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娛樂指南 作者:賊道三痴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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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dnater 2009-3-6 04:51:3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65 510743
starlit 發表於 2009-7-12 04:47
六十三、亂臣賊子

    韓德讓對眼前的危機淡然漠視,任憑耶律高八大放厥詞,他的二十名侍從都站在他身後,一個個面無表情,看來這些是韓德讓的死忠部屬。

    遼國太后蕭綽聽耶律高八慷慨陳辭,目光沉靜,一言不發。

    不知怎麼回事,耶律高八起先說得理直氣壯、激憤無比,但說著說著,漸漸心虛起來,嗓門也弱了,最後寂然無聲----

    蕭綽問:「耶律高八,還有要陳說的嗎?」

    耶律高八道:「臣的忠心已經向太后表白過了,請太后明察。」

    「嗯,耶律題子,你呢?」

    「臣唯南院大王馬首是瞻,南院大王說的話就是臣想說的。」

    不耶律高八一樣,耶律題子也有點心驚肉跳,但此時只有壯起膽這麼說,同時心裡頗感氣憤,心道:「韓德讓今日必死,承天太后也必須從此不再插手朝政,而且還必須軟禁起來,然後覓機除去,免得她想著為韓德讓報仇,哼哼,在這宋國邊城,我有一千忠勇家將,蕭綽和韓德讓已是甕中之鱉,我耶律題子同樣是遼皇子系,怕她何來!」

    耶律高八之叔耶律留哥立在耶律高八和耶律題子後面,神色凝重。

    蕭綽問:「耶律留哥,想必你也是和高八、題子一樣是要清君側是不是?」

    耶律留哥應道:「是。蕭綽騎在黑鬃白蹄大馬上腰桿筆挺,這時扭身問十步外的韓德讓:「大丞相,他們要清君側,你如何說。」

    韓德讓知蕭綽地鐵腕。她是絕不會屈服地。遙想當年。蕭綽之父北院大王蕭思溫仰慕漢人文化。對人物出眾、風流蘊藉地韓德讓十分喜愛。要將女兒蕭綽嫁給韓德讓。蕭綽與韓德讓曾多次騎馬出遊。蕭綽對韓德讓很有情意。但韓德讓卻不怎麼喜歡性格強硬地蕭綽。韓德讓喜歡蕭綽地妹妹蕭。雖然如此。二十年來韓德讓與蕭綽一直在感情上糾纏不清。五年前蕭綽硬是以太后之尊嫁給了韓德讓。就是韓德讓自己也說不清這個精力充沛、處事果斷。卻又美麗多情地女人到底是不是真地愛他。或許只是看中他地才幹。要他死心塌地為她所用而已。以蕭綽地為人。此次來到大名府城外本身就很奇怪。她不可能這麼輕易給耶律高八機會。當即說道:「臣父子兩代效命於大遼。是忠是奸。太后明鑑。」

    蕭綽似乎很滿意韓德讓簡約地回答。微微一笑。又對耶律高八等人說道:「既是要清君側。目前朝中漢臣不止韓德讓一人。他們如何處置?」

    耶律高八見蕭綽有屈服地態勢。便強橫道:「四品以下不論。四品以上地漢人大臣一律降級任用。與佞臣韓德讓關係密切地還要拿問。」

    蕭綽問:「如此一來。幽燕十六州地數十萬漢人豈不是人心惶惶?」

    耶律高八大聲道:「大遼是我契丹地大遼。何必管那些漢人怎麼想。那些漢人敢抗逆。便以酷法殺之。餘眾自然懾服。」

    蕭綽點點頭。似乎對耶律高八地回答也很滿意。明眸一轉。望著與羊小顰手拉手地周宣道:「這位就是唐國一品國公、集賢殿大學士周宣周國公了?」

    周宣放開羊小顰的手,踏前一步,躬身施禮道:「唐人周宣見過承天太后。」

    蕭綽嘴角含笑,目光在周宣和羊小顰臉上轉了轉,回頭問耶律高八道:「高八,你這次出使宋國。也見過這位周國公了吧?」

    周宣微笑著施禮道:「耶律大人,沒想到我們會在這裡再見。」

    耶律高八「哼」了一聲,對周宣理也不理。

    蕭綽問:「高八,周國公乃唐國重臣,又是駙馬,你準備如何處置於他?」

    耶律高八見蕭綽處處徵詢他的意見,很有大權在握的感覺,瞥了一眼周宣,說道:「這裡的事不足為外人道。反正沒有其他人知曉。這些唐人一律處死,然後栽在宋人頭上。唐國國公死在宋國,兩國從此要勢如水火了吧,我大遼正好從中漁利,何樂而不為?」

    周宣手下有十多人,那精健的樣子一看就知是勁敵,耶律高八原不必把心中圖謀這麼明白凶狠地說出來,他這樣做,是暗暗盼望周宣暴起反抗,將蕭綽與韓德讓一股腦兒全殺了,或者拚個兩敗俱傷,他則可藉機將周宣與蕭綽雙方全部殺死,回京也好有藉口。

    蕭綽看了周宣一眼,周宣依舊鎮定,臉上還是那淡淡的謔笑神情。

    「不。」蕭綽搖頭道:「遠交近攻,我大遼地敵人是宋國和西夏,不能和日益強大的唐國交惡,周國公死在這裡,眾口難掩,遲早會讓唐人知道是遼人幹的,那時唐、宋聯兵,對我大遼很不利,只要周宣答應把這個羊小顰留下,我想可以讓周宣離開,高八以為何如?」

    耶律高八對周宣這個八竿子打不著地唐人又沒仇,殺不殺無所謂,這時不妨依從蕭綽所說,免得過於觸怒她,等拿下了韓德讓,蕭綽畢竟是一個個女子,又能有什麼作為,而且周宣一走,韓德讓一方就少了一大臂助,當即點頭道:「臣遵旨,只要周宣留下羊小顰就可自離去。」

    莊園內外數百雙眼睛便一齊盯著周宣,看他如何選擇?

    周宣不動聲色,只是看著蕭綽和韓德讓的表情。

    蕭綽微笑,韓德讓神色淡然。

    羊小顰見周宣不說話,便握住周宣的手輕聲道:「公子先回吧,只要顰兒不死,就一定會回金陵。」

    周宣道:「我怎麼能丟下你!」

    羊小顰道:「公子可以先脫身,再設法救我。」

    周宣大聲道:「我不走,要走一起走,請承天太后恩准。」

    蕭綽道:「周國公,羊小顰是韓德讓之女,怎麼能讓你帶走,你不走,就要捲入我遼國政變。你不怕死嗎?」

    周宣笑嘻嘻道:「我是一個外人,你們不用急著對付我,你們先來,我看著,看到底是大丞相智高一籌還是南院大王更霸悍?」

    蕭綽和韓德讓聞言都是是一愣,面面相覷。

    耶律高八怒道:「這是我們遼人內政。你這唐人看什麼熱鬧,不走的話,現在就受死。」

    周宣眼睛一眯:「耶律高八,先做你該做的事,不要惹我,不然你會後悔的。」

    耶律高八大怒,正要發作,身後的叔父耶律留哥低聲說了一句什麼,無非是對付韓德讓要緊。先不要管這周宣,耶律高八狠狠瞪了周宣一眼,心想:「小子。等下再來對付你。」便不再理睬周宣,對蕭綽道:「太后,請到臣這邊來,免得奸佞賊臣狗急跳牆,加害太后。」

    蕭綽身後的隨從將蕭綽團團圍了三層,護得鐵桶一般。

    蕭綽與韓德讓以外人難以察覺的一閃而逝地交換了一個眼神,韓德讓道:「臣萬萬不敢傷害太后,太后要治臣地罪,臣不敢反抗。臣只想戴罪回到遼京,究竟如何處置臣,讓皇帝及有司公審----」

    「做夢!」耶律高八喝道:「韓德讓,你死有餘辜,還想拖延時日嗎?識時務者,束手就縛,留你全屍,否則----」

    韓德讓沒理耶律高八,繼續說道:「臣來此。室將軍擔心臣的安危,帶來了五千鐵騎,在正定一帶準備隨時接應臣,室忠心於我大遼皇帝和太后,但絕不會放過謀逆的亂臣賊子!」

    耶律高八和耶律題子聞言都是大驚,室是遼國猛將,受先帝託孤,與韓德讓一起輔佐年幼新君耶律隆緒,室與韓德讓私交甚篤。而與耶律高八則一向不睦。

    蕭綽緩緩向耶律高八靠近。一邊高聲問:「耶律高八、耶律題子,你們還忠心於我大遼否?」

    耶律高八二人齊聲道:「忠

    蕭綽馬鞭高高舉起。眼睛掃視那些圍莊地耶律高八和耶律題子的家將,問:「爾等忠於我大遼否?」

    這些家將、家奴自然應道:「忠心。」

    這一千餘人一起答應,真是山鳴谷應,氣勢驚人。

    蕭綽馬鞭緩緩下落,千人俱靜,莊園內外空山寂寂,只有遠遠近近的蟬鳴此起彼伏。

    蕭綽陡然大喝:「既表忠心,鏟惡鋤奸,更待何時?」

    耶律高八一愣,不知如何回答,就在這時,陡覺腦後風生,急伏低身子,一拉韁繩,準備縱馬躥出,卻為時已晚,一把大砍刀從他右肩劈下,斜向右胸,力道之猛,直剖進心臟----

    耶律高八栽下馬來,鮮血狂湧,抽搐了兩下,死了。

    同時又有一刀劈向耶律題子,耶律題子弓馬嫻熟,武藝精湛,一個鐙裡藏身,避過,胯下坐騎已經向一邊跑出數丈,有他的家將圍上來。

    耶律題子坐回鞍橋,驚魂未定,再看那一刀斬了耶律高八的竟然是耶律高八的叔父耶律留哥!

    耶律題子驚怒交集,吼道:「留哥狗賊,你竟然殺死自己地侄兒!」

    耶律留哥冷酷道:「難道我任由高八胡作非為,最終遭到滅門之禍嗎?」在馬背上向蕭綽施禮:「太后陛下,臣謹遵懿旨,已斬高八。」

    蕭綽點頭嘉許道:「很好,耶律留哥,你現在就是南院大王,再接再厲,除掉耶律題子這叛臣,再立新功。」

    耶律留哥壓抑不住心頭狂喜,大聲道:「臣領旨。」挺刀躍馬,要取耶律題子首級。

    哦,小道終於知道羊小顰的母親是誰了!
starlit 發表於 2009-7-13 03:34
六十四、和諧後宮

    圍困莊園的既有耶律高八和耶律題子的家將,也有耶律留哥的家將,除了幾個死忠的親信,耶律留哥的家將們也不知道主人會臨陣倒戈,一時間,全都驚愣當場。

    耶律留哥高叫道:「太后陛下高瞻遠矚、運籌帷幄,早知耶律高八、耶律題子有不臣之心,此次便是三十六計之引蛇出洞,太后有旨,只問耶律高八和耶律題子之罪,餘眾立即放下兵器,退到一邊,不予追究。」

    「叮叮噹噹」一陣兵器落地聲響,耶律留哥放眼一望,倒是他手下的那些家將傻傻的搶先放下兵器,不禁心裡暗罵:「蠢貨,你們這麼急著繳械幹什麼,還有用你們的時候----」

    不過這些人也起到了模範帶頭作用,耶律高八的很多手下看著承天太后和大丞相從容鎮定的樣子,知道反抗只有死路一條,反正家主已經死了,不投誠還能怎樣,紛紛跟著耶律留哥的家將丟下兵器,而耶律題子的家將因為家主健在,都擁到耶律題子一側,還有很多忠於高八的死士,都到了耶律題子一邊。

    韓德讓見情勢依然危急,高聲道:「忠於大遼的軍將聽令,速速拾起刀槍,準備誅逆立功。」

    耶律留哥也趕緊道:「趕快拾起刀槍,誅殺反賊耶律題子一黨。」

    恥律題子驚魂稍定,環顧左右,還有五百多人,耶律題子是遼國猛將,凶悍無比,豹眼圓睜,眼珠血紅,伸手從身後貼身家將接過九尺狼牙棒,大吼道:「拼了,拼了,想要活命的跟我沖。」一提韁繩,身子伏低。單手舉著狼牙棒呼喝著向莊園大門衝來,是想一舉擒殺蕭綽,此時也不管她是不是太后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耶律留哥橫著大砍刀攔住,喝道:「反賊哪裡去!」

    耶律題子瞠目大吼,狼牙棒猛砸而至。耶律留哥也頗有勇力,奮力格開,那沉重的狼牙棒又再次擊來----

    韓德讓奔至蕭綽馬前,急切道:「耶律題子兇猛,留哥抵擋不住,若留哥有失,逆賊氣勢就會轉盛。」

    蕭綽一點頭,對身邊兩個大將道:「天佐、天祐,取耶律題子首級來。」

    蕭天佐、蕭天祐這兩員外戚猛將答應一聲。縱馬衝出。一人舞刀、一人雙錘。在耶律留哥力竭、行將被狼牙棒砸碎腦袋之際。將耶律題子截住。蕭氏兄弟雙戰耶律題子。

    耶律留哥出了一身冷汗。太險了。南院大王符印還沒看到就死了豈不是冤哉。怒氣勃勃。掉馬再戰耶律題子。

    周宣站在莊園前一塊大青石上看熱鬧。羊小顰、慕容流蘇、四痴都在他身邊。就見耶律題子雖然凶悍。也架不住蕭氏兄弟和耶律留哥地圍擊。左支右絀。一個措手不及。被蕭天祐鐵錘脫手轟中胸口。蕭天佐長刀急劈。將耶律題子砍為兩段。

