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神欲。逆天欲 作者:金庸隱徒風笑天(連載中)

逝約 2009-3-12 16:42:11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8 27189
逝約 發表於 2009-3-12 17:00
上部 稱霸人間 第二十九章 滅門秘聞(4)
   
  馮雲海強自平靜了好久,才繼續道:「我本來膽子也算不小,然而當時見到這種不可思議的慘事,也被駭傻了,見到他們對著我指指點點,其中一人又從懷中取出一個紅色的鈴鐺,這才醒過神,知道他們又要對我下手,一時也不知從那裡聚起了些力氣,盡施展輕功衝出了屋去,一下子躍進了我家的一個水池,跟著從水池下的甬道游出了莊外。等過些時候,我又鼓足勇氣潛回馮家莊,那三個邪人已經走了,莊內已再沒有活口,大哥和二哥的死狀最慘,而莊裡其他的人卻死得更是離奇,每個人身上都沒有什麼傷痕,臉上也沒什麼痛苦的表情,就像是忽然間失去了魂魄一身,而在大哥和二哥的屍體旁邊,我發現了那三個小布人,仔細一瞧,才見到上面帖著我們三兄弟的生辰八字,這才明白為什麼我逃過這次大難。」
  任天棄對這事一直好奇,追問道:「為什麼?」
  馮雲海道:「我出生的時候,我娘碰巧正在郊外,根本就記不清具體生的時辰,因此只是估計了一個大概,卻想不到會救了我一命,而我大哥和二哥的生辰八字卻是清清楚楚,半點兒也沒錯。」
  任天棄這才明白,道:「所以你就逃到這裡來了。」
  馮雲海眼中露出一種仇恨之色,道:「不錯,那些妖人的底細我雖然不知道,但一定是來自一個神秘的地方,他們也一定不會放過我,我一定要活著為兩位兄長報仇,所以就到這西南之地來做了一名不會引人注意的龜公,就是要讓別人認不出我。」
  任天棄道:「堂堂的大俠在咱們這個小妓院做了龜公,這當然不會有人留意,不過我還是不明白,你說的那些妖人那麼厲害,你又不知道他們的底細,怎麼能替你的大哥二哥報仇?」
  馮雲海道:「這此妖人會邪法,武林中人都不是他們的對手,只有向那些劍仙法師一類的求救了。」
  要是在過去,任天棄對神仙的之類的傳說必然是要嗤之以鼻,但天羅仙子他卻是親眼瞧著,親口聊著,親手摸著,自然不得不信,當下道:「這些人可難碰到,你找到沒有?」
  馮雲海忽然露出了一種非常神往的眼神,點著頭道:「我花了三年時間費心艱辛的去求神拜佛,走遍了天下的道觀寺廟,才知道那些什麼高僧什麼仙長全是騙人的,正非常失望的時候,卻碰上了一個曾與我爺爺有八拜之交的前輩,他聽了我講的遭遇,也非常氣憤,要我十二年後到崑崙山紫氣峰去,那裡會有斬妖出魔的劍仙出現,要我好好的去求他們,這仇說不定還能報,這位前輩在武林之中的地位極高,他的話我自然信得過,因此便那裡都不去了,一心要等到那十二年後到崑崙山去,無論如何,也要求得那些劍仙替我馮家三百多口報這血海深仇。」
  任天棄忙道:「那還有多少年?」
  馮雲海道:「快了,我是九年前來到這裡的,算起來還只剩下三年了。」
  任天棄道:「好,你要報仇,又為什麼不能對二娘表白感情?也不能對她好?」
  馮雲海歎道:「你年紀還小,自然不明白,麗娟雖然陷身妓院,但這麼多年,也已經習慣了,若是我對她有所表露,或者對她好,她必定會傾心於我,而我卻是亡命天涯,自身難保,若是被那些妖人發現行蹤,更會給她帶來殺身之禍,所以這段感情還是不要開始為好,要知道用情越深,人就會活得越痛苦,天棄,你今後就會知道了。」
  任天棄聽到「要知道用情越深,人就會活得越痛苦。」一句,想起那日天羅仙子忽然說不能與他成為真正的夫妻時,自己那種失落與惆悵,倒是略有些明白這話的含意,點點頭道:「這事就算了,老馮,你自己有什麼打算?」
  馮雲海道:「曾老爺子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這事很快就會傳遍江湖,我必須馬上離開這裡,不過那袁姑娘和你,必須隨我一起出這合州城,然後大家再分道揚鑣,各奔前程。」
  任天棄也知道這馮雲海一走,那馬花嬌是絕不會放過自己的,盡快出得合州城,的確是明智之舉,但他有一千條理由可以走,但一個理由卻讓他不得不留下來,天羅仙子說過一段時間就要帶著蛛兒回來,她雖是仙女,但也曾說過自己的法術是近的還靈遠的就算不到了,他要是離開了合州,茫茫人海,天羅仙子又怎麼能夠找到自己。
  當下道:「好,你和袁姑娘就從水路上走,晚上江邊雖然罷了渡,但還有可以載人到恭州的漁船,只要多給銀子,就沒有問題。」
  馮雲海一愣,道:「天棄,那你呢?」
  任天棄道:「我在這裡還有些事,你別管我,我不會讓馬花嬌抓住的。」
  馮雲海知道他向來古靈精怪,絕不會傻乎乎的等到馬花嬌來對付自己,點點頭道:「那你自己小心,我和袁姑娘先走,她跟著我自然不怎麼方便,但河南觀玉庵的主持是我的姑母,等我修書一封,袁姑娘可以到她那裡去棲身,如果機緣到了,當可終身受益。」
  任天棄聽馮雲海口氣,便知道他這個姑母必然也不簡單,過去多半還是俠女一類的人物,也替袁寶琴高興,道:「好,就這麼定了,我去叫二娘給袁姑娘收拾幾件路上用的換洗衣服,順便給你把筆墨紙硯拿來,別人那裡可沒有。」
  說著就走了出去,見范麗娟正拉著袁寶琴在一邊說話,便將馮雲海要走的事說了,袁寶琴聞說他替自己找了一個棲身之所,頓時笑意盈盈,而范麗娟聽了之後,卻默默沉寂了好久,但什麼也沒說,讓任天棄進屋拿了筆墨紙硯,自己一個人在屋裡收拾。
  過了一陣,范麗娟便拿了一個包裹出來交給袁寶琴,自己又到廚房裡燒火,不久就做了十來個□餅,拿著一塊乾淨布包好,袁寶琴想上前去接,但范麗娟卻沒有給她。
  這時馮雲海也寫完信收拾好東西和任天棄走了出來,范麗娟走到他面前,並不去瞧他的面容,只是低著頭,捧著那包□餅,遞到了他的胸前。
  任天棄一瞧這樣子,暗忖道:「原來二娘也知道這老馮對自己有意思啦,不過二娘對他好像也不錯。」
  馮雲海將那□餅收下,凝視了范麗娟片刻,忽然抱拳向她一揖,向白芳芳等也點了點頭,便帶著袁寶琴要出門,見任天棄也跟著,並不多問。
  白芳芳見狀,卻道:「小王八蛋,老娘養了你這麼多年,要走了招呼也不打麼?」
  任天棄道:「我和他們不一樣,暫時出去躲幾天,等過些日子風頭沒這麼緊了,我還要回來,用不著打招呼的。」
  范麗娟聽了,卻連忙道:「天棄,你還留在這裡做什麼,馬花嬌是不會放過你的,你遠走高飛去吧,你不是說自己還有些銀子麼,夠不夠,二娘給你。」說著就要進屋。
  任天棄知道她沒什麼生意,銀子也少得可憐,連忙道:「不用,二娘,銀子我夠了。」
  白芳芳卻道:「滾,滾,小王八蛋,你也該到外面闖闖了,記住你的話,發了財別忘了回來報答我。」
  任天棄哈哈一笑道:「大娘,財我一定會發的,你可別急。」說著已跟在馮雲海的身後走出了院門。
逝約 發表於 2009-3-12 17:00
上部 稱霸人間 第三十章 自投羅網(1)
   

  三人走出了「春滿園」,立即被馬花嬌派的兩個人跟住了,但馮雲海很快就發現了這兩人,忽然飛躍而至,兩掌揮出,那兩人便軟軟倒在地上。
  到那裡去找船,自然還需要任天棄帶路,他帶著兩人向北而行,卻是嘉陵江,這裡的水路通往恭州,他過去來江邊亂墳中埋銀子的時候見到這裡泊著好些漁船。
  帶著嬌弱的袁寶琴,走得自然不會快,大半個時辰之後,才到得江邊,果然見到水面中黑影橫擺,至少有十多條漁船停在那裡,只是船主都正在熟睡之中,沒有一條船燃著燈。
  任天棄想到一個問題,便道:「喂,老馮,你在『春滿園』做了快八年了罷,白芳芳平時雖然刻薄,可每月總還是給了你些銅板,你又不大上街,這些年應該存了不少罷,雇這漁船到恭州大約要一兩銀子,對你來說絕對不是問題,另外袁姑娘你還要給她一些,她沒銀子可到不了河南。」
  馮雲海道:「銀子我倒是存了三十兩……」任天棄一拍手道:「我說嘛,三十兩,不算少了,不過你至少得給二十兩給袁姑娘,反正你武功高,沒銀子了會想辦法。」
  袁寶琴慌忙搖手道:「不用,不用二十兩銀子那麼多,我想節約一點兒大概十兩銀子就能到河南了。」
  任天棄並不擔心馮雲海沒銀子,巴不得他多拿些給袁寶琴這個美人兒,便道:「十兩銀子,那怎麼夠,袁姑娘長得漂亮,一路上沒有你陪著,難保沒有賊人會打她的主意,為了周全一些,還是雇一輛馬車方便。」
  馮雲海眼角微微含著笑意,道:「不錯,不錯,這至少要三十兩銀子才好。」
