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娛樂指南 作者:賊道三痴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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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dnater 2009-3-6 04:51:3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65 510748
kidnater 發表於 2009-5-27 00:15
正文 第六卷 有花堪折 二十三、人生到處知何似?

    林涵蘊脫掉卷雲式高縵鞋,也學周宣那樣盤腿坐著,大眼瞪小眼。

    周宣伸手撫摸林涵蘊嬌嫩的臉蛋,笑道:“怎麼,我們要相敬如賓嗎?”

    林涵蘊大眼睛眨呀眨,畏怯、羞澀、茫然:“周宣哥哥,要怎麼做?你教我。”

    周宣道:“這個這個,且脫了衣裳,睡下再說。”

    林涵蘊將褙子脫去,看周宣笑眯眯、目光炯炯的樣子,忽然“格格”笑起來,身子亂顫:“周宣哥哥拜堂的樣子太好笑了,象木偶人一般,笑死我了。”

    周宣板起臉道:“嚴肅點,洞房呢,不要笑場!”

    林涵蘊笑得更厲害了,歪在婚床上差點打滾,全無洞房花燭的曖昧氣氛。

    周宣無奈,少不了用點強,抱著林涵蘊鑽進被窩裏,這婚床侍女們先前用湯婆子暖過,但現在又涼了。

    周宣道:“好冷好冷,小姑婆讓我取暖一下。”把林涵蘊摟得緊緊的,林涵蘊嘻嘻直笑。

    周宣道:“涵蘊,我們親嘴玩耍?”

    林涵蘊伸手擋著周宣的嘴,笑道:“不行不行,周宣哥哥喝太多酒了,薰得我難受。”

    周宣道:“那我親別地地方----”伸手到林涵蘊胸前摸索。兩團雞頭肉。盈盈一握。隔著底衣。猶顯滑膩。

    林涵蘊象被捏到癢筋一般。身子亂扭。笑成一團。嚷道:“不要不要。不要摸那裏----哎喲。我氣。喘不過來了----”推開周宣地手。縮臂護在胸前。

    周宣甚覺挫敗。還真是一籌莫展。

    林涵蘊道:“周宣哥哥。你抱著我睡就可以了。手不要亂摸哦。”說著。側過身。背靠著周宣。身子扭得兩扭。找到一個舒適地姿勢。笑嘻嘻說:“嗯。這樣舒服。周宣哥哥別動哦。就這樣睡。”

    酒是色媒人。周宣現在興致勃勃。無奈林涵蘊毫無新娘子地覺悟。以為洞房花燭就是夫妻摟抱著呼呼大睡。

    周宣從背後摟著她。一隻手在她腰臀間輕輕摩挲。感覺比去年豐盈了一些。耳鬢廝磨道:“涵蘊你十七歲了吧?”

    林涵蘊“嗯”了一聲,記起一件事,扭著身扭著脖子斜睨著周宣,嬌嗔道:“周宣哥哥。我去年生日你都沒來給我祝壽!”

    周宣道:“八月初六啊,我記得的,可是不是奉旨去南漢嗎?待今年我給好好慶祝生日。好不好?”

    林涵蘊也知道路途遙遠,不能怪周宣,說道:“我知道周宣哥哥對我很好的----咦,這是什麼?”一物混狀,火熱的抵在她後臀。

    周宣這回不避她伸手來捏了,笑而不語。

    林涵蘊捏而又握。握而後拔,好奇得不得了,最後鑽到被窩裏去看……

    結局可想而知,林二小姐小嘴塞滿,“唔唔”聲不絕,以為這就是夫妻間要做的事,雖然覺得很奇怪,但也不是不能接受,她可是很喜歡周宣哥哥的。

    周宣呢。已經爽極。反正今天喝多了,他現在是神槍手。若弄得林涵蘊懷孕,生個弱智兒那就慘了,徐刺史的三個鬥雞兒子就是前車之鑒,哥們是現代人,講究優生優育,所以,改日吧。

    次日睡到日上三竿,起來洗漱,二人相對竊笑。

    此後兩日,周宣足不出戶,整日在房裏與林涵蘊蘊廝守調教,盡享畫眉之樂,只是林涵蘊不讓周宣碰她胸脯,一碰就笑個不停,而一到床上,林涵蘊不待周宣要求,就主動盡一個小嬌妻的責任,小嘴噘噘,含吮不休,所以結婚三日,林涵蘊依然是葳蕤含苞。

    江州有回三朝的習俗,十八日一早周宣衣冠楚楚、林涵蘊盛妝靚服,帶著一干周府婢僕前去都護府,並帶去大批禮物。

    林岱大擺筵席,歡慶新女婿上門,江州大小官吏齊聚、上饒縣令李燾也列席。

    林涵蘊進內院見靜宜仙子,靜宜仙子答應過她,等她過三朝後再回白雲觀,林涵蘊又求姐姐隨她去金陵,靜宜仙子只是不允。

    林涵蘊撒嬌道:“姐姐不疼我了!姐姐不喜歡涵蘊了!”

    靜宜仙子道:“姐姐早就說過地,等你終身有托,嫁過門去,我就潛心修道,我決定待雪融春暖時就去天臺山,天臺山乃我靈寶宗祖師葛天師修道飛升之地,那裏遠離凡塵,適宜修道。”

    “啊!姐姐要去天臺山?”林涵蘊驚道:“不行,我不讓你去,周宣哥哥也不會讓你去!”

    靜宜仙子微微一笑:“涵蘊,你還稱呼他為周宣哥哥嗎?”

    林涵蘊想起這幾日與周宣荒唐之事,臉一紅,說道:“他也沒叫我改口啊,反正都叫習慣了----姐姐千萬不能去天臺山,爹爹也不會答應的。”

    靜宜仙子道:“爹爹已經答應了,我是出家之人,自然以修道為首務,哪里有名師就去哪里結廬靜修。”
    林涵蘊見姐姐心意已決,急得要哭,跺腳道:“我找周宣哥哥去,周宣哥哥說有辦法讓姐姐去金陵的。”提著裙裾飛快地跑了。

    靜宜仙子微微搖頭,雖已下定決心斬斷塵緣,但不自禁的就想讓周宣知道她的決定,本來她完全可以等周宣他們回金陵之後再悄然去天臺山的,她對涵蘊說出來,心裏是暗暗期待周宣挽留她嗎?

    筵席上,林岱問周宣何日返京?周宣道:“月底啟程吧,因為閩地山哈四大族長要來京覲見皇帝陛下,我總是要陪同地。”

    林岱點點頭,又問:“景王近來有何動向?”

    周宣一愣。自上次李坤被他踢斷了腿之後,一起安分得很,周宣自南漢回京,向李堅問起過李坤之事,李堅笑道:“我那皇兄現在老實本分了,他若老老實實做他的景王,我也不會容不得他。”

    李堅既如此說,周宣也就沒把李坤放在心上,他那時為娶清樂公主忙得焦頭爛額呢。

    林岱聽罷周宣所言。叮囑道:“賢婿回京千萬稟告東宮,不可對景王掉以輕心,一定要嚴加提防,景王與你們爭執並不可怕,現在他如此隱忍,只怕另有圖謀。據我所知,十大都護府有三位與景王關係密切,雖因魏博地緣故而有所收斂,但景王依舊能控制他們,而最要緊的是皇甫繼勳手裏的金陵八衛,黑山現在掌握了忠武衛,但遠遠不夠,一旦景王要謀逆,皇甫繼勳的數萬兵馬可封鎖金陵城,而且羽林、金吾兩大禁軍也多有景王心腹。萬萬大意不得。”

    林岱現在是推心置腹了,周宣是他女婿,同氣連枝。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他自然是一力支援東宮李堅了。

    周宣點頭道:“小婿明白,回京再與東宮商議,不會給李坤可乘之機的。”

    林岱道:“陛下寬厚仁德,甚得民心。李坤應該不敢有異動,但陛下年過六旬,精力已衰,一旦歸天,李坤不甘心東宮即位,自然要發難,賢婿要多加留意,金吾衛、羽林衛中要有得力之人相助才行。”

    周宣道:“原左金吾將軍藺戟與小婿是生死之交,這次升任羽林左軍副使。若禁軍有異動。藺副使不會不知道。”

    林岱道:“如此甚好,賢婿現在是一品國公。府衛太少,祁宏又去操練海軍,身邊無得力人手,我這裏撥五百奉化軍精銳隨你入京,這五百人無一不是以一敵十的勇士,關鍵時或能起到奇兵的作用。”

    周宣道:“多謝岳父大人關愛。”

    林岱微笑著看著周宣,對這個女婿是相當的滿意,忽然又喟然長歎,說道:“道蘊說要去天臺山修道,賢婿可知曉?”

    林岱對長女道蘊總是心懷歉疚,所以道蘊說什麼他總不會堅拒。

    林涵蘊就是這時走過來地,跪坐在周宣身邊,聽爹爹說起這事,她便不吭聲了,看周宣怎麼說?

    周宣訝然道:“我不知道啊,涵蘊,你知道?”

    林涵蘊噘著嘴道:“剛聽姐姐說地,正要找你商量呢。”

    周宣道:“天臺山在吳越,吳越現在可不是太平之地,道蘊姐姐怎能去那裏,待我勸勸她。”林岱點頭道:“那好,賢婿去勸勸,天臺山是絕去不得的。”

    周宣低頭思索了一會,說道:“岳父大人,涵蘊自幼與道蘊姐姐親密,兩個人從未曾分離,涵蘊不日要隨我入京,涵蘊想讓道蘊姐姐隨她一道去----涵蘊,是不是?”

    林涵蘊趕緊道:“是呀是呀,爹爹答不答應?”

    林岱倒是沒有察覺這個賢婿地另有不可告人的心思,說道:“道蘊能隨涵蘊去那是最好,涵蘊還是太不懂事----”

    “爹爹!”林涵蘊嬌嗔。

    林岱一笑:“可是道蘊不肯啊,她一心要修道。”

    周宣道:“金陵棲霞山有一道觀,也是靈寶宗的,先代曾有皇家公主在那裏修道,甚是幽靜,閒人不敢到,道蘊姐姐到金陵,可在棲霞山修道,涵蘊也可常常見到姐姐。”

    林涵蘊喜道:“好啊好啊。”

    林岱道:“這話你們去對道蘊說。”

    席散已是午後未時,回三朝的女兒、女婿是不能在娘家過夜地,周宣和林涵蘊必須回朱雀坊,周宣去和靜宜仙子說到金陵也可照常修道之事,靜宜仙子遮著同紗,默不作聲,心想:“我若一心修道何必去金陵,到金陵豈不是更受折磨?唉,水中月、鏡中花,我怎麼就是看不透?宣弟是涵蘊夫婿,我還能怎樣?所謂嬌妻、膩友不過是戲言,宣弟是什麼身份,又不是孔雪笠那種書生,隱居世外,不為人知----”

    靜宜仙子道:“宣弟、涵蘊,你們不要多說了,天臺山我不去好了,但金陵我也不去,我就在白雲觀,涵蘊----要是想我,三年能回來看姐姐一次就很好了。”

    靜宜仙子悄悄瞥了周宣一眼,愴然心痛,說出這樣的話她自己先難受得不行,匆匆進房,換上道袍,戴上帷帽,帶上四個婢女乘車回白雲觀。

    周宣此時也無技可施,只好一起出了都護府,讓其他人先回府,他和林涵蘊送靜宜仙子回白雲觀。

    周宣見三癡、四癡留下,便道:“你二人也先回府吧,擁爐下棋去。”

    四癡瞅了一眼周宣,掉頭便走,這幾天心裏一直堵得慌呢。

    三癡淡淡一笑,向周宣一點頭,也大步回朱雀坊。

    一輛白雲觀地馬車,坐著茗風、澗月、小榮和阿芬,另一輛是老董的馬車,坐著的是靜宜仙子和林涵蘊,林涵蘊嫁到周府,老董也就一起跟過來了。

    周宣一個人騎馬跟著兩輛馬車走,這兩日天氣晴暖,積雪消融,出了西門是一片泥濘,路邊疏林幾隻老鸛被馬蹄聲驚起,振翅疾飛而逝。

    周宣偶然有感,吟道:“人生到處知何似?應似飛鴻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鴻飛哪複計西東----”

    林涵蘊一直掀著車簾看著周宣,這時問靜宜仙子:“姐姐,他又吟詩了,什麼意思?”

    靜宜仙子道:“是說時間過得很快,逝如飛鴻。”

    林涵蘊道:“是呀,是過得很快,去年這個時候我和姐姐跟著周宣哥哥已經到了金陵了。”

    靜宜仙子黯然神傷,她自然知道周宣吟的這四句詩裏更深切的意思,人生如浮萍,漂泊天地間,偶然相逢,轉眼殊途,不要太在意、不必太認真----

    靜宜仙子偷偷瞧著周宣的側面,那濃黑的眉毛微聳,顯然是皺著的,高高地鼻樑和抿著嘴顯得格外冷竣。

    靜宜仙子心想:“宣弟真地這麼看得開嗎,不在乎我與他地相逢和離別?恐怕是傷心到極致地反語吧?”
kidnater 發表於 2009-5-28 11:23
第六卷 有花堪折 二十四、板橋驚魂

    載著茗風等四名侍婢的馬車在前,林氏姐妹的馬車在後,周宣騎著“雲中鶴”與後面那輛馬車並行,踏過泥濘的道路來到白雲觀前的小溪畔。

    小溪兩邊積雪融化,露出濕黑的泥地,天氣暖了兩日,性急的春草已經開始萌芽,星星點點的綠色點綴兩岸。

    因為擔心板橋不堪重負,茗風、澗月、小榮、阿芬四個婢女在溪畔下了車,跟在空車後面走過板橋,然後立在橋那頭等靜宜仙子過來。

    周宣跳下馬,伸手扶林涵蘊和靜宜仙子下來,微笑道:“再晴兩日,就可以上廬山了,五老峰頂應該還是白雪皚皚吧。”

    林涵蘊道:“周宣哥哥還要游廬山,玩不厭嗎?”

