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神欲。逆天欲 作者:金庸隱徒風笑天(連載中)

逝約 2009-3-12 16:42:11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8 27197
逝約 發表於 2009-3-13 19:27
上部 稱霸人間 第六十八章 神貓救急(2)
   

  那紅斑少年面有得色的道:「大家瞧清這貓沒有,告訴你們,這貓是我爺爺的爺爺傳下來的,活了一百多年了,是只神貓。」
  眾人聽他這麼一說,更是驚異了,全都交頭接耳起來,就聽見其中有個穿著金錢員外袍子的中年漢子道:「你這貓多少錢才賣?」
  紅斑少年還沒有說話,那胖少年便道:「不賣,不賣,多少錢都不賣,我要留著獻給朝庭弄官兒做的。」
  說著就去搶那竹籃,而紅斑少年自然不肯給他,胖少年就惱了,舉著拳頭就向紅斑少年的身上打去,那紅斑少年痛叫了兩聲,拔腿就跑,而那胖少年就追了上去,兩人一前一後的就走遠了。
  沒有了熱鬧可瞧,但大家還沒散去,皆是在嘖嘖稱讚著那罕見的紫貓,毛色還在其次,一個貓能活上一百年,可真還沒聽說過。那兩個少年的父親說得不錯,這寶貝要是獻給了皇上,龍顏大悅,沒準兒就能封個小官兒來光宗耀祖。
  就在這時,卻見那紅斑少年又氣喘吁吁的跑了回來,手裡還是提著那個籃子,看來是擺脫了他那個胖哥哥。
  一見到紅斑少年,剛才那些人又圍了過去,鬧著要再瞧瞧那紫貓。
  紅斑少年似乎是怕哥哥追來,一臉的慌張,不停的向後面望著,打開那竹籃,讓眾人瞧了幾眼,一人伸出手去摸了摸道:「這貓的毛好光滑。」紅斑少年連忙又將那貓蓋好。
  這時剛才問價那個中年漢子道:「小兄弟,你還沒說這貓要賣多少錢哩?」
  紅斑少年猶豫了一陣,道:「我也不知道,這位大叔,你說能值多少銀子?」
  那中年漢子瞧他年少,頓時起了欺詐之心,道:「你這貓好像是不錯,但這市場上最好的碧眼兩瞳貓也不過二兩銀子,這樣罷,我給你十兩銀子,這價格算是不錯了。」
  紅斑少年點頭道:「好罷,反正我要現銀,誰給的價錢最高,我就賣給誰。」
  眾人一聽,頓時大喜,瞧來這少年還真不知道他這貓的行情,別說活了百年,就光是那身紫毛也是世上罕有,只要找對了賣主,轉手就能獲得百倍之利,這可是筆好買賣啊。
  當下便七嘴八舌的爭起價來,從二十兩到五十兩一路喊將下去,最後到了八十兩,就只有一名身著黑袍的壯年漢子和那穿金錢員外袍的中年漢子在叫了。
  那中年漢子已瞧準了這隻貓是個難得的好寶貝,道:「我出一百兩,小兄弟賣給我。」那壯年男子也是志在必得的,但手中已沒帶這麼多的現銀,一咬牙道:「小兄弟,我出一百二十兩,你跟我到家裡去拿,沒多遠,走不了幾步路。」
  紅斑少年似乎正在猶豫,卻遠遠的瞧見那胖少年從遠處東張西望的尋了過來,臉色一變,叫了聲:「糟糕,我哥又追過來了。」
  那中年漢子心中一喜,連忙從懷中掏出一個錢袋,道:「你哥要是找到你,你可就什麼也得不到了,這一百兩銀子可夠你拿去還俗娶個漂亮的小媳婦了。」
  紅斑少年一把接過銀子,數了數,卻是五兩一錠的共二十個,點點頭,便將那竹籃塞給他道:「好,賣給你了,可別讓我哥瞧見。」
  那中年漢子見他終於賣給了自己,真是喜從天降,不想今天出來閒逛居然發了一筆橫財,打開那竹籃,很快的掃了一眼,怕那紅斑少年後起悔來,就急匆匆的離開了,那壯年漢子卻在後悔今天怎麼不多帶些銀子出來。
  沒多久,那胖少年也瞧到了紅斑少年,見他手裡只拿著一個錢袋子,頓時大叫了起來道:「好啊,你真的把咱們祖傳的寶貝賣了,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說著就氣勢洶洶的握著拳頭跑來。
  那紅斑少年怪叫一聲,轉身就跑,兩人又一前一後的遠去了。
  鬧市的人瞧到這裡,都不禁搖頭,笑那紅斑少年真是個敗家子。
  那兩名少年越跑越遠,到了一個無人的拱橋之下,便停住了腳,抱在一起滾在草地上哈哈狂笑起來。
  這兩人,不用說自然便是任天棄與豬肉強了,原來昨日任天棄捉住了那只白貓,靈機一動,便想到了用畫丹青的顏料把它染成罕見的紫色,只是做成之後,紫倒是紫了,但細瞧之下便要穿幫,想到這人都是愛貪便宜的,而一但起了貪心,未免就沒有那麼謹慎,就和豬肉強演了這麼一齣戲來,不出所料,果然有人上當。
  兩人笑了一陣,便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這恭州城極大,倒了不怕那人碰上。
  有了這一百兩銀子,兩人的腰都挺得直多了,先各自去買了一身杭州「天錦坊」的團繡直綴袍,見到街上那些書生一個個的風度翩翩,玉樹臨風,心中羨慕,便又一個去買了一頂文士帽,一柄仿名人字畫的骨扇,真是沐猴而冠,招搖過市,甚是滑稽。
  任天棄此時求仙之心依然未死,有了銀子,自然可以安心訪仙,便決定先在這恭州城呆上一段時間,找可靠的人打聽打聽,那裡曾有仙跡出現,自然比無頭蒼蠅般的四處亂跑好。
  兩人在街上閒逛一陣,到了中午,便在一家酒樓大吃一頓,就去重新找客棧投宿,兩人都是那種人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性子,身上帶著一百兩銀子,當然不會對不住自己,找了好幾家,才找到一家「靜怡客棧」,環境幽雅,天字號房的價格卻比那「歸雲客棧」還要略高些,只是房間寬敞,設著兩間大床,這些日子任天棄也聽慣了豬肉強的鼾聲,便只要了這一間。
  在那破廟冰冷的地上睡了這麼多天,一但沾上這高床軟枕,兩人都是一倒上去就呼呼大睡。
  任天棄迷迷糊糊間,就感有人在推著自己,跟著豬肉強的聲音道:「老大,老大,快起來瞧。」
  任天棄睡得正香被他打擾,不禁大是氣惱,道:「媽拉個巴子,豬肉強,你鬼叫鬼叫的,瞧見美女了麼。」
  豬肉強連忙道:「是是,老大,快,咱們對面就住著一個美女,好漂亮,我都從來沒見過,可超過朱絳仙啦。」
  任天棄自從被朱絳仙戲弄,然後蛛兒又那樣無情的與自己分別,對美貌的女人雖已潛藏著一種異樣的恨意,但興趣卻沒有減,聽著他這麼一說,便立刻坐了起來道:「在那裡?」卻見豬肉強衣裳不整,像是剛上了茅房的樣子,怪不得他會比自己先醒。
  豬肉強把他拉到窗前,探頭探腦的一伸一縮,然後道:「老大,還在那裡,就在對面。」
