,其鋒利不在飛劍之下,若被捆住只怕當成分屍絞成細屑。


  徐清不慌不忙道:「孽障!我看你練成妖身已是不易,終生困在此處並不出外為惡,有意度你為正練成三清道法,還不快快俯首歸順。」只等此言一出,就見徐清身上法力一震,展開萬道光芒,絲絲鋒利如刀,竟把所有近身來的銅樹枝全都絞斷。


  而那寶樹妖靈的法術也不禁微微一頓,它雖然是怨氣成靈本性凶蠻,卻並非沒有靈智的野獸。剛才鄧隱徐清一來,就看出二人全是強手恐怕不能抵擋,只不過本能使然,卻不能不戰而退。如今一聽徐清竟要收它,心裡難免意動。


  就在這一瞬間,只見徐清身影一閃,竟衝到寶樹底下,在那足有三十丈高的巨樹下,人的身體就顯得太渺小。不過這看似渺小的人,卻蘊含了極龐大的力量。只見他探手往那青銅寶樹上一按,猛地吐出混元五行真氣。面容肅然彷彿一尊仙佛,聲震如鍾大聲喝道:「無知孽障,還不歸附,要等靈識湮滅不成!」


  混元五行真氣生生變化威力無窮,專能磨滅陰陽五行靈氣。那青銅寶樹本是惡氣成靈,附在寶樹內萬年,早就彼此不分,更難逃出體外。眼看混元五行真氣攻入體內,不禁嚇得魂飛魄散,趕緊喊道:「我願歸附!主人饒命!」說時已寶光散盡,三十丈高的寶樹如同幻影縮略,眨眼間只剩三尺堆高,細如指粗的樹幹正好落在徐清手中。


  徐清微微一笑收了法力,細看手上精巧絕倫的青銅寶樹,道:「你既有心歸附,我便留你靈識,以人類相待,暫且收為記名弟子。只等日後化成外相,若忠心耿耿真意練道,再傳你三清妙法。將來為師成道,自當攜你一同飛昇。」


  那寶樹雖然終生在此,卻並非沒有見識。甚至巫門的舊事秘典也知道許多。一聽徐清提到『飛昇』,立刻精神為之一振。原本被逼無奈,此刻卻覺因禍得福,趕緊道:「弟子對九重蒼天萬世巫祖立誓,效忠主人永世不改。」


  這時鄧隱已飛身過來,笑道:「賢弟真是好手段!竟輕易收了成靈至寶。當真可喜可賀啊!」徐清微笑道:「如此靈物生成不易,鄧兄神通剛猛。只怕出手就要將其魂飛魄散,那豈不可惜了上天厚賜。何況此間情勢不明,正好請他解惑,也能少去許多疑竇。」


  那寶樹妖一看見鄧隱過來,才知竟還有更厲害的高手。又聽二人說話,不禁暗自慶幸,剛才並沒逞強,否則難免魂飛魄散的結局。就在這時白靈也一同飛過來,看著懸在空中的青銅寶樹甚是好奇,小心翼翼地深出爪子撥弄一下,又趕緊退到徐清身邊看著動靜。寶樹妖雖然神通廣大,卻看出那大白貓乃是新主人的愛寵,雖然被撥弄一下也不敢吭聲。


  徐清輕輕抓著白靈頸子上的鬃毛,瞪她一眼又問那寶樹妖道:「你多年盤踞此中。可知洞中深處有一座巫門祭祀用的地方?」那寶樹妖不禁枝葉一顫,幻化的人臉已露出驚恐神色,道:「主人前來此處,就要往那裡去麼!」見徐清沒動聲色又接著說道:「並非我危言聳聽,那乃是洞中禁地,其中凶險難以言舒,若非必要主人還是不要前去。」


  徐鄧二人全都臉色微變,鄧隱問道:「不知到底有何凶險,你且細細說來聽聽?」寶樹妖不敢怠慢趕緊應道:「想必上仙能找到這裡,就該知道此處乃是巫門禁地。雖然萬年前天地巨變,巫門早已退居異界,卻依然在此留下一百零八守護陰靈,一旦有外人侵入,陰靈立刻群起而攻之。這些陰靈全是陰晦戾氣生成,雖然主人與上仙法力高強,也難迅速將其殺死。萬一有個疏忽被陰靈侵入體內,難保元神不受重傷。」


  徐清微微皺眉問道:「那些陰靈比你如何?」寶樹妖趕緊道:「若論能力我只能算在中等,不過我與他們還不同。只因生來就在這石廳中,與青銅寶樹合成一體,也算有了固定形體,以此寶樹為依憑,那些厲害陰靈也奈何不得我。尤其近千年來,那些陰靈益發凶戾,竟開始互相吞噬!原來一百零八陰靈,如今也只餘下七八個最強。數量雖少,威力更大。只因那祭祀的神壇周圍地氣真靈充盈,它們全都聚在那裡。唯獨我能力最弱,雖然擁有實體,卻只能自保無力反抗,也不敢跟他們湊在一塊。」


  徐清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氣,剛才交手時他已看出寶樹妖的強大,若非天生陰靈,剛好被混元五行真氣克制,想要將它制服還真不容易。若餘下那些陰靈全比它厲害,恐怕還更不好對付。鄧隱也是臉色嚴峻,不過他早就沒了退路,,別說是幾個陰靈,就算現在前頭有真神攔著,他也只有硬著頭皮衝上去,否則難免被體內真魔吞噬元神,成為無知無覺的傀儡。


  鄧隱笑道:「我就說此行沒那麼簡單,我一生命運多舛,上天怎會那麼容易就給我解脫!不過只幾個陰靈還難不倒我鄧隱。」說時又望向徐清,雖然並沒說話,那意思已非常明白。徐清微笑道:「小弟今日捨命陪君子。」說罷又拍拍白靈額頭道:「裡面凶險不同尋常,帶你一同我不放心,且一去時日不短,你自己先回幻波池等我,不需數年定能再見。」白靈雖然任性,也並非不懂事,見主人面色嚴峻,便知此時不是撒嬌的時候。「喵」的叫了一聲,又撲在徐清身上使勁添了幾口,已扭身往洞外飛去。


  這石廳另外還有三個出口,幸虧有寶樹妖帶路,二人也不怕多走彎路。至於路上所有禁制埋伏,也全有寶樹妖一力破去。一路無事,不需贅言,二人一妖沿著蜿蜒甬道深入地下數千丈,終於來到一方巨大的地廳之中。橫豎方圓竟有千丈,四壁全是黃色巨石,磨得光潔如鏡金光閃閃。地下則是不見深淺的無盡深淵,往下一望漆黑幽寂不見有底。陰寒地氣噴湧而出,絲絲涼意攝人心魄。若再一細看,只見數里之下,還有許多灰色雲團翻滾湧動,全是地氣聚成罡風。無論仙凡一旦落入其中,必將被無盡戊土之力絞成齏粉。


  再看那大廳中心的頂上垂下一綹石筍,向下延伸二十餘丈,忽然如同盤子往四周展開,成了一片巨大的平台,還像一片荷葉倒掛在穹頂上。在平台中心立著一方三丈多高的石台,青石砌成,雕欄磨畫,向外散髮絲絲靈氣。在平台四周懸掛四方鐵索橋,連接四面通道,地風一起上下搖曳,橋上鎖鏈「嘩呤嘩呤」直響。


  還沒等徐清二人進入那大廳,忽聽一聲驚雷似的吼聲:「寶樹!你竟還敢上這來,莫非真以為咱們滅不了你……」話說一半忽然頓住,隨即聲音更加凶戾:「你竟敢勾結外人,侵入禁地!大逆不道,天理不容!」話音沒落忽見中間石台上精光一閃,猛地打來一流藍焰,直往徐清這邊洞口罩來。


  寶樹妖趕緊喝道:「主人小心!這是三頭詭蛇班蓉!」不用徐清吱聲,鄧隱已先搶先出手。就見他渾身猛然展開一團血光,旋風般席捲飛出,眨眼間碰上那藍焰,風捲殘雲就將其消弭。與此同時鄧隱長嘯一聲:「米粒之光也敢猖狂!」說時二目神光一閃,竟比金燈還亮,「倏」的射出兩道靈光直往空中打去。


  徐清不禁大吃一驚,此刻鄧隱所用不正是『烏芒詭瞳』!但轉念一想也釋然,簡冰如本來也是峨嵋弟子,烏芒詭瞳又並非他獨創,鄧隱也會此法自然不足為奇。忽又聽鄧隱喝道:「賢弟切莫分心,看我如何運用烏芒詭瞳!」


  徐清不由得精神一振,心頭大喜過望,知道鄧隱有意指點法術。雖然如今練成不死之身,畢竟修真時日太短,經驗手法全不能與這些千年老怪相比。常言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如今能得鄧隱指點三言兩語,所得收穫更不可想像。
rockyy 發表於 2009-5-18 17:46
第三百九十八回 青龍陰靈
  說時遲,那時快,眼見血神子鄧隱雙目金光綻放,彷彿放出兩道金色利劍,直往虛空刺去。不過徐清同樣具有慧眼,一眼可就看見那本是空無一物的所在正有一個龐大的怪物立在當空,只不過是陰靈異力所化,尋常之人根本看不見它形狀。