    周宣道:“野芳發而幽香,佳木秀而繁陰,風霜高潔,水落石出,這是山間之四時----廬山每個季度都會給人不同的感覺,哪里玩得厭!”扭頭望著靜宜仙子,問:“道蘊姐姐上過廬山嗎?”

    靜宜仙子站在橋頭怔怔地望橋下流水,答道:“廬山抬眼得見,卻一直沒有上去過。”

    周宣道:“身邊的好風景往往容易錯過,等我們年老體衰時又只能高山仰止了----過兩日,我陪姐姐上廬山,姐姐一定不要推拒。”

    周宣的語氣不容分說,靜宜仙子默不作聲。

    林涵蘊笑嘻嘻道:“周宣哥哥那次背我上廬山,至少走了十來裏路吧,累得氣喘吁吁,嘻嘻,這次也背我姐姐上廬山吧?”

    “涵蘊!”靜宜仙子責備了一聲。耳根卻紅了起來,將手裏的一枝臘梅丟下溪中,獨自先過橋去。

    周宣看了看隨水漂去地臘梅枝條。收回目光看著娉婷走在板橋上地靜宜仙子。杏黃道袍包裹著地高挑纖瘦地身體。腰臀很自然地輕微扭動。好比池水被風吹過皺起地漣漪。又好似柳枝在微風中搖曳----

    周宣突然心裏有點發懵。並非靜宜仙子地窈窕體態讓他色授魂與。而是有一件很重要地事沒有想明白。他下意識地轉頭看向那枝隨流遠去地臘梅。只見橋頭有濁水流出。

    周宣探頭朝橋底下一看。赫然見一個人攀附在板橋下。腳踩在溪水裏。渾濁地溪水就是從這裏流出地。

    周宣大叫:“姐姐。回來!”正要朝橋心地靜宜仙子跑去。板橋突然“哢嚓”一聲。竟從中開始折斷。

    躲在橋底下地正是謝家老九謝元武。這時一手抓住橋欄。整個人頭下腳上就甩了上來。一把雪亮地刀朝周宣當頭猛劈。

    周宣已有提防。千鈞一髮之際把身邊地林涵蘊猛地向後一推。他自己朝前大跨一步。避開了這一刀。但這時。五丈長地板橋已經從中折斷。靜宜仙子尖叫起來。沿著橋板向溪水滑落----

    周宣離橋頭只有一丈遠,原可在板橋完全折斷之前跳回岸上,但謝元武已翻身上橋,攔在他身後,刀光雪亮,面目猙獰朝他逼近。

    岸上。項、吳兩個土匪不知從哪躥出來的,一人手裏一把刀,嗷嗷叫著朝橋頭沖過來,林涵蘊摔倒在岸邊,完全嚇傻了,眼睛睜得老大,叫都叫不出來。

    靜宜仙子尖叫聲也嘎然而止,人已落水,小溪是廬山山泉彙集來的。這幾日融雪。溪水漲了不少,水流頗有些浩蕩。靜宜仙子一落水就向下沖去,都不能撲騰兩下,沒有半點自救地能力。

    周宣回首一瞥,坐在車轅上的老董已經彈丸一般跳了出來,一拳砸中項土匪面門,項土匪往後便倒----

    謝元武眼見報仇在即,雙目盡赤,大叫道:“周宣奸賊,今日為我兄長報仇雪恨!”揮刀猛劈。

    周宣漏影刀一直佩戴在腰間,這時抽刀一格,謝元武厚重的單刀“鏘”的一聲斷為兩截,周宣手臂被震得發麻。

    謝元武怒啊,周宣奸賊有把好刀啊,娘地,老子斷刀也要取你的狗命,揮舞斷刀,朝周宣撲來。

    周宣踴身一躍,朝溪中朝去,同時大喊:“老董,你來收拾他們,我救道蘊姐姐!”周宣剛跳到冰冷的水裏,正要去救靜宜仙子,猛聽得老董一聲怒叫,一團黑影從他頭頂飛過,“撲通”一聲水花四濺,卻是老董飛起一腳,把謝元武踹下水。

    謝元武萬萬沒想到都護府一個車夫也這麼厲害,還以為這回是絕好的報仇機會,周宣這次等於是孤身出行了,這還報不了仇,何以為人?他哪里知道老董是將官出身,一個照面,就被徒手的老董一腳踹中胸口,劇痛難忍,想必脅骨斷了幾根,“哇”地吐出一口血,噴紅一片溪水。

    再看岸上,項土匪和吳土匪已經在滿地打滾,老董一出手就是斷筋折骨,狠辣之極。

    橋頭的老董正飛撲下來,周宣手裏的利刃寒芒森森,謝元武知道這仇又難報,慌忙順水逃命,正好看到幾丈外浮沉的靜宜仙子,謝元武也在江州呆了幾個月了,知道這女道士是林岱的長女,這下子就等於是抓到根救命稻草,拼命劃近,攔腰挾起靜宜仙子,半截斷刀還沒丟,這時虛指著靜宜仙子天鵝般地脖頸,嘶吼道:“要不要她死?”

    周宣大驚:“你是誰?你先放了她。”

    謝元武見周宣忌憚,心下大安,也不說話,拖著靜宜仙子淌水上岸,岸那邊就是白雲觀的白玉蘭。

    周宣和老董也隨後上了岸,謝元武看到老董那張馬臉,很是恐懼,拖著半昏迷的靜宜仙子後退,吼道:“給我站住,要踏前一步我就殺死她!”手裏斷刀一回,刃口對準靜宜仙子被水濕透的胸膛。

    周宣手一伸,示意老董不要動,看著靜宜仙子渾身濕透,雙眸緊閉,嘴唇青紫,身子一下一下抽搐的樣子,真是心痛如絞,但此時又急不得,強自鎮靜,問:“你是誰?我與你有仇?”

    謝元武咬牙切齒道:“周宣奸賊,你害我謝氏滿門,我謝九豈能饒你!”

    周宣頓時明白了,說道:“謝九,你今天就算殺了我,你也難逃一死,你要曉得,你大哥謝元昊可是在京中大獄裏,謝家其餘七虎也都在獄中,你殺了我,他們全都死,你明白嗎?”

    謝元武喪心病狂地大笑道:“在獄中多活幾日又何益,反正我謝家是毀在你手裏了,今日我就是死也要讓你給我墊背----把刀給我放下!”

    周宣手裏舉著漏影刀,刀鋒向下,說道:“謝九,你我是信州同鄉,你要報仇可以,生亦何歡,死亦何苦嘛,我這人很看得開,你把我姐姐放了,我跟你走,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謝元武看了一眼面色陰沉、虎視眈眈的老董,說道:“周宣奸賊,又想行奸計,我謝九豈會上你地當!要我放了這女子也可以,你,周宣,把自己一隻手給砍了吧。”謝元武只是隨口說說,沒指望周宣真會砍自己的手,卻聽周宣說道:“不要說一隻手,我的命現在也可以給你,看著吧----”

    周宣雙手握刀,弓著腰,做出要剖腹自殺的樣子,頭低著,飛快地斜了老董一眼,使了個眼色,刀鋒緩緩刺破袍襟----

    靜宜仙子這時醒過來了,看到周宣這架勢,尖叫道:“宣弟,不要----”

    周宣雙臂一回,尺五短刀全捅了進去,然後雙腿一軟跪坐在泥地上,一手握刀,一手撐地,仰著頭,額頭汗出,聲音嘶啞道:“謝九,恭喜你,大仇得報了----”

    謝元武瞠目結舌,完全驚呆了,伸著脖子看著周宣,看到有幾滴血從刀上滴落泥地----

    趁謝元武分神之際,老董出手了,大吼一聲,手裏一塊碎銀激射而出,擊中謝元武握刀的手腕,那斷刀掉落在地,人隨即撲上,一記手刀,狠狠斬在謝元武脖子上。

    謝元武半邊身子劇痛發麻,踉蹌後退,這邊又飛來一腿,將謝元武踹倒在地,肋骨似乎又斷了幾根,痛得幾欲昏過去,更讓他吃驚的是,踢他這腿的竟然是周宣,橫眉怒目、生龍活虎的樣子----

    “你----你不是自殺了嗎?”謝元武沒搞明白,死不瞑目啊。

    周宣跳過來在謝元武胸腹猛踩,罵道:“蠢貨,老子會自殺?老子要殺你全家!”回頭見靜宜仙子又暈迷過去,趕緊過去橫著抱起。

    茗風、澗月四婢這時才跑過來,一個個嚇得面無人色,林涵蘊隔著小溪在哭。

    周宣道:“老董,你照顧一下這裏,把涵蘊接過來,我抱道蘊姐姐去白雲觀,這水冷,不急救的話很不妙,讓那個車夫回城報信,請我岳父秦博士速來。”
kidnater 發表於 2009-5-29 22:00
第六卷 有花堪折 二十五、褪盡紅鸞煞

    周宣一手抱著靜宜仙子肩背,一手抄著靜宜仙子腿彎,大步來到白雲觀前,用腳“砰砰”踢門,茗風、澗月四婢小跑著跟上來。

    觀門一開,周宣就闖了進去,一面吩咐趕緊準備火爐和熱水,他自己橫抱著靜宜仙子直奔“九難山房”,進到臥室,回頭看茗風她們還沒跟來,再看靜宜仙子,帷帽竹簪掉了,道髻散亂,發梢還在滴水,杏黃薄棉道袍浸濕了水,沉甸甸、冰冷冷象石頭一樣,面紗濕濕的沾在臉上,露一半遮一半,鞋子也掉了一隻,濕淋淋的布襪映出纖巧的足踝和腳趾----

    揭掉面紗,周宣心就是一顫,這命犯“紅鸞煞”的女子此時臉上紅暈褪盡,肌膚表層下透出的不是胭脂勝似胭脂的桃花色沒有了,眼睛緊閉,凍得烏黑的小嘴微張,下巴尖尖,臉色異常蒼白,氣息奄奄----

    周宣知道靜宜仙子體弱,耽誤不得,當即抱著她坐到床上,幾乎是連剝帶扯,將靜宜仙子脫得精光,找到一塊布巾擦拭她的身子,這時真可謂是心無雜念,完全沒有曖昧的心思,只是擔心靜宜仙子的安危,抖開被衾,將靜宜仙子赤裸的嬌軀裹住。

    白雲觀的兩個婆子抬著一個大暖爐過來,茗風、澗月端著一盆熱水,惶惶然問:“周公子,怎麼辦?”她們雖然是婢女,但也是嬌生慣養,和小姐也差不多,哪里遇到過這樣的事!

    周宣道:“我來。”接過銅盆擱在床前鞋凳上,將厚布巾浸濕,擰幹時手差點被燙起泡,先前被割破的手掌此時也是錐心的痛。銅裏的水都染紅了。

    這些周宣都顧不上,掀開被衾一角,露出靜宜仙子一雙雪白纖足,足心地紅潤現在成了青白色。

    周宣用熱布巾不停地擦拭靜宜仙子雙足,揉捏她的足心湧泉穴,一邊吩咐趕快灌兩個“湯婆子”來暖被窩。

    “湯婆子”很快取來,在靜宜仙子身子兩側各放一個,周宣繼續給靜宜仙子暖腳----

    澗月提醒道:“周公子,你衣袍也濕了,要不要脫掉?”

    周宣剛才忙亂。都忘了自己也是一身濕透的,這時聽澗月這麼一說,陡然打了一寒噤,冷得直哆嗦。也知道這道觀不會有男子的衣履,便吩咐澗月趕緊取一床薄衾來,讓小榮繼續給靜宜仙子用熱水暖腳搓揉。

    周宣也顧不得幾個美婢都看著。麻利地脫得赤條條。裹上薄衾。圍著暖爐烤火。一邊問:“煮姜湯了沒有?”