  任天棄也慢慢伸出頭去,果然見到院子對面七八丈的窗戶裡坐著一個少女,鬢髮猶如墨染,前額垂著流蘇,瓜子臉兒,肌如皚雪,月掛雙眉,瓊鼻櫻唇,並未施妝,更顯得明眸皓齒,麗質天生。
  這少女不過十五六歲上下,穿著一件黃色衫子,外罩著月白色比甲,坐在窗前的一個書桌上,用一隻玉藕般的手托著下頜,正望著窗外的一株海棠花愣愣出神,那裡知道此時正有兩個少年在對面窺視自己。
逝約 發表於 2009-3-13 19:27
上部 稱霸人間 第六十九章 美女也做賊(1)
   

  任天棄見這少女頭上只插著一隻普通的玉釵,又孤身一人在外住宿,想來也不是什麼大家閨秀,不過長得的確美貌罕見,自己所見的美女之中,蛛兒自然是無法比的,但要比朱絳仙略好些,應該和那袁寶琴在伯仲之間。
  任天棄與蛛兒這樣的無雙仙子呆過,對美女的眼光已高,雖然覺得那少女極是漂亮,但瞧了一陣,便沒了多少興趣,就要轉身回床重新睡覺。
  誰知就在這時,那少女的眼光離開了海棠花,無意中向著對面掃來,頓時見到兩顆頭顱,四隻眼晴正在望著自己,「啊」的一聲驚呼,跟著杏眼一瞪,粉臉一沉,嬌聲罵了一句「無賴。」就猛然關上了窗戶。
  兩人討了個沒趣,任天棄倒是毫不在意,回到床上倒頭便睡,但豬肉強卻猶自朝著那緊閉的窗戶回味了許久。
  一連幾天,那少女都極少出門,而豬肉強對她可說癡迷得緊,一有空便盯著那那窗戶瞧,而那少女似乎也知道對面有人窺視,極少打開窗戶。
  任天棄對求仙之道仍未死心,每天都要出去打聽仙跡,得到的消息倒不少,只是五花八門,讓人一聽就知道在吹牛。
  而豬肉強先前幾天還陪著任天棄出去,到了後來,就開始賴在客棧裡睡覺了,任天棄也不勉強他,那些銀子不方便帶在身上,便要他好好的保管。
  這天下午,任天棄比常日略早回來,想叫豬肉強去好好吃一頓,剛一進屋,就見到豬肉強像中了魔似的,呆坐在屋裡傻乎乎的笑,不由道:「豬肉強,你吃春藥呢,在發什麼騷。」
  豬肉強瞧著任天棄回來,臉上頓時現出了無比得意的神情,笑著道:「老大,你知道今天下午我遇到什麼好事了麼?」
  任天棄何等聰明,知道豬肉強這幾天都在為對面那少女神魂顛倒,剛才他又是那樣的神情,隱約知道與必然與此有關,便道:「怎麼,那小美人兒對你笑啦。」
  豬肉強笑嘻嘻的道:「何止是笑,老大,說出來你都不會相信,那小美人兒不僅主動和我說了話,還讓我到她的房間裡去了坐了坐。」
  任天棄聽了,心中頓時「格登」一跳,猛的站了起來道:「銀子啦,銀子還在你那裡沒有?」
  豬肉強道:「老大,這你放心,我一直是帶在身上的。」
  任天棄吃過美女的虧,那裡相信那般秀美的少女會瞧上豬肉強,還主動和他說話,聽著銀子還在,才算鬆了口氣,道:「你們都說了些什麼?」
  豬肉強道:「也沒什麼,她只是問我從那裡來,又到那裡去,隨便的聊了聊,很快就要我回來了。」
  任天棄終是不相信豬肉強有如此的艷遇,又道:「那你的銀子離開過身子沒有?那小美人兒知不知道咱們有這麼多銀子。」
  豬肉強想了想,道:「武姑娘瞧我一直背著這個包裹,是問了問。」
  任天棄這才知道那少女姓武,急道:「那你告訴她啦。」
  豬肉強點點頭道:「告訴啦,這有什麼,武姑娘可不是壞人,見我背著銀子辛苦,就要我放在她的書桌上,還說咱們裝銀子用的布太薄,讓人很容易知道裡面有銀子,保不準就有人起了歹心,就出去找了一塊厚布來重新包上,老大,你瞧,是不是要穩妥多了。」
  說著將塞在枕頭下的包裹拿了出來,果然讓人用一塊厚舊的碎花布重新包過了。
  任天棄這時心已經猛的一沉,將事情已經猜到了九成,冷冷一笑道:「是要穩妥得多,銀子都沒了,還怕人家偷麼,你這頭笨豬,自己打開包裹瞧瞧。」
  豬肉強見他如此說,一邊嘟嚕著道:「老大,你的疑心病還不是普通的重,武姑娘那樣兒的人,你都要懷疑。」一邊打開了包裹。
  這一打開,豬肉強忽然跳了起來,摀住了嘴,眼睛瞪得又大又圓,原來那白花花的銀子已經不見了,包裹裡放的全是一些碎石子。
  任天棄早就料到會是這個結果,倒沒什麼震驚,豬肉強卻一屁股坐在床榻上喃喃的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武姑娘居然是個女賊。」
  任天棄自己也被朱絳仙捉弄過,自然能體會豬肉強此時的失望與沮喪,因此也絲毫沒有怪他的意思,但想到那近百兩銀子被偷仍然大是心痛,知道那少女得了銀子必然已經離開,也不去瞧對面的屋子,只道:「豬肉強,你從那小美人兒的屋裡出來有多久了。」
  豬肉強回過神來,道:「沒多久,老大,咱們快去對面瞧瞧。」
  任天棄搖了搖頭道:「已經跑啦,還等著你去抓她麼,咱們快追出去。」
  兩人匆匆追到客棧之外,一問站著的店小二,才知她剛向東而走,又連忙跑了過去,但只追出一條街,便又是一條岔道,任天棄不假思索,就讓豬肉強與自己分頭而追。
  也活該他這次不該蝕財,只追了一會兒,遠遠的就瞧見了那黃裳少女柳條兒一般婀娜多姿的背影,手裡提著一個包裹正蹦蹦跳跳的向前走,瞧起來倒是無邪稚雅,那裡想到她居然會是一名女賊。
  任天棄發現目標,心中頓時一喜,快步走了過去,忽然一下攔在了她的身前,嘻皮笑臉的道:「好姑娘,你借走的兩百兩銀子該還給我了罷。」
  那黃裳少女與他有過一面之緣,自然不會忘記這樣有特色的臉,沒想到對方竟然這麼快就發現那銀子被調了包,並追上自己了,桃花一般粉嫩的臉上頓時一變,張著紅潤潤的櫻唇道:「你……你說什麼,我什麼時候借了你兩百兩銀子了,我根本不認得你。」
  任天棄笑道:「你不認得我沒什麼,只要銀子認得我就成了,兩百兩銀子拿來,我就不抓你到官府去,你這樣嬌滴滴的小娘子,要是在衙門上被脫了衣服打屁股,來瞧熱鬧的人可不會少。」
  原來他見這黃裳少女長得不錯,如此美女當賊自然會百偷百勝,所向披靡,不知有多少個豬肉強中了她的美人兒計,手中的銀子不會少,能多訛一百兩銀子,自己也算因禍得福了。
  那黃裳少女聽他說得難聽,啐了他一口,瞪著一雙黑白分明的杏眸道:「你這個無賴,誰理你,快閃開,否則我就要叫調戲了。」
  任天棄豈會被她駭住,只是道:「隨你還想玩兒什麼花樣,反正這兩百兩銀子是一個子都不會少的。」
  黃裳少女見勢不對,立刻張嘴嬌呼起來道:「救命啊,有人調戲我,快來救命啊。」臉上也是花容失色的樣子。
  此時街上的路人甚多,見到前面有一少女在喊救命,立刻圍了過來,男人們一瞧這少女美貌如花,而一旁的任天棄卻醜陋無比,根本也不用再問什麼,好些人都捋起了衣袖,要好好收拾一下這光天化日之下敢調戲小美女的無賴少年。