    兩方家將還在廝殺。耶律題子一死。叛亂地一方降地降。逃地逃。戰鬥眨眼結束。

    蕭綽似乎早料到這個結局。沒再多看。命蕭氏兄弟和耶律題子處理善後。她和韓德讓進入莊園。也請周宣一併進去。

    蕭綽一直在看羊小顰。眼神複雜。到草堂前。說道:「周國公、顰兒。請到草堂說話。」見羊小顰拉著周宣地手。這遼國太后也伸手拉住韓德讓地手。兩對人攜手並肩步入草堂。分坐烏木小案兩側。

    蕭綽對韓德讓道:「韓郎,這個周宣不錯。沒有丟下顰兒獨自逃走。」

    韓德讓點點頭。

    周宣笑道:「丟下顰兒獨自逃命這種事我做不出來,不過呢,主要還是因為我相信太后陛下和韓伯父能輕易化解這場兵變。」

    蕭綽和韓德讓都微笑起來。

    蕭綽道:「不說那些,我不憚冒險來此,是為了見顰兒,韓郎,你說服顰兒回南京了嗎?」

    韓德讓道:「顰兒不肯,周宣也認為顰兒回南京會不安全。」

    「這是為何?」蕭綽問。

    韓德讓不答。

    羊小顰忽然問:「我母親是怎麼死的?」

    蕭綽神色一動,笑笑地望著羊小顰,說道:「是說蕭嗎?若我說蕭是死在我手上,顰兒你會怎樣做?」

    周宣濃眉一軒,細眼一眯,心道:「囂張,囂張,的確囂張,是不是有點欺人太甚?」

    就聽羊小顰淡淡道:「也不會怎樣,我絕足不去遼國罷了。」

    韓德讓聲音乾澀問:「蕭真是死於你手?」

    蕭綽神色不動,只是道:「韓郎要為她報仇嗎?」

    韓德讓不答,半晌道:「韓某豈敢,韓某就此辭官,隨顰兒去唐國。」

    蕭綽道:「韓郎你可別忘了,你不僅僅是」

    蕭綽問:「韓郎,蕭去世十二年了,你還唸唸不忘是嗎?」

    韓德讓筆直端坐,默然不語。

    周宣在一邊暗暗為韓岳丈搖頭,韓岳丈雖然帥,但感情方面處理得很糟糕啊,雖然娶了太后,但卻把別的美女害死一個又害死一個,可悲!

    蕭綽朝羊小顰招手:「顰兒你過來,坐到我身邊。」

    羊小顰並不畏懼,神色恬淡,起身過去坐到韓德讓身邊。

    蕭綽看看韓德讓,又看看羊小顰,忽然一笑,說道:「韓郎,你看看我和顰兒,是不是很像?」

    韓德讓淡淡道:「你進宮前和蕭長得很像。」

    蕭綽問:「你是說我進宮後變了很多?」見韓德讓不答,又道:「韓郎你沒覺得我喜歡你始終不渝嗎?」

    韓德讓道:「太后胸懷天下,韓某又能佔據幾何?」

    蕭綽抿著唇不說話,周宣發現這遼國太后眸光閃動的樣子竟和羊小顰神似,只聽蕭綽微微嘆息,說道:「外人流言說隆緒是你和我生的,其實我知道不是,但是韓郎你知道嗎,我是為你生了一個孩兒的,那個孩兒現已長大----」

    周宣心猛地提起來。果然,只聽蕭綽說道:「這孩兒現在就坐在我們中間。」

    「啊!」韓德讓吃驚地側過身來,定定地看著蕭綽。

    反倒是羊小顰依舊靜美端坐,並沒有露出很吃驚的樣子,今天的事對她來說可驚奇的太多了,先是有人冒充她爹爹韓德讓。然後又得知她母親不是李莫愁而是遼國太后之妹蕭,現在,這遼國太后又說真正的母親是她,羊小顰又如何能辨別爹娘,只有走著瞧。

    韓德讓搖頭道:「燕燕,這樣說有什麼意思?」

    蕭綽道:「你不信?你仔細想想,那年的三月十一夜,在北院大王府後園。」

    韓德讓露出深思地表情,忽然道:「那夜其實是你。不是蕭?」

    蕭綽微笑道:「這些年來你也總覺得那夜有點不對勁是吧,沒錯,那夜是我。不是蕭。」

    韓德讓怔忡半晌,說道:「但顰兒的確是蕭生的。」

    蕭綽問:「你親眼見到了?韓郎,我和蕭都喜歡你,我進宮後,你為什麼沒娶蕭?」

    韓德讓道:「那時父母已為我定下李氏莫愁為妻。」

    蕭綽道:「可你還是與蕭偷偷來往,結下私情。」

    周宣見韓德讓無語地樣子,心道:「韓岳丈的風流債今天都要一一揭開了,小婿我坐在這聽是不是不大妥當啊?但此事涉及羊小顰,我得知道個究竟。顰兒到底是不是蕭綽的女兒?」

    蕭綽自顧說道:「我與你歡愛後,有了身孕,可那時先皇陛下已經臥病在床,不能行人事,我若被人知道懷孕,豈不是天大地禍事?所以推說有病回南京靜養,我不想顰兒出世沒有身份,便說是蕭生育的,蕭嫁給北院樞密使新寡。就算是遺腹子了----韓郎,我為你擔的風險你不知道嗎?」

    韓德讓默然半晌,說道:「可你為什麼要害死莫愁和蕭?」

    蕭綽道:「蕭的確死於我手,但李莫愁之死卻與我無關,那牽機毒是蕭下的。」

    韓德讓胸膛起伏,問道:「為什麼要這樣?」

    蕭綽道:「韓郎,其實你對蕭並不瞭解,在你看來,蕭能詩善畫。有漢人女子的風雅和嫻淑。很合你的心意,其實不然。蕭是個妒心極重的女子,也許我蕭氏女子都是如此,蕭和我一樣喜歡你,若我猜得不錯,她丈夫也是被她害死的,她成了寡婦,她就是想嫁給你,所以她毒死了李莫愁----」

    韓德讓搖頭道:「我不信,蕭不是這樣地女子!」

    蕭綽也不再多說,道:「再說說我殺蕭的事,知道為什麼嗎?蕭要以顰兒要挾我,她不讓我與你接近,她要嫁給你,我不答應,她就要把我和你生了顰兒的事張揚出去,她瘋了,她完全不顧及這事會對蕭氏造成滅頂之災,她讓人把顰兒藏了起來,這一藏,就是十三年,直到今日我才看到我地女兒,所以我必殺蕭。」

    韓德讓神色灰敗,嘆道:「罷了,這都是韓某造的情孽。」

    蕭綽拉著羊小顰的手輕輕撫摸,很有母愛的樣子,慢慢轉頭看向周宣,說道:「所以我要把顰兒帶回遼國去,我不能讓顰兒嫁給一個三妻四妾的男子----周宣,你若真愛顰兒,你就一起去遼國定居,你和顰兒生兒育女,快活一生,否則,你自回金陵三妻四妾去,顰兒我要帶走,免得日後惹出那些情孽,遺憾終生。」

    周宣心裡叫苦,沒想到發生了這麼多事,繞來繞去最終卻是繞到他頭上,韓德讓遇人不淑,淨找些美麗狠辣的女子糾纏不清,我周宣怎會那樣,哥們後宮很和諧、很安定哪,蕭綽這不是一竹篙打一船人嘛,家庭悲劇難道都是源於多妻多妾乎!
starlit 發表於 2009-7-14 23:54
本帖最後由 starlit 於 2009-7-15 00:02 編輯

第三卷 兩京風雲 二十三 第六卷 有花堪折 六十五、黃絹幼婦

    羊小顰聽著蕭綽與韓德讓的對話,美麗的大眼睛含著淚水,她沒想到自己的身世竟這麼曲折多舛,她的母親沒死,她的雙親健在,父親是遼國大丞相、母親是遼國太后,這本是極大的尊榮和喜事,她從一個身份卑賤的小家妓突然成了幾乎是遼國公主一樣的人物,但羊小顰心裡卻絲毫沒覺得半點喜意,她站起身,離開韓德讓和蕭綽,走到周宣的身邊,默默坐下,潔白如玉的雙頰淌下兩行珍珠淚。

    周宣握著羊小顰的手,淡淡道:「太后陛下,顰兒自幼受了很多苦,我願意一輩子愛護她,我也有能力愛護她,我不可能去遼國居住,顰兒必須隨我回金陵,不過,若是顰兒不肯,我尊重她的選擇----」

    羊小顰立即道:「我跟公子回金陵。」

    蕭綽眉毛一挑,這殺伐果斷的遼國承天太后絲毫不受羊小顰眼淚的影響,說道:「顰兒,你是我女兒,你必須聽我的,你隨我回遼京。」又對周宣道:「我知你現在已娶了唐國公主為妻,顰兒也算是我大遼的公主,但她這個身份又不能對外宣揚,與你那些唐國公主、都護府小姐相比,顰兒雖然脫了樂籍,也依然卑微,我不想我的愛女受半點委屈,你要娶顰兒,就也到遼京去----」

    周宣微笑問:「我能做大遼的駙馬嗎?」

    蕭綽眼神一厲,過了一會才說道:「顰兒雖然不能以我女兒的身份公之於世,但卻是我大遼大丞相之女,而我現在與在丞相是夫妻,顰兒一樣是我女兒。周國公覺得顰兒身份有哪裡配不上你嗎?」

    周宣同情地看了韓德讓一眼,心道:「韓岳父被蕭綽這樣強勢的女人愛上。這輩子也夠淒涼了,李莫愁和蕭死因到底如何誰又知道?」說道:「我喜歡的是顰兒這個人,不是她的身份,第一次見面我就為顰兒填了一闕詞----顰兒還記得嗎?」

    羊小顰點頭:「永不會忘。」輕聲唱道:「窈窕燕姬年十五,慣曳長裾,不作纖纖步。眾裡嫣然通一顧,人間顏色如塵土。一樹亭亭花乍吐,除卻天然,欲贈渾無語。當面吳娘誇善舞,可憐總被腰肢誤。」

    周宣執著羊小顰地纖手。在她蔥管一般嫩白的手指背上親了一下。說道:「當初顰兒是鎮南都護府地小家妓,我就喜歡她,現在也一樣,以後也不會變,不存在配得上配不上的事。我在金陵有家室,我又是有官職在身的。我不會去遼國定居,太后陛下硬要我去大遼,這是故意刁難我,要拆散我和顰兒。」

    羊小顰美眸含淚,聲音決絕道:「娘,若你真是我娘,就不要逼我,我會死。」

    蕭綽在處理朝政上雖然賢明通達,可在情感上卻極其自私和霸道,但羊小顰這麼說。就是死也要跟著周宣了。羊小顰又的確是她的女兒,雖然和她很生分。她也沒法施展她的雷霆手段,一時繃著臉不知該說什麼。

    過了一會,蕭綽道:「那麼這樣吧,顰兒這次由我帶回去,你隨後來迎娶,我這個做娘的總要給女兒備些嫁妝吧,我與顰兒骨肉分離十三年,也好聚聚,免得母女感情疏離。」

    周宣頭痛,剛才韓德讓也是這麼說,周宣不想再去遼國,清樂公主七月底就要臨產,他得趕回去,現在已經是五月底了,當即說道:「不瞞兩位長輩,我和顰兒早已洞房花燭了,現在顰兒已經有了身孕。」對於這個頑固強硬的遼國太后,還得使出這招來,珠胎已結,你這個做娘的看著辦吧?

    羊小顰極聰明,面上不顯半點驚訝之色,低下粉頸,脖頸都泛起一抹嫣紅。

    「啊,有孕了。」蕭綽和韓德讓都目瞪口呆,不過想想也是,顰兒和周宣在一起都快兩年了,有孕也不稀奇。

    蕭綽看著羞紅了臉的羊小顰,臉現慈愛之色。

    周宣趕緊道:「難得岳父、岳母兩位大人都在這裡,擇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晚我與顰兒舉行正式婚禮,拜天地、拜高堂,請岳父岳母恩准。」「今晚?」蕭綽道:「這太倉促了吧。」

    周宣道:「不倉促,我和顰兒等這一天已經等了一年半了,簡直,簡直有點迫不及待。」

    韓德讓微笑起來,低聲對蕭綽說了一句什麼,蕭綽便道:「那麼周宣,你準備了什麼聘禮?」

    周宣道:「我只有一顆愛顰兒地心,至於身外之物,我所有地都是顰兒的,何必要這時擺出來這麼俗氣?」

    蕭綽笑道:「你倒是伶牙俐齒,兩手空空就要來娶我蕭綽的女兒,待我想想----」想了一會,說道:「既然你說聘禮俗,那就來風雅的,我知你有綽號周七叉,有七叉手成詩之才,今日我和韓郎在此就見識一下,如果你真能七叉手成詩,而且還要我和韓郎都滿意,那就把這詩當作聘禮,如何?」

    周宣心道:「很好很好,哥們很久沒吟詩了,你倒是撞上門來了,夠意思。」說道:「好,請岳父、岳母出題。」

    蕭綽眼望韓德讓:「韓郎,你出題吧。」

    韓德讓道:「我知周宣號稱唐國第二才子,僅次唐皇李煜,李煜喜愛填詞,周宣也是如此,那麼便請周宣再為顰兒填一闕詞,詞中應嵌入顰兒的名字,七叉手能成否?」

    周宣簡直要仰天狂笑,第一想起地是這樣兩句舊小說常見的俗語「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偏進來」,這兩句話用在這裡很不妥貼,但也只有這兩句話可以表達周宣那種得意、得逞地快活心情,這闕詞他早就想叉手叉出來了,但一直沒那好機會,總不能無緣無故就叉手吧,現在,韓岳丈給了他這個機會----

    蕭綽催促道:「好了,開始叉手。」

    周宣雙手互握,開始叉手,濃眉微蹙,目光凝重,顯出思索的樣子,七叉手後吟道:「夢後樓台高鎖,酒醒簾幕低垂。去年春恨卻來時,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記得小顰初見,兩重心字羅衣。琵琶弦上說相思,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