  只見那怪物竟有十餘丈長,渾身青白,背負鱗甲,三頭四臂,雙尾八翼。只見那三隻怪頭一大兩小,全都形如怪蛇,頭上突出一對長角。巨齒獠牙,涎液亂飛,四肢粗壯,恍如龍爪,生具八翼,似如蝙蝠,身後兩條鯉魚尾巴,左右搖晃便捲起獵獵罡風。此怪原是三頭詭蛇死時留下一口怨氣,經年日久化成幽靈,本來無質無形,只因生前執念才有此外貌。身如氣霧,劍器難傷,更有神通廣大,乃是洞中數一數二的厲害陰靈。


  烏芒詭瞳本就是精神攻擊的手法,此刻鄧隱用它對付幽靈還真有點大材小用了。那怪獸雖然凶戾,卻並沒與人類修士對敵的經驗,根本沒想到敵人一眼看透它真身所在。眼看金光打來難免措手不及,又見那襲來金光品質不同尋常,再想躲避已經來不及了。


  只見鄧隱雙目神光放出之後,刺在虛空瞬間分化成千上萬金色光芒。徐清見之不禁大吃了一驚,沒想到烏芒詭瞳還能如此運用!雖然徐清也能用烏芒詭瞳傷敵,但金光離體之後,就再不能變化自如,哪能如鄧隱這樣隨心所欲的操縱。


  那三頭詭蛇全被金芒罩住,「嘶嘶」亂吼左右掙扎。無奈那數萬道金芒刺入它體內立刻爆開,根本不容它有逃脫機會。雖說三頭詭蛇並沒有實體,就如同修真的元神一樣刀劍難傷,但一遇上剋星反而防禦更弱。只見那金芒一爆就將陰靈身體砸開一片,任憑怪物如何龐大,也架不住成千上萬的金芒轟炸。只一瞬間竟被炸得灰飛煙滅!


  這時徐清已看出剛才鄧隱所用的手法,與先前炸開青玉石門的法子也如初一則。剛才他還沒能看出精妙之處,此刻再見已揣摩出一點門道。原來鄧隱竟真能把元神分化成千上萬,無論用什麼法術,同時釋放萬千。雖然單個威力稍弱,但勝在無差別覆蓋,令敵人防不勝防無處可逃,一旦打中就是連綿不絕的猛攻。


  想當初徐清在成都慈雲寺看見極樂真人,以乾坤針擊滅綠袍老祖的百萬金蠶蠱。還曾驚歎神乎其技。此刻回想才恍然大悟,所有的手法與鄧隱如出一轍。徐清本來天賦異稟,精神力遠勝常人數倍,如今又已修煉十年,期間奇遇不斷,自信在精神力上決不遜色前輩高手。然而就在剛才他暗中試驗,極力將神念分化細小,卻只能維持在數百。若再強行分化,就覺疼痛欲裂,彷彿已到了元神的極限。而此刻鄧隱已輕鬆分化數萬。竟是徐清數十倍還多!徐清的心裡清楚,他與鄧隱的差距絕沒這麼大,其中一定還有不為人知的訣竅。


  與此同時,那三頭詭蛇已在無盡的精神轟擊之下灰飛煙滅。一旁觀看的寶樹妖不禁大吃一驚,想到剛才經歷不禁後怕。雖然早就已看出徐清鄧隱非常強大,卻沒想到竟這麼厲害,連洞中陰靈最強大的三頭詭蛇都沒有反抗餘地。更暗自慶幸剛才的決斷英明。


  再看鄧隱殺了三頭詭蛇之後,就如同沒事人一樣,雙手背負淡淡笑道:「賢弟剛才可看出什麼門道?」徐清微笑道:「鄧兄神乎其技,小弟從心佩服。」雖然急於知道其中竅門,不過徐清也並不需禮下相求。剛才鄧隱會主動提出讓他注意,便已有意以此做為回報。畢竟徐清此番來助他斬去體內天魔,已是莫大的恩德,他若不稍作表示也說不過去。


  鄧隱並不賣關子,微笑道:「其實就是一層窗戶紙,捅破了也無甚神奇。賢弟如今的精神修為,又煉成了烏芒詭瞳,想要元神分化上萬也並非難事。」徐清略作低姿態,恭恭敬敬問道:「還請鄧兄指點。」鄧隱順水推舟道:「賢弟將元神納於玉枕穴之中,再瞬間爆發出來……」


  徐清不疑有他依言而行,沒等鄧隱說完。就覺腦袋「嗡」的一聲,彷彿要從裡頭炸開了。雖然他並不知道魂飛魄散什麼滋味,想必此刻的感覺也差不多了吧!元神在玉枕穴中炸得細碎,若非是在腦後重穴中,恐怕徐清真已死於非命了。


  就在這時忽聽鄧隱大喝道:「元神散而不亂,快以心念控制!」徐清也是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弄愣了,聽到提醒立刻如夢方醒,不及多想片刻,趕緊用神念去控制那些元神碎片。就在此刻那些元神碎片猛地衝出玉枕穴,又回到腦中瞬間又合在一塊。


  徐清心頭驚訝已不能言語形容,萬萬沒想到神念分化萬千的法子,竟是強行將自己元神炸開。又聽鄧隱淡淡道:「元神炸開之後一定急速施法,否則離開玉枕穴之後,又瞬間復原,若不能瞬間完成法術,定然貽誤戰機,生死對敵萬分馬虎不得。」


  徐清心有餘悸地點了點頭,趕緊又問道:「此法將元神炸碎,莫非本身沒有傷害?」鄧隱笑道:「原以為你小子又恨又楞膽大包天,現在一看卻也不盡然啊!」徐清訕訕笑道:「生命可貴,焉能不惜。」鄧隱笑道:「要說惜命,我們這些老傢伙也怕死,若此法真會傷及元神,誰還敢飲鴆止渴追求強力。放心吧!如此非但不會損傷元神,反而每次元神散碎之後,再次凝結還更盛過去。」徐清這才放下心來,不禁竊喜又學會一種法門。


  就在二人說話這會功夫,大廳中間的平台上已飛起數道遁光,全都往這邊圍過來。看其模樣奇形怪狀,全是些早已滅絕的上古荒獸,想必與剛才那三頭詭蛇一樣,也是那些惡獸臨死怨氣形成的陰靈。為首乃是一頭青鱗金爪的巨龍,連身帶尾竟有百丈來長,龍威浩蕩,氣勢至強,還比剛才那三頭詭蛇勝出三分。


  那青鱗巨龍看了一眼寶樹妖,又上下打量鄧隱徐清二人,也沒見它張嘴就聽如雷的聲音道:「強大的人類,我們不想與你為敵,這裡是巫門禁地,擅自侵入定遭天譴,還請速速退去。」不難看出它們對剛才鄧隱擊殺三頭詭蛇並無一絲憤怒。


  鄧隱也看了看周圍那六頭幻化成形的洪荒巨獸,淡淡笑道:「走是一定會走的,不過不是現在。」說著抬手一指石台中間的神壇:「我欲借之一用,在此修煉法術,多則五年少則三年,眾位行個方便如何?只等時日一到,我二人定然自動離去,也免得動起手來再傷和氣。」


  眾陰靈荒獸剛才也看見鄧隱的雷霆手段,深知敵人極不好招惹,若真動起手來,恐怕群起而攻之也未必能勝。若不能擊殺敵人,難免再遭人屠戮,一個也不能活。那巨龍沉吟片刻道:「好!強者有強者的權利,我們雖然在此守護,卻無力攔阻強者的慾望。你說三年五載即可,我便允你十年,我等全需對天發誓,時間一到必須離去。」


  其實鄧隱也是被逼無奈,否則以他的性子,早就把這些陰靈全都毀了,免得日後再生差池。無奈此刻他也不想再動手,畢竟體內藏有隱患,萬一被那天魔有機可乘就得不償失。也正因如此,剛才動手幾乎全是不留餘地,出手就是絕招,力圖三兩下決絕戰鬥。此刻一見對方退縮,這才順水推舟應了下來。


  鄧隱又往其餘眾陰靈望去:「不知可有反對之人?」群妖一見己方最強者都已退縮,還哪會跳出來自尋死路。鄧隱點了點頭道:「好!我鄧隱對天發誓,借用祭神靈台,十年之內定然離去。」隨即那青龍也領著眾陰靈道:「天下萬事,強者為尊,從此刻計算,十年之內,兩邊和平共處互不侵犯。」說完陰靈已各自隱去身形,緩緩飛會平台周圍繼續修煉,也不再理會二人行動。


  徐清不禁眉頭緊鎖,低聲提醒道:「鄧兄,我看這些陰靈心思不善,小心有詐。」鄧隱苦笑道:「我又何償不知將其全都消滅最為穩妥,不過事有緩急,權宜之計罷了!此處地靈充盈,賢弟正好在此修煉,只到危機時候有個照應。」徐清抱拳道:「鄧兄放心,一旦這些陰靈有所異動,小弟自有把握應付。鄧兄只需專心驅除天魔,其他的就交給我好了。」
eriwind 發表於 2009-5-18 22:30
第三百九十九回 陰霾盡去
  鄧隱點了點頭不再多言,身影一閃已落到那大廳中間的石台上。揮手放出七道彩色精光,全是非同尋常的寶物,落點盡在奇門五行之位。就連徐清自酌精通陣法禁術,也沒看出此陣到底是何門道。當然他也不好對那陣法表現出過多興趣,若讓鄧隱誤會反而不妙。