逝約 發表於 2009-3-13 19:27
上部 稱霸人間 第七十章 美女也做賊(2)
   

  眼瞧著任天棄就要被一頓暴打,然後扭送官府,卻聽他高叫了一聲道:「你們誰敢打我,這小娘子是我老婆,我就是調戲她,又關你們屁事。」
  眾人正在一愣,那黃裳少女就哈哈的笑了起來道:「好笑,好笑,就你這付模樣兒,還會有老婆麼,你這無賴,真是什麼牛都敢吹。」
  大家一聽,見到兩人一個美比花艷,一個醜如蛤蟆,完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頓時又叫了起來道:「這小子滿嘴胡言,真是玷污了這位姑娘,咱們狠狠湊他。」
  任天棄又一伸手大叫道:「慢著,我再說兩句,你們要是覺得我說假話,說隨便你們處置。」
  這些人瞧著任天棄一臉的鎮定,一付胸有成竹的樣子,便又暫時沒有動手。
  任天棄望著黃裳少女笑嘻嘻的道:「姑娘,你說我們素不相識,一點兒沒有關係,對不對?」
  那黃裳少女很肯定的點頭道:「那當然,本姑娘豈會和你這樣的無賴認識,呸,呸。」
  任天棄道:「好,那麼姑娘,你為什麼要背著我的銀子到處亂跑呢?」
  黃裳少女自然不會承認了,大聲道:「誰背著你的銀子亂跑,你……你有什麼證據,胡說八道,胡說八道。」
  任天棄道:「這倒簡單,我這個人一向謹慎慣了,有了銀子,總愛在上面留些記號,免得被人偷了,所以在家裡所有的銀錠下面都刻著一個十字,你身上帶的銀子上也有罷,這可不能抵賴,拿出來讓大家瞧瞧,如果有,那麼證明你就是我老婆,如果沒有,那我就甘願到官府吃板子去。」
  那黃裳少女聽他說了兩句,心中就直叫「糟糕」不迭。
  原來她倒不是一個女賊,只是瞧著豬肉強每天都在對面色迷迷的瞧著自己的窗戶,芳心暗惱之下,見到那豬肉強傻頭傻腦的,便起了捉弄懲誡的念頭,將他的銀子用碎石掉了包,卻沒想到這銀錠上居然有記號,自己剛才已經說過和此人素不相識,如果拿出來讓眾人見了那銀錠上果然有十字,真不知又作何解釋。
  任天棄見黃裳少女愣在當場,心中暗笑,忖道:「就你這稚兒,也敢跟我耍花樣。」
  上前一步,湊在她耳邊,輕聲道:「你要是不馬上承認是我老婆,我就真要你把銀子拿出來給大家瞧,這樣的銀子客棧裡的掌櫃那裡我也給了一個,等下一找他對質,你這個女賊就跑不掉了,到時被送到官府脫了衣服打屁股可別怪我。」
  黃裳少女也知道衙門裡的人那些德性,要是自己落在了他們的手裡,那可了不得,當下是又急又氣,不知如何是好,要自己承認是這個無賴的老婆,那真是生平未有的奇恥大辱。
  任天棄已料定她不敢把銀子拿出來給大家瞧,又逼近她,壓低聲音惡狠狠的道:「快叫相公,否則我也不客氣了,是你先不仁,可別怪我不義。」
  黃裳少女聽他的口氣不對,知道這種無賴是說到做到,那衙門是萬萬去不得的,只得輕聲叫了聲:「相公。」她這一聲發出,只覺滿腹委屈,眼圈都紅了起來。
  任天棄聞言,很爽快的答應了一聲,然後望著周圍的人道:「怎麼樣,這小娘子和我是指腹為婚,剛成了親,嫌我長得太醜,才拿了銀子離家出走,我說關你們屁事你們還不相信。」
  那些人瞧任天棄不僅長得難看,言語也甚是粗俗,實在配不上眼前這個眉目如畫,嬌美清雅的小姑娘,也怪不得她要離家出走,這樁婚事真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好多還沒生育兒女的人都在暗自嘀咕,這指腹為婚的事自己可是絕不能幹的,免得害了兒女的終身幸福。
  見到眾人漸漸散去,任天棄一把拉住那黃裳少女的手就向前走,那黃裳少女見這無賴居然敢來牽自己的玉手,便不停的想掙脫,但任天棄那裡肯放,連拖帶拉,見到不遠處有一條無人行走的小巷,便將她拖了進去。
  那黃裳少女見著不對,連忙道:「你……你要幹什麼,我要……要叫人呢。」
  任天棄將手一伸,道:「先把銀子給我。」
  黃裳少女連忙將那包裹給了他道:「好,給你,我可以走了罷。」
  任天棄將手一伸,擋住她的去路,道:「想走,可沒那麼容易。」
  黃裳少女緊張起來,雪白的臉上甚是驚慌,道:「我把銀子都給你了,你還要做什麼?」
  任天棄冷冷一笑,道:「你姓武,叫武什麼東西。」
  那黃裳少女覺得難聽,道:「什麼叫武什麼東西,我幹麼要告訴你。」
  這話一出,見到任天棄神情不對,知道今日不說是不行的,只得道:「我姓武,叫瓊兒,行了吧,快放我走。」
  任天棄又道:「多大啦?」
  武瓊兒巴不得早點離開這個討厭的無賴,便道:「十六歲。」
  任天棄點點頭,上下打量著她,果然是臉暈朝霞,眉橫晚翠,唇綻櫻桃,裊裊婷婷的惹人喜歡。
  武瓊兒瞧著這無賴一雙賊眼向自己的胸脯處掃來,駭了一跳,連忙用雙手捂在胸前。
  誰知卻聽見這無賴道:「好啊,這樣才夠誘人,真的帶勁兒。」
  武瓊兒趕緊又放下了手,任天棄則又笑道:「對對,就是要這樣,遮著有什麼好瞧的,這樣才瞧得舒服。」
  武瓊兒被他弄得遮也不是,不遮也不是,狼狽無比,一雙清澈的秋波裡頓時便溢出淚來,道:「你……你欺負我。」
  任天棄面對漂亮姑娘的眼淚可沒過去那麼心軟了,哈哈笑道:「你明明是個女賊,先偷了我的銀子,倒還哭起來啦,不過沒什麼用。」
  武瓊兒繼續哭道:「我……我就是女賊又怎麼啦,做賊也是有……有尊嚴的。」
  任天棄聽了,更是奸笑著道:「不錯不錯,做賊也要有尊嚴,你們小偷的尊嚴就是要偷著東西不被人逮住,而你知不知道我是什麼人,我是個採花的淫賊,咱們淫賊的尊嚴就是上美貌姑娘,嘿嘿,你這小模樣兒倒還不錯。」
  武瓊兒完全被他駭住了,慌得又開始叫起救命來,可是這次卻沒人進這小巷裡來。
逝約 發表於 2009-3-13 19:28
上部 稱霸人間 第七十一章 乍聞仙訊
   

  
  任天棄自然不會做霸王硬上弓的事,只是想讓這小女賊見識見識自己的厲害,瞧她越叫越凶,一擺手道:「放心,你雖然漂亮,但比你漂亮的姑娘我可見得多,還沒什麼胃口,只是你偷了我的銀子,這筆帳可該怎麼算?」
  武瓊兒一愣,用衣袖揉著眼睛道:「你想怎麼辦?」
  任天棄將手一伸道:「隨便給我一百兩銀子就算啦,便宜了你吧。」
  武瓊兒又哭了起來道:「我……我是個沒爹沒娘的孩子,從小流浪,獨自為生,那來的一百兩銀子。」
  若她只是哭,任天棄必然是不會憐憫的,便這一句「沒爹沒娘的孩子」卻觸痛了他的心事,但還是有些懷疑的道:「不是吧,你在客棧做那麼好的房間,人又白白嫩嫩的水靈得緊,會沒有爹娘?會沒有錢?」