    最後一縷斜陽照射過來,天已日暮,山遠人靜,周宣吟罷,草堂靜得細針落地也能聽到,羊小顰容光煥發,嬌美不可方物,韓德讓與蕭綽都是驚奇地看著周宣。

    韓德讓低吟道:「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絕妙好辭啊,燕燕,你說如何?」

    蕭綽道:「果然是大才,敏捷無雙,詞中對顰兒也是深情一片,好罷,這聘禮我二人收下了,今晚就讓你們正式成親。」

    韓德讓立即出草堂命手下準備,對外自然是說承天太后的甥女、他韓德讓與蕭的女兒今晚與唐國國公周宣完婚,此時大名府城門已閉,就派人到城外小鎮買些婚娶應用之物,很快就把洞房佈置起來,至於那些參與叛亂的耶律高八與耶律題子的家將、家奴現已全部屈服,由新任南院大王耶律留哥和蕭天佐率領分批往北而去,畢竟在大名府城外出現大股騎兵會引起宋軍注意,只留三百精銳,準備明日護送太后和大丞相回遼國,同時斥候四布,嚴密保護太后和大丞相,防止被城中的宋軍得知消息。

    周宣心細,不想慕容流蘇看到他與羊小顰成婚而受到冷落,百忙之中找機會對慕容流蘇道:「流蘇,回金陵,我也要在你爹爹面前把你娶過來。」

    慕容流蘇道:「公子別管我,今夜好好待顰兒妹妹,我只有一個要求,到時也請公子叉詞一闕作為聘禮送給我,也要把我名字嵌進去。」

    「啊!」周宣心裡叫得一聲:「苦也,這妻子太多的害處終於顯現,互相攀比啊,要我再填一闕嵌有流蘇名字的詞,哪有那麼現成的!再說了,回到金陵,說不定清樂公主、涵蘊、秦雀她們都要我補上這一聘禮,哥們慘了!」

    慕容流蘇一看周宣那臉色,幽怨道:「怎麼,公子你不願意?」

    周宣趕緊道:「願意願意,流蘇沒叫我當場叉手已經是很體貼我了,這離回金陵還得一個多月呢,流蘇對我真好,知道我當場叉手其實是極費心神地。」

    慕容流蘇這才滿意離去。

    莊園婚禮不多贅述,周宣到枕上還在為叉詞煩惱。

    暑天燠熱,羊小顰只著小衣褻裙,露腿露臂,粉光緻緻,伏在周宣懷裡,面紅再三,欲言又止。

    周宣輕輕撫摸羊小顰肥美圓潤地大腿,問:「顰兒,你要說什麼?是不是要我趕緊疼愛你?」

    羊小顰趕緊道:「不是。」過了一會,嚶嚶問:「公子怎麼知道顰兒有孕了?」

    周宣一聽這話,立即瞪大眼睛道:「啊,顰兒你真的有孕了?」

    羊小顰頭耷拉得低低地,用極細的聲音說道:「我有兩個月未來癸潮了。」

    周宣大喜,耕耘多日,以前都是廣種薄收,只有紉針為他生了芷若,現在終於開始大面積豐收了,先是盤玉姣,然後是清樂公主,現在是羊小顰,說不定等回到金陵,秦雀和涵蘊也是挺著大肚子來迎接他了,爽也!
starlit 發表於 2009-7-15 23:45
第三卷 兩京風雲 二十三 第六卷 有花堪折 六十六、諱疾忌醫

    「嘰嘰喳喳,嘰嘰喳喳---

    清晨,北峰莊園附近山林的大山雀歡快鳴叫,周宣醒來了,卻不肯睜開眼,感覺羊小顰還在他懷裡,手一探過去,一團豐膩在握,輕輕揉弄,嫩滑如酪---

    「公子----」羊小顰低低呻呼。

    周宣睜開眼,眼前這個有一半契丹血統的美麗女子紅唇輕咬,面紅如霞,一頭青絲鋪散在枕巾上,薄紗的小衣褻裙,誘惑難言。

    晨光入戶,紗帳歷歷,山間暑月的清晨頗為涼爽,兩個人都是半裸,衣衫短窄,肌持相接間,周宣下面「騰」的一下就起來了,捧過羊小顰的臉蛋吻了一下,低聲道:「顰兒,我們現在是有父母之命、拜過天地的正式夫妻了,你怎麼還叫我公子?」

    羊小顰睫毛閃動,美眸流盼,在周宣耳邊輕輕叫了一聲:「夫君。」

    「叫宣郎。」

    「嗯,宣郎。」

    周宣撩起羊小顰齊膝的褻裙,在她肥白圓潤的美臀上撫摸,耳鬢廝磨道:「顰兒,時辰還早,我想再聽你吹簫一曲。」

    羊小顰臉紅的像要滴出血來,腦袋抵著周宣下巴,磨蹭搖晃,聲若蚊鳴:「不要。」

    周宣竊笑道:「那我這樣直挺挺的怎麼起床,你總得讓我服軟才行,這可是小嬌妻的本分哦,我最愛顰兒吹簫,真是一絕。」

    羊小顰面紅過耳。只是搖頭不肯。

    周宣看著羊小顰那嬌羞不勝地樣子。更是**賁張。軟語相求。昨夜不也得逞了嗎!

    羊小顰抱著周宣地脖子。一條白白地腿兒搭在周宣臀上。吃吃道:「宣郎。鶴交頸。」

    周宣一愣。隨即驚奇道:「啊。顰兒也知道鶴交頸?」

    羊小顰含羞點頭:「雀兒夫人地書。我讀過。」

    周宣問:「《**經》?」

    羊小顰臉頰貼在周宣胸膛上,周宣明顯能感覺到她臉頰的滾燙,只聽她說道:「還有《沖和子玉房秘訣》。」

    周宣失笑,問:「是雀兒借書給你看的?哈哈,雀兒是希望我們都按書上所載房中術行房。這樣身輕體健,百病不生。」

    羊小顰低語道:「早晨是不宜交歡的,宣郎一定要,那麼鶴交頸最合適,不傷身。」

    羊小顰是全才,只要她肯學,那沒什麼不精的,現在這口吻,簡直是大師了。

    周宣問:「不會動到胎氣嗎?」

    羊小顰貝齒咬了咬下唇。說道:「宣郎莫要粗暴,就不會。」

    於是兩個人便「鶴交頸」起來,交頸疊股。纏纏綿綿,其樂何異於登仙。

    待起身時,已是日上二竿,洗漱畢,二人去拜見韓德讓和蕭綽,蕭綽一意要周宣和羊小顰去南京小住半月,並說六月底從遼東乘海船回唐國,比陸路要快捷,應該可以趕上清樂公主分娩之期。

    周宣雖然不大想去。但也不好拒絕,便道:「那好,我們今日便啟程吧,岳父岳母是遼國柱石,滯留在這大名府城外總是不妥的。」

    周宣正要派人去城裡五鹿客棧把留守地那些親兵、羽林衛一起叫來北上,卻見李牌軍和一名羽林衛統領,還有一個有點面熟的唐國武弁急急趕來,一見周宣,跪稟道:「國公。東宮有急信召國公星夜回金陵。」說著呈上一封有東宮封緘的書信。

    周宣一凜,來不及看信,先問那武弁:「你是東宮禁衛?」

    那武弁道:「是,卑職華元平,一向在東宮當值。」

    周宣一邊抽信,一邊問:「朝中出了什麼大事?」

    華元平道:「稟國公,陛下上月二十一日在勤政殿視朝時突然暈厥,召太醫急診,說是風疾。陛下現已口不能言。半身麻痺,太子殿下急召國公回國議事。卑職一行六人,自上月二十三日離開金陵,日夜兼程,趕到開封時卻得知國公去了泰山,一路分道尋來,所幸尋到國公,請國公即刻回國吧。」

    「皇帝李煜腦溢血癱瘓了!」周宣看罷李堅的急信,眉頭深鎖,當初他林岱岳父就說過,李煜仁慈愛民,深受臣民愛戴,李煜健在時景王李坤應該不敢擅動,但李煜一死,李坤必然作亂,現在李煜風疾癱瘓,瘖啞不能言,李坤很可能就此發難,金陵局勢可謂一觸即發啊,現在離李煜犯病已經一個多月,到底李煜病情是不是有了好轉?還是景王李坤已經開始作亂?這都不得而知。

    周宣真是心急如焚,恨不得插翅飛回金陵,遼國肯定是去不得了,當即去向韓德讓和蕭綽辭行,報知李煜病重之事。

    蕭綽對唐國局勢瞭如指掌,說道:「賢婿,金陵很不太平,你此時回去,說不定就會陷入漩渦不能自拔,皇位之爭自來殘酷,你和顰兒還是隨我回遼京,待金陵局勢初定才決定去留,如何?」

    這遼國承天太后是一心想把周宣和羊小顰留在她遼國。

    周宣搖頭道:「太子李堅現在羽翼已成,景王已難撼動,有我回去助太子一臂之力,唐國安如磐石,而且,皇帝病重,我這個臣婿不趕回去問候,日後有何面目回去,難道岳父、岳母兩位大人希望小婿是這樣不忠不孝之人嗎?」

    韓德讓對蕭綽道:「太后,讓周宣回去吧,這個事不宜遲,越快越好,有周宣在唐國,我大遼以後與宋國爭鋒也可左右逢源,宣婿在唐國的根基不能失。蕭綽道:「那好,賢婿你且快馬趕回去,顰兒既然有孕在身,就隨我回遼,待唐國局勢定了,你再接他歸國,這樣總可以吧。」

    周宣看了一眼身邊的羊小顰,他不想與顰兒分離,但蕭綽所言也在理,正躊躇間。羊小顰說話了:「爹爹、娘親,顰兒定要隨宣郎回金陵,離了宣郎,我茶飯不思,更是傷身。」

    蕭綽看著這個自幼分離地女兒,看著她那倔強鎮定的眼神。心道:「顰兒性子還是很像我的,認定的事怎麼都說服不了,罷了,夫唱婦隨,讓她去吧。」便道:「顰兒一意要跟周宣回去,也行,分兩批走,顰兒不能騎馬顛簸,只能乘船。周宣自顧帶人先走,我派人在六月底之前由運河把顰兒送到金陵。」

    周宣當即點頭道:「好,就這樣。」走近捧著羊小顰的臉。在她唇上使勁親了一下,說道:「顰兒,你隨後來,我要先行一步了。」

    羊小顰知道不能拖延,努力不讓眼淚流下來,含笑道:「宣郎快去吧,我這邊盡可放心,有我爹爹和娘親會照顧我的,六月底我一定回到金陵。」

    韓德讓囑咐周宣道:「賢婿。」

    周宣留下六名親兵作為羊小顰的護衛,他與四痴、慕容流蘇、力虎等人快馬回城,當日午後便離開大名府,趕到運河邊,雇了四條船,順流而下,過梁山泊,直至濟寧,在濟寧派了兩個羽林衛去開封。向宋國皇帝趙恆告罪,說明情況,不能親來開封辭行了,又讓那兩名羽林衛去天波府送信,看楊宗保回開封了沒有?

    此後十餘日,周宣一行四十人或走運河水路,遇到運河太過迂道繞彎之處,則下船策馬疾行,趕到下一處再走水路。如此日夜兼程。一路也沒什麼擔擱,只有四痴常覺胸痛。又不好對周宣說,解了縛胸的白緞,偷偷揉揉,也不見好,甚是煩惱,尋思著回到金陵扮一回女子,找個素未謀面地女醫生診視一下,雖然秦雀很方便,但四痴絕不想找秦雀給她診治。

    一行人在六月十三日一個悶熱地傍晚回到了金陵,先半日進城探聽消息的兩名親兵帶著林黑山迎出城外。

    周宣見林黑山並無異樣神態,知道朝中還算安定,景王李坤應該還未作亂,心下一寬,問:「黑山哥,陛下龍體安康否?」

    林黑山見周宣趕回來了,也是心神大定,自李煜風疾瘖啞啞後,李堅是坐臥不安,周宣不在金陵讓李堅很感無助,而景王李坤則趁機大肆活動,景王府以甘思謀為首的智囊幕客頻繁出入各權臣府第,其意不言自明,就等李煜龍駕歸天,李坤一黨就要發動奪嫡之變了。林黑山握著周宣地手臂使勁搖,連聲道:「宣弟,你總算回來了,可把太子殿下給急壞了,你這就隨我先去東宮見太子殿下。」聽了周宣的問話,答道:「陛下臥床已快兩個月,病情並不見好轉,不能說話不能走路,神智倒還清楚,只有皇后娘娘懂得陛下地心意。」

    周宣當即命四痴、慕容流蘇等人先迴翔鸞坊國公府,他要隨林黑山去見李堅,還要去宮中探望皇帝老丈人。

    慕容流蘇有點忸怩道:「公子,我隨你去東宮。」

    周宣是極心細之人,立時明白了,慕容流蘇現在無名無份,府中很少有人認得她,靜宜仙子和林涵蘊姐妹,還有小茴香雖然認得她,但都不是好印象,那時慕容流蘇可是臥底的敵人哦,所以若無周宣領著,慕容流蘇去國公府是會很尷尬的。

    因為長途趕路,慕容流蘇也是男裝胡服打扮,作為周宣的親兵跟著去東宮也不會突兀,周宣微笑道:「好,流蘇跟著我,老四、力虎你們先回府報知消息,讓大家在府中等候,我大約要夜深才能回來。」又對四痴說了一句:「老四,回府讓秦雀給你號號脈,我看你臉色不對,莫要諱疾忌醫。」

    四痴臉一下子脹得通紅,她一直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沒想到周宣早看出來了。
starlit 發表於 2009-7-18 04:09
第三卷 兩京風雲 二十三 第六卷 有花堪折 六十七、寢殿靚影