  其實剛才徐清已感覺那青龍陰靈心裡不懷好意,所謂十年之約多半是迷惑敵人之詞。只因看見鄧隱手段狠辣,自酌不能力敵,又聽說三五年不能離去,索性來個緩兵之計,再從長算計不遲。


  只等鄧隱登上祭壇佈置護陣,已開始修煉第二元神。徐清也不敢懈怠,雖然現已練成了不死之身,不過剛才看見鄧隱的精妙手段,更覺與絕頂高手還有不小差距。眼看十五年之期將至就要約戰易周,之後靈嶠宮開府更免不了連番大戰。尤其與商家二老有殺子殺徒之仇,屆時不可能不來搗亂。跟易周交手還只是切磋技藝,但遇上商家二老可就論及生死了。一旦有機會,那兩個老傢伙絕不會放了徐清活命。


  徐清也飛上那石台,尋了一處邊緣,放出五行神砂,在身邊三丈佈置陣法防身,隨即跌坐靜修真訣。雖然《太上玄經》才剛突破六重,短期之內也難更上一層,但『五行真氣』和『混元真氣』全有餘地,正可抽時間苦練一番。尤其二者合成混元五行真氣,生生分聚威力更強。


  *****


  單說『修真無歲月,人心不堪摧』,轉眼間已去三年有餘。然而三年時間對於這地下石廳彷彿沒有任何痕跡,無論是徐清鄧隱還是那些化成荒獸的陰靈,還有附在青銅寶樹上的靈妖,全都沒有絲毫動彈,整整三年就成了石像似的。


  那些荒獸在等,等待鄧隱臨近成功的那一刻。只有那時它們突然發難,才有機會戰勝強敵。其實這些陰靈荒獸也知道,只等鄧隱練成之後任其離去,大家也不用傷和氣,那才是最好的結果。無奈這些凶獸全是秉承戾氣而生的怨靈,又不像寶樹妖一樣有一件靈寶合體,壓制心中凶戾氣焰,心裡惡念早就難以壓制,更不用說再以理智地思考問題。


  只說這一日,盤膝坐在祭臺上的血神子忽然臉色一動,身上閃出極亮的精光,竟比穹頂上的寶珠還亮。隨即吐氣開聲大聲戾喝,只等話音已畢精光收斂,才看見那祭臺上已出現了兩個血神子。二人長得一摸一樣,高矮胖瘦全都無異,甚至眼神氣質也無不同。


  徐清知道鄧隱已練成身外化身,趕緊收了玄功,往祭臺上望去。只見左邊那個鄧隱忽然飛身站起,猛地往旁邊掠去。另外一個鄧隱微微一愣,臉色猙獰,厲聲喝道:「鄧隱!以為練了分身就能將我擺脫嗎!你別癡心妄想了!」說時天靈穴上精光一閃,竟衝出一股灰氣,直往鄧隱撲了過去。


  血神子冷笑道:「無知鬼魅!我苦心準備數百年,還能讓你逃出來嗎!」說著左手對著分身一點,先前佈置在周圍那七件法寶同時放出五色神光,全往那分身圍攏過去,彷彿在身外鍍了一層光膜,眼看要衝出來的灰氣也被再次壓了回去。


  鄧隱笑容更盛,陰惻惻道:「我鄧隱最恩怨分明,你陪我數百年,沒有功勞還有苦勞。此番分別就將你送入天外神界逍遙,也不枉你我相識一場。」那分身在光膜中奮力掙扎,卻終於不能掙脫逃出。鄧隱已開始唸咒施法敬獻犧牲,眼看就要把那體內天魔永遠送離人間。


  就在此時,忽聽一聲龍吼隨即石台四周精光大放。鄧隱微微一驚,知道乃是六頭陰靈荒獸違反約定突然發難。他正要出手應對,忽聽徐清朗聲喝道:「鄧兄勿憂,幾個土雞瓦狗,全都交給小弟打發。」說時腳下五行陣法已經發動,四散放出青赤黃白黑五色神光,瞬間就把整個石廳全都罩住。


  五行大陣乃是天下奇陣,五行神砂更是天下至寶,二者相合威力之大無與倫比。沒等那些陰靈發動法術,就被無盡五行之力困在陣中。不過徐清也不敢全力發動大陣,生恐擾了鄧隱將那分身送上神界。六頭陰靈被圈在五行罡風之內,才知『虎有傷人意,人也有射虎心』。先前還以為徐清佈置五行陣法,只為以防萬一護身之用,沒想到竟是這般厲害的殺陣。無奈此時明白已經晚了,五行大陣變化無窮,又是徐清親自主持,任憑它們通天本領,也絕難從中衝出。


  此時此刻祭壇上的血神鄧隱口中唸唸有詞,手上法印變換,那祭壇地上已緩緩亮起金色陣圖,石廳穹頂射下五色流光,彷彿通向無際的天外的通道。其實鄧隱也並不精通巫門的祭司手法,只從廣成遺書上看來隻言片語。幸虧向天神祭獻貢品並非難事,只需知道開啟咒語,再以心意傳達,自然就能連同天外神界,將祭品奉上。


  不消多時就見頂上虛空射下一道光柱,正好罩住祭壇中間的分身。此刻那天外真魔被禁在其中,怎樣奮力掙扎也無濟於事。只等光柱落下猛地一收,鄧隱那分身眨眼間已消失不見。再看血神鄧隱驀地臉色一變,蒼白如紙,毫無血色。但他眼神中已流露出狂喜之色,甚至渾身氣質也為之一變。壓在身上數百年的陰霾,今朝終於散去,任憑是多麼持重穩妥之人,也一定再難忍著矜持。鄧隱不禁狂然大笑,彷彿發瘋了似的。


  徐清遙遙道喜:「恭喜鄧兄!終於得成夙緣,今日之後修為突飛猛進,成就正果指日可待。」鄧隱已恢復常態,飛身下了祭壇應道:「多謝賢弟大力相助,否則此番絕難如此順利。雖然失了一個分身廢去三成修為,也終於斬去體內隱患,《血神經》大成之日也不遠了。」說罷又掃了一眼那六個困在陣中的陰靈,「不知賢弟將如何處置這些不開眼的東西?」


  徐清道:「這些東西意欲對鄧兄不利,如何處置自然全聽鄧兄之意。」鄧隱微微笑道:「既然賢弟不願沾染因果,就由為兄了結此厄吧。」說時已揮手推出一團金光,隨即分化六道,直往那六個陰靈打去。看那強猛的法力,竟絲毫不比剛才遜色。


  徐清還在疑惑,剛才鄧隱明明說,廢去了三層修為,為何絲毫看不出來。忽然看出那金光竟是純陽至正的太陽真火,世上最中正剛強的火焰。此火專門克制陰靈鬼祟,若先前鄧隱就放出禦敵,哪還容得陰靈猖狂!徐清這才恍然大悟,並非是鄧隱的修為沒受損傷,而是原來不得不分出法力,壓制體內的真魔。就如太陽真火乃是邪祟剋星,原來也一定用來對付真魔,根本不敢挪作其他用途。


  說時遲,那時快。太陽真火分化六隻,刺中困在五行陣內的陰靈荒獸,頓時那六頭巨獸全都「嘶嘶」哀嚎,不及數聲已煙消雲散了。徐清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暗道:「果然是血神子,連長眉真人都曾自愧不如的絕代強者。這等手段!這等修為!等他恢復全盛修為,只怕天下間唯有辛如玉那樣的前輩高手才能與之抗衡了!」


  徐清驚歎之餘也並沒多想,畢竟鄧隱再強也不是他的敵人,加之此番相助有恩無怨,日後還可引為一大外援。遂收回五行神砂,又不禁歎道:「當初我才上凝碧崖時,就曾聽說過鄧兄事跡,尤其印象最深,乃是長眉真人曾親口承認,資質悟性皆不如鄧兄。今日親眼見證鄧兄去除痼疾,重生再造的氣勢,才知果然是驚才絕艷啊!」


  鄧隱淡淡一笑:「賢弟的恭維之詞就不用說了吧!說什麼驚才絕艷,在天道面前也不過是螻蟻螟蛉罷了!任憑再努力圖強,也終究逃不出天意弄人。唯獨順應天意,才能終獲解脫。此番若非賢弟站住天意變數,就憑我算無遺策,也絕難達成夙願。」


  地下禁地終非久留之所,二人順原路返回。只等鄧隱施展法術闔上山壁,徐清以為至此事畢,就提出告辭回家,卻又被鄧隱攔住,笑道:「賢弟且慢要走,先隨我回星宿海一趟,玉珠那丫頭還有事情求你。」徐清疑惑道:「石道友?她有事求我,不知從何論起?」鄧隱道:「當年天象初變時,真武七截劍從天而降,落在我洞府門前。此劍乃是當年張三豐祖師的隨身佩劍,我以此劍收玉珠為徒,實際她也不算背叛武當派。而半邊老尼飛劍兵解金針聖母,原本也是你情我願算不得仇恨,唯獨金針聖母之女念念不忘。如今此女已被賢弟護在羽翼之下,此事也不能沒有個結果,否則日後萬一有所差池,豈不壞了兩邊情意。」
eriwind 發表於 2009-5-18 22:31
第四百回 金針轉世
  西崑崙星宿海,還是那片雪域仙湖的美景,只不過此刻只剩徐清與石玉珠二人對坐傾談。血神子鄧隱斬除體內天魔之後,已急急歸入洞府修煉。雖然徐清已覺得他法力深不可測,但鄧隱自然有需抗衡的對手,他已被天魔糾纏數百年,焉敢再有一絲懈怠。


