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俠]蜀山新劍俠 作者:雲墨月(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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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1s110 2009-3-4 21:20:21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36 366887
eriwind 發表於 2009-5-30 04:21
第四百二十五回 進境如飛
  徐清看著那小女孩可憐兮兮的摸樣,心裡頓覺一陣酸澀。雖然不知她前世到底有什麼顯赫的身份,至少如今她只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可憐孩子,微笑道:「鳳兒說什麼傻話,難道師父還能讓你餓著!日後非但米飯能隨便吃,鳳兒想吃什麼都行。」


  小女孩立刻露出喜色,趕緊屈身跪倒道:「師父在上,受鳳兒一拜。」徐清坦然受了女孩叩拜,又將她扶起穩定:「鳳兒家在哪?帶師父一同去看看。」小女孩竟略顯羞澀,臉色微紅道:「鳳兒也沒有家,只在前邊一個山洞棲身,又髒又亂恐怕污了師父耳目。」


  徐清心中暗道:「終究是個女孩子,雖然茹毛飲血,也知道美醜害羞。」笑道:「鳳兒害羞作甚,日後你我既是師徒,鳳兒就如師父女兒一般,哪還有師父嫌棄自家孩子的。」


  小女孩臉色一變,愣愣地望著徐清,彷彿遇上了多麼不可思議的事情。隨即「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眼眶裡淚水止不住地湧出來,臉上偏偏還帶著笑容,那極大的反差更讓人驚心動魄,哽咽道:「師父!師父……」卻再說不出別的,只知道重複著呼喚。


  徐清知她已數世孤苦,心中孤寂早已可知,只需稍微關愛,就能感動她心房,展臂把她攬入懷中道:「鳳兒莫哭了,日後跟著師父回家,住著宮殿高閣,穿著綾羅綢緞,還有許多師姐師妹也全都喜愛你。」鳳丹寒終究不是尋常的女孩,失態片刻已恢復如常,極力平復語氣道:「師父可不能欺騙鳳兒。」


  徐清已直起身來,把丹鳳抱起來,同時手上揮出一抹綠光,正好落在那已死的山狸貓身上。只見精光一閃,更神奇那已死的山狸貓竟起死回生了!小女孩看得目瞪口呆,小手攥著徐清衣襟,紅艷艷的小嘴張得大大的,半天才吞了一大口口水,驚喜道:「師父真是神仙,竟能起死回生了!」


  徐清微微一笑,卻並不多做解釋。其實生死輪迴乃是天道之事,別說是人間的修真,就算天上的神仙也不可能讓死人起死回生。若那山狸貓真死了,徐清本事再大也不可能使他重生。只不過野獸終究生命力極強,雖然摔裂了腦袋,也還存了一絲生機。而徐清練就五行真氣,剛才那抹綠光正是代表著生命力的乙木真氣,正能將其傷勢癒合。只不過剛才那山狸貓受了重傷已元氣大傷,就算治癒了也最多再活數月。不過徐清也不求它真活多少年,只需現在活了已足以讓這個新收的弟子崇拜有加了。


  那山狸貓站起身子,又驚駭地看了鳳兒一眼,嚇得通身一哆嗦,趕緊竄入一旁林中不見了。這下鳳兒才回過神來,崇拜的眼神中已僅是崇拜之色道:「師父真是神仙,日後鳳兒也能有這樣的本事嗎?」徐清笑道:「用不了幾年你也有師父這些本事了。」


  說話間二人已順著林間的小路往前面走去,只在百多丈外轉過了一個彎道。鳳兒抬手往前面一方禿崖指去,不好意思地說道:「師父,那就是鳳兒的住處。」只見那山崖底下一個黑漆漆的洞口,只有三四尺寬七八尺高,堪堪容納一人通過。


  二人一同進了洞中,因是洞口朝著陽面,裡面倒是不顯得漆黑,唯獨瀰漫一股潮濕的地氣,住著絕不會舒服。就在洞口旁邊有一張破木床,上面凌亂地放了一堆枯草還有一條張兮兮的破棉被。在床邊用土石築起了一個爐灶裡頭僅是灰白色的爐灰,還混著幾隻獸骨,大約是昨天的晚餐。


  雖然鳳兒已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此刻還是自覺羞愧,平生頭一次感覺自己真太邋遢了。徐清卻並不以為意,見他袖子一甩,灑出一股純陽之氣,立刻將洞中潮氣驅除,同時洞中灰塵穢物也全都聚在一處,只被法力一壓立刻成了一團泥球。又見徐清伸手一點,那泥球已飛到洞口外頭去了,只一瞬間這髒亂的洞穴竟已煥然一新。


  徐清又把鳳兒放下,道:「今日起為師就在洞中傳授你修煉之法,你若能一月之內練有小成,為師就帶你一同往海外仙宮居住。日後仙珍佳果任憑你喜好。」鳳兒也不曾尋思那一個月的約定,只聽見了仙珍佳果便已興奮難耐了,急切道:「師父快教我!」


  徐清眼底一絲壞笑一閃而逝,又把那鵝蛋大的珠子取了出來,推手就遞了過去,淡淡道:「吃吧!」鳳兒驀地一愣,已明白了徐清的意思,接過那珠子可憐兮兮地望來:「師父!真的一定得吃嗎?那麼大的東西,鳳兒嘴兒這麼小的,怎麼可能吞得下去!咱們不吃行不行啊?」


  徐清也不強逼她,只笑著將那珠子收回來,一邊說道:「既然鳳兒不願意也就罷了,反正為師也只有一個月的時間,若是鳳兒不能在此之前練成基礎,為師也只有先回去了,至於那些仙珍佳果只怕就……」鳳兒一聽此言立刻緊緊地抓住徐清袖子,見苦求無效又想到米飯香氣,更有那些見都沒見過的仙果,心中權衡更舉棋不定。眼神落在那大珠子上,終於把心一橫劈手奪過來,彷彿有什麼深仇大恨,惡狠狠地張開嘴巴猛地塞入口中。


  徐清看著她那副視死如歸的模樣更覺好笑,不過當那珠子入了口中,鳳兒立刻感覺到了不對勁。珠子看似很大,沒想到竟入口即化,根本就不曾噎在嗓子眼,尤其化了之後竟還有絲絲的甜味,比山間的清泉還好喝。然而還沒等她再多體味那滋味,就覺著身子裡彷彿竄進了一股熱氣,隨即腦袋猛地脹痛,眼前一黑已不省人事了。


  徐清早就料到這種結果,也並沒露出驚愕之色。那珠子乃是先天精元之氣合成,雖然本來就是鳳兒自己的,但這一世她終究還不曾修煉道法,就算體質再好也不可能突然承受那麼大的靈氣。直等了三天之後,鳳兒才悠悠轉醒,彷彿做了一場大夢,渾身靈氣如同脫胎換骨一般,但徐清還想問她前世之事,卻依然一概不知。


  *****


  一月時間轉瞬即逝,對於修真者來說更是白駒過隙。不過讓徐清愕然的乃是鳳兒修真進度竟遠勝常人,甚至比之徐清英瓊這樣資質絕頂之人也更勝許多。但漸漸徐清也發現,鳳兒並非修煉所有法術都進境如飛,只有《混元道真》如此,若再教她其他法術也失了這般神奇的速度,與普通人也差不多了。從開始的驚訝之後也就習以為常了,甚至有些時候徐清也懷疑鳳兒就是混元祖師的轉世,否則更無從解釋這種怪異的事情。無奈此刻他無處去尋許飛娘來,更無法確定這種猜想。


  *****


  飛劍絕塵東海飛去,徐清算計時日已差不多了,便帶著鳳兒離開了揚州的故居,直往天蓬山飛去。鳳兒那丫頭一心想著仙宮佳果,此刻飛天而去已是興奮難耐。一路無話,且說二人共乘一劍,施展琮離遁光眨眼間已到了東海大洋之上。


  徐清數度前往仙山拜訪,早就輕車熟路。才到天蓬山下,就見赤杖仙童已迎了上來。赤杖仙姥乃是接近天仙之人,能掐會算未卜先知,能算出徐清此時前來也不足為奇了。遠遠赤杖仙童就已抱拳笑道:「賢弟終於來了,真讓愚兄好等啊!」


  徐清趕緊還禮道:「有勞赤杖兄親自下山迎接。」又拍拍鳳兒腦袋道:「還不給師伯請安。」這時赤杖仙童也看見了鳳兒,不禁微露驚容道:「真是好個良才美質,卻怎聚了這麼大的怨氣?」徐清笑道:「仙兄見笑了,這孩子命苦,數世積怨留到前世已積重難返。簡冰如師伯將其渡入我的門下,只希望能今世化解,引她走入正道免得再墮入魔劫。」


  赤杖仙童點點頭道:「賢弟若能將她身上戾氣化去,也真是一樁大功德。」鳳兒本來聰明絕頂,知道二人在談論她,並不吱聲只靜靜傾聽。徐清輕撫她髮髻笑道:「至於什麼功德不功德的我倒不在乎,想來我修道至今,已不知做了多少有損功德之事,到如今還不是鴻運當頭?唯獨這孩子與我緣分早定,又生得嬌憨可愛,與她一見便已割捨不開。」


  赤杖仙童笑道:「賢弟的門人弟子全是這般靈透精絕的人物,真是讓人好生羨慕啊!」說時二人已聯袂往山上飛去,鳳兒緊緊跟在徐清身邊,望著那直入雲天的高山,既驚愕又興奮,早已迫不及待了。
eriwind 發表於 2009-5-30 04:22
第四百二十六回 師徒再見
  且說徐清師徒二人隨著赤杖仙童往天蓬山上飛去,開雲破霧,平地萬丈,已來在了靈嶠宮外。赤杖仙童吩咐守在宮門外的童女先把鳳兒帶去休息,只帶徐清一人前往仙宮正殿行去。徐清四外打量著周圍的景致,雖已過去十數年,卻依然沒有些許變化。不禁心頭詫然歎道:「還真是人心易老,時間易逝啊!如今想起上次來此拜訪,竟還彷彿昨日之事,初見赤杖仙兄的事還歷歷在目。」


  赤杖仙童笑道:「賢弟年紀尚輕,何來這些滄桑感慨,日後還有千年春秋,尚且不知如何度過?」徐清搖頭笑道:「觸景生情罷了,倒是讓仙兄見笑了。」復又好整以暇問道:「此番仙姥飛昇,仙兄也一同隨去,想來你我兄弟相聚時日也不多了。」


  赤杖仙童也歎道:「是啊!經此千年苦修,師父與我等弟子全都功德圓滿,不需半年就可一同飛昇仙府,屆時這方靈嶠宮仙府就全仗賢弟護持了。」徐清微笑道:「這個自然,還不知此次仙姥召喚前來,還有什麼特殊吩咐?畢竟承接仙府不是小事,是否還有什麼考驗,仙姥才能放心交接?」


  赤杖仙童擺擺手笑道:「賢弟不用多想,如今賢弟事跡早就傳遍天下,若賢弟不能勝任,只怕天下也在沒有什麼人配得上這座靈嶠宮了。更何況當初師父提出此意時,就已看中了賢弟潛質,如今成就早在預料之中,此番前來也只是一些瑣事吩咐罷了。至於考驗只怕還不用家師安排,開府之時自有人來找賢弟的麻煩了。」


  說話間二人已經到了宮中正殿,不過赤杖仙童卻並沒直接進去,而是領著徐清轉身往旁邊的廂房走去,看來並非正式的約見。二人停身在一間靜室前頭,赤杖仙童恭恭敬敬地施禮道:「師尊,弟子已將徐清小友帶來了。」