    兩個愣愣地婆子這才去了。

    聽得床上地靜宜仙子“嚶”地一聲。弱弱地叫:“宣弟---宣弟----”

    周宣趕緊坐到床邊。從被粽裏伸出右手。按著靜宜仙子肩頭被角。說道:“姐姐。我在這裏呢。”

    靜宜仙子口鼻現在有了熱氣。眼梢微挑地眼睛睜得大大地。一副驚嚇過度地樣子。看到周宣。猛地從被窩裏伸手出來緊緊拽著周宣地手。嗚咽道:“宣弟。你不要死----”

    周宣笑著安慰道:“姐姐放心。我怎麼會死呢。我自殺只是騙那個蠢貨。姐姐你看。我好好地。就是手有點割傷----”

    靜宜仙子心一寬,又昏了過去。

    這時林涵蘊跑來了,是老董馱她過的河,哭著叫道:“姐姐姐姐----周宣哥哥----”

    周宣將薄衾露一隙,將林涵蘊一起裹在其中,柔聲道:“沒事了沒事了。別怕。姐姐她受了驚嚇,等我岳父----秦博士來了。給她診治一下,應該不會有什麼事。”

    林涵蘊緊緊抱著周宣依然涼涼的身子,大哭不止。

    老董全身濕淋淋站在門外,周宣讓茗風再找一床被子讓老董取暖,老董搖頭道:“我不冷。”

    老董是來看看大小姐和周宣地,見沒什麼事,喝了一碗姜湯便出門去,項土匪和吳土匪已被他生生扭斷脖頸殺死,謝元武四肢折斷,綁在觀前白玉蘭樹上,另一個車夫已經騎馬回城報信,老董不敢離開,怕謝元武還有同黨。

    兩刻鐘後,三癡、四癡先一步趕到,隨後林岱、林鑫、林黑山、秦博士都趕到了,一個個大驚失色,見周宣和靜宜仙子無恙,這才稍稍放

    四癡一臉內疚的樣子,真沒想到這次她和三哥沒跟著周宣,就出了這麼大的事,還好這三個土匪武藝平庸,不然就悔之莫及了。

    秦博士給靜宜仙子和周宣分別診視,周宣身體強健,冷天落水沒什麼事,左掌一道刀痕也是輕傷,搽點傷藥就可以了,倒是靜宜仙子,先是落水,後見周宣自殺,嚇得魂不附體,這時昏昏沉沉,發起高燒來。

    秦博士開了一劑藥,讓人趕緊去取藥來煎服,對林岱和周宣說不會有大礙,過幾日便可痊癒。

    秦博士醫術高超,他既如此說,那靜宜仙子就不會有事,眾人這才放心。

    林涵蘊這時才緩過勁來,拍著胸口道:“真是嚇死我了,我在小溪這邊看到周宣哥哥把刀往肚子一捅,當時嚇得魂都沒了!”

    周宣笑道:“我會那麼傻,會真捅?刀刺破衣袍後刀鋒就一偏,擦著脅下過去了,就是讓謝九那蠢貨驚一下,董將軍就可以出手了。”

    林岱問知是周宣在信州結下的仇家,對周宣道:“賢婿,這次有驚無險,既是賢婿機智,也是運氣不壞,若是景王那邊派來地殺手,恐怕就沒這麼容易脫險了。”

    三癡、四癡道:“是我二人疏忽,以後不會再出這樣的事了。”

    周宣道:“我一向與人為善,真沒想到會是永豐謝家的人來尋仇,這樣也好,算是敲了一記警鐘,以後不會這麼大意了,這次差點害了涵蘊和道蘊姐姐。”

    林岱的意思是要把靜宜仙子搬回都護府,但一來板橋未修好,二來秦博士說林大小姐此時高燒未退,不要輕動,便派了一隊府兵在白雲觀四周巡邏,林涵蘊、周宣留下陪靜宜仙子,秦博士也留下。

    那半死不活的謝元武被林岱帶回都護府,也沒什麼好審的,直接處斬,雄霸一方的節度使有這個先斬後奏的權力,又行文刑部,奏請將信州鄒、謝兩家入獄的永遠監禁,其餘鄒、謝子弟嚴令不許出州、縣半步。

    靜宜仙子次日一早退燒,驚魂稍定,林涵蘊和姐姐睡一床,靜宜仙子到現在還是全身赤裸呢。

    林涵蘊見姐姐清醒了,兩個人便在枕上絮絮說話,林涵蘊喜歡動手動腳,伸手去摸靜宜仙子酥乳,被靜宜仙子打掉手。

    林涵蘊道:“姐姐,你胸比我高哎。”

    靜宜仙子臉一紅,辯解道:“姐姐個子也比你高啊。”

    林涵蘊突然笑嘻嘻問:“姐姐,你知道昨天一身地濕衣服是誰幫你脫的嗎?”

    靜宜仙子心“怦怦”亂跳,故作平淡道:“當然是茗風她們了。”

    “不是。”林涵蘊促狹笑道:“是周宣哦。”

    “少胡說!”靜宜仙子扭過身去,將潔白的背部向著林涵蘊。

    林涵蘊把臉貼在姐姐光潔的背心上,說道:“是我問茗風,茗風說的,不是周宣故意要輕薄姐姐,姐姐當時濕透了,人都凍得昏迷了,不立即急救那就很危險,周宣還幫姐姐用熱水搓腳,姐姐一點都不記得了?”

    靜宜仙子連脖子都紅了,低聲道:“我不記得。”

    這時,周宣在外面叫著:“涵蘊----涵蘊----醒了沒有?”

    林涵蘊應道:“醒了,你進來吧,小榮,去開門。”

    靜宜仙子急道:“不要讓他進來,女道,女道還沒穿衣裳呢。”

    林涵蘊竊笑道:“姐姐在被窩裏怕什麼,難不成他還敢掀被窩來看----小榮,去開門。”

    周宣進到靜宜仙子臥室,見林家兩位小姐睡在一個枕頭上,青絲繚亂,兩張嬌美容顏不啻並蒂蓮,眉目宛然,六分相似,靜宜仙子臉比林涵蘊長,眉梢微挑,眼睛很大,這個與林涵蘊很象,嘴巴小,下巴尖,鼻樑比林涵蘊高,面部立體感強,但原先那從美豔如桃花的顏色卻是看不到了,容色顯得清冷----

    周宣微笑問:“道蘊姐姐好些了嗎?燒退了?”

    靜宜仙子不敢面對周宣,卻又為好鑽到被底下去,只是垂著眼睫“嗯”了一聲。

    周宣說了一句:“姐姐地紅鸞煞好象褪盡了。”沒等靜宜仙子領悟話中意,便退出道:“涵蘊先起床,我讓秦岳父來給道蘊姐姐再復診一下。”

    周宣岳父多,所以岳父之前還得加上姓來區別。

    靜宜仙子卻是癡了半晌:“宣弟說這話什麼意思?他怎麼就知道我紅鸞煞消退了?是去年在葛仙山思遠道長說的嗎?”
kidnater 發表於 2009-5-30 10:43
第六卷 有花堪折 二十六、珍珠淚

    周宣在白雲觀呆了三天,等靜宜仙子基本痊癒後就請靜宜仙子回都護府,靜宜仙子本想拒絕,但周宣濃眉一挑,頗為霸道地不容她分說,命林涵蘊和茗風扶著她上了馬車。

    靜宜仙子坐在馬車裏,看著車窗外的周宣,心道:“就回府中住幾日也無妨,等宣弟和涵蘊去了金陵,我再回白雲觀。”

    觀前小溪上的板橋已經修好,馬車過板橋時,周宣扶著車廂,小心翼翼的樣子。

    與靜宜仙子並肩而坐的林涵蘊笑道:“周宣哥哥現在看到橋就怕了?”

    周宣笑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靜宜仙子在想著周宣那日是怎麼幫她除去濕衣裳的,那時她昏迷不醒,正因為昏迷不醒不知當時情形如何才更是思來想去,想著想著,臉就慢慢的紅起來。

    周宣先送靜宜仙子回都護府,與岳父林岱閒談了幾句,便與林涵蘊回朱雀坊,坊門有奉化府兵把守。

    當晚李燾夫婦來向周宣辭行,說明日便要啟程去宣州岳丈家。

    周宣笑道:“李兄現在不擔心令嶽將你亂棒打出了?”

    李燾看了一眼妻子,敦厚地笑道:“去年九月間,我岳丈到過信州----”

    周宣道:“那就好,明日我讓來福與你們同行,來福也要去歙州黃山拜見他岳父,他妻子還沒娶到手呢。”讓人把來福叫來,吩咐了幾句。

    正月二十二日辰時。李燾夫及六個隨從。還有來福帶著八名奉化府兵。策馬乘車去歙州。周宣送出東門。在長亭分別。

    孫戰、孫勝兄弟不回洪州。他們家眷年前就搬到金陵了。現在就等著與周宣一道回京。

    秦博士老倆口這兩天都在收拾東西。準備隨周宣進京看望秦雀、曉笛、紉針。還有小外孫女周芷若。

    江州百姓聽說秦博士要進京。又來挽留。幾百人在朱雀坊外哀求秦博士留下。

    秦博士沒法子。與周宣一道去安撫。秦博士道:“各位鄉親。我秦雄根在江州。不會離開江州地。我還是州醫署地博士。沒有辭職。這次進京是探親。看望外孫女。最多半年就會回來地。”

    江州百姓又要周宣親口承諾。周宣本來是打算讓秦博士老倆口到金陵養老地。一家人團聚。豈不美哉。但看著這些苦苦挽留地江州百姓。心知他岳父秦博士地根在江州。離開江州只怕秦博士會鬱鬱寡歡。便答應半年後送秦博士回江州。反正兩個岳父都在江州。他周宣隔個一、兩年總要回來看望。

    因為靜宜仙子病體初愈。這廬山自然也上不了啦,周宣本來就是為了陪靜宜仙子,靜宜仙子不上廬山,他也沒什麼遊興。

    靜宜仙子這幾天住在都護府“九難山房”,周宣和林涵蘊每天都來看望她,靜宜仙子雖然打定主意不隨周宣去金陵。但心底卻又隱隱希望周宣來勸她去,可這幾天周宣和林涵蘊都絕口不提去金陵的事,靜宜仙子感到失落,同時也暗暗松了一口氣,分隔兩地也好,她不用擔心自己對周宣的感情會無法控制。

    “人生到處知何似?恰似飛鴻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鴻飛哪複計東西----”靜宜仙子幽幽一歎,清麗的容顏有著淡淡地哀愁。

    正月二十六,是周宣回京之期。前一日。周宣去了幕阜村,到紉針父母和兄長的墓前祭拜了一番。默禱說等小芷若長大一些帶她來磕頭。

    因為這次是匆匆從金陵來江州,胡統和湯小三都沒有帶回來,但這次回去,周宣要把胡統和湯小三父母兩家人都帶回金陵,夏翠花地老爹已去世,所以廖銀和夏翠花也隨周宣去金陵,“超級秋戰堂”和“雲裳婦裝”就由阿布派人代管。

    二十六日一早,奉化都護府的一艘豪華大船早早的泊在江州碼頭,另有十艘奉化水軍護航的戰艦,這是因為去年周宣從水路進京時遇到了水賊,這回不敢大意,派了十艘船一千水軍護送周宣去金陵,船上另有五百奉化精兵,到京後那一千水軍就併入唐國海軍,五百奉化精兵就駐守吳國公府,作為周宣的護院親兵。

    這日天氣晴好,陽光照耀竟有初夏的感覺,碼頭上車馬輻輳、人頭攢動,自林都護、徐刺史以下,江州大、小官吏都來給吳國公周宣送行。

    靜宜仙子坐在馬車上沒有下來,分別的這一刻來臨,卻是如此難捱,但周宣卻是笑嘻嘻好似渾不在意,涵蘊也沒有象前些日子那樣求她一起去金陵----

    靜宜仙子自我寬慰道:“這是宣弟和涵蘊知道我求道心切,不想再強求我了吧?”

    周宣一一向送行人道別後,和林涵蘊走到馬車前。

    周宣彎著腰看著車廂裏地靜宜仙子,外面陽光耀眼,車廂裏相對昏暗,一時看不清,瞪大眼睛過了一會才適應了車廂裏的光線,而靜宜仙子已被他看得粉面暈紅,靜宜仙子今日沒有戴面紗,梳著簡單的道髻,一襲青色道袍,俏生生,美如青蓮。

    周宣看著靜宜仙子長而媚的眼睛,微笑而憂傷地說:“不知道何日再能見到道蘊姐姐?”

    靜宜仙子心頭一慟,睫毛一抬,美麗的大眼睛蒙上一層霧氣,眼睛一眨不敢眨,生怕眼淚溢出眼眶,低下頭,聲音微顫:“祝宣弟平平安安,一路順風,女道,女道這就回去了。”

    林涵蘊噘嘴道:“爹爹和大哥都要送我上船,姐姐卻說要回去了!我這一去還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呢!”