  待說徐清喝了一口茶問道:「石仙子心裡可有定計?」石玉珠不慌不忙地微笑道:「師兄莫要再叫人家仙子,前日見了辛如玉前輩和陳紫芹前輩,才覺得只有她們那樣才稱的上仙子呢!師兄若是不棄就喚一聲玉珠就行了。」徐清笑道:「辛前輩啊!論修為模樣倒全是人間難見,唯獨這仙子的稱謂只怕也難實至名歸吧!」


  石玉珠冰雪聰明,立刻明白徐清是說辛陳二人的火爆脾氣乖張性子,嬌笑道:「師兄可不要亂說哦!小心禍從口出,屆時可不要連累妹子遭難。」徐清笑道:「此處乃是星宿海,盤踞數位左道巨擘,想必辛前輩也難窺知此處,這才敢稍微放肆直言。」


  石玉珠又問道:「想必師父已與師兄說了我的事,不知師兄以為如何穩妥?」徐清沉吟道:「此事恐怕也不好化解,這些年來龍姑苦心修煉,無一刻放鬆,就為有朝一日,能給她母親復仇。尤其她本來資質絕佳,修煉的《五行真氣》也算天下絕頂的法門,依我看不出五十年,就能與半邊老尼一戰。而且她心裡仇隙已深,只怕無所不用其極,更加防不勝防。」石玉珠神色一滯急道:「師兄定有良策!」


  徐清歎道:「其實我也勸她冤家宜解不宜結,更何況金針聖母乃是自願兵解,否則以她娘親的修為,半邊老尼想要擊殺也非易事。無奈那丫頭心中執念早成,全以此為人生動力,根本就不聽勸解。解鈴還須繫鈴人,若真要化解此怨,除非咱們能找到金針聖母轉世之身,將其引入武當派門下。那時這段因果有始有終,龍姑也應該能釋懷了吧!」


  石玉珠微露喜色道:「師兄與玉珠不謀而合,此番請師兄前來,正是想要玉成此事,還請師兄能大力成全。」徐清道:「化干戈為玉帛自然是好事,只不過那金針聖母兵解多時,事前又並沒留下任何謁語,如今要想去尋來轉世之身,恐怕此事不易啊!」


  石玉珠微微一笑:「這些年來我也多方打探,雖然還並沒找到金針聖母轉世之身,卻已有些端倪。」說著就從懷中取出一支金色的鳳釵遞給徐清,又接道:「這支頭釵是金針聖母的心愛之物,據說當年她與施龍姑的父親定情的信物。師父以此推算出金針聖母轉世應在南方湘粵交接之地,還請師兄隨我同去走一朝。只等將金針聖母引入武當門下,還得勞煩師兄從中牽線搭橋,相助她們母女相認才好。」


  其實徐清知道,若非施龍姑與他搭上了關係,石玉珠根本就不會將此事放在心上。武當派雖然沒落也畢竟是名門大派,半邊老尼也是當世高手,小小一個施龍姑能有多大能耐,就算立志報仇最終也難逃身死命隕的結局。


  而自從徐清收留施龍姑之後,他也就與此事脫不開干係。原來他只以為任憑施龍姑自己去折騰,是成是敗全都不管,沒想到石玉珠並非背叛了武當派,如此一來鄧隱又與武當派有了脫不開的干係。如今鄧隱多年痼疾盡去,正是春風得意之際,徐清可不想因此與這個強援交惡。


  一聽石玉珠的提議,徐清微笑道:「玉珠思慮周詳,此事就如此照辦。若真能順利化解仇隙,也是她們母女的福緣。否則冤冤相報,只怕日後還要引來有大災。」隨即二人又稍作準備,就一同御劍飛起,直往南方飛去。


  *****


  雖說鄧隱已算出金針聖母轉世就在南方,不過到底在何處他卻算不出來,只有憑那隻金釵在接近金針聖母之時就能有所感應。此法雖然簡單,唯獨還需大量走訪。若非已知大致方位,想要尋人更拿上加難。徐清與石玉珠直飛往湘南的崇山峻嶺之中。就照鄧隱推算來在湘粵交接之地,隨便尋了一處高峰停住劍光,石玉珠望著那無邊無際,雲山霧罩的大山,也不由得有點頭大。常言道『萬事開頭難』,雖然早知此事不易,如今真正著手要要做,也有點怵頭。看了看身邊的徐清問道:「師兄以為如何著手才好?」


  徐清環視叢山,沉吟道:「那金針聖母兵解重修並非猝不及防,既然是早有準備,尋在秘密之處留下道書法寶,以便來生取用修煉。如今算來她也轉世不少年了,而此處又是人跡罕至之處,若她現在真在這裡,多半已開始重新修煉。咱們不妨先找那些靈氣充盈的仙靈之地,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石玉珠喜道:「師兄所言極是,早聽說師兄慧眼神通,就全仗師兄手段了。」徐清看出其實她早就想到此法,只不過沒說罷了,索性也沒點破,淡淡笑道:「這事不難。」說著隨意往不遠一座靈秀的山峰瞟了一眼,便指著說道:「此峰在群山之中,危峭獨立。山上植被繁密,便知地氣充盈,乃是靈脈通過之處。轉世重修危險重重,金針聖母一定小心謹慎,不會選取太過招搖的靈山仙地,萬一期間被人發現開闢洞府,非但自己苦心算計落空,還平白給他人做了嫁衣。我想她一定選在這樣,不太顯眼,又靈氣充裕的小山修煉。」


  沒想到二人正在說話這會功夫,忽然見那山峰底下衝出兩道遁光,一前一後流星趕月一般。徐清和石玉珠也微微一楞,沒想到那山峰之中居然真有個修真洞府。再看飛出來的二人,一男一女全都年紀不大,那男子穿了一身青衣勁裝,身材高大,眉清目秀。那女子年紀更小,也就十一二歲,粉衣罩身,輕紗蒙面,一頭秀髮灑在身後。二人修為已然不低,眨眼間衝到天上,手掐劍訣放出飛劍,駕馭兩道青色劍光就纏鬥在了一處。


  石玉珠忽然臉色一變,探手就取出那金釵,不禁又驚又喜。只見那金釵已微微放出淡色光暈,正表明金針聖母就在附近。徐清也沒想到竟會這麼順利就找到金針聖母,不過轉念一想又已釋然,也不能說二人幸運,只能說天意如此,那金針聖母合該拜入武當派門下,正好了結當年與半邊老尼的夙緣。


  不過二人也並沒急著過去,如今已轉世重生,還不知那二人誰是正主。萬一金針聖母當女人膩煩了,今生相當男子也並非沒有可能。再看那鬥劍的二人也並非切磋,兩道劍光你來我往殺招不斷,可沒有一絲手下留情的意思。打鬥間隙就聽那女孩喝道:「趙翎真!你別欺人太甚,此處洞府早就被我選中,更已居住了數年,你一來就要佔為己有,還強詞奪理說什麼早就預定。前次糾纏我已手下留情,若再不退去休怪我飛劍無眼!」


  那少年冷笑道:「真是好大的口氣,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我說話從來言出必踐,既然已說要得此處洞府,就絕無更改之理。念你一個女流之輩,速速束手就擒,還有一線生機,否則我痛下殺手,看你焉有命在!」


  徐清遠遠望著,笑道:「沒想到竟還遇上這種事了,此山雖然景致靈秀,也算不得仙靈洞府,竟為此大打出手,真是沒什麼出息啊!」此刻石玉珠已辨別出二人劍術的路子,猜出女孩正是金針聖母的轉世,淡淡笑道:「我看那少年大約是看上金針聖母留下的寶物靈丹,這才要將洞府據為己有吧!」徐清微笑道:「機會難得,你這個師姐正好上去相助一手,趁機交好,將她引入山門。」


  石玉珠也不客氣,揚手放出一道劍光,正好打在那二人劍上,「叮鈴」一聲脆響,就將雙劍全都撞開,幸虧力度拿捏精準,那兩柄飛劍才沒傷在真武七截劍的利刃之下。那二人沒料到會有外人插手,不由得吃了一驚,全意為是對方援手。又見石玉珠劍光純金,威勢不凡,便知不知庸手。那少年性子更烈,停住飛劍甩頭望來,厲聲喝道:「哪來的賊人竟敢暗中下手背後偷襲!」


  石玉珠剛尋到金針聖母的轉世,心情不錯也並沒與他計較,笑罵道:「小毛頭還往自己臉上貼金,練了幾手三腳貓的功夫,就拿自己當盤菜了。殺你不過舉手之勞,還用背後偷襲麼!這沒你事了,不想死的快點回家吃奶去。」
eriwind 發表於 2009-5-18 22:32
第四百零一回 惡漢迎門
  那少年被石玉珠斥得臉色一紅一白,眼神益發凶戾狠毒,其實剛才他已看出來者不善,原想說句場面話就走。沒想到石玉珠心情大好,竟難得與人開了個玩笑,讓他更下不來台。那少年終究年紀太小,窘在當場不禁怒從心頭起,猛地大喝一聲,調轉飛劍放出三丈青光,直往石玉珠打去。