  任天棄對他隨便慣了,拍著他的肩道:「好,不愧是大俠風範,三十兩銀子全部給袁姑娘,你的自己想辦法。」
  馮雲海道:「好是好,可惜我現在一兩銀子都沒有啦。」
  任天棄失聲叫了起來道:「什麼,你的銀子那去了。」
  馮雲海道:「我已經全部留在了『春滿園』給你二娘贖身,明天她幫我收拾東西就能瞧見,上面也有我的一封信,所以這銀子我只有找你借了。」
  任天棄沒想到最後自己成了冤大頭,這兩人日後九成九自己都不會再見面,銀子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這個「借」字還不如一個「送」字好聽點兒,當下將頭搖得像拔浪鼓似的,道:「沒有,沒有,我一個小孩子,大娘又沒給我工錢,那會有銀子借你,不如這樣,現在離天亮還有些時辰,我指點幾家大財主給你,你去飛簷走壁,穿堂入室,隨便向他們借幾百幾千兩都沒問題,我和袁姑娘在這裡等你好了。」
  馮雲海忽然笑了起來,道:「明明有個小財主在這裡,我何必再走這一趟,天棄,你雖然沒有工錢,但生財有道,比我可強多啦,好像你的藏寶庫離這裡不遠吧,不如你去取些出來借給我,改日一定加倍奉還。」
  任天棄聽這麼一說,真是駭了好大一跳,目瞪口呆的望著他道:「你……你怎麼知道?」
  馮雲海微笑著道:「其實也沒什麼,有一晚我出來上茅房,碰巧見到你翻牆出去,心中好奇,就跟著你,結果你跑到這裡來了,還在亂墳裡藏了些銀子,不過我可沒有見財起意,只看了看就放了進去,我記得那時你才十五歲多一點兒,就有了十幾兩銀子,現在想來更多了吧。」
  任天棄沒想到自己的銀庫居然被人掉了線,心中大叫「糟糕」,不過所幸這馮雲海手腳還算乾淨,沒有順手牽羊,便道:「沒啦,沒啦,我平時花費大,這些銀子早就花光了。」
  馮雲海道:「是麼,不如咱們一起去瞧瞧,好像並不遠。」
  任天棄嚇了一跳,連忙道:「好,好,這三十兩銀子,我先借給你們,算我倒霉。」
  說著話就向那亂墳堆走去,沒多久就到了,忍痛取出了三十兩銀子來,回到馮雲海與袁寶琴兩人身邊,給了馮雲海十兩銀子道:「你付船錢。」然後又將二十兩銀子給了袁寶琴。
  他兩手一空,想著白花花的三十兩銀子就這樣沒了,真是好生肉痛,對著袁寶琴大叫了一聲:「慢著。」
  袁寶琴正要道謝,見他這個樣子,道:「任大哥,你怎麼啦?」
  任天棄乾笑一聲道:「我還要在外面躲幾天,可沒銀子啦。」
  袁寶琴連忙拿出了十兩銀子遞到他的手上道:「任大哥,你的大恩大德,小妹日後定當相報,我有十兩銀子就夠了。」
  任天棄見到袁寶琴如此通達,自己反而不好意思起來,又拿了五兩銀子給她道:「你一個姑娘家,出門在外,還是多帶些銀子好。」
  一切弄畢,三人便到江邊,普通的小漁船是無法通過嘉陵江的險灘的,便找到一艘兼做貨運的漁船,足有其它船三倍大,喚了幾聲,就有一名三十來歲的漁夫出來,講好一兩銀子送到恭州,馮雲海與袁寶琴便登上了船,就在漁夫撐船離岸之時,袁寶琴站在船頭,忽然對著任天棄直直的跪了下來,什麼也沒說,一連磕了三個響頭。任天棄只是揮手讓他們離開。
  等到那船變成一個小黑點從江中消失,任天棄一個人默默的坐在江邊的草地上靜思,這是他生平第一次行善積德,但不僅惹下了個大麻煩,而且還白白損失了二十五兩銀子,如果天下間行善積德都是這麼難,也怪不得做好人的少,做惡人的多了。
  坐了一陣,任天棄便沿著江邊向南行,黑暗之中,走了一個多時辰才到涪江之畔他與那天羅仙子相會的地方,這江邊有個漁夫叫做陳老六,只要一有錢就會到「春滿園」來嫖妓,任天棄與他相識,已打算在他的船上躲一陣子,每天也方便去等候那天羅仙子。
  此刻天已經亮了,漁夫們都從船上鑽了出來,準備到江中撒網捕魚,任天棄很容易的便找到那陳老六的船,向他說明來意,許以五兩銀子,那陳老六自然是千肯萬肯,對他招待得熱情周到。
  在漁船裡住下來之後,任天棄知道那馬花嬌的耳目眾多,每日只是蒙頭睡大覺,盡量不出去露面,只是到了夜晚才到與天羅仙子相會的那塊草地上去坐兩三個時辰,期待著身後忽然傳出她那銀鈴般脆笑聲。
  日子就這樣無聊的過去,到了第七天,陳老六卻帶來的了一個極壞的消息,原來馬花嬌四處找不到任天棄,竟將白芳芳、鄭寶兒與范麗娟送到了縣衙裡,要告她一個窩藏人犯之罪,聽說在牢房裡已經吃了不少的苦,還四處放出話,要是任天棄自動到縣衙投案,就可以將兩人放出來。
  這一晚,任天棄在船艙裡輾轉反側,思潮起伏,他實在想不到馬花嬌居然會如此陰毒,找不到自己,會在白芳芳等人身上想辦法,這三個人,對他有收養之恩,讓她們受到自己的牽連,實在讓任天棄感到慚愧,可是如今馬花嬌擺明了是想抓住自己,然後查出袁寶琴的下落來,自己要是自投羅網,一頓大大的苦頭可就少不了,說不定還要丟掉小命,他又怎麼不猶豫萬分。
  想來想去的過了整整一晚,任天棄才咬著牙下了決心,其實大娘與三娘還沒什麼,最重要的是二娘,只有在她身上才能讓天棄感受到那種母愛的呵護,她一向嬌柔多病,在那大牢裡可不能呆久了。
  與那陳老六告了辭,天棄便上岸而去,剛到大街,就見到那些認識他的人對著自己指指點點,知道這事不小,合州城的人多半都知道了。
逝約 發表於 2009-3-12 17:00
上部 稱霸人間 第三十一章 自投羅網(2)
  

  不多時,就到了縣衙,見門首站著兩名衙差,旁邊架著一個大鼓,見下面放著一個木錘,拿起來就「咚咚」的一陣亂擊。
  見到有名少年擊鼓,兩名衙差就過來喝道:「你這小子,為何擊鼓?」
  任天棄道:「我來告狀?」
  一名衙差道:「你想告誰?可有狀紙?」
  任天棄道:「我告馬花嬌逼良為娼,陷害好人,沒有狀紙。」
  聽說有人要告馬花嬌,那衙差上下打量了他好幾眼,道:「你是……」
  任天棄道:「任天棄。」
  聞到這名字,兩名衙差一下子變了臉色,一人伸手就把他的手臂抓住道:「原來任天棄就是你這小子,膽子不小啊,竟敢到『聚艷坊』去傷人,還將朝庭重犯的女兒拐了去。」
  任天棄什麼也不想說,只道:「告訴馬花嬌,就說我任天棄好漢做事好漢當,已經到了衙門,讓她放了我大娘和二娘。」
  這時只聽見衙門裡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卻是縣官聞鼓升堂,那兩名衙差連忙帶了任天棄進去。
  穿過一個庭院,就是合州城的縣衙大堂,裡面已站著兩排身穿黑色皂服,手持夾棍的衙差,而大堂公案之上,卻端著一個四十來歲,頭戴烏紗,身著深藍色綢緞圓領繡花大袍,腳踏粉底皂靴的男子,只是頭小眼小,尖嘴猴腮,三絡鬍鬚,獐頭鼠目的毫無官員氣派。
  任天棄雖不見過此人,但早就聽說過,這縣令姓胡名世學,是柳州人士,家裡好像與宮裡正受寵的太監高力士有些淵源,才撈到了這個七品縣官之職,為人卻是又好色來又貪財,有個綽號,叫做「多多益善」。
  那胡世舉見到門口衙差帶人進來跪在堂下,便一拍驚堂木,打著官腔道:「下跪何人,有何冤屈,速速講來,本官為你作主。」
  一名衙差道:「老爺,這就是馬老闆告下的任天棄,如今他投案來了。」
  胡世舉得過馬花嬌不少的好處,最近更是癡迷上了朱絳仙,巴不得能有機會一效犬馬之勞,當下道:「好啊,你這小賊總算懼於本官之威,前來投案,快說,那袁寶琴你把她拐到那裡去了,若是交代得清楚,還可少一頓皮肉之苦。」
  任天棄自然不會說袁寶琴的去向,便道:「袁姑娘跟著老王走了,他們去了什麼地方,我也不知道?」
  胡世舉一變臉色,道:「你這小賊,到了這裡,還敢嘴硬,看來不讓你嘗嘗本官的厲害,你是不會講了。」
  說著就喝了一聲:「來啊,先打這小賊三十殺威棍。」
  聽著左右應合,就有四人走了出來,兩人將天棄按在地上,兩人拿著夾棍就向著他的屁股上打,只打得兩下,天棄就痛得亂叫起來,而那拿著夾棍的衙差卻只是冷笑,手下毫不減勁兒。
  原來這夾棍打人,其中甚有學問,從來州縣衙門,掌刑的衙差,這夾棍子打人,都是要預先操練熟的,有些雖然打得皮破血流,而骨肉不傷,亦有些下死的打,但見皮膚紅腫,而內裡卻受傷甚重。有人說凡為掌刑衙差的,預先操練這打人的法子,是用一塊豆腐擺在地下,拿棍子打上去,只准有響聲,不准打破。等到打完,裡頭的豆腐都爛了,外面依舊是整整方方的一塊,絲毫無動,這方是第一把能手。凡是犯罪的人,曉得自己理屈,今日難免責打,必須預先花錢給這個掌刑的,托他留情些,這棍子下去,是有分寸的,只要打得響,縱然皮破血流,決無妨事,過兩天就會好的。若是不花錢,這棍子打下來,記記是死的,大腿上不免就要受傷。此是天下當衙差的通病。除非廢去夾棍不用,如若留著此刑,他們這個權柄是有的,老爺縱然明知道,也無可奈何。