    周宣是二月十六日從金陵出發前往宋京開封的,六月十三日回到金陵,前後四個月,比去年往返南漢興王府的時間還長,非常想家,但如今皇帝李煜病重,景王一黨蓄謀作亂,金陵城表面繁華依舊,但內地裡暗流洶湧,周宣想要做他的逍遙快活的國公,就必須打垮景王李坤,助太子李堅上位,所以顧不得迴翔鸞坊府第,帶著二十名親兵、二十名羽林衛隨林黑山急赴東宮見太子李堅。

    方才在市坊街市不覺得與往常有何異樣,但一入皇城、宮城,立感緊張氣氛,金吾衛、羽林衛往來巡邏,東宮更是守衛重重。

    太子李堅聞知吳國公周宣歸來,大喜,迎出宮門,隨從護衛都是跟著二十餘人,在李堅與周宣執手寒暄時,護衛中有一人上前施禮,卻是三痴。

    「老三,你怎麼在這裡?」周宣驚問。

    三痴道:「不是主人要我好生保護東宮殿下的嗎?」

    周宣點頭道:「對對,當此非常時刻,你就跟在殿下身邊吧。」

    李堅道:「弟這些日子真是憂心如焚,日夜企盼宣表兄歸來為我分憂,天幸宣表兄回來得還算及時。\\\\\\」

    周宣道:「我是上月二十七日在大名府得知消息的,深知事情緊急,短短十六日奔波兩千餘里趕回來。」

    李堅道:「宣表兄辛苦,宣表兄還未拜見父皇、母后吧,弟陪宣表兄去。有些事邊走邊談。」

    周宣便與李堅步行前往大興宮,李堅向周宣說了父皇李煜的病情,說太醫令秦雀父女與其他御醫多次會診,都對李煜的風疾束手無策,秦雄博士認為病在腦脈,血淤阻塞,非有華陀之回天妙手難以痊癒----

    周宣暗暗點頭,秦岳丈地醫術果然比京中的太醫還高明,李煜這就是腦血栓中風嘛,若在後世。可以開臚手術治療,但在這唐國,只有靠活血化淤的中藥來緩解其症狀,到底能恢復到什麼程度就看李煜自己的造化了。

    周宣道:「堅弟。陛下既然病重,口不能言,不能上朝。依大唐故事,你應該以太子的身份監國,代理朝政,這都是名正言順的,何以至今屈居東宮乾著急?」

    李堅氣忿忿道:「父皇犯病半月,就有朝臣提出由我監國,但李坤一黨強烈反對。韋鉉、皇甫繼勳都是大權在握的,說父皇一向身強體健,小小風疾很快就會痊癒,何必太子監國,還散佈流言。說我急於上位,是大不孝。」

    周宣皺眉沉吟了一會,問:「皇后娘娘的意思呢?」心想:「小周後很有見識,又是李堅的生母,她不會坐看李堅與李坤鬥得你死我活吧,這時讓李堅監國,站穩腳跟,那李坤見希望渺茫,也許就會老老實實做他的景王,李堅早就說過。李坤若做他地本分王爺。他也不會逼李坤到死路。」

    李堅道:「父皇神智還算清楚,母后曾就太子監國之事詢問父皇的意見。父皇卻沒有點頭,所以就一直拖下來了,估計母后也是忌憚李坤的勢力,怕李坤得知我代理朝政便會立即發難,是以猶疑不決。」

    周宣問:「羽林、金吾兩大禁軍共一萬兩千人,投靠景王的約佔其中地多少?」

    李堅道:「真正投靠李坤的倒也不多,但有不少禁軍將領與皇甫繼勳走得很近,只有羽林衛左軍副使藺戟堅定地站在我這一邊,但藺戟調任左軍副使只有半載,尚不能完全掌握羽林左衛。= 首 發==」

    周宣點頭道:「金陵八衛除了黑山哥的忠武衛,基本上是皇甫繼勳地親信,雖然不見得一定會跟著皇甫繼勳叛亂,但只要陛下馭龍歸天,景王再以兄終弟及之傳位之盟號令朝野,這些人就會很快能為景王所用,實在可憂慮啊。」

    李堅默然。

    周宣問:「祁宏水軍到了沒有?」

    李堅精神一振,說道:「祁將軍的一萬水軍就駐紮在白鷺洲碼頭北岸,每日在江上操練,這是我方一大臂助,皇甫繼勳不敢輕舉妄動,也是因為有祁宏將軍在的緣故。」周宣略略寬心,心裡有點想不明白,李煜腦子清醒,怎麼會想不明白這其中關節,真要拖到他一命嗚呼後,這唐國不要大亂嗎?

    暮色沉沉,悶熱異常,往日絲竹鐘磬、歌舞昇平的大興宮如今被哀雲愁霧籠罩,殿宇雖然高大,卻讓人有透不過氣來的感覺。

    李煜在紫宸殿寢殿,燈火不甚明亮,內侍、宮娥都是肅然不敢出聲,首領太監白力士見到周宣,臉現喜色,隨即斂去笑意,低語著寒暄幾句,說道:「國公夫人太醫令秦大人也在裡面,還有景王殿下也在。\\\\\\」說罷便去通報,很快出來道:「娘娘請太子殿下和國公進去。」

    周宣和李堅跟著白力士進到寢殿,見一張寬大的幔帳雲床,有屏風隔著,一邊燈火尚明,另一邊只宮燈一盞,想必是李煜病眼怕見燈光。

    小周後在幾個宮女環侍下迎了過來,光影幽明,身姿綽約,周宣還沒看清小周後的容貌,也沒注意到秦雀在哪裡,便拜倒在地,聲音哽咽道:「姑母萬安,侄婿三千里外得知消息,星夜趕回,陛下吉人天象,定會痊癒,姑母萬勿焦心。」

    小周後聲音也哽咽起來:「宣侄,起來吧,也不知為何,見宣侄回來,姑母地心也安穩了許多,陛下昨日還說起你,盼你早日回來。」

    周宣一愣,心道:「不是說老岳父李煜不能說話嗎,怎麼還會念叨起我來?」站起身問:「陛下現在龍體安否?臣婿能否近前拜見?」

    小周後道:「宣侄稍候,我去問問陛下的意思。」

    小周後腰肢款款,腳步細碎,走進燈火暗淡的屏風後,那隱沒昏暗前的一剎那的窈窕背影給這沉悶地寢殿帶來鮮活的生氣----

    大興宮殿宇高大軒敞,大暑天也不覺得炎熱,但今年的夏日格外沉悶燠熱,冰肌玉骨的小周後也覺得酷熱難當,也許是李煜病重,她內心焦慮煩悶,就覺得天氣格外悶熱的緣故吧,所以小周後沒有穿那些式樣繁複、裙帶繚繞的宮裝,只穿周宣設計的半袖旗袍,不束腰、不繫帶,曲曲亭亭,簡單雅緻----

    小周後的背影雖然幽美,但周宣只望了一眼便收回目光,轉頭尋找秦雀,卻先看到一邊的景王李坤,那景王李坤眼神熾熱複雜,還在盯著八幅屏風,感覺到周宣在注視他,便側頭向周宣、李堅點了點頭,沒說什麼。^^ 首 發^^

    秦雀從幾個女官身後走出來,眼睛亮亮的看著周宣,低低說了聲:「夫君----」

    這些日子這美麗地女太醫常常陪著小周後照顧皇帝李煜,有時半夜還傳召她進宮,近兩個月每日提心吊膽,非常勞累,這時見到周宣,心裡又是歡喜又是寬慰,又有點辛酸,只覺得兩腿發軟,想靠在夫君肩頭小憩一會。

    周宣沒那麼多顧忌,上前摟著秦雀地腰,輕輕在她眼影下一吻,柔聲道:「雀兒辛苦了,眼圈都青了。」

    秦雀強忍著不敢落淚,借周宣衣袖悄悄將含著的淚水抹去,嗅到周宣身上地汗味,還有水腥味、土腥味,夫君真是辛苦啊,三千里路急急趕回來,鬚髮都無暇修理,亂篷篷的。

    分別幾近半載,有很多話要說,但這時只有相望沉默,周宣握著秦雀的手靜靜立在屏風外。

    寢殿雖有十餘人,但很安靜,周宣眼神不行,耳朵卻很靈,只得到數丈外屏風後的細微聲響,有小周後柔柔細細的聲音,另有一個喉底有痰含含糊糊的聲嗽,那自然是皇帝李煜在說話,但周宣無論怎麼屏息凝神,也聽不清李煜在說什麼,看來只有陪伴他多年的小周後能瞭解他的語意。

    過了一會,小周後出來道:「堅兒、坤兒、宣侄你們三人進來----」看著與周宣手牽手的秦雀,微微一笑:「秦太醫也進來。」

    周宣、秦雀、李堅、李坤四人跟著小周後進入屏風後,只見床前一張矮幾,壁上掛著一盞八角琉璃宮燈,光線暈黃,往昔風流倜儻的才子皇帝李煜此時半躺半臥在床上,鬚髮不是往日那種銀白,而是枯白,好似冬日的草莖,毫無生機。李煜面容呆滯,看到周宣,眼珠子輪了一下,若不是細心的小周後,都察覺不到他點了一下頭。

    小周後道:「宣侄,陛下認得你呢。」

    周宣趕緊跪下,見李煜伸著手,不知要幹什麼,不敢造次,側頭看著小周後。

    小周後輕聲道:「宣侄,伸手過去,讓陛下摸到你。」

    李煜枯澀的右手按在周宣的手背上,拍了拍,又向李堅伸手,等李堅也把手放在床沿上,李煜又向景王李坤伸手,李坤也趕緊跪下,把手擱在床沿上。

    李煜很費力地把李堅與李坤的手掌疊在一起,然後示意取筆墨來,抖抖簌簌,在一方澄心堂紙上寫了四個字----「兄弟同

    李堅含淚喚了一聲:「父皇----」

    李坤也叫了一聲:「叔父陛下----」

    李煜將手按在李堅與李坤交疊的手上,呼嚕呼嚕說著什麼,其他人都聽不懂,只有小周後凝神傾聽,不時還小聲問證一下,李煜點頭。

    小周後美麗端莊的容顏肅穆,說道:「李堅、李坤接旨-

    李堅、李坤本來就跪著,這時撤了手跪伏床前,大氣也不敢出。
starlit 發表於 2009-7-20 01:53
第三卷 兩京風雲 二十三 第六卷 有花堪折 六十八、道蘊姐姐的病

    唐國開寶二十九年六月十三日酉時,小周後傳皇帝李煜口諭,太子李堅即日起監國聽政,敕書稱制;景王李堅為尚書令,掌典領百官;吳國公周宣爵升一級,為平南郡王,從一品,以集賢殿大學士名義參知政事,輔佐太子監國。

    小周後道:「堅兒、坤兒,陛下這兄弟同心四字,是要你二人要互相依恃,不能兄弟鬩牆,更不能相互加害,你二人好自為之,不要辜負陛下心意。」

    太子李堅聽到父皇終於同意由他監國,不禁鬆了口氣,隨即聽到李坤為尚書令,尚書令地位崇高,位在門下、中書兩省之上,唐國依大唐典制,一直不設尚書令,但在這非常時期,父皇卻讓李坤擔任這一要職,父皇到底怎麼想的啊,這不是讓李坤牽制他嗎?

    李坤卻是心裡暗恨,李堅監國稱制,他景王一黨自然要受排擠,看來等不得叔父駕崩了,要儘早起事,不然李堅皇權穩固後,他李坤做皇帝的希望就更渺茫了,當下哀哀道:「臣侄謹遵叔父陛下、叔母娘娘恩旨,殫精竭慮,輔佐堅弟。」眼淚串串滑落,似乎被李煜手書的「兄弟同心」四字感動得不行了。

    李煜雖然行動不便,說話敢口齒不清,但眼睛、耳朵卻看得清、聽得見,見李堅、李坤和周宣拜倒在床前,恭敬領旨,李坤還主動握著李堅的手,表示兄弟二人要同心了,這讓李煜很寬慰,閉上眼睛,面露笑容。

    小周後當即示意李堅三人不要出聲,讓陛下好好休息,又招手讓秦雀近前,為李煜診脈。

    秦雀診脈半晌,與周宣一齊退出,到寢殿外室。小周後問陛下今日脈象如何?