  那武瓊兒也極是聰明,聽這無賴口氣有些鬆了,就哭得更委屈了,抽噎著道:「真的,我沒有騙你,我雖然拿了些別人的銀子,但一向大手大腳,已經用光了,否則也不會打你們的主意,我的皮膚……我的皮膚天生就是這樣,曬不黑的。」
  既然身世相似,任天棄也是同病相憐,火氣就消了,揮揮手道:「算了,算了,我也不要你的銀子了,自己走吧。」
  武瓊兒聽這個又凶又奸的無賴這麼容易的就放了她,還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道:「真……真的,你真的放我走。」
  任天棄道:「男子漢大丈夫,說話算數,還不快走。」
  武瓊兒便連忙向巷子外走去,剛走幾步,卻聽任天棄又大叫一聲「站住。」心中頓時一跳,暗忖:「糟糕,這無賴莫非又後悔了。」
  轉過身,卻聽他道:「你沒了銀子,準備怎麼辦?」
  武瓊兒道:「只有又想法弄銀子了,只是別再碰到你這樣的人。」
  任天棄自從知道此女是個孤兒之後,心中不知怎的,忽然起了一種想照顧她的感覺,此時不由搖頭道:「錯,碰到我這樣的人還算你運道好,像你這樣的小美人兒,要真遇到壞人起了歹心,那你真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了。」
  武瓊兒道:「那又怎樣?」
  任天棄思慮了一陣,終於下定決心道:「好,算我倒霉,這些天你就跟著我罷,等你想法子弄到了錢再說。」
  武瓊兒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像是聽到了非常滑稽的事,道:「你,我跟著你這無賴,你也太會想了。」
  任天棄聽到她的嘲笑,心中的傲氣也上來了,冷笑著道:「隨便你,那咱們各走各的道。」說著也向外走去。
  武瓊兒本來想轉身回走,但無意間卻瞧見了任天棄的一雙眼眸,清水無塵,神采飛揚,竟有一種說不住的吸引人的魅力,心中竟是怦然一動,暗忖:「見鬼,這醜小子倒長了一雙好瞧的眼睛。」
  她這麼一想,內心就覺得這小子也沒那麼討厭了,見到他走在了自己前面,鬼使神差的叫了一聲:「喂。」
  任天棄回過頭來道:「怎麼,想讓我施捨你幾兩銀子了麼?」
  武瓊兒道:「呸,誰希罕你的臭銀子,我……我是想起了一件事。」
  任天棄道:「什麼事?」
  武瓊兒道:「你不是要求仙麼?」
  任天棄知道這必然是豬肉強給她說的,點點頭道:「有這個想法。」
  武瓊兒閃著大眼睛道:「我倒聽說有一個地方非常神秘,說不定有神仙在那裡。」
  任天棄一聽就來了興趣,道:「什麼地方?」
  武瓊兒道:「在杭州,有一個陸府,聽說前些日子有許多的道士和尚到那裡去,最後都莫名的失了蹤,有人說那裡有條路可以通往神仙住的仙境。」
  任天棄道:「你怎麼知道的?」
  武瓊兒一揚頭道:「這你就別管了,本來我是不想去的,這些天也沒什麼事,就和你們過去瞧瞧,不過我的所有費用你要全包了,這是領路費,可沒欠你的情。」
  任天棄凝視著她,見她似乎不像說假話,如今自己正在茫然之間,不如到那杭州去碰碰運氣,當下道:「好,要是那個陸府真有神仙,我一定重重的謝你。」
  武瓊兒一撅嘴道:「就你那點錢,到了杭州就用得差不多了,還有剩下的來謝我。」
  任天棄哈哈一笑道:「這一點兒我倒和你差不多,一沒了錢就會想法子,放心,不會讓你委屈的。」
  武瓊兒這時對他印象稍好了些,但心中仍然暗忖:「武瓊兒啊武瓊兒,這小子總有些邪裡邪氣不正經,你千萬不可放鬆警惕,對他防著點兒才好。」
  回到了客棧,任天棄讓店小二去打聽有沒有到杭州的貨船搭坐,武瓊兒仍然回到了她那間房。
  過了許久,豬肉強才氣喘吁吁,滿臉沮喪的回來,一見到任天棄,便垂著頭道:「老大,你罵我吧,咱們的銀子丟了,都怨我。」
  任天棄哈哈一笑,將追回來的那包銀子打開給豬肉強一瞧道:「銀子不都還在麼?」
  豬肉強見到銀子失而得復得,頓時眼睛一亮,精神一振,咧開嘴就笑了起來道:「老大,還是你有辦法,可把我嚇傻了。」
  任天棄一臉輕鬆的搖頭道:「我說你真笨,這銀子就是丟了,咱們難道就另外沒法子麼。」
  豬肉強笑著連連點頭道:「是是,有老大你在,別說一百兩銀子,就是一千兩銀子,一萬兩銀子也能弄到。」
  任天棄對這種馬屁向來是來者不拒,笑咪咪的道:「豬肉強,我再給你瞧一樣好東西。」
  豬肉強忙道:「是什麼。」
  任天棄站起身帶著他走到窗戶邊,見武瓊兒已經開著了窗,便叫了一聲:「小瓊瓊,小瓊瓊。」
  喊到第八聲上,才見到武瓊兒沉著粉臉探出身子來道:「姓任的,你叫什麼,我不許你這麼叫,好難聽,難聽死啦。」
  任天棄根本就不害怕她生氣,笑道:「喂,現在咱們可成了朋友啦,叫武姑娘武姑娘的多見外,叫小瓊瓊多親切,你要是不服氣,也可以叫我任哥哥。」
  武瓊兒狠狠的呸了他一口道:「誰和你這無賴是朋友。」
  一把關緊了窗戶,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鬼迷心竅了,剛才一瞧到他的眼睛,就答應和他同往杭州,這無賴就是無賴,狗改不了吃屎,別要圖謀不軌,自己要是見勢不對,可要早早溜之大吉才好。
  而這邊豬肉強見到了武瓊兒,眼睛都快直了,好半天才道:「老大,你用什麼辦法留住武姑娘的,絕了,真絕了。」
  任天棄道:「絕個屁,豬肉強,你這小子還真沒出息,那小婆娘騙了你,你居然連報仇的念頭都沒有。」
  豬肉強呵呵憨笑道:「我這是心胸寬廣,慈悲為懷。」
  任天棄走過去,輕輕的踹了一腳他的屁股道:「媽拉個巴子,你還好意思說,我看你是色胸寬廣,狼心為懷,那小婆娘要是長得醜一點兒,你剛才還不從窗戶衝出去狠狠搧她兩巴掌。」
  豬肉強嚅囁著道:「她要是當得丑,我也不會上當了。」
  任天棄聽了,哈哈一笑,一把抱住他的肩頭道:「對,上漂亮姑娘的當,不算上當,你這個當比我算是差多了。」
  豬肉強這話還沒聽他講過,頓時來了精神,忙道:「老大,你也上過漂亮姑娘的當,是誰,我怎麼從來不知道。」
  任天棄豈會把自己被朱絳仙騙得脫衣服的事說出來讓人笑話,只道:「這叫做家醜不能外揚,說不得,說不得的。不過這武瓊兒說能帶咱們找到神仙,倒不妨到杭州去一趟。」
逝約 發表於 2009-3-13 19:28
上部 稱霸人間 第七十二章 杭州之行
   
  