  石玉珠原本就想開個玩笑,沒想到把那少年惹怒,竟放出飛劍痛下殺手,不禁心中暗惱:「好個囂張乖戾的少年,也不知是哪家的嬌慣公子少爺,心思稍微不順竟想一怒殺人。」已打定主意要教訓此人。


  石玉珠神念一動,真武七截劍已飛射迎上,只等兩相一碰,立刻金星亂閃。「咔嚓」一聲那青色的劍光已被斬成兩截,神光泯滅落到地上。少年大驚失色,沒想到自己得意飛劍竟不能抵擋人家一招。這才如夢方醒,知道敵人厲害已遠超出他的想像,只得驚呼一聲,再不敢半句廢話,扭身縱起劍光,直往南方逃遁而去。


  那少女也驚訝於石玉珠的厲害,趕緊上前施禮道:「晚輩徐嬋,拜見前輩,多謝相助之恩。」石玉珠微微一愣,疑惑道:「莫非你還沒醒覺前世記憶?」那少女也一愣,疑惑道:「前輩此言何意?我怎麼聽不明白?」


  石玉珠還以為弄錯了人,趕緊將那金釵往少女身上一貼,只見金光更盛已斷定少女正是金針聖母轉世,終於鬆了一口氣,又問道:「那你可認識金針聖母?」少女點點頭道:「莫非前輩是聖母前輩的朋友?」


  石玉珠知道其中一定另有變故,致使金針聖母修真之後也並沒恢復前世記憶。道:「我名叫石玉珠在武當山修行,這是我師兄徐清是峨嵋派弟子,我們全是金針聖母的朋友,此番前來就是找你有事相詢。」徐嬋一聽立刻露出敬慕之色,趕緊又跟徐清見禮,熱情道:「即是聖母前輩的朋友也不是外人,快請到家裡說話。」


  且說三人飛身落下,進了洞府說話,才知道金針聖母果然並沒恢復記憶。而且當初金針聖母轉世就已算計好了,前世孽緣太重,若要轉世索性徹底斬斷前緣。就事先留好遺書,藏在投胎之處,只等轉世之後成了徐嬋,早晚將那些遺書發現。


  徐嬋也不知前因後果,還以為是以為金針聖母前輩暗地傳授她修仙之法。後來又根據遺書,找到此處仙府,苦心修煉數年才有今日的修為。沒想到前日忽然來了一個飛揚跋扈的少年,竟要強佔洞府。二人一言不和戰在一處,相鬥幾次全都不分勝負,今日又來尋釁才被石玉珠一劍嚇退。


  明白來龍去脈之後,徐清和石玉珠也不由得佩服金針聖母算計精妙,心思也更決絕。石玉珠沉吟片刻又道:「你在此獨自修煉終究不是辦法,修真畢竟不是兒戲,若無人指點萬一有個差池,只怕後悔莫及了!」徐嬋冰雪聰明,知道機會難得,趕緊撲身跪倒道:「前輩不棄嬋兒資質愚鈍,懇請收在門下聆聽教誨。」


  石玉珠笑著將她扶起:「你這丫頭倒是機靈,不過你前世身份不低,我可沒資格教你。」徐嬋不禁面露惋惜之色歎道:「晚輩在此深山獨自修煉數年,早就希望能有個同伴該有多好,只可惜終究福緣太薄。」說著竟還哀聲欲泣。石玉珠愈發惜她可憐,將她抱入懷中道:「剛才我只說我不能收你,又沒說旁人不行。」徐嬋立刻眼睛一亮,復又神色落寞道:「前輩不用哄人,嬋兒也並非真要求個師父,其實只要有個同伴即可。只是怕了深山孤寂,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石玉珠看她淒苦落寞,料知一個小女孩,自小就在深山之中,一定受了許多苦楚,不禁疼惜憐憫道:「傻丫頭!小小年紀哪來那些哀婉傷愜,剛才我也並非騙你,乃是真要把你介紹到武當門下,日後跟隨半邊大師修行,你我就以姐妹相稱。山上還有許多姐妹,更不怕你嫌孤寂。」


  徐嬋開始還有點不敢相信,雖然這些年來她困守深山,卻也聽說過修真界的消息。武當派的半邊大師乃是著名的前輩高手,能拜在她門下修行,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呢!然而還沒等徐嬋道謝,忽然「轟隆」一聲巨響,整個山洞全都隨之一顫。就聽洞外隱約傳來呵罵之聲:「呔!裡面有活氣的快滾出來一個,哪個惡婆娘毀了我師弟飛劍,還不速速出來受死!」


  洞中三人全都微微一愣,便知定是剛才逃走那少年請來了幫手。徐清笑著站起身來:「你們姐妹先說話,我出去把來人打發了。」徐嬋趕緊起身道:「這裡本是我的洞府,怎麼好意思讓前輩獨自迎敵。雖然嬋兒修為低微,但站角助威總還可以。」徐清也不與她爭辯,已起身往外走去。


  只等徐清到了洞外,就看見五個青衣漢子正圍在門口,旁邊同行正是剛才逃走的少年。見有人出來,為首一個身材高大面目凶狠的漢子厲聲喝道:「呔!剛才就是你毀了我師弟飛劍!」徐清掃了那人一眼,淡淡笑道:「哪家山門的,也不道個萬,就在這瞎吵吵什麼!」


  那兇惡漢子臉色一紅,沒想到敵人竟如此托大,不過他也並非愚人,暗道:「奶奶的!看這小子年紀不大口氣可不小,竟也看不出修為深淺,恐怕不是尋常人物。趙師弟的飛劍也不是凡鐵,竟一下就被斬斷,莫非這回遇上高人了!」不禁壓住心頭怒火喝道:「我等乃是南海飛沙島靈韻觀的弟子,我家師父乃是翎真道長楊煥浪。」


  徐清也不算孤陋寡聞,卻並沒聽說過南海還有個飛沙島。不過南海萬里海疆島礁無數,其中隱藏修士更不計其數,就算不曾聽說也不奇怪。這時石玉珠和徐嬋也跟了出來,正好聽見那漢子自報家門,不禁一皺眉頭,問道:「翎真道長?可是玄龜殿楊姑婆前輩的本家內侄?」


  那漢子把胸脯一拔,得意洋洋道:「不錯!識相的就將剛才毀我師弟飛劍之人交出來,免得咱們兄弟出手,全都叫爾等絕命在此!」那少年怒目而視指著石玉珠道:「大師兄!就是那婆娘毀我飛劍,快將她殺死給我報仇啊!」復又壓低了聲音道:「剛才我看見她那柄飛劍非同一般,師兄正可將其奪來自用,屆時還請師兄將現在用的飛劍賜給小弟使用。」


  為首那漢子裂開大嘴「嘿嘿」笑道:「俺就知道你小子心地不善。」隨即又色迷迷地望向石玉珠:「那小娘們長得可真水靈,正好將其擒來咱們兄弟一同樂呵樂呵!」又瞟了一眼徐嬋:「這個雖然小了點,逮回去養兩年也是個美人坯子。」眾惡漢一聽全都「嘎嘎」淫笑,心中惡意昭然若揭。


  徐清不禁眉頭緊鎖,剛才以為只是一時誤會,只需表明身份將其趕走就是,但如今一聽此言,便知眼前這些惡漢全是窮凶極惡之人,平素倚仗法術為非作歹,還不知禍害多少善良百姓。石玉珠也面露怒容,眼神陰冷已生殺心,唯獨顧忌那翎真道長楊煥浪與玄龜殿關係匪淺,還有點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出手。


  不過徐清可並沒那些顧忌,陰惻惻地冷笑一聲道:「竟又是玄龜殿!看你們這架勢,只怕沒少為惡吧!難道你們師父就不管麼?」為首那漢子見徐清面色淡然絲毫沒有懼色,心頭不禁升起一絲陰霾,然而他們早就橫行霸道慣了,根本沒往多想又厲聲喝道:「眾位師弟!先把這小白臉解決了,剩下倆小妞再慢慢收拾。」說時已率先祭出一道銀光,直往徐清心胸打來。同行那幾個漢子也都一同出手,皆是殺招毫不留半分餘地。


  徐清望著襲來劍光,面無表情道:「天做孽猶可恕,自做孽不可活!」沒等此話說完,那銀光已經迎面飛來,眼看就要打中。那惡漢益發猙獰道:「小子!不可活的是你!」徐清既不出劍抵擋,也不飛身躲避,身後觀戰的徐嬋已嚇壞了,悚然呼喝道:「前輩快躲!」與此同時就聽「叮」的一聲,那銀光正好刺在徐清心口上,那聲音彷彿打中了金剛神鐵。


  惡漢大吃一驚,趕緊御劍再刺,沒想到徐清手疾眼快,探手已將他飛劍握住,任憑如何催動法力,再也掙脫不得。至於同時打來五柄飛劍,也全無一例外連徐清衣角都沒能傷到。在場之人皆目瞪口呆,根本無法想像切金斷玉的飛劍,竟不能傷人一根汗毛。
eriwind 發表於 2009-5-18 22:32
第四百零二回 凶名之威
  徐清抓著那銀色劍光,五指稍微用力就將其外層寶光抓散,順手一抹已把劍上神識盡去,隨手就丟給了徐嬋,淡淡笑道:「你我同姓,也算本家,今日見面這就算給你的見面禮了。」徐嬋還楞楞地不知接來,險些被丟來飛劍傷著,幸虧石玉珠手疾眼快探手抓住。