    秦雀道:「稟娘娘,陛下脈象浮大無力,熱盛氣虛,但與昨日比,又有好轉,再調養一月。應該能攙扶著下地行走,但要恢復到往日那麼康健,恐非易事,畢竟陛下春秋已高。」

    小周後點點頭,李煜已過六十耳順之年,在唐國來說也算是高壽了,此次病勢兇猛,療冶兩個月,勉強保住了性命。已經是萬幸了,要像恢復到以前那樣是不可能了,今夜李煜同意太子監國。但宮中緊張氣氛遠未消除,小周後看著眼前恭立的李堅和李坤,心裡微微一嘆,她知道這兄弟二人很難同心,依她的心意,是想完全架空李坤,讓李坤做個無權無勢的清貴王爺,這樣的話,以李堅平和仁慈的心性。是不會為難這位王兄的,但李煜卻又要李坤為尚書令來輔佐李堅,危機還是未能解除啊。

    內侍來報,清樂公主在殿外候旨覲見。

    小周後看了周宣一眼,微微一笑,傳旨讓公主進殿。

    清樂公主輕紗披帛。白豐腴。宛若周地《簪花仕女圖》上地美婦人。雖然挺著個大肚子。但依然有碩人之美。一進殿。美眸一溜。看到了周宣。強壓住內心歡喜。先向母后請安。

    小周後輕笑道:「斛珠。你今日早間不是來看望過父皇、母后了嗎。怎麼這麼晚又趕來?」

    清樂公主見母后露出近日少有地歡顏。心知父皇病情有所好轉。說道:「兒臣聽說父皇病體漸次痊癒。心下歡喜。就一日要來看望兩次。」

    小周後道:「那你自去看望父皇。若父皇睡著了。就莫要打擾。」

    清樂公主應了一聲。瞥了周宣一眼。腆著大肚子進屏風後。過了一會。出來道:「父皇睡得很香。氣色也較昨日好。」

    小周後點頭道:「你父皇見你兩位皇兄能和睦相處。心下寬慰。病情自然痊癒得快。」說著注目李坤與李堅。目含深意。又對周宣道:「宣侄。你奔波多日。定然疲憊不堪了。這就和斛珠回府。明日再進宮來見姑母。」

    周宣和清樂公主、秦雀拜辭小周後出寢殿,還沒出殿門,清樂公主就急不可耐地問周宣:「宣郎,殿外候著的那個是夏侯流蘇對吧?你怎麼找到她的?」

    周宣正要回答,小周後從後跟出來準備送清樂公主出殿,聽到了清樂公主的話,問道:「是清源的夏侯流蘇嗎?」

    小周後知道夏侯流蘇的事,此次北上開封之前,周宣把夏侯流蘇從宣州花魁一直到福州城外相救地事一一對小周後稟報過,小周後也深感此女的痴情,而且清樂公主能平安從南漢歸來,夏侯流蘇也是有功勞的,所以叮囑周宣要好生尋訪,現在聽到夏侯流蘇的名字,便關心發問。

    周宣道:「夏侯流蘇其實是姓慕容,先祖是鮮卑人,此事說來話長,臣侄本來想明日再向姑母稟報此事的。」

    小周後道:「喚她進殿,讓姑母看看她,她也是我的侄媳婦了吧。」

    周宣便先出殿,對一直候在殿外的慕容流蘇說了幾句,然後一道進殿,慕容流蘇盈盈拜倒,口稱娘娘千歲。

    小周後見慕容流蘇男裝打扮,便讓她抬起頭來,看她容貌,喜道:「果然是好女子。」即賜絹帛、衣飾若干,囑咐明日隨周宣一道入宮覲見。

    清樂公主有些吃醋,上鸞車時悶悶不樂,周宣和秦雀低語了幾句,也跟著上了清樂公主的車,也不知使了什麼手段、說了什麼甜蜜話,等到了翔鸞坊國公府下車時,清樂公主已經是玉面含春、眉花眼笑了。

    林黑山領著一隊軍士在宮城外等著周宣,這時一路護送回國公府,四痴、力虎等人先回府中,周宣回府的消息已經遍國公府內外,國公府地人都是歡天喜地,因為皇帝尚在病中,不敢張燈結綵,但都集結列隊歡迎周宣歸來。

    周宣已與清樂公主和秦雀通過款曲,得到了她們的同意,這時手挽著慕容流蘇走到眾人面前,準備向眾人介紹慕容流蘇-

    林涵蘊衝了出來,口裡叫著:「周宣周宣。」抱著周宣的一條臂膀又笑又跳,忽然看到與周宣手拉手地慕容流蘇,愕然片刻。醒悟道:「你是流蘇。」

    慕容流蘇很有初入夫家的羞澀,低聲道:「林二小姐,你好。」

    周宣見到紉針微笑著看著他,並沒有過來急著與他相見,紉針裙邊站著一個玉雪可愛的小女孩,細細疏疏的頭髮結成幾根小辮。前發垂額,兩隻黑如點漆一般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著周宣,小嘴抿得緊緊的,可愛極了。

    「芷若----」

    周宣趕緊走過去,半蹲著身子,笑眯眯道:「芷若,我是爹爹呀,爹爹出門四個月,不會就不認得爹爹了吧。」

    十個月大地小芷若已經能獨自站立。偎在母親腿邊,害羞地望著眼前這個有些熟悉的男子。

    紉針彎下腰鼓勵道:「芷若,這是爹爹呀。娘常常和你說的爹爹,爹爹回來陪芷若玩耍遊戲了。」

    小芷若還不會說話,但已經能聽懂話,睜著純潔瑕地眼睛望著周宣,那眼神是在問:「真的嗎,你真是爹爹,你會陪芷若玩嗎?」

    周宣使勁點頭:「我是爹爹,爹爹回來了,一定陪芷若玩耍好不好?」

    小芷若突然綻開甜美笑容。眼睛眯成了兩個小月牙,這笑容真像周宣,奶聲奶氣地叫了一聲:「爹爹----」

    周宣大喜,女兒都會叫爹了,真有成就感啊,上前一把抱起小芷若,在空中拋起接住,如此再三,小芷若銀鈴般清脆的笑聲象快樂地小鳥振翅飛向國公府四面八方----

    周宣又去拜見岳父秦博士和岳母秦老夫人。問起小舅子秦曉笛,說睡著了,睡著之前還在喃喃說,等姐夫回來就叫醒他。

    周宣笑問:「曉笛白天玩累了是吧,這麼渴睡?」

    秦博士道:「曉笛現在每日學業不輕,集賢殿的潘學士隔日來教他唸書習字,功課不少。」

    周宣道:「曉笛年齡尚幼,每日學習一個半時辰就行了,不要強逼他學太多。讓他和湯小三、胡統、羅氏兄弟多玩耍---

    「姐夫你真好。我就知道姐夫不會逼我讀書,曉笛就等著姐夫回來給我說話撐腰呢!」

    秦曉笛不知從哪裡鑽了出來。身後跟著的是小茴香,四個月不見,曉笛個頭沒見長,小茴香倒是長高了不少,有點亭亭玉立的少女模樣了。

    周宣向小茴香笑了笑,對曉笛道:「不要指望姐夫支持你整日玩耍,書也是要讀的,讀書時要專心,玩耍時也要專心,做一件事就要把這件事做好,明白嗎?」

    曉笛脆聲應道:「明白了。」

    眾人皆笑。

    周宣看到藺寧挺著個大肚子也來迎接他,身邊站著的是四痴,趕緊過去笑道:「三嫂多包涵,三哥這些天不能常陪你---

    藺寧忙道:「我明白,我明白。」

    林黑山過來道:「宣弟,哥哥先與你說幾句話,說完就要去皇城當值,這時候疏忽不得---那個穆昀二十日前到了金陵,我已安排他到陳思安府第,宣弟明日要見他嗎?」

    周宣道:「明日有暇,我就去陳思安那裡見他,他也是我地岳父之一啊。」

    林黑山哈哈大笑,附耳道:「宣弟妻子多,岳父岳母也是一大堆,哈哈,有趣。」

    林黑山走了之後,周宣抱著芷若與秦雀、紉針、林涵蘊等人一道回內院,周宣問林涵蘊:「涵蘊,道蘊姐姐呢?」

    林涵蘊湊近周宣耳朵低聲埋怨道:「哼,到現在才問起我姐姐,我姐姐病了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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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rlit 發表於 2009-7-22 03:40
第三卷 兩京風雲 二十三 第六卷 有花堪折 六十九、看殺周宣

    周宣聽說靜宜仙子病了,忙問:「道蘊姐姐怎麼了?生的什麼病?」

    林涵蘊道:「我也不知道,就是懨懨的茶飯不思,日漸消瘦,雀兒姐姐也給她診脈了,說是心氣鬱結、脾胃不舒----雀兒姐姐是不是?」

    一邊的秦雀躊躇道:「我開了幾副藥,靜宜仙子服用後也不見效,唉,醫道艱深渺,總有藥力難到之處!不過,夫君、涵蘊你們不要擔心,靜宜仙子不是什麼大病,估計是近兩月來京中形勢緊張,太子殿下和黑山哥都要求我們呆在府中不要外出,尤其是不能出城,仙子她鬱悶到了,本來每半月就要去一次棲霞山明秀觀的,現在不能去,又兼今年暑天格外炎熱,胃口欠佳也是有的,等暑氣消減,仙子的小恙自然就會好。」

    周宣略略放心,問林涵蘊:「道蘊姐姐睡下了沒有?我現在去看看她?」

    林涵蘊道:「好啊,好啊,姐姐看到周宣哥哥回來了,一定很高興,說不定病就好了大半了。」

    這時已經快到亥夜時分了,靜宜仙子與林涵蘊一道住在「銅雀館」,周宣這時候去看望靜宜仙子,自然是要順便在林涵蘊那裡歇息了,秦雀、紉針面色如常,沒有什麼表示,清樂公主就有點不樂意了,她很想周宣能陪陪她,聽她說說懷孕的感受,不過她知道周宣不喜歡她們爭風吃醋,嘴角微微一勾,暗暗露出迷人笑意,然後輕捂肚子呻吟道:「哎喲,肚子有些痛。」

    周宣嚇了一跳:「不會現在就生吧,早產?趕快先到芙蓉園,讓雀兒給你看看。」

    清樂公主坐在步輦上,由兩個大力宮女抬著,蹙眉嬌聲道:「我不去芙蓉園,我要回儲秀園。」

    秦雀微笑道:「不會早產的。公主保養得很好,離分娩之期還有一個半月呢,此時的胎兒已有靈識,常會伸懶腰、踢踢腿、跳健美操呢,這樣,公主的肚子就會有些痛。」

    周宣笑了起來。說道:「大家都去儲秀園,那裡寬敞,宮娥服侍也周到,對了,雀兒知道斛珠的胎兒是男孩還是女孩了嗎?」

    秦雀看了清樂公主一眼,微笑著問:「夫君是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周宣一聽這話。就明白清樂公主想必懷地是女胎。不然地話雀兒不會這麼問。當即道:「我當然是喜歡女孩了。你看我們芷若----哈。睡著了。」

    小芷若由周宣抱著呢。一路笑嘻嘻摸周宣地頭髮和巾幘。和爹爹很親熱。往常這時候她都已經入睡了。是紉針一直提醒她說爹爹要回來了。所以小芷若忍著睡意和母親一起等著。現在呢。就在周宣肩頭睡著了。

    周宣對清樂公主道:「斛珠也要給我生個寶貝女兒。看看是像我還是像你?」

    清樂公主快活起來。也不覺得肚子痛了。說道:「當然要像我了。女孩兒像你。醜死了。眉毛又濃又黑。眼睛又是細長條地。」

    周宣笑道:「胡說。像我才美。我這次去開封。哇。宋國地女子聽說大名鼎鼎地、才勝子建、貌比子都地周七叉公子到來。都爭相圍觀。你們是沒看到。那真是旌旗招展、人山人海。鑼鼓喧天、鞭炮齊鳴。開封地地美女把我圍在核心。拿果子丟我。以示愛慕之意----」

    林涵蘊、秦雀都笑得不行。清樂公主捂著肚子笑道:「那不是你。那是晉代美男子衛。」

    周宣道:「對,宋國婦人就是讚美我容貌更勝衛。有句話叫看殺衛。衛就是被那些婦人丟果子、大拋媚眼活活看死的,這也怪衛體弱。你們的夫君身子骨硬朗,總算保住小命從宋國回來了----別不信,老四為證。」

    清樂公主笑得花枝亂顫,嬌喘道:「別說了,笑死人了,哎喲,我肚子痛。」

    周宣趕緊閉嘴。

    林涵蘊將信將疑,她與四痴關係不錯,問道:「老四先生,周宣哥哥說得是真地嗎?」

    四痴忍著笑,板著臉道:「我被人群擠在外面,沒看到主人是不是被丟果子了「啊!」林涵蘊驚道:「還真的有那麼多人圍觀周宣哥哥啊!」

    周宣大笑,指著四痴道:「老四現在也有幽默感了,不錯,有前途,繼續調教。」

    周宣常常自鑄偉詞,幽默感一詞在國公府裡不算新鮮。

    林涵蘊「格格「笑道:「原來老四先生和周宣哥哥串通了一起鬨騙我們啊,我說若有那麼多宋國美女愛慕周宣哥哥,周宣哥哥會不挑幾個帶回來!」

    說笑間,到了芙蓉園的垂花儀門外,跟在紉針身邊的應采女伸手道:「國公,讓我來抱芷若小姐吧。」

    小芷若出生後都是應采女幫著紉針照看,等於是芷若的奶娘,應采女非常喜歡芷若,現在精湛的裁縫手藝都拋到一邊,專門照顧小芷若了。

    紉針道:「夫君,那我和芷若回芙蓉園歇息了。」

    周宣在甜甜睡著的小芷若小臉蛋上親了一下,交給應采女抱著,握了握紉針豐柔的手掌,說道:「那好,你和芷若先去睡,明早我來看你們,看是芷若醒得早還是我醒得早?」

    秦博士夫婦和曉笛也住在「芙蓉園」,這時便與紉針一起回園歇息,曉笛先前叮囑小茴香,姐夫一回來就叫醒他,現在沒了睡意,定要跟著姐夫和姐姐去儲秀閣玩耍,只得依他。

    林涵蘊、慕容流蘇也跟著周宣一起去清樂公主的「儲秀園」,藺寧在兩個侍女陪同下回「藕園」,四痴回她地「初月園」,其餘蕊初、念奴嬌、紀芝等周府女樂回綴錦樓。

    四痴走了幾步又踅回來,對周宣道:「主人,借一步說話。」

    清樂公主、慕容流蘇、林涵蘊、秦雀她們就在「芙蓉園」廊房下等著周宣,看將圓的明月升起在不遠處銅雀館的東樓上,看一邊四痴和周宣在低聲說話,國公府地美女們都覺得很安心很快活,因為周宣回來了。周宣一回來,到處都充滿了笑聲。