  此時那掌刑的衙差見著任天棄是個窮小子,銀子未進腰包,心中自然火起,心中這一火起,力道未免就大了些,等到三十殺威棍打下來,任天棄的屁股、大腿處已經是皮開肉綻,沒有一塊好肉,整個下身都淌著血,已是昏暈在地。
  那胡世舉打人打得多了,見到任天棄的慘狀,只是發聲冷笑,嘴巴嘟了嘟,便有一名衙差拿了冷水來嘴裡含著對任天棄猛的噴了幾口,他才悠悠的醒轉。
  見到任天棄醒來,胡世舉又喝道:「任天棄,本官的刑具可還多得很,你要是不想吃苦,就將袁寶琴的去向說出來。」
  說實話,受了這頓毒打,任天棄才真正的開始後悔這次的行善積德來,差點兒就要張口說出袁寶琴的去向,但一想銀子也花了,打也挨了,要是招了供,未免前功盡棄,而且要是天羅仙子回來知道這事,還要小瞧自己,當下忍住招供的念頭,只是搖頭道:「縣大老爺,我真的不知道他們到了什麼地方?」
  胡世舉大怒道:「想不到你這小賊如此的頑抗,到了現在還是不說,來啊,給我上拶指。」
  立即又有衙差過來給任天棄的十指套上,然後再夾在一排細木棍裡,兩邊有人拉住,只等胡世舉一聲令下,就要向外拉,將他的手指死死夾住,若是力道過大,指骨必斷無疑。
  任天棄也知道厲害,那裡還敢再試,腦中靈光一閃道:「縣大老爺,我招,我招,那個袁寶琴說自己在江南道台州十圍山白雲庵有個姑母,她就到那裡去投奔了,我這是大實話,絕不敢欺騙縣大老爺。」
  他說這話,也是不得矣的權宜之計,那台州離合州有數千里之遙,差人前往,一去一來,至少要兩個月上下,這些日子就可以想想如何脫身之法。
  胡世舉也瞧準這滿臉紅斑的醜小子不會是什麼硬漢,對他的話倒相信了七八分,心想再審下去也沒什麼用,問了他如何進「聚艷坊」,如何打傷看守,如何帶著袁寶琴潛逃的細節,讓下首的師爺寫了,交給任天棄畫了押,套上頸鏈,讓兩個衙差拖著他到的後院的大牢裡。
逝約 發表於 2009-3-12 17:01
上部 稱霸人間 第三十二章 黑獄淫卒(1)
   
  到了後院牢房,卻見是一個石門,向下越走越是陰暗潮濕,到了地下,卻見一胖一瘦的兩個衙差正坐在一張桌子上喝酒,見到有人送人犯進來,也不起身,只是斜著眼道:「這小子犯什麼事了。」
  那兩名衙差道:「這就是任天棄,馬老闆關照過的人。」
  跟著對還有些清醒任天棄道:「這兩位爺就是本縣的牢頭了。」向著胖的那人一指道:「這位是鍾光鍾大爺。」又指著瘦的道:「這位是方強方大爺,你可要好好在這裡聽話,否則少不了你的苦頭吃。」那兩人一邊說著,一邊就走出了牢房。
  那鍾、方二人瞧著兩人走開,便離開桌子,走到躺在地上的任天棄跟前,打量了他兩眼,眼中露出有些失望的神色,身軀肥大的鍾光道:「媽拉個巴子的,本來以為和馬老闆作對的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卻沒想到是這麼一個醜八怪似的小雜種,倒霉,倒霉。」
  任天棄正不知他在「倒霉」什麼,卻聽到他身旁竹竿般的方強道:「小子,你難道在合州城沒聽說過這位鍾大爺的名號麼,想裝傻是不是?」說著就將手一伸。
  原來這兩人皆是衙差裡的老手,鍾光的綽號叫做「錢癡」認錢不認人,犯人到了這裡,若是手頭不給他幾個,那定是要倒足大霉,而「方強」的綽號就叫做「色狂」,好色如命,專門對付來這裡的女犯,只要稍有姿色,沒有不被他糟蹋得月慘花蔫的。
  任天棄雖然對這衙門的事並不熟知,但見到兩人神情舉動,便明白他們是要什麼了,不由暗暗叫苦,這錢他不是不願意給,可身上帶的那五兩銀子已經給了陳老六,那裡拿得出來,只好陪著笑道:「兩位老爺,小的不是不懂規矩,但實在沒帶到身上,這樣吧,等小人出去之後,一準兒給你們送來,若不相信,我可以立個字據。」
  那鍾光一聽這話,頓時臉色大變,狠狠的一耳光搧在他的臉上道:「出去後一准送來,想戲弄你爺爺麼,你這小子,有不有命出去,還難說得很哩。」說著話就拉著他的頸鏈,直直的向裡面拖去,任天棄只覺頸子被勒得快要氣絕,連忙死死的拉住那鏈子的上方,這才略鬆得一口氣。
  就在這時,卻聞得裡面忽然傳出一個女人的尖叫聲:「任天棄,是任天棄這小王八蛋被抓住了,這下好啦,我們總算是有救了。」跟著又叫道:「鍾大爺,方大爺,不是說抓住任天棄就放我們出去麼,現在他總算被抓住了,求你們快去給縣大老爺說說,求求你們了。」
  任天棄聽得明白,這正是鄭寶兒的聲音,想來她和白芳芳與范麗娟也被關在裡面,果然,又傳來範麗娟的聲音道:「天棄,天棄,你……你怎麼這樣笨,讓他們找到了。」語氣卻極是衰弱,似乎是生了重病。
  那鍾光大聲罵道:「你們這些婊子,嚷什麼嚷,縣大老爺想放你們,自然就放了,再嚷,小心你們的皮肉。」他罵聲一出,裡面果然安靜了起來。
  不多時,那鍾光就將任天棄拖到了左邊的一間牢房,裡面還另外關著五名衣裳襤褸的犯人,見到有新人進來,都齊刷刷的望著。
  鍾光將任天棄一直拖到牢壁的一個大尿桶旁,這才停下。
  這個大尿桶有三尺來高,犯人誰都朝這裡撒尿,這尿桶都使了多少年了,灩臊灩臊的。鍾光拿著頸鏈,一拉任天棄,讓他跪著,將尿桶上的鐵環給任天棄套上,任天棄不往這尿桶裡頭探脖子都不行,那鐵環短,尿桶裡又有小半桶的尿水,讓人抬不起頭來,腦袋、嘴都在這尿桶上邊,滿鼻子都是尿味。
  鍾光咳嗽了一聲,那五名犯人面無表情的就走了過來,解開褲帶,「嘩嘩」的往桶裡尿,任天棄的腦袋正套在那尿桶的中間,這些尿大多數就先淋在了他的頭上,然後才向桶裡滴去。
  這或許是牢中的常例,但如此的屈辱讓任天棄的牙關咬得緊緊,他記著白芳芳教自己的話,好漢不吃眼前虧,如果自己表現出倔強不服,那只會吃更多的苦頭,君子報仇十年,小人報仇眼前,這樣的場面,他遲早會找回來的,就像報復那朱絳仙一樣。
  那鍾光等犯人都繫上褲帶,這才將任天棄拉出那桶環之中,捂著鼻子道:「小雜種,你服是不服?」
  任天棄心中早將這鍾光碎屍萬段了千百遍,但臉上卻是笑嘻嘻的道:「服,服,小人是心服口服,誰叫小人沒法子孝敬你老人家啦。」
  鍾光瞧了任天棄一陣,忽然一腳將他踢在地上,罵道:「媽的,看你這小雜種倒是個圓滑人,怎地不知規矩。」
  任天棄屁股、大腿的受創處已經痛得專心,依然笑著道:「實在是來得匆忙,未帶禮儀,你老人家多多見諒。」
  鍾光道:「那好,你讓家裡人送來,老子也算你懂事。」
  任天棄道:「小人從小就被人拋棄,是『春滿園』的老闆娘白芳芳收養的,現在她們都讓你們抓來了,小人那裡來的家裡人。」
  鍾光想想也對,又罵了一聲「晦氣」,朝著他身上唾了一下,就朝外走去,依舊鎖上牢房,而任天棄就慢慢的爬到牆壁去躺著,那些犯人倒也沒來惹他。
  且說鍾光出了牢房,見到方強還在抱著酒壺獨飲,一把搶過來,「咕嚕咕嚕」的灌了一氣,道:「***,又碰到一個干鬼。」這「干鬼」一詞卻是牢裡的術語,意思是搾不出銀子的人犯。
  方強哈哈一笑,道:「鍾大哥,你的見識這就差了,這個任天棄未必就是個干鬼。」
  鍾光道:「那還不是那又是什麼,與他有點兒關係的只有白芳芳幾人,現在也讓咱們抓來了,誰又會替他送銀子來,就是白芳芳幾個婊子,也只是讓兄弟你爽快了,大哥我可沒撈到多少好處。」
  方強道:「白芳芳人太老了,皮膚也不好,玩起來沒什麼意思,而那個范麗娟一進來就病蔫蔫的像個死人,面相也平常得緊,老子根本就沒興趣,不過鄭寶兒這婊子,年紀雖然有些大,但皮膚白嫩,身子豐滿,又很會哄老子開心,老子還真有些捨不得讓她們出去,不過為了讓大哥你能高興,小弟倒是可以想想辦法。」
逝約 發表於 2009-3-12 17:01
上部 稱霸人間 第三十三章 黑獄淫卒(2)
   
  鍾光知道他素來主意最多,聞言頓時一喜,拍著他的肩道:「好兄弟,你有什麼妙計,快給大哥我說說。」
  方強一笑道:「大哥,任天棄這小子的事你自然也聽說了,馬老闆讓胡老爺抓白芳芳她們進來,要是想逼他現身,然後從他口中查到逃出去的那個小婆娘的下落,現在任天棄已經進了大牢,這白芳芳對馬老闆來說已經是無關緊要了,所以是遲早要放出去的,咱們兄弟不如做做順水人情,從中得點兒好處。」
  鍾光人雖肥但腦子卻不蠢,聽到方強這麼一點拔,頓時恍然大悟,一拍手道:「對,對,咱們去找白芳芳,就說可以想法放她們出去,但所需的費用可少不了,讓她想法子叫『春滿園』裡剩下的那些小婊子送來,就是任天棄那份也要她一併捎上,咱們就拿一份錢去分給胡大人,胡大人自然也不會讓這些沒什麼用的婊子再在牢裡吃閒飯,多半會罰她們一筆銀子了事,兄弟,你這主意真高,哥哥我怎麼就沒有想到。」