  就聽屋內傳來娓娓之聲道:「行了,童兒你可自去忙吧,只留他自己進來便是。」赤杖仙童再次施禮,已退身離去。徐清邁步上前,不用伸手推門,那大紅色的漆木大門已緩緩開啟。只見裡頭房間也並不太大,只有三丈見方佈置簡單,氣韻青素,地上鋪著雪色石板,全都打磨的光潔如鏡。潔白的牆面上亂畫符圖案,彷彿天上流雲雖然凌亂卻暗含異樣的美妙。屋頂正中鑲嵌一顆缽盂大的夜明珠,把整個房間照得通明。屋裡再沒其他的傢俱擺設,只有中間的夜明珠底下放著一個蒲團。赤杖仙姥正一身青衣道袍,安穩跌坐其上,面容安詳,蘊含寶光,一身仙氣,早已不含一絲人間煙火。


  徐清不敢無禮,趕緊恭恭敬敬躬身下拜,道:「弟子徐清拜見仙姥。」赤杖仙姥眼皮微動,稍微點了點頭道:「小友不用拘禮,坐下說話吧。」說著抬手會出一片精光,就在身邊顯出一隻黃綾子包的蒲團。徐清並不客氣,直接坐了上去,抱拳問道:「不知前輩召喚有何教誨?」


  赤杖仙姥淡淡道:「仙府之事當初童兒都與你說的清楚,我也不再贅言,唯獨如今天下形勢變化也早出了我的預料之外,日後到底會成什麼形勢,更已失去掌控。到底是流芳千古還是遺臭萬年,全都在你一心所想,切忌好自為之。」


  徐清應道:「仙姥教誨晚輩記下了,雖然我行事跳脫,但這種原則大事卻從不敢含糊。」赤杖仙姥點點頭道:「我說這些也是人老話多,唯獨再提醒你慎思慎行罷了。」稍微頓了一頓之後,又接著說道:「此番我師徒全都飛昇,日後仙宮傳你接掌。你開宗立府雖然還在峨嵋派的名下,實際上已是別開天地另創一家。你的修為雖已堪稱絕頂,但門下弟子終究實力太弱,萬一遇事唯恐勢單力孤。來日我等師徒全都飛昇仙府,人間法寶留之無用,索性全都留給你們師徒備用。」


  徐清不禁一愣,原來接收仙府已是大幸,沒想到還買一送一,贈送那些法寶!自然是大喜過望,趕緊起身拜謝。赤杖仙姥微笑道:「你也不用謝我,與你身上的青玉望天吼、日月五星輪比起來,也都算不上什麼好東西。大約給門下弟子分去,遇事也好獨當一面。先前我已將寶物收入寶庫,只等那些丫頭們來了,就讓她們一同入庫收取,能得什麼就全看各人機緣了。」


  徐清道:「弟子多謝仙姥成全,也代門下弟子謝過仙姥賜寶之恩。」當然徐清絕不會以為赤杖仙姥提前把他叫來,就為了吩咐這點事,又靜靜等候下文。果然仙姥又接著說道:「我知你沒修真之前就已失了童身,如今雖有通天本領,只怕將來也難飛昇,不知你日後有何打算?」


  徐清心知正事來了,趕緊應道:「前輩有何妙法,還請指點迷津。」赤杖仙姥淡淡道:「這還得看你意在飛昇仙府還是留在人間逍遙?」徐清沉吟片刻道:「這……不知二者有何說道?而且前輩已知我童身失去,莫非還有修成天仙的希望?」


  赤杖仙姥不慌不忙道:「你若只想人間逍遙,可效仿極樂真人修煉陸地金仙。你若還想飛昇仙府卻有點麻煩。」徐清思慮片刻道:「弟子飛昇與否倒也不甚在意。早在當初就未寄予厚望,若能如前輩這樣攜帶門下弟子一同飛昇自然是再好不過,若是不能也就罷了。」


  赤杖仙姥淡淡笑道:「你一人飛昇已是難事,竟還要連同弟子一同飛昇,就不覺太過貪心了麼?」徐清道:「剛才弟子已說,若是不能飛昇就留在人間也無妨。雖然傳說仙界美好,不過弟子卻從不相信這世上真有極樂淨土。世上人人皆有私心,永遠不可能調和矛盾衝突。至於那傳說中的仙府佛土,也不過是一個更高層次的修真界罷了,難道還真能永獲極樂?」


  赤杖仙姥微微一愣,旋即笑道:「小友看得透徹,倒是我有些著了外相。」復又歎道:「只不過還有些人不這麼想,他們為了一朝飛昇,潛心苦修上千年,又怎會放棄了到手的成果!」


  徐清還沒想明白此言何意,疑惑道:「這……卻不知那些前輩飛昇又與弟子有何干係?」赤杖仙姥道:「莫非你還看不明白麼?如今天下已成三足鼎立之勢。峨嵋派為首的正道固然是形勢大興,可旁門左道也未必走投無路。如今那些旁門巨擘全都結成聯盟,在側虎視眈眈。就算正道修真之中,已有飛昇之能,又焉敢輕舉妄動。」


  徐清立刻明白此中意思,如今已成了勢均力敵的局面,誰也不敢再輕易打破平衡,否則定然再生大變故。他也知道這種局面正是他一手造成的,若非他穿越而來,此刻峨嵋派大勢已成,一干邪祟之徒早就死傷退避,哪還能與峨嵋派分庭抗禮。


  徐清說道:「前輩是說要麼全都不能飛昇,要麼全都飛昇。」赤杖仙姥微笑點頭道:「小友睿智一點就透。」徐清擺擺手道:「只怕前輩太高看在下了,那些前輩全有通天徹地的本事,遠比弟子強出百倍,這些年來都不能飛昇,我又能有什麼法子相助?」


  赤杖仙姥笑道:「能否相助也並非你此時能言,日後自有分曉,唯獨知道有此一事便可。」說罷已闔上雙目示意送客了。徐清也不再多言,再次躬身施禮推出門外。雖然剛才一番談話關係不小,不過徐清早就習慣牽扯天下大事,也並沒太放在心上。


  自從上次見面之後,徐清又與醉道人數年未見了,早就心中牽腸掛肚,此番前來還急於再見。大約醉道人也懷著同樣的心情吧,還沒等徐清找人打聽,就見一個小童子已候在外頭,見他出來趕緊迎了上來,道:「弟子拜見師兄,奉醉道人師叔之命,前來邀請師兄前去。」


  徐清心中大喜趕緊道:「有勞師弟帶路。」說罷二人一同往旁邊花廊繞去,不消多時就走進了一個滿是鮮花的院子。只見青粉黛綠之色,聞到鬱鬱香氣,更覺心曠神怡。園林雖美卻脂粉氣太濃,大約是甘碧梧的閨閣。只見醉道人一襲藍色道裝,正望著徐清行來,面帶微笑立在花叢之中。


  雖然數年沒見,彷彿沒有一絲變化,但徐清卻覺著心頭酸楚,緊趕了幾步奔上前去。還想跪倒拜見,卻被醉道人給托住,瀟灑笑道:「你小子從來不曾這般恭敬,怎麼幾年沒見竟轉了性子?」徐清定了定神笑道:「大約是弟子老了吧!也多愁善感起來了。」
eriwind 發表於 2009-5-30 04:22
第四百二十七回 靈嶠仙去
  徐清與醉道人久別重逢,甘碧梧早就備好酒菜,師徒二人同桌對飲,敘說這些年的離別之事。尤其徐清經歷種種,更是驚心動魄,讓醉道人不斷唏噓。直到二人皆醉,索性對榻而眠。次日醉道人甘碧梧夫妻,還有靈嶠宮的眾仙,全都前往赤杖仙姥宮中靜心煉神,只等時機一到就要一同飛昇。


  在此之前赤杖仙童已親自把宮中陣法禁法的圖譜,還有藏寶庫房的鑰匙全都交出。實際上到此時,整個靈嶠宮已掌握在了徐清手中。又過一日崔盈芷仙率領一眾弟子門人全都來了,一同跟來還有龍姑、凌波和陰赤二人。


  眾人早知道徐清還有三個弟子,如今一見了鳳兒模樣可愛,年紀又小,自是喜歡憐愛。鳳兒從小孤苦無依,如今非但多了個師父,還一下來了這些漂亮姐姐,已是歡喜得不得了。過後又參觀仙宮,各分宮府,自是一番忙碌。


  要說趕來也巧,就在這會功夫,李旭英花二人竟也趕來。當初徐清只說三年之後讓二人前來,卻並沒細說幾月幾日。如今趕巧只能說是緣分一到全都水到渠成了。隨後兄弟姐妹一同相見,又好生慶祝了一番。


  凌波雖然並非徐清弟子,但早就約定日後一同居住,更有心與眾人處好關係,自告奮勇準備菜餚。眾人早就聽徐清說起,凌波燒菜的手藝乃是一絕,今日有機會嘗嘗,怎會錯過美味。忙和一番之後,終於吃飽喝足。


  眾人興致正高,徐清又提起赤杖仙姥贈寶之事,更把氣氛推到頂點。需知赤杖仙姥可不比旁人,其輩分之高,修為之強,足以比肩辛如玉,甚至還要勝出一籌。畢竟她早就可以飛昇,唯獨戀著一干弟子不捨拋棄,才等到今日飛昇。雖然這數百年來停留人間,但靈嶠宮並非尋常地方,曾數度以元神飛上仙府訪友,乃是留在人間的準天仙一流。


  知道是仙姥留下法寶,連崔盈也難得露出躍躍欲試之態。徐清自然不會掃興,當即取出寶庫鑰匙就帶眾人去到寶庫取寶。靈橋宮乃是仙靈之地,萬事萬物皆不可以常人心思揣度,那收藏寶物之地雖說是寶庫,卻並非是一間倉庫。


  眾人全都跟著徐清行來,就到了一個巨大的環形台上,地面全是青白色的漢白玉鋪成,還有繁複龐雜的陣法圖案。此處正是仙宮寶庫的入口,乃是當初建府時,赤杖仙姥以大法力劈開另一重空間,在此佈置陣圖將其連通。若是不知開啟方法,任憑法力多強,也別想強行取出寶物。


  只見徐清唸唸有詞,揮手射出一道金光,正好落在那圓台中間,隨即又取出一支金色鑰匙,往地上鎖孔一插。就聽「刺啦」一聲閃出一蓬紫色的火花,越來越大轉眼間竟成了一個橢圓形的入口。前日仙姥業已言明,所得寶物皆在緣分,無論是誰不可強求。因此眾人各自入內,徐清也並不跟隨。


  除了徐清之外,外邊只剩下施龍姑四人。陰素棠和赤誠子乃是客人,雖然心裡羨慕,卻因早前一番遭遇,已經看破榮辱,並沒生出貪心。不過施孫二人全都顯出黯然之色。施龍姑心裡憋著一股勁,要與徐嬋爭個高低,自然不想錯過寶貝。而孫凌波卻因為感覺到親疏有別,才有些傷心寥落。


  徐清哪會看不出二人心情,反正寶庫中法寶眾多,也不在乎多兩個人,笑道:「龍姑、凌波為何還不入內取寶,莫非還看不上仙姥厚賜!」二女驀地一愣,旋即大喜過望,對視一眼已趕緊轉身往眾人追去。


  只等二女消失在入口,陰素棠躊躇一下,終於哀歎一聲道:「凌波這孩子命苦啊!當年這都怪我!若稍微緊著看住她,又何以至於墮入慾海遺恨終身!」復又期盼地看著徐清,下了好大的決心才求道:「原本我也無顏張嘴相求,唯獨豁出這張老臉。若是可能的話,還請徐道友稍微對她好些。我知道那孩子自知鄙薄,所求也不多,哪怕只是稍微一個微笑,就足以讓她為你去死了。」


