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娛樂指南 作者:賊道三痴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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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dnater 2009-3-6 04:51:3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65 510746
kidnater 發表於 2009-5-7 06:37
第六卷 有花堪折 三、相看兩不厭

    孟冬十月的南海,陰雨霏霏,濁浪滔滔,周宣的船隊擔心遭遇風暴,不敢離海岸太遠,只沿海岸線十余裏遠向東北方向航行,反正水軍龐大,也不懼中天八國的船隻攔截,有經驗的船監說現在已入冬,小風小浪常有,但象上次那樣的海神風是不會有了,所以一連數日雖然冷雨不斷、風浪起伏,但船隊依舊照常行駛,只是不得順風,航行不快。

    南漢議婚使一行已被周宣驅逐下船,搭乘盧瓊仙的快船回國,劉守素寫給李煜的國書卻被周宣留下,用以向李煜和小周後交待,至於為何半路驅逐南漢議婚使,周宣準備向李煜和小周後直言,說越秀公主與劉守素一般荒唐,實非太子李堅良配,如今清源已滅,唐國勢大,無須借重南漢之力,不必顧忌,而且他已寄信劉守素和陳延壽,不會造成兩國糾紛的。

    至於越秀公主與鶻門到底什麼關係?藺寧說道:“盧瓊仙極有可能是鶻門門主,鶻門門主是血裔相傳的,下一代就將是越秀公主劉守真。”

    周宣失笑道:“好險,差點把個鶻門門主娶回去做太子妃,日後就是皇后娘娘,我周宣死無葬身之地了!”

    十月初十,船到漳州海外,早有唐國水軍哨船接著,一面急報泉州陳侍郎,準備迎接周郡公。

    十月十四,船隊來到惠安東嶺海岸,這個地方周宣很熟了,陳濟與一干臣僚早已等候多時,將周宣迎上岸。歡聲笑語,熱鬧非凡。

    陳濟道:“周兄,你看這位是誰?”說著。身子一讓,從後面走出一位長身玉立的英俊青年,明光甲、百花袍、繯帶腰刀、六縫戰靴,含笑拱手道:“周郡公----”

    “啊,是林二哥!”周宣趕緊還禮,把臂握手,極是親熱。

    此人是林岱的次子林鐸、林涵蘊的二哥,雖然年歲還小周宣一歲,但因為周宣已與林涵蘊訂婚。林鐸就是周宣地二舅子,依林涵蘊的稱呼要叫二哥。

    周宣問:“林二哥怎麼會在這裏?”

    林鐸微笑道:“鐸奉父命,率一萬五千奉化兵前來泉州助戰,目下清源全境已定。昨日得知周妹夫即將歸來,便來迎接。”

    陳濟呵呵笑道:“周兄還不知道吧,福州已被我軍攻下,家叔現在福州坐鎮,,陳兵數萬,錢王心驚膽戰,遣使赴金陵求和,割讓福州之地。”

    周宣笑道:“福州已經被我軍拿下,還割讓什麼。早晚讓他割讓杭州。”

    眾人一起大笑。自然少不了讚美周宣豐功偉績的諛詞,唐軍能在短短五個月時間內平定八閩之地,周宣自然是功。

    林鐸身後又轉出一人,目光呆滯,面無表情,沖周宣施了一禮,也不說話,便侍立一邊,卻是林涵蘊地車夫老董。此人原是奉化軍守備。林涵蘊自幼便得他關愛。

    周宣驚喜道:“董將軍,你也來了。涵蘊還好吧?”

    老董說了聲:“好。”

    祁將軍與先前追隨周宣擒拿陳思安的那五名清源降將一起來向周宣見禮,祁將軍斷腿現在已痊癒,稟報說“靈飛號”巨舶已修繕一新,專候周郡公回國。

    五百鐵騎開道,車馬塞途,隨從煊赫,周宣一行前往泉州見清樂公主,楊宗保也一起下船來了,周宣邀他同回金陵,然後再取道淮北回開封。

    入冬以來,這天就沒晴過,冷雨緊一陣緩一陣,周宣坐在寬敞的馬車裏與陳濟和二舅子林鐸交談,問林都護安否?以及林涵蘊近況?

    林鐸道:“我不知道會在這裏遇到周妹夫,不然的話,涵蘊定會托我寄信,她----很思念你。”

    周宣想著林涵蘊大眼睛、甜甜笑的樣子,心裏滿是柔情,說道:“我也很思念涵蘊。”

    林鐸問:“妹夫這次便去江州嗎?”

    周宣道:“恐怕不能便去,我得先送清樂公主回金陵,明年正月來迎娶涵蘊。”

    林鐸點點頭,當即閑閑的說些林涵蘊在江州的事,“超級秋戰”還開著,前些日林涵蘊還帶了一隻青背蟋蟀去洪州參加重陽蟲戰,卻也進入了前六,進前三時輸了,氣得大哭,口裏叫著周宣哥哥,這都是老董趕到泉州報訊時說的,林鐸並未親見。

    周宣大笑,探頭出車窗,對披著蓑衣騎馬隨行的老董說道:“董將軍,我要送一件東西給涵蘊,包管她喜笑顏開。”

    林鐸見周宣還是這麼寵愛林涵蘊,心下甚慰。

    陳濟這時才從懷裏摸出一封信,卻是周宣地家書,秦雀寫的。

    周宣大喜,手忙腳亂拆信閱覽,一邊看一邊笑,大聲道:“哈哈,我的寶貝女兒周芷若平安降生了,八月十六卯時出生的,重六斤二兩,哈哈。”

    陳濟微笑道:“恭喜周兄喜得千金,芷若小姐還是皇后娘娘親自為她洗地三朝,即日封為永豐縣主,皇恩隆渥。”

    周宣笑得合不攏嘴,命親兵把小茴香叫來,親自念信給小茴香聽,那小丫頭也是高興萬分,急問姑爺何時回金陵,她要抱抱芷若小姐----

    車隊冒雨而行,這日傍晚抵達泉州,周宣的馬車直入原清源都護府轅門,下車時猶自細雨綿綿,兩名奉化親兵提著燈籠在前引路,周宣撐著傘,與小茴香二人去見清樂公主。

    陳濟知周宣與清樂公主分別四十余日,相見定有一番柔情蜜意,他們這些外人還是不要摻乎其中免遭清樂公主白眼,所以引了林鐸、楊宗保到別院飲酒。

    雨聲淅瀝,暮色下的刺桐散清香,周宣與小茴香剛到內院垂花儀門,就聽到有女子的聲音嚷道:“周郡公到了,周郡公到了----快去稟報殿下----”

    便聽到腳步聲急促細碎,想必是有一個宮娥跑去報信了,還有兩個宮女迎了上來,萬福道:“景旭宮宮娥見過周郡公。”都是一臉的喜色。

    周宣笑問:“公主殿下可好?”

    兩個宮娥道:“殿下很好,專等郡公歸來。”

    周宣心裏熱乎乎的,被人惦記著的感覺真好,這數月的奔波真有點心力交瘁,現在得知女兒平安降生,清樂公主又可以名正言順帶回金陵,真覺得一身輕鬆,太幸福了,真是生命不能承受之輕啊!

    清樂公主依舊住在那個有錦鯉池的小院,還沒到門前,就又有一群女官、宮娥擁出來,為的是鳳阿監,周宣趕緊見禮。

    鳳阿監笑吟吟,先恭喜周宣喜得千金,說她這個義母卻不能照顧一下小芷若,很是慚愧。

    周宣道:“近日便啟程回金陵,我周宣地女兒定然調皮,少不了要麻煩鳳阿監多多管教地。”

    鳳阿監道:“芷若小姐定然聰慧美麗,我這個義母可算是沾光----先不說這個了,郡公快請進吧,公主殿下等你一整天了。”

    那清樂公主得小宮娥來報說周郡公到了,芳心狂跳,急命宮娥取宣鏡來,對鏡理雲鬢,重新傅粉塗唇,又問身邊侍候的阿監女官後髻有沒有亂?衣裙是否齊整?

    芳茶道:“殿下已經美得不能再美了,不用再妝扮了。”

    清樂公主這才略略心安,想走到院前迎接,卻又要覺得要矜持,在室內來回踱步,象只美麗的彩蝶,心“怦怦”跳,睫毛彎彎、眼睛眨眨,什麼事都想不了,只有一個念頭:“宣表兄回來了,他終於回來了!”

    小院裏腳步聲雜遝,一群人進來了,清樂公主聽到那個日思夜想的聲音說道:“這池裏錦鯉都哪里去了?該不會被公主釣起來吃光了吧!”

    清樂公主終於耐不住,輕提裙裾碎步奔出,顧不得天正下雨,跑到院前階下,看到周宣立在小池邊,伸著脖子看魚。

    清樂公主噘了噘嘴,眼睛酸酸的,好似蒙著一層霧氣,嘴裏卻說道:“我哪里吃了!下雨天,魚都潛在水底呢。”

    周宣轉過頭來,這時天空已完全黑下來,小院卻是燈火輝煌,細雨霏霏,映著燈光,晶瑩紛揚,那階前冒雨的清樂公主盛妝眩目,花釵冠、交領大袖簇花錦衣、白玉腰裝帶,眉若翠羽、膚若凝脂、眸光盈盈如秋水,高挑身材綽約婉妙,站在那裏真如生機勃勃的亭亭玉樹,吸引了天地間所有的光輝----

    驚豔!驚豔!這個《詩經》碩人一樣的美女每次看到都讓人有驚豔之感,更不用說周宣已經多日未見了。

    周宣片刻失神,隨即微笑起來,大步過來,將手裏地油紙傘遮在清樂公主頭頂,說道:“公主殿下,周宣不辱使命,回來了。”

    清樂公主秀麗地雙眉、長而翹的睫毛都沾著細細地雨珠,象極微細的透明珠子,眼睛睜得大大的望著周定,睫毛閃一閃,閃落一地珠子,輕聲道:“宣表兄,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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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dnater 發表於 2009-5-8 07:45
第六卷 有花堪折 四、你吃我也吃

    此情此景,周宣應該用手勾起清樂公主的下巴,在她嬌嫩的唇上一吻,但滿院女官、宮娥,幾十雙眼睛注視,周宣不敢失了禮儀,小不忍則亂大謀,微微躬身道:“公主殿下請進房,愚兄有要事稟報。”

      清樂公主心道:“宣表兄什麼時候這麼端謹有禮了?我倒要看你這彬彬有禮的樣子能裝到何時!”矜持地一點頭,姿態優雅拾級進房,早有宮娥上來為她拂拭雨珠。

      小茴香見到芳茶,她們也是患難之交了,兩個人笑眯眯互相看著,因為公主和郡公要談重要的事,所以不敢走近交談,只是點著頭,眉目達意。

      佈置精雅的小廳,清樂公主盛妝端坐,命宮娥給周郡公看坐,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周宣手一攤,小茴香就把一個黃綾布軸交到他手裏,周宣道:“公主,這是南漢皇帝回復我唐皇陛下的國書,請公主一覽。”

      清樂公主看著宣表兄那濃眉細眼、爽朗含笑的樣子,越看越愛,芳心搖搖,說道:“宣表兄念給我聽吧。”

      周宣道:“此乃機密,請公主摒退左右。”

      清樂公主嘴角一彎,勾出一抹笑意,朝鳳阿監等人說道:“你們暫且退下。”

      兩邊侍立的女官和宮娥陸續退出,小茴香和芳茶對視一眼,也退到廳廊下,兩個人交頭接耳地說話。

      清樂公主站起身。華麗宮裝如花樹傲立,那雙眼梢上挑的丹鳳眼微微眯起,蘊著笑意,翩躚走近。

      周宣坐著,清樂公主居高臨下道:“好了,周郡公,現在可以念南漢國書了。”

      周宣道:“這個這個,得貼著耳朵說才好。”

      清樂公主“格”的一笑,眼波一轉,百媚橫生。嬌嗔道:“色表兄,一回來就要欺負我,哼!”朝廳外一瞥。但見珠簾繡幕。將裏外隔開,便壯了膽,纖腰一折。便坐到周宣腿上,低聲道:“是不是要這樣?”

      十月薔薇早已凋零。但清樂公主身上那淡淡的薔薇芬芳卻隱約縹緲、沁人心脾,周宣一把摟住公主的細圓腰肢,低下頭,埋首美人酥胸,深深呼吸,歎息道:“真香啊!”坐著踮了踮腳,感受公主壓在他腿上那圓臀的彈性。

      清樂公主身子發燙、發軟,好比酥糖被融化了一般,雙手輕輕抱著周宣腦袋。怕弄亂了周宣的髮髻和頭。眼睛瞅著廳前簾幕,怕鳳阿監她們會進來。低聲道:“宣表兄,注意點,別讓人看到。”

      清樂公主是鳳阿監自幼呵護長大的,對鳳阿監有一種類似小周後的敬愛,所以她有點怕被鳳阿監看到與周宣親熱。

      周宣盯了一眼清樂公主那頗具盛唐氣象的酥胸,真是峰巒起伏、溝壑深深哪,抬起頭在清樂公主紅唇上吻了一下,輕笑道:“我們膽大妄為地公主殿下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心謹慎了?----好了,現在開始擁美讀西廂----不,讀國書。”

      周宣將清樂公主攬在懷裏,雙手展開那黃綾布軸,看黃書-

      清樂公主皺眉道:“宣表兄,這國書是你偽造的吧?”

      周宣瞪眼道:“南漢璽印蓋在這呢,怎麼說是偽造?豈有此理!”

      清樂公主道:“這國書寫得不對勁啊,朕啊朕的,好象娶我地不是劉守素,而是劉繼興!”

      周宣明白了,哈哈大笑道:“沒錯,劉守素現在就是南漢地皇帝,劉繼興已於一月前受玉帝之召,歸天了。”

     “啊!”清樂公主瞪大了眼睛:“雪豬成皇帝了!”

      周宣不無醋意道:“怎麼,可惜皇后沒得當是吧?”

      清樂公主伸手在臀下周宣的大腿掐了一下,嗔道:“說什麼呢,誰稀罕做那皇后!”