    看著這個自小未與她分離的妹妹,靜宜仙子心中一軟,溫柔道:“那好吧,姐姐送你上船。”

    靜宜仙子下了馬車,牽著林涵蘊的手,這身材高挑的絕美女冠盈盈踏過上船的踏板,來到大船上。

    林涵蘊拉著靜宜仙子的手不放,帶著姐姐去看臥艙。

    靜宜仙子看到爹爹也在船上,正與周宣說話,便隨林涵蘊下艙去了。

    這艘十五丈大船就是去年初靜宜仙子進京乘坐地那艘豪華樓船,採用了海船的水密艙和釘接榫合術,懸六帆,逆風也能航行,上下三層,底層是水手、篙師和馬廄,中間一層竟如街巷佈置,分四個宅院,雕樑畫棟,紅氈鋪地,宛然都護府景象。

    林涵蘊拉著靜宜仙子走進那個最華麗的宅院,指著其中一間艙室道:“姐姐去年就是住這一間。”

    靜宜仙子面上含著淡淡地笑,心裏不勝傷感,想著去年初與周宣同船進京,那是她最快活的日子了。

    林涵蘊拽著靜宜仙子的手走進這間裝飾一如閨房的艙室,桌椅幾案一如去年佈置,林涵蘊指著那張湘妃榻說:“姐姐記得嗎,去年你暈船,周宣在這裏給你手引呢。”靜宜仙子先是紅暈上臉,隨即又變得冷白,強笑道:“涵蘊,姐姐要下船了,你好好隨周宣去,有暇就回來看姐姐----”

    說到最後,靜宜仙子語音嗚咽,大顆大顆淚滴珍珠一般滾落白玉面頰。

    林涵蘊突然“噓”的一聲,側起耳朵道:“姐姐,你聽---

    靜宜仙子一愣,止住悲咽,凝神細聽,半晌沒聽到什麼異常聲音,正待開口問,三長兩短的篳篥聲破空響起,同時腳下地船身一顫----

    “啊,船開了!”靜宜仙子大吃一驚,往外就走,正遇到周宣走進來,還沒等她開口,周宣先說道:“道蘊姐姐,來,岳父大人有話對你說。”

    靜宜仙子聽說她爹爹還在船上,心下稍安,以為爹爹要隨船送周宣、涵蘊一程,到彭澤再下船也不遲,哪知走到甲板上,卻看到大船離岸已有數丈,爹爹林岱站在碼頭高臺上朝她招手。

    靜宜仙子懵了,就聽得爹爹大聲道:“道蘊,照顧好涵蘊,她年幼任性,你要多加約束她,爹爹年底會進京來看望你們。”

    林涵蘊挽著姐姐的左臂,使勁朝岸上揮手,並沒有感受到多少離情別緒,去年六月周宣乘船離開江州時她可是跳著腳哭。

    船帆升起,十一艘船隻順流而下,岸上人越離越遠,江流回轉,終於將江州碼頭隔在了視線之外。

    靜宜仙子怔怔不動,青色道袍在風中飄拂,熨貼在凹凸有致的胴體上,勾勒出美妙曲線,幾縷發絲顫顫拂動。

    林涵蘊半抱著靜宜仙子,小心問:“姐姐,你生氣了嗎?”

    靜宜仙子不說話,瞥眼一瞧,她的四個貼身侍女----茗風、澗月、小榮、阿芬都站在甲板上,看來周宣和涵蘊騙她上船是早有預謀,而且爹爹也是知道的。

    不知為什麼,靜宜仙子的眼淚象斷了線的珍珠一般成串成串地流下來,一顆心柔軟得不行。
kidnater 發表於 2009-6-1 12:01
本帖最後由 kidnater 於 2009-6-1 12:03 編輯

第六卷 有花堪折 二十七、叫姐姐

    林涵蘊見靜宜仙子落淚,慌了:“姐姐別哭呀,姐姐對不起,我們不該瞞著你----”

    周宣看著靜宜仙子挑起的睫毛掛著晶瑩的淚滴,嘴唇緊緊抿著,小巧的鼻翼微微抽動,側面輪廓楚楚動人,請罪道:“姐姐要怪就怪我吧,這都是我的主意,上次在白雲觀因為我的緣故害得姐姐遇險,我心裏很不好受,想著我和涵蘊去了金陵,姐姐會很孤單,而且涵蘊自幼習慣姐姐照顧,離不開姐姐,所以我就把姐姐騙上了船,姐姐要是氣不過,打我兩下?”

    靜宜仙子看著周宣那腆著臉憊懶樣子,忍不住“撲哧”一笑,這一笑真是眩目,臉上還掛著淚珠,名花帶露也不足以比擬靜宜仙子這一笑之美。

    陽光燦爛,周宣都快暈了。

    靜宜仙子看著周宣那呆呆的樣子,甚感羞澀,別過臉去,對著滔滔江水道:“打你?誰敢哪,你是一品國公。”

    周宣和林涵蘊對視一笑,說道:“官做得再大也有長幼之序,剛岳父大人都說了,要你好好管教我們。”

    靜宜仙子道:“只讓我管教涵蘊,沒說管你。”話一出口就知道上了周宣的當,輕輕“哼”了一聲。

    周宣道:“涵蘊,姐姐答應管教你了,還不快謝謝姐姐!”

    林涵蘊笑嘻嘻斂衽萬福:“謝謝姐姐管教我。”

    靜宜仙子被周宣這麼一鬧,也生不起氣來了,順流而下的樓船航行甚速,仿佛將什麼牽絆給扯斷了,心裏隱隱一陣輕鬆,橫了林涵蘊一眼,嗔道:“你不是常常埋怨姐姐管你太嚴了嗎,這不許做,那不許做,現在有這樣的好機會怎麼還要硬要姐姐管你?”斜睨了周宣一眼。補充道:“周宣可是由著你胡鬧的。”

    林涵蘊拉著靜宜仙子的手笑道:“我以前小不懂事嘛,姐姐管我是對我好。姐姐要是不管我,那我可傷心事了,不過姐姐也不能單管我一個人,周宣哥哥也要管,他比我還胡鬧。”

    靜宜仙子不理他們。帶著茗風、澗月四個去艙室。這才知道她在白雲觀和都護府“九難山房”地那些妝奩用具、樂器茶器、花瓶畫卷……都搬上了船。這和去年大不相同。去年這些東西都沒帶去。

    靜宜仙子倚著舷窗看金波粼粼地江面。心想:“這回去金陵是要長住了。不過我不能住到宣弟府中去。那太不象話。我要麼住莫愁湖畔。要麼去棲霞山道觀。”

    林涵蘊嬌笑著進來問:“姐姐還好吧?會不會暈船?周宣哥哥隨時候命為姐姐手引。”

    靜宜仙子白了她一眼:“不敢勞煩你夫君----”抿唇一笑。正色道:“你到他那邊去。讓我清靜一會。林涵蘊吐了吐舌頭。出門去找周宣。她和周宣都住在同一個樓船宅院中。與靜宜仙子地臥室相隔不過兩丈。

    周宣陪秦博士老倆口說了一會話。一起用過午餐。又一起上甲板觀看兩岸風景。

    秦老夫人是第一次乘船遠行。也頗新鮮。徐篾匠、梅枝夫婦也同行。梅枝現在幾乎是大管家身份了。人能幹、口齒伶俐。很得秦老夫人歡心。

    四癡走過來。遠望雲霧繚繞的廬山,說道:“主人,我們何時能再回江州?”

    周宣看著四癡的頗為秀氣地面容,心想真是難為老四啊,這長年累月隱瞞女兒身可真夠辛苦的,什麼時候能說服她不用隱瞞就好了,笑問:“怎麼,還沒離開就想著回來了?”

    四癡道:“都沒上廬山向摸不得、李元霸和告別呢!”

    周宣微笑起來,老四真是蟲癡啊。說道:“心裏想著就行了。明年,說不定能捕到比李元霸更強地蟋蟀。”

    四癡搖頭道:“不可能了。李元霸這種猛蟲應該是千年一遇的,我們能捕到這樣的曠世猛蟲真是太幸運了!”忽然問:“主人,你《花萼樓志異》的那篇促織寫一個小孩魂魄化為蟋蟀,勇猛善鬥,這是真是假?”

    周宣笑道:“當然是真。四癡點頭道:“那日埋葬李元霸後我與林二小姐一道去東林寺聽經,六道輪回之說倒是新鮮,這樣想來李元霸或許就是以前的猛將寄魄于此,不然一隻蟋蟀哪有會用計策的?”

    周宣一笑,就聽得三癡說道:“最多十日就能到金陵,真是歸心似箭哪。”

    周宣笑道:“老三現在是金盆洗手,立志做好男人了。”

    當夜,周宣與林涵蘊在靜宜仙子房中圍爐閒談,說鬼狐故事、論茶藝瓶史,說起周府樂隊,周宣問靜宜仙子要不要參加?

    靜宜仙子搖頭道:“女道怎好湊這個熱鬧!”

    林涵蘊最喜熱鬧,說道:“我要參加。”說著,取出她珍藏的那支布魯斯口琴,說道:“這八音寶琴我現在已經吹奏得很嫺熟了,不信,你聽----”

    林涵蘊便吹了她最拿手地《紅豆曲》。

    靜宜仙子含笑傾聽,美眸默默注視周宣,甜美的感覺浮上心頭,心想:“這真好呀,能和涵蘊、宣弟在一起,多看他們幾眼心裏都是歡喜的。”

    林涵蘊一曲吹完,得意道:“周宣哥哥,怎麼樣?我這樣精湛的技藝加入樂隊夠格了吧?”

    周宣笑道:“夠格夠格。”心裏略感苦惱,這絲竹管弦硬插進一支口琴,這算什麼事啊!

    夜深了,林涵蘊伸了個懶腰,瞟著周宣道:“周宣哥哥,今夜我要陪姐姐睡了,不陪你了,你自己去歇息吧。”

    周宣“呃”的一聲,起身道:“那好吧。”

    靜宜仙子趕緊道:“不行不行,涵蘊你快回去,姐姐要歇息了。”示意茗風、澗月請二小姐出去。

    林涵蘊委屈道:“好多天都沒和姐姐一起睡了,姐姐怎麼不要我了?不喜歡我?”

    靜宜仙子拿這個妹妹沒辦法,周宣又站在一邊笑眯眯不走,紅著臉道:“涵蘊,你現在是成了婚的女子,哪能不陪---你夫君啊。”

    林涵蘊看了周宣一眼,說道:“我要歇一夜,每晚都累死了!”說著,還噘了噘嘴,表示嘴巴累。

    周宣暴汗,心想你這糊塗妞等下和道蘊姐姐一起睡,不把什麼都說出來呀,那哥們在道蘊姐姐面前的儒雅形象不全毀了嘛!忙道:“涵蘊你出來一下,我先和你說幾句話,你再陪道蘊姐姐睡。”

    林涵蘊跟著周宣出門,周宣叮囑她有些事不能亂說的。

    林涵蘊睜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不解地道:“我沒打算說啊,我若說了,姐姐還不要笑死我呀,我才不說呢!”

    周宣松了一口氣,說道:“那就好,你陪姐姐去,我去睡了。”

    林涵蘊拉著他的手搖了搖,輕聲道:“周宣哥哥那你怎麼辦?”林涵蘊以為既做了夫妻,那就要每夜做那種事,雖然嘴巴有點累,但她要做個好妻子嘛,自然得不辭辛勞。

    周宣想笑不敢笑,說道:“沒事了,你今夜歇著吧。”

    林涵蘊踮著足尖在周宣臉上親了一下,轉身要回去,卻發現門已關了,靜宜仙子在裏面說道:“涵蘊,我睡了,你別打擾我。”

    林涵蘊再叫門,就沒人應了。

    周宣拉著林涵蘊地手回臥房,洗漱上床,林涵蘊噘著小嘴道:“歇一天都不行啊!”

    周宣心裏連呼失職,今夜得好好開導這個小嬌妻。

    周宣摟著林涵蘊說了一大通,新婚教堂啊,林涵蘊起先還縮在周宣懷裏“嗯嗯”地聽著,後來沒聲音了,不是聽得入神,而是睡著了。

    周宣說得口乾舌燥,沒半點用,下床喝了一口茶,倒頭便睡,心想:“光說不練不行呀,明天練。”

    周宣迷迷糊糊睡去,睡到後半夜,忽然醒來,感覺下體堅勃如鐵,被一個溫熱濕潤的腔體裹吮套弄----

    周宣猛地坐起身,把林涵蘊從被窩深處拉上來,使勁親她。

    林涵蘊含含糊糊道:“周宣哥哥,我先前睡著了,還沒行夫妻之事呢。”

    周宣道:“涵蘊,我們現在來真正做夫妻之事。”輕輕將她小衣撩起,露出一對粉白嫩乳,手還沒撫上去,林涵蘊已經笑了起來,嚷道:“不行不行,我會笑的。”

    周宣不管了,這關都過不了,還如何探獲驪珠啊,得用點小強,雙手按住林涵蘊兩臂,張開大嘴,噙住一隻乳鴿----

    林涵蘊起先笑得喘不過氣來,身子亂扭,兩腿亂踢,漸漸地掙扎轉輕,鼻息喘急,身子滾燙起來,嘴裏不停地叫著:“周宣哥哥----周宣哥哥----”

    周宣撫到她兩腿間,溫潤如油,便俯身上去,親著她的嘴,低聲道:“涵蘊,我們做真夫妻了----”緩緩進入。

    林涵蘊受痛,突然叫了一聲:“姐姐----”

    林涵蘊可以說是靜宜仙子撫養長大的,有委屈、有疼痛自然要叫姐姐,她可不知道她這一叫差點把周宣給叫痿了!
kidnater 發表於 2009-6-1 12:03
第六卷 有花堪折 二十八、騷動

    林涵蘊都叫“姐姐”求救了,周宣實在不敢再孤軍深入,這臥室離靜宜仙子臥室不遠,說不定真把靜宜仙子給喊來了,那可尷尬至極,而且,十七歲的林涵蘊與十七歲的秦雀相比,顯得稚嫩,還不如十五歲的羊小顰,都護府營養不良嗎,怎麼十七歲了還沒長開啊!

    周宣撤軍,吻住林涵蘊的嘴不讓她叫,低聲道:“怎麼叫起姐姐來了,讓人聽見了笑話。”

    林涵蘊也有點不好意思,伸手下去握了握,輕聲道:“可是,周宣哥哥,你那個真的好大哦,全部放進去我要痛死,我還是用嘴好不好?”

    周宣忍著笑,說道:“光用嘴哪行,夫妻就要那樣的,你看秦雀、紉針她們不都好好的?”

    林涵蘊大眼睛眨巴眨巴,說了一句話,周宣直接從她身上翻下來----

    林涵蘊說道:“那肯定是她們那裏也大。”

    周宣半晌說不出話來。

    林涵蘊側過身來半趴在周宣懷裏,先支起腦袋看了看周宣的表情,問:“周宣哥哥你生氣了?”