  瞧著方強只是陰陰的笑,鍾光又笑著湊到他耳邊道:「這事就交給兄弟你去說,就裝著賣鄭寶兒那浪貨一個人情,讓她再好好的服侍你幾天,兄弟你也可以過足癮。」
  方強又是一笑,不再說什麼,喝了一口酒,便道:「大哥,我到女監那邊去了。」
  鍾光知道這「色狂」淫性又開始發作,忙道:「好,兄弟,你快去,哥哥我等你的好消息,銀子可要得狠些才好。」
  方強走到了大牢的最裡面,這裡的環境比男監要潔淨一些,還有幾張石板做的床榻,范麗娟果真是病了,白芳芳正坐在她的床邊照顧著,而鄭寶兒卻在不停的埋怨她當年為何要收留任天棄這個惹禍精,這個連累人的王八蛋。
  鄭寶兒已被方強弄了好幾次,見到他過來,連忙跳下了床榻,抓住手臂粗的木攔道:「方大爺,方大爺,任天棄那個小王八蛋是不是被關進來了,這下可好,咱們就脫了干係,可以出去啦,方大爺,你去給縣大老爺說說,好不好,好不好。」她一邊說著,一邊是秋波暗送,撒起嬌來。
  方強瞧著她,心中也動了火,說道:「這事挺難的,我可不能馬上答應你,咱們還是找地方商量商量。」說著就打開了牢門。
  鄭寶兒知道這方強是個色中餓鬼,對女人總是愛又咬又掐,儘管她做了二十來年的婊子,但這方強每次都能弄得她難受無比,聽說這話,知道免不了身子又要受苦,心中暗罵,但臉上卻不禁露出了媚笑,一出牢房,就偎進了方強的懷裡,做出了無比傾心的模樣。
  方強也覺得這鄭寶兒甚是善解人意,笑嘻嘻的將她擁入地上一間鋪著棉絮的牢房,鄭寶兒有事相求,自然要下些功夫,將他一把推在棉絮之上,先伸出丁香之舌鑽入他的嘴唇,雖然因多日被困牢中,未免有些異樣的氣息,但那方強常年卻習慣於此,當下好生含住吸吮了一番。
  吻了一會兒,鄭寶兒便又去解方強的衣裳,露出他排骨般的身軀來,卻裝成無限喜歡欣賞的樣子,用舌尖在他身上慢慢遊走了好一陣,這才自己寬衣解帶,臀部豐圓,雙乳高聳,一對乳頭便如紫葡萄般的誘人,而下體毛如密林,牝戶微微開啟,身子果然是雪白豐腴,只是已有些青紫。
  當下兩人狂浪起來,這方強人雖是精瘦無肉,卻也有一處異稟,那就是下體粗圓龐大,又能持久不洩,鄭寶兒受到千餘抽,便有些抵擋不住了,體液就越來越少,牝戶中也越來越澀,到了後來,就開始疼痛起來,就像是二十年前被開苞一般,好難煎熬,偏偏這方強到了極爽快的時候就要在女子身上抓掐,鄭寶兒卻只有強忍著大呼小叫,口中不停的喊著親親,像是非常痛快的樣子。
  足足過了大半個時辰,方強才叫喊著一洩如注,趴在了鄭寶兒的身上喘著粗氣。
  鄭寶兒身上又添了些青紫之痕,下體也是火辣作痛,但不得不勉強嬌笑著道:「方大爺,你說奴家伺候得你好不好?」
  方強捏著她左乳頭不停的扯拽,也笑咪咪的道:「好,很好,寶兒,依我所見,就是『聚艷坊』的頭牌朱絳仙也比不上你。」
  鄭寶兒暗罵道:「就憑你這鬼樣兒,也能碰著那朱絳仙。」臉上卻裝出無比嬌羞喜悅的神態道:「真的,方大爺過獎啦,不過方大爺,你就忍心瞧著奴家呆在這裡面,天天用那些豬都不吃的溲食,再這樣下去,奴家只有……只有去撞牆了。」說著就「嚶嚶」的低泣起來,真是無比淒涼。
  方強如何不知她在作假,但此時正好順水推舟,摟著她的肩道:「寶兒,你方大爺可心疼你,不是沒給你想法子,只是你也知道,那馬老闆和咱們縣大老爺的交情可不淺,要把你弄出去實在有些難辦,不過……」
  鄭寶兒聽到他說這個「不過」眼前頓時出現了一絲光明,連忙道:「不過什麼,方大爺,這裡面有什麼周旋的餘地,你快給我說。」
  方強道:「剛才我已經替你去和鍾爺商量過了,你們幾個要出去,我和鍾爺不上下打點是不成的,這個花費可不少,你是知道的,我們做獄卒的每月實在沒幾錢銀子,我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白芳芳是素知這鍾、方二人的名聲的,進來之時已讓夏香孝敬了不少銀子,「錢癡」那一關倒是過了,不過卻讓這「色狂」得了逞,鄭寶兒一聽還要花銀子,也不知這兩人會不會拿錢不辦事,不過這總是一根救命的稻草,還是道:「方大爺,奴家知道你手頭緊,怎會讓你破費,待會兒我回去和老闆娘商量商量,瞧能拿出多少銀子來托你幫著打點。」
  方強點點頭,臉上又露出了淫笑,對鄭寶兒道:「寶兒,這事辦成了,你又拿什麼謝我?」
  鄭寶兒媚笑道:「奴家的身子早就是方大爺了,你又要奴家拿什麼謝你?」
  方強笑道:「不,你身上還有一處方大爺沒有品嚐過,不知你肯不肯拿出來。」
  鄭寶兒一愣道:「那一處地方?」
  方強伸出手,在鄭寶兒屁股後面一摸,道:「就是這裡。」
  鄭寶兒駭了一跳,那前面已經讓方強弄得苦不堪言了,如果再把這後庭獻出,那真不知會被他弄得何等狼狽,然而這時也顧不得了,玉臂伸出,在他身上輕輕一打道:「方大爺,你可真壞啊,我這裡可從來沒讓人碰過哩。」
  方強哈哈大笑道:「那我就給你開開苞好啦。」
  且不說鄭寶兒如何去跟白芳芳商量出錢的事,任天棄被關在那間牢房之中,傷痛發作,迷迷糊糊的睡了一陣,腹中漸漸的飢餓難忍,忽聽到牢房外有人吼道:「吃飯了,吃飯了。」卻是鍾光的聲音。
  見到身邊不遠處有個破碗,便掙扎著爬了過去拿著,可是等他慢慢又爬到木欄邊,鍾光那桶裡的飯已經舀完了,見到他伸出碗來,罵道:「小雜種,爬得這麼慢,不想吃了。」說著用勺子在飯桶裡攪了幾攪,便撈了半勺出來,倒在任天棄的破碗裡。這才搖搖擺擺的走了。
  任天棄見那飯又黃又溲,裡面還全是老鼠屎,不過到了如此田地,還有什麼不想吃的,就要用手抓一把往嘴裡放,就在這時旁邊忽然衝出一個人來,將他的那個碗猛的搶了過去,只用手一刨,便全部倒在嘴裡。
  天棄唯一的食物都沒有了,正要破口大罵,但話到嘴邊卻生生的吞了下去,自己此時身上有傷,站立都沒有辦法,如何是別人的對手,而且那人已經將飯吃下去吐不出來,自己嘴巴雖然痛快了,但皮肉免不得吃苦,還是聰明些,將傷害降到最低點。
  捱了一晚上的餓,第二天並沒有早餐供應,任天棄強忍到中午,已是前心貼在了後背,先爬在那木欄邊躺著,一聽到鍾光鹹飯的聲音,但第一反應的爬了過去接著,等到別人都還在爭先恐後的添飯時,他已經狼吞虎嚥的將飯全部刨在了嘴中,只是哽得眼皮直向上翻。
  過了四日,任天棄的傷勢已有些好轉,能夠慢慢的站立行動了,正是擔心自己投了案,二娘她們也放不出去,那這個虧就吃得大了,卻見到白芳芳扶著范麗娟,後面跟著鄭寶兒走了出來,瞧樣子是放出去了,心中不由大喜,走到木欄邊道:「二娘,你們是不是出獄了。」
  范麗娟此時已病得甚重,見到任天棄,也不知那來的力氣,撲過去緊緊抓住他的手道:「天棄,天棄,你在裡面好不好,二娘會想法子救你出去的。」
  任天棄望著范麗娟的病容,也有些哽咽,只道:「二娘,你是救不了我的,我任天棄本就是上天都不要的孩子,爛命一條,就算是死了也沒什麼關係。」
  范麗娟聽了他這樣的話,便只是一個勁兒的哭泣,白芳芳卻瞪著眼睛道:「小王八蛋,這次我們可救不了你,你平時鬼主意不是挺多麼,能不能出去,就只有瞧你自己了。」
  任天棄默默點了點頭道:「大娘,你放心,只要有一線希望我都會想法子的,否則怎麼能還你十倍百倍收養我的錢。」
  白芳芳平時雖然不是很喜歡任天棄,但此人畢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豈會沒有感情,歎了一口氣道:「天棄,你就自己好好保重了。」
  任天棄又笑著一點頭,斜眼瞥見鄭寶兒用一隻手捂在屁股後面,一臉的痛苦狀,不由好奇的道:「三娘,你怎麼呢?」
  鄭寶兒昨晚應約用後庭奉迎了方強,早已紅腫裂大,奇痛難禁,這一切都是拜任天棄所賜,見他來問,不由沒好氣的道:「老娘這幾天痔瘡發作了,不行麼,小王八蛋,你真是把我害慘了。」
  這時方強從後面走了出來,大聲道:「你們還是不快走,小心胡大老爺改變主意。」
  白芳芳也知此地不可久留,連忙催促著范麗娟向牢外走去,任天棄見到范麗娟不住的回頭望著自己,心中頓時泛起一片暖意,只是希望二娘的身子能夠盡快康復。
逝約 發表於 2009-3-12 17:01
上部 稱霸人間 第三十四章 仙子歸來(1)
   

  時間不覺已經過去了兩個月,鍾光和方強卻再也沒來為難任天棄,原來白芳芳出去之後,從外人口中得知天棄是自動投案換她們出獄的,心中也很有些感慨,但送了銀子進來。而豬肉強、李延、楊明功他們知道老大入了獄,也立即知會了當年的那幫兄弟,各自憑力量出份子錢,然後送到獄中來,那兩人發了這兩筆財,自然是心平氣和了。