      周宣將南漢國書擱在身邊黃梨木矮幾上,雙手捧著清樂公主的美臀,隔著幾重綢緞撫摸,在清樂公主耳邊吹氣,問:“那你想做什麼?郡公夫人做不做?”

      清樂公主怕癢,縮著雪白脖頸,“格格”笑道:“不做!”

      周宣佯怒道:“大膽,是不是屁股發癢,欠揍了?”

      清樂公主一手攀著周宣脖子,一手輕輕在周宣胸前劃字,笑道:“我不做郡公夫人,我要做王妃----啊----”

      隨著“啪”地一聲脆響,清樂公主噘嘴嬌呼,那是周宣在她翹臀上打了一巴掌,還捏了一把,有點痛、有點癢、有點酥麻。.

      “色表兄,讓人家把話說完嘛!”清樂公主道:“我做王妃,又不是做別人的王妃,也是做你地王妃嘛!”

      周宣驚喜道:“什麼?陛下封我為王了?爽也!”

      清樂公主笑道:“想得美,哪有這麼快!不過我聽外邊議論,宣表兄這次居功至偉,封賞時肯定要加官進爵,宣表兄現在是郡公,再上一級就是國公,國公之上不就是郡王、嗣王了嗎?”

      周宣笑眯眯道:“那就有勞斛珠表妹回去向陛下和娘娘為我求王爵----”

      清樂公主道:“別想著加官進爵了,想著怎麼說服我母后,讓我嫁給你吧。”

      周宣兩隻手掌托著清樂公主那圓潤如玉瓜一般的美臀,往自己身上緊摟了摟,促狹一笑:“那就先斬後奏,我先把你吃了,陛下和娘娘又能奈何,只好把你嫁給我。”

      清樂公主聽周宣說“吃了”二字,那無瑕美玉一般的臉頰染上一層緋色,半惱半嗔地斜瞅著周宣,低聲道:“色表兄,那日早上硬要人家那樣,我----我再也不吃了!”

      “那我來吃你----”周宣笑得很淫蕩,感覺臍下蟄龍蘇醒,蠢蠢欲動,快兩個月沒過性生活了,作為一個健康的壯年男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周宣伸手將清樂公主華麗的簇花錦衣的領子扯大,露出繡花蜀錦抹胸,鼓鼓的、顫巍巍,兩隻手都貼上去感受那雙丸的躍動,然後一手勾在抹胸邊沿要往下拉----

      清樂公主雙頰如火,芳心亂跳,她胸部已經被周宣吃過一次,那種感覺真是魂飛魄散,渾不知身在何處!可是現在廳外就有數十宮女等候著,若被看到,那就羞死了!

      清樂公主用手護著胸部道:“宣表兄,不要,鳳阿監就在外面呢!”

      提起鳳阿監這個處女鑒定專家,周宣也有點忌憚,當即放手,說道:“那我們要不要先斬後奏?若不先斬後奏的話我怕到時皇后娘娘不肯答應啊,皇后娘娘會說,好嘛周宣,本宮讓你送公主去南漢完婚,你倒好,轉了一圈卻帶著公主回來了,還想讓公主嫁給你,你這是癡心妄想!”

      周宣模仿能力很強,把小周後地口氣學了五、六分,惹得清樂公主膩笑不止,眼裏春意濃得化不開,星眼如餳,聲音低低地道:“我們過兩天不是就要乘船回金陵嗎,在船上,我----讓你吃好不好?先斬後奏周宣笑嘻嘻道:“嗯,這回要來真的!七月在金陵,你不是騙皇后娘娘說你已經與我有私情了嗎?你可真敢說,娘娘差點砍我腦袋,所幸鳳阿監目光如炬,還了我清白。”

      清樂公主紅著臉,“哼”了一聲,突然伸手到下面一捏,周宣“啊”地一聲,清樂公主已經跳起身,躲開幾步,說道:“臭烘烘,一身的海腥味、風塵氣,快去洗浴。”

      周宣捫著肚皮道:“我晚飯還沒吃哪,我找陳濟喝酒去。”

      清樂公主道:“不要去,就在這裏與我一道用餐----我今天為了等你,真是茶飯不思,晚飯也沒吃呢。”說罷,提高聲音道:“芳茶----”

      芳茶趕緊進來,問:“殿下有何吩咐?”

      清樂公主便道:“讓廚下送晚膳上來,周郡公就在這裏一起用餐。”

      在等待晚膳遞上來之時,清樂公主把李煜的詔令和小周後的寫來的信給周宣看,李煜的詔令無非是恩准清樂公主回金陵養病,待病體康復後再赴南漢完婚

      小周後的信則親切詳細得多,因為不知道清樂公主是真病還是假病,所以顯得頗為擔心,叮囑周宣要好好照顧公主。

      周宣笑道:“現在雪豬皇解除婚約的國書也有了,可以名正言順回金陵,唉,此行真是千辛萬苦啊清樂公主現在卻一點也不覺得苦,先前海上遭遇風暴的驚恐萬狀、被僧景全擄走時的擔驚受怕,現在都拋到了腦後,心裏只是想著終於可以不去南漢了,婚約也解除了,可以嫁給宣表兄了!

      精美菜肴流水般端上來,周宣與清樂公主各據一案,邊上各有兩名宮娥侍候,清樂公主看著周宣狼吞虎嚥的樣子,心裏甜極了。

      周宣忽然想起一事,問:“公主,夏侯流蘇可曾找到?”

      清樂公主正柔情蜜意呢,卻見周宣問起別的女子,不樂道:“我哪里知道!”

      周宣即命人去請陳濟來,這些日子他也常常惦記著夏侯流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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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dnater 發表於 2009-5-9 07:03
第六卷 有花堪折 五、誰偷襲我的被窩?

    陳濟很快趕到,聽周宣問夏侯流蘇的下落,眉頭深鎖道:“我命軍士各州縣張榜,四處尋找,卻一直沒有夏侯流蘇父女的下落,只是攻下福州城後,聽吳越降兵說夏侯昀父女往北去了,至今下落不明。”

    周宣想起福州城外那磨坊之夜,夏侯流蘇甜美的睡姿,那長長的睫毛如飛倦了的黑蝶,讓他無比憐愛,現在兵荒馬亂,流蘇陪著她那倔強的老父不知流浪在何方?不禁吟道:

    “冰肌玉骨,自清涼無汗。水面風來暗香滿。繡簾開,一點明月窺人。人未寢,枕釵橫鬢亂。但屈指,西風幾時來?又不道,流年暗中偷換。”

    陳濟知周宣此詞是懷念夏侯流蘇的,安慰道:“周兄不必憂心,夏侯小姐武藝精熟,絕不會有事的,說不定她是去金陵尋你去了。”

    清樂公主知道周宣與夏侯流蘇之間的情事,不免吃醋,臉露不豫之色。

    陳濟趕緊岔開話題道:“興王府探報剛剛傳來密信,說漢皇劉繼興於月前暴崩,劉守素繼位元,不知消息確切否?”

    周宣笑道:“這探報也真夠磨蹭的,現在才傳消息來啊!沒錯,我已代表我唐國參加了南漢新君繼位大典,劉守素請寶慶宮神巫盧瓊仙占卜,認為他與清樂公主婚姻不利於兩國友好,要將禦妹越秀公主嫁與我唐國東宮為妃,本來我覺得這是好事,清樂公主不用遠嫁,還倒賺一個南漢公主回來----”

    一邊的清樂公主輕“哼”了一聲,問:“該不會那南漢公主也要你送婚吧?”

    周宣道:“本來是有南漢議婚使隨船去金陵的,但半路上被我遣送回去了,那南漢公主實在要不得!”

    “咦?”清樂公主奇怪了:“怎麼要不得,生得好醜嗎?”清樂公主是想當然。雪豬劉守素那麼可厭,其妹說不定就是媚豬奚二娘那模樣的。

    周宣便把那夜船上發生的事說了,道:“----這南漢公主要是嫁給東宮為妃。那大興宮無寧日了!”

    陳濟不敢置評,清樂公主點頭道:“宣表兄處置得對,父皇、母后還有我皇兄絕不會怪罪於你的。”

    忽有一名武弁冒雨趕來,高聲道:“周郡公、陳將軍,皇帝陛下有旨,另有中書省詔令。”

    周宣與陳濟趕緊起身去前廳接旨,清樂公主派一個女官跟隨前去,看是何旨意?

    周宣與陳濟來至前廳,就見奉旨前來的是魏王徐勉之子徐敏,與周宣也算是朋友。先不敘私情,宣皇帝旨意和中書省詔令,卻是朝廷封賞南征的功臣將士,自兵部侍郎陳鍇以下,名單一大串,俱有封賞----

    陳鍇升任兵部尚書、進爵洪州郡公,陳濟連升三級,由從四品明威將軍直升為正三品懷化將軍,隨同周宣擒獲陳思安地那五名清源降將,俱授予五品遊擊將軍銜。對於閩地山哈的四大首領,盤玉姣此次居功至偉,又因周宣和陳鍇一力上書求朝廷重賞盤玉姣,是以盤玉姣受封漳州侯領漳州刺史。這是唐國獨一無二的女刺史,雷猛升明威將軍。鐘氏族長進爵惠安縣侯,藍香玉之子封長泰縣侯,藍連昌封南靖縣侯,以此來安撫與陳思安關係最為密切地藍氏一族,陳思安封蘄州郡公,連同家眷克日進京,入金陵安置----

    周宣跪著聽了半天,這個升官那個進爵,卻沒他什麼事。難不成因為他與清樂公主曖昧就取消他的功勞了!

    徐敏最後念道:“集賢殿大學士、信州郡公周宣有大功於社稷。待回京另行封賞。”

    宣罷旨意,徐敏這才與周宣、陳濟寒暄。一面派人宣盤玉姣等人火速前來領旨謝恩,至於陳鍇,因為尚在福州總督軍務,不能擅離,徐敏準備後天赴福州宣詔。

    徐敏道:“上月初接周郡公與陳尚書的表功文書,皇上即日命門下省擬旨表彰,因為周郡公所言清樂公主要回金陵養病,此事急切,是以詔命公主回金陵的旨意快馬先行,敏隨後奉旨南下,曆二十三日,終於趕到泉州,恰遇周郡公在此,真是幸甚,還有,陛下降詔封賞時尚不知福州已經攻克,這又是一件大功。”

    天使遠來,尚未用晚餐,周宣、陳濟等文武將官便陪同徐敏飲酒進膳,席間議定,後日徐敏便隨周宣的船隊由海路去福州,宣旨後便同船赴金陵,陳思安及其眷屬一併帶走,至於清源降將和山哈四姓族長,先要安撫族人,明年春月再入京覲見唐皇。

    祁將軍進來稟道:“周郡公,林鐸將軍說明日就要遣老董回江州,不知郡公有何吩咐?”

    周宣讓祁將軍去把林鐸和老董請到他居住的那個小院,三癡夫婦、四癡、楊宗保、力虎、房太醫都住在這裏。

    周宣對林鐸道:“林二哥,陛下有旨,宣我立即回京,今年過年我就不能去江州了,明年正月初二即啟程前來迎娶涵蘊,正月十五之前一定趕到。”

    林鐸道:“好,涵蘊可是天天盼著呢。”

    周宣請林鐸、老董到書房安坐,小茴香磨墨,他給林、秦兩位岳丈,還有林涵蘊各寫了一封信,早在船上他就給林、秦二府備好了禮物,本來是要特地差人送去的,現在有老董,正好帶去。

    周宣給林涵蘊寫罷信,又想起靜宜仙子,在林鐸面前自然不好顯得對那個道蘊姐姐太關心,裝作隨意地問:“道蘊姐姐還住在白雲觀嗎?”林鐸道:“是啊,姐姐就是不肯搬回來住,涵蘊現在是三天兩頭往白雲觀跑。”

    周宣道:“道蘊姐姐喜愛音律,我這裏有一首新制曲詞,抄錄出來送給道蘊姐姐。”

    周宣便取了一張上好的涇縣紙,提筆寫下“枉凝眉”三字,先將曲譜記錄下來,周宣比較好學。在金陵半年,除了向顧閎中學習繪畫之外,又向羊小顰學習音律。現在已經掌握了天書一般的古曲記譜法,奇奇怪怪、缺筆少劃的漢字、蝌蚪狀地符號寫了半張紙,然後開始曲詞:

    “一個是閬苑仙葩,一個是美玉無瑕。若說沒奇緣,今生偏又遇著他;若說有奇緣,如何心事終虛化?一個枉自嗟呀,一個空勞牽掛。一個是水中月,一個是鏡中花。想眼中能有多少淚珠兒,怎經得秋流到冬,春流到夏----”

    寫罷。周宣默誦一遍,此詞此曲太過淒悲,好象他周宣整日以淚洗面,思念道蘊姐姐思念得死去活來似的,這個實在太誇張,但這只是手段,是為了賺道蘊姐姐眼淚的,詞曲雖悲,但前途光明,曲終奏雅。定會皆大歡喜。

    周宣將四封信分別封好,交給老董,忽然想起一事,問:“董將軍。你是哪天離開江州來這裏的?”

    老董道:“九月二十七。”

    周宣便問:“你可知朱雀坊我岳丈秦博士那裏來了夫婦二人,男地姓徐。是個篾匠,女的叫梅枝?”

    老董點頭道:“來了,二小姐就是因為聽了那夫婦二人說周公子在閩地遇險,這才打發董某前來泉州問訊的。”說著呈上一封信。

    林鐸訝然道:“這是誰地信?”