  徐清又望向對面一眾惡漢,冷笑道:「剛才出劍都挺快嘛!可惜一幫狼心狗肺的東西,老天竟不開眼,讓你們練了一身修真本領。」這些那些惡漢才知害怕,知道今日真遇上高手了,非但本領非凡,還根本不忌憚他家師父與玄龜殿的關係。尤其那罪魁禍首的少年,看出形勢不對,已偷偷往後退去,大約想趁機逃走回去通風報信。


  此刻徐清已生殺人之心,哪還能容他逃走,只神念一動就見銀光閃爍。再看那少年都來不及叫喚一聲,心間已多了一個碗口大的血洞,當時心脈盡碎死於非命。眾惡漢眼看屍體落在地上,驚恐之心已無以復加。也不知是誰忽然「哎呀」一聲慘叫,遁起劍光瘋狂往後跑去。餘下眾人戰意頹廢,一見同伴逃走立刻兵敗如山倒。


  徐清輕蔑笑道:「事到如今還想走麼!」然而就在這時忽然南方金光一閃,急速飛來一道遁光,又聽有人喝道:「哎!道友劍下留人!」眾惡漢一見此人不禁大喜過望,立刻呼道:「師父救命!師父……」然而他們第二聲呼救尚未喊完,卻全都戛然而止。


  只見徐清面色冷峻,揚手收來劍光,凝視著後來之人。那五個惡漢全都面色驚駭,頸間已顯出一絲血線,隨即身子一軟全都落下飛劍,只等「噗通」一聲墜在地上,身首分家死於非命。這等狠辣乾脆的手段,連身後的石玉珠和徐嬋也都被嚇了一跳。


  與此同時那遁光已經到了近前,現身出一個身著藍袍的中年道士。眼看地上屍體又驚又怒,復又抬手點指徐清咬牙切齒道:「好狠的手段!好快的飛劍!」原來此人正是飛沙島的翎真道人楊煥浪。就在剛才楊煥浪有事要尋門下大弟子,才聽島上僕役稟報,門下的小弟子才氣哄哄地回來,沒多一會就帶一幫人出去了。


  楊煥浪雖然是楊姑婆的侄子,但其年紀修為也不差多少。他原本不是兇惡之徒,唯獨太過溺愛弟子。雖然知道門下幾個弟子在外為非作歹,卻捨不得下重手懲罰,就算抓住現行只要稍微求饒也就得過且過。


  楊煥浪一聽這情況,就知道定然是老么又在外頭惹事了,吃了大虧回來找師兄們出頭。這種事若不知道也就罷了,既然知道就不能容他們肆意行兇。索性他也無所事事,就循著弟子身上氣息到了此處。楊煥浪終究見識不凡,遠遠看見徐清與石玉珠的氣勢,就知是絕頂高手,這才疾奔而來遙遙呼喝。無奈終究晚了一步,同來六個弟子一個沒能活命。


  徐清微微一笑,抬手抱拳道:「道友過獎,實不敢當。」楊煥浪氣得渾身發抖喝道:「你是何人!怎敢如此行兇!」徐清淡淡道:「峨嵋派徐清。」楊煥浪不禁倒吸一口冷氣,就知道這回是踢到鐵板上了。上次徐清大鬧玄龜殿他還記憶猶新,最後對轟易周,致使巨浪海嘯波及數千里。自那之後,徐清凶名早就震動南海。


  徐清又接道:「想必道友就是飛沙島的翎真道人?這些人全是道友弟子,是什麼德行莫非道友不知?姦淫婦女,殺人越貨,全是十惡不赦之罪,剛才沒將其打得魂飛魄散已是手下留情,道友還敢理直氣壯向我質問,就不覺臉紅心愧麼!」


  楊煥浪被說得一噎,自覺理竭詞窮,但一見地上眾弟子屍首,更是惡氣難當,怒道:「我門下弟子再有什麼過錯,自有我來處置,你有什麼權力痛惜殺手。」徐清哈哈大笑數聲,隨即臉色一變,輕蔑笑道:「楊道友可不要給臉不要臉,三歲的小孩都知道『子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你教出這樣貨色的弟子已是大錯,竟還有臉在這跟我大呼小叫。若非看在易靜師姐面子,連你一塊斬了也不為過。」


  「你!……」楊煥浪自知理虧,又素知徐清凶名,雖然心裡怒火中燒,也終於沒敢回嘴。心想:「罷了!這活霸王我惹不起,若真把他惹惱了,絕沒我好果子吃。那商弘商壯厲害不厲害,靠山硬不硬,還不是讓徐清這廝給滅了元神。」想到這裡楊煥浪不禁歎息一聲,好整以暇對著徐清一抱拳道:「哎!有此惡徒師門不幸啊!貧道無顏相對,就此告辭了!」說罷袖子一揮推出一股旋風,捲起砂石塵土,把那六人屍首蓋住,再不多言已飛身離去。


  石玉珠帶著徐嬋飛身過來笑道:「剛才我還以為要再打一場呢!」徐清笑道:「如今我也算是凶名在外了吧!」又望著楊煥浪離去的背影淡淡道:「眼看再有兩年就要與易周一戰,只要這位楊道友稍微有些心機,也不會選在此時與我動手吧。」


  經此一節那徐嬋更對徐石二人崇拜有加,又想到日後拜在半邊老尼門下,修煉正宗道門法術,定有一日也能如此厲害,不禁更興高采烈,趕緊收拾行囊就隨二人同往湖北武當山飛去。只等過了張家界,徐清主動提出先往紫鈴谷把施龍姑一同接來,正好在武當山會和,化解前嫌皆大歡喜。石玉珠也希望盡快解決此事,只是不好催促罷了,見徐清主動自然高興。二人分道揚鑣之後,暫且不說石玉珠領著徐嬋回武當山拜見半邊老尼,單說徐清飛劍東去直奔九華山紫鈴谷。


  *****


  一路無話,徐清飛劍縱掠,已到了九華山。落下劍光只見山色恬靜,雲色清新,滿山春花,亭亭玉立。看這山色幽靜,奇峰怪石的美景,徐清心裡也不近歎息時光易逝,年華易老。上次送施龍姑孫凌波同來,已是七八年前的事了。再次登臨此山,放眼望去,滿目鬱鬱蔥蔥,青松翠柏,群山聳峙,蜿蜒遠去,驟覺山勢如虹,不禁心懷感歎。


  徐清漫步山間怡然自得,眼看已到了紫鈴谷,卻不禁微微一愣。要說人活於世,有些人一世順利毫無坎坷,而有些人命運多舛步步危機。可憐那施孫二女就屬後者,天生薄命,竟不得一刻安生。早年二人改邪歸正隱居姑婆嶺時,就屢次三番被邪人騷擾,數次險些沒命。幸虧徐清憐她二人命苦,屢次相救才能活到如今。沒想到如今搬到紫鈴谷暫住,以為萬無一失,竟又遭了劫難。


  遠遠就看見紫鈴谷外劍光橫飛,寶氣亂閃,正有人在鬥法,看那架勢人還不少。再一細看相鬥雙方,竟也全是熟人,被圍在中間的正是施龍姑孫凌波二人,還有兩個少年男女,看模樣有點面生,卻不難猜出二人身份。經過數年陰素棠和赤誠子早就該托體重生,想必就是他們新身。


  施龍姑和孫凌波這些年來益發苦練,修為精進頗多,在同輩之中也算能手。而陰赤二人更是前輩修真,雖然托體重生,但修為並沒損失多少。四人聯手已少人能敵,然而此刻被敵人圍住,竟已落在下風。


  再看對方一共九個人,看其劍光非金既銀,竟沒一個庸手,更難怪施龍姑等人難以抵擋。為首的二男一女全是左道能人,兩個男的正是華山派的烈火老祖和史南溪,那女子就是萬妙仙姑許飛娘,餘下六個妖人也全修為不弱,只是徐清並不認識。


  原來那烈火老祖和史南溪全都與赤誠子有大仇,雙方見面不死不休。陰素棠和赤誠子重生之後,苦練多年終於恢復原來修為,甚至破而後立更有精進。這幾日陰素棠心煩意燥,就上谷外隨便走走,沒想到偏巧這日烈火老祖和史南溪上五步雲拜訪許飛娘,同行的還有幾個五台華山一脈的能手。


  如今天下大勢演變,尤其上次見了軒轅法王和辛如玉之後,烈火老祖益發感覺形勢急迫。又知徐清約戰易周之後,就要在靈嶠宮開府,眼看時日不遠,只怕引發大變,就想找許飛娘一同商議對策,沒想到在九華山與陰素棠不期而遇。只不過此時陰素棠已改頭換面,群邪一下也沒認出來。烈火老祖只覺這小丫頭模樣俊俏,資質上佳,就想收為門徒。


  經過上次教訓,陰素棠早就恨透了五台華山兩派的邪人,只不過見對方人多勢眾,不願惹事只想逃走。沒想到烈火老祖上來倔勁,非要收徒不行,逼得陰素棠沒辦法才動起手來。
eriwind 發表於 2009-5-18 22:33
第四百零三回 威震敵膽
  那烈火老祖是什麼人,執掌華山一派,混跡修真界數百年,堪稱見多識廣。他一見陰素棠動手,就看出是崑崙派的路數,又見敵人修為不弱卻面生得緊,怎麼也想不起來到底是什麼來路。陰素棠雖然厲害卻不是烈火老祖的對手,且戰且退就想退回谷中,再以谷外禁制與敵人周旋,料定兩邊並無仇隙,對方定然能知難而退。