  徐清微笑道:「道友有心了,關於凌波我卻並無成見,她若真心相待自然也不會虧了她,至於其他就全都順其自然吧。」陰素棠也鬆了一口氣,恭恭敬敬施了一禮。如今徐清身份不同了,幾乎就是一教之尊的地位,就算陰素棠曾是前輩也不敢絲毫輕慢。更何況此番跟著一同來了,也有心能借此機會,在天蓬山上覓一棲身之地,已是最好不過了。


  *****


  就在徐清師徒進駐靈嶠宮的三月之後。正是清晨時分,朝陽東昇,金霞萬道,正好照在靈嶠宮上。忽聽傳來一陣仙音樂舞,只見仙宮正殿之中彩氣飄飛瑞意無限。五色光嵐緩緩溢出,隨即一道金色光柱直衝天際。四外環繞著七色霞光,彷彿將天都刺穿。又過了片刻,就見一片彩雲順那光柱緩緩往天上升去,隱約可見其中加雜一片人影,便知正是靈嶠宮諸仙。


  徐清長身立在前殿舉頭凝望著,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時間酸甜苦辣全都湧上心頭,似乎那顆提著的心終於落地了。畢竟只要赤杖仙姥不飛升,他就算身在靈嶠宮中也覺著不踏實。復又想到將來是否也有一日,自己也能領著一眾弟子,一同飛昇仙府呢?直到那金霞光柱漸漸消失,鼓樂仙音也全都逸散。徐清微微一笑,摒棄了腦中瑣碎想法,又往西方望去,越過了仙宮雲層,彷彿能看見遠隔數萬里的中原大地,迎來那即將到來的挑戰。


  正這時白靈悄悄從後面走過來,圓溜溜的大眼睛骨碌骨碌亂轉,賊兮兮地一躍趴在徐清肩上。「喵喵」地叫著,撒嬌把頭鑽在徐清頸間,瞇起眼睛似乎正在享受著溫馨的時刻。雖然知道徐清依然寵它,但這些年來瑣事益發繁多,許久都不曾閒下來,又哪有機會相聚玩耍。


  徐清輕輕撫著白靈的額頭,喃喃道:「只等咱們再過了這一道坎,就能在仙宮逍遙過上一輩子了。」白靈瞇著眼睛輕輕叫了一聲,輕輕舔了一下徐清臉頰。這時忽聽見急促的腳步聲音,鳳兒歡快地跑來,道:「師父叫我呢!」


  自從見了那些師姐,這小丫頭性子也隨和了許多,尤其芷仙性子溫婉最有耐心,也得鳳兒喜歡,整日間只要不修煉就纏著。小丫頭從小就茹毛飲血,哪裡見過針織刺繡的女紅手藝。芷仙親手幫她縫了一身漂亮的錦緞霓裳,就讓她徹底喜歡上了這個二師姐。


  徐清笑著拍拍白靈,惹得它一陣不高興,瞪了一眼鳳兒,才從徐清身上下來,翹著一條大尾巴,昂首挺胸地走了。鳳兒一雙美目盯著那雪白的大尾巴已放出神光,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原來她早就拽慣了貓兒尾巴,那日來了看見白靈就要故技重施。哪想白靈可不是尋常貓兒,小丫頭非但沒能成功,還被白靈按在地上好生蹂躪了一番。只不過她性子堅韌,也不因失敗氣餒。這一人一獸就較上勁了,每日不鬥上一場決不罷休。


  徐清笑著問道:「昨天聽芷仙說,你已練成《混元道真》第四重了?」小丫頭這才收回目光,不無得意地點了點頭道:「嗯!鳳兒剛剛突破了第四重。」說罷眼中閃出一絲狡諧,從袖中取出一面寶鏡,意態寥落地說道:「鳳兒看見師兄師姐全都有飛劍,唯獨鳳兒沒有。原指望上寶庫能得一柄飛劍,沒想到只有這面寶鏡中意我,哎!」


  徐清笑道:「你這丫頭竟跟誰學的這些鬼主意,想要飛劍就跟師父直說,還拐彎抹角地兜圈子。」復又神色一變,逗她道:「原本此番叫你來就為賜你寶劍,不過如今嘛……」鳳兒眼睛一亮,立刻撲到徐清懷裡,討好道:「師父!師父!鳳兒知道師父最好了,一定會給鳳兒最好的飛劍!」


  徐清輕輕捏下她軟膩的小鼻子,笑道:「就給你這小鬼靈精。」說著已把誅仙劍取出來遞給鳳兒,笑道:「好了,拿去吧!」鳳兒接來寶劍不由得微微一愣,旋即揚手一拋,只見一道紅光吞吐十丈,竟不曾祭煉已施展的得心應手。小丫頭早就知道師父有柄誅仙劍,卻萬萬沒想到會把此劍賜給她,不禁大喜過望,趕緊跪倒在地,恭恭敬敬道:「弟子謝師父賜劍!」


  徐清心道:「也許這柄誅仙劍本來就是你的,只不過在我手上暫留幾年罷了!是得是失,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又怎會強行留著。」隨即淡淡笑道:「起來吧!只要你能善用此劍,為師也就欣慰了,還謝什麼謝的。」
eriwind 發表於 2009-5-30 04:23
第四百二十八回 開府迎賓
  時間就如白駒過隙,轉眼間靈嶠宮諸仙飛昇已過了半年有餘。徐清師徒也在為開府做著緊鑼密鼓的準備。雖然明知該來的一定會來,不該來的也請不來,但請帖一定要發到,若是最起碼的禮節都做不到,豈非開府伊始就出師不利!


  開府之日早就定在了八月初八,各家請帖全都發到,無論是山野仙士還是名門大派全都不落,至於所謂的正邪之分更全無顧忌。只怕此番靈嶠宮的開府盛會,乃是兩千年來,修真界規模最龐大的盛會。


  徐清畢竟是峨嵋派出來的,雖然現在有自立之意,卻還是同氣連枝。生恐來人太多,徐清這邊人手忙不過來,又來了許多峨嵋弟子幫忙。幻波池那邊易靜、英瓊、英男全都來了。紫雲宮那邊靈雲、輕雲、紫鈴、寒萼,還有嚴人英也跟著一同到場。至於雲鳳、紫綃、若蘭、金蟬、石生、易家兄弟、甄家兄弟、林寒、孫南,但凡曾與徐清有些瓜葛相識的同門全都到場。


  雖然還有三日盛會才正式開始,卻已有些修真提前趕到。能接到請帖之人,大約全是修為了得地位尊崇之人,卻並非所有人都有資格擺譜,直到當日正點才來。除非有些夜郎自大,自認為能與三仙二老之流比肩而立。


  至於這些人自然有崔盈芷仙負責接待,並不用徐清多做操心。此時此刻徐清還在仙宮深處凝神打坐,調整著體內洶湧澎湃的真元。自從當日得之赤杖仙姥要托付靈嶠宮時,徐清就料定開府之時難免一場大戰。加之後來親眼見證了幻波池連番遭襲,更確定此番開府絕不會太平,一定做好萬全準備。


  *****


  轉眼間已是三日之後,只見徐清吁出一口氣,緩緩站起身來。一身華麗的素色道袍,頭戴七星寶冠,腳踏雲龍雲履,面色肅然如同帝王。復又見他眼色一厲,嘴角牽出一絲陰翳的微笑,行出宮外,望著長天白雲,喃喃自語道:「終於到了!今日到底會用誰的鮮血,來鑒證我創立的仙府?」


  「師父!時辰已到,請往山門迎賓。」明妃也正在這時到了門口。她原本數世修行,雖然轉世之後修為略遜崔盈,但辦事穩妥卻不妨礙。這幾日崔盈芷仙負責迎賓,宮中安排協調就全是明妃統籌,數百正邪修真全都安排得有條不紊,始終沒出一絲差錯。


  徐清點了點頭已往外行去,又見明妃眉宇之間有些急色,便知她初次領著差事,更想求全求成,難免過分緊張了。笑道:「明妃不用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煩惱。原本這些人全都上咱們家做客,好吃好喝伺候著已盡了地主之誼。若有人還要吹毛求疵,大可直接趕了出去,為師可從不怕得罪人。」


  明妃微笑著點了點頭,也不由得鬆了一口氣,道:「師父放心吧!明妃可不是嬌弱的水仙花,若連這點事都辦不妥帖,還哪有臉再跟著師父身邊。」徐清也不強求,到底如何全憑她自己決斷。


  少頃二人已行到前殿,今日乃是開府正日,仙宮大殿全已備好。百丈寬的大殿,容納數百人也不見擁擠。各人皆有几案,上面擺著仙珍佳果。只不過落座的修真全都不見吃一口,全都大眼瞪小眼互相看著。


  只見殿中大致分成四方,靠著東南角的全是正道的門人,西南角全是異派妖靈的修真,西北面則是魔道旁門的弟子,剩下東北角則是四方散仙,皆不融於其他三家,在此自然形成了一方。此刻那三家的頭人首領尚未到場,雖然底下各有積怨,但懾於徐清的凶名,誰也不敢在此鬧事。唯恐徐清眼珠一瞪,才不管是誰的弟子,當場殺了都沒處喊冤。


  徐清來到殿中,冷眼掃了一遍,虛一抱拳淡淡道:「今日乃是我靈嶠宮開府之日,諸位能到場恭賀,已是給我徐某人面子。東海外洋終究不及中原富庶,沒什麼招待諸位還請海涵。」


  只見東北角一眾閒散修真之中起身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拱手笑道:「徐道友客氣了。此番我等全是慕名而來,吃些什麼全不在意。唯獨聽說修真界新近出了一位了不起的少年英雄,只想親眼看看虛實,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


  明妃知道徐清在修真界時日還短,除了那幾個著名之人,許多修真並不認識,趕緊在側傳音道:「此人乃是南海凌波島的綠蠶道人。修為雖然不高,但為人正派甚有人望,尤其輩分最高,乃是宇宙六怪同輩。」


  徐清了然笑道:「原來是綠蠶道兄,幸會幸會,些許薄名卻讓道兄見笑了。」正在此處寒暄時,忽見芷仙急速奔來,道:「啟稟師尊,北海無定島陷空老祖來訪,還請師尊親自出外迎接。」徐清點點頭,又對綠蠶道人和殿中群人抱拳道:「貴客來訪請恕徐某失陪。」


  陷空老祖輩分修為全都算是當世頂尖,自然有資格讓徐清出外迎接。殿中眾人也不敢有些許不豫,最多心裡抱怨自己修為不夠,失了這等人前顯聖的機會。


  單說徐清直往仙宮山門飛去,遠遠就看見崔盈正在招呼三人。只見中間那人身材高大,面容古拙,神態平和甚有仙骨,料想就是無定島地陷空老祖。而跟在其身後二人竟是徐清故人,當初往漠北去時,曾遇上那圖拉圖利二兄弟。當時徐清與他二人不打不相識,還獻計二人主動回歸無定島,免了一場殺身之禍。


  徐清落在近處,抱拳笑道:「徐某迎接來遲,還請陷空道兄見諒啊!」隨即又與圖拉圖利笑道:「二位圖兄一別經年風采更盛當初了。」陷空老祖打量著徐清笑道:「你我二人雖然初次見面,可是神交已久了。早年道友出手將鄭元規那孽徒除去,已是幫了我的大忙,後來又歸勸這兩個不成器的東西回來,使我師徒摒棄怨氣,更是感激不盡啊!」


  徐清笑道:「老祖客氣!請往宮內落座。」說著就要陪同陷空老祖一同入內,沒想到這時西方又來一溜精光,眨眼間已來在近前,現身出一個身材高大皮膚精紅的精壯漢子。陷空老祖一見來人,微笑道:「今日乃是道友開府之日,事務繁忙不用特意招呼,我師徒自己入內即可。」