    老董道:“二小姐的。”

    林鐸道:“那你前幾日到這裏時都未提起。”

    老董道:“二小姐吩咐了,若能見到周公子,就把信親手呈交,若沒見到周公子,那就把信原封帶還給二小姐。”

    林鐸搖著頭笑。

    周宣展信閱覽,心裏很感動。林涵蘊不愛讀書。文辭粗疏,平時不願意動筆的。可這封信卻洋洋灑灑寫了數千言,那由靜宜仙子親自教導地的衛夫人簪花體神不似形也不似,的確是林二小姐的真跡,信裏滿是對周宣地依戀,不無羞澀地寫著與周宣接吻的甜美感受,說好想周宣哥哥抱著她、親她,好多次她都做夢在宣州道上,與周宣哥哥在馬車上親嘴玩耍,那馬車駛個不停,好快活啊,只可惜後來夢醒了……

    林涵蘊就是在宣州道上行駛地馬車裏被周宣騙去初吻地!

    周宣一邊看信,一邊微笑,好可愛的小家丁、小姑婆啊,說道:“煩董將軍回去告訴二小姐,周宣很好,很想念她,讓她乖乖等著我來娶她----對了,我還有一樣好東西要送給二小姐,包管她高興。”便出門走到四癡房間。

    四癡正與三癡、楊宗保探討五國蟲戰冠軍“西府趙王李元霸”的級別問題,“李元霸”如此厲害,“蟲王呂布”竟被它用計咬死,可稱蟲帝。

    周宣道:“老四,我要把李元霸送給林二小姐,明日就讓老董帶回去。”

    哪知四癡一口拒絕:“不行。”一把搶過蟲罐,生怕周宣和她搶似的。

    周宣知道四癡愛蟲如命,也不怪她,說道:“老四,目下已入冬,天氣一日冷似一日,記得去年摸不得就是十月二十四歸天的,我們把它埋藏在了廬山白鹿書院附近,你還記得否?”

    四癡黯然道:“是,所以我更捨不得李元霸離開。”

    周宣道:“蟲王級別的壽命比一般蟋蟀要長一些,但也只是長十天半月而已,我們回到金陵,至少得半個月,還要在福州耽擱,很可能沒到金陵,李元霸就已經壽終正寢了,而讓它去江州,不須半月就能到,還可以讓林涵蘊再打兩場蟲戰,然後待李元霸歸天后,與摸不得葬在一起,也算死得其所。”

    四癡斷然道:“那好,我明日隨老董一起回江州。周宣笑著點頭:“老四真是蟲癡,那就這麼辦吧,你收拾一下,明日辰時就要啟程。”

    有一件事四癡耿耿於懷,問:“主人曾與我打賭,說奪得五國蟲戰冠軍之後要我答應你一件事,究竟何事?請主人明示,免得我整日牽腸掛肚。”

    周宣哈哈一笑:“待明年正月我來江州再說吧。你不得反悔。”

    四癡道:“那要看是什麼事!”

    周宣道:“自然是對你有益的事,咱們主僕如兄----弟,對吧?”

    清樂公主已經命女官來請了周宣好幾次。周宣忙啊,洗浴後再到錦鯉小院,都已經是子時初刻了。

    滿院的女官、宮娥,這對表兄妹就算再色膽包天,也不好偎抱到一張榻上去親熱,只在避開眾人耳目地短暫時間里拉個手兒、親個嘴兒,就已經其樂無窮了。

    當夜,周宣自回小院歇息不題。

    次日,老董帶著八名奉化府兵背負著周宣送往江州地禮物騎馬離開泉州,四癡帶著“蟲帝李元霸”同行。在泉州北門別了周宣,往江州快馬而去。

    周宣與陳濟回到清源都護府,藍連昌卻已連夜趕回,領旨受封縣侯,周宣為安撫他,對他也是溫言好語。

    藍連昌躊躇再三,終於下定決心,開口道:“周郡公,卑職既已歸順唐皇,自然要盡忠報國。卑職有要事稟告郡公,請郡公摒退左右。”

    陳濟與另外兩名官員不等周宣開口,趕緊告退,只有三癡紋絲不動。

    周宣微笑道:“藍侯爺要立奇功嗎?請講----”

    藍連昌從懷裏摸出幾封信劄。雙手呈給周宣,低聲道:“郡公請看。這是景王李坤寫給陳思安地書信,卑職不敢隱瞞。”

    周宣精神一振,他早就命陳濟搜取陳思安地往來信件,卻未發現有李坤的書信,李坤與陳思安絕對有聯繫,不可能沒有書信往還,沒想到原來是在藍連昌手上。

    信一共有三封,周宣通讀一過,閉目沉思。這文詞古雅地信詞義很隱晦。很多地方模棱兩可,李坤奸詐。豈會白紙黑字寫上要陳思安助他上位、許以割讓建、汀二州地字樣,也許會由送信人口頭傳達,但信上有意結納陳思安的意思是很明顯地-

    周宣睜開眼睛道:“藍侯爺此功不小,待我回京為藍侯爺請功。”

    “不敢不敢。”藍連昌連聲道:“卑職何敢居功,只求侯爺在皇帝面前為我藍氏美言幾句,連昌就感恩不盡了。”

    藍連昌為要不要交出李坤的信考慮了很久,此時也是賭一把,對景王李坤與東宮李堅奪嫡之爭,他現在看好李堅,因為李堅有周宣輔佐,而一旦李坤事敗,其與清源往來的信件或許會被搜出,那時他藍連昌說不定會被牽連,因此事先押寶在周宣頭上。

    送走了藍連昌,周宣將這三封信命小茴香小心收好,他去錦鯉小院與清樂公主閒話,為清樂公主畫了一襲貂皮冬裝樣式,領口、袖口俱是雪白的貂毛,命人尋上好的貂皮來,自有心靈手巧的宮娥按周宣所畫的款式縫製。

    午後,陸續有清源歸降的文武官員前來拜見周宣和天使徐敏,無非是表示誓死效忠唐皇云云,並有不菲禮物獻上。

    周宣一一笑納,好言撫慰,這禮得收啊,不收不能安撫人

    一直應酬到深夜才罷,小茴香過來服侍他洗漱,問:“姑爺,我們明天就回金陵對吧,十天能不能到?”

    周宣笑道:“差不多吧,小茴香這次隨我萬里往返,功勳卓著,我都不知道怎麼獎賞你好了----小茴香,你什麼時候生日的?”

    小茴香一下子就悶悶不樂了,說:“小茴香是孤兒,是秦老爺收養地,小茴香不知道自己哪天生日,小茴香真可憐,小顰姑娘雖然也不知道她父母是誰,可她有金足釧,知道自己是正月初一生地,小茴香什麼都不知道!”

    周宣拍了拍小茴香手背安慰道:“那麼,等我們回到金陵的那一天,就算是小茴香地生日,怎麼樣?”

    小茴香一下子就高興了,眼睛亮亮的,喜滋滋後回房歇息去了,明日要早起趕路呢。

    周宣掩上房門,解衣上榻,十月的泉州還不算冷,很快就睡著了,不知睡了多久,忽然感覺有個涼涼的身體鑽進他的被窩,用濕潤火熱的唇啄他的臉----

    周宣迷迷糊糊伸手過去摟住,說道:“公主,你可真是色膽包天啊,那麼多女官、宮娥看守著,你還敢夜奔,不怕上錯床了嗎?”

    可以給張票票嗎?算是安慰一下小茴香吧,小茴香也很可愛對不對?
kidnater 發表於 2009-5-10 06:37
第六卷 有花堪折 六、冬夜春暖

    盤玉姣在離泉州一百裏外的蘆田接到天使到來的消息,又得知信州郡公周宣也回到了泉州,而且次日便要啟程回金陵,當即帶著盤琪兒、阿鳳這兩名貼身女侍,還有一隊山哈戰士趕來,在清溪縣用了晚餐,便連夜趕路,盤玉姣乘車,一百名山哈戰士步行,山哈男子會騎馬的很少,但天生一副鐵腳板,翻山越嶺,如履平地,山地作戰很厲害。

    趕到泉州城西門,遠遠的聽到譙樓鐘響,已經是三更,當然是城門緊閉,費了一番周折盤玉姣才帶著兩名女侍衛進城,驅車直奔清源都護府,在轅門下車,徑來刺桐小院來找周宣。

    深夜的都護府曲院長廊張燈結綵,燈火輝煌卻難擋冬夜的寒意,盤玉姣攏了攏裹在身上的狐皮大氅,對著燈光呼一口氣,白霧氤氳消散,哦,天氣很冷了。

    周宣居住的那個小院外,兩排刺桐樹葉落了一地,踩在上面,鬆軟而瑟瑟,六名忠誠的衛士來回巡邏,見到盤玉姣,卻是認得,躬身施禮。

    盤玉姣雙手從內攏著狐皮大氅,只露出一張雪白的臉,唇色淡淡,說道:“我要見周郡公,請放行。”

    六名衛兵面面相覷,他們上次就看到這個山哈美女族長半夜從周郡公房裏出來,後來周郡公還叮囑他們不要聲張,顯然,這個美女族長是周郡公的相好,現在,這美女族長又半夜三更趕來偷會情郎了!

    為首的那名衛兵道:“小人這就去通報周郡公----”

    盤玉姣道:“不要通報,莫要吵了他人休息,我自進去便是。”邁步便行,進入院中。

    那六名衛兵不敢阻攔,又怕失職,很是著急。

    盤琪兒和阿鳳留在外面,盤琪兒對那幾名衛兵說道:“我家大族長聽說周郡公明日便要啟程回京,是以連日趕來。有大事與周郡公相商,你們等著瞧好了。明日周郡公必定賞賜你們六位,說你們沒有誤了他的大事,我家大族長也有賞,你們沒聽說嗎?我家大族長已經受封-

    就在盤琪兒巧舌如簧與衛兵分說時,盤玉姣已經輕易地弄開了周宣的房門,起先還有點擔心周宣會換房間,但一入臥室就知道周宣就在這裏。室內有一種她熟悉的男子體味,嗅一嗅,銘心刻骨,細微悠長的鼾聲也隱隱傳來。

    黑暗中。盤玉姣雪白的牙齒咬了咬下唇,微笑起來,有點芳心蕩漾,她要報復,那次周宣也是這樣偷偷摸進的她的臥室,她竟然一點沒察覺,直到天明才發覺周宣抱著她睡了半夜,想想就面皮發燙。

    內室還燃著一盞小燈。三面圍欄的大床羅帳低垂,盤玉姣躡手躡腳走到床前。伸指勾起羅帳,覷眼一看,周宣抱著個大枕頭側臥著,睡得正香。

    盤玉姣無聲一笑,脫去大氅和蠻靴,只著小衣褻裙,上了錦榻,鑽進暖烘烘地被窩,對於寒夜趕路的盤玉姣來說。這樣溫暖地被窩簡直就是天堂。還有那心愛男子身上很好聞的味道,果子酒香一般讓她迷醉。

    盤玉姣將周宣抱著的大枕頭扯掉。換上自己還有些涼涼的玲瓏浮凸的嬌軀,然後在周宣臉上親了一下,於是聽到周宣含含糊糊說的以下一段話:

    “公主,你可真是色膽包天啊,那麼多女官、宮娥看守著,你還敢夜奔,不怕上錯床了嗎?”

    盤玉姣愣住了,隨即滿心醋意,心道:“好哇,你和清樂公主也有私情!難怪百般推諉,不肯讓公主嫁去南漢,又借怔忡之疾讓公主留在泉州,現在又要把公主帶回去,原來是要自己娶這公主!”

    山哈族實行一夫一妻制,但山哈女族長可以懷孕生子卻不能與男子成婚,所以盤玉姣不能和周宣在一起,而且作為一名山哈女子她也無法容忍幾女共侍一夫,偶爾與周宣一聚以慰相思就足矣。

    今夜遠道趕來,周宣卻以為她是清樂公主,盤玉姣不禁心裏有氣,伸手在周宣腰間掐了一下,翻身騎在周宣身上,死命壓他。

    周宣沒頭沒腦道:“哇,你也太急色了吧,慢著慢著----”伸手撫摸那緊繃繃的大腿,略一摸索,便瞿然道:“玉姣,是你!”

    盤玉姣身子一僵,心裏有點感動:“他倒是記得我,沒看到我地臉就知道是我了!”也不應聲,雙肘支在周宣腦袋兩側,從上吻住周宣的嘴,一副女尊男卑的架勢。

    周宣含住盤玉姣的香舌,口津交流了好一會,才雙手捧著她臉蛋,讓她仰起臉,借著帳外透入地晦暗燈光細看,潤潤的唇、細瓷般的面頰、明眸如星光璨璨、如秋水盈盈,可不就是那個既嬌媚又英氣的盤大族長。

    周宣又捧過盤玉姣的臉親吻著,一面問:“玉姣,你才趕到的嗎?怎麼一來就偷襲我的被窩?”

    盤玉姣道:“郡公很失望吧,期待年少美麗的公主入懷,沒想到來地是一個又老又醜又可厭的蠻女----”

    周宣臉皮厚,鎮定道:“大族長太謙了,閩地山哈出美女,尤以霞浦山哈美女為最,大族長更是其中翹楚,唉,我口咄,不知道怎麼讚美,真想把大族長帶回金陵,細細品賞。”

    盤玉姣笑了一聲,說道:“好了,我就吃一回幹醋而已,我又不是你妻子,也管不著。”

    周宣伸手去摸盤玉姣小腹,道:“你懷了我地孩兒,不是我妻子那是誰妻子!”

    盤玉姣覺得老騎在周宣身上不大雅相,便要翻身下來,不料周宣抱定她不讓她下來,說道:“別動,我喜歡你騎我。”

    盤玉姣面紅耳赤,乾脆全身壓在周宣身上,胸前雙峰自然首當其衝,擠擠壓壓,說道:“壓得你喘不過氣來才好!”

    “你有多重啊!咦,好象是重了一些。”周宣伸手在盤玉姣左胸摸捏。喜道:“樂哉,我孩兒有口福----”

    盤玉姣也不阻攔周宣的手。只是問:“說什麼?”

    周宣道:“我是說你雙乳比兩個月前豐盈了許多,好似灌滿了酪漿,以後肯定奶水足,我兒子有得吃了。”

    盤玉姣付在周宣身上膩聲嬌笑,好不容易止笑,問:“聽說你明日就要走,難道不等見我一面?”