  沒想到赤誠子擔心愛人,竟也跟出來看看,正好看見陰素棠回來。又見是烈火老祖和史南溪,正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想都沒想就放出飛劍相助。這下可露了馬腳,雙方為仇百年,已是知根知底,烈火老祖一眼就認出赤誠子的飛劍,恍然大悟已認出二人身份。


  原本上次聽陰赤二人在金神君手下兵解,烈火老祖和史南溪就想趁機將仇人斬草除根。又聽說司空湛門下要把二人元神練成法寶,這才息了追殺念頭,沒想到後來又被英瓊英男救下。烈火老祖雖然憤恨,甚至有心上幻波池去圍攻,卻被許飛娘勸住,又見兀南公都知難而退,當時就沒敢去。後來群邪盡滅,方知決斷英明。唯獨之後赤誠子音信皆無,也就暫且壓下滅了赤誠子的心思,沒想到今日無心插柳,竟在這遇上了。


  陰素棠一見赤誠子出手就知道不好,無奈再想阻攔已來不及了。烈火老祖又驚又喜,趕緊招呼史南溪和同行的一眾妖黨,就想把陰赤二人合力擊殺。唯獨許飛娘並沒出手,其實她早知道此處乃是寶相夫人的洞府,只是秦家姐妹入了峨嵋之後,已許多年無人居住。雖然施龍姑等人十分小心,但只要有人居住,自然難免留下痕跡。紫鈴谷離五步雲不過咫尺之遙,許飛娘那般精明的人物怎麼可能不知道,只不過她早知施孫二女已投了徐清翼下,不想因此與徐清交惡,便佯作不知罷了。


  眼看群邪圍攻陰赤二人,許飛娘也不知如何是好。顯然二人能住在紫鈴谷,就與徐清關係匪淺,但烈火老祖與赤誠子的仇恨已非一日,根本不可能化解,她索性置身事外兩不相幫,就算日後徐清也找不出她的毛病。


  修士鬥法全都驚天動地,更何況交手之人皆是一流高手,「隆隆」驚雷傳出百里,立刻就驚動了谷內修煉的施龍姑和孫凌波。二人趕緊除外查看,眼見陰赤二人被人圍攻,已認出了烈火老祖和史南溪。二女以前在姑婆嶺,數次被襲幾乎全與史南溪脫不開干係,早就將其恨之入骨。二女得了二行神砂之後,又苦練十年修為大進,自酌並非沒有一戰之力,把心一橫放出法寶就加入戰團。


  烈火老祖原以為己方人多勢眾,就算多來兩個小輩也是送死。沒想到敵人竟非常厲害,尤其土木神砂乃是商家二老苦心祭煉的法寶,攻守兼備威力驚人。兼之施孫二女情同姐妹,配合默契嚴絲合縫,雖然落入下風,依然陣腳不亂進退有度。想要將其擊敗已是不易,就更別說要殺赤誠子。老魔頭見敵人越戰越勇,不禁心裡發狠,就想佈置天都烈火陣,連同周近十里全都化為灰燼。


  然而還沒等烈火老祖動手,忽然聽見有人怪聲怪氣地笑道:「呦喝!今兒這可真熱鬧啊!上家裡串門還帶著活動筋骨。」一聽此言施孫二女立刻大喜,便知是救星來了。烈火老祖和史南溪也大吃一驚,尤其史南溪可沒少在徐清身上吃虧,雖然如今傷勢痊癒,但心裡的陰影卻益發濃厚。許飛娘也露出苦笑,心中暗道:「這臭小子怎麼哪有事哪到!偏偏時候拿捏精準,不早不晚才剛動手他就來了。」


  只見徐清懸身立在空中,笑瞇瞇地望著眾人,見都停手望來,還對烈火老祖和史南溪一抱拳道:「二位道友久違了,上次在華山一別,竟有十來年沒見了。今日一見二位風采依舊,真是可喜可賀啊!」也不等二人回話就扭頭又對許飛娘笑道:「姐姐竟也在這呢!算來已有數年沒見了,能見姐姐安好我也放心了。剛才能顧念你我情意,沒一同出手已感激不盡了。」


  許飛娘嫣然笑道:「你這小子凶名赫赫,我一個孤身女子,又知那兩個丫頭是你護著,怎敢自尋霉頭與你做對。」徐清訕訕道:「姐姐這話可折煞我了。」隨即又掃了一眼群邪淡淡道:「如何?今日給個面子,就到此為止吧!」那言辭語氣高傲輕蔑,根本就沒把眾人放在眼中。


  許飛娘三人知道徐清來歷,但餘下那六個妖人久居西域還不知道。他們平素全都稱霸一方,何時受過這等蔑視,不禁心頭大怒。只見一個身材瘦高的黑衣漢子抬手一指徐清,聲如生鐵磨石「嘎嘎」怪笑道:「哪裡來的無知小子,竟敢在此撒野,莫非不要命了,還勞本座送你去死!」


  其實剛才一見許飛娘三人的反應,也不難查出對方定非常人。不過這妖人才被烈火老祖邀請來沒幾年,期間也沒遇上厲害敵人,全無機會顯示本領。今日更覺機會難得,已打定主意要擊殺徐清,好讓眾人刮目相看。


  那許飛娘本是玲瓏心思,一眼看透妖人心思。她深知徐清厲害不想得罪,而這些妖人全是同門,也不願眼看他們送死。當初混元祖師死時,五台派門人弟子離散天涯,多年來死傷無數,剩下好手已經不多,趕緊道:「張師兄莫要胡說,這位道友就是峨嵋派的徐清,莫非師兄不曾聽過!別忘了恆山三凶!商弘商壯!」


  群邪一聽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氣,徐清凶名早有耳聞,唯獨沒想到面前這翩翩少年就是那凶人。先前叫囂那漢子不禁臉色一變,也有點後悔剛才莽撞。雖然聽出許飛娘有意勸阻,但話已出口若再收回豈不大沒面子!索性把心一橫冷笑道:「你就是徐清!我還當是什麼三頭六臂,竟只是個黃口小兒,只怕外界流言也全是虛言妄傳之詞。」


  徐清冷笑道:「是嗎?」又瞅許飛娘一眼淡淡道:「並非我不給姐姐面子,無奈有些人自尋死路,可就怪不得小弟心恨手辣了。」許飛娘心裡又氣又恨,索性不再言語。而那姓張的妖人也被氣得夠嗆,看徐清那意態,彷彿弄死他比捏死隻螞蟻還容易。不禁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猛地暴喝一聲:「小子找死!」隨即揚手放出劍光,直往徐清腦袋打去。


  徐清冷笑一聲,不躲不閃,探手就往那劍光抓去。就聽「鏘啷」一聲竟把那足有十餘丈長,純金錚亮的劍光鉗住。在場的全是識貨之人,大驚之餘一眼就看出徐清已練成不死之身。再看徐清法力一振,揮起左手猛地往那金色劍光上砸去。「咚咚咚」三聲巨響彷彿驚雷天將,竟硬生生把那飛劍寶光給打散了!


  飛劍乃是妖人性命相關的寶物,心神相連一損俱損,讓徐清蠻力奪去敲了三下,已被震得頭暈眼花險些重傷。再看徐清手裡捏著那顯出原形的三尺寶劍,上下打量一番,歎道:「真是柄好劍啊!可惜明珠暗投,竟落在個廢物手中。」說時雙目猛地閃出兩道金光,就在掌中飛劍上下一掃。那姓張的妖人慘叫一聲,頓時臉色煞白驚恐交加,他附在劍上神識竟被擊滅,元神已受損傷。


  徐清揮手就將寶劍遞給孫凌波,微笑道:「這些年你苦心修煉,就算給你獎勵。」孫凌波微微一愣,傻乎乎地接過寶劍都不知說什麼好。只等那冰涼的劍氣落在掌心,才驀然驚醒已是欣喜如狂,卻並非因為得了一柄極品飛劍,只因是那人送的而已。


  僅僅剛才這一手已震懾當場,雖然不知道徐清究竟怎麼煉成不死之身,但修煉到了烈火老祖這種境界,深知不死之身的厲害,又顧慮徐清的身份背景,哪還再想與他為敵。許飛娘也嚇了一跳,不過她反應更快,趕緊道:「剛才乃是張師兄失言了,弟弟已奪了他飛劍就算懲罰,不如今日到此為止,咱們就散去如何?」


  徐清微笑道:「既然姐姐說話我自然應允,只不過……」說著一指剛才出劍那妖人冷笑道:「旁人皆可走,唯獨這廝不行。剛才我奪了他飛劍,定然懷恨在心,少不得日後處心積慮想要報復。今日還得斬草除根,免得日後麻煩。」


  群邪立刻臉色一變,泥人還有三分火氣,更何況是這些凶戾成性之徒。只見一個五短身材的車軸漢子怒聲喝道:「好個猖狂小兒,莫非以為爺們真就怕你!」復又與身邊同伴喝道:「小子猖狂,合力斬之!」說話間已放出劍光再次攻來。
eriwind 發表於 2009-5-18 22:33
第四百零四回 漫天神雷
  且說徐清狂言逼迫,終於將妖人惹惱了,一個五短身材的車軸漢子吆喝一聲,縱起飛劍就搶先攻來。剛才受挫那妖人一見有同伴替他出手,不禁心神振奮趕緊運起法術一同呼應。與二人一同出手的還有一個青衣道士,長了一臉連鬢絡腮的鬍子,一看就是個凶狠乖戾之人。