  徐清微笑道:「怠慢道友了!」又轉身迎了上去。與此同時崔盈已截住那紅膚漢子,微笑道:「赤屍神君請了,這位就是我家師尊。」那紅膚漢子面色嚴峻打量徐清兩眼,一抱拳道:「恭喜道友開宗立府。」


  徐清深知這個赤屍神君乃是鄧隱故友,當初更與兀南公齊名,一身修為登峰造極,知他脾氣古怪,也不在乎語氣生冷,微笑道:「神君大駕光臨,真是蓬蓽生輝。我早聽師叔祖曾言,赤屍神君乃是平生摯友,我也早就有心拜望,今日一見三生有幸。」一聽提起鄧隱名字,赤屍神君也露出些許笑容,點點頭道:「道友不用特意招呼,我此番前來乃是個閒人,既不動手也不說話,唯獨露個臉面罷了。」說著已轉身往裡飛去。


  只在片刻功夫就有寒月禪師謝山攜二女來訪,金鐘島主葉繽,武當山半邊老尼和靈靈子,黑蠻山鐵花塢長勝仙師清波上人,不夜城主錢康,麻冠道人司太虛,黃龍山猿長老,聚萍島白石洞凌虛子崔海客,衡山鎖雲洞岳琴濱,崆峒山長腳道人,西崆峒天殘地缺,紅髮老祖,洞玄仙婆,竹山教主等等。來回迎接之詞大同小異,不用一一贅述。


  又等過片刻只見遠處來了一大片祥雲,料想許多人相邀聯袂同行。只見雲上立著六人,雪山派怪叫化凌渾和白髮龍女崔五姑,大方真人神駝乙休與其妻韓仙子。同行還有一老一少,鬚髮皆白的矮個老者正是雲南孔雀河天師教的教主天靈子,與他同行一個器宇軒昂的年輕人,料想就是天靈子的愛徒熊血兒,當初施龍姑的夫君。


  只等祥雲落到近處,眾人一一見禮,徐清與凌渾乙休全是舊識,同崔五姑韓仙子也不陌生,相見之後互道寒暄全無一點隔閡。唯獨那天靈子師徒看著徐清眼含怨毒,便知來者不善。只見天靈子好整以暇,怪聲怪氣地問道:「徐清小友老夫有一事不明還想請教一二,不知可否當面回答。」


  徐清早都看出天靈子心中所想,眼中寒光一閃而逝,卻面帶微笑彷彿絲毫不在意那些倚老賣老的辭令,淡淡說道:「不知前輩何事不明,晚輩若知曉,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eriwind 發表於 2009-5-30 04:23
第四百二十九回 求榮反辱
  凌渾乙休這兩對夫婦全都數次與徐清打過交道,算是對他有些瞭解。知道他心高氣傲,一看見那笑容,就知天靈子在這討不到好處。有心上來打圓場,卻知道天靈子也脾氣倔強,此時說話非但不能緩和矛盾,還裡外遭人不是。


  只見天靈子冷笑一聲緩緩問道:「老夫早曾聽說施龍姑那蕩婦在小友府中,不過小友名門正派出身,應該不會與那等邪魔妖婦勾搭在一塊吧!」


  天靈子自以為身份了得,如此說話乃是逼著徐清屈服。他明知道施龍姑就在宮內,卻故意正話反說,若徐清順此說下去,不承認收留過施龍姑,隨即再將其驅趕出去,就可化解此事,雙方全都留下面子,更彰顯天師教的威名。只可惜他卻低估了徐清,在開府之日徐清怎可能對任何人屈服!


  只見徐清似笑非笑道:「哦?前輩這話在下卻不敢苟同了,咱們靈嶠宮的邪魔妖婦確實不少。」說著瞅一眼崔盈道:「諾,這不就是一個!」崔盈嬌嗔瞪他一眼,已看出徐清的決心,非但不怒反而暗自佩服。又聽徐清接道:「但龍姑那孩子既不殘害生靈,也不修煉妖法,怎就成了邪魔妖婦了?我看是前輩老眼昏花,神智昏聵了吧!」


  「你!……」天靈子氣得老臉通紅,剛才他本欲壓在徐清頭上,這才自恃輩分倚老賣老。原本聽著徐清自認晚輩,還有點自鳴得意,卻沒想到徐清之意乃是暗地譏諷他是個老而無用的匹夫。


  不等天靈子說話,徐清驀地臉色一變,再無一絲笑容,冷森森地盯著天靈子道:「俗世的老百姓都知道得憑良心說話,難道天靈子前輩活了數百年,那點良心都讓狗吃了!臭不要臉的竟敢在這跟我提龍姑的事。」


  剛才凌渾乙休還只懷著玩笑之心看著,以為天靈子只想要壓了徐清一頭,沒想到他會以此事發難,更沒想到徐清反應如此激烈。乙休還想幫著化解,卻被身邊的愛妻扯了一下,韓仙子瞪他一眼傳音道:「老東西!別自找沒趣,今天徐清會委曲求全給你面子!」神駝乙休訕訕一笑,又見徐清面色決然,彷彿已做了最壞的打算,只怕除了妙一真人親至,誰也別想說和此事。


  天靈子數百年沒被人如此罵過,氣得渾身發抖,竟說不出話來。又聽徐清接道:「老匹夫!以你修為見識,只需一打眼就能看出龍姑天生淫骨,除非修煉陰陽疏導的法門,否則必須時常男女交合調劑元氣。你若覺得不可接受,當初就別答應金針聖母上門求親。偏偏你算出門下弟子與龍姑有一段夙緣,索性順水推舟應了婚事。尤其惡毒還藉以修煉名義,一年之中只容夫妻團聚兩月。故意逼得龍姑閨閣大開,你才好趁機幫你徒弟了結這段夙緣。真是好精明的算計!好狠毒的心思!其行可鄙,其心可誅!」


  天靈子臉色青一下紅一下,徐清這番話幾乎全都擊中了他的要害。只不過徐清說天靈子早就做了這些打算卻冤枉他了,當初金針聖母上門求親,他也是看出龍姑天生淫骨。無奈與熊血兒孽緣早定,若是不允反要引來禍害,索性就想讓熊血兒好生看著她也就罷了。沒想到原本寄予厚望的大弟子師文恭竟在青螺宮死在綠袍老祖的手上,致使天師教後繼無人,唯獨熊血兒才能繼承道統。那時天靈子才下定決心,逼走施龍姑免得熊血兒分心修煉。


  徐清冷笑道:「如此歹毒的心思,還有臉說誰是邪魔妖人,我看你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妖人!」還等徐清要接著說,就聽站在一旁的熊血兒怒喝一聲:「啊!豎子安敢辱我師父!」說時手掐法訣,祭出一片赤色霞光,直往徐清頭上罩去,正是當初在青螺宮收毒龍尊者那條紅欲袋。


  眾人誰都沒想到熊血兒會忽然出手,不過轉念一想也就釋然。只怕任憑是誰取了個蕩婦老婆,如今又在大庭廣眾之下說事,心裡也不能痛快。他又不能對著師父發火,也只有衝徐清洩憤。天靈子也是大吃一驚,天師教的耳目遍佈天下,他深知徐清的修為了得。上次在青海一人獨戰十一個邪魔能手,竟毫髮未傷,將那十一人盡數擊殺,其凶威之盛一時無二。熊血兒雖然有些本領,但兩相一比已顯得相形見絀。


  「血兒不可!」天靈子驚呼一聲,心知為時已晚,趕緊一同出手打算救援。然而徐清出手更快,眼看紅欲袋罩了過來,冷笑一聲將手往上一點,打出一道五行神雷就將那紅光擊破,隨即身形如同鬼魅般。在場之人誰都沒看清他身法,竟已到了熊血兒身前!原來前日徐清已練成了『千里戶庭囊中縮影』之法地第二重『天璣掠影』。遠近來去只需神念一動,更比琮離遁光迅速靈活。


  熊血兒大吃一驚,還想飛身後退拉開距離,卻覺腹上劇痛,彷彿被大錘砸中。他早就把肉身練得堅逾金剛,但被徐清一拳打得險些把心肝都吐出來。不過熊血兒也並非常人,猛地運住丹田真氣,加之徐清出手也斟酌了分寸,終於穩住五臟六腑並沒受傷太重。


  僅這一下足以讓熊血兒認清雙方差距,再不尋思如何傷敵,只想盡速退到師父身邊,才能自保安全。但徐清卻不放他,探手直往往熊血兒脖頸抓去。天靈子睚眥盡裂,厲聲喝道:「小子焉敢行兇!」已玩命似地衝上去。此刻徐清與熊血兒站在一塊,就算天靈子還有厲害法術也不敢施展。徐清早就練成不死之身,若將法術轟去也只能打死熊血兒。


  徐清眼角飄一眼天靈子,只隨神念一動,霜蛟劍已飛旋而出,一縷銀光驀地橫在身前,就連天靈子的修為也不禁身形一滯。而此刻徐清左手已鉗住了熊血兒脖頸,法力稍微一吐,立刻將其體內法力封住。可憐那熊血兒就彷彿沒了骨頭,軟綿綿地被徐清提在手裡,只有眼珠還能轉動。


  天靈子雖然早知徐清厲害,卻沒想到竟有此等雷霆手段,不禁又悔又恨。剛才不該心存輕視,有意要壓人一頭,否則哪會有如今這等尷尬局面,到頭來求榮反辱,更不知如何收場。不過天靈子也是成名數百年,什麼場面沒見過,只一瞬間就已恢復冷靜,望著徐清冷冷道:「你想怎樣?」


  徐清淡淡一笑,原話反問回去:「你想怎樣?」天靈子已擺正了心態,將徐清視為可以平起平坐的對手,是以並沒露出怒色,冷冷說道:「今日峨嵋開府,我不欲在此生事。放人,我師徒馬上離去,日後是敵是友再行分辨。」


  徐清若無其事地笑道:「老匹夫!你也不用拿峨嵋派下台階,即使開府我徐清也不怕麻煩!紫雲宮、幻波池、南海小光明境,哪邊開府不是血流成河積屍成山。剛才我心裡還尋思,今日會有何人前來生事,為我靈嶠宮開府祭旗,沒想到天師教就自己送上門來!如此甚好!如此甚妙啊!」


  天靈子不禁大吃一驚,眼看徐清眼神陰冷,竟真已動了殺意。連同一旁的神駝乙休怪叫化凌渾也全都露出驚容。原本他們與天靈子都是朋友,更不願看見只因一時意氣,成了不可收拾的局面。凌渾稍微躊躇終於對徐清道:「俗話說『冤家宜解不宜結』,今日開府乃是大喜日子,道友何不容得兩家各退一步,皆大歡喜豈不最好!」乙休也在一旁趕緊附和稱是。


  徐清微微一笑,對二人還甚尊敬,說道:「凌前輩乙真人全是我老朋友,原本二位說話不該撥了面子。只不過世間之事南轅北轍,想要兩全其美實在太難。人活一世總要選擇一方走下去,何去何從全憑二位抉擇。不過這些年來的恩德交情,我徐清這一輩子全都不會忘懷。」


  凌渾乙休皆面色一滯,無奈搖頭苦笑,剛才不說話還好,如今反而把自己逼到兩難境地。再看徐清也不跟他們多說,就在心中默念金角銀瞳名字。立見山門旁邊一片繁茂的林中忽然閃出一金一銀兩片精光,隨著「嗷嗷」獸吼之聲,驀地從中飛出兩道神光。在天上一旋猛地放出萬道光芒,一瞬間膨脹百倍!只等神光斂去,從中顯出兩頭足有百丈長的龐大巨獸,一左一右就把靈嶠宮門口眾人鉗在當中。兩雙巨目閃著嗜血的寒光,虎視眈眈彷彿隨時要撲上來把敵人撕成肉末。
eriwind 發表於 2009-5-30 04:24
第四百三十回 滅殺赤霞
  在場之人全都見多識廣,立刻認出二獸來路,不禁倒吸一口冷氣,萬沒想到徐清這山門外頭,竟還有兩隻珍獸守護。與此同時那玉娘子崔盈玉手一探也取出乾天一元劍,非但無意勸解此事,反而躍躍欲試,大有把天靈子圍殺在此之意。