    周宣道:“自然要等。天使徐大人也要當面向你宣旨呢,昨日下午鐘、雷兩大族長都趕到了,我知你最遲明早就會趕來,總要與你道了別才好放心離開。”

    盤玉姣“嗯”了一聲。在周宣唇上吻了一下,說道:“讓我下來,我要平躺著。”

    周宣便側身將盤玉姣放平,撩開被衾道:“讓我看看你肚子大了沒有?”

    盤玉姣羞道:“才兩個多月,哪看得出來!”

    周宣揭開盤玉姣小衣,輕輕捫摸她那肌理細密、雪白膩嫩的小腹,周宣現在有點經驗,以前常常撫摸紉針的肚子。說道:“是有點隆起了,這頭三個月更要保胎----”說罷。趕緊拉起被衾蓋住,又問:“你連夜趕路,騎馬嗎?”

    盤玉姣感著周宣的關心,心裏甜甜的,柔聲道:“沒有,我乘車呢,還墊著厚厚的毛褥,不怕顛簸。”

    周宣側抱著盤玉姣,手在她起伏的腰臀間輕輕愛撫。說道:“嗯。要照顧好自己呀,我的漳州侯兼漳州刺史大人。”

    盤玉姣從周宣口裏得到了證實。她地確升任漳州刺史了,至於漳州侯什麼地倒無所謂,那只是爵位虛銜,但這漳州刺史可是非同小可,那是一州五縣的長官,山哈人何曾做過這樣地大官!

    卻聽周宣又說道:“你這個漳州刺史有點麻煩,當不了幾個月又要生兒子哺乳了,這一邊哺乳一邊坐堂處置案牘也行嗎?”

    盤玉姣忍不住笑,說道:“怎麼不行,我請乳娘。”

    周宣忙道:“不不不,一定得母乳餵養才好,你這兩只好奶不給我孩兒吃豈不是浪費,待我先嘗嘗----”

    不一會,冷冷冬夜,羅帳春暖,兩個人如膠似漆,但因為擔心動了胎氣,周宣雖然欲火熊熊,也只得忍了。

    盤玉姣見他忍得辛苦,半天不肯偃伏,便用另一個方法取悅周宣,其間妙處,不便細表,反正周宣樂極。

    眼看窗櫺紙曦光透入,天快亮了,盤玉姣起身著衣,說道:“我且去沐浴更衣,等下要面見天使領旨呢。”

    守院的六名衛兵見盤玉姣天濛濛亮就裹著狐皮大氅離開了,過了沒多久,周郡公也起床了,特地走過來和藹可親地誇讚他們盡職盡責,每人賞銀十銀。

    十月十六日上午辰時,徐敏向盤玉姣宣了皇帝旨意後,便即與周宣、清樂公主啟程去惠安海岸,要從那裏登上海船去福州,陳思安及其眷屬四十余人同行,陳濟派了三千騎兵護送。

    周宣請陳濟繼續派人搜尋夏侯流蘇的下落,一有消息,立即快馬到金陵報知於他。

    盤玉姣也乘車送到惠安海邊,依依不捨。

    臨別時,周宣對盤玉姣道:“陛下旨意,山哈四姓族長明年正月入京覲見,到時我又能見到你了,那時就五個多月身孕了,乾脆留在金陵待生育了再回漳州如何?”

    盤玉姣微笑道:“我可不想讓人知道我懷的是你周郡公孩子,這對我孩兒不利。”

    周宣道:“這有什麼不利,就讓他在金陵長大。”

    盤玉姣道:“現在說來還早,到時再議吧,反正你不能露了口風。”說罷,長揖一禮,大聲道:“卑職恭送周郡公一路順風,平安回京。”女人看女人,眼睛分外雪亮,周宣上得大船,清樂公主便過來不無醋意地說道:“宣表兄,那個盤玉姣似乎對你很有情意呀,每次都是送到海邊,還說個沒完。”

    周宣哈哈一笑,沖岸上邊的陳濟、盤玉姣等送行者使勁揮手,一邊對清樂公主道:“公主有所不知吧,我現在是朝中紅人,而且很快要做駙馬爺了---

    “駙馬爺?”清樂公主一愣,隨即明白,嬌靨緋紅,說道:“那又如何?”

    周宣道:“那些清源降將、閩地山哈哪個不要奉承我,禮物都收了幾大車。”

    清樂公主道:“哦,宣表兄是說盤玉姣也想巴結你是吧,可我看她怎麼像是要色誘你?”

    周宣道:“莫要胡說,盤玉姣現在也是坐鎮一州的大員,我自然要對她客氣些,而且我能把你從僧景全手裏救出,盤玉姣是首功。”

    清樂公主點點頭,反正盤玉姣現在遠離了,所以也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依舊由百艘艨艟戰艦一萬水軍護航,周宣與清樂公主乘坐三十丈巨舶“靈飛寶船”,楊宗保及北宋鬥蟲使一行也在這艘船上。

    而另一艘周宣從南漢回來乘坐的十五丈大船則由徐敏和陳思安眷屬乘坐,藺戟率一百名金吾衛在徐敏船上,名是保護,實為軟禁陳思安。連綿半月地寒雨直到這日才雲收雨住,北風漸弱,有西風起,帆師調整船帆角度,船行速度比周宣從南漢回來快了近一倍,兩日兩夜到達福州閩江入海口,陳鍇早已得知消息,恭候多時了,將眾人迎入福州城,入住錢惟演豪宅,接旨、飲宴、周宣與陳鍇徹夜長談天下大勢,這些且都不提。

    因清樂公主歸心似箭,周宣與徐敏一行只在福州歇了一夜,次日午後便攜了陳鍇上奏朝廷的文書和謝恩表章登船啟錨,揚帆北上。
kidnater 發表於 2009-5-11 08:43
第六卷 有花堪折 七、不如跳舞

    時隔兩個半月,周宣一行又乘船穿越夷州海往海中洲方向航行,可容六百人的“靈飛寶船”幾乎是滿載了,除了水手、船工百余人外,另有清樂公主從景旭宮帶來的一百五十餘名內侍、宮娥,還有祁宏將軍率領的奉化府兵和金吾衛近兩百人,以及北宋鬥蟲使、楊宗保等二十余人和陳鍇派遣進京的使者等人。

    十月十九日午後,船隊離開福州港,借西風之力往北,這日傍晚,周宣陪著清樂公主在甲板上散步,小茴香和芳茶跟在後面,金吾衛把守住甲板兩端,不讓閒雜人靠近。

    落日熔金,暮雲合璧,海上黃昏的景致美麗壯觀。

    海風吹來很有些寒意,周宣看著宮裙窈窕的清樂公主,問:“公主穿這麼單薄,不冷嗎?”

    清樂公主左右看看無人,便輕笑道:“冷啊,宣表兄焐我?”

    周宣現在對半夜醒來懷裏多個美人很有期待,說道:“嗯,好,我夜裏把床榻焐得熱熱的,你過來一起睡?”

    清樂公主嬌顏薄羞,嗔道:“還沒到你那裏我就凍死了,現在天氣可不比兩個月前,除非---除非半夜你到我房裏來。”

    周宣道:“這個這個有點不敢,你那邊現在人太多了,我得為公主殿下的清譽著想是不是!”

    清樂公主聲音低低地道:“這就得宣表兄想辦法了,宣表兄不想先斬後奏了?這船可是駛得很快哦。”

    清樂公主這麼高貴優雅的絕色女郎說著這麼曖昧的話,簡直有點淫蕩的感覺,周宣很是動心,細長的眼睛發亮。仿佛心裏有火在燃燒,火光映到了眼睛上。

    清樂公主心“怦怦”跳,小腰一扭,蓮步輕邁,緩緩向艏樓走去,將高挑誘人地背影留給周宣,因為清樂公主知道,宣表兄最喜歡看她的背影,主要是看她的腰和臀,那就讓他看好了。看著看著,宣表兄就會想出辦法來的。

    楊宗保正在艏樓上眺望落日,清樂公主見了,便踅回去。不去艏樓了。

    楊宗保見到周宣,趕緊招呼。

    周宣便對清樂公主道:“明日在金色大廳教你跳舞可好?”

    清樂公主微笑點頭,娉婷而去。

    周宣上了艏樓。卻見楊宗保望著清樂公主消失的方向讚歎道:“我宋國也有幾位公主,卻無一個有清樂公主一半美麗的,還好沒有被雪豬皇娶走,不然真是暴殄天物。”

    周宣笑問:“楊公子以為這麼美麗的公主應配什麼樣的英雄?”

    楊宗保雖然年方弱冠,卻是機警有心。早已瞧出周宣與清樂公主神態親密,很認真地說道:“自然要如周郡公這樣的英雄才配得上如此美麗的公主。”

    奉承地話誰都愛聽啊。周宣哈哈大笑,問:“楊公子娶妻了沒有?”

    楊宗保道:“宗保年方二十,尚未娶妻。”

    周宣心道:“穆桂英啊穆桂英,不會真的有穆桂英吧?這可難說,既有楊宗保,再有穆桂英也不稀奇!”說道:“楊公子年少英雄,定會有一段好姻緣的。”

    周宣回艙無所事事,四癡不在就沒有了熱心的圍棋對手,三癡雖也愛棋。但更愛藺寧。白日下棋還可以,夜裏是要陪藺寧地。日間還讓房太醫給藺甯把脈,說是有喜了,把個三癡喜得合不攏嘴,這高來高去的刺客殺手終於完全成了凡夫俗子了。

    周宣給三癡夫婦道了喜,自然不好意思硬拉三癡來下棋,與楊宗保聊了一會便散了,長夜孤寂,不免思念老四,便烹一壺茶,自斟自飲,讓小茴香磨墨抻紙侍候。

    小茴香給姑爺磨好墨後,便坐在一邊“嗚嗚”的練習吹笛。

    周宣則寫他地《花萼樓志異》第二卷,也不僅僅是抄錄《聊齋》,明清筆記志怪小說甚多,周宣以前最喜看這類的書,記得不少,什麼《熒窗異草》、《閱微草堂筆記》、《子不語》、《夜雨秋燈錄》……實行拿來主義,全部據為己有。

    海上之夜就這樣過去了,次日,周宣問祁將軍,照這樣的航速,還需幾時能到靜海制置院下轄的如皋海岩?

    祁將軍道:“小將昨日問過船工,若風向不變,大約需半個月,最多二十日總能趕到的。”

    周宣笑道:“還是上次地海神風厲害,一夜吹出數百里,若不是陸路從泉州至金陵實在是跋涉辛苦,我都不敢再乘船了。”

    祁將軍陪笑道:“郡公乃大福大貴之人,雖有曲折,總能遇難呈祥,目下已入冬,這近海不會有大的風暴了。”

    周宣道:“我知祁將軍精于水戰,我唐國要組建強大地海軍,祁將軍重任在肩啊。”

    祁宏趕緊躬身道:“多謝郡公栽培,小將敢不盡心盡責!”

    十月小陽春,這幾日天氣晴暖,不似先前冷雨綿綿,楊宗保、祁宏、三癡在甲板上論武,興致頗濃,藺甯也在邊上看,看楊宗保耍他的楊家大鐵槍。

    這藺寧很是誇張,昨日確認懷孕,立即就以孕婦自居了,先前那束腰緊身衣裙一概換成寬衫大裙,不時撫撫肚子,一臉慈愛的樣子,好象她與三癡的孩兒即將出世一般。

    周宣對練武已經死了心,自去清樂公主船艙找公主曖昧去。

    都已經日上三竿了,清樂公主還在梳妝,也許是有意等周宣來看她那一頭垂地的美髮,從鏡子裏向著周宣一笑,明眸皓齒,艙室生輝。

    清樂公主道:“宣表兄真是守信,就來教我維也納華爾滋的嗎?”

    鳳阿監等女官都不知“維也納華爾滋”是什麼玩藝,聽這古怪的名字挺唬人,先前周郡公就教公主跳過,公主在泉州等周郡公回來等得無聊,獨自在錦鯉池邊也翩翩起舞,好似健身的“五禽戲”,只是動作單調了一些。

    周宣看著清樂公主身上穿的那件貂皮大衣,領口、袖口翻出雪白地貂毛,象三個潔白無瑕地環,更顯高貴優雅,喜道:“這冬裝就縫製好了,真是太美了。”

    “靈飛寶船”上的那個金色大廳經歷了上次地大風暴,有些地方小有破損,工匠已修補完好,此時金碧輝煌地為這對表兄妹開放。

    金色大廳的華麗門扉已經關上,外面有芳茶、小茴香二人把守,寬敞的大廳裏只有周宣與清樂公主兩個人。

    那清樂公主比周宣還急色,絲毫不顧皇家公主的禮儀形象,見門一關就撲到周宣懷裏索吻。

    周宣看著她那潤潤的紅唇,說道:“知道要來親嘴,你剛才塗那麼多唇脂幹什麼!”