  徐清也不再廢話,只冷笑一聲,忽然神色獰戾,微皺眉頭彷彿忍受劇痛,隨即雙手猛然抬起往前一推。只見無數五色彩光噴洩而出,成千上萬,漫天飛射,「倏倏」之聲彷彿雨打沙灘。每一道彩光就是一顆五行神雷,徐清竟以鄧隱傳授分化神念之法,同時放出萬道五行神雷,鋪天蓋地防不勝防。雖然每道神雷的威力不及原來十分之一,但一瞬間被這些五行神雷擊中,任憑法力多高也足以致命。


  群邪做夢沒想到竟會遇上這種凶悍的法術,驚駭之餘哪裡還能躲開。尤其衝在前頭的三人,猝不及防全被打中。眼看一顆神雷擊中爆開就將其身外的護身罡氣炸開,緊隨而至就有上千顆五行神雷,「隆隆」之聲彷彿過年放的鞭炮。可憐那三個妖人全都修煉三四百年,一身法力非常了得,還沒等一展身手,就被徐清的漫天神雷炸成了齏粉。


  就算三人首當其衝,擋住了大部分神雷,但烈火老祖等人在一旁也全都受到波及,每人頭上都落下五六百顆神雷。五人被炸得狼狽不堪。唯獨許飛娘最幸運,一開始因為群邪圍攻。她並沒出手只在一旁觀戰,後來也一直沒跟群邪站到一處,這才僥倖獨善其身。


  只等萬雷散盡,徐清彷彿沒事人,輕輕撣了撣根本就不曾落下灰塵的衣襟,淡淡笑道:「眾位承讓了,只可惜三位道友冥頑不靈。枉自丟了性命,我雖然痛心疾首,也是無可奈何啊!」烈火老祖臉色鐵青,心裡又驚又怒已是無以復加。不過身臨其境萬雷轟來,那等威勢還心有餘悸,哪還敢再說一句狠話。


  雖然烈火老祖自信比剛才那三人更勝一籌,卻並沒把握易地而處還能全身而退。此刻敵強我弱,就算萬般不樂,也只能隱忍下去。至於史南溪和剩下那三個妖人也是驚恐愕然,方知盛名之下無虛士,徐清凶名並非傳言。不過在場之人最驚訝的還要說萬妙仙姑許飛娘,原來混元祖師還活著時候,也曾修煉過類似的法術,可惜直到死時也並沒練成,最多能將元神分化上千已是極限。而今徐清竟放出萬道神雷,已是混元祖師的十倍!當然許飛娘並不知此法的奧妙,若當初混元祖師知道訣竅,絕對還比徐清更厲害。


  閒言少敘。單說烈火老祖臉色變換,終於把牙一咬,對徐清一抱拳道:「道友法力高絕,我等自愧不如,今日前來叨擾,乃是有錯在先,老夫在此賠罪了。」徐清也收了倨傲之色,趕緊還禮道:「烈火老祖此話太重,原本你我並無仇隙,就算上次在華山相遇,也是軒轅法王與辛如玉前輩的意願。今日本也不想下殺手,無奈那三人言出狂妄自尋死路。至於道友與赤誠子之仇,乃是數世積怨,我亦不願插手,唯獨龍姑凌波皆因我改邪歸正,日後我不希望她二人再受騷擾。」說著還特意瞅了史南溪一眼,雙目寒光一閃,警告意味已不言而喻。


  若在十年史南溪還有分庭抗禮之力,而今見識了徐清的修為,早就剪滅了復仇之心。他本來就是油滑機靈之人,趕緊表態道:「徐道友放心,我史南溪對天盟誓,日後再不為難施孫二位道友,至於重前種種,還請道友見諒則個。」


  徐清微笑道:「原本五台華山全是道門一脈,混元祖師與烈火祖師各有道行,唯獨天意使然,才與峨嵋成仇敵。我早就說與飛娘說五台華山一脈已經流了太多血,如今天意峨嵋大興,並非諸位能抗衡,又何必非要一意孤行呢!那兀南公一身修為已近天人,面對大勢還不一樣偃旗息鼓。」說著又望一眼許飛娘接道:「今日乃是看在姐姐面上,提醒諸位不要心存妄念,否則一脈山門毀於一旦,死後還有何顏面面對宗門列祖列宗。」


  其實並非徐清多管閒事,說這些沒用的廢話,乃是心裡憐惜許飛娘可憐。要說旁門之中也許真有作惡多端,但許飛娘絕不算在此列,她既無淫惡也不嗜殺,一門心思唯獨想為夫報仇罷了。雖然面對強敵,卻始終堅貞不屈,抗爭多年矢志不渝。那些話名在勸解烈火老祖,實際卻是說給許飛娘聽的。


  烈火老祖臉色數變,一抱拳道:「老朽受教了!」隨即架起劍光已往天上飛去,同行地史南溪和另外三個妖人也趕緊跟去。只剩了許飛娘一人,面色複雜地看了看徐清,並沒再說一句話,也沒隨著烈火老祖等人同去,而是轉身飛起,往另外方向飛去。


  見強敵盡去,施龍姑和孫凌波還興奮不已,陰赤二人還更穩重,上來跟徐清道謝,又讓入洞府說話。只等閒談幾句徐清終於提起正事,對施龍姑道:「我此番前來還有要事找你。」施龍姑心情正好,笑嘻嘻道:「舅舅找我一定又大好事吧?」徐清沉吟道:「這事照說也算好事,不過就看你怎麼想了。」施龍姑似乎已有些預感,臉上笑容稍微收斂,聽著徐清接著說下去,在座的另外三人也全都住了話音。


  徐清好整以暇道:「我找到金針聖母了!」此言一出施龍姑頓時驚在當場,彷彿覺得自己聽錯了,又望向孫凌波,見她點了點頭才猛地站起來,眼角淚水已忍不住淌下來,哽咽道:「母親她好嗎?」徐清點了點頭道:「應該還算好吧!現在她叫徐嬋,應該才十一二歲,已開始重新修真……拜在武當派半邊老尼的門下了。」徐清特意頓了一下,才緩緩說出最後那句話。


  施龍姑微微一愣,隨即舒了一口氣,彷彿洩了氣的皮球,頹然攤在椅子上,嘴唇輕輕顫動,淚如泉湧,卻哽咽無聲。這種結果早就在徐清預料之中,十餘年沒日沒夜地苦心修煉,只為給母親報仇雪恨。而今忽然發現,母親轉世投胎,竟成了仇人的弟子,又讓她如何能接受。


  陰素棠和赤誠子已識趣地起身離去,只剩孫凌波走到施龍姑身前,將她攬入懷中,默默無聲輕拂其背。施龍姑已她嚎啕大哭,聲嘶力竭,彷彿要把心中所有悶氣全都哭出來。徐清歎息一聲,他知道此時施龍姑的信念已塌了。原來她的生活全都圍繞著為母親報仇,而今忽然發現,仇人竟成了母親的師父,原來那血海深仇根本就不存在。更可悲的是施龍姑已明白,從一開始金針聖母就已放棄她了。


  施龍姑又哭了半天才止住悲聲,顫抖著聲音問道:「娘親她……還記得我嗎?」雖然不願傷她,無奈紙包不住火,徐清還是狠下心腸搖了搖頭。不過施龍姑彷彿也早有準備,只苦澀一笑並沒再哭,歎道:「我早該想到的,娘親早已算好了這一切,只有我還傻乎乎地想著找人家報仇。從小到大娘親雖然寵我,卻從來不曾視為倚重臂助,轉世這等大事也從不讓我過問……」說著又淒然慘笑,彷彿已了無生趣。


  徐清看在眼中也是一陣默然,稍微沉吟片刻又道:「那你就超過她吧!」施龍姑微微一愣,抬眼望來已微露一絲神光,又舉目望天喃喃道:「超過她!娘親你聽見了,舅舅讓我超過你,若真有那麼一天,又會是什麼樣子呢?」旋即期翼地瞪著徐清急道:「舅舅一定會幫我是嗎!」見她重新打起精神,徐清也笑著點了點頭,又問道:「現在想不想去看看她?」


  施龍姑臉上的急切之色一閃而逝,終於還是搖了搖頭道:「還是算了吧!今生她已不記得我是誰,又成了武當弟子,現在見面也不知如何面對,還是等日後再有機會吧!」徐清沉吟片刻道:「如此也好,不過我已見過她了,今生資質絕佳,又心地無暇性格堅韌,投入武當派之後,修為定然突飛猛進。龍姑真想超越她還需痛下苦功,否則不出十年,又要被她落在後頭。」施龍姑堅定地點點頭道:「舅舅放心吧!龍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因早已答應了石玉珠,徐清也並沒在紫鈴谷久留,唯獨貪戀孫凌波的廚藝,又吃了一頓飯才走。這還是徐清第一次主動提出讓她燒菜,孫凌波差點高興得不知所以,苦苦等待了十年,終於稍微有些成效,最起碼徐清饞嘴的時候會想起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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