    周宣笑了笑:“沒有。”

    林涵蘊道:“等我到了金陵,問問秦嫂嫂和蘇嫂嫂,到底有多痛,不是很痛的話我就讓周宣哥哥幹,好不好?”

    林涵蘊到現在還沒擺正自己位置,還稱呼秦雀和蘇紉針為嫂嫂呢,周宣也懶得糾正她,聽她說得嬌憨,那不刻意流露的誘惑更動人,笑道:“繡榻之事你還問別人哪,不怕羞。”

    林涵蘊想想也是。說道:“那我明天問問我姐姐。我姐姐肯定也不知道。不過兩個人總有個商量不是?”

    周宣一陣抽搐。無語也不行。說道:“別別。別問你姐姐了。還是到金陵問秦雀吧。你怎麼就不信我呢?”

    “你是男地啊。哪知道我們女子地感受?”林涵蘊說得很在理。

    周宣沒辦法。只好抱著她幹睡。好在林涵蘊夠乖。不待周宣提醒。夤夜吹簫。口技由生澀至熟練。周宣甚爽。

    自江州順江東下金陵。大部分是晴天。只有一、兩日陰雨。船上悠閒。長日無事。周宣與三癡、四癡下下棋。與靜宜仙子論茶道。為林氏姐妹畫像、講鬼狐故事。倒是其樂融融。

    二月初一船隊駛近蕪湖時。林黑山與周宣等人都在甲板上看江景。時已日暮。一道斜陽鋪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紅。

    林黑山道:“去年我們就是在這一帶遭遇水盜,當時若不是宣弟機警,船若是燒起來,那可就麻煩了。”

    周宣笑了笑,說道:“說是鄱陽湖水盜,恐怕並非如此。”

    林黑山看著周宣。問:“宣弟的意思是周宣心想:“去年進京前我只是個無名之輩,若說結仇,那只有洪州魏覺,但魏覺膽敢連奉化節度使的兩個女兒也一起殺死嗎?而且我本來是另乘一艘船的,是因為道蘊姐姐暈船,我才與道蘊姐姐還有涵蘊同船,外人一時間又哪里知道?”

    周宣雖然多智,但哪里會想到那是景王李坤命手下扮作水盜來挾持林岱二女,然後他帶著手下截住賊船。大展神武。救下林氏姐妹,爭取娶林涵蘊為側妃。以此來收攏林岱為臂助,沒想到周宣機警,林黑山、三癡、四癡勇武,襲擊失敗,有幾個跳江逃生的被鷹眼杜麒麟一一滅了口。

    時過境遷,現在周宣已不是去年進京的一介白丁,而是一品吳國公、集賢殿大學士,林涵蘊已經是他的妻子,景王李坤接連受挫,目前是刻意隱忍。

    周宣笑著對林黑山道:“不必管那過去地事。”話鋒一轉,問:“黑山哥現在是不是已經完全掌握忠武衛了?”

    林黑山道:“那是當然,皇甫繼勳安插在忠武衛的人都已被我藉故貶走,這五千忠武衛是絕對忠心于皇帝和東宮地。”

    周宣道:“祁宏將軍目前在靜海籌建海軍,讓他派一支水軍駐紮在長江北岸,一旦有事,也可就近接應,我這五百護衛就住在我府上,我後苑大得很,盡可容得。”

    二月初五午後,船過和州,明日就能到金陵了,周宣陪秦博士老倆口還有靜宜仙子和林涵蘊姐妹在甲板上散步,秦老夫人為明天就能看到兒女和外孫女而興奮不已。

    林涵蘊這一年來常到朱雀坊走動,和秦博士一家很熟絡了,秦博士為人又隨和,所以林涵蘊笑嘻嘻問:“秦伯父,明日見到雀兒嫂嫂該怎麼稱呼?雀兒嫂嫂現在可是太醫令哦,是秦伯父的頂頭上司。”

    靜宜仙子嗔道:“涵蘊,不得無禮。”

    秦博士呵呵笑道:“那自然得口稱下官了。”

    眾人皆笑。

    周宣發現靜宜仙子看他的眼神有些躲閃,說話時也不正視他,臉上暈紅不散,就知道不妙,悄悄把林涵蘊拉到一邊一問,果然,林涵蘊把那夜之事告訴靜宜仙子了。

    周宣老臉脹紅,幾乎要捶胸頓足,臉紅脖子粗道:“不是說問秦雀的嗎,怎麼問道蘊姐姐去了?真被你氣死了,今夜不去道蘊姐姐那裏品茶說故事了,我是沒臉見道蘊姐姐了。”

    林涵蘊睜著那雙大得不成比例的大眼睛,小嘴抿著,嘴角含笑,說道:“姐姐是我最親近的人啊,我什麼事都不瞞姐姐的---周宣哥哥,你想不想知道姐姐聽我說了這些事後她說了一些什麼?”

    周宣耳朵頓時豎起來了,問:“說什麼了?是不是罵我了?”

    林涵蘊神秘道:“我姐姐什麼也沒說----就是在被窩裏笑了半宿。”

    周宣臉陣陣發燙,同時有種異樣地感覺讓他騷動不已。

    這夜與林涵蘊共寢時,周宣又躍躍欲試,林涵蘊攔住道:“在船上我不行的,等下我痛得大叫起來你別怨我----”

    這話很有威懾力,林涵蘊看周宣怏怏的樣子,精靈一笑,問:“周宣哥哥,你什麼時候娶我姐姐呀?我們姐妹一起,那我就膽壯了,現在我一個人,好怕。”

    周宣還得裝大尾巴狼啊,義正詞嚴道:“胡說什麼呢,我寵你,不罵你,讓你姐姐知道你這麼胡說,非打你嘴不可。”

    林涵蘊手握周宣倔強的要害,笑嘻嘻道:“姐姐才不會打我呢,她罵了我幾次倒是真的,不過我看得出來,姐姐沒有真的生氣----周宣哥哥想想辦法哦,總不可能真把我姐姐送到棲霞山道觀去吧!”

    周宣道:“你不是早說過我妻子太多了嗎?怎麼還讓我娶?”

    林涵蘊道:“那是我親姐姐呀,不過我告訴你,娶了我姐姐之後再也不許娶別人了,你真的太多了,對了,那個夏侯流蘇找到沒有?”

    周宣搖頭:“沒有音訊。”

    林涵蘊趴在周宣胸口上,瞪著大眼睛盯著周宣看,問道:“周宣哥哥你喜不喜歡我姐姐?說實話哦,我可以幫你的。”

    沒什麼好裝的了,周宣腆顏道:“當然喜歡了,不然我費那麼大的勁接她來金陵幹什麼呀!”

    “啊!”林涵蘊捏著兩隻粉拳在周宣胸膛上敲,噘著嘴道:“好哇,終於露出狼子野心了,我明天就對我姐姐說。”

    周宣忙道:“說不得,說不得,道蘊姐姐臉皮薄,你這樣一說,她要是惱羞成怒,鬧著要回江州怎麼辦,慢慢來,慢慢來-

    林涵蘊皺著鼻子嬌嗔:“周宣哥哥老奸巨滑。”

    林涵蘊熬不得夜,子時初總要入睡地,周宣卻是騷動得睡不著,想著林涵蘊說的姐姐妹妹在一起就膽壯的話,不禁浮想聯翩,極度意淫……

    二月初六上午巳時,船隊駛進金陵水道,尖利高亢地篳篥聲中,奉化都護府的豪華樓船泊在白鷺洲碼頭。

    除了周宣府上一干人之外,太子李堅也在碼頭迎接,正如周宣所言,李堅雅量非常,對周宣娶了林涵蘊並無芥蒂,含笑向靜宜仙子和林涵蘊問候。

    李堅背後轉出一個雙眉倒豎、目有威棱的老者,此時面帶微笑,拱手道:“吳國公新婚,老夫未能親臨恭賀,甚是遺憾。”

    周宣“啊”的一聲,深深施禮道:“陳伯父,陳伯父何時回京的?”

    兵部尚書陳鍇道:“三日前到京的,陪同閩地山哈地四位大族長進京覲見皇帝陛下。”

    周宣眼光一掃,赫然看到盤玉姣盈盈立在李堅等人身後,頭戴金色鳳凰冠,身穿藍色的交領細衫,衣襟鑲著金、紅兩色的彩緞花邊,下麵是青底鑲紅邊的筒裙,原本細圓的腰肢這時顯得臃腫,臉部微側,一雙妙目斜睨著周宣,神情似笑非笑。
kidnater 發表於 2009-6-2 10:54
第六卷 有花堪折 二十九、複雜的人性

    周宣在這邊與李堅、陳鍇,還有閩地山哈四大族長寒暄,那邊秦博士老倆口已經抱起周芷若喜笑顏開了,芷若是去年八月十六出生的,現在已經快半歲了,眉目如畫,頭髮細密,是個小美女了,見到秦博士老倆口,竟不怕生,眼睛烏溜溜看人。

    秦曉笛不紮沖天鬏了,披發童子裝束,見到父母自然興高采烈,繞著圈跑。

    湯小三、胡統與爹娘相見,也自是歡喜不盡。

    小茴香、羊小顰、蕊初、還有念奴嬌與紀芝、細柳這些洪州、江州來的婢女、舞妓都來拜見秦博士老倆口,那清樂公主覺得自己是皇家公主的身份,過來拜見時有點不大情願,但這是秦雀和紉針的父母,而且周宣平日說起來對秦博士很敬重,她不敢失禮。

    秦博士聽秦雀說這是公主殿下,趕緊還禮。

    那秦老夫人見清樂公主果然美麗無比,腰肢慵懶又是有孕的樣子,再看秦雀,還是少女般細腰綽約,不禁有些憂心,怕女兒在國公府地位下降。

    這時,周宣和李堅等人一起走過來,周宣從紉針懷裏抱過芷若,笑眯眯問:“寶貝,一個月沒看到爹爹,不會又不認識了吧?”

    周芷若目不轉睛看著周宣,嬰兒肥的臉蛋突然皺起兩道肉紋,竟然“格格”的笑出聲來。

    “啊,小芷若長牙齒了,兩顆白白的小門牙!”周宣大喜,接連親了好幾下,這下子芷若不願意了,啊啊呀呀,手腳亂動,抗議。

    林涵蘊見到小芷若。也極喜歡,說道:“讓我抱一下---

    周宣見小芷若手腳亂動,便遞給紉針。對林涵蘊道:“回府中再抱。”

    紉針甜甜笑著抱過小芷若。說道:“小芷若認得爹爹地。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條縫了。”

    李堅笑道:“小芷若笑起來很象宣表兄----宣表兄。把小芷若嫁給我兒子為妻如何?”

    “咦?”周宣奇道:“堅弟何時有兒子了?”

    李堅笑而不答。眼望秦雀。

    秦雀道:“儲妃懷胎五個多月了。前幾日我為儲妃診過脈。應該是個男胎。”

    周宣心道:“你打B超哪。專門給孕婦測男女。宮廷不比民間。禍從口出啊。”淡淡道:“私下裏說說可以。莫要宣揚。以後注意點。”

    李堅見周宣有責怪秦雀的意思,趕緊道:“宣表兄,你我是摯友加至親,不必那麼多顧忌,不論男嬰女嬰,我都喜歡。說好了,是男嬰的話芷若就要入我李家之門。”

    周宣笑道:“芷若大一歲呢。”唐國風俗,男婚女嫁。女子年齡不能比男子大,民間或許沒那麼嚴格,但皇族上層,還是頗多忌諱的。

    李堅看著小芷若粉嫩可愛的模樣,說道:“無妨吧----”

    清樂公主腰肢軟軟、肚子微凸,說道:“皇兄。還有我呢。”

    李堅眼睛一亮,指著清樂公主的肚子說道:“斛珠若生地是女兒,就做我的兒婦,若斛珠生男而我生女,也要結為夫婦,姑表之親,天作之合,哈哈。”

    陳鍇、陳濟、林黑山、藺戟都笑呵呵來恭喜,周宣卻是煩惱。姑表結親容易生智障兒呀。雖然天才概率也不小,但還是不要冒險。不過現在孩子都沒出生,也不用急,再努力一把,讓秦雀生一個出來與東宮聯姻。

    周宣笑道:“堅弟,到我府上小酌如何?”又邀請陳鍇、陳濟還有雷猛、鐘氏大族長、藍連昌和盤玉姣一道去。

    清樂公主邀盤玉姣與她同車,她與盤玉姣都是大肚子,有很多共同語言,而且盤玉姣於她有相救之德,所以甚覺親近,清樂公主倒沒想到盤玉姣肚子裏也是周七叉下的種,從車窗裏朝周宣招手,待周宣靠近,便說道:“宣郎,盤大族長前日一到京中就到我們府上拜訪了,送來了很多禮物,我留她在我儲秀園住下了。”

    盤玉姣盛妝靚服端坐車中,長而媚地眼睛注視著周宣,嘴角的笑意不散。周宣瞥了盤玉姣一眼,微笑道:“如此甚好,我還有諸多閩地的問題要向盤大族長請教,食君之祿,為君分憂嘛----三個多月不見,盤大族長豐腴了好多。”

    清樂公主嬌媚地橫了周宣一眼,沒說什麼。

    馬車數十輛,隨從數百人,浩浩蕩蕩離開白鷺洲碼頭,由聚寶門過武衛橋入金陵,卻見兩名值殿金吾衛護著白太監飛馬迎來,白太監沒來得及與周宣寒暄,即傳皇帝口諭,請太子殿下、吳國公、陳尚書速去紫宸殿,陛下有大事相商。

    周宣吃了一驚,忙問何事?