    清樂公主嫣然一笑道:“女為悅己者容嘛,斛珠想妝扮得美一些讓宣表兄喜歡呀,宣表兄,斛珠也不妄自菲薄,斛珠美則美矣,只是臉是不是長了一些?”這公主柔情起來真是迷人,周宣輕輕摩挲她滑嫩如新剝雞子一般的臉頰,低笑道:“斛珠已然美極,真美就頂破天了,你這臉呀,單獨看是長了一些,但因為你個子高啊,整體看是非常協調的,若是一張短臉,那才是美中不足。”

    清樂公主芳心甚慰,宛轉相就,雙舌糾纏,仿佛魚兒戲水,活潑熱烈。

    吻了好一會才鬆開,周宣道:“我們先跳舞,熱熱身。”

    清樂公主不知周宣說的是為什麼熱身,還有更劇烈的舞蹈嗎?她自然是無有不允的。

    周宣右手攬住清樂公主的腰肢,清樂公主把右手交到周宣左手,另一隻手輕輕搭在周宣肩頭,一側胯部相貼,舞姿標準。

    周宣誇獎道:“很好,公主都還記得這些。”便摟著旋轉起來,一邊教導清樂公主注意腦袋旋轉的規律,避免轉得頭暈。

    跳著跳著,周宣就把手伸到清樂公主貂皮大衣裏面去,說是手冷,卻在清樂公主凹陷的細肢上撫摸。

    清樂公主“格格”笑道:“我也手冷,要到你身上焐一下。”說著兩隻手都伸到周宣腋下。

    現在不是華爾滋了,是貼面舞,漸漸的,周宣的手慢慢攀到清樂公主胸前,輕輕愛撫。

    清樂公主下巴擱在周宣肩頭,被撚到敏感處,身子就是一顫,放電抽搐一般,喘促的呼吸仿佛火焰在起伏燃燒,喃喃道:“宣表兄,我好熱,幫我把貂皮大氅脫掉吧。”

    貂皮大衣下,清樂公主穿的是短袖掐腰旗袍,踩著白色高跟靴,亭亭玉立,秀美頎長,那鵝黃色的綢緞襯著精瓷一般的肌膚,更是麗色逼人。
kidnater 發表於 2009-5-12 09:03
正文 第六卷 有花堪折 八、因動心而動情

    周宣將清樂公主身上那件貂皮大衣解下,擱在一邊的短榻上,走過來雙手捧著清樂公主細圓腰肢,就像是捧一個碩大的細腰高腳瓷瓶,他雙手的位置就是清樂公主腰肢最纖細之處,真是不盈一握,感覺得出鵝黃色旗袍裏就是滑嫩肌膚了,隔著一層薄軟綢緞,猶能透出光潤玉澤,手掌輕輕撫動,滑不溜手,如此美妙的肌膚即便上品美玉也無法比擬,這要是剝成白羊似的一絲不掛抱在懷裏,其樂何異於登仙!

    “不會冷嗎?”

    “不冷,跳舞跳得身子熱乎乎的。”

    周宣“嘿”的一笑,看來女子就是比男子抗寒,冬天穿夏季的裙子也行呀,低頭吻了一下清樂公主那嬌顫如風中花瓣的唇,低語道:“斛珠,穿了我畫的那種小褻褲沒有?”

    兩個人身高相當,臉貼著臉,周宣清晰感覺得出清樂公主的臉頰就是一熱,嬌癡道:“色表兄,就問人家這個,我不說!”

    嘿嘿,你還會挺會勾人哪!周宣笑嘻嘻道:“且待愚兄摸摸看----”捧在公主腰間的大手就慢慢往下滑。

    清樂公主伸手下去抓住周宣雙手,噘唇含羞道:“不行,好好教我跳舞,哪有這樣的老師的,輕薄女弟子!”

    周宣笑了起來,說道:“錯,是女弟子引誘老師,誰讓你生得這麼美的?無時無刻都在誘惑我。”

    清樂公主“格”的一笑,在周宣耳邊道:“就要引誘你,你待怎地?”雙手不再抓周宣的手,搭在周宣雙肩,兩截裸露的小臂一左一右貼在周宣胸前,一副不設防的樣子,任宣表兄為所欲為了。

    周宣手在她腰間一摸索,就摸到小褻褲的凸痕,心裏色色的想:“看來還得發明無縫型褲才行,不露痕跡。盡得風流。”

    兩個人貼面交頸,在大廳裏緩緩旋轉,清樂公主兩條修長玉臂勾著周宣脖子,上身後仰,周宣則雙手環著她細腰。二人胯部緊貼,靡靡起舞。

    周宣道:“還是太冷清了,四壁要有音樂潺潺而出,那就美妙了。”

    清樂公主嗔道:“你若是君王,那肯定是個沉迷歌舞酒色的無道昏君。”

    周宣心道:“說誰呢,這不是說你老爹李煜嗎!”笑道:“莫要亂說話,我可從沒想過當皇帝。咱只想騙個把駙馬當當,吃喝玩樂,快活一生。”

    清樂公主發嗲道:“騙?我讓你騙!”張嘴在周宣肩膀上一咬。

    周宣哈哈大笑,他穿著冬裝長袍呢,咬不痛。

    清樂公主一手伸進同宣的衣領,說道:“我要剝掉你的袍子,直接咬在肉上。”

    周宣假作驚道:“哇,你好狠,不過不過----”嘴巴湊在清樂公主耳邊,低低地說了一句什麼。清樂公主霎時臉紅到耳根,連脖子都紅了,啐道:“你休想。我再也不那樣了!”

    周宣笑吟吟瞅著清樂公主,心道:“等你神魂顛倒時就什麼都肯了。”說道:“不說了,我們繼續跳舞。”

    清樂公主白了周宣一眼,嗔道:“還跳什麼跳,你壞死了!”身子想離開,卻被周宣摟著不放,原本緊貼的小腹和胯部現在已經有了隔閡,一物倔強。橫亙其間。

    周宣老臉一紅,說道:“不跳舞那幹什麼?這裏連床榻都沒有,天又冷。”

    清樂公主又抱緊周宣脖子,問:“你說母后會同意我嫁給你嗎?”

    周宣道:“肥水不流外人田,把女兒嫁給自己娘家侄兒,親上加親豈不是好,應該會同意吧。”

    清樂公主道:“難說。這樣也太便宜你了!”

    周宣笑道:“我是最愛占人便宜的。再說了,我們這次出生入死。能平安回到金陵多不容易,當然要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

    這話清樂公主愛聽,“嗯”了一聲,低低道:“宣表兄,我們交歡吧?這樣,就算我母后不同意也沒用了。”

    周宣心“突”的一跳,眼睛在金色大廳四周逡巡,說道:“就這裏?”清樂公主身子發起燙來,膩聲道:“就這裏,宣表兄不敢嗎?”

    這話太挑逗了,周宣雙手托在清樂公主臀下,往自己身上使勁一擠,臉紅脖子粗道:“看誰更不怕冷?”伸手便解清樂公主旗袍襟扣。

    清樂公主抓住周宣的手道:“我自己來,我們各脫各地,好玩。”說罷,掙開周宣的摟抱,走去短榻將那件長及小腿的貂毛大衣重新披在身上,雙手攏在大衣內,眉毛一挑,神態既嫵媚又大膽,說道:“宣表兄,我可脫了----”

    周宣笑嘻嘻道:“公主優先。”

    清樂公主眼睛瞟著周宣,手在貂皮大衣下忙碌著,過了一會,鵝黃色的蜀錦旗袍象菊花萎落,堆在清樂公主的高跟鞋邊。

    周宣細眼瞪圓,贊道:“妙!妙不可言!”

    清樂公主白眼道:“這是雪豬贊媚豬的,你把我當什麼人了!”

    周宣走近去,連貂皮大衣連人一起抱住,柔聲道:“詞是好詞,被雪豬太子用糟蹋了----公主,當初我第一次在大興宮見到你,是元宵那天吧,你提著盞魚燈,真讓我驚豔,後來聽李堅殿下說公主已許配給南漢太子,當時我就覺得很惆悵,這麼美麗的公主怎麼就嫁人了呢----”

    清樂公主伸手在周宣臉上輕輕扭了一下,笑道:“原來宣表兄對我是蓄謀已久,壞呀!”她地手臂是光光的,伸在毛絨絨的貂毛大衣外,讓人遐想那手臂連著的香肩和酥胸,分外誘惑。

    周宣接著道:“後來我與公主打打鬧鬧,覺得挺好玩的,雖然公主那時脾氣不好----呃,現在脾氣也沒多好----你又扭我!”

    清樂公主“格格”笑道:“我那時是心煩嘛,把你嫁給雪豬,不信你有好脾氣!日後我嫁給宣表兄。保證不亂發脾氣好不好?”

    周宣道:“嗯,這樣才乖,我喜歡。”

    清樂公主腦袋靠在周宣肩膀上,甜甜道:“宣表兄,以前我覺得你老是和我作對。挺可惡的,還打我**,後來,我們怎麼就好起來了呢?是不是因為我讓你畫,你見我秀色可餐,起了色心?”

    “胡說!”周宣伸手隔著貂皮大衣在清樂公主的翹臀上打了一下。

    清樂公主“吃吃”的笑,又問:“那宣表兄是什麼時候真正喜歡上我的?”

    周宣道:“真正下定決心、排除萬難要娶公主。還是在遭遇海神風之後,我和老四在海裏逃生,兩天兩夜,我就想不知公主怎麼樣了?如果我們都活下去了,我就一定不讓公主去南漢再受苦,呃,留給自己享用----”

    清樂公主笑著在周宣胸膛上捶了一記粉拳,說道:“我也說說吧,我那時被景全老和尚擄走,真是害怕。景全老和尚動不動就說要殺掉芳茶和小茴香,我那時非常盼望宣表兄來救我,小茴香也鼓勵我說我家姑爺一定會來救我們地。一定會地,我就在心裏使勁說,沒錯,宣表兄一定會來救我的!後來你真的來了,騎著照夜白帶著我飛奔,我真是高興,八月十五,那天是我生日。宣表兄讓我過了有生以來最快活地生日,當時我就覺得我就是死也要嫁給宣表兄----”說著,湊過嘴來索吻,而且雙手往後一掀,貂皮大衣落地,裸露完美玉體。

    周宣被她吻著,眼睛不夠看。只覺得公主脫了貂皮大衣後。整個金色大廳都亮起來了,伸手一摸。胸前系著抹胸,不對,是他上次畫地胸罩款式,兩個圓兜,系帶相連,下麵當然是性感小內褲了。

    寒冬十月,清樂公主只系胸罩和小內褲,身子微微戰慄,不是因為冷,而是因為動情,女子是因為動心才動情。

    周宣將她緊緊抱在懷裏,說道:“天冷啊,斛珠。”

    清樂公主道:“不冷,宣表兄抱緊我----宣表兄你還沒脫呢。”

    周宣“忽嗽”一聲扯斷袍帶,敞開袍子,將清樂公主擁在懷裏。

    清樂公主嘻嘻道:“宣表兄,你還穿著小衣呢----”突然驚呼一聲:“啊,你,你不穿小褻褲的,你自己都不穿卻讓人家穿!”

    周宣笑道:“我的褻褲早丟在汪洋大海裏了,又沒人給我縫製!”

    兩個人不再多廢話,貼肉相摩,情難自禁,周宣把那貂皮大衣墊在冰涼的短榻上,抱著清樂公主壓上去----

    將欲入港,清樂公主顫聲道:“宣表兄,會很痛嗎?母后說會痛。”

    周宣吻住她的嘴,咕噥一句:“痛才好,銘心刻骨。”

    短榻不足四尺長,清樂公主仰在上面,好在身子夠躺就行,腿呢,有宣表兄給她架著呢。

    周宣用盡溫柔手段,清樂公主有碩人之美,不是那種嬌小不堪風雨之輩,苦盡甘來,兩兩情濃,一直纏綿到午時,這才整衣起身,這期間“靈飛寶船”可是一刻也不停地鼓帆航行,周宣不由得想起一則歇後語:飛機上**----一日千里,哈哈。

    清樂公主神情不勝嬌慵,眼睛水汪汪,膩聲道:“原來是這樣的,難怪世間男女要婚嫁,要樂此不疲,宣表兄,今夜我要和你睡一起。”

    周宣見清樂公主已經穿戴整齊,便仔細觀察她的眉毛、眼睛和脖頸,沒發現和處子時有什麼不一樣,當然了,行步姿態肯定是有點異樣地。

    清樂公主奇道:“宣表兄,你看什麼?”

    周宣道:“我在想鳳阿監等下會從哪里看出公主殿下已非處子之身。”

    清樂公主春意濃濃地白了周宣一眼,說道:“反正木已成舟,就讓她看出來好了,正好可以明目張膽,整夜在一起。”

    兩個人若無其事地開門出了金色大廳,小茴香和芳茶還坐在門前小聲說話,小丫頭們總是話多。

    周宣回自己艙室沐浴,心裏很是快活,午後和三癡下棋也沒心思了,還一副過來人語重心長的口氣,勸說三癡要多陪陪三嫂。

    傍晚時,芳茶突然來報說:“公主殿下病了,請郡公趕緊去看看。”

    周宣以為這又是清樂公主的小心計,笑道:“怔忡又犯了嗎?我去看看。”

    來到清樂公主艙室,只見內侍、女官、宮娥一個個面露緊張之色,鳳阿監迎上來道:“郡公,殿下午後沐浴,隨即說頭暈要歇息,方才芳茶請殿下起身用晚膳,才發現殿下發熱了,我說要請房太醫來,殿下說先請周郡公來。”說話間,鳳阿監看周宣的眼神明顯帶著一絲責備。

    周宣有點慚愧,趕緊道:“鳳阿監別急,我去看看公主殿下。”走進內室,見清樂公主睡在錦榻上,羅帳用鶴形玉鉤鉤起,清樂公主一頭美發散在枕上。

    周宣在榻前繡墩坐下,輕聲道:“公主殿下,周宣在此。”

    清樂公主轉過身來,臉朝著周宣,臉頰紅撲撲的無比嬌豔,笑容可掬道:“宣表兄你來了----你們都退下。”

    鳳阿監等女官、宮娥都退到外室。

    清樂公主道:“宣表兄快來,睡到我身邊----”

    周宣見她臉紅得過分,伸手在她額頭一摸,哇,滾燙,急道:“你真的病了,這這這,怎麼回事呀!”

    清樂公主從被底伸出一隻手握住周宣的手,膩笑道:“當然是交歡得太久了嘛,天冷啊,又出汗,回來洗浴時我又多耽擱了一會----”

    周宣拉著清樂公主地手在自己臉上打了一下,說道:“是我不好,這是感了風寒了,我馬上請房博士來。”起身要出去。

    清樂公主拉著他地手不放,說道:“宣表兄,你先親我一下。”

    周宣在她唇上吻了一下,撫著她滾燙的臉蛋道:“乖,好好治病,等病好了,我整夜親你---唉,老是裝怔忡說有病,沒想真生病了。”

    清樂公主“撲哧”一笑,安慰周宣道:“宣表兄別著急,我沒怎麼樣,我可不是那麼弱不驚風地。”
kidnater 發表於 2009-5-13 09:09
正文 第六卷 有花堪折 九、任是有病也動人

    房太醫匆匆趕到,原以為回京在即,清樂公主怔忡要大犯一回,他正準備來配合周郡公演戲,不料一搭脈,卻是真病,厥陰傷寒,是傷寒中最麻煩的一種。

    房太醫細細診斷後,請周宣到外室,說了公主病情,引經據典,裏嗦一大堆。

    周宣皺眉道:“什麼《難經》、《傷寒論》的,我也聽不明白,我只問你有沒有把握治好公主的病?”