    穿堂邊,周宣見四痴把他叫到一邊卻又不說話,便問:「老四,什麼事?」見四痴低著頭不答話,忽然醒悟了。低聲道:「對了,老四你是要秦太醫給你診視對吧,那就----」

    話還沒說完,四痴就像被蠍子蟄到一般身子猛地一抽,惱羞成怒地瞪著周宣,壓低聲音道:「你再說一句,我即回雁宕山去,陪二哥,再不出來。」

    又觸到老四的逆鱗了。周宣不緊不慢地道:「淡定,要淡定,你這樣子怎麼能下得好棋?泰山崩於前而目不瞬。我才說了些什麼,你就這麼暴躁!」

    四痴「哼」了一聲,把頭扭向一邊,說道:「你若是向秦雀她們吐露我----我的一個字,我就離開這裡。」周宣暗暗搖頭,心想老四你想瞞到什麼時候,女子就是女子,你還能變性啊!說道:「老四,諱疾忌醫可不好。秦雀是醫生,我要她保證不對其他人說你的事這總可以了吧,雀兒醫術高超,一定能治你的病。」

    四痴咬著嘴唇道:「我沒病。」

    周宣道:「那你幹嘛總是揉胸?」

    四痴站在月色陰影裡,背對著一群小丫頭地燈籠光照,但還是怕周宣看到她的臉紅得發燙,心裡暗罵周宣:「你不是眼神不好嗎,平時這看不清那看不清,我偷偷揉幾下胸又被你看到了。你這是偷窺!」真想雙腳一跺,飛躥起來離開這裡,但卻又被什麼墜著似的跳不起來,只是惱道:「你再說!」

    周宣笑了起來:「好了,我不說,你不想讓秦雀給你治也行,改天你扮回女裝,我陪你到郊外找個女醫生診治一下,這總行了吧?」

    四痴道:「我自己去。」

    周宣道:「你知道附近有哪位女醫生好?還有。哪有女子出外就醫沒有家人陪著的。要扮就要扮得像一點明白嗎?」

    四痴不說話了。

    周宣轉身向秦雀她們走去,扭頭對四痴大聲道:「老四先回去。過兩天隨我去辦大事。」

    秦雀看著四痴飛快地走了,問周宣:「夫君,你和老四先生要去幹什麼大事,有危險嗎?」

    周宣道:「只有下棋才是老四地大事,有個弈道高手近日來金陵,老四要去較量,邀我助陣。」一言遮過,岔開話題問慕容流蘇:「流蘇,你願意住哪個院落?這府中還有好幾個小院空著,竹裡館、聽松院你任選。」

    慕容流蘇面紅耳赤,吃吃道:「我,我和顰兒住一起吧?」

    周宣笑道:「顰兒就住這芙蓉園,和雀兒、紉針她們都在一起。」

    秦雀忙道:「好啊,流蘇妹妹住進來,就更熱鬧了。」因問起羊小顰怎麼沒一道回來?

    周宣道:「顰兒大約要過半個月才能到,她也有了身孕,不能急行趕路。」湊到秦雀耳邊道:「現在就是你了,以後我要多陪你,生個小神醫出來。」

    秦雀滿面羞紅,心裡也覺得自己該加所勁了,針兒姐姐的小芷若都快過週歲了,清樂公主和羊小顰相繼有了身孕,秦雀很有緊迫感啊。

    一行人說說笑笑到了儲秀園,早有女官、宮娥迎候,周宣到宮裡走了一遭,口渴難耐,接連喝了好幾杯茶。

    林涵蘊笑道:「周宣哥哥往常說一杯是品、兩杯是解渴地蠢物、三杯是牛飲,周宣哥哥這都喝了幾杯了?」

    周宣道:「這杯子小,我要就著茶壺喝。」一片鶯鶯燕燕的笑聲。

    周宣喝了幾杯雨前茶,身上微汗,頗覺暢快,說道:「各位嬌妻,為夫到現在還沒用膳

    「啊!」秦雀、清樂公主、林涵蘊都驚呼起來,七嘴八舌吩咐僕婦準備晚餐。

    晚餐一時沒這麼快上來,周宣風塵僕僕,一身臭汗,可怪那些美女沒被他薰跑,都圍在他身邊,周宣自己覺得不潔,問:「原先儲秀園裡幽夢小築的那個游泳池還在吧?」

    清樂公主說道:「在呢,你特意建的游泳池,誰敢填平啊,那水是碧溪水,每日一換,不過從無人在池裡洗浴。」

    周宣喜道:「我現在是一身臭汗,我要去洗,洗了再來用餐。」

    十六名宮娥挑著六角宮燈,照著周宣等人去「幽夢小築」的游泳池,這個游泳池長十五丈、寬八丈、最深處六尺,四壁和池底鋪以曲陽石,入水和出水管道有閘門,可以與碧溪水相流通,此時的池水在宮燈照耀下,細波粼粼,有清涼之氣襲來。

    池邊有一小亭,周宣與清樂公主、秦雀、林涵蘊、慕容流蘇立在亭中,周宣笑嘻嘻道:「誰陪我一道戲水?有獎哦。」

    周宣當初建那個游泳池,就是想著讓秦雀、紉針、羊小顰她們穿上泳裝陪他一起戲水,都是身材美妙的女子,想想都熱血沸騰啊,不過泳裝一直無暇畫出來讓人縫製。

    秦雀嗔道:「你要洗你自己去洗,要我們陪你戲水,像什麼樣子啊。」

    林涵蘊卻問:「周宣哥哥有什麼獎賞?」

    周宣笑道:「重賞,先不說,誰陪我?」一邊問,一邊寬衣解帶。

    林涵蘊躍躍欲試,不過眾目睽睽之下有點不好意思,說道:「流蘇也是趕了遠路地,正要洗浴,她陪你。」

    慕容流蘇趕緊道:「我不洗,我回房洗。」

    周宣哈哈大笑,脫去衣衫,只留一條胡褲,走下小亭,回頭道:「且看我游泳。」一個魚躍入水,一下子仰泳、一下子蝶泳、一下子蛙泳,花樣繁多,清樂公主等人都靠近池邊看,笑著指點池中擊水的周宣。

    周宣游到池邊,抹了一把臉上地水,仰頭問:「誰下來一起玩,這裡沒有外人,不會游也沒關係,我負責教習,池邊是淺水區,淹不著。」

    秦雀連連搖頭,清樂公主摸著大肚子,愛莫能助的表情,林涵蘊很想下水玩,不過有點不好意思。

    周宣不悅道:「你們都掃我興,算了,我也不游了,流蘇,拉我一把。」朝慕容流蘇伸出右手。

    慕容流蘇彎下腰,剛伸手握住周宣的手,還沒用力往上拉,周宣突然發力,抓著她地手往下一拽----
starlit 發表於 2009-7-23 04:07
第三卷 兩京風雲 二十三 第六卷 有花堪折 七十、想想先賢柳下惠

    周宣力氣不小,不要說是女子,就是男子被這麼出其不意地一拽也要栽下水池,但慕容流蘇就是厲害,身子往前傾的瞬間,腰肢一挺,迅即穩住身形,單臂用勁,周宣沒拉她下水,反被她釣魚一般提出水面。

    周宣一腳踏到池畔,飛快地在慕容流蘇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話,這句話是什麼不知而知,但好比咒語一般可以抽去人全身的力氣,慕容流蘇臉紅到耳根,繃緊的身子一鬆,與周宣一起摔向池中。

    慕容流蘇雖然武藝精熟,但畢竟是女子,不能象男子那般在閩江、夷州海裡嬉遊,所以不知水性,這一落到水中,雙足虛浮,頓覺心裡發慌,緊緊抱著周宣。

    周宣奮力划水,帶著慕容流蘇一起浮游,笑道:「流蘇也不會水啊,你這樣八爪魚一般纏著我可不行,放鬆,我一隻手托在你胸腹下,你注意手足劃動,很快就會游的。」

    慕容流蘇可不是嬌怯怯的弱女子,起初的慌亂過後,定下神來,照著周宣所說,很快掌握了自由泳的技巧,只是周宣的大手結結實實托著她胸脯,夏季本來衣衫單薄,現在又被水浸濕,等於直接摸在她胸乳上,隨著她的游動而輕輕揉弄----

    周宣讚道:「很好,流蘇聰明,就學會游了,還有誰要下來學游泳?」

    林涵蘊嚷道:「我,我,周宣哥哥,我----」

    周宣叮囑慕容流蘇靠近池邊游,他去接林涵蘊下來,林涵蘊到了池裡興奮得很,現在夜已深,池水清涼,真是舒服,在周宣教導下歡快得像條小魚。

    清樂公主瞧著眼熱。嬌聲問:「宣郎,我可以下池裡嗎?」

    一邊侍候的鳳阿監趕緊勸阻,公主殿下大腹便便,怎好下水!

    周宣雖然知道孕婦是可以游泳的,但還是不要強拗鳳阿監她們的意見,萬一公主明天有什麼不適。那就賴到今夜遊泳上了,說道:「斛珠不要下水,待生育之後,我每日陪你游泳健身,恢復窈窕體形,好吧?」

    「嗯。」清樂公主喜孜孜答應。與秦雀二人坐在池邊看周宣和林涵蘊、慕容流蘇戲水。

    玩了大約兩刻鐘。林涵蘊還樂此不疲。周宣見時辰不早。他明日還要進宮參加太子監國地儀式。而且旅途也很疲憊了。便讓宮娥在池邊圍起錦幛。三個人**出水。到錦幛中脫去濕衣。換上乾淨衣物。

    林涵蘊有她從江州帶來地侍女侍候。周宣有小茴香侍候。只有慕容流蘇無人侍候。

    周宣對秦雀道:「明日挑兩個丫頭服侍流蘇。」

    慕容流蘇道:「不用。我一向**慣了。自從魚兒死後。我就沒要別人服侍過。」魚兒就是服侍流蘇地那個帶點狡猾地小丫頭。與小茴香有點交情。沒想到就死了。周宣和小茴香皆嘆惋。

    周宣道:「流蘇。明日傍晚我帶你去蘄州郡公府見你爹爹。這些日子趕路辛苦了。你隨雀兒去芙蓉園歇息吧。我先送涵蘊回銅雀館。順便看望一下道蘊姐姐。等下再來儲秀園休息。我也倦了。今夜要風平浪靜。哈哈。」

    秦雀、慕容流蘇都紅了臉。

    清樂公主滿心歡喜,說道:「涵蘊,天這麼晚了,你也在這裡歇息,免得宣郎又要來回走,也好讓宣郎早點休息。」

    林涵蘊道:「我要回去的,不然我姐姐會擔心,周宣哥哥不必送我了。明天早點來看我姐姐就可以了。」

    秦雀、慕容流蘇、林涵蘊離開後。周宣與清樂公主解衣登榻,薄衾同眠。那鳳阿監還在外間叮囑周宣莫要與公主殿下**交歡----

    周宣微窘,趕緊道:「我曉得,我曉得。」

    清樂公主掩著嘴笑,嘴唇觸著周宣的耳垂,膩聲道:「宣郎,我不能和你**交歡了,不過你要是很想地話,我願意為你那樣----」說著,丁香嫩舌在周宣耳垂上輕輕舐了一下,吃吃低笑。

    周宣心下一蕩,下面立即振作起來,低聲道:「嘴巴很累的,要不要先徵得鳳阿監的同意?」

    清樂公主「啐」了一聲,低頭在周宣肩頭輕輕一咬,嬌媚入骨地道:「看我咬你!」說著,身子慢慢滑下去----

    清樂公主穿著寬大的輕紗睡裙,這也是周宣設計的服飾,低胸無袖,長及足踝,穿著感覺非常舒適,把清樂公主豐腴的體形勾勒出來,原來孕婦也可以這樣美,腹如滿月,乳似雪丘,肌膚滑膩更勝絲緞,有一種母性孕育之美。

    周宣享受著清樂公主唇舌地愛撫,他總不好意思太閒著,坐起身雙手將清樂公主的繡花睡裙往上捋至胸前,露出飽滿**,讚道:「大了好多,沉甸甸宛若成熟的果實。」

    又伸長手臂撫摸清樂公主雪白渾圓的臀,月色入戶,透出羅帳照映在清樂公主的美臀上,此情此景,真如一首歌裡所唱的---天上一個月亮,水裡,不,床上兩個月亮,還不止兩個月亮,數數看有幾個----

    清樂公主嘴裡含含糊糊,身子在周宣的撫摸下微微扭動,忽然趴在周宣身上,喘息道:「宣郎,我想要。」

    周宣道:「不行,咱們要為肚裡的孩兒著想,忍忍吧。」

    清樂公主道:「那我也不侍候你了,你也忍忍。」

    周宣愁眉苦臉道:「那行,想想先賢柳下惠,我忍了。」

    清樂公主「撲哧」一笑,膩聲道:「都別忍,我們注意點就行,淺淺的來,好不好?」

    鳳阿監在外室見駙馬與公主還是忍不住**起來了,心下焦急,又不好闖進來阻止,提心吊膽,生怕出事,心裡企盼著駙馬快點快點,這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啊。

    不知過了多久,鳳阿監聽到駙馬和公主又開始喁喁說話了,這才放心,吩咐當值地宮娥捧水進來給駙馬和公主淨手。

    周宣又和清樂公主說了一會話,得知太子李堅已經喜得龍子,十日前就過了滿月了,由秦雀和清樂公主出面,代表吳國公府送上了一份厚禮,清樂公主又絮絮叨叨主了一些瑣事,不一會兩個人就都沉沉睡去。

    這些日子趕路,周宣都是早起,六月十四日也是早早醒來,昨晚雖然睡的時間不長,但睡得香甜,回家摟著嬌妻就是心裡踏實啊。

    清樂公主依然甜甜睡著,周宣在她唇上吻了一下,悄悄起床,走到外室,讓芳茶服侍他洗漱,喝了一杯清茶就獨自出了儲秀閣,往銅雀館而來,想想四個月沒看到靜宜仙子了,聽說靜宜仙子身子不適,周宣心裡挺牽掛的。