  凌渾乙休心裡暗自哀歎,這一對師徒還真都不怕事小,彷彿鬧得越大越好。然而就在這時忽見一個青衣少女從宮裡走出來,原本俏麗的臉蛋上此刻儘是淒然落寞之色,不正是施龍姑!原來今日人多事忙,施龍姑也幫著崔盈裡外打理來客。剛才正有事出來找崔盈商量,卻看見天靈子和熊血兒來了,她不願再見前夫,趕緊就躲了起來,直想等人都進去再出來。沒想到竟因她起了衝突,眼看就是一場惡戰。龍姑固然感激徐清為她出頭,卻不願因此再惹來麻煩,這才主動現身出來想化解此事。


  只見施龍姑來在近處,屈身就跪在徐清身旁,又看了一眼神色頹敗的熊血兒,不禁心頭一酸,道:「龍姑知道舅舅護著,可當初總是龍姑負了丈夫。終究夫妻一場好聚好散,也不用成為仇人。龍姑斗膽懇請舅舅放了他,也不用因為龍姑又平白與人結仇。」


  徐清微微皺眉道:「莫非你這丫頭還愛他不成!若真如此舅舅自會給你做主。」龍姑趕緊搖頭道:「不是!我倆早就覆水難收,還談什麼愛不愛的,只同陌路人罷了,唯獨不想因此給舅舅還有一眾姐姐惹來麻煩。」


  不等徐清答覆,崔盈已上前來扶起施龍姑,笑道:「你這傻丫頭,咱們何時怕過麻煩了!你心思固然好,只不過今日之事乃是天靈子老匹夫借題發揮,就想趁著咱們家開府來尋晦氣。剛才你也道覆水難收,莫非此時放了熊血兒,還能化干戈為玉帛麼!」


  施龍姑微微一愣,旋即苦笑道:「還是姐姐睿智,看來龍姑本來就不該出來,如此反而弱了咱們氣勢。」崔盈道:「妹子不用自責,你也是為了師父著想,只是關心則亂沒看清其中關鍵罷了。速速站起來,無論何事全都有師父做主,咱們只需聽令便是。」


  原本以為施龍姑出來,或許能化解恩怨,沒想到被崔盈三言兩語給攔住。就在眾人僵持在此,忽然天際閃出一道紅光,竟比閃電還快。直往這邊飛過來。眼看到了近處竟也不見絲毫減速,直往徐清撞了過去。


  遭逢驚變眾人全都吃了一驚,雖然在場全是當今世上的絕頂高手,但那紅光速度太快,竟也看不清其中到底什麼名堂。與此同時忽聽有人高聲呼喝道:「徐清豎子欺人太甚,天靈子道兄速速與我一同殺之!」


  原來襲來那紅光不是旁人,正是上次徐清英瓊等人在幻波池外遇上的赤霞神君丙融。當初這廝佯裝中了崔盈邪法,潛伏在幻波池內,伺機盜取毒龍丸。卻沒想到被徐清等人遇上,連肉身都被毀去,更險些滅了元神。幸虧此獠老奸巨猾,自有過人的逃生本領,金蟬脫殼逃出生天。這些年來潛伏西海苦心修煉,非但重新托體重生,還新練成了許多厲害法術,修為更勝當初一籌。


  赤霞神君心裡恨透了徐清英瓊,後來又聽說崔盈竟安然無恙,還成了徐清徒弟,更讓他心裡不平衡,發誓不報大仇誓不為人。正好此次靈嶠宮開府,他看準機會,認定會有許多仇敵前來生事,早就暗中潛伏在遠處觀望。


  剛才徐清與天靈子發生衝突他看得清清楚楚,心知天靈子修為了得,天師教實力強大。雖然一旁還有凌渾乙休在場,但他料定二人乃是天靈子朋友,必不會出手相助徐清。丙融心裡合計,徐清雖然厲害,若能與天靈子一同出手,未必不能迅速將其擊殺。就算不能得手,自信憑一身絕頂的遁術,也能安然無恙脫身而去。尤其如今他居無定所,只要逃走絕對無處可尋,到頭來還是天靈子出來頂缸。這才運足了法力,猛地衝來出來,想打徐清一個措手不及。


  天靈子眼見愛徒被制,已經心急如焚,一聽有人召喚,想都沒想立刻祭出九十九口天辛劍,連同徐清崔盈龍姑全都罩住。其實天靈子並非愚人,只要稍微一閃念,就能想通來人想拉他墊背。但此刻事發突然,又是危急時刻,絲毫不容他多做考慮,只等祭出飛劍才恍然大悟。無奈開弓沒有回頭箭,事到如今也只有一不做二不休。


  眼看一道紅光襲來,隨即天靈子又放出成名的飛劍,徐清也並沒露出絲毫驚駭之色。他早知今日定難避免一番大戰,無論由誰開始都是一樣。只聽徐清朗聲喝了一句「來得好」,隨手就把熊血兒往身後丟給崔盈,道:「盈兒給為師掠陣,看我擊殺二賊!」


  這下花子凌渾那四人也難免露出驚愕之色。早知徐清狂妄,卻沒想到他面對天靈子還敢以一敵二。凌渾苦笑著望一眼乙休,問道:「我說乙道兄,你神通廣大,事到如今倒是拿個主意,看看到底怎麼辦啊!」


  原來當初乙休還未被壓在山下時,凌渾就已是乙休的手下敗將,後來化敵為友更深知乙休的修為厲害,還在自己之上。此刻束手無策,自然希望乙休能出手化解。然而還沒等乙休說話,韓仙子已先接言道:「凌道兄莫急,事到如今唯獨妙一真人親來,才能化解此中恩怨,就算現在我們家乙休上去也無濟於事。徐清那小子心志堅韌遠勝常人,當初在幻波池,我與芬陀神尼、嚴瑛姆道友一同前往,卻連商家兄弟元神都沒保住。為今之計靜觀其變才最妥當,若輕舉妄動反而更添大亂。」


  崔五姑也道:「韓家妹子說的不錯,想那妙一真人素來能掐會算,此番開府乃是大事,他也不可能坐視不管。想來尚未現身是另有打算,我等暫且等等,還能順便看看徐清修為究竟到了什麼層次,也好心裡有個底線。」


  *****


  且不說那兩對夫妻如何算計,單說徐清這邊。眼看那紅光拖著近百丈長的光尾激射而來,已認出那其中正是赤霞神君,心中暗道:「我就說今日有仇的報仇,有冤的報冤,那些牛鬼蛇神全都得來。看來這赤霞神君就是頭一個。」


  與此同時徐清手上的法術可不怠慢,今朝開府乃是平生大事,若出師不利豈不大大挫了自家銳氣!是以出手就放出乾罡五神雷。只見天上雲叢湧動五光匯聚,猛地聽見「喀喇」一聲驚雷驟響,就劈下一道五色雷光。


  赤霞神君化身紅霞足有近百丈長,橫在空中非常好認,乾罡五神雷又是神乎其技,速度之快無與倫比。神光一閃就已打中紅霞,「轟隆」一聲巨響噹即就把紅霞擊散。


  赤霞神君自恃這些年修為大進,雖然聽說徐清修為長進甚多,只以為誇大其詞罷了。如今身臨其境,才知後悔莫及,就覺一股無邊巨力從頭上壓來,彷彿泰山壓頂一般。所幸他那紅霞也是一件厲害寶物,雖然寶物毀了卻勉強留下一命,否則僅此一擊就得被神雷轟死。


  赤霞神君嚇得魂飛魄散,哪還再想如何擊殺徐清,猛地轉過方向施展遁術發命逃竄。然而就在此時忽聽耳邊傳來聲音說道:「宵小之徒!事到如今你還想跑麼?」沒等話音落下,驀地看見身前虛影一閃,徐清竟比他還快,已擋在了逃命去路之上!


  赤霞神君驚呼一聲,還想往左邊逃走,已覺後心刺痛,暗道一聲「我命休矣」!全仗他也老奸巨猾,趕緊捨了肉身,分出元神直衝天際。眼看就要逃到雲端,沒想到元神上忽然燒起一團烈焰。丙融一眼認出乃是專燒元神的九幽冥火,心中驚駭更難言明。不過他也是心志決絕之人,見勢不好趕緊提起精神力就想分裂元神。此法雖然元氣大傷,卻能勉強保住靈識不失。


  無奈今日合該這廝命絕此處,說時遲,那時快,乍見銀光閃耀,霜蛟劍在天上劃出一道匹練,風馳電掣般再次斬在丙融元神上,頓時妖人元神破碎業已魂飛魄散。


  千言萬語實則不過瞬間,就從剛才丙融現身,再到此刻命隕,前後才一眨眼功夫。誰也沒想到徐清手腳這如此麻利,天靈子還尋思趁機救回熊血兒,索性捨了徐清,天辛劍直往崔盈龍姑二人襲去。


  徐清滅殺赤霞神君之後,回頭再看身後,只見天靈子劍勢大盛,崔盈已正要放出飛劍抵擋。徐清微微一笑,打定主意要讓天靈子出醜!
eriwind 發表於 2009-5-30 04:24
第四百三十一回 峨嵋群仙
  且說徐清誅殺赤霞神君之後,正好看見天靈子出手欲營救熊血兒,不禁露出一絲冷笑。只見他雙目猛地閃出兩道金光,調動精神力已把烏芒詭瞳摧到極致。如此悍然的精神攻擊,徐清也是頭一次施展,甚至連他自己都感覺有點腦袋發脹,更可想而知天靈子所受衝擊。


  只見天靈子忽然「哎呀」一聲,猛地身子一頓,臉色痛苦如同吃了黃連。也就是天靈子一身修為幾乎到了人間巔峰,若再換個旁人只怕這一下腦袋就得炸開。即使如此他也覺得彷彿從顱內炸開,更說不出有多難受。


  但天靈子更知徐清素來心狠手辣,一旦動手再無留情。雖然頭痛欲裂,卻不敢稍有懈怠,知道已錯過了救人時機,趕緊收了天辛劍猛地往旁邊一撤。才橫著飛出十餘丈,就見原來立身之處銀光一閃。也幸虧他反應快,若不然此刻已被霜蛟劍穿心而過。


  天靈子心有餘悸,怒目望向徐清,咬牙切齒道:「真是好手段!好劍術!老夫今日算是見識了!」徐清見未能傷敵,也不急著攻殺,收來飛劍淡淡笑道:「哪裡!天靈子道友客氣了,如今搗亂之人已死,咱們兩家的事還得說個清楚。」天靈子面色嚴峻道:「怎麼說法?」


  徐清淡淡笑道:「索性當著明人不說暗話,閣下活了近千年,又是一教至尊德高望重,自當有些前輩高人的風範,不要總是抓著一個女子不放。至於到底誰對誰錯也不用爭,修真界本來也不是講理的地方,唯獨你我鬥上一場,誰勝誰負一目瞭然。」


  說罷又似笑非笑地打量對面的天靈子揶揄道:「只怕到時候前輩黯然落敗,難免身敗名裂,晚輩就先在此賠罪了。」言罷竟還拱手一抱拳。把天靈子氣得滿臉通紅,咬牙切齒道:「無知小輩休得猖狂,今日老夫發誓滅你!」說時二人已拉開架式就要再次動手。


  凌乙二人心知一旦交手就是你死我活,打定主意一定要阻止他們動手。然而就在二人拉著架勢準備出手時,就見韓仙子嬌顏微露笑意,碰了一下身邊的神駝乙休,道:「夫君不用著急,該來之人已經來了。」


  乙休知道自己嬌妻雖然修為略遜一籌,但身上法寶不計其數,尤其各種怪異寶物的神奇妙用更不為旁人所知。他素來粗枝大葉也看不透愛妻神通幾何,此刻一聽此言,便知八九不離十,心神稍微一動,立刻感覺千里之外有人來了。


  幾乎與此同時,就見西面霞光萬道,彩雲飄飛,映著朝陽的日光飛來。看似悠然緩慢,實則速度如電,眨眼間已到了近前。只見為首兩個藍袍的道人,全都仙風道骨。左面那人鶴髮童顏,正是峨嵋派大長老玄真子,右邊的中年道士面帶微笑,氣度威嚴,不是妙一真人齊漱溟是誰!