    白太監搖頭說不知,他只負責傳旨。

    李堅皺眉道:“這幾日京中沒有什麼大事啊----”問:“有沒有宣召四位大族長?”

    白太監道:“只宣召殿下、吳國公、陳尚書三人。”

    周宣便讓陳濟、林黑山、大、小顧長史陪同四位大族長先去翔鸞坊,他入宮見過皇帝之後即來相陪。

    周宣、李堅、陳鍇在藺戟率領的羽林衛護送下來到大興宮外,步行進入紫宸殿,卻見景王李坤、門下侍中韋鉉、中書令齊章、衛將軍皇甫繼勳,還有魏王徐勉、以曹大司馬為首的三公都在殿上。

    周宣拜見李煜,李煜命賜座,微笑道:“周愛卿回來得正好,堅兒、陳愛卿請安坐----”對韋鉉道:“韋愛卿,你且把趙德芳來信之意扼要言之。”

    韋鉉道:“蜀宋信使一早趕到,帶來趙德芳的密信,請我唐國發兵進攻北宋,說趙光義已於上月十三日歸天,趁其新君未立、朝政無主,蜀宋將起傾國之兵東進,請我國同時從泗、濠、楚州進兵,必可直搗開封府。滅國裂土,與我國共分之。”

    周宣心道:“楊宗保說過趙光義臥病不起,現在終於還是一命嗚呼了。”暫不表態。看李坤一黨怎麼說?

    陳鍇道:“老臣剛回金陵,尚不知這消息,淮北那邊沒有消息傳回來嗎?”

    韋鉉道:“蜀宋信使是加急快馬趕來的,淮北那邊這一、兩日也差不多要有信來了。”

    值殿官進來稟報,兵部侍郎宋准有要事稟告陛下。

    李煜笑道:“淮北消息來了。”

    果然,宋准就是來報趙光義去世之事,並說北宋使者已到了泗州。邀請唐國使臣參加北宋新君即位大典。

    李煜道:“趙光義歸天消息確鑿,你們議一下,如何回復蜀宋信使?”

    景王李坤看了周宣一眼,說道:“這是絕好地機會,陛下不可錯過,目下清源已定,無南顧之憂,正是向北用兵之時。”

    皇甫繼勳附和道:“景王殿下言之有理,臣願意領軍北伐,以繼先父遺志。”皇甫繼勳之父皇甫暉就是在與北宋作戰中英勇捐軀的。

    韋鉉默不作聲。估計是要看李堅和周宣的態度,再作出支持景王的表示。

    陳鍇慨然道:“陛下,萬萬不可妄啟戰端。對北宋用兵實不可行。”

    皇甫繼勳道:“去年初呼延瓚進攻蜀宋,不是陳尚書力主出兵相助的嗎?當時在泗州、濠州可是集結了五萬軍馬!”

    陳鍇道:“去年陳兵泗州只為解蜀宋之危,北宋無比蜀宋強大,帶甲五十萬,兵精良足,我唐國頗有不如。現今清源初定,南漢昏君在上,局勢難測,吳越貌似臣服,一旦我唐國北伐受挫,吳越勢必反噬,而且,趙光義臥床非止一日,後事早就安排妥當。哪里會出現朝政混亂之機。其新君趙?年輕有為,不是碌碌之主。又有良臣猛將輔佐,實不可圖,更何況乘其國喪而伐之,于情於理都有愧,陛下仁德之君,豈肯行此事!”

    李煜連連點頭,問周宣:“周愛卿意下如何?”

    周宣道:“臣倒是覺得皇甫將軍所言也不是沒有道理----”

    此言一出,殿上諸人盡皆愕然,周宣怎麼會幫景王一黨說話!

    只聽周宣道:“陛下可命皇甫將軍鎮守泗州,領三州兵馬,侍機而動,且看蜀宋戰況,若蜀宋勝,我國則進兵夾擊北宋,若蜀宋敗,則按兵不動,虛張聲勢可也。”

    李坤與皇甫繼勳對視一眼,李坤微微搖了搖頭,這是周宣調虎離山之計,若皇甫繼勳離了金陵,那金陵八衛地兵馬勢力落到李堅一黨手中,他李坤就孤掌難鳴了。

    李坤道:“陛下,臣侄先前所慮有失偏頗,還是陳尚書考慮得周全,北宋使者都已到了泗州,那就表明其早有準備,此時用兵難以大勝,反樹此大敵,臣以為要立即回復蜀宋信使,讓趙德芳也不要輕舉妄動,三足鼎立才最穩固。”

    周宣微微一笑,李坤改口倒是快,比以前聰明多了。

    李煜道:“那就這麼定了,韋愛卿去回復蜀宋信使,周愛卿遠途疲憊,這就退下吧,明日與公主一道來宮中覲見。”

    周宣便邀李堅、陳鍇到他府中飲宴,路上,李堅笑道:“這回我王兄倒是機警,若皇甫繼勳出了京,他還能有什麼作為!”

    陳鍇一言不發,儘量不牽扯到東宮與景王之爭,但他現在明顯是站在東宮這一邊的。

    翔鸞坊吳國公府大開筵席,觥籌交錯直至傍晚方散,李堅、陳鍇、陳濟、林黑山辭去,雷猛和鐘氏大族長辭歸館驛,盤玉姣是住這裏的,自然不走,藍連昌也滯留不去。

    待眾人散盡,藍連昌才對周宣請求道:“國公,在下有一事相求。”

    周宣道:“連昌公子請講。”

    藍連昌道:“在下來京已三日,卻始終不能見家姐一面,望國公成全。”

    陳思安被軟禁在城北官邸,有軍士守衛,藍連昌去了兩次都不得而入,又不敢私下賄賂把守地軍士,京中他只有來求周宣。

    周宣道:“連昌公子現在與我是一殿之臣,我自當相助,你放心,我明天讓林黑山將軍陪你去。”

    藍連昌謝過正要回去,周宣忽問:“連昌公子,你以為夏侯昀父女會投奔哪里?”

    藍連昌心頭一凜,生怕周宣疑心到他,忙道:“國公明鑒,自從泉州歸順,在下就再沒見過夏侯昀父女。”

    周宣微笑道:“我沒有別的意思,我正在到處找夏侯流蘇,有人說她父女一路向北,已從吳越入唐國地界,但這數月來一直沒有他父女二人音信,不知究竟去了哪里?”

    藍連昌想了想,說道:“好教國公得知,夏侯昀並不姓夏侯,本姓慕容,是陳都護,不,陳思安郡公,是陳郡公之父手下地一名姓夏侯的家將收養了少年慕容昀,這才改名叫夏侯昀的,至於當時是何情況,為何收養,在下不得而知----是否明日去問問陳郡公,陳郡公應該知道詳情,或可對尋找夏侯流蘇有幫助周宣點頭道:“也好,那就有勞連昌公子了。”

    周宣讓顧長史代他送藍連昌出府,他回“芙蓉園”洗浴,心裏想著夏侯流蘇地事,原來夏侯流蘇不叫夏侯流蘇,卻是慕容流蘇,身世還挺曲折。

    浴後,秦雀、紉針請周宣去銅雀館歇息,林涵蘊新婚,莫要冷落了她。

    周宣心道:“鳳阿監在儲秀閣,若她看到林涵蘊,自然一眼就知林涵蘊還是處子,那會怎麼想?我周七叉忽兒柳下惠坐懷不亂、忽兒不待媒妁就把清樂公主搞大肚子,猜不透吧,這就是複雜的人性啊!”

    明日周宣又要踏上征程,書友們給點票票壯行吧,小道一定努力更新。
kidnater 發表於 2009-6-3 11:19
第六卷 有花堪折 三十、刺史大人要餵奶

    吳國公府銅雀館,林氏姐妹從江州帶來的十六名侍婢和十二名僕婦紛亂了一下午,掌燈後基本各司其職,安定下來了。

    因為林涵蘊喜歡雛菊、靜宜仙子愛蝴蝶蘭,去年她二人住在銅雀館時就命花匠種了大量的雛菊和蝴蝶蘭,這次為迎娶林涵蘊,更是重新栽種了很多優良花品。

    銅雀館仿曹操在建鄴的銅雀台,南北兩座四丈高的木樓,二樓之間更有一座六丈高樓,兩道虹橋相連,整個造型宛若一隻巨大的銅雀正要展翅飛翔。

    若論高度,銅雀館正中這座樓是吳國公府最高的建築了,登上最高層,可俯瞰整個翔鸞坊,當然,翔鸞坊的居民若在開闊處仰頭望,也能看到那三座羽翼張開的高樓,入夜的高樓燈火通明,若有眼力好的,還能隱約看到中間那棟樓的最高層有幾個風鬟霧鬢、衣袂飄飄的女子正倚欄眺望,直疑似天仙臨凡。

    疑似仙女的正是林涵蘊和靜宜仙子,新浴後姐妹二人在侍女陪伴下登上中樓最高層,看翔鸞坊燈火和後園的花草,此時仲春天氣,蝴蝶蘭尚未開放,雛菊零星開了幾朵,但花葉吐綠、花蕾盈盈,淡淡花香繚繞,五丈高樓上也能嗅到。

    林涵蘊滿心歡喜的歎息了一聲:“真好,又回來了!”

    靜宜仙子看著林涵蘊的側臉,輕笑道:“是不是去年離開時就想著回來了?”

    林涵蘊點頭道:“是啊,當時離開就很捨不得,姐姐你難道就捨得?”

    靜宜仙子含笑不答,心裏淡淡喜悅,有著迷蒙的期待,示意茗風取她的紫竹洞簫來,就在一邊悠悠嗚嗚吹奏。

    林涵蘊倚著欄杆笑吟吟傾聽,眼睛上上下下打量著姐姐。姐姐今天吹奏的曲調可是一點也不悲淒,姐姐吹簫的樣子好美啊,忽然想起周宣那天夜裏對她說過的話。一張下巴尖尖的小臉慢慢紅起來----

    靜宜仙子本來沒覺得怎樣,但見林涵蘊一瞬不瞬盯著她的嘴看,猛烈意識到什麼,俏臉通紅,嗔道:“要死了,看什麼看啊!”

    林涵蘊也知道姐姐想起什麼了。她前幾日對姐姐說過呢。此時卻裝懵懂。睜著無辜純真地大眼睛問道:“姐姐怎麼了。我沒看什麼呀。就看姐姐吹簫。”

    靜宜仙子捕捉到林涵蘊眼裏一閃而逝地笑意。羞惱道:“我不理你了。我明日搬到莫愁湖畔去住。”

    林涵蘊卻突然做一個噤聲地手勢。輕聲道:“姐姐你聽---

    靜宜仙子側耳細聽。就聽到遠遠近近響起箏、琵琶、龍阮、排簫、笙、竹、管子地樂音。各為曲調。悠悠縹緲。

    靜宜仙子嫣然一笑。說道:“周府樂隊開始練習了林涵蘊嘻嘻笑:“等下周宣哥哥來。問他什麼時候舉行樂隊演奏。我要參加。姐姐也參加吧?”

    靜宜仙子道:“我明日就讓顧長史安排去莫愁畔住。”見林涵蘊笑嘻嘻不答話。“哼”了一聲道:“怎麼。你不信?”

    林涵蘊道:“我信我信,可是這也要周宣哥哥答應才行呀。”

    靜宜仙子道:“為什麼要他答應,我愛去哪里就去哪里?”

    林涵蘊大眼睛裏閃著狡黠的笑意:“姐姐好象是在和周宣哥哥慪氣哦。”

    靜宜仙子臉一紅:“我和他慪什麼氣,我和你慪氣。”

    林涵蘊故作驚慌道:“姐姐。千萬別這樣,若周宣哥哥知道是我惹你生氣,你才要搬出去住的,那他非打我不可。”

    “不會吧?”靜宜仙子奇道:“周宣還會打人哪,這麼粗暴?”

    林涵蘊忸怩道:“會打,打我屁股。”

    靜宜仙子憋不住笑,笑出聲來。

    “仙子、二小姐,快看,那是不是周公子?”美婢茗風突然指著銅雀館大門外大聲說道。

    林涵蘊趕緊扶欄往下看。就見一前一後兩隻燈籠。燈籠映出一圈光暈,光暈裏的人影影綽綽。雖然看不清,但憑感覺就知道是周宣。

    林涵蘊銳聲叫道:“周宣哥哥----”

    大門外一盞燈籠往上一揚,周宣的聲音應道:“涵蘊,爬得這麼高啊,等我,馬上來。”

    周宣一口氣登上六丈高樓,見到靜宜仙子和林涵蘊,氣喘吁吁道:“哇,好累----涵蘊、道蘊姐姐,我們去綴錦樓參加音樂會。”

    “好啊好啊。”林涵蘊最喜熱鬧。

    靜宜仙子矜持道:“女道就不去了。”

    周宣道:“姐姐怎麼能不去?一起去吧,周府樂隊現在頗具規模了。”

    吳國公府實在是大,從銅雀館至綴錦樓有大半裏路程,周宣陪著林氏姐妹緩步而行,一邊說些趣談,逗得林涵蘊“格格”笑個不停,靜宜仙子抿唇微笑。

    來到綴錦樓,樓下大廳秦雀等人濟濟一堂,羊小顰指揮的周府樂隊已經準備停當,只等周宣到來就要開始演奏。

    靜宜仙子只作座上觀,林涵蘊躍躍欲試要參加,可她只會口琴,與唐國的絲竹管弦格格不入,而且也沒與眾女一起習練過,所以不能上場演奏。

    周宣安慰道:“等下讓你一人獨奏。”

    林涵蘊這才轉嗔為喜。

    演奏開始,笙、簫緩奏,琴瑟錚琮,竟是盛唐宮廷大麯《霓裳羽衣曲》。

    周宣陪在林涵蘊身邊坐了一會,見清樂公主朝他招手,便又過去坐到清樂公主身邊,問:“斛珠,何事?”