  第二天下午,任天棄、豬肉強、武瓊兒三人就登上一艘貨船,沿著水道進發。
  武瓊兒也是個性格活沷的少女,雖然對任天棄戒心未減,但路途遙遠,自然免不了和任天棄和豬肉強兩人聊天,而且一路之上多有美景奇觀,三人都是少年心性,一但見著了便一齊大呼大叫,倒少了許多的隔閡。
  任天棄放蕩不羈,對那武瓊兒仍然是「小瓊瓊,小瓊瓊」的亂叫,武瓊兒雖然氣得直跺腳,又罵又嚷,但任天棄總不改口,最後也無可奈何了。
  這其中最快樂的卻是豬肉強,美貌如花的武瓊兒完完全全成了他暗戀的對象,但凡是武瓊兒有什麼需要,他就鞍前馬後的跑來跑去,而那武瓊兒落得倒好,毫不客氣的拿他當奴僕使喚,一有什麼事就「豬肉強你快過來。」「豬肉強,你死到那去啦。」的叫喚。
  任天棄見到這樣的情形,本來也想罵豬肉強兩句「賤骨頭」的,但見到他屁顛屁顛的挺受用,也只好作罷,這叫做各有各的生活方式,只要豬肉強這兄弟自己覺得開心,又何必去多管閒事。
  二十幾天後,終於出了川蜀,陸地上的道路也漸漸開闊起來,任天棄三人便在棄船上岸,好好找了家酒樓大吃了一頓,一解這段日子在船艙裡的清苦,又尋了一家雅潔的客棧休息了三天,這才雇了兩輛油蓬馬車向杭州方向繼續前進。
  一路遊山玩水,好吃好住,到了杭州所屬的江南道已過了一月有餘,又走了十多天才到得杭州。
  這杭州之地曾為吳越國建都之地,原名錢唐,隋朝時才改名杭州,盛產絲綢,又有西子湖的美景,正是「上有天堂,下有蘇杭」乃天下聞名的一個重鎮。
  這天上午,三人進了杭州城之內,但見人煙輳集,車馬如梭,商舖林立,各種奇珍異寶應有盡有,人物的衣著打扮又比恭州人要齊楚一些。
  見到如此熱鬧的場面,任天棄與豬肉強自然是大開眼界,想不到天下間的城池真是一個比一個繁盛,實想不出那京都長安會是什麼樣子了。
  三人都是貪玩之人,到了這樣的地方,豈有不玩過痛快的,當下先把那陸府的事放在一邊,在杭州城裡好好的賞玩。
  住了客棧,便出去好好吃一頓,要知杭州的淅菜乃天下八大菜系之一,兼收江南水鄉之靈秀,受到中原文化之潤澤,得益於富饒物產之便利,形成了製作精細、清鮮爽脆、淡雅細膩的風格,與任天棄所在的川蜀之地的麻辣菜餚正好相反,吃起來真是別有滋味。
  沒想到武瓊兒居然來過杭州,倒成了任天棄與豬肉強的嚮導,一用過午膳,就帶他們到了西子湖畔,但見是青煙橫抹曉山,紫燕斜翻春水,湖出深源,波盈遠岸,湖堤之上垂柳飄裊,隨風飄擺,令人心曠神怡,胸襟舒暢,果然是美景如畫,目不暇接。
  這些對任天棄與豬肉強倒還沒什麼,可是瞧到沿堤來來往往的女子多是婀婀娜娜,粉白黛綠,一個個紅飛翠舞,玉動珠搖,也是心猿意馬,又見到湖中的彩蓮畫舫在水面上輕輕蕩漾,不時傳來悠揚的琴韻及女子的清□之聲,知道那必是妓家,都有心前去,奈何武瓊兒跟得太緊,實在找不到機會。
  一連五天,三人將斷橋、靈隱、南北雙峰、錢唐門等勝景都遊走了一遍,吃的是叫化雞、宋嫂魚羹、西湖醋魚,西湖蓴菜湯,喝的是龍井茶,倒也逍遙自在。
  到了第六天上,店小二來領住宿銀子,任天棄一打開包裹,卻傻了眼,原來他那用紫毛神貓換來一百兩銀子經過這些日子的揮霍,已剩下不足三兩,只用得過兩三天時間了。
  沒了錢,任天棄自然要找豬肉強和武瓊兒來商量,武瓊兒這些日子與任天棄接觸下來,倒也不覺得他是那種壞得沒救的傢伙,只是見他輕浮又有些傲氣,心裡仍然瞧不慣,一聽他說沒了銀子,倒是興災樂禍起來,笑呵呵的道:「任小賊,反正你答應過我,一切的費用全包,還不快想辦法,吃差了住差了,本姑娘可不饒你。」她稱的這聲「任小賊」卻是對任天棄叫自己「小瓊瓊」的回擊。
  任天棄聽著她笑聲不善,忽然也笑了起來道:「小瓊瓊,你說話也通過腦子想一想啊,咱們現在呆在什麼地方?」
  武瓊兒聞言,頓時一愣,不錯,當時她和任天棄說定帶他們來杭州,如今杭州已到,任天棄自然可以不用理她了。
  任天棄瞧著她臉色微變,又搖頭笑了起來道:「小瓊瓊啊小瓊瓊,我瞧你也是個聰明的姑娘,怎麼就想不到啦,你既然說了杭州陸府,我難道和豬肉強就找不到麼,非要你帶路花咱們的銀子,告訴你,那是因為我可憐你是個孤兒,一個姑娘家怕你遇到壞人,真是好心得不到好報,咱們沒了錢,你倒還笑起來了,對了,你不是女賊麼,不如露兩手給我瞧瞧,讓我也佩服佩服你。」
  武瓊兒道:「呸,有你們男人在,難道還要我這個小女子出面?喂,任小賊,你平時鬼主意不是挺多的麼,不會到了杭州就沒辦法了吧。」
  任天棄外表浮滑,在內心中潛有高傲不羈之氣,聽了她這麼一激,便一拍大腿道:「誰說我弄不到銀子,今天我就弄幾百兩給你瞧瞧。」
  武瓊兒那裡相信他在一天之內就可以弄到幾百兩銀子,不由用玉蔥般的手指刮了刮自己的粉臉道:「好不知羞,胡吹大牛,別說幾百兩銀子,你要是今天能弄到一百兩銀子,我就……我就……。」
  任天棄當然不會放過她,追問道:「你就什麼?」
  武瓊兒反問道:「那你說什麼?」
  任天棄存心要殺殺她的威風,便道:「好,要是我弄到了銀子,你就在我臉上親一口。」
  武瓊兒聽他說得輕浮,臉上一紅,思索了一陣,便咬著銀牙道:「好,任小賊,你要是弄不到,就要跪下來磕頭叫我三聲姑奶奶,還有,可不許去搶。」
  任天棄伸出手來道:「好,咱們一言為定,來個三擊掌,誰反悔誰是王八蛋。」
  武瓊兒 這些日子與任天棄無論是鬥嘴還是鬥智,都處處落在下風,根本不相信人生地不熟的任天棄能在短短的一天之內弄到這麼一大筆銀子,想到他跪在自己腳下磕頭叫姑奶奶時的狼狽樣兒,心中就想笑,瞪著杏眼道:「好,擊就擊,誰反悔誰是王八蛋。」
  兩人說著就「啪啪啪」的擊了三下,瞧得一旁的豬肉強暗自大叫「糟糕」,他是知道這個老大的手段的,這個賭,武瓊兒八成要輸,她可是自己心中的仙子,要是用那紅潤潤的櫻唇親了老大,自己的心真要好生難過。