  總算任天棄的體質有異,那極重的棍傷竟是不藥而癒,精神也好了許多,牢房裡的幾個犯人再不是他的對手,當日搶他飯的都讓他結結實實的收拾了一頓,那些犯人都是欺軟怕硬之輩,見到任天棄蠻橫厲害,反而都拿飯來孝敬他。
  不過隨著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任天棄卻漸漸緊張起來,他知道馬花嬌肯定派人去了台州,自然會無功而返,只要這人一回來,自己就要糟糕至極,多半性命難保,這段時間他一直在想辦法逃走,但一是這牢房修得穩固,二是自己要是逃了,馬花嬌又用上次的辦法來對付他,自己實在不知該不該再露面,那麼這頓苦就算白吃了。
  另外還有一件事讓天棄甚是擔心,二娘自上次告別後就再也沒來看他,以二娘的性格,這是不可能的事,唯一的可能,就是她的病加重了。
  就在這時候,任天棄第一次體會到了小人物的悲哀,認識到了權與錢是多麼的重要,他在暗暗的發著誓,這一生,自己一定要得到這兩件東西,風風光光,揚眉吐氣,只要這一次他還有機會活著。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這天晚上,忽然見到鍾光打開牢門進來,後面還跟著兩個凶神惡煞的衙差,一名衙差走了過來,先對著任天棄就是一耳光道:「小雜種,居然敢騙縣大老爺,害得老子白白奔波了兩個月。跟我走一趟,有你的好果子吃。」
  任天棄只得乖乖的跟著那兩人走出牢房,卻不去縣衙大堂,而是到了左邊的一間屋子,這屋子四壁懸著釘鞭、拶指、挺棍、腦箍、好漢架、美人樁等種種狠毒刑具,又放著酒、醋、冷水、薑汁、尿水等諸般呼喚昏暈之物,那獐頭鼠目的胡世舉就坐在屋子上首,而馬花嬌卻站在一旁。
  任天棄見到這樣的陣勢,真是膽顫心驚,暗暗叫苦,但這時憑他機靈百出,也想不出什麼辦法來,只好跪下道:「小人任天棄,見過青天大老爺。」
  那胡世舉將臉一沉,道:「好你個小賊,狗膽包天,居然也哄騙本老爺,那真是不想要命了,看來不用重刑,你是不會說實話了。」
  那馬花嬌也道:「對,對,這小子從小到大都很狡猾,連大老爺你的威風都沒放在眼裡,這次他要是再不說清袁寶琴的下落,咱們可饒不了他。」
  胡世舉冷笑了兩聲道:「沒把大老爺放在眼裡,那是咱們衙門裡的傢伙他還沒嘗夠味,來啊,給我用腦箍。」
  下面一聲應和,就有一人給天棄戴上了一個鐵做的箍子,兩旁有人拉著,要是重了,腦漿子都能擠得出來。
  任天棄那裡敢嘗,連忙道:「小人已經知道味道了,我招,我從實招來。」
  胡世舉哼了一聲道:「你這小賊不是什麼好東西,就這樣讓你說實話是不成的,先讓你把老爺這裡的傢伙用得差不多了,再慢慢問你,來啊,用刑。」
  任天棄到了這時,心膽俱碎,忽然想起范麗娟教自己的,連忙心中誦念「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快快顯靈。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快快顯靈。」但這一或是他平時不怎麼尊佛敬佛,此時來臨時抱佛腳,自然不行,二或是觀世音菩薩這時正在南海紫竹林裡調教金童玉女,一時神通被塞,沒有聽見。任天棄叫了好幾聲,也沒有什麼動靜,施刑的那兩人也開始用力拉了起來。
  然而就在此時,天棄卻感覺不到什麼疼痛,倒是那胡世舉只覺頭痛欲裂,捂著頭大叫了一聲,但很快就沒什麼事了。
  施刑的那兩名衙差知道自己用的手勁,瞧著天棄恍然無覺的樣子,皆大是奇怪,去檢查了一下那腦箍子,並無異樣,又給他重新戴上,用力拉去,這一次那胡世舉叫得如同殺豬般的,抱著頭一下子從座椅跌在了地上直打滾,而等到那兩名衙差手裡一鬆,就又沒事。
  胡世舉昏昏沉沉的站了起來,落在地上的烏紗帽也顧不得撿了,變著臉色,大叫道:「有鬼,有鬼。」
  馬花嬌也覺得有些不對勁兒,聽著胡世舉高喊有鬼,也駭了一跳,四處張望,卻不見有什麼。
  那兩名衙差此時手也有些發抖,道:「大老爺,咱們還拉……拉不拉。」
  胡世舉忙道:「把腦箍子給我下了,用釘鞭給我試試。」
  那兩名衙差便取下了任天棄頭上的腦箍,取了一根皮鞭來,這皮鞭上帶著鐵釘,還做著倒勾,打在人的身上,當時立即要皮開肉綻。
  任天棄這時也覺得有些不對,但究竟是怎麼回事,一時也沒弄明白,心中只是道:「莫非我剛才叫觀世音菩薩,她終於顯靈了,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既然如此,他心中趕緊念誦起來,只是見到那閃著光芒的皮鞭,也緊張得呼吸俱屏。
  一名衙差拿著鞭子就朝著任天棄的身子抽了下去,發出「啪」的一聲脆響,但怪事又發生了,任天棄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感覺,而那胡世舉忽然又慘叫著倒在地上,身上穿著的大紅官袍裂了開來,鮮血直迸,好像這一鞭又是打在他的軀體之上一般。
  這樣的詭異之狀,讓馬花嬌與兩名衙差都目瞪口呆,兩腳發抖,也不去管那胡世舉,不約而同的跑了出去,胡世舉更不敢呆在此屋,怪叫著連滾帶爬的出去了。
  任天棄茫茫然然的站了起來,忽然覺得脖子之後被人吹了一股子冷風,這絕不是什麼觀世音菩薩所為,想到外面傳說的那些鬼勾人的故事,渾身的寒毛也豎了起來,不敢回頭,連忙向前作揖道:「鬼爺爺,鬼叔叔,你救了我,我一定多燒些紙錢給你,但實在不能跟你走的。」
  就在這時,又聽得身後一聲銀鈴般的清笑,這聲音在任天棄的夢裡都出現了千百次,心中霎時狂喜難禁,想也不想,叫了聲「仙女妹子。」便轉過身來,眼前果然站著一名美貌絕塵的少女,穿著一身淡紫紗裙,肌膚欺霜賽雪,寶髻盤雲,秋波如水,蛾眉淡掃,腮凝新荔,含笑而立,兩頰暈現梨渦,清純中又帶著幾分嫵媚,在屋中的***投射之下,猶如雨涵菡萏,煙潤芙蓉一般,卻正是那假稱天羅仙子的蛛兒。
  任天棄一聲大叫,便去摟住蛛兒,而蛛兒也並不躲閃,任憑他緊緊的抱著,只是臉上頗現嬌羞。
  原來蛛兒自從那日一別任天棄,就駕著遁光回到了摩那國盤絲洞,找到母親牽雲聖母,想要讓她討教如何與任天棄成為真正夫妻的法子,但那牽雲聖母修行千年,已漸成地仙,算出女兒將有一劫,別說沒有人妖相合的法子,就是有,也不會教她,當下就將她囚在了洞中,要她好生修煉,萬萬不可再動凡心,好得以避過這一劫,但蛛兒那裡放得下天棄,等到牽雲聖母有事出洞,就去苦苦哀求負責看守她的六姐,那六姐素來與她交好,經不住她的一再廝磨,終於答應讓她下山,她到了合州,立即去了「春滿園」,知道天棄被關在上牢裡,又立刻趕了過來,正巧見到他被提出來審訊,就隱身悄悄跟著,等到胡世舉要對任天棄用刑,才略展易形倒物之術,小小的作弄了他一番。
  兩人親熱了一陣,任天棄道:「仙女妹子,你不是要修煉一段時間麼,怎地回來得如此快。」
  蛛兒臉上露出嗔怪之色道:「還不是你,讓我全然無法放心修煉,你瞧,果然是闖了禍啦,幸虧我來得及時,否則弄不好你就會一命嗚呼。」
  任天棄反而叫了起來道:「你還說,要不是你臨走前要我多多的行善積德,我才不會落到如此地步。」
  任天棄惦記著蛛兒,打量了一下她的身子,道:「這事不忙說,蛛兒啦,你把它放在那裡?」
  蛛兒道:「哦,那隻小蜘蛛很有靈性,如今正在一座仙山裡修行,看能不能變成人形。」
  任天棄聽了,也為蛛兒感到高興,道:「好啊,要是蛛兒變成人樣兒,男的我就和他結拜成兄弟,女的我就……我就認她當妹妹,它活得雖然比我久些,但做人的年紀卻沒有我長。」
  蛛兒含笑道:「也不知人家願不願意哩。先別說它,還是說說你自己罷。」
  任天棄哈哈一笑,便將如何救袁寶琴的事情說了一遍。
  把這事全部聽完,蛛兒臉上流露出歉然憐惜之色,道:「天棄,對不住,沒想到我臨走時說的話讓你受苦了。」
  任天棄道:「可不是,你不知道上一次那頓棍子打下來,我到現在還痛哩。」
  蛛兒又一陣心痛,忙道:「傷在那裡,我給你治治。」
  任天棄一指屁股道:「當然是這裡,你的仙術能不能治。」
  蛛兒一見是那個地方,也是羞澀無比,但還是道:「天棄,你先趴在地上,將……將褲子脫了,可是不許回頭,否則我再也不會理你啦。」
  任天棄連忙應是,果真將褲子脫下,趴在了地上。
逝約 發表於 2009-3-12 17:02
上部 稱霸人間 第三十五章 仙子歸來(2)
   
  蛛兒檀嘴一張,從口中吐出了一枚櫻桃般發著淡淡光芒的紅珠子,拿在手中,不敢去瞧他,面朝屋外,摸索著放在了他的屁股處滾動起來,這紅珠子是她修煉了五百年的元丹,自然靈驗,滾到了那裡,天棄那裡受傷的肌膚便平復如初,疼痛盡消。