    清樂公主白了他一眼,嬌嗔道:“這裏有客人啊,你都不來相陪!”

    盤玉姣和她地貼身侍女盤琪兒就坐在邊上,兩雙胎盈妙目都瞟著周宣。

    周宣笑著向盤玉姣拱手:“怠慢怠慢。”就跪坐在清樂公主和盤玉姣之間,對盤玉姣說道:“盤大族長在京中飲食還習慣否?”

    盤玉姣雙手扶膝。這時一手滑下,小指在周宣腿側輕輕一搔,沒想到周宣一下子捉住她纖纖手指。同時身子微微前傾,擋住清樂公主視線,至於盤琪兒,看到也無妨。

    盤玉姣白瓷一般的面頰抹在一層胭脂色,美眸一蕩,彬彬有禮道:“多謝國公關心,卑職很喜歡府中的飲食。”

    清樂公主道:“宣郎還不知道吧。盤大族長已有身孕,都有七個月了,雀兒姐姐也給她把了脈,說是男嬰。”

    周宣濃眉一揚,笑道:“那可要恭喜盤大族長了,盤大族長可說是我周宣的恩人,不如就留在京中,待生育後再回漳州---斛珠,你說這樣可好?”

    清樂公主喜道:“我正要這麼說呢,大族長。就留在京中吧?”

    盤玉姣右手被周宣握著,手心潮潮的,搖頭道:“不行呀。我們山哈人生要生在故鄉,死也要死在故鄉,而且我孩兒一出生就是盤氏大族長的繼承人,出生後三日就要到蛇王宮接受大蛇王賜福,所以不能留在京中。”

    周宣把盤玉姣的手握得緊緊地,說道:“大族長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儘管直言。”

    盤玉姣道:“是有一事要請國公相助,不過還是待音樂會後再說吧。”

    清樂公主起身去側室淨手,把周宣也拉去,低聲問:“宣郎,你可知道盤大族長腹中的孩兒之父是誰?”

    周宣吃了一驚,以為清樂公主看出了什麼,雖然他沒什麼不敢承認地,但為盤玉姣考慮,還是隱瞞著好。反問:“你知道是誰?”

    清樂公主道:“我哪知道是誰!山哈人一向只知有母不知有父的。不過盤大族長這麼個大美人也象其他山哈女子那樣走婚,真覺得不可思議。她還是堂堂漳州侯、漳州刺史呢。”

    周宣笑道:“這樣也不錯,可以自主擇偶,不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約束。”

    清樂公主連連搖頭:“不可思議,不可思議!”美眸一轉,瞅著周宣問道:“我怎麼覺得盤大族長有點喜歡你呀?這幾日她總是有意無意問起你地事,她是不是想引誘你?”

    周宣呵呵一笑,鎮定自若道:“又來了,不是早對你說過了嗎,盤玉姣做她的閩地大首領、漳州刺史,朝中無人怎麼行?她是找我、還有你當靠山嘛,你說她一個大肚婆還能引誘誰?”

    清樂公主笑著作勢要打:“好啊,你說我是大肚婆,饒不了你!”

    周宣抓住她的手,在她唇上一吻,說道:“好了,繼續聽音樂去,你現在懷了我的孩兒就更要修心養性,多練書法、多聽音樂,這叫胎教,《黃帝內經》就有論述,這樣生地孩兒格外聰慧。”

    清樂公主瞪大眼睛道:“是嗎,那我要天天練習箜篌,讓羊小顰教我。”

    家庭音樂會直至亥時末方散,周宣送林涵蘊、靜宜仙子回銅雀館,到門前時林涵蘊說:“周宣哥哥,今晚我要和姐姐一塊睡,你自己找地方睡去,反正你不愁沒地方睡的。”

    周宣悄聲道:“要不要讓秦雀來陪你睡?”

    林涵蘊趕緊搖頭道:“不要不要,我姐姐說這太羞人,怎好對別人說。”

    靜宜仙子在前邊聽到一言二語,只覺臉頰一陣陣燙上來,趕緊加快腳步,搶先進門。

    林涵蘊看著姐姐窈窕地背影,捂著嘴笑,說道:“我只和姐姐商量,嘻嘻,明晚我再和周宣哥哥一起睡,你要幹什麼就幹什麼好了,我兩眼一閉,豁出去了。”

    這話也是林涵蘊向周宣學的,也不管恰不恰當。周宣一路笑著去儲秀園,進得園來,去見清樂公主,卻說公主已經睡下。

    周宣不讓宮娥吵醒公主,說道:“我到書房去,你們去把盤大族長找來,我有話問她,若她已睡下,就不要打擾了。”

    周宣在書房閑坐了一會,壁上懸的都是他為清樂公主的畫像,除了兩張特別裸露的不敢張掛外,其他的清樂公主都掛出來了。

    盤玉姣的腳步狸貓般悄無聲息,走到周宣身後周宣才察覺,回身笑道:“又來偷襲?”

    盤玉姣見書房裏別無他人,嫣然一笑道:“這裏又非臥室,不然就偷襲到被窩裏去。”

    周宣將櫻桃木圈椅移開一些,請盤玉姣坐下,他搬了個繡墩與盤玉姣對坐,斟了一盞茶遞給盤玉姣。

    盤玉姣笑道:“怎麼敢當!”

    周宣微笑道:“難得服侍你一回。”

    盤玉姣眼圈一紅,長而媚的眼眸浮起一層水氣,柔聲道:“真想就這麼在這府上住下---”沒等周宣說話,她又說道:“可是為了我孩兒,我得回漳州啊。”

    周宣起身將盤玉姣抱起,讓她坐在他腿上,雙手捧著盤玉姣臉頰,凝視她地眸子,說道:“我知道你堅定得很,我也不勸你,但你自己得保重身體,這數千里往返不累嗎?”

    盤玉姣搖頭道:“沒事,我會照顧自己地,你不用擔心,不過我有一事要對你說,你一定要幫我。”

    周宣“嗯”道:“你說。”

    盤玉姣道:“門下省和吏部對任命我為漳州刺史又起反復了,要收回任命,說唐國還沒有女子做一州刺史地,而且前日覲見皇帝陛下時被人看出我有身孕了----”

    周宣笑了起來:“是有點麻煩,你想刺史大人坐堂處理公案,後面嬰兒啼哭要吃奶,刺史大人急急回到後堂,撩開官袍掏出**就餵奶,這有點不成體統啊!”

    盤玉姣羞紅了臉,咬著嘴唇很近地瞪著周宣:“哼,你幫不幫我吧?”

    周宣問:“真地不想放棄?”

    盤玉姣道:“決不。”

    周宣道:“那好吧,我給你想想辦法,我算是被你要脅了!”
kidnater 發表於 2009-6-4 14:25
第六卷 有花堪折 三十一、品評誰最美?

    夜靜更深,漠漠春寒,儲秀園靜謐無聲,周宣和盤玉姣在書房裏談了好久,盤琪兒和另一名山哈女護衛一直在門外守候著,還有幾個值夜的宮娥也在廊下候命。

    周宣陪著盤玉姣走出來了,說道:“大族長放心,我自會到有司為你關說,你且安心歇息。”

    盤玉姣施禮道:“多謝國公。”帶著盤琪兒這兩名貼身女侍回下處去了。

    周宣自到清樂公主臥房歇息,剔亮銀燈,解衣上榻,侵入溫暖芬芳的被窩,與公主並頭而臥,先把右手在左脅焐著,過了一會才抽出來去摸清樂公主高聳的酥乳----

    清樂公主一側身,與周宣貼面相對,一手搭在周宣胸膛、一腿盤在周宣股胯上,美眸閉著,含糊道:“宣表兄,好晚了吧-

    周宣手滑入清樂公主交領小衣,一峰酥乳落入掌中,輕輕揉撥,那**就硬挺起來,很敏感。

    清樂公主身子輕輕扭動,膩聲道:“這麼晚了還來煩人。”

    周宣輕輕啜著她晶瑩柔嫩的耳垂,低笑道:“一個多月不見,特來檢查你大了多少?”

    清樂公主雪白的脖頸被周宣口鼻噴出的熱氣呵得癢癢的,“格格”笑著聳肩躲避:“當然大了,我都不好意思讓人知道,成婚才一個半月,肚子就大了,很羞人哪----可你怎麼摸上面呀。”

    周宣笑嘻嘻,手上不停。揉得清樂公主發出細細呻吟,說道:“斛珠這裏也大了不少,我嗅嗅,香不香?”將她衣領從兩肩剝開,湊嘴過去----

    清樂公主“嗯嗯呀呀”。嬌哼不絕,喃喃道:“宣表兄,我想交歡。可以嗎?”

    周宣也是興發。方才在書房裏與盤玉姣耳鬢廝磨。**蓄積。說道:“應該可以。我小心點就是了。”不敢正面壓迫。側臥著從後進入。但覺一團豐膩、滑如酥油。不由得越陷越

    次日辰時。小周後派女官召周宣、清樂公主、秦雀、紉針、林涵蘊、靜宜仙子、羊小顰一起進宮赴宴。永豐縣主周芷若也帶上。

    羊小顰是小周後親賜脫去樂籍地。小周後也知周宣對羊小顰甚是寵愛。所以把羊小顰作為周宣地妻室一併宣召入宮倒是可以理解。但靜宜仙子就很尷尬了。她不明白皇后娘娘怎麼把她也召進宮去。同去地可都是周宣地妻妾呀。她一個女冠摻雜其中。這算怎麼回事啊?

    靜宜仙子不由得想起去年小周後召見她要她還俗賜婚于周宣之事。言猶在耳----“林小姐。本宮略通鑒人之術。看你細眉帶彩。秀目含情。齒白唇紅。體態窈窕。哪有半分出家人地孤寒之相。本宮命你還俗。還將賜你婚姻。嫁得一位如意郎君----”

    一想到這些。靜宜仙子就臉紅心跳。以為小周後又要重提前事。當面賜婚了。芳心忐忑。秀眉緊蹙。皇后娘娘宣召。又不敢不去。

    藍連昌一早就來國公府。周宣沒空陪他。讓人把林黑山請來。由林黑山陪藍連昌去見陳思安。順便打聽夏侯流蘇父女地消息。

    周宣與清樂公主諸女來到花萼相輝樓拜見小周後,小周後宮廷盛妝,儀態萬千,笑吟吟接受周宣和五女地跪拜,應采女抱著周芷若正要下跪,小周後示意女官扶住,看座。

    “林道蘊,把冪縭去了。”

    靜宜仙子聽小周後開口就讓她去掉面紗,而且稱呼她閨名,心裏更是“怦怦”亂跳,不敢不遵,慢慢摘下面紗,低著頭不敢面對小周後。

    小周後微微含笑,眼光從諸女臉上一一看過去,她的愛女清樂公主自然是這五人當中最美的,身材高挑,肌膚勝雪,不過現在有了三個多月地身孕,腰肢已不復少女時的纖細,臉頰已豐腴了一些,但絲毫不損其美---

    第二美應該是誰?羊小顰也是絕色,眼睛尤其靈動有情,雖然寡言少語但可以讓人終日相對不厭倦,林岱的長女身材容貌俱佳,與靜美清純的羊小顰相比,林道蘊那種羞澀風情更有撩撥人心處,這次又跟著周宣進京,應該是要姐妹共夫了吧?只是這林大小姐臉色略顯蒼白,不如去年那麼醉人紅豔,為情所困嗎?

    小周後看看靜宜仙子,又看看羊小顰,心裏委實難以決斷,到底誰更美一些?這小周後在給她侄兒周宣的妻室品評排名次呢。

    至於秦雀、蘇紉針和林涵蘊,也是春蘭秋菊各有殊色,秦雀端莊美麗、蘇紉針溫柔可親、林涵蘊眼睛又大又黑,嬌美可愛----

    小周後又瞧著周宣,心道:“宣侄真是豔福齊天了,我唐國的絕色美女都被他收到府中去了,他本事還不小,這麼些美女能相安無事,尤其是斛珠,以前慣會使性子的!”

    周宣、清樂公主等人面面相覷,不知小周後想的是什麼,半晌不說話卻眸光流動,皇后娘娘不說話,秦雀諸女自然不敢開口了,還是清樂公主笑著問:“母后你怎麼了,就盯著我們看?”

    小周後回過神來,笑道:“沒什麼,就是看著宣侄一家和睦美滿,我這個做姑母地心裏歡喜。”

    靜宜仙子如坐針氈,囁嚅道:“娘娘,女道----”

    小周後莞爾一笑:“林大小姐是涵蘊地姐姐,自然也是一家人,本宮沒有說錯話吧。”

    林涵蘊搶著答道:“娘娘金口玉言,怎麼會說錯話,本來就是一家人嘛。”

    周宣把李燾在信州的政績向小周後稟報,小周後聽說永豐義莊和西山書院都已初具規模,很是高興,又得知維持義莊和書院的開支都由歙州茶商供應,更是喜形於色,對靜宜仙子道:“這應該是道蘊的功勞,她是去年歙州茶會的品茶師第二,一言褒獎可讓茶價倍增啊。”

    周宣笑著連連附和稱是,靜宜仙子卻是羞澀不堪。

    小周後以長輩身份一一給周宣、秦雀等人新年禮物,靜宜仙子自然也有一份,娘娘所賜怎能推卻,靜宜仙子覺得自己不尷不尬,有點想哭。

    小周後把林涵蘊叫到一邊,問她姐姐怎麼隨她來金陵之事?