  打完賭,任天棄就帶著豬肉強出去,他已經向店小二打聽到那陸府的位置,就在杭州城之南,過去倒是一個旺族之家,祖上曾經出過好幾位宰相將軍,但到了隋唐之後,便漸漸的衰敗下來,到了這一代,就只剩下了陸冠傑,陸玉嫣兩兄妹,兄妹倆的容貌倒是在杭州城稱得上雙絕,陸冠傑是長得玉樹臨風,風度翩翩,素有「賽潘安」之稱,而他的妹子陸玉嫣清秀絕麗,工於琴書詩畫,是整個杭州城大家閨秀中的翹楚,本來已由杭州府上報朝庭,準備入選秀女的,但就在一年之前,她忽然在家裡離奇失蹤,在當時的杭州城引起了極大的轟動,官府派人在整個陸府內外仔細搜索了三遍,卻沒有發現陸玉嫣任何的蹤跡,於是無功而返。然而過了一個月之後,這陸府就有許多的道士和尚進去,便無一例外的都在裡面失了蹤,因此人們紛紛在猜測這其中發生了什麼事,有說裡面有厲鬼的,也有說裡面有狐妖的,更有人說裡面有一條路可以通往仙境,眾說紛紜,當真是又詭異又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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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 稱霸人間 第七十三章
   

  任天棄與豬肉強沿街打聽,走了一個時辰,才到得城南的陸府,卻見雕樑畫棟,朱戶金釘,一帶絕高的白牆,也不知有多長多大,只是如今屋瓦鱗鱗,大門卻緊緊閉著。
  瞧好地方,兩人又向鬧市行去,豬肉強見到任天棄的頭不停的在街上轉來轉去,似乎在想法子弄錢,心中真是大是為難,這個賭打下來,要是老大跪著給武瓊兒磕頭喊姑奶奶,自己當然是難受,但要是那美滴滴,嬌嫩嫩的武瓊兒親了老大,那更是不忍目曙。
  不覺走到了一條街上,任天棄還是沒有想出主意來,卻聽見豬肉強狠狠的「呸」了一下,回過頭來問道:「豬肉強,你怎麼啦。」
  豬肉強向前一指道:「老大,這算卦的地方和吳騙子那裡還真像。」
  任天棄順著他的手指望去,見到前面有個卦館,外面扯著個「瞎子算命,鐵口金牙,命理盡知」的招牌,不時的有人進進出出,生意倒比那吳神仙還好些。
  任天棄也罵了一句「媽拉個巴子」,就要走過去,忽然想到一事,一拍手道:「有了,這銀子可得來全不費工夫。」
  豬肉強對他是熟知的,連忙道:「老大,想到主意了,快說給我聽聽。」
  任天棄笑嘻嘻的道:「這些瞎子騙人的多,咱們去瞧瞧他是真瞎還是假瞎,要是假瞎麼……」
  豬肉強這次倒不蠢,也一拍手道:「對啊,他要是假瞎的話,咱們要威脅他要砸他的飯碗,他還不乖乖的送上銀子來。」
  任天棄笑著點頭,拉著豬肉強就走了進去,裡面果然是一個穿著道袍的中年瞎子坐在正中桌案之後,前面站著些男男女女,也不知道那些是他暗中安插的自己人。
  不知怎樣才能試出這瞎子是真是假,任天棄眼眸一轉,對著豬肉強嘀咕了一陣,豬肉強點點頭,弄蓬鬆了自己的頭髮,然後兩眼發直,嘴巴大張,叫了起來「我要當神仙,我要當神仙,我要飛,要飛。」
  他這麼一叫,屋裡所有的人都瞧了過來,任天棄就拖著他過去,大聲道:「老神仙,我這哥哥前兩天忽然得了失心瘋,你快給瞧瞧,他是不是中邪了。」說著就將豬肉強拉到那瞎道士跟前。
  屋裡之人見到豬肉強這個瘋子又高又壯,都有些驚駭的避在一旁,豬肉強卻一把抓住那瞎道士的鬍鬚道:「哈,瞎子神仙,神仙也有瞎子,好玩,好玩。」
  那瞎道士大吃一驚,連忙後退,但豬肉強有任務在身,那裡肯讓他逃脫,一步趕上去,將他撲在自己的身下,一邊叫道:「瞎神仙,我要和瞎神仙玩兒。」一邊不停翻開他的眼睛瞧,但結果卻是大失所望,此人眼中無黑,倒真是個瞎子。
  任天棄也站在旁邊,見到豬肉強遞給自己的眼色,心中也是黯然,但此地不可久留,便拉起他道:「哥哥,瞎神仙不好玩兒,咱們出去找沒瞎的神仙,好不好。」
  豬肉強自然藉機下台,拍著手道:「好啊,好啊,去瞧沒瞎的神仙去。」
  那瞎道士被人扶起,一臉的惱怒道:「快走,快走,要不我叫官府了。」
  任天棄連忙道:「是是,我馬上走,我馬上走,對不住。」
  正向外走,卻聽裡面那瞎道士道:「今天真晦氣,平白闖進個瘋子來。」又聽見一人道:「張鐵口,你衣服髒了,要不要我讓尊夫人送件乾淨的來。」那瞎道士道:「不用,不用,你幫我拍拍就好。」
  兩人到了門外,豬肉強道:「老大,看來只有想別的法子了。」
  他說著這話,卻見任天棄在低頭思索著什麼,不由道:「老大,你在想什麼?」
  任天棄道:「豬肉強,你剛才聽見沒有,這瞎道士有老婆。」
  豬肉強道:「老大,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咱們合州城的何半仙還有兩個老婆哩。」
  任天棄又道:「這叫張鐵口的生意瞧來不錯,家裡應該有不少錢了。」
  豬肉強道:「那當然,老大,你不是想去搶這瞎子罷。」
  任天棄在他的頭上一敲道:「你什麼時候見過我做這麼愚蠢的事了,能用腦子當然用腦子啦,何況咱們就是去搶,也未必能從他家搜出多少現銀來。」
  豬肉強道:「老大,那咱們怎麼辦?」
  任天棄這時已經有了主意,湊在豬肉強耳朵邊如此這般的說了一遍,聽得豬肉強是哈哈大笑,連連點頭。
  眼瞧著到了午時,任天棄與豬肉強兩人先回到了客棧和武瓊兒一起用膳,那武瓊兒已料定兩人沒有辦法在短時間內弄到銀子,臉上滿是嘲笑之色,任天棄也不理她,吃過飯,與豬肉強還回房間躺了一陣,這才出去。
  出了客棧,兩人先去打聽好那張鐵口的住宅,將周圍的地形察看了一遍,見到時間差不多了,去兵器鋪買了一柄腰刀,便又到了那張鐵口的卦館。
  已經到了黃昏時分,張鐵口的卦館已經沒有了什麼生意,此時正在摸索著收拾案桌上的東西,他對回家的路熟悉得很,因此平時也沒有專門僱人領路。
  任天棄與豬肉強走了進去,彼此遞了個眼色,便變了嗓門,豬肉強先道:「喂,你就是那個算命挺準的張鐵口麼,我家公子請你去一躺。」
  張鐵口聽這聲音頗是托大,很像是那些豪貴之家的奴僕,不敢得罪,當下小心翼翼的道:「不知貴公子是那一位?」
  任天棄粗著聲音大聲道:「我家公子的姓名也是你問得的,少囉嗦,公子爺說了,事成之後會給你十兩銀子作為酬謝,你去是不去,不去我找別人。」
  問卦之人不留姓名是常有之事,張鐵口也不見疑,這十兩銀子的卦金可不能不賺,忙道:「是是,小道不問就是,敢問尊府又在何處?」
  任天棄道:「我叫你別囉嗦就別囉嗦了,跟我們走便是,晚飯我們公子會請你吃的,媽的,今天廚房的東西倒不少。」
  那張鐵口果然不再多問,他身無長物,也不怕人搶劫,當下站起身來,摸索著關上卦館的大門,向外面一個賣油餅的婦人交代了一聲,要她告訴家裡人,自己外出算卦,晚飯就不回去吃了。
  任天棄牽著張鐵口探路的竹棍,把他引進了一輛轎子裡,向北而行,就到了一個偏僻無人的山坡,然後支走了轎夫。
  那張鐵口感覺到臉上涼風習習,似乎在一處曠野之中,覺得不對,有些驚慌起來,道:「兩位大爺,這裡是何處,你們公子又在那裡。」
  任天棄這時忽然哈哈大笑起來,道:「那來的什麼公子,強盜倒有兩個。」