    應門地卻是從將軍到車伕的老董,見到周宣,老董難得露出一絲笑意,一躬身,退到一邊。

    此時是卯正時分,朝陽即將升起,銅雀館三座高樓的上空霞光萬道,空氣中有雛菊和蝴蝶蘭的芬芳,有早起的僕婦和侍女在澆花、清掃。

    周宣笑眯眯示意僕婦、侍女不要聲張,他直接登上東樓,林涵蘊住東樓,靜宜仙子住西樓,至於中間那座六丈高的翔鸞坊最高建築,是供登高遊玩用的,有茶室、音樂室。

    林涵蘊的閨房在二樓,周宣來到林涵蘊閨房外,見兩個小婢倚著欄杆在吃零食、說悄悄話,見到周宣,瞪大了眼睛,張著嘴巴大吃一驚的樣子。

    周宣「噓」了一聲,低聲問:「二小姐醒了沒有?」

    一個小婢點頭,正要說話,被周宣制止,周宣道:「那我進去看她。」

    周宣進了林涵蘊臥房,他沒注意到身後兩個小婢目瞪口呆、想說話又不敢說地樣子。

    一張三面圍欄的大床,粉紅色的紗帳低垂,透過紗帳,影影綽綽能看到林涵蘊還擁著薄衾向裡側臥。

    周宣嘴角勾起一個笑意,心道:「小丫頭都說你醒了,你卻還賴在床上不肯起來,你是懶羊羊啊。」輕輕撩起紗帳,二話不說,對著那側身向外翹著美臀就是清脆一擊,「啪」的一聲,真是悅耳,隨即單膝跪上繡榻,雙手將林涵蘊扳過來仰臥,上身便壓上去,口裡輕笑道:「小懶貓,還在睡懶覺,看我不打你屁股----」

    兩個人臉貼臉,周宣也沒去看林涵蘊的臉,只是用自己的糙臉去摩擦林涵蘊的嫩臉,一隻手自然而然地隔衣撫在林涵蘊的胸前椒乳上,一時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只是覺得涵蘊的身子顫抖得厲害,周宣還調笑著說了一句:「涵蘊,想我想得發抖了?」襲胸之手稍稍用力……

    只聽耳邊一聲嬌顫地低喚:「宣弟----」

    「啊!」周宣猛地支起身來,瞪大細長眼看著他身下渾身發抖的女郎,這哪是林涵蘊啊,這是靜宜仙子林道蘊!

    周宣張大了嘴,一時愣在那裡,似乎忘了一隻手掌還壓在靜宜仙子的酥胸上。

    靜宜仙子不僅僅是臉紅了,整個身子都泛起玫瑰紅,想掙紮著坐起來,卻覺骨軟筋麻,一點力氣都使不上,眼見宣弟的盯著她看,手還握著她的胸,渾身的血液都往腦門沖,靜宜仙子簡直要暈過去,顫抖著又叫了一聲:「宣弟,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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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rlit 發表於 2009-7-24 05:48
第三卷 兩京風雲 二十三 第六卷 有花堪折 七十一、三人同床

    周宣這才醒悟過來,趕緊撤手,看著仰臥在床上、面若桃花、嬌豔不可方物的靜宜仙子,又是心慌又是尷尬,更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情愫,那隻撫過靜宜仙子酥胸的手沒處放似的,手上滑膩嬌酥的感覺這時才特別強烈,聲音艱澀道:「道蘊姐姐,我,我看你來了----」話一出口就後悔了,這什麼話啊,哥們何時這般笨嘴結舌了,這不是明顯故意輕薄道蘊姐姐了嗎?趕緊改口道:「不是不是,我來找涵蘊,沒想到姐姐在這裡,本來也是要來看望姐姐的----」

    靜宜仙子起先嬌羞不勝,見周宣尷尬慌亂的樣子,她反而安下心來,坐起身輕聲道:「宣弟,請你先出去一會好嗎?」

    儘管剛才出現了那麼尷尬曖昧的場面,但靜宜仙子語氣還是這麼斯文秀雅。

    周宣應了一聲,曲膝退出床帳,走到臥房門邊時卻又聽到靜宜仙子喚道:「宣弟----」

    周宣又回過身來,望著粉紅羅帳裡影影綽綽的靜宜仙子,有點美人如花隔雲端的感覺,問:「姐姐有什麼吩咐?」

    靜宜仙子躊躇了一下,問了一句廢話:「宣弟昨日回來的?」

    周宣道:「是,傍晚一回城就被黑山哥傳太子旨意宣我進宮,回到府中已經很晚了,怕打擾姐姐休息,所以今日一早才過來----咦,涵蘊呢?」

    靜宜仙子道:「涵蘊昨晚與我睡的,剛剛起床去了,宣弟沒看到她嗎?」

    周宣「呃」的一聲。

    靜宜仙子立時大羞,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宣弟若看到涵蘊在外面,還進來這麼褻弄她,那豈不就是故意的了!趕緊道:「宣弟沒看到涵蘊是吧,她可能是和茗風、澗月去後園收集花露了-

    「姐姐,我在這裡!」

    林涵蘊冷不丁地從一架仕女屏風後跳了出來。穿著黃色碎花羅裙。一頭長髮披垂至腰間。雙足如雪。笑得前仰後合。指著周宣道:「周宣哥哥認錯人了。把我姐姐當作了我。哈哈。這全是我地計策。周宣哥哥昨夜說了一早來看望我姐姐地。我就纏著姐姐和我一塊睡。又早早起來。吩咐老董在門口看著。又把茗風、澗月支開。哈哈哈。周宣哥哥果然直奔大床而來----」

    林涵蘊笑得喘不過氣來。又撩開錦帳上榻去。摟著靜宜仙子問:「姐姐。周宣他摸你哪裡了。是不是摸胸?肯定是。周宣他最愛摸我那裡----」

    饒是周宣臉皮厚。在這言語無忌地林涵蘊面前也有點吃不住勁。進退不得。汗顏哪。

    靜宜仙子就更不用說了。臉紅得要滴血。原以為被周宣摸了胸地事只有天知、地知、她知、周宣知。算個秘密埋在心底就是了。相信周宣也不會亂說。所以斂去羞容裝著鎮靜地樣子與周宣說話。沒想到這是涵蘊地陰謀。這讓她以後如何面對周宣。不禁惱羞成悲。哭泣起來。珠淚直流。

    林涵蘊正扭著身子笑個不停。忽見姐姐哭了。這下子慌了神。捧著靜宜仙子地臉道:「姐姐對不起。姐姐別哭啊。我只是和姐姐開個小小地玩笑。想讓姐姐高興一點而已。」

    勸說無效。靜宜仙子哭得更傷心了。還說:「我要回江州。回白雲觀。」

    林涵蘊這才意識到玩笑開大了,扭頭苦著臉問周宣:「周宣哥哥,怎麼辦啊,你幫我勸勸姐姐,我再也不敢了。」

    周宣道:「涵蘊你是太過分了。我以為床上睡著的是你。就上去輕輕拍了一下,道蘊姐姐轉過身來我才發現打錯人了---涵蘊。你過來,我要好好懲罰你。」

    林涵蘊發現,周宣說話時,姐姐的哭聲就小了很多,當即噘著小嘴道:「好吧,我是做錯來了,周宣哥哥要懲罰就懲罰吧,打屁股對不對?」就跪在床上,裙下小圓臀向外撅著。

    周宣忍著笑,上前左右開弓打了兩下,「啪啪」聲清脆,所謂絲不如竹、竹不如肉,這個「肉」莫非就是打屁股乎?真是悅耳,大快人心。

    林涵蘊嬌呼道:「唉喲,好痛,周宣哥哥打得這麼重!姐姐你消消氣好不好,我都挨打了。」

    周宣道:「要不,道蘊姐姐也來打幾下出出氣?」

    靜宜仙子終於忍不住,破啼為笑,星眸斜睨,對周宣嗔道:「我要打你----」又覺得語氣不大妥,就重重「哼」了一聲。

    周宣涎著臉道:「好好,我方才錯打了姐姐,姐姐要打還也是應當,來,姐姐打。」

    靜宜仙子橫了周宣一眼,忍著笑道:「我讓涵蘊打你。」

    林涵蘊見姐姐露出笑容,精神大振,爬起身來嚷道:「奉姐姐之命,特來打你。」就要打周宣屁股。

    這下子更亂了,周宣和林涵蘊一起滾倒在床上,靜宜仙子縮在床欄一角,簡直哭笑不得,這像什麼話啊,趕緊道:「好了好了,別鬧了,宣弟先出去一會,我和涵蘊要梳妝。」

    周宣嘴角含笑,出了涵蘊臥房,來到廊上,讓小丫頭們進去服侍靜宜仙子和林涵蘊梳洗,他扶欄下望,見茗風、澗月、阿芬、小榮這四個靜宜仙子的貼身侍婢在花叢間忙忙碌碌收集花瓣上的露珠。

    想想剛才地事,周宣真想放聲大笑,涵蘊真是太好玩了,還會來這一手,涵蘊一直想讓我把道蘊姐姐也一起娶了,涵蘊千方百計想讓道蘊姐姐開心呢,想起方才握住道蘊姐姐的酥胸,感覺真是很美妙,可道蘊姐姐心結還未解,一直認為她是身帶「紅鸞煞」的不祥之人,如何破除道蘊姐姐的心結呢?

    周宣正想著,靜宜仙子出來了,她是修道之人,不施脂粉,髮髻也簡單,所以梳妝不費時間。

    周宣問:「聽說姐姐玉體違和、飲食消減,弟很是掛心,姐姐也的確清瘦了許多。」

    靜宜仙子竹簪道袍。身姿綽約,面上猶帶羞澀,說道:「不要緊的,就是天太熱的緣故,這京中的暑天比江州還熱三分。」

    周宣道:「我在開封買了一些好茶,呆會讓人給姐姐送來。這次回來得太倉促,都沒給姐姐準備其他禮物。」

    靜宜仙子道:「我又不是小孩子,要什麼禮物,有茶就好。」又道:「一個多月前來福還給我帶來了十多種參加歙州茶會的名茶,說是宣弟你囑咐他地。」

    周宣道:「來福回來了?昨夜我怎麼沒見到他?」

    林涵蘊從臥室裡出來,接口道:「來福五月初回來了幾天就又去歙州了,來福把他岳丈曾達虔交來的八千兩茶銀送到了信州交給上饒縣令李燾,作為西山書院和永豐義莊地用度。」

    周宣點頭道:「來福辦事還是忠心耿耿地,對了。姐姐、涵蘊,你們看到來福的妻子沒有?」

    林涵蘊笑道:「茶商曾達虔的女兒賽楊妃曾玉環啊,來福這次去歙州就是迎娶她來金陵呢。估計過幾日就能到了,雀兒姐姐還特意派小顧長史隨來福去黃山,為來福操辦這終生大事。」

    周宣又與林氏姐妹閒話了一會,見太陽已經升起,卯時末了,便道:「姐姐、涵蘊,我得進宮去,今日太子殿下開始監國聽政,我會很忙。明日再來看望姐姐。」又對涵蘊道:「不許再惹姐姐生氣,不然家法侍候。」

    林涵蘊抱著靜宜仙子一隻手臂嬌笑道:「好了,知道了,周宣哥哥我送你下樓去。」

    林涵蘊送周宣到樓下,這才附耳問:「周宣哥哥,你從實招來,到底摸了我姐姐哪裡?」

    周宣道:「實話實說,當時道蘊姐姐曲身側臥,屁股翹著。我伸手就打了一下,道蘊姐姐馬上轉過身來,嚇死我了!」

    林涵蘊嘻嘻的笑,不疑有它,說道:「你發現沒有,姐姐今日神采與往日不同,前些日子懨懨積鬱之色全沒有了,我知道,這是周宣哥哥的功勞。嘻嘻。你要多來陪我姐姐哦,聽到沒有?」

    周宣道:「好。只要有空就來,不過最近太子與景王之爭愈演愈烈,我恐怕會很忙。」

    林涵蘊道:「我知道,周宣哥哥你要小心些,景王最恨你了。」說著扳著周宣地脖子,踮起足尖在周宣唇上吻了一下,放開手退後一步道:「周宣哥哥快去吧,我不耽擱你。」

    周宣心情極好,林氏姐妹都是世間尤物啊,周宣有幸,能坐擁雙美嗎?