    房太醫趕緊道:“有,不過要痊癒至少半月。”

    周宣道:“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這個道理我懂----對了,藥有沒有?”

    房太醫道:“有,這樣的大船本來就配有一名醫師,各種藥材盡有。”

    周宣松了一口氣:“那好,你趕緊去抓藥,然後到這邊來當場煎熬。”

    清樂公主在內室喚道:“宣表兄----宣表兄----”

    周宣趕緊進去,就見清樂公主雙頰如火,不似先前那般笑容可掬,美麗的吊梢大眼睛現出痛楚之色,手指輕輕揉著自己額角,嬌呻道:“宣表兄,我頭痛----”

    周宣道:“你且且忍忍痛,房太醫煎藥去了。”

    清樂公主忽然展顏一笑,媚不可言,示意周宣把耳朵湊近,耳語道:“宣表兄,你這話怎麼這麼耳熟,叫我忍忍痛----”

    周宣老臉一紅,直起腰道:“少胡思亂想,好好養病---芳茶,給公主揉揉腦門。”

    芳茶揉著揉著,清樂公主昏昏睡去,呼吸明顯急促。

    周宣叮囑芳茶還有另外幾個宮娥小心侍候公主,有什麼事立即通報他,他到隔壁艙室看房太醫煎藥。嗅了嗅,問:“房博士,這是小柴胡湯劑嗎?”

    房太醫道:“周郡公不愧為太醫令秦大人之夫----”覺得這話不大對勁,趕緊改口道:“稟郡公,此方劑正是小柴胡湯,加了川穹、芍藥、桂枝三味藥,待公主退熱後,再另行添減藥味。”

    周宣想起他那次在廬山與三癡鬥棋,也是發高燒,下山時連路都走不動了。抬著下來的,吃了秦雀開的一劑“小柴胡湯”,當夜發汗就舒服了好多,雀兒還為他針灸便問:“房博士可會靈龜八法之針灸術?”

    房太醫微現愧色道:“靈龜八法下官不甚精通,但針灸術下官卻是會的。”

    周宣點點頭:“嗯,我只是隨便問問,房博士專心熬藥吧。”心道:“就算你會靈龜八法,清樂公主也不可能讓你在她身上扎針啊。”

    周宣回艙室用晚膳。一個內侍匆匆趕來,著急道:“郡公快去看看吧,公主殿下不肯服藥。”

    周宣放下碗筷去清樂公主居住的艙室,小茴香也跟去。

    那些內侍、女官、宮娥一見到周宣,紛紛道:“周郡公來了----周郡公來了----”

    芳茶捧著一個藥碗在榻邊苦苦哀求公主服藥,公主閉著眼睛說:“我頭暈,什麼都不想吃。”

    周宣走過去接過藥碗,輕聲道:“芳茶,讓我來。”

    清樂公主睜了眼睛又閉上,有氣無力道:“宣表兄。我真的不想喝藥,一聞到藥味就想吐。”

    周宣柔聲道:“生病了不吃藥怎麼行,我喂你好吧?”

    “噢。”清樂公主睫毛閃了一下,睜開眼睛道:“好。”這時的確覺得身子很不舒服,也沒心情和周宣撒嬌弄癡了。

    芳茶和另一個小宮女一左一右坐在床上扶持著清樂公主。周宣坐在床邊,拿個瓷湯匙,一勺一勺喂。

    宣表兄親自喂藥。清樂公主不好不給面子,蹙眉一口一口咽下,一邊噘著嘴道:“好苦!”

    周宣道:“病好了就不用吃藥了,回到金陵我請你吃周府家宴。....”

    “什麼周府家宴?”清樂公主來了一點精神。

    周宣道:“我自己創制的菜肴,品種多樣,非常美味----還記不記得福州城外我們吃過地佛跳牆?嘿嘿,比那個還好吃。”

    周宣一邊哄著清樂公主說著話,不知不覺就把一大碗湯藥喂完了。

    清樂公主瞅了一眼藥碗,微微一笑:“又被宣表兄騙了一次----宣表兄。今夜你陪我。我病了,害怕。”

    周宣有點遲疑。一邊的鳳阿監道:“周郡公就留下吧,就在外間鋪個床,公主有事也可以立即叫到郡公。”

    周宣雖然覺得清樂公主有點纏人,但畢竟是金枝玉葉的皇家公主,現在病了,自然更嬌氣,他周宣是唐國好男人,自然應允。

    三癡夫婦、楊宗保、祁將軍等人得知清樂公主感了風寒,都來問安,都由周宣應酬。

    當晚周宣就在外間歇下,一夜基本沒怎麼睡,清樂公主高燒不退,手足卻是冰涼,昏昏沉沉的樣子把鳳阿監她們嚇得要死。

    周宣召來房太醫,房太醫道:“藥力沒這麼快的,過了半夜可以服第二道藥了。”

    清樂公主服藥時,那些女官、宮娥暗暗慶倖,若不是周郡公在這裏,公主這藥她們哪喂得下去!

    折騰到天亮,才見清樂公主出了一身的汗,高燒退了,自有芳茶她們為公主更衣,周宣是累了,到外間倒頭便睡。

    睡到中午醒來,聽內室清樂公主在和小茴香說話,清樂公主問:“宣表兄怎麼還沒醒?他可真能睡!”

    小茴香道:“我家姑爺照顧了公主一夜呀,可累壞了,天亮才睡的,公主不記得了?”

    清樂公主赧然道:“哦,是是,我昨夜燒暈了頭了----那讓眾人都不許出聲,讓宣表兄好好休息。”

    周宣微笑起來,躺在那裏說道:“我醒了。可我還想多躺一會,被窩好舒服。”

    內室嘻嘻的笑,小茴香走出來道:“姑爺醒了,小茴香服侍姑爺洗漱吧。”

    周宣洗漱罷,房太醫就來了,給清樂公主復診,說燒暫時退了,但還會復發,病根未除,得繼續服藥。增減了幾味藥,煎藥去了。

    當晚清樂公主果然又發高燒,至天明才消退,周宣自然又是一夜沒睡,心裏哀歎,這皇家公主還真不是那麼好娶的,哥們也算娶了幾房妻子了,沒一個象公主這麼讓他操心的。去南漢就不必說了,那是九死一生啊,沒想到回國也要這麼折騰人,難怪大唐有不少公主都嫁不出去,有地要強令指婚、逼世家子弟娶,嘿嘿。

    也怪,另一條大船上的徐敏不知如何得知清樂公主染病了,乘小舢板過來問安。

    此後數日,清樂公主的病情反反復複,但總地來說是漸漸痊癒。燒已經完全退了,只是胃口依然不好,什麼都不想吃,都是周宣哄著騙著才吃一些,房太醫說要改方換藥。慢慢調養。

    這幾日風向又轉回北風,而且凜冽寒冷,船隊航行又慢了下來。沿吳越國海岸線向北,吳越水軍也有船隻前來哨探,都是老老實實的哪敢刀兵相向!

    十一月初一,是小雪節氣,船隊正繞過海中洲東北角,過了海中洲就是唐國的海域了。

    先前在漢國、在泉州,雖已入冬,但天氣一直不甚寒冷,這些日子向北航行。真是一日冷似一日。氣溫下降非常明顯,周宣素來強健。這會也穿得厚厚的。

    這日午後,清樂公主擁被高臥,艙室裏燃著兩個銅爐,上好的無煙炭,炭火紅紅。

    周宣進來笑道:“公主殿下也太懶了,整日賴在床上,現在病好得差不多了,得下來走走,再過五、六日我們就能到如皋海岸了,來,我帶你到甲板走走。”

    清樂公主道:“外面好冷,你聽這北風,呼呼地。”

    周宣道:“走走就不冷了,我教你另一種舞蹈----倫巴,保證渾身發熱。”

    清樂公主以為周宣又思淫欲,芳心一蕩,口裏輕嗔道:“宣表兄,人家病還沒痊癒呢。”

    周宣一看清樂公主那神情就知道她想歪了,笑道:“是真的跳舞,沒別的。”

    清樂公主穿上貂皮大衣,讓周宣牽著她的手,現在沒什麼好顧忌的,那些女官、內侍、宮娥,對周郡公與公主地關係都是心知肚明,公主回到金陵,肯定是要嫁周郡公的,當然,這其中只有處子鑒定專家鳳阿監真正明白周宣與公主關係密切到了何等程度!

    甲板上風大,周宣把自己頭上戴的一頂胡帽戴到清樂公主腦袋上,牽著她的手不緊不慢地向船艏走著,一邊說道:“我剛才聽祁將軍說,我們就是在這一帶遭遇海神風的。”

    清樂公主全身上下只有一張白白地臉露在外面,唇色淡淡,清瘦了一些,東張西望道:“都是一樣的海,分辨不出來,對了,這一帶島嶼多,沒錯,就是這裏。”

    周宣便和她說了那次與四癡還有雪豬太子、陳延壽數人從海上逃生後到了一個荒島上,看到一艘船過去,使勁喊叫、招手,船上人似乎沒看到不理不睬,眼看後面又有一艘船來,怕船上人看不到島上有人求救,就讓雪豬太子脫光上身,露一身白肉使勁揮舞綠袍----

    清樂公主聽得“格格”直笑,連說:“好懸好懸----”忽然感覺臉一涼,仰頭一看,疏疏碎碎,雪花飄舞,大喜,嚷道:“啊,下雪了!”
kidnater 發表於 2009-5-14 10:31
正文 第六卷 有花堪折 十、彈琴吹簫到天明
       
    海上飄雪這對周宣來說還是第一次見到,清樂公主自然也一樣,兩個人一時間都高興得象孩童,清樂公主攤開手掌接那雪花,還沒等看清雪花的樣子,雪花就融化了,只留一點濕痕,隨便便有另一片雪花覆蓋上來。

    周宣輕輕唱道:“雪絨花雪絨花,每天清晨迎接我,你潔白又鮮豔,看見你我多快樂,我願你永遠開放,可愛的雪絨花,請為我故鄉永遠吐露芬芳----”

    清樂公主起先問:“宣表兄唱什麼,教教我----”隨後安靜下來,拉著周宣的手,聽周宣唱完,這才問:“宣表兄想家了?”

    周宣“嗯”了一聲:“再也回不去了。”

    清樂公主道:“我們唐國水軍現在很強大了,打回澳國去不就行了----咦,那我不又成了王妃了,不不,你繼位為王,我就是王后了,哈哈。”

    清樂公主正笑得歡,冷不防小茴香說道:“還有雀兒夫人、針兒夫人----”覺得聲勢不夠大,又說:“還有林二小姐,馬上就要嫁過來了,總有個先來後到吧。”

    小茴香對清樂公主後來居上、要獨霸姑爺的做派很不服氣,忍不住仗義執言。

    清樂公主不悅道:“小茴香,我對你那麼好,你卻這麼說我!”

    小茴香道:“小茴香哪敢說公主啊,小茴香只是提醒一下姑爺而已。”

    周宣笑道:“小茴香可謂貧賤不能移、富貴不能淫----她心裏誰誰誰,那是等級分明的,秦雀是第一。紉針算不算第二?誰第三?”

    清樂公主對小茴香還是很看重的,說道:“小茴香,在你心裏那我算第二好不好?我不和你地雀兒小姐爭第一,我們可是共過患難的。”

    周宣哈哈大笑:“要得到小茴香的歡心呀,那得對小茴香好才行,而且不得傷害小茴香要維護的人,對不對,小茴香?”

    小茴香爽快應道:“是。”

    清樂公主不說話了。心裏惱惱地想:“這個色表兄,在娶我之前竟然已經娶了兩個了。還有一個馬上就要過門,不行,我得搶先,總要搶在林二小姐前面,躋身三甲才行。可是父皇、母后會恩准嗎,這麼倉促?”

    周宣岔開話題道:“這雪下在大海裏,怎麼都積不起來。除非大海結冰,那我們就要被凍結在海上了。”

    臨近唐國海岸,周宣先派兩艘戰船全速航行去靜海制置院報信。讓巡檢使王德麟做好迎接準備。

    十一月初四傍晚,船隊到達如皋外海,離海岸尚有五十裏,靜海制置院派來的幾艘哨船接著,一艘趕回去稟報王巡檢使,其餘三艘在船隊前方領航,緩緩向海岸靠近,預計明日一早靠岸。

    清樂公主的厥陰傷寒已基本痊癒,周宣這幾天已經沒有在二樓艙室陪侍清樂公主。只在自己艙室歇息。

    入夜時分。周宣在三癡、祁宏的陪同下登上艏樓眺望西邊大陸,但見沉沉一脈。莽莽蒼蒼,歎道:“自八月六日從如皋出海,至今三個月了,真是歷盡風波曲折啊,現在終於回來了!”計算到:“明日一早上岸,三日後到東都廣陵,那麼初十可以趕到金陵。”

    祁宏道:“郡公,那雲阿監和金吾衛胡慶還關押在底艙,如何處置?”

    周宣道:“是了,差點忘了那兩個傢伙,審問結果如何?”

    祁宏道:“雲阿監是想依傍景王權勢,答應通報消息,覓機協助胡慶暗害郡公,而胡慶,就是景王的心腹。”

    周宣沉吟不語,他手裏現在掌握著李坤寫給陳思安地三封信,還有雲阿監、胡慶這些人證,對了,是不是不陳思安談談,讓陳思安指證李坤?

    周宣又搖頭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陳思安現在是寄人籬下,只求保住自己及家人地性命,豈肯捲入奪嫡之爭!