  張鐵口一聽說居然是兩個強盜,駭得連忙跪了下來道:「兩位爺,小的是個瞎子,實在沒辦法了,才以算命為生,身上實在沒什麼錢啊。」說著把手伸進懷裡,掏出三兩碎銀來道:「今天小的只收了這麼多卦金,全部奉上,絕不敢留。」
  任天棄也不客氣,將那三兩銀子放入自己的懷裡,道:「張老先生,實不相瞞,我們兩兄弟做強盜好幾年,但都沒做什麼大買賣,思來想去,還是缺少一名帶頭的大哥,一時久仰你的大名,因此要請你來做一做。」
  張鐵口更是駭得渾身發抖,連忙道:「我只是一個瞎子,平時算命也不過有些機巧,那能有這個福份做兩位的大哥,萬萬使不得,萬萬使不得。」
  任天棄惡聲惡氣的道:「好,你不答應就算了,反正我兩兄弟的聲音也被你聽熟了,咱們做事是從來不留後患的,現在就把你來個一刀兩段,然後沉進西湖裡去見西施。」
  一邊說著,一邊對豬肉強道:「兄弟,動手。」
  豬肉強立刻大聲的回答了一聲是,把才買的那柄刀在他臉上刮了刮。
  張鐵口感覺臉上寒氣刺骨,此時保命要緊,急聲道:「別忙,別忙,我做這個大哥,做這個大哥便是。」
  任天棄見他答應,哈哈大笑,將他扶了起來,道:「這還差不多,大哥,其實殺人放火的事就交給咱們兄弟去做,你只需要在後面坐鎮,高聲叫『千萬別出聲,什麼也不許問,誰要是說話我就殺了誰,把家裡的銀子全部拿出來放在地上,然後進屋去。』就行了,等事成之後,咱們兄弟絕對虧待不了你。」
  那張鐵口如今是「留得青山在,免得無柴燒。」滿口子的答應道:「好好,就這兩句話麼,我記住了,不會有錯。」
  任天棄瞧著天色已經黑沉下來,便與豬肉強架著他向城裡走去。
逝約 發表於 2009-3-13 19:28
上部 稱霸人間 第七十四章
   

  過了好一陣,才到張鐵口的家的院外,兩人早就來了一趟,由任天棄先翻進了院,打開了院門,三人走了進去。
  一進院門,任天棄讓張鐵口站住,把那柄刀給他,低聲道:「你就在這裡大聲叫,要狠些,若是做得不像大哥,我就在後面一刀先砍了你。」
  那張鐵口此時命懸一線,已顧不得什麼了,連連點頭道:「行,行,兩位好漢,我依你們就是。」
  當下照著任天棄的吩咐,大聲道:「千萬不要出聲,什麼也不許問,誰要是敢說話我就殺了誰,把家裡的銀子全部拿出來放在地上,然後進屋去。」一邊說著,一邊還討好的舞動著手中的腰刀。
  任天棄見好戲開始,一拉豬肉強,兩人便躲到了院內的一個大水缸後,瞧著事情的發展。
  只聽院內的屋子「吸嘰」一聲,走出一個神色慌張的婦人來,瞧著那張鐵口獨自一人在院中,正要張嘴喊他,卻聽他不住的叫喊著:「千萬不要出聲,什麼也不許問,誰要是敢說話我就殺了誰,把家裡的銀子全部拿出來放在地上,然後進屋去。」一臉惡狠狠要殺人的樣子,手中一柄亮閃閃的腰刀在揮舞著,一時魂飛魄散,那裡有膽子說話,匆匆的走進屋,沒多久就提著一個包袱過來,放在地上,立即關上了屋門,摀住門後一名八九歲男童的嘴,大氣也不敢喘一聲。
  任天棄見大功告成,等到那婦人一進屋,連忙帶著豬肉強衝了出來,對張鐵口低聲道:「現在只說『不許出屋。』就行了,要大聲一些。」那張鐵口連忙點頭,依著他的話又說了一遍。
  提著那個包袱就溜出門外,猶自聽到那張鐵口在院中大叫大嚷著,不過要不了多久,他那個老婆就會醒悟過來出聲相詢,那張鐵口可免不了要倒大霉了。
  回到客棧,武瓊兒還沒睡,正坐在任天棄他們的房間裡哼著小曲,這個少女就這點好,不像一般的女孩子那樣扭扭捏捏的顧忌什麼男女之防,只要自己喜歡,那裡都敢去,這大概是她從小流浪養成的習慣吧。
  見到任天棄兩人回來,武瓊兒一下子就站了起來,笑嘻嘻的道:「任小賊,這麼晚才回來,怎麼樣,快跪下來叫我姑奶奶。」
  豬肉強正要說話,卻被任天棄在後面一碰,悄悄的將那包袱放在門後,然後空著手走到她的面前,一臉的沮喪道:「想不到這杭州城的人一個個都奸滑似鬼,要找銀子可真難啊。」
  武瓊兒聽他這麼一說,更是梨渦深顯,露出了兩排碎玉,秋水般的眼眸笑成了兩彎新月,道:「任小賊,這下才知道不能說大話吧,可不許食言,快快,跪下來叫我姑奶奶。」
  任天棄此時就怕她抵賴不認,自然要拿話套她,當下道:「不行不行,男子漢大丈夫怎麼能隨隨便便的就給女人下跪。」
  武瓊兒道:「哈,任小賊,你是不是要反悔,自己承認當王八蛋了。」
  任天棄瞪著眼道:「這當然不算,要是你輸了,難道就肯乖乖的親我一口,還不是一樣要耍賴。」
  武瓊兒道:「呸,胡說八道,想我武瓊兒是什麼樣的人,會給你這小賊耍賴,好笑,真好笑。」
  任天棄道:「哼,早知道如此,當時我要是叫你發誓如果耍賴就要被人賣到窯子裡去,做一輩子的婊子,死後被打入那個……淫回地獄,永世不得超生。你一定不會肯,這個賭可不就算了麼?」
  武瓊兒雖然聞他說得難聽,而且也不知道那淫回地獄是怎麼一回事,但此時勝券在握,正等著他下跪,也沒多想,便道:「哼,我早就知道你輸定了,這種誓發了又如何,任天棄,你別想岔開話兒,難道真要當王八麼?」
  任天棄這時哈哈大笑起來道:「什麼都能當,這王八可是不能當的,小瓊瓊,就讓你開開眼界。」
  說著就拿過了放在門後的那個包袱,打了開來,白花花的一片,足足有近三百兩,看來那個張鐵口這些年果然騙了不少的銀子。
  這一下輪到武瓊兒傻眼兒了,她完全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邊揉了幾揉,仍然沒錯,這才愣愣的坐在靠椅上,腦中一片轟響,這才好生後悔自己小瞧了眼前這個少年,一個女孩子家,怎麼去打這樣的賭,要去親這個討厭的傢伙一口,那真是不如一死了事。
  偏偏任天棄也不放過她了,大聲的道:「小瓊瓊,這王八蛋不能當,婊子更是不能當,還不快快親我一口,說著便把臉側了過去。」
  而武瓊兒只是呆呆的坐在那裡不理他,想到自己這個賭實在打得太孟浪了,不知如何是好,眼圈一紅,一串串珍珠便流到了雪玉般的臉頰上。
  豬肉強對武瓊兒可是敬如天仙,見到她哭泣的樣子好生楚楚可憐,心裡頓時酥軟,對著任天棄道:「老大,你瞧人家武姑娘好可憐,就不要欺負她了。」
  任天棄頓時叫了起來道:「豬肉強,你還不是普通的見色忘友,我怎麼欺負她了,要是今天我運氣差,沒弄到銀子,給她磕頭叫姑奶奶,你會不會說她欺負我。」
  豬肉強摸了摸頭道:「老大,你是男人,別人大丈夫能屈能伸,磕磕頭也沒什麼的。」
  任天棄道:「放屁,男人這樣給女人磕了頭,叫了她姑奶奶,還叫大丈夫麼,那叫沒本事的膿包。」