  在齊漱溟身邊稍微落了半個身位的正是前些時候才重新回歸凝碧崖的滅塵子。看其面色紅光,氣韻鼎盛,修為居然更有精進!而幾乎與玄真子和齊漱溟並立,更可見其地位並沒因過去波折有所降低。


  在三人身後跟來一眾男女修真,全是峨嵋派的長老人物,還有各家的得意弟子。妙一夫人荀蘭因,髯仙李元化,萬里飛虹佟元奇,坎離真人許元通,風火道人吳元智,元覺大師,頑石大師,水鏡道人,還有許多素來未曾蒙面的前輩長老竟有三十多人!加上同行的門人弟子已近百人。


  峨嵋派弄出這麼大動靜也不足為奇,原本靈嶠宮名義上就是峨嵋派的別府,此番前來算是主場之利。加之此次盛會正邪修真全都赴會,更有意彰顯天下第一大派的實力,凝碧崖上的前代長老竟已來了一半,當今之世恐怕再沒什麼門派能有如此強大的陣容。


  只等祥雲飛近妙一真人微笑道:「天靈子道兄別來無恙啊!」天靈子雖然心高氣傲,卻並非夜郎自大之人。心知若論修為還遜色三仙一籌,又見峨嵋派群仙來臨不禁大吃一驚。原本他以為醉道人已經飛昇,而徐清在靈嶠宮立府之後,也只在峨嵋派掛個名,因此今日行徑並沒考慮凝碧崖的態度。但是此刻看見峨嵋派前來陣容,明顯是給徐清撐腰。天師教雖然實力雄厚,但比之峨嵋派就相形見絀。


  天靈子也露出些許笑顏,還禮道:「齊道兄有禮了。」齊漱溟又與乙休等人互相見禮。因為在場之人太多,偏偏身份全都非同一般,也不能跟這個說話不搭理那個,這一番客套寒暄就費去半天功夫。


  直等片刻之後妙一真人才把眼神落在了熊血兒身上,只見他渾身綿軟倒地上,故作驚愕之態,笑道:「這不是熊賢侄麼!怎麼坐在地上了。」說著已上前將熊血兒扶起,輕輕拍打兩下,笑道:「東海風寒,莫要著涼啊!」


  熊血兒立刻恢復行動,身上禁制全消,唯獨滿臉通紅,一聲沒出走回天靈子身旁。齊漱溟已笑著拉過天靈子,攜手笑道:「我與天靈道兄也許就沒見,正好藉此機會好好盤桓一番啊!至於他們小孩的事,咱們這些老東西就別管了。」


  天靈子臉色微變,雖然妙一真人地位尊崇,但剛才鬧出那麼大動靜,想要這麼輕描淡寫過去,心裡實在憋氣。但峨嵋派實力實在太強,要是此刻不給面子,真要鬧僵更不好收場。


  妙一真人哪會看不出他心中所想,淡淡笑道:「我看道兄修為日益精臻,還不需多久就要四次天劫了吧!」說著又望向乙休凌渾二人道:「正好三位道友一同渡劫,屆時我等同道也將一力護持。」


  天靈子一聽此言立刻心思一顫,原本他與凌乙二人修為相若,又是多年朋友,正好相約一同抗擊四次天劫。其實也早就想好邀請三仙二老相助,只不過還需尋個時機提出。如今齊漱溟主動說起此事,自然省了許多口舌,但其中的意思也不言自明。


  天靈子心裡稍微權衡,實在不敢拿數百年來的修為慪氣,勉強笑道:「妙一真人有心了,我在這先行謝過了。」齊漱溟笑道:「哎!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道兄何必如此客氣。」如今是形勢比人強,任憑天靈子心比天高,也只有無奈一歎,又抱拳道:「今日原本偶感不適,但聽說貴派開府,乃是一件大喜事,接道請帖卻不能不來。如今也見了道兄和眾位道友,算是盡到心意了,請恕我師徒先行告辭了。」


  眼看天靈子說完就要退去,妙一真人知他面子掛不住,趕緊一把拽住,笑道:「道兄何必急走,常言道『既來之,則安之』。」復又對徐清道:「清兒還不挽留天靈子道兄大駕。」徐清本來玲瓏之人,剛才已打消天靈子的氣焰,但終究是同道盟友,卻不好將人得罪死了。又是妙一真人的說和,正好就著台階,雙方臉面全都好看。


  彷彿根本就沒有剛才的不愉快,徐清笑得跟花似的,熱情洋溢道:「全是我這東道主怠慢了,還請天靈子前輩海涵,今日既已來了焉能連杯酒水都不喝就走了!」天靈子趕緊道:「前輩不敢當,日後你我平輩論交。」復又哀聲歎道:「真是長江後浪催前浪啊!」


  天靈子語帶自嘲,也並沒挖苦徐清之意。面對如日中天的峨嵋派,和氣焰如虹的不可一世的徐清,兩方面壓力之下,就算換了誰也得選擇退一步海闊天空吧!


  *****


  閒言少敘,單說徐清親自把眾人迎入仙宮正殿,全都安排妥帖,還想坐下跟玄真子等人說話。忽然又神念一動,知道宮外又來貴客,躬身施禮對同門長輩告罪,又趕緊往外便迎接去了。


  只等徐清背影消失,妙一真人身邊的玄真子才微笑著歎道:「剛才也真難為了天靈老兒,竟說出『長江後浪催前浪』之言,莫非有些心灰意冷了?」滅塵子笑道:「如此也是他自作自受,明知那小子不好惹,還自恃前輩身份,來此倚老賣老,平白丟了面子又怨得了誰。」隨即也跟著歎道:「不過他那句話也真不是虛言!若等徐清這小子到了咱們這般年紀,還不知會有何等修為!」


  齊漱溟微笑著舒了一口氣道:「何等修為又能如何,修真之道永無窮盡,總有更高層次追求。唯獨希望今日開府之後,能使各方制衡,給修真界帶來千年平靜,已是你我莫大的功業了。」
eriwind 發表於 2009-5-30 04:24
第四百三十二回 斷臂之仇
  且說徐清迎來了峨嵋派之後,又相繼迎接青城派的矮叟朱梅,崑崙派的知非禪師,還有九華山鎖雲洞的追雲叟白谷逸。除了知非禪師之外,另外二老全是熟人,來回客套不需一一細說。


  此後不久又見四人同來,全是光彩照人的仙子。只可惜其中三人全都穿了緇衣僧裝,掩去許多美艷,正是素因大師、玉清大師、餐霞大師。與三人同行的另一女子自然就是齊霞兒,四人本是同門姐妹,此來同行不足為奇。霞兒天生麗質,容貌已是絕色,現在又是盛裝霓裳,眉眼之間笑意盎然,更加增色三分。


  徐清趕緊迎上前去,與四人一一見禮,及至霞兒時更毫不避嫌拉住小手。霞兒雖然羞卻,也並未執意甩開,另外三女看在眼中全都了然一笑,大約早就知道二人情意。如今的徐清早就今非昔比,一身修為業已後來居上,眼看又開宗立府,成就一方宗主,誰看了心裡不曾羨慕。


  雖然過去相處不算愉快,但自從優曇大師轉變心思之後,唯一障礙已經沒了,再加上霞兒的關係,終究比旁人更親近些。只見素因大師嫣然媚笑,雖然穿了一身僧袍,依然難遮掩一身風流俎骨的魅力,道:「一別十餘年了,真想不到你這小子竟有這般成就了,想想不禁令人汗顏,我這數百年竟全都白活了!」


  徐清笑道:「素因大姐莫要再逗小弟,我能有今日成就,也全是教中長輩提拔。」素因大師驀地一愣,又諧謔地瞅一眼霞兒,點頭笑道:「嗯!要是從霞兒這論起來,你叫我一聲大姐倒也得當。」霞兒被說得臉色一紅,掙開徐清的手,嬌嗔瞪他一眼已拽著素因大師往宮裡去了。


  只剩餐霞大師和玉清大師,與徐清又寒暄兩句,就又已迎來新客。先是倚天崖龍象庵的芬陀大師,帶著愛徒楊瑾一同赴會。面談不幾句,嚴瑛姆領著兩個童女駕雲而來。眾人門前相遇正好聯袂同行,徐清隨著讓入宮內。一路左右觀望,只見亭台樓閣,處處全是仙家奇景,不禁艷羨不已。


  雖然靈嶠宮乃是海外名山,赤杖仙姥也是修真名宿,但自從定居在此之後,幾乎斷了與外界來往,只一心積修功德,只想帶著門下弟子一同飛昇。因此就連芬陀神尼、嚴瑛姆這些前輩名人也是頭一次來訪。


  僅僅一上午時間,徐清來回迎送數次,那靈嶠宮正殿之中也坐了大半。只等到了午時正點,無論何人沒到,也一定按時掛匾開府。其實到了現在,也只有群邪之中那幾個巨頭還未到場,旁門前輩中,辛如玉等人也沒到。此番開府關係不淺,徐清料定兩邊不可能不來,唯獨再等時辰之前才準時到場,更能彰顯身份尊貴。


  徐清索性也不在門口傻等,直接回到殿中,招呼先到眾仙。又隨妙一真人在大殿裡走了一圈,將重要人物一一介紹認識。就這時只見芷仙匆匆跑來,低聲道:「師父快去看看,上次咱們在恆山放跑那妖人竟來了,還帶了七個妖黨同行。不知從哪弄來的請帖,口口聲聲要師父出去迎接,氣焰非常囂張,恐怕來者不善。」


  徐清微微一笑,與身邊的齊漱溟道:「師叔稍坐,待弟子出去打發了幾個妖人。」齊漱溟淡淡笑道:「小心應付。」徐清點點頭已起身往外走去,又與芷仙說道:「該來的總是要來,上次在衡山跟那妖人結下仇怨,想來那廝得了寶劍之後,苦心修煉多年。如今修煉有成,自覺時機已到,糾集妖黨同行,想要報當初斷臂之仇。」


  說話間二人已到了山門,遠遠就看見寶光四射劍氣橫飛,外頭竟已先打起來了!原來剛才芷仙進去報信,只剩崔盈在外招呼群邪。玉娘子的名聲雖然非常大,也終究是個漂亮女子。來的妖人並沒見過她出手,也不知到底有多厲害,見其孤身一人以為有機可曾,居然心生妄念,想要群起而攻之,將其生擒回洞府淫樂。


  那卓遠峰雖然知道崔盈厲害,但此次前來就為尋仇,又怎會心存畏懼!原來自從十餘年前恆山之變,他為奪先師遺寶,甘心與兄弟反目成仇,終於奪取金水劍,唯一可恨乃是臨走時讓徐清傷了一臂。他本來心胸狹窄睚眥必報,這些年來每每想起此事,更恨得牙根直癢癢。