    以李煜優柔寡斷的性格,還有他對李坤的寵愛,那三封詞意隱晦的書信和雲阿監、胡慶的人證,都不足以致李坤於死地,現在對付李坤,不能敲敲打打,要打就要一棒打死,絕不能讓李坤有翻身地機會。

    周宣想起以前讀過的《古文觀止》第一篇“鄭伯克段于鄢”,心道:“對付李坤,得用欲擒故縱之法,不信整不死他!”便道:“那個胡慶趁夜秘密處決,丟到海裏,對外宣稱胡慶是與另兩名金吾衛是被僧景全的人殺死地,回京對其眷屬給予重金撫恤,至於雲阿監,你去把她帶來,我留她有用。”

    周宣回到艙室,雲阿監很快被帶到,跪著哀求周郡公饒命。

    周宣恩威並施,雲阿監得知可以活命,涕淚俱下,連連磕頭,謝周郡公活命之恩,表示誓死效忠周郡公。

    周宣道:“不是效忠我,是效忠公主殿下、效忠儲君殿下、效忠皇帝陛下,本來依你之罪是難逃一死的,而且親人都要受牽連,現在公主殿下與我格外開恩,饒你不死,讓你依舊在景旭宮執役,你可知以後該怎麼做?”

    雲阿監小心翼翼道:“郡公要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

    周宣道:“你就當作什麼事也沒發生,景王再派人與你聯絡你也不要拒絕,我有用你之處。”

    雲阿監連聲道:“是是是,一切聽憑郡公吩咐。”

    周宣讓人去把鳳阿監請來,其餘人一概不要驚動。

    周宣不想讓清樂公主知道他要對付李坤之事,撇去其堂兄妹的感情不說,主要是因為清樂公主沒什麼城府心機。喜怒形於色,會讓李坤察覺地,便只對鳳阿監說了這事。

    風阿監道:“公主並不知雲阿監要暗害郡公之事,在泉州時還問起雲阿監哪里去了,被我支吾過去。”

    周宣道:“公主不知道那就更好,你這就帶雲阿監回去,就說先前是誤會雲阿監偷盜財物,現在已查明與雲阿監無關。我再讓祁將軍當面向雲阿監道歉。”

    先前雲阿監被抓走時,那些內侍、宮娥並不知雲阿監犯地什麼罪。這時見周郡公親自送雲阿監回來了,祁將軍還當面向雲阿監致歉,便都紛紛來安慰雲阿監。

    雲阿監羞愧無地,嗚嗚痛哭。

    周宣道:“雲阿監,好好侍奉公主殿下。你還做你的阿監,名聲不會受損,賞賜一樣少不了你的。明白嗎?”

    雲阿監跪謝道:“多謝郡公的再造之恩,雲蕾願結草銜環報答郡公。”

    清樂公主不知就裏,覺得雲阿監受委屈了。親手扶起道:“雲阿監受苦了,回京我定請母后嘉獎諸位。”

    周宣道:“公主殿下早點歇息,明日一早就可以登岸了,愚兄告辭。”

    清樂公主趕緊上前挽著周宣的臂膀道:“宣表兄,我有事要與你長談----”叮囑那些女官、宮娥道:“我要很晚回來,你們不要跟來,各自歇息,留幾個值夜的便是。”

    那些女官、宮娥齊聲道:“是。”
     清樂公主便挽著周宣的臂彎去周宣居住的艙室,小茴香正把一個灌了熱水地“湯婆子”放到周宣被窩裏。這小丫頭服侍周宣真是沒話說。知冷知熱呀。

    清樂公主在小茴香面前也不避忌,脫掉皮靴就上了周宣地床榻。笑嘻嘻道:“好暖和,好暖和。”

    周宣道:“小茴香,你去睡吧,我和公主有點事要談,明天我們就要上岸了。”
     小茴香答應一聲,退出周宣臥室,從外掩上門,心道:“這個騷答答地公主,就知道纏著姑爺,以前我家雀兒小姐多貞潔,一定要等到與針兒小姐一起與姑爺同房,雀兒小姐就是好,誰也比不上!”

    周宣去將門拴上,回身見清樂公主已經脫去貂皮大衣,整個人鑽進被底,連腦袋都不剩,不禁笑道:“你幹什麼,今夜準備在我這裏睡?”

    清樂公主戴著花釵冠地腦袋從被窩裏鑽出來,吃吃嬌笑道:“明天上岸了,可沒現在這麼自由,待回到金陵,在嫁你之前就更不得其便了,我要----我要及時行樂!宣表兄,來,幫我脫花

    清樂公主在男歡女愛方面很熱烈、很豪放,敢說敢做,人那麼美,聲音又那麼嗲,周宣很難抗拒,而且又不是第一次,裝什麼柳下惠呀,笑著坐到床邊,伸手撫摸清樂公主光潔的臉蛋,說道:“你病還沒全好呢,就想著行樂,你可真色,再要病了怎麼辦?回到金陵皇后娘娘問我怎麼沒照顧好公主,搞得這麼病歪歪回來了?你說我怎麼交待?”

    清樂公主笑嘻嘻道:“實話實說,從實招供嘛。”

    清樂公主說這話時,眼波一橫,那種媚態真是難描難畫,周宣一下子被勾起火來,伸手到被底尋找公主的屁股,要薄懲,左摸右摸卻摸到兩條渾圓的大腿,潔嫩無比,摸上去手掌都發酥-

    那兩條大腿倏分倏合,將周宣地手掌夾在其中,清樂公主嬌滴滴道:“宣表兄,快來。”

    宣表兄果然夠快,三下五除二脫掉棉袍,鑽進暖烘烘的被窩

    清樂公主趕緊道:“小心小心,這是湯婆子,莫要壓到。”

    周宣將那暖足瓶蹬到床榻另一頭,省得在這邊礙事,一把抱住清樂公主,說道:“你就準備著明天吃藥吧,苦死你。”

    清樂公主笑道:“上回是在那冰冷的大廳裏交歡,才感了風寒,現在是在被窩裏,難道人家夫妻歡愛一次就要大病一場嗎!”

    “你有理,你有理!”周宣大手滑進清樂公主地裏衣,勇攀高峰----

    清樂公主道:“宣表兄,先幫我把花冠脫掉,硌著好難受。”

    周宣便去解清樂公主髮髻上的十六株花釵冠,清樂公主的頭髮被她自己弄亂了,一時解不下來,而在被底,清樂公主雙手又到處騷擾這個宣表兄,膩笑不止。

    周宣雙手縮回,說道:“花釵冠先不脫了,脫下麵地要緊。”

    一時間帳擺流蘇、被翻紅浪,清樂公主動情之下,先前說再不肯為周宣做的事也乖乖做了,有了上次在金色大廳裏的經驗,這回歡好時更是得趣,**蝕骨、喘息欲斷,溫柔鄉即是極樂處。

    高唐雨散,交頸疊股而眠,周宣也不敢叫清樂公主回她艙室,此時最易著涼,反正那些宮娥、內侍也都是心知肚明,不必遮著掩著,便摟著白羊一般的公主美美地睡了一夜。

    天濛濛亮時,聽到祁將軍在門外說道:“郡公,船已靠岸。”

    周宣道:“知道了,你先退下,待我洗漱。”覺得脖頸間發絲搔動,低頭一看,清樂公主睜著一雙大而媚的妙目正望著他,璨然一笑,說道:“宣表兄,斛珠真快活,睡得好香。”

    周宣在她唇上吻了一下,說道:“船靠岸了,我先起來,去把芳茶、鳳阿監、雲阿監叫來,讓她們在這裏為你梳洗妝扮清樂公主道:“在這裏?那多難為情呀。”

    周宣笑道:“你現在才知道難為情,昨晚怎麼不管不顧!”
       
    清樂公主說道:“我就說與宣表兄徹夜長談,誰敢非議!”

    周宣連連點頭:“嗯嗯嗯,我們一個彈琴、一個吹簫,直到天明----”

    清樂公主嬌媚地打了一下周宣,說道:“我的妝奩用具全在那邊,還是我自己回去吧。”起身穿衣。

    清樂公主養在深宮,自幼靠人服侍的,自己穿衣服都生疏,還是小茴香進來幫忙,這才裹著貂皮大衣,鬢亂釵橫地讓小茴香送她回艙室去。
kidnater 發表於 2009-5-15 09:35
正文 第六卷 有花堪折 十一、又見小周後

    十一月初五,周宣、清樂公主一行踏上了唐國的土地,當晚到達靜海制置院駐地海陵,歇息一夜,次日一早由巡檢使王德麟親自護送,車隊浩浩蕩蕩前往廣陵,那百艘艟艨戰艦、近萬水軍就暫留如皋海岸,聽候調遣,唐國沒有獨立的水軍,瀕臨大江大湖的各都護府都有各自的水軍,鬆散無法統一指揮,日前在福州,周宣就與兵部尚書陳鍇商定,要成立的獨立的水軍,陳鍇派了使者隨周宣回京面聖,要儘快組建唐國水軍。

    初八日傍晚,車隊進入東都廣陵,以鎮海節度使潘佑、廣陵刺史為首的大小官吏百余人迎出三十裏,將清樂公主、周宣一行迎至廣陵景陽宮,周宣還在用晚餐,忽報金陵派了大船順江而下,是大興宮的人前來迎接清樂公主,此時已到了碼頭。

    周宣不以為意,以為是皇帝、皇后派來的內侍,便自顧與徐敏、藺戟、祁宏、楊宗保等人飲酒,清樂公主則在另一處宮室用膳。

    過了小半個時辰,景陽宮外一片喧囂,馬蹄得得聲、車輪轆轆聲、腳步雜遝聲響成一片,忽然,那些聲音象被大風吹走了一般變得鴉雀無聲。

    周宣暗暗詫異,就聽得有腳步聲朝這邊急速奔來,卻是景陽宮留守的內侍,大聲道:“皇后娘娘駕到,宣清樂公主、信州郡公接駕。”周宣騰地站起身。急讓小茴香取水漱口洗臉,然後整整衣冠,與徐敏並肩出門,正見清樂公主小跑著過來,身後跟著一群女官、宮娥。

    清樂公主歡喜道:“宣表兄,母后迎接我們來了。”

    周宣道:“別跑,別跑。天黑小心摔倒。”伸手扶了一下清樂公主地臂肘,清樂公主就順勢挽住周宣的臂彎。

    周宣悄悄抽出手,低聲道:“莫要亂說話。”

    清樂公主嬌媚地橫了他一眼,點了一下頭。

    在玉華門前,遙見前面兩排宮燈魚貫而入,雖然內侍、宮娥黑壓壓一大群,但周宣還是一眼就辨出那披著明黃色斗篷、胡服靚妝的小周後,體態修長秀美。行步輕盈矯捷,明眸皓齒,如寒月生輝。

    “母后----”

    清樂公主長這麼大沒離開母后這麼久。隔了三個多月真如數十年一般,不由得心神激蕩,眼裏含著晶瑩的淚滴,飛奔著向小周後迎去。

    那些女官、內侍都追不上公主,周宣趕緊快步跟著,小心照應,見清樂公主已經跑到小周後面前,他這才稍稍落後。讓這母女二人好好流露親情。

    清樂公主剛一拜倒,就被小周後攙扶起來。數十盞宮燈環繞照耀下,小周後撫摸著清樂公主的臉頰,心疼無比地道:“斛珠,你真的瘦了好多-

    清樂公主眼睛亮晶晶望著小周後,噘著嘴要哭的樣子,說道:“母后,你也清減了,兒臣無日不在思念父皇和母后。”

    小周後道:“自你離了金陵,母后寢食不安。坐臥不寧。真是後悔----”

    清樂公主問:“母后後悔什麼?”

    小周後道:“後悔不該把我地寶貝女兒嫁到那麼遠的地方去。”

    清樂公主嫣然一笑:“母后,兒臣現在不是回來了嗎。以後再也不離開母后好不好?”

    小周後微笑道:“好!”終於把目光從愛女臉上移開,看著一丈外謙恭站立的周宣,喚道:“宣侄----”

    周宣趕緊跪下施禮:“臣侄參見姑母娘娘。”

    小周後笑吟吟道:“起來說話。”見周宣站起身後,目蘊笑意,嘉許道:“宣侄,你很好,真讓姑母欣慰。”

    清樂公主道:“母后還不知道吧,宣表兄這次可真是受了很多苦,他後肩受了重傷,現在還沒痊癒。”

    小周後深深看了周宣一眼,說道:“宣侄也黑瘦了不少,辛苦了----夜裏寒氣重,且進殿說話。”

    一行人進抱元殿,小周後坐在華麗的圈椅上,清樂公主坐在她身邊,小周後讓內侍給周宣、徐敏、潘佑三人看座。徐敏、潘佑連稱不敢,周宣本來是想坐的,這下子也不敢坐了。

    小周後道:“徐愛卿遠途辛苦,且下去休息,潘愛卿也不用在此侍候,本宮與周郡公有話說。”

    徐敏、潘佑、藺戟等人告退後,抱元殿上便只剩小周後母女二人和周宣,還有兩邊環立的力士、女官,肅立無聲。

    小周後微笑道:“宣侄,坐下吧。”

    周宣謝過後便坐下,眼睛不敢看清樂公主,清樂公主目光就在她母後和周宣二人之間轉換,以小周後的聰慧,恐怕很快就會瞧出清樂公主的眼神不對勁。

    周宣很是無奈,心道:“早就叮囑過你,要克制、要收斂,可你咋就管不住自己地眼睛呢!”

    小周後道:“宣侄,我只知你們船隊出海不久便遭遇風暴,後來還有什麼風險,你且細細說來。”

    芳茶捧著清樂公主的貂皮大衣走過來跪下道:“芳茶參見娘娘。”然後將貂皮大衣捧過頭頂道:“公主病體初愈,請披上大衣。”

    小周後站起來接過貂皮大衣,親手給清樂公主披上,點頭道:“芳茶很貼心,待回大興宮我要重重賞你。”眼睛環視那些追隨清樂公主去南漢的景旭宮舊人,說道:“你們都很好,俱有賞賜。”又問清樂公主:“斛珠,你地怔忡之疾好些了嗎?”