    周宣回到「芙蓉園」,曉笛和小芷若早已起床,周宣陪小舅子和愛女玩了一會,然後用早餐,林黑山已經在外面等著他了,與林黑山一起來的還有一個東宮侍從官,向周宣帶來了太子殿下的口諭。

    大興宮宣政殿,三公、兩省、四大郡王、六部侍郎、翰林院、集賢殿十二位大學士,以及四品以上的官員五十餘人濟濟一堂,皇城、宮城地守衛森嚴,林黑山的忠武衛五千兵馬應李堅之命巡邏皇城,左、右左羽林衛共八千人把守宮城,太子李堅的勢力暫時把持了皇、宮兩城,景王李坤繼續保持低調。

    太子監國典禮畢竟與新君即位不同,儀式簡單得多,典禮後也並未有任何慶祝,因為皇帝李煜還臥病在床,所以一切從簡。

    同時,景王李坤開始籌建尚書省,準備行使尚書令的權力。

    百官散後,太子李堅在延英殿單獨召見周宣,談了一個多時辰,周宣才出了延英殿,帶著慕容流蘇去花萼相輝樓拜見小周後,因為昨日小周後特意吩咐要慕容流蘇覲見。

    昨日的章節出現了一個小補丁,有書友提出周宣忘了吃晚飯,哈哈,小道寫周宣游泳後就直接與清樂公主嘿咻了,飯還沒吃呢,所以今天小小地修改了兩句。
starlit 發表於 2009-7-25 15:35
七十二、難言之隱(附請假條)

    花萼相輝樓玉欄外栽種著玉簪花、木槿花,還有紫薇和美人蕉,六月繁花正盛,混雜的花香隨風飄送。

    與昨晚的綽約窈窕旗袍不同,小周後今日是雍容華貴的宮裝,大袖長裙,輕紗披帛,頭戴花釵冠,足踏重台履,裙低系,露出半截豐腴的胸脯,白如羊脂,粉光緻緻。

    昨夜燈火昏暗,周宣沒有細看,今日一見,發現四個月不見,小周後憔悴了不少,沒有了往日那珠圓玉潤的感覺,好似寶珠蒙塵,讓人不由自主的想憐惜、想拂拭,當即發自肺腑道:「姑母娘娘太操勞了,臣侄恨不能為姑母娘娘分憂。」

    小周後今日心情不錯,吩咐賜座,微笑道:「宣侄是不是看到姑母眼角的皺紋了,唉,姑母前幾日剛過了四十歲,歲月催人老啊。」

    周宣驚道:「姑母已經過了生日誕辰了!臣侄未能趕上給姑母祝壽,真是不應該----流蘇,與我一起向姑母娘娘磕頭。」

    小周後笑吟吟受了周宣與慕容流蘇的磕頭拜壽,說道:「陛下龍體欠安,我也無心做壽,那日斛珠、紉針、秦雀、林涵蘊都進宮來向我拜壽,永豐縣主小芷若也來了,給我這個老姑婆拜壽呢,侄孫女好生可愛。」

    周宣道:「姑母哪裡老了,姑母看上去還如二十許人,若不是近日憂心陛下之病,即使說姑母是斛珠的姐姐只怕還有人不肯信,定要說是孿生姐妹。」

    小周後輕笑出聲,笑容明媚。

    這時,值殿力士報,清樂公主到。

    小周後道:「宣侄這麼說,斛珠可要不高興了,這不是把她比老了嗎?」

    周宣故意道:「姑母切莫向斛珠說起這事,只怕斛珠要自慚了。」

    小周後笑得不行。高高宮髻花釵亂顫:「宣侄真會說笑。斛珠這是有孕嘛。你這麼說她。她定要怨你。」

    清樂公主在鳳阿監、芳茶地護侍下來到殿上。接口問:「母后。周宣說我什麼壞話了?」向小周後福了一福。就在周宣身邊地繡墩坐下。一雙美眸瞪著周宣。看似嗔惱。其實眼底風情無限。

    小周後笑道:「周宣說你現在這樣子更美。」

    清樂公主撫了撫圓滾滾地肚皮。瞟了周宣一眼。噘嘴嬌嗔:「母后。周宣取笑兒臣。請母后罰他。」

    小周後道:「好了。不說笑了。斛珠你去看望了父皇沒有?」

    清樂公主道:「去過了。和秦雀一塊去地。父皇今日氣色不錯。還叫了兒臣地名字。」

    小周後道:「今日堅兒正式監國,你父皇也是寬心了。你父皇最擔心的是堅兒與坤兒不睦。」說到這裡,特意看著周宣道:「宣侄,你是皇親國戚,是一品郡王,又以集賢殿大學士的身份參知政事,你可要好好輔佐堅兒,務要使太子與景王和睦相處,這才不負陛下重託。」

    周宣聽這話不對勁,當即道:「姑母娘娘。太子有容人的雅量,具仁君之相,只是景王,臣侄直言,怕是樹欲靜而風不止----」

    小周後揮手讓其他力士、女官、宮娥都退下,只留周宣、清樂公主和慕容流蘇三人。

    周宣續道:「陛下和娘娘要使太子與景王和睦,就不能賦予景王太多地權力,權力一大,野心自然膨脹。如此想要兄弟和睦,何異於緣木求魚,南轅北轍?」

    小周後嘆息一聲,道:「這個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是陛下旨意如此,我豈好違背,堅兒監國,還是我多次向陛下進言,陛下這才恩准的。」

    周宣真是搞不明白。李煜都這副病怏怏的樣子了。還不肯讓太子監國,他到底想怎麼樣。想縱容景王李坤篡位奪權?有這樣荒悖的皇帝嗎?想想也是奇怪,李煜對李坤的寵愛明顯更勝李堅,這可真是稀罕事,以前說是李煜是把李堅當作一國之君來培養,要求嚴厲一點也說得過去,現在看起來不大對勁,不禁眼露疑問之色----

    小周後玲瓏聰慧,知道周宣地疑問,莞爾一笑,搖頭道:「有些事宣侄就不要深究了,你只需盡心竭力輔佐堅兒就是。」

    小周後這句話沒有提李堅、李堅兄弟和睦,只讓周宣輔佐李堅,看來李煜雖然想不偏不倚,但小周後還是更傾向於兒子的,奪嫡之爭往往你死我活,只有李煜昏憒糊塗了才會想讓兒子與侄子分庭抗禮,小周後是明白人,自然是支持兒子的。

    周宣當即道:「臣侄明白。」

    小周後含笑點頭,這才問起慕容流蘇之事,周宣實話實說,小周後聽到慕容流蘇設擂招親,周宣打擂抱美而歸,失笑道:「宣侄何時武藝又這般厲害了!」

    周宣笑道:「那是流蘇讓我的,不然的話她一記鞭腿,我就得栽下台去。」

    小周後喜愛騎馬,對會武藝的女子比較好奇,問道:「慕容流蘇,你武藝有多高,一人可以打幾個男子?」

    小周後這話問得有點外行,慕容流蘇不知該怎麼回答,眼望周宣求助。

    周宣道:「姑母娘娘別看流蘇外表秀氣,一般男子她打十多個不在話下,在福州城外,多虧了流蘇,臣侄和清樂公主才能順利離開。」

    清樂公主昨日得了周宣囑咐,這時也附和道:「是,若無流蘇相救,兒臣恐怕就要被惡僧景全帶到中天八國去了,母后一定要重賞流蘇,流蘇也是,也是周宣心愛之人。」最後這句話說得不大情願。

    小周後看著周宣微笑,點頭道:「既然流蘇與宣侄情投意合,那就由我這個做姑母的賜婚,這樣吧,等羊小顰回來一併賜婚,對了宣侄,你不是帶羊小顰去遼國尋親嗎,結果如何?」

    周宣沒有向小周後過過他要和羊小顰去遼國,這自然是清樂公主說的,側頭看了清樂公主一眼。清樂公主衝他嬌媚一笑,說道:「看我幹什麼,母后又不會怪罪你。」

    周宣當即向小周後細稟北行遇洪水、大名城外羊小顰父女相逢之事,隱瞞了羊小顰是遼國承天太后與韓德讓所生之女,只說是韓德讓與李莫愁所生,這已經讓小周後驚嘆了。說道:「沒想到羊小顰竟是遼國大丞相的女兒,我第一次看見她就覺得此女氣質不凡,容色出眾且不說,那沉靜溫雅地氣度何曾有半點風塵氣,只是怎麼也想不到她會是韓德讓流落到江南的女兒!」

    慕容流蘇忽然跪下,請求道:「求娘娘赦流蘇爹爹之罪。」

    小周後道:「流蘇請起,周宣已把你父穆昀之事向我稟報過了,你父也算是忠心可嘉,你父既然已經同意了周宣與你的婚事。也到了金陵,那就是我唐國地臣民,何罪之有?」

    慕容流蘇這才拜謝起身。小周後喜愛她能文能武,問:「流蘇,你父穆昀在清源時是何官職?」

    慕容流蘇道:「稟娘娘,女父是從六品振威副尉。」

    小周後道:「那就升一級,以正六品振威校尉聽用,穆昀要留在陳思安身邊也行,出來為朝廷效勞更好,這事宣侄去辦,就說是我的懿旨。」

    慕容流蘇大喜。趕緊叩謝。

    力士來報太醫令秦雀在外候旨,小周後對周宣道:「秦雀很是用心,每日進宮為陛下診視,然後來這裡向我稟報。」

    秦雀穿著太醫令的綠色官服,看到周宣,有點難為情,面色緋紅,向小周後稟報了皇帝李煜地病情後就坐在周宣身邊。

    小周後看著挺腰端坐的周宣,還有周宣身邊的清樂公主、慕容流蘇和秦雀。笑意愈深,問:「宣侄,你已經有幾位妻子了,把慕容流蘇和羊小顰一併算上幾位?」

    周宣老臉一紅,老老實實道:「回姑母的話,臣侄有六位妻子了。」

    小周後含笑道:「我聽斛珠說你要依澳國的禮制娶八位妻子,按說你現在是一品郡王,八個妻妾不算多,但你全依妻子的規格迎娶。這不合我唐國地禮儀啊。」

    見周宣不說話。小周後嫣然一笑,說道:「我也不管你的家事。只要你夫妻和睦就行,八位妻子現在還差兩位,在哪裡?姑母一併替你賜婚吧。」

    周宣道:「目前只有這六位,臣侄總不能為了我澳國禮儀而硬找兩個濫竽充數吧。」

    小周後大笑。

    小周後留周宣與三位妻子在花萼相輝樓用過午膳,周宣因為有李堅吩咐的大事要辦,便即告辭,先送清樂公主、秦雀迴翔鸞坊,然後他帶著四痴、慕容流蘇還有幾名親兵拜訪了其他三位郡王,唐國親王只有李坤一人,那三位郡王以魏王徐勉與周宣關係最好,其他兩位對周宣也極是客氣,周宣這是為李堅明日朝會做準備,尋求三位郡王的支持,但其中兩位郡王都是老狐狸,皇帝旨意讓太子監國的同時又升景王為百官之長,這太讓人無所適從了,太子雖然監國,但景王一黨掌握了金陵的衛戌,孰勝孰負實難預料,所以他們都採取明哲保身、等待觀望的策略,只有魏王徐勉相信太子最終能上位,對周宣秘言,說皇甫繼勳統率的金陵八衛中的威武衛統領張匡業是他父王舊部,當即寫了一封信讓周宣想辦法交給張匡業,叮囑要秘密接觸,不能被皇甫繼勳知道,不然反而害了張匡業。

    周宣把信交給林黑山,林黑山是忠武衛統領,同屬皇甫繼勳轄下,與張匡業接觸一下也無妨。

    直到夜裡亥初時分,周宣才抽空帶著慕容流蘇去桃葉渡附近地蘄州郡公府,見到了陳思安和穆昀,陳思安對穆昀攀上週宣這棵大樹也很高興,陳思安知道大勢已去,他不可能重返泉州做他的清源王,只求苟全性命了,像他這種無權無勢掛個虛銜的郡公,隨便京中一個官吏都可以欺上門來,現在穆昀成了周宣地岳丈,穆昀對他的忠心依舊,又陞官為振威校尉,他陳思安一家老小以後的日子也會好過得多,至少不必提心吊膽會被害死,所以對周宣曲意奉承。

    都護大人如此,穆昀豈敢倨傲,對周宣的態度也和善了許多,又聽說過些日子流蘇將由皇后親自賜婚,不是以姬妾身份,而是以平妻的身份嫁給周宣,穆昀很是欣慰,遵陳思安之命,穆昀答應出來任職,周宣考慮讓穆昀進入東宮禁衛軍當統領,明日報知李堅便可。

    但穆昀拒絕住到翔鸞坊去,他要終身侍奉陳都護,對於這點,陳思安保持沉默了,他怕穆昀住到翔鸞坊與他會日漸疏遠,所以,這個家將還是要留在身邊。

    穆昀固執,流蘇也沒辦法,好在離得也不遠,來看望爹爹也方便,當即拜別爹爹,與四痴一道隨周宣回府。

    到得翔鸞坊,都已經過了三更天,大顧長史還候在門房,見到周宣,上前稟道:「王爺---

    周宣愣了一下,王爺這稱呼還真不習慣,不過周宣適應能力強,他從信州侯、信州郡公、吳國公一路陞遷至平南郡王,不過一年半時間,稱呼數月一變,已經習慣了,笑道:「顧長史辛苦了,有何急事?」

    大顧長史道:「王爺早間吩咐我尋訪金陵城郊女名醫之事-

    周宣身後的四痴趕緊道:「顧大人,請到一邊說話。」拖著大顧長史走到一邊,說道:「顧大人,這事你告訴我就行,主人吩咐我辦地。」

    大顧長史朝周宣望去,周宣微笑點頭,大顧長史便說道:「小尖先生,王爺吩咐我尋訪金陵城郊地婦科名醫,我已查明,清溪門外仙鶴觀有一女醫生,名叫公孫九娘,擅長婦科。」

    四痴點頭道:「好的,我記下了。」

    大顧長史道:「明日我安排一個人帶路----」

    四痴忙道:「不必了。」

    大顧長史遲疑一下,還是問道:「小尖先生,王爺那邊我不好問,你說我們府上地秦太醫還給皇帝治病,仙鶴觀的公孫九娘醫術再高也高不過我們秦太醫,王爺為何捨近求遠?」

    四痴目光一閃,壓低聲音道:「顧大人,這是王爺的私秘,不能讓雀兒夫人知道,也不要對任何人說王爺要帶人去仙鶴觀治病,明白嗎?」

    大顧長史神色一凜,心想王爺極有可能是另有新歡,這新歡又有了身孕,不過府上幾位夫人都不是善哉妒之人,王爺大大方方接回府中便是,何必這麼秘密?

    疑問歸疑問,大顧長史是不敢再多問半句了,這些事還是知道得越少越好,連連點頭道:「明白明白,多謝小尖先生提醒。」

    四痴有點小得意,這算是給周宣栽了贓了,不過想想明日要穿著女裝去求醫,又甚是發愁,衣裙都還沒著落呢,周宣會為她準備嗎?


請假:小道今天下午的火車,去蘇州玩三天,三十日恢復更新,小道寫皇家一年多了,比較累,這回和家人一起出外旅遊,輕鬆幾天,沾點蘇州靈秀之氣,回來碼出更好的文字奉獻給諸位書友,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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