  直等他養好了傷,又將金水劍重新祭煉,自覺一身修為增長良多,有信心報仇雪恨,當即再次出山就想去尋徐清師徒復仇。原本還以為徐清等人佔了恆山,氣勢洶洶殺上門去,根本沒想到那恆山仙宮早就歸了辛如玉所有。


  卓遠峰不知細情,放出飛劍攻打山門,還在外邊大放厥詞。辛如玉都沒出門,從宮裡打出一道神雷,正轟在卓遠峰頭上,好懸沒把他給打死。只不過念其氣數未盡,這才手下留情三分,留他一條性命。卓遠峰這才知道找錯了對手,又畏懼辛如玉的實力,白挨了一記神雷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索性把這筆爛賬也記載徐清頭上,心裡更加憤恨欲狂。


  後來一打聽才知道徐清師徒早就搬到幻波池居住,數年來都未曾現身。卓遠峰有心攻上幻波池,又惹不起峨嵋派,唯獨動心忍性等待機會。又自覺勢單力孤,伺機結交許多旁門左道的妖人以壯聲勢。


  直到前日聽說徐清要在靈嶠宮開府,自以為機會來了,打定主意就在開府當日,帶著一眾妖黨上山挑戰。非但要一舉擊敗徐清,洗雪當年斷臂之仇,還要藉機在天下群仙面前揚名立萬,甚至借勢開宗立府,成為一代宗師。當仇恨和慾望充斥了他的心中,也幾乎擊毀了他最基本的判斷力,還不知已命在旦夕之間。


  至於那幾個與卓遠峰同行的妖人,也全是西域的旁門左道之徒,自恃有些修為全都目空一切,自以為老子天下第一。尤其剛才看見崔盈美色,頓時色受予魂,心中色慾一起,再也不做他想,只想把美人拉到床上。


  那玉娘子性子刁鑽,手段狠毒,這世上除了聖姑和徐清,再也沒什麼人能讓她委曲求全。一聽群邪污言穢語,頓時心頭大怒,放出乾天一元劍就攻殺過去。同時也看出敵人並非酒囊飯袋,生恐寡不敵眾,趕緊喚出隱在一旁的金角銀瞳助陣。


  要說起來這靈嶠宮中連人帶獸加在一塊,只怕最想弄出點事來的就是這兩個大傢伙。他們數千年來困在幻波池底下,閒得骨頭都癢了,就盼著能大顯神威活動活動筋骨。剛才對上天靈子時本以為能好好打一架,沒想到又讓峨嵋眾仙給化解了。此刻聽見崔盈召喚一撒歡就衝了出來,還生恐遲則生變,吼了一嗓子不容分說就衝了上去。


  二獸化形全有百丈,上下飛騰如同一座小山,一身堅甲如同金剛,飛劍斬上也只留一道白痕。更可怕速度迅捷來去如風,但凡被刮著碰著,就算不死也得重傷。二獸如同虎入狼群,一下就把群邪陣腳衝亂。


  崔盈早知二獸厲害,卻沒想到竟有如此威力,不禁大喜過望,趕緊驅動飛劍趁機發難。


  世人常說玉娘子艷如桃李心如蛇蠍,可是一點也不假。雖然崔盈在徐清面前乖如小貓,在眾師妹身邊關懷細緻,但旁人卻從來不能看見這些溫情場面。一旦動起手來,那乾天一元劍又恨又毒,專往致命處刺去。


  群邪還在目瞪口呆地看著金角銀瞳時,只見金光一閃,飛劍如同掛了催命符似地,在空中劃出一道匹練,間不容髮之際一連貫穿二人心胸。崔盈嬌吒戾喝,身形快如鬼魅,劍光急似閃電,舞出一團金霞。但凡被飛劍刺中的人,更不留絲毫餘地,還需上下一絞,將其肉身元神全都挫成碎屑。


  雖然群邪修為不及崔盈,卻也算得上一流好手,更不至於被崔盈一劍殺倆。只因開始大意輕敵,以為一個女流之輩能有多大本事,己方又人多勢眾,只需三兩招就將其擒下。後來看見金角銀瞳衝出來,驚愕之餘竟在戰場失神。修真之人鬥法比劍,全是風馳電掣瞬間千里,面對崔盈這樣的高手,接連犯下低級錯誤,早已注定絕命在此。


  眼看兩個同黨死於非命,群邪才如夢方醒,趕緊想穩住陣腳,各自祭出飛劍法寶全力迎敵。但剛才失力已挫了銳氣,再想反敗為勝又談何容易。
eriwind 發表於 2009-5-30 04:25
第四百三十三回 渾天冥月
  只見金角「嗷嗷」吼聲震如驚雷,四爪虛空竄躍,腳下幻起彩霧從雲。一隻金角沖天支起,彷彿一柄長槍,周圍閃著一環一環金圈。所過之處竟能劃出一片黑色的氤氳,彷彿把空間都刺破了。無論任何法寶飛劍,只要一碰上那金環,立刻寶光暗淡威力劇減。如山的身軀橫衝直撞所向披靡。


  銀瞳雖然不如金角那般囂張,但雙目閃爍銀芒,還更詭譎陰戾。但凡被他眼光罩住,立刻身形一滯,彷彿陷在泥漿水銀裡。尤其與金角配合默契,二獸上下衝撞,群邪卻行動遲緩,兩相此消彼長,勝負之間早就已定。


  等徐清來到山門,看著戰場上群邪已死了三個,還有三個受傷。唯獨卓遠峰和另外兩個身材高大的藍衫妖人修為非常厲害,非但能自保無恙,還全有法寶飛劍,竟能破開金角銀瞳的護甲!幸虧二獸看似巨大,實則迅捷靈敏,臨敵對戰經驗豐富,只有開始被劃開了幾道口子,知道厲害之後就再沒被重傷。


  相比起來還是崔盈的乾天一元劍威脅最大,藉著二獸橫衝直撞,那金霞似的劍光上下飛旋,團團劍光連成一片,如同天上雲彩似的,打得妖人手忙腳亂。


  徐清早知今日定然有人前來生事,從來沒想過和平解決。尤其早年與卓遠峰有斷臂之仇,更不可能化解此中仇恨。面對此種情況想都沒想,就已祭出霜蛟劍上前助戰。與此同時芷仙也放出七修神劍,只見七道神光如同匹練似地飛射而出,在天上挨在一處,更似雨後彩虹,既已美艷絕倫,又隱含森森殺機。


  單聽徐清一聲斷喝:「宵小之徒還敢在我家門口以多欺少,今日定叫爾等難逃公道!」話音才起霜蛟劍已激射而至,直奔一個肩膀受傷的妖人打去。劍勢又急又狠,務求一劍殺敵提振士氣。那妖人原本修為不弱,無奈剛才趁亂被崔盈劍鋒掃了一下,險些斬斷一條膀子。


  妖人原來以為徐清師徒全是後輩小孩,就算全是天才修煉神速,又能有幾分本事。剛才見識了崔盈強悍,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此刻又見敵人來了強援,早就心氣衰弱戰意更怯,還在尋思是否提前逃走。眼看一道銀光劈射而來,不由得心神一顫,暗道:「今日徐清小兒開府,前來嘉賓貴客不計其數。眼看不能速勝,若再不快走,敵人還有無數援手,一旦陷入重圍,今日絕難逃出性命。」


  想到此處那妖人再無求生之心,也不與同行妖黨招呼,架起遁光扭頭就跑。然而霜蛟劍速度多快,徐清早就下定決心,今日來搗亂之人,全都擊殺一個不留。見妖人遁逃,不禁面露冷笑,只需神念一動。眼看銀光猛地爆閃數十丈,急速趕上那妖人,再往上一卷一繞,斜肩帶臂已斬成了兩截。


  此劍一成,剩下五個妖人全都震驚,方知徐清果然並非徒有虛名。但霜蛟劍卻不停頓,一招得手之後,猛地往後迴旋,就朝左邊一個藍袍的漢子斬去。那妖人才見厲害,不敢心存僥倖,趕緊驅馳飛劍抵擋,同時飛身後撤,想先與同伴結成犄角之勢,是戰是退再做打算。


  妖人想得雖好,卻沒想到才退出不遠,忽覺身子一沉,手腳彷彿綁了千斤沙袋,速度立刻慢了許多。遠處的銀瞳緊緊盯著他,一對巨目精光赫赫,已經給他宣判了死刑。沒等妖人再施展法術脫出困境,只見霜蛟劍忽然收斂銀光,已成了三尺青鋒,將抵擋在前的飛劍讓過,直朝妖人心口刺來。


  兩個藍袍妖人本來就是親生兄弟,另一妖人看見哥哥身陷險境,不禁心急如焚,不顧一且祭出一片錦藍似的法寶,直往徐清本身打去,妄圖圍魏救趙化解危機。沒想到徐清竟只微微一笑,既不躲閃也不防禦,唯獨劍光去勢更急。


  那藍袍妖人睚眥盡裂,厲聲大吼。眼看法寶打中徐清身上,只聽見「叮」的一聲輕響,如同打在精鋼玄鐵上,只閃出了一片金星。徐清面帶微笑,安然無恙連塊衣角都沒損傷。妖人也算有點見識,一眼看出其中玄妙,目瞪口呆道:「你!你竟煉成了不死之身!」


  然而還沒等他此話說完,頓覺自己背心劇痛,隨即就覺金光耀眼。再低頭一看,胸口竟已被開了一個碗口粗的大洞。原來剛才他只急著如何救援兄弟,卻沒注意崔盈早就盯著他。眼看他一分神,立刻驅動飛劍,趁機從背後偷襲。


  可憐那妖人還想救下哥哥,沒想到自己還先死一步。單聽他半聲慘叫戛然而止

業已死於非命墜落海中。與此同時徐清的霜蛟劍也破開了另一個妖人的心胸,兄弟二人一同身死,正好黃泉路上還有個夥伴。


  剛才一交手崔盈就斬殺三個妖人,隨即徐清芷仙趕來,三人合力又殺三人。剛才還氣焰囂張地群邪,此刻只剩下卓遠峰三人,另外兩個還全都受傷。三人心知大勢已去,哪還再敢停留片刻,互相全有默契,對視一眼就要逃走。


  但芷仙跟隨徐清多年,早知道師父脾性,今日開府定要殺雞儆猴,否則日後再無安寧之日。七修劍在長空一分,四散飛射瞬間織成一道劍網,也不求擊殺三人,就把妖人退路攔住。雖然三個妖人修為了得,又是狗急跳牆,不消片刻就把劍網衝破,但這已足矣讓徐清崔盈擊殺那兩個藍袍妖人,騰出手來再對付他們。


  徐清放眼一掃當前形勢,敵人三人只有卓遠峰並沒受傷,仗恃劍光厲害還有一戰之力,餘下兩個妖人修為一般,而且剛才都在崔盈和二獸圍攻下受了傷。當機立斷喝道:「芷仙與金角銀瞳圍殺二妖,盈兒與我來取卓遠峰這廝性命。」說時已揚手打出十餘道五行神雷,全都往卓遠峰攻去。


  那卓遠峰本來成道多年,位列恆山三凶之一,一身修為已是當世罕見,如今再加上金水劍,如魚得水,已堪堪位列絕頂高手之列。雖然同行妖人死傷殆盡,他卻並沒亂了陣腳。所謂『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剛才徐清才放出飛劍,他就看出修為還比自己勝出一籌,尤其練成不死之身更讓人驚愕不已。心知想要報仇只怕不易,今番前來倉促,開始又輕敵冒進,已經再難取得勝果,索性先行退走,再從長計議。


  然而還沒等卓遠峰跑遠,就被芷仙劍網攔住。芷仙的修為雖遜色了許多,但七修劍乃是長眉真人親自祭煉的仙家寶劍,其中神奇也不遜色紫青雙劍。此刻全力施展只求遲滯敵人,就算妖人修為再高,也難免緩了片刻。