    清樂公主又朝周宣看來。周宣趕緊代答道:“回姑母娘娘,經房太醫精心診治,公主地怔忡已經痊癒,只是前些日在海上感了風寒,高燒數日才退,目下還須調養。”

    小周後拉著女兒的手,打量她那尖削的下巴。說道:“都是母后不好,讓你受苦了。”又覺大殿空曠,雖有暖牆,但還是很有寒意,說道:“且去偏殿小室安坐,多備暖爐。”

    來到偏殿曖閣,曖閣可容十餘人,除了小周後、清樂公主和周宣外。便只有鳳阿監、芳茶還有小周後的兩個貼身女官在一邊侍候。

    周宣道:“姑母娘娘,長夜漫漫,請讓臣侄為姑母娘娘烹一壺茶。一邊飲茶,一邊聽臣侄講南行之事。”

    少頃,一壺香濃的嶺南羅浮茶烹好,三隻精緻瓷盞擺開,周宣注茶入盞,姿勢手法從容優雅,已得靜宜仙子真傳。

    小周後捧起茶盞品了一口,歎道:“又能賞鑒宣侄的茶藝。真是讓人舒心。”

    周宣笑道:“不是臣侄的茶藝讓娘娘舒心,是公主殿下坐在娘娘身邊。娘娘溫馨。”

    小周後微笑道:“是呀,這些日子斛珠遠行,我真如失魂落魄一般,現在一下子心靜氣閑,真是愉悅。”

    清樂公主催促道:“宣表兄,快把一路地經歷說給我母后聽吧,這可比你編的《花萼樓志異》驚險得多。”

    於是,周宣一邊慢慢品茶,一邊從如皋出海講起。講到他帶著藺戟四人到順濟號與雪豬太子賭博。除掉了南漢內太師龔澄樞,隨後便遭遇颶風。周小尖用飛爪硬生生將他扯上小船,四人海上漂流了兩夜一日----

    說到這裏,周宣示意清樂公主說說風暴之夜地情景,清樂公主便細細說來,先是風暴,然後受騙被中天八國的人擄去----

    小周後聽得美目睜圓,身子前傾,一手緊緊按著胸口,好象生怕一顆心會緊張得跳出胸膛一般,大氣都不敢出。

    然後是周宣在福州長溪縣上岸開始追蹤營救清樂公主的驚險歷程,其中鬥智鬥勇,驚心動魄,當然了,與盤玉姣的私情周宣是秘而不宣的。

    小周後聽得氣都快喘不過來,胡服男裝下隆起的胸脯急劇起伏,直到在雪峰山上周宣設計趁亂救出清樂公主,小周後才舒了一口氣,手撫胸口、心有餘悸道:“真是嚇壞我了。”

    清樂公主見周宣不說那夜遇到夏侯流蘇之事,便道:“宣表兄,夏侯流蘇你怎麼不提。”

    周宣沒法,只好一一道來,小周後聽不大明白,還得把以前地事也一併詳述,然後又是行險計智擒陳思安、入南漢遇劉繼興駕崩,周宣沒敢說劉繼興是他弄死的,這個犯忌。

    這一通說下來,前後快說了兩個時辰,都已經是半夜三更了。

    小周後連連誇獎周宣不迭,清樂公主一個勁朝周宣使眼色,示意周宣趁小周後高興,求小周後將公主賜婚給他。

    周宣有點猶豫,心道:“現在就求婚,是不是有點恃功自矜、迫不及待呀?哥們是不是應該矜持幾天?”

    小周後察覺女兒與侄兒眉來眼去,便問:“斛珠,你想說什麼?”

    清樂公主想躋身三甲,搶在林涵蘊之前嫁給周宣呀,心想晚說不如早說,宣表兄不說我來說,現在母后心情大好,應該會恩准,只要母后同意了,父皇那邊是沒有問題的,當即道:“母后,兒臣斗膽,請母后將兒臣賜婚給某人----”

    “誰?”

    “信州郡公周宣。”

    一時間,滿室皆靜,只聞殿角鐵馬叮叮,有北風呼嘯著掠過。
kidnater 發表於 2009-5-16 17:51
第六卷 有花堪折 十二、回家的感覺真好

    一不做、二不休,清樂公主離座跪倒在小周後足下,扭頭瞪了周宣一眼,周宣也趕緊跪下,感覺到得小周後的目光在他腦門上遊弋。

    過了半晌,小周後不喜不怒地道:“你們兩個都起來吧,夜深了,我也倦了,宣侄你退下吧。”掃視室內鳳阿監等人,緩緩道:“今日之事誰也不許洩露一句。”

    清樂公主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被周宣用手指在她翹臀上戳了一下,示意她閉嘴,清樂公主便不敢多說了。

    周宣出了抱元殿,自有景陽宮內侍領著去前苑歇息,周宣心裏有點忐忑不安,不知小周後究竟是怎麼考慮的,主要還是怪這清樂公也太性急了點,這麼莽撞就請求賜婚,好象生怕嫁不出去似的。

    不過周宣也沒焦慮得失眠,他一向樂觀、看得開,心道:“反正都這樣了,李斛珠不嫁我還能嫁誰?姑母娘娘也不至於因這事惱羞成怒砍我腦袋吧,最多是覺得有失皇家體面,哪有公主自己求著嫁人的!這個李斛珠真是波大無腦啊,這下子姑母娘娘怕是沒這麼容易讓公主嫁我了,至少得給我出點難題----”

    周宣兩眼瞪著帳頂,不一會睡意襲來,口裏喃喃說著:“波大無腦、波大無腦……”想著清樂公主絕美的裸體,不知不覺間沉沉睡去。

    周宣並不知今夜景陽宮寢殿小周後與清樂公主說了些什麼,但第二天啟程回京時周宣就發現氣氛有點不對,他見不到清樂公主的面了,以前在金陵時他與清樂公主可是常常在一起的,二人獨處畫那些衣裙輕薄之畫像,小周後都沒責怪什麼,現在卻不許周宣與清樂公主相見了!

    讓周宣暗暗松一口氣的是,小周後並未刻意對他冷淡,依舊有說有笑。特意騎上“照夜玉花驄”,說道:“沒想到這匹馬這回還真起了作用,擺脫吳越追兵,立功不小。”

    周宣道:“臣侄千方百計,終於在公主生日那天將公主救出,對公主道明娘娘將照夜白送她做生日禮物之事,公主極為快活,當時就遙謝娘娘。”

    小周後微微一笑,說了一句:“斛珠都對我說了。”

    周宣心裏“咯噔”一下。心道:“都說了?什麼都說了?她母女二人乃是至親,清樂公主又是沒什麼心機的,真的有可能什麼都出來的。”

    饒是周宣臉皮不薄。此時也是面皮發紫,不敢多言。

    小周後瞧著周宣那樣子,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笑意,放下車簾。

    從廣陵至金陵,逆水行舟,沿途動用了一萬拉纖的民夫,皇室船隊於初九日辰時啟程。夜以繼日,於初十日未、申時分來到金陵白鷺洲碼頭。碼頭上旌旗招展,衣甲鮮明,是金吾衛和羽林衛的騎兵,看曲柄羅蓋高揚,皇帝李煜親自來迎接愛女歸來了。

    周宣在第二艘船上,在等前面地小周後、清樂公主先上岸。不能僭越,他手扶船舷,眼睛盯著岸上大片大片迎候的人群。要找他信州郡公府的人,對身邊的小茴香道:“小茴香,你眼尖,快找找雀兒她們在哪里?”

    小茴香瞪大眼睛仔細搜尋著,還是藺寧眼睛最尖,指著碼頭左邊、被羽林衛隔在後面的那群人叫道:“在那邊,在那邊-

    周宣凝目望去,只見兩排高頭大馬、整齊筆挺的羽林衛之後,停著數輛馬車。馬車邊站著高高矮矮數十人。隔得遠,周宣分辨不清誰是誰。

    小茴香已經興奮地叫了起來:“我看到雀兒小姐了。還有曉笛少爺,那是紉針小姐吧,紉針小姐身後站著是應采女師傅,啊,應采女師傅抱著的是不是芷若小姐?啊,肯定是----姑爺,我們快下船吧?”小茴香是迫不及待了。

    待第一艘船上的皇后娘娘和公主殿下上了岸,這邊的羽林衛兩邊一分,讓信州郡公府地人過來,同時,岸上的船工趕緊來鋪設有扶手的板梯。

    滿臉鬍子地林黑山大步上前,一把抱住周宣,大笑道:“宣弟,你可回來了,哥哥想死你了。”

    林黑山力大,抱著周宣動彈不得,眼看著秦雀、紉針含著淚笑著跑過來,卻脫不了身,大聲道:“黑山哥,快放開我,你的兩個弟婦過來了。”

    林黑山哈哈大笑,將周宣淩空轉了個圈,放在地上,秦雀、紉針正好趕到,被周宣一手一個抱住。

    周宣眼睛濕潤,聲音乾澀,說道:“雀兒、針兒,我想死你們了。”

    秦雀、紉針靠在周宣懷裏,仰臉看著頗有風霜之色的周宣,齊聲叫道:“夫君----”千言萬語,滿腹相思,不知從何說起。

    卻聽得小茴香叫道:“啊,芷若小姐是個小美女----”

    那小丫頭躥得快,也顧不得與雀兒小姐相見,跑到周宣前頭從應采女懷裏抱過那個紅錦繈褓,應采女生怕小茴香抱不穩,兩手在繈褓下麵虛托著,以備萬

    紉針道:“夫君,芷若出生已經五十四天了,夫君看看她吧。”

    周宣握了握紉針的手,柔聲道:“針兒,委屈你了。”快步走到小茴香身邊,抱起那個紅錦繈褓,細看他這個女兒,這是他周宣的骨肉啊。

    小芷若粉嫩可愛,胖嘟嘟嬰兒肥,剛剛醒來,睜著一雙大大的黑葡萄一般的眼睛,好奇地打量著這個陌生人,定定地看了一會,忽然“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小臉脹得通紅。

    紉針趕緊輕輕拍著小芷若道:“寶寶不哭不哭,這是爹爹呀,別怕,這是爹爹----”

    小芷若依舊哭個不停,紉針無奈,只好從周宣手裏把小芷若抱過來,嗚嗚哄著,對周宣笑道:“夫君,芷若怕生,還有,芷若只怕男的不怕女的,上次黑山哥抱她,她也是哇哇大哭,方才小茴香抱就不哭。”

    小茴香得意道:“小茴香就知道芷若小姐會喜歡我。”

    穿得厚厚的象個粽子一般的秦曉笛嚷道:“芷若最喜歡我,她昨天都叫我舅舅了。”

    秦雀笑道:“那是芷若剛喂完奶,小嘴吧唧吧唧,曉笛就以為叫他舅舅了,高興壞了。”

    林黑山道:“宣弟,這次回來要多陪陪妻兒了,不然小芷若都不認你這個爹了。”

    周宣從懷裏摸出一塊長命八卦鎖,這是他在興王府蕃坊蒲甘城商人那裏買的,由極品翡翠玉雕琢而成,飾以金絡,玉質上乘,做工精湛,索價紋銀六百兩,周宣未還價,買下。

    紉針哄著小芷若,好讓周宣把翡翠玉八卦掛在芷若脖子上,小芷若一看到周宣就哭。

    周宣哭笑不得道:“小孩子都最喜歡我,比如曉笛,可我自己女兒反而不喜歡我!”

    紉針趕緊道:“夫君別急嘛,芷若認生,過幾日就好了,夫君要多和芷若親近。”

    白太監匆匆過來道:“郡公,陛下傳你過去見駕。”

    周宣在女兒粉嫩小臉親了一下,笑道:“你哭我也要親。”便跟著白太監過去。

    三個多月不見,李煜蒼老了不少,精神尚好,待周宣行過大禮,微笑道:“周愛卿此次立下大功,朕要重重獎賞你,今日且與家人好好團聚,明日入大興宮勤政殿聽候封賞,好了,你退下去吧,朕要啟駕回宮了。”

    太子李堅過來與周宣緊緊握手,笑道:“宣表兄真乃我唐國無往不利地福將,改日再兄長談。”

    景王李坤也過來與周宣寒暄了兩句,一副盡釋前嫌的樣子。

    周宣恭立一邊,見御駕遠了,這才回到秦雀這些人身邊,與羊小顰、孫氏兄弟、大、小顧長史、湯小三、胡統、黃星鑒、古六泉、還有郡公府樂隊諸女一一相見,久別還家,其樂可知。

    早已自認周宣門下的兩位朝散郎阿布、汪士璋早就等候在一邊,見周宣與府中人相見畢,這才上來拜見。

    周宣對汪士璋道:“汪翁,力虎和魯魯這次可幫了我大忙。”

    汪士璋滿臉堆笑道:“那就好,就怕不能為郡公效勞。”

    阿佈道:“今日就不打擾郡公享受天倫之樂了,改日再宴請郡公。”

    周府車隊在林黑山率領地二百名忠武衛的護衛下,回到翔鸞坊,郡公府裏裏外外張燈結綵,一派喜氣洋洋景象。

    周宣沐浴後換上潔淨衣袍,這些早就由秦雀、紉針準備好了,周宣一出來,周府家宴就開始了。

    周宣喜歡大圓桌的宴席,尤其是自己一家人,那種每人各據一張幾案的太生分,不熱鬧,所以,今日周宣開了三十席,跟隨周宣去南漢的那些奉化府兵全部赴宴,一個個受寵若驚,非常激動。

    周宣把小茴香叫過來,大聲道:“小茴香這次隨我去南漢,一路千辛萬苦,我能把清樂公主從中天八國人手裏救出來,小茴香是首功,我對小茴香說了,哪天回家哪天就是小茴香的生日,來,我們一齊向壽星小茴香敬酒。”

    看著那麼多人向她敬酒,小茴香激動得小臉通紅,傻傻的喝酒,整個人像是在雲裏飄一樣,有點暈船的感覺,小茴香覺得這是她長這麼大最快活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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