    林涵蘊便把周宣在泉州寄給她姐姐歌曲、她姐姐對歌流淚,還有白雲觀遇險、周宣把她姐姐騙上船的事一一說了。

    小周後含笑傾聽,看著林涵蘊不改去年的天真,問道:“涵蘊,你姐姐可曾對你說過,去年我曾有意把她賜婚給周宣?”

    林涵蘊瞪大眼睛道:“沒有啊,姐姐從來沒有提起過!”

    小周後道:“當時道蘊拒絕了,不知現在她有沒有後悔?”

    林涵蘊想了想,說道:“娘娘,我姐姐是很喜歡周宣的,但我姐姐有顧慮啊,姐姐有紅鸞煞,以前嫁三次都沒嫁出去,姐姐擔心和周宣在一起會傷害到周宣。”

    “哦!”小周後微微一歎,問:“周宣相信這些嗎?”

    林涵蘊道:“周宣哥哥好象不信,他不在乎,可我姐姐在乎呀。”

    小周後點點頭,心想:“這事還是讓宣侄自己解決吧,心病還需心藥醫。”

    花萼相輝樓午宴,李煜和李堅都來了,還有李堅的太子妃沈妃。

    李煜年過六旬,身體日衰,老年人喜歡熱鬧,見周宣妻妾成群,笑著對身邊地小周後道:“你看宣侄,那種快活,真是南面王不易啊。”

    小周後嘴角勾起一個迷人的笑,輕聲道:“怎麼,陛下對臣妾有怨言嗎?”

    李煜呵呵一笑,輕輕握了握小周後涼涼如玉的手指,說道:“朕這一生有皇后一人就足矣。”

    清樂公主提醒周宣道:“宣郎,盤大族長不是有事求我們嗎,你現在不對父皇說,更待何時?”

    周宣便對李煜說了盤玉姣之事,重點說盤玉姣如何忠君愛國、閩地山哈又是如何重女輕男,盤玉姣做漳州刺史是最為恰當的人選,現在突然收回成命,不利於籠絡閩地山哈各族之心-

    李煜道:“前日韋鉉說盤玉姣已有身孕,這有孕了還如何做一州的長官啊?”

    周宣道:“事不必躬親,盤玉姣在八閩極有威望,她做漳州州刺史自有人輔佐。”見李煜還在猶豫,便朝清樂公主呶呶嘴。清樂公主對小周後道:“母后你說盤玉姣能不能做漳州刺史?盤玉姣以身為餌,與宣表兄一道智擒陳思安,這等智計膽識何遜於男子?盤玉姣武藝也很高,在福州為救兒臣,奔波千里,忠心耿耿,這等奇女子豈能因為她會生孩子而不讓她為官一方、為國效力?兒臣想想都為盤玉姣抱不平。”

    小周後微笑著看了周宣一眼,心想這些頭頭是道的話都是宣侄教給斛珠說的吧,扭頭看著李煜道:“陛下,盤玉姣是平定清源的大功臣,是山哈四姓中最忠於朝廷的一族,怎能削她官職讓閩人寒心?我以為非但不能罷她地官,還應重重賞賜,陛下以為如何?”

    小周後一錘定音,李煜自然應允。
kidnater 發表於 2009-6-5 22:57
第六卷 有花堪折 三十二 、霸王硬上弓

    午後,靜宜仙子與林涵蘊回到銅雀館,林涵蘊心裏是藏不住事的,還沒坐穩就一五一十把小周後與她問答全說了。

    靜宜仙子又羞又急,今日入宮,小周後把她與周宣的妻子們一般看待,這已經讓她很難堪,現在又聽說這些事,覺得在吳國公府呆不下去了,愁腸百結,覺得隨周宣來金陵真是錯了,現在雖然可以看到周宣,周宣那略帶懶散的笑容讓她著迷啊,但那種羞恥感卻時刻咬噬著她的心,想想還不如留在江州遙遙的思念-

    林涵蘊看著姐姐默默垂淚的樣子,嚇得不敢相勸,讓茗風趕緊去請周宣來。

    周宣正在前廳與林黑山、盤玉姣、藍連昌相談,藍連昌已見過陳思安和姐姐藍香玉,當時林黑山陪在一邊,也沒什麼好說的,只是問安而已,然後說起夏侯昀父女,陳思安道:“夏侯昀本名慕容昀,是鮮卑族人,其族久居中原,與漢人無異,慕容諧音為穆,所以又以穆為姓,夏侯昀又叫穆昀,三十二年前,先父家將夏侯洪隨先父出使周國,在魯、蘇交界蒙山一帶從山賊手裏救下一夥鮮卑獵戶,夏侯洪無子,見穆昀少年老成,便收為義子帶回泉州了,當時穆昀十三歲----”

    周宣聽罷藍連昌轉述陳思安的話,點點頭,心道:“莫非夏侯昀帶著流蘇回蒙山去了?蒙山,應該就是沂蒙山吧?”

    藍連昌告辭出府後,周宣對盤玉姣說了皇帝陛下已恩准她繼續任漳州刺史,明日還要在宮中賜宴。

    盤玉姣眼波盈盈,謝過周宣。

    這時茗風趕來,說二小姐請周宣趕緊去銅雀館,靜宜仙子獨自暗泣。

    周宣不知發生了什麼事,跟著俏婢茗風急急來到銅雀館,林涵蘊迎出來,說了剛才的事。周宣明白了,道蘊姐姐主要還是害羞啊,要消除的羞怯心理很不容易吧。

    此時靜宜仙子已經斂去淚容,見到周宣,容色淡淡,問:“宣弟,明日領女道去棲霞山明道觀看看吧?”

    周宣道:“棲霞山去不得。那裏太遠。”

    靜宜仙子道:“不遠吧。不是說就四十餘裏嗎?”

    周宣道:“道蘊姐姐要去了棲霞山。那我和涵蘊每日豈不是要奔波勞頓?”

    林涵蘊道:“是呀。我是離不開姐姐地。每日總要周宣哥哥陪我去見姐姐。四十來裏其實也沒多遠。我騎雲中鶴。周宣哥哥向公主借照夜白來。一個時辰也就到了。”

    周宣點頭道:“說得也是。就當每日健身跑馬吧。”

    靜宜仙子沒辦法。只好說:“那我去莫愁湖那邊住吧。”

    周宣問:“是我惹姐姐生氣還是涵蘊惹姐姐生氣了?姐姐這麼急著要離開我們?”

    靜宜仙子趕忙辯解說不是,只說她住在這時不合適。

    周宣道:“你是涵蘊的姐姐,也是我的姐姐。住在這裏怎麼不合適了?”

    靜宜仙子臉紅再三,終於說道:“這裏,這裏叫銅雀館---

    “東風不與周郎便,銅雀台深鎖二喬。”這詩可是盡人皆知的。

    周宣撓頭道:“姐姐你也是知道的,這是皇甫繼勳的宅子,這各院地匾名都是現成的,既然姐姐不喜歡,那我明日就讓人摘了,另換匾額。”

    “不要。”靜宜仙子趕緊制止。好好匾額突然摘下另換,就更著痕跡,這不是提醒別人往大、小喬聯想嗎!

    周宣道:“這樣吧,我讓人在後園修建一座清靜道觀,姐姐入住,既可潛心修道,我和涵蘊想念姐姐也很方便就能見到,姐姐意下如何?”

    靜宜仙子“嗯”了一聲,柳眉微蹙。淡淡輕愁浮上心頭。

    這夜周宣在銅雀館歇息。林涵蘊的臥室在西樓二樓,靜宜仙子不想與涵蘊住一起。她自帶著茗風四婢還有幾個僕婦住在東樓二樓。

    周宣與林涵蘊在靜宜仙子房裏盤桓到很晚才經虹橋回西樓,林涵蘊雙手攀著周宣臂膀,問:“周宣哥哥真要給我姐姐建道觀啊?”周宣道:“不急,慢慢建。”

    林涵蘊輕笑道:“緩兵之計吧?嘻嘻,周宣哥哥最狡猾了,可總這樣拖著也不是個事啊,周宣哥哥喜歡我姐姐,姐姐也喜歡你,你們心裏都清楚,可面上總要裝著沒事人一樣,周宣哥哥你就直白點吧----”

    “怎麼直白?”周宣問:“當面去說道蘊姐姐我好喜歡你?”

    林涵蘊嘻嘻笑道:“我姐姐臉皮薄,這樣說不行,只怕她立即就要搬出去了,其實我姐姐的心結還是紅鸞煞,她怕害了你。”

    周宣笑道:“我命在天,紅鸞煞其奈我何!”

    林涵蘊道:“周宣哥哥不怕就好,那你就把我姐姐也娶了吧?”

    周宣問:“我去求皇后娘娘賜婚?”

    林涵蘊道:“不行吧,已經賜過一次了,我姐姐拒絕了,這不是以勢壓我姐姐嗎?”大眼睛在周宣臉上左瞧右瞧,說道:“周宣哥哥你怎麼突然變笨了,你是裝的吧?你是不是早有妙計了?”

    周宣笑道:“我哪有什麼妙計啊,要不你教教我?”

    林涵蘊道:“霸王硬上弓啊,這話也是以前你對我說的,不要告訴我你對我姐姐沒這念頭!”

    周宣瞠目道:“不會吧,你教唆我!”

    林涵蘊伸手指刮周鼻子,羞他道:“假正經,非要我說出來。”

    周宣擁著林涵蘊上床,說道:“敢說我假正經,今夜先把你給霸王硬上弓。”雙手隔衣**她胸脯。

    林涵蘊笑得喘不過氣來,說:“姐姐比我大,姐姐先。”掙扎著不讓周宣推倒。
    周宣沒轍,林涵蘊太會笑,營造不了那種**氣氛啊,又不好真的強攻硬上,只好又享受林涵蘊地口技……

    林涵蘊嘴巴呈“O”型,大眼睛眨呀,那模樣倒是既純真又**,還說了一句:“周宣哥哥我挺喜歡吃你的,滑滑、嫩嫩地----”

    周宣兩腿一伸,差點精盡人亡。

    二月初十,盤玉姣、藍連昌這四位山哈大族長在周宣陪同下入宮向李煜辭行,李煜好言嘉勉這四人,賜了許多禮物,命李堅、周宣為四位大族長送行。

    次日辰時,李堅、周宣在金陵城南門張設帳幕,為四位在族長設宴送行,前日夜裏,周宣偷空與盤玉姣纏綿了半夜,這時在藍連昌、雷猛等人面前,自然不敢流露親密情緒,只在盤琪兒掩護的情況下,摸了摸盤玉姣的手,低聲道:“明年我去漳州看你。”

    盤玉姣媚眸如水,應道:“好,我和孩兒等你。”

    周宣退開一步,忽然感到有人盯著他看,回頭卻見是四癡,四癡看到他與盤玉姣握手道別了。

    周宣目送盤玉姣等人的車隊遠去,這才與李堅回城,在清河坊與李堅分手,帶著四癡回翔鸞坊,一路上見四癡嘴巴囁嚅想問話的樣子,周宣只不理她。

    四癡終於忍不住了,靠馬過來低聲道:“你,你,連大肚子的都要!”

    周宣道:“老四,不要亂說話,小心我告你誹謗。”
    四癡“哼”了一聲,忽然想到盤玉姣很可能就是因為周宣才大起肚子地,睜大眼睛回想去年八月間周宣與盤玉姣見面的情景,撇撇嘴,搖搖頭,不再理睬周宣。

    周宣知道自己被老四給鄙視了,歎息一聲道:“非關種馬,不是發春,這都是緣分哪!”

    周宣回到府中剛坐定,宮中又派人來召周宣去勤政殿,說是北宋使臣到了。

    周宣趕到勤政殿,卻見殿上一英俊少年轉身向他拱手施禮,劍眉朗目,英氣逼人,卻是楊宗保,原來楊宗保就是北宋派來的使臣。

    李煜問知周宣與楊宗保在南漢結識的經過,笑道:“原來如此,難怪楊使臣指名要請周愛卿赴開封府,朕念及周愛卿去年都在奔波,先是回信州祭祖、再是去南漢,實在辛苦,本欲另派大臣參加北宋新君即位大典,既然周愛卿與楊使臣是好友,那就由周愛卿自己決定要不要去?周宣問:“敢問楊使臣,貴國新君即位大典定于何日?”

    楊宗保道:“稟國公,即位大典是三月初八,若得國公參加,宋、唐兩國必將增進友好。”

    周宣道:“那好,我去。”朝李煜躬身道:“臣願奉旨出使北宋。”

    李煜道:“那就有勞宣侄了,明日賜你旌節,代表我唐國出使北宋。”

    李煜還在宮中賜宴,宴罷,楊宗保出宮,帶著隨從車馬隨周宣徑赴去國公府,獻上兩份厚禮,為周宣娶公主和節度使之女作賀。

    當晚周宣設宴款待楊宗保一行,賓主盡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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