  眼看十數五行神雷打來,卓遠峰就知不能輕鬆逃走,唯獨返身一戰再伺機遁去。趕緊放出金水劍,金水二行之力全都催動極致,劍光化作游龍就往群雷衝去。原本五行神雷正能克制金水二行之氣,但此刻卓遠峰全力出手,又是寶劍配合威力已達鼎盛。反觀那五行神雷卻是徐清的隨手之舉,二者此消彼長,只一相撞就閃出一片精光,五行神雷隨之消弭潰散。


  徐清不禁微微一皺眉,剛才倒是有點小看了敵人,隨即又揮手打出兩道神光。一道赤色一道精黃,正是火土二行真氣。這些年來徐清修為增長數倍,五行真氣與混元真氣一同修煉,到如今也算小有所成,此刻施展出來正好克制敵人。


  金水劍瞬間消去一片神雷,卓遠峰還心氣大盛,正欲乘勝追擊,就見那兩道神光打來,不禁大吃一驚。他也是修煉五行之力的高手,自然知道五行生剋的妙用。此刻看見那精純的神光迎來,全能克制自己飛劍,若要硬撼鐵定吃虧,趕緊想收回飛劍,再施展其他法術破解。


  然而就在這時,忽見旁側一道銀光灑洩襲來,險些忘了還有個玉娘子一同圍攻。只見崔盈手裡舉著一顆人腦袋大小的紅色珠子,精赤幽冥彷彿一團血氣,但從中射出的卻是皎潔如月的銀霞。此寶原本名叫『渾天冥月』,乃是前日進入靈嶠宮寶庫得來,專能破人元神損傷三魂七魄,威力巨大歹毒無比。


  卓遠峰雖然不識此寶,卻能覺察那銀光的厲害,不禁驚呼一聲,趕緊往旁邊躲閃。也算他身形靈敏,並沒被那銀光打中。尚心有餘悸,忽然臉色大變,剛才驚慌之際,竟忘了收回飛劍。再看金水劍已被火土神光打中,立刻寶光震顫,彷彿受了重創。
eriwind 發表於 2009-5-30 04:25
第四百三十四回 開府賀禮
  卓遠峰與金水劍早就練得心神相連,剛才猛受重擊,險些元神受傷。也幸虧金水劍乃是仙家至寶,神奇妙用非常厲害,雖被火土之力克制,依然能與之抗衡,猛地振起一片霞光,震退徐清五行真氣,趕緊往回退去。


  卓遠峰更不敢怠慢,深知若再不走恐怕就得死在這了。索性再也不管其他,架起遁光飛身就走。徐清崔盈早就料到如此,二人全都備好飛劍,就等他奪命狂奔時,再抽冷動手,管保事半功倍。


  與此同時芷仙協同金角銀瞳圍殺另外兩個妖人也眼看成功。原本二獸全都非常厲害,再加上芷仙的七修劍和乙木神雷,任憑那兩個受傷的妖人再做困獸之鬥也終於難逃一死。那妖人拚命逃竄,卻陷在銀瞳的法術中,動作彷彿跳舞速度緩慢。金角早就衝了上去,張著血盆大口「嗷嗷」吼叫彷彿要吃人。


  那二妖人嚇得魂飛魄散,趕緊分往兩頭逃去。尋思那怪獸往別人追去,或許還有一線生機。與此同時芷仙手托乙木神雷珠,猛勁催動法力,栲栳大一團一團神雷飛射而出,只一瞬間竟放出數十雷光,隨即收了七修劍,只留金鼉一劍,憑借碧筠劍訣的奇術,收斂劍光化形潛蹤。


  說時遲,那時快,那兩個妖人才剛分開,左邊那人就被群雷轟了一陣,總算手忙攪亂抵擋過去,身上傷勢更重,眼看再無抵抗之力。芷仙嬌聲叱吒道:「金角銀瞳先助我擊殺此妖!」原本二獸還想分頭追擊,但一聽芷仙吩咐,也捨了右邊那妖人一同攻過來。


  金角銀瞳全都知道芷仙乃是主人最寵愛的弟子,平時辦事非常妥帖。既然她說一同圍攻一個敵人,想必是另有算計。二獸圍攻何等威力,那妖人早就精疲力盡,又身受重傷,哪還有抵抗力氣,沒用三兩下就被二獸轟成渣子。


  而那個往右邊逃走的妖人一見敵人全都往左圍攻,不禁大喜過望,趕緊催動遁光直往西方逃走。卻並沒注意到陽光一晃,前面就閃出一絲極細的金光。若是平常或許已心生警覺,但此刻他早就慌了心神,只想快快逃命,哪還注意這些雞毛蒜皮的瑣事。他做夢也沒想到,正是那一絲金光馬上就要了他的性命。


  常言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芷仙原來多好一個姑娘家,善良溫柔大方得體,可惜攤上個無良師父,這些年來也都學壞了。剛才她早就算計好了,深知敵人雖然大勢已去,但要緊逼還得做困獸之鬥。如今開府盛會,正邪巨頭齊聚於此,雖然旁邊並無觀戰,但只此處動靜全都瞭然於心。現在芷仙領著兩隻巨獸,對付兩個半殘之人,若不能速勝豈非讓人看輕!


  這才心生毒計,故意放出神雷對著一個人打,還叫過金角銀瞳圍攻,做出一副絕殺一人之態,好讓另外一人自以為生機在前,一定驚喜交加發命狂逃。其實芷仙早就把金鼉劍潛到前面,化成一條細絲等在去路上。那妖人不顧一切逃命時候,都不用芷仙費勁,他自己就會往上撞去。


  只見血光一閃,那妖人撞上金鼉劍,正好被割中脖子。腦袋彷彿個皮球,從肩上轱轆下去。因其去勢太快,人已死了身子竟還在疾飛。芷仙娥眉輕蹙,生恐還沒死透,揚手又打出一擊乙木神雷,將那妖人肉身轟碎才甘心。


  返回頭再說那卓遠峰,眼看最後兩個同伴全都死於非命,駭然之餘更不顧一切逃命。眼看徐清崔盈氣勢洶洶殺了上來,尤其芷仙連同二獸也要圍過來。一旦等敵人兵合一處,就更難逃出生天。卓遠峰本來就是決絕之人,此刻趕上危機時候,索性把心一橫,才收回金水劍就往自己腿上斬去,當即血光橫飛。他法咒一念,遁身化入血光。


  此等自殘血遁之法,徐清早就不是頭次遇上。然而血遁之術祭獻精血肉身,就算明知也防不勝防。眼看卓遠峰化作一道血光,瞬間已飛出數百里。徐清驀地一愣,旋即露出些許苦笑,心中歎道:「莫非今日卓遠峰還命不該絕!」


  然而就在想到此處,忽又峰迴路轉再生巨變。只見卓遠峰去路上驀地閃出一道藍色劍光。彷彿九天飛落地長虹,正好打在那血色遁光上。尤其施法之人彷彿對此等遁法非常瞭解,那飛劍也是至寶,一下就把血色遁光擊散,逼出卓遠峰的真身。


  徐清崔盈全都大喜過望,趕緊飛也似地衝上前去。只見一個藍衣仙子長衣飄飄立在空中,身外縈繞一柄幽藍色的小劍。顧盼生姿,巧笑嬌顏,不正是那萬妙仙姑許飛娘!


  可憐那卓遠峰不惜自殘身體化血遁走,卻被人中途攔下,已氣得七竅生煙。許飛娘在旁門左道名聲甚大,他自然不會不認識,不禁咬牙啟齒道:「許飛娘!你、你竟助紂為虐,幫著峨嵋小兒殘害同道,莫非已忘了混元祖師之仇!」


  許飛娘懶散地瞟他一眼,嫣然笑道:「說這些沒用的有什麼意思,我若是你還是快點尋思如何脫身。或許直接捨了肉身,元神逃遁也是一法,最起碼托體重生轉世投胎,也比魂飛魄散來得強啊!」


  「你!」卓遠峰面色鐵青,卻一點沒有辦法。他深知許飛娘自從練成斬仙劍之後,又得了一顆毒龍丸,修為突飛猛進,早就躋身絕頂高手。就算他沒受傷,也未必是其對手。更何況如今這般慘狀,若再說些狠話,惹惱了這心狠手辣的婆娘,只怕身死之後元神也難保住。


  這時徐清等人已到了近前,都沒瞅一眼彷彿喪家犬的卓遠峰,直接笑著對許飛娘說道:「我還以為姐姐今日不來了,剛才心裡還好不失望呢!」


  許飛娘掩口嬌笑道:「你這小子就能說這些好聽的話兒逗人!如今弟弟開府立業,乃是天下矚目的大人物了,人家只是邪魔妖女,來與不來又有何在意的。」說著又瞟了一眼卓遠峰,淡淡說道:「今日前來賀喜,姐姐也沒什麼拿的出手的禮物,正巧遇上這廝,就算送給弟弟開府之禮。」


  徐清笑道:「姐姐這還真是……」微微頓了一頓才佯做失望之色道:「一份薄禮啊!」隨即又冷冷道:「盈兒、芷仙,殺了他。」那意態就彷彿要殺一隻小雞仔似的輕描淡寫。


  卓遠峰原來還想一番說辭,希望能打消徐清殺意,沒想到人家根本都沒容他說話,直接就下了死令。驚駭之餘趕緊高聲喝道:「等等!……」


  常言道『話是攔路虎,衣服是瘮人毛』,一般人遇上這種情況,大約全都會等他把話說完。然而今日也合該卓遠峰氣數已盡,竟遇上徐清這師徒,全都不安套路出牌。聽見他喊『等等』崔盈和芷仙連反應都沒有,祭出飛劍去勢更快。而徐清也依然面帶微笑,跟許飛娘說話,彷彿根本就沒聽見。


  倒是卓遠峰自己想當然地以為呼喝一聲,敵人怎麼還不稍微問一句,根本沒想到人家已下死手。尤其剛才被許飛娘擊破血遁,此刻氣血淤塞本來提聚法力就慢。眼看二女全沒停手,再想躲避抵擋全都晚了。只見兩道金光驀地一閃刺在心腹,隨即劍光更盛,轟然將卓遠峰炸成齏粉。


  至此襲來九個妖人全都斃命,一個也沒活著離開天蓬山。至於崔盈芷仙打掃戰場收拾法寶也不用細說。單說徐清與許飛娘聯袂往仙宮裡頭飛去。


  徐清甚是熱情,不停介紹左右的景點,但許飛娘聽得有點心不在焉,連她心志堅韌也難掩心中的急切心情。終於忍不住嗔惱地瞪了徐清一眼,道:「你這小子明知我心裡著急何事,偏偏與我講解這些景物,非要姐姐低聲下氣來求你不成!」說著更覺心酸難耐,竟眼圈一紅哭了出來!


  徐清本來還想逗逗她,沒想到把人給弄哭了,更有點始料未及,訕訕笑道:「姐姐莫哭,小弟錯了還不行麼!」卻見許飛娘驀地臉色一變,輕輕拭去眼角的清淚,已悲慼盡去再現笑容。徐清笑道:「我就知姐姐沒有這麼脆弱,否則怎會是大名鼎鼎的萬妙仙姑!」


  見徐清如此說,許飛娘又急了,一下拉住他手臂,微微仰頭望著他眼睛,祈求道:「弟弟啊!你可千萬別再開玩笑了!你怎知我這些年來吃了多少苦,真已受不得……」說著聲音又哽咽起來。徐清看出這次絕非假裝,正想安慰她兩句,卻見她竟雙腿一彎,緩緩往下跪去,一邊說道:「弟弟!你真找到他了!求求你!可千萬不能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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