  不過任天棄趴在地上,感到屁股上有個珠子般的東西在滑來滑去,暖洋洋的好生舒服,而且蛛兒溫滑的手掌會偶爾觸到他的肌膚上,那真是讓他全身發麻,舒坦得難以言喻,特別當蛛兒的手掌撫在他的尾椎骨之時,一股熱流頓時從小腹衝了下來,那話兒竟有了些反應,變得硬挺起來,柱在地上大是疼痛,不得不將屁股向上拱了一些,留了一個空間出來。
  這雖然是人的自然生理反應,但任天棄卻羞愧不矣,暗自罵道:「任天棄,你真是個畜牲,仙女妹子好心好意的給你療傷,你卻起了齷齪的念頭,無恥,無恥之極,極端無恥,無恥的祖宗。」
  他一邊想著,一邊連忙長呼長吸,要把那話兒再縮了回去,誰知蛛兒聽見他的呼吸忽然有異,屁股也在向上抬動,頓時大吃一驚,以為自己的內丹不僅無效,反而有損天棄的身體,再顧不得羞澀,掉過頭來瞧,頓時見到天棄的挺直的下體,不由「啊」的一聲輕叫起來。
  這一下,任天棄是恨不得地上有個縫,自己好鑽進去,卻聽蛛兒道:「哎呀,天棄,你……你的前面是怎麼回事,腫得好厲害。」
  原來蛛兒雖然常常見到姐姐們以色惑人,但自己對男子的構造卻猶如是一張白紙,見到任天棄下體,雖然不知究竟如何,但那個樣子若是正常,平時穿衣裳還不頂起老大一團,自然是受傷腫大了。
  任天棄聽她這麼一說,倒也不好解釋,然而也知道她不諳人事,只好乾笑了兩聲道:「我……我前面也受傷了。」
  蛛兒雖然清純,但本是妖女,對男女之防又要淡薄許多,一心只想讓天棄身體復原,也不再避嫌,漲紅著粉臉道:「你把……你把身子翻過來,我用珠子試試。」
  任天棄本來想推辭,但心中又浮出了一個無恥的念頭,暗忖:「天羅仙子不是不願意和我做真正的夫妻麼,但如果她連我那裡都摸了,這個夫妻是不做也不成,我任天棄就生是天羅仙子的人,死是天羅仙子的鬼啦。」
  一念至此,當下道:「好,你試試。」
  蛛兒就將那珠子放在了天棄的那話兒上,自然無法放穩,只好用纖纖玉手一起握著,極輕極緩的滾動,生怕弄痛了他。
  任天棄目睹著她如蔥白般的細長指尖不停的在自己那敏感之地上下移動著,心中之爽快,真是難以名狀,差點兒就要引頸發出狼嚎之聲,只享受了片刻,就覺得那話兒有些異狀,知道再給她這樣弄下去,立馬就要爆發,到時候就難以解釋了,連忙揮手道:「好啦好啦,我好多了,好多了。」
  蛛兒感覺到手中的那物體此時愈發腫硬,不由奇道:「天棄,你這裡……好像腫得更厲害了,你怎麼說好多了,糟糕,是不是我這珠子有問題。」
  任天棄見到她住了手,這才長長的舒了氣,連忙道:「珠子沒有問題,我這裡是老毛病,等會兒自己就會好的。」
  蛛兒半信半疑的點點頭,將那珠子依舊放進嘴中嚥下,任天棄見到,想到那珠子曾經在自己的那話兒之上滾來滾去,心頭頓時一熱,連忙壓抑住自己的胡思亂想,穿上了褲子,活動了一下四肢,並無一絲疼痛,不由喜道:「好了,都好了,仙女妹子,你的珠子還真靈。」
  蛛兒斜眼朝他下裳瞥了一眼,並無什麼異狀,這才放下心來道:「天棄,咱們走吧。」
  任天棄有了她在身邊,那自然是有了極大的靠山,腰桿也直了,氣息也粗了,大聲道:「就這麼走了,那豈不是便宜害我的那些人了麼,仙女妹子,你可要替我報仇,最好是將那些壞人全部變成石頭什麼的。」
  蛛兒搖了搖頭道:「不,不行,我是不會害人的。」
  任天棄也知道她心地善良,便要想其它辦法讓仙女妹子替自己出氣,卻聽見外面忽然傳出無比嘈雜之聲,燈影憧憧,似乎有無數的人趕了過來,還有人在高聲呼道:「何方小鬼,膽敢闖我縣衙,如今趙真人駕到,還不束手就擒,稍有頑抗,就讓你魂飛魄散,連鬼都做不成。」
  任天棄望著蛛兒道:「你瞧,你不想害人,別人卻想來害你,這個趙真人,一定是西城外青雲觀的主持,我聽人家說,他道術高得緊,什麼妖魔鬼怪一見到他就要乖乖投降,不過你是仙女,那是不用怕他的。」
  蛛兒知道自己法力尚淺,遇到真正道術高絕之士必然為其所制,心中也有些忐忑,但現在對方已經到了,只好與他會一會,便道:「天棄,你出去裝著鬼上身的樣子,我在後面幫你,小心些。」
  任天棄對蛛兒是有信心的緊,聞言哈哈大笑道:「好,咱們去把他們打個落花流水。」說著就走了出去,蛛兒也隱身跟著。
  到了院外,就見到無數的衙差手持刀棒燈籠,湧上前來,當先一人,頭戴蓮花道冠,身披鵝黃緞子道袍,上鑲著八卦,是乾三連、坤六斷,中間太極圖;背後斜插陰陽八卦幡,面如銀盆,四方臉,雙眉帶煞,二目放光,一部銀髯,根根見肉,手中拿著一柄帶著黃絛的桃木劍,猶如大羅金仙一般。
  任天棄見到這道士好生威風,知道這必然就是那青雲觀的趙真人了,想到他的名頭,心中也微有些害怕,不過又思天羅仙子乃是天上的仙女,應該是比他厲害,心頭便是一定,立即半閉著眸,全身亂抖,嘴裡怪叫著,活脫脫的一付鬼上身的樣子。
  那些衙差見到任天棄這付模樣,也是害怕,嘴裡吶喊著,卻紛紛停住了腳,讓那趙真人獨立在前面擋著。
  那趙真人見到任天棄,也是一愣,在離他兩丈遠的地方駐足不前,喝道:「前方是何妖孽,吾乃正一平氣大法天師第十七代傳人,得授三清諸晶經,斬妖雄劍,專治蜀地八部鬼帥,六天魔王,還不速速現身就擒。」
  這正一平氣大法天師便是張道陵了,乃東漢五斗米教的創始人,在蜀地鶴鳴山得太上老君傳授天書,後又獨自一人在青城山降服了八部鬼帥,六天魔王,以後羽化登仙,為天庭四大天師之首,因此蜀地的道士,多出自天師教門下,只是天長日久,良莠不齊,多有招搖撞騙之徒。
  任天棄這時也橫了心,口中只是嘀嘀咕咕道:「姓趙的,我是爸爸,我是你爺爺,我是你祖宗,你快去吃屎,快去吃屎。」
  那趙真人遠遠站著,見這小子生得醜怪,嘴裡鬼念鬼念的不知說些什麼,只是隱隱約約的聽到兩個「死」字,心中也有些懼怕,將手一招,便出來兩個小道童,一個手中捧燭,一個手中就拿著幾張黃紙書就的符字。
  趙真人一邊口念誰也聽不懂的咒語,一邊舞動著那桃木劍,然後從一名道童手中拿過符紙,在燭上燒了,又用劍指著任天棄道:「太上老君律令敕,疾!」
  任天棄見到這趙真人動作做得煞有架勢,也頗為蛛兒擔心起來,但瞧著他一連「疾」了數聲,自己並無異樣,而耳旁傳來她黃鶯般的細語道:「天棄,別怕,這道士是個假的,我這就到他的身邊去,你想怎麼戲弄他就怎麼戲弄。」
  任天棄聽說這名頭極大的趙真人居然是個假貨,頓時哈哈大笑起來道:「媽拉個巴子,急,急,是尿急還是屎急,那還不快上茅房。」
  估計著蛛兒已經到了那趙真人的身邊,便又道:「你的把戲耍完了,該瞧瞧我的了。我要把你的鬍鬚燒著,你相不相信。」
  趙真人只道:「妖孽,暫且任你胡說八道,等會兒讓你魂魄俱無,永世不得超生。」
  任天棄又是一陣大笑,向著他的鬍鬚一指道:「太上老君急得亂拉令敕,給我燒。」
  他話音剛落,一道黃符忽然燃燒著飄將起來,正好貼在了他的銀髯下,火光又起,「哧哧」作響,竟將趙真人頜下的銀髯燃得精光,他不得不扔了桃木劍來撲火,兩個道童也趕緊來幫忙,等到將那火弄滅,頜下的銀髯是全部燒光,連嘴上的鬍鬚也毀了大半,嘴唇也被燒得紅腫起來。
  任天棄拍手笑道:「好啊,趙真人,想不到你鬍子沒了,還真是個小白臉兒,我三娘最喜歡了,改天介紹你們認識認識,不過見面的銀子可不能少。」
  那趙真人又羞又怒,從身後拿出陰陽八卦幡,一邊搖,一邊念道:「日月明照,天地玄黃,孤魂野鬼,原形俱現。降魔除妖,疾。」
  任天棄也依樣畫葫蘆道:「趙錢孫李,周吳鄭王,小偷騙子,全部穿幫。打你耳光,疾。」
  蛛兒早就準備好了,任天棄一說話,便照著那趙真人就是幾個耳刮子打去,只聽見「啪啪」的脆響,那趙真人的頭像撥浪鼓般的甩來甩去,卻不見人影。
  那些衙差聽說有鬼,早就膽寒了,現在見到連本城法力最高的趙真人也降不住,實不知是那裡來的厲鬼,也不知誰帶著頭一聲尖叫,就逃命般的向後跑去,刀棍燈籠丟了一地。
逝約 發表於 2009-3-12 17:02
上部 稱霸人間 第三十六章 生離死別
   
  任天棄裝鬼正過癮,見那趙真人的兩個道童也跑了,而他被剛才那一席耳光擱得眼迸金星,暈頭轉向,呆立在當場,竟忘了逃走,便又一指道:「打得他滿嘴找牙。疾。」
  然而他說了這話之後,蛛兒卻沒什麼動靜,那趙真人卻反應了過來,駭然怪叫著,向縣衙外跑了出去,桃木劍、黃紙符、陰陽八卦幡這三般法器,全部留在了地上。
  任天棄歎了一口氣道:「仙女妹子,我知道你心腸好,不過這種騙子教訓一下也是好的,你不知道咱們合州城的人讓他騙了多少銀子。」
  一陣風吹,蛛兒現出身來,一臉的歉意道:「對不住,天棄,我真的不忍心下手啦。」
  任天棄道:「這牛鼻子道士就算了,可是那個胡縣官兒,馬花嬌,還有鍾光方強這幾個惡人難道都放過嗎?」
  蛛兒道:「只要不傷他們性命,任你怎麼樣都好。」
  任天棄在院子裡渡了陣步,思索如何報復這幾人,不一陣,就想到了,拿起一把刀來,舉步就向牢房走去,鍾光與方強聽說外面鬧鬼,早就鎖住了牢門,但蛛兒只是輕輕一舉手,那鎖就掉在了地上。
  任天棄道:「仙女妹子,你會不會把人定住不動。」
  蛛兒點點頭道:「這是定身術,我略會一點兒,不過只能將人定住半個時辰。」
  任天棄道:「那足夠了,等一下你把兩人定住,其餘的事就由我來做。」
  蛛兒道:「那你不會殺她們吧。」
  任天棄道:「放心,我答應你不傷他們性命,一定做到。」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下石級,便見到鍾光與方強一人手中拿著朝上面望著,那方強一見到蛛兒神彩驚鴻,風華絕世的容貌,還不用蛛兒施法,早就呆了,眼珠子是一動不動。
  蛛兒見到方強的模樣也覺得厭惡,將玉指一伸,念了一個定身咒兒,那兩人便再不得動彈,然後轉身走出了牢房。
  任天棄見到兩人不動,走了過去,先重重的一人打了一耳光,惡狠狠的道:「咱們這是風水輪流轉,這麼快就到我家了,老子吃的苦頭,可要連本帶利要回來。」
  說著就將兩人直挺挺的推倒在地,先解開褲子,照著兩人的臉上撒了一泡尿,以雪當日自己被淋尿之苦。
  一泡尿撒完,任天棄繫上褲帶,拿著自己帶來的那把刀,先走到鍾光的身邊道:「你不是想要錢麼,我瞧你還能不能伸手。」言畢,也不囉嗦,提起刀,兩番起落,就將鍾光的雙手跺了下來,見到血流了一地,也不去管他,又走到方強面前。
  雖然任天棄沒有見到方強姦淫鄭寶兒等人,但見到他有事沒事老愛往女監那邊跑,每次出來又面帶滿足,衣冠不整,以他對這方面的見識,那會不明白的,白芳芳和鄭寶兒還罷了,想到他很可能連病重中的范麗娟都沒放過,任天棄就恨得咬牙切齒,二話沒說,解開他的褲帶,見到他那話兒粗黑龐大,不由暗罵一聲,一把抓住,手起刀落,連根帶卵,一齊割下扔在地上,還不解氣的踩了兩腳,這才找出繫在他們身上的牢房鑰匙,走到裡面,凡是有人的,就一間一間的打開,任這些犯人或逃或留,自己這才走了上去。
  蛛兒見到任天棄出來,衣裳上沾著些血跡,有些不放心的道:「天棄,你把他們怎麼了。」
  任天棄笑道:「你放心,我只是略作懲戒,他們現在還活著。」他故意將「現在」兩字說得重些,那兩人此時都是血流如注,又不能動彈自救,能不能活著,實在難以保證。
  蛛兒點著頭道:「天棄,那你還要怎地?」
  任天棄道:「咱們去找那胡縣官。」
  蛛兒道:「那你怎麼對付他?」
  任天棄倒也不必瞞她,當下道:「這姓胡的壞得很,只認銀子不認理,咱們縣裡的百姓可沒少受他的罪,這個官是不能讓他再當了,我聽說朝庭最怕人造反,咱們就逼他親手寫一封造反書,然後貼在城門口,讓大家都知道,胡世舉這個縣官就多半做不成了。」
  蛛兒點點頭道:「那馬花嬌呢。」
  任天棄道:「馬花嬌那婆娘向來臭美得緊,最好是將她的頭髮剃光,然後把她弄暈交給西城二郎橋下的乞丐周,那乞丐周有好多年沒有洗澡了,身上又是虱子又是爛瘡,讓他好好的伺候這臭婆娘一晚,想來合州城明天就有好消息傳出了。」
  蛛兒皺了皺眉道:「這樣做雖然有些過份,但這兩個的確不是什麼好人,好吧,天棄,我就幫你做,你先回『春滿園』一趟。」
  任天棄瞧她臉色有異,知道必然有什麼事發生,想到一事,連忙道:「怎麼了,是不是二娘她……」
  蛛兒點點頭,輕輕道:「我去瞧過,你二娘病得很重,只怕……只怕拖不過今晚。」
  任天棄渾身一震,死死的望著她道:「你是神仙,難道也沒辦法麼?」
  蛛兒搖了搖頭道:「生死之事,是閻王在掌管,天棄,對不住,我實在沒法子。」
  任天棄想到二娘這些年來對自己的照顧關切,想不到居然會得重疾,將要離開自己奔赴黃泉,從此人鬼殊途,再不能見面,胸中一陣哽咽,眼裡不由含著了熱淚,也顧不得去管胡世舉與馬花嬌的事了,連忙向縣衙外走去,那些衙差親眼見到他鬼上身連趙真人都不是對手,躲都躲不及,那裡有膽子去攔他。
  出了縣衙,任天棄腳步不歇,一口氣跑回了「春滿園」,卻見大門已閉,任天棄也懶得叫門,從那堵矮牆翻進了大院,便瞧到院子裡所有姑娘房間都是黑暗一片,唯有范麗娟的房間有燈光閃爍著,心中也有些慌,快步跑了進去,卻見白芳芳、鄭寶兒、夏香等院子裡所有的女人都圍在了范麗娟的床前。
  見到任天棄忽然進來,白芳芳與鄭寶兒都駭了一跳,白芳芳道:「小王八蛋,你逃獄了。」鄭寶兒更是瞪著眼睛大叫道:「了不得,這小子逃獄那還不得連累咱們,快快報官。」
  任天棄也不去理會她們,逕直走到了范麗娟的床榻之前,卻見她躺在床上,容貌憔悴,臉色蒼白,眼眸閉著,已是氣若游絲,奄奄一息。
  任天棄見狀,胸中一熱,自記事起,生平第一次放聲大哭起來,道:「二娘,二娘,天棄來瞧你來了,都是天棄惹了禍,才讓你得了這樣的病。」
  范麗娟還沒有完全昏迷,聽到哭聲,竟慢慢睜開眼來,微弱的道:「天棄,是不是天棄回來了。」
  任天棄一把抓住她瘦如枯柴的手道:「二娘,是我,是我回來啦。」
  范麗娟道:「你……你是怎麼……怎麼回來的,衙門裡肯……肯放人麼?」
  任天棄為了讓她放心,便道:「是,是縣大老爺放我回來的,我沒事了。」
  范麗娟又道:「那……那就好,天棄……二娘能……能在臨死……前瞧上你……你一眼,就算是……是死也……也瞑目了。」
  任天棄大哭道:「不,不,二娘,你不會死了,要不了多久,你就會好起來。」說著問白芳芳道:「大夫呢,怎麼沒有大夫來瞧二娘。」
  白芳芳也有些黯然的道:「大夫才走,說二娘這是多年拖出來的老毛病,沉痾已久,無藥可治,只怕熬不過今晚了。」
  范麗娟斷斷續續的道:「天……天棄,你……你別難過,生死……生死有命,死……對二娘來說,或許……或許是一種解脫,只是我……我很擔心……你,你生性……生性頑皮,膽子……膽子又大,今後……很容易……容易走上邪路,二娘……不在你身邊,你要好好……好好的管住……自己。」
  任天棄聽著這樣絕別的話,心中越來越淒涼,忽然想起蛛兒的話,說是這人間生死之事都是由閻羅王管,而離「春滿園」不遠的地方就修著一個閻王殿,平時范麗娟經常去燒香供奉,也帶著他去過幾次,連忙道:「二娘,你堅持堅持,我去求閻王老爺。」說著就向著外面跑去。
逝約 發表於 2009-3-12 17:03
上部 稱霸人間 第三十七章 怒砸閻王殿
   
  那閻王殿穿過「春滿園」後面的一條小巷就到了,廟宇雖然不算太大,倒也修得雕樑畫棟,香火一向非常旺盛,平時白日有一個廟祝守著,但怕這裡晚上陰氣重,因此並不在此過夜。
  任天棄跑了進去,前面是一個偏殿,正中供奉著兩個鬼官,一個牛頭人身,一個馬面人身,自然就是地獄的勾魂使者牛頭馬面了。
  轉進偏殿,過了一個院子,就是閻王殿,當中坐著一排頭戴沖天冠的雕像,分別是秦廣王、楚江王、宋帝王、仵官王、閻羅王、平等王、泰山王、都市王、卞城王、轉輪王這十殿閻王,或黑面猙獰,或白面儒雅,各有其威嚴之處,旁邊又有數名鬼吏,綠袍皂履,高帕廣帶,但皆是醜面惡容。
  任天棄一頭跪倒在正中間的閻羅王腳下,第一次恭恭敬敬的磕了九個響頭,道:「閻王爺啊閻王爺,我平時雖然不怎麼尊重你,就是有時候磕頭也不誠心誠意,但我二娘對你卻是十成十的虔誠,沒少給你燒香磕頭,你怎麼也得保佑保佑她吧,她是這個天底下最好最好的人,連一隻螞蟻也捨不得踩死,要是這麼就被你勾了魂,那做好人又有什麼用。」
  他說到這裡,也不知道閻羅王能不能聽見,又磕了九個響頭,道:「閻王老爺,我任天棄在這裡許願,要是二娘能夠好好活下去,我願意用自己的壽命換她十年,不,不,二十年,我平時雖然愛說假話,這次卻是真心實意的。」
  原來範麗娟對任天棄最好,在他的心中,早就隱隱視他為母,只是自己並不十分明白,但如今范麗娟要離他而去,那這世上他唯一感受到的母愛溫情就要從此消失,頓時便恐慌無措起來,二娘不能死,絕不能死,要是自己發了財,又要拿給誰去用啊。
  他此時一心只要范麗娟能夠活著,生怕自己只哀求了閻羅王,在他旁邊其他九個閻王未免生氣,便又挨著從秦廣王開始,每一個閻王都實實在在的磕了九個響頭,也是平生第一次參拜鬼神沒有摻假,過了好一陣,等他重新站起,只覺雙腳發麻,頭暈眼花,額頭之上也起了一個大包,不過也顧不得了。
  願已許過,也不知靈不靈,任天棄拔腿又向「春滿園」跑去。
  一口氣到了「春滿園」,卻見大門開著,夏香急急忙忙的往外跑著,心中「格登」一跳,知道不大對勁兒,跟著便聽到裡面傳來了白芳芳的嚎啕大哭聲道:「麗娟,麗娟,我的好妹妹吶,你怎麼就丟下我一個人先走了,這老天不開眼吶,好人命不長吶……」跟著又有鄭寶兒和其他幾名妓女的哭聲,范麗娟平素與世無爭,為人極好,與院中各人都非常親善,因此大家都悲哀難禁。
  任天棄此時明白二娘已經過世了,一時間真是呆若木雞,癡癡傻傻的在門外站了老久,心中忽然升起一股無比的悲憤之氣,大叫一聲,就又朝著那閻王殿狂奔而去。
  到了閻王殿,任天棄跑入了大殿之中,指著十殿閻王就破口大罵道:「閻王,閻王,你這些昏王,糊塗王,沒用的王,二娘從來沒做過壞事,又枉自給你供了那麼多的香,燒了那麼多的紙錢,你卻什麼也不替她做,就是胡世舉那個昏官也知道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你們倒好,只知道收納供奉,就連胡世舉也不如了,一群騙子,還留著有什麼用,有什麼用。」
  他越說越是大聲,越說越是激憤,再也忍耐不住,爬上了神台之上,竟將那十殿閻王全部推了下來,那些閻王全是泥土所制,這麼高高的摔在地上,立即斷的斷胳膊,折的折腿,還有兩個連頭都遠遠的滾出了大殿外。
  任天棄還不解氣,從神台上跳了下來,藉著月光,在殿內找了一根木棍,就要將這些神像搞得稀巴爛。
  就在這時,大殿內忽然一陣冷滲滲的風吹至,將香爐裡的紙灰捲得盤旋而起,四處亂飛,那風越吹越準冷,竟將任天棄的寒毛都逼得豎了起來。
  任天棄心中也知不對,正要跑出殿外,卻見大殿處搖搖晃晃的走出一個人來,等定睛瞧去,頓時將手腳都駭得酥軟了,原來這那裡是人,穿著一身龜背鎖子甲,兩眼大如銅鈴,長著兩個犄角,手裡拿著一根粗大的鐵鏈,兇惡猙獰,就與外面供奉的鬼官牛頭一模一樣。
  那牛頭走到了任天棄的面前,大喝了一聲道:「你這小畜牲,好大的狗膽,竟敢毀壞十殿閻王的尊像,你的事發了,跟我走一趟吧。」
  說著就將鐵鏈往他的頭上一套,任天棄的魂魄就出了自己的軀體,跟著牛頭向外走去。
  任天棄眼睜睜的瞧著自己的身子倒在地上,心中頓時有些明白了,不由叫苦不迭,忖道:「這果然是好的不靈壞的靈,我求了閻王半天,他們個個都沒什麼響動,這一推翻神像,就差牛頭來拘我的魂了,糟糕,難道我這麼就算死了。」
  他這麼想著,昏昏茫茫的跟著牛頭在荒郊野外走了許久,一路皆是霧濛濛的不見星月,不知不覺的到了一個城池,微微有了此光亮,任天棄抬頭望去,城門上寫著幾個血色大字,「幽冥地府鬼門關」這七個字他倒全部認得,更是再無懷疑,大叫了一聲道:「哎呀,我真的死啦。」
  那牛頭從粗大的鼻子裡哼了一聲道:「你自然是死了,膽敢冒犯十殿閻王,這是我陰界從所未有的事,罪大惡極,撥舌剝皮、鋸腰斬腳、刀山油鍋,這十八層地獄只怕都要經歷遍了。」
  任天棄聽他說得恐怖,此刻才開始真正懼怕起來,不由放聲大呼道:「這不算,這不算,誰叫閻王老爺平時不顯顯靈,原來真有這個幽冥地府,我要是知道,打死也不敢得罪閻王老爺的,牛頭大叔,我求求你給閻王老爺說說,讓他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我這一次,天棄再也不敢了。」
  牛頭冷笑道:「這就是你們世人愚蠢之處,你推翻神像,不尊閻王,就和你們人間謀反之罪一樣,絕不可赦,你後悔已經晚了。」
逝約 發表於 2009-3-12 17:03
上部 稱霸人間 第三十八章 鬼門關(1)
   

  任天棄更是驚駭,眼瞧著就要進鬼門關了,一時不知如何是好,見到牛頭孤身一人,忽然想起傳說中還有一個馬面來,就是閻王殿外面也是塑的一對,忍不住問道:「牛頭大叔,不是還有一個馬面大叔麼,怎麼不見他。」
  牛頭忽然又哼了一聲,並不作答。
  任天棄卻是個鬼機靈,正愁不能與這牛頭套套近乎,等下進了地府有個照應,聽到他這哼聲似乎帶著不快,便猜到他與那馬面必有所怨隙,腦袋轉得飛快,道:「其實他不來最好,我平時就最討厭這個馬面啦。」
  牛頭一聽就來了興趣,停下腳步來道:「哦,真的麼,你說說看,為什麼最討厭那長臉的傢伙。」
  任天棄暗道:「你的臉可也不短。」不過牛頭這麼一說,就知道其中果然有文章可做,嘴上卻道:「我討厭那馬面,其實也不為別的,那完全是在替牛頭大叔你叫屈哩。」
  牛頭奇道:「為我叫屈,那又是怎麼回事?」
  任天棄道:「你想想,牛頭大叔你長得這麼忠厚老實,一身正氣,威風凜凜,又在地府幹了這麼多年,為閻王老爺省了多少心,立下了多少汗馬功勞,而那馬面呢,長得一臉的狡猾,一瞧就不是什麼好東西,他姓馬,被別人拍腫了屁股,自己也變成一個超級馬屁精了,專拍閻王老爺的馬屁,還有,這姓馬的膽小如鼠,有什麼風吹草動,就要四馬揚蹄,萬馬奔騰,把禍事留給牛頭大叔你擋著,我只要一想到這些就氣得要死,你要是來晚一些,我出去就把他從你的身邊推下來,他憑什麼和你坐在一起。」
  馬面到底姓不姓馬,那已無可考證,不過沒成鬼官之前倒是個馬精,性子自然比身為牛精的牛頭要圓滑一些,任天棄胡扯一氣,居然也說中了其中一二。
  牛頭聽完他的話,怪臉上漸漸流露出了笑容,忽然拍著他的肩道:「好,算你小子有些見識,那馬屁精比我晚入地府六百年,居然能和我平起平坐,這些日子更仗著和秦廣王交好,竟開始指使起我來了,可恨,可恨。」
  任天棄見自己這一寶真是押對了,更是要趁熱打鐵,大罵道:「胔馬的,馬屁精敢使喚牛頭大叔你,真是太無法無天了,該死,該死。」一想到這馬面已經到了地府,並且當了官,還談得上什麼死不死的,又道:「該騸,該騸。」
  牛頭對馬面怨隙已深,在地府裡那裡能聽到如此讓自己舒心的話,不禁哈哈大笑起來道:「對,對,胔馬的,該騸,該騸。痛快,痛快。」
  他怪笑了一陣,便又向任天棄打量了兩眼,道:「你這小子,瞧起來挺會說話的,怎麼會犯下這樣的大忌,可惜。」
  任天棄這時倒頭就跪,道:「都是小子不知好歹,因心繫二娘的生死,一時氣惱,無意中冒犯了閻王老爺,還請牛頭大叔救我一命,天棄一定會好好報答你的。」說著就把自己為何要砸閻王殿的原因說了。
  牛頭聽了,扶他起來,長長的一歎道:「原來你也是個孝子,說來倒也可憐,不過有一點兒你不知道,咱們地府索人性命,並不是依著善惡的,當年孔子最得意的弟子顏回,循規蹈矩,號稱道德典範,卻不過活了三十五歲,而當時天下最出名的一個大惡人盜拓,閻羅王等他活到八十六歲才讓我去拘了他的性命,這豈是外人所能猜測。」
  任天棄不服氣的道:「這又為什麼,難道閻羅王老爺一時被他矇混過關了麼。」
  牛頭倒真是個忠厚的鬼官,道:「現在還沒進鬼門關,我瞧你這小子還算順眼,就讓你多明白明白吧。」
  說著又道:「你想想,這顏回雖然是個大好人,老實頭,但有一樣東西,比起盜拓來卻差得太遠。」
  任天棄讀書水平有限,即使范麗娟曾經給他提過這個什麼顏回,也必然是拋在了腦後,不過總算他還聰明,大聲道:「銀子,一定是銀子,孔老夫子好像自己都很窮,教出來的徒弟也好不到那裡去,這個盜拓就不同了,一聽名字就挺威風。」
  牛頭道:「不錯,就是銀子,顏回自己的肚子都填不飽,那裡還有錢財來孝敬閻羅王,不過盜拓卻不一樣,不知給陰冥燒了多少紙錢金箔,兩人的際遇自然也不同了。
  任天棄對一點倒是非常理解,點點頭,想起一事,又道:「那我二娘也給閻王燒了不少的紙錢啊,這可是我親眼見到的。」
  牛頭搖著頭道:「這你就不懂了,要知道天底下像你二娘這樣給閻王燒紙錢的是多不勝數,而且又是通通爐化,不知是燒給誰的,咱們地府可是有十殿閻王,大家都不好意思要,只好拿來充公,人情不到,這燒了也是白燒。」
  任天棄這時也有些明白了,道:「那燒錢要燒給誰好呢?」
  牛頭道:「我再教你一個乖,咱們雖然有十殿閻王,各自管的事不一樣,但閻羅王卻是玉皇誥封的正總管,要燒錢討好,他那一份自然要與別的閻王不同。」
  任天棄點點頭道:「原來這就叫做『敬神要朝尊,送錢莫錯門』,我以為咱們人間如此,想不到下面也是一樣。」
  牛頭道:「這鬼神都是在人間呆過的,自然免不了一些俗氣,要是不受些錢財,怎麼能顯出自己的威風和受人尊敬,說起來還是你們人間之人把咱們帶得勢利了呢。」
  任天棄此時已知地府與凡間一般有髒濁之事,這倒讓他安心了些,不過這次他的禍闖得太大,十殿閻王統統得罪,而自己隨身又沒帶什麼冥錢之類,那真是大大的糟糕得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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