  豬肉強道:「老大,反正我說不過你,不過你瞧人家武姑娘真的不好意思,這樣吧,不如我替武姑娘代勞。」
  任天棄駭了一跳,瞧著他真的伸了嘴過來,差點兒暈倒,連忙閃身避過,狠狠罵了他一句,豬肉強見他認了真,也不敢再幫忙了。
  任天棄這時面對著武瓊兒,什麼也不說,只是拿眼睛瞪著她,而武瓊兒也不示弱,收住了淚水,回盯著她。
  這種無聲的僵持過了許久,只聽武瓊兒尖叫了一聲道:「任小賊,親就親,有什麼了不起。」
  說著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飛快的用紅潤溫膩的櫻唇在他滿是紅斑的臉上觸了觸,便奔出了屋去,沒多久在門外就傳來一陣作嘔之聲,這一晚,她噁心難禁,竟用清水加鹽漱了七十八次口。
逝約 發表於 2009-3-13 19:29
上部 稱霸人間 第七十五章
   

  到了第二天,任天棄就決定到陸府去探探消息了,他膽子雖然大,但陸府不斷有人失蹤的事在杭州城傳得詭異非常,心中也有些忐忑,告訴自己還是小心謹慎的為好,要是再出了事,自己那個老奸巨猾的結義大哥秦廣王還賣不賣帳,心裡實在不敢肯定。
  武瓊兒現在對任天棄是又羞又惱,在房間裡絕戶不出,豬肉強前去敲門,結果被她狠狠的罵了一頓。
  任天棄那裡怕她使小性子,見到豬肉強還在武瓊兒的房間外盤旋,便強行把他拉了出去。
  兩人向南而行,又到了那陸府,卻見大門仍然緊緊閉著,死氣沉沉的,也不知道還有沒有人居住。
  豬肉強剛說了句:「糟糕,陸家的人是不是全部失蹤啦。」卻聽著那厚重的鐵門響了一聲,從裡面出來一個頭髮花白,步履蹣跚的老者,瞧穿著打扮,應該是這陸府的管家。
  那老者此時手裡拿了一張告示貼在了門口的牆上,又顫巍巍的進了大宅關上了門。
  任天棄與豬肉強湊了上去,兩人相比之下,任天棄算是飽學的先生了,自然要由他來念,前面一段話太過文雅,任天棄十個字有七個不認識,還好正文比較簡單,便道:「現……好像是募……隨身小廝兩人,身價從優,從速見試。」
  陸府外也有不少人行走,見到這告示,都圍了過來,只聽一人道:「這陸冠傑又在招隨身小廝了,前些天不是才招過麼?」
  一人道:「嗨,你老兄這就不知道了,這陸少爺家裡雖然沒多少錢了,但架子可沒有差得半分,而且對這隨身的小廝要求極高,這一年也不知換了多少啦。」
  又一人搖頭道:「算了,這戶人家可去不得,搞不好那一天就像陸家小姐那樣莫名其妙的失了蹤。」
  先前的那人道:「這倒不會,這『陸府』出事的都在後花園,現在那裡已經被官府封閉了,陸府的這些下人可不一個個的都沒事麼。」
  說話間,便有幾個人去敲陸府的門,沒一會兒那門就開了,一個壯年的奴僕領著這些人進去。
  任天棄心念一動,把豬肉強拉到一邊道:「豬肉強,咱們也去試試。」
  豬肉強道:「老大,你不是要去瞧裡面有沒有神仙麼,怎麼想起去當人家的隨身小廝來,要是這樣,那我還不如在家裡賣豬肉來得自在痛快。」
  任天棄瞧他腦袋又轉不過彎了,便打了他一下道:「笨蛋,你想想,那麼多人在陸府失蹤,人家難道個個腦瓜子都比咱們笨身手都比咱們差麼,這裡面一定有什麼說不清楚的東西,咱們先進陸府,慢慢的察看究竟,這樣才安全些。」
  豬肉強想想也是,不過很快又猶豫道:「那……那武姑娘怎麼辦,難道咱們就丟下她不管麼?」
  任天棄嘻嘻笑道:「嘿,想不到你這頭色豬倒變成多情豬了,求仙的事情當然最重要,至於武瓊兒,大不了咱們多給些銀子,讓她在杭州好好的玩些日子,要是咱們真碰上神仙學會了法術,出來隨便教她一招什麼點石成金,還不把她那張小小的嘴巴笑成你一樣的豬大嘴。」
  豬肉強道:「那我回去給她說一聲。」
  任天棄道:「還說個屁,先去見工,進去了這麼多的人,人家還不定要咱們哩。」
  想到自己與豬肉強穿的衣服可不差,任天棄便拉著他走到一個角落,先抓住自己的衣裳各處扯了幾扯,然後拿泥抹了,瞧來就像是撿的別人不要的一樣,然後讓豬肉強也如法炮製。
  弄好一切,便又去敲那大門,那名壯年奴僕開了門,只略微打量了兩人一眼,也不多問,便又關上門道:「你們跟我來。」
  跟著那奴僕進內一瞧,真是一個好大的府宅,進去就是一個前園,奇花異草香氣撲鼻,樓台雨亭掩映成趣,又有假山疊嶂,碧水繞榭,花牆石徑不計其數,任天棄與豬肉強隨著那人在朱欄走廊裡行走了好久,兩人都沒見過這樣有氣派的人家,實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到了皇宮的御花園。
  又穿過了幾個八角月光門,就到了一個大廳,好生寬敞,差不多佔了十來丈方圓的地面。傢俱陳設乍看也數不清,金石書畫、鼎彝玩好,無不畢具。四外門窗俱有錦樟垂掩。左右排著兩列硬木靠椅,上面鋪有虎豹皮褥;地下毛氈精美異常,從所未見。
  而就在那主人座位之上,卻坐著一個青年書生,穿著是白色的夾紗錦袍,大紅厚底雲履,面如傅粉,兩眉入鬢,眼若點漆,手裡拿著一柄玉骨扇,真是唇紅齒白,英俊倜儻。
  豬肉強見了這人,也暗自喝了聲采,忖道:「這個男人長得好漂亮,我要是有他一半,那可就美死啦。」
  任天棄知道這必然是陸家的主人陸冠傑了,他臉有紅斑,向來被人鄙夷,對這種長得好看英俊的男子已有一種說不出感覺,心裡只道:「媽的,真是一個小白臉,白得了不得的小白臉,看著就討厭。」
  那陸冠傑此時正在瞧大廳裡前來應募的人,不停的搖著頭,似乎很不滿意。
  這時帶任天棄他們進來的那人對陸冠傑恭恭敬敬的道:「少爺,又來了兩個人,你瞧瞧合不合心意。」
  陸冠傑向外望來,見到豬肉強,已是微微點頭,等瞧著了任天棄,眼睛一亮,頓時站了起來,快步走在他面前,前後左右的端視著,嘴裡喃喃的道:「好,好啊,我終於找到了,長得好,長得好啊。」
  任天棄一聞這話,真是要差點暈死過去,從小到大,有說他聰明的,有說他膽大的,但還沒聽過有人讚他長得好的,這實在是千載難遇的金牙玉口啊。
  正在他對這陸冠傑油然生出了一股「知我者陸公子也」的情緒之時,卻見到適才到門口貼告示的那名老管家慢慢的走了過來,用一雙昏而無神的眼睛瞧了任天棄一陣,也點著頭,咳嗽道:「少爺,這小子果然長得好……咳咳……難看,算是很難得了,這才你滿意了吧。」
  那陸冠傑點點頭,向任天棄與豬肉強一指道:「好,劉伯,就他們兩個了,留下罷,帶他們去換裝,你瞧這兩人的衣服又髒又破,也不知從那裡撿到的。」
  任天棄聽完那劉伯的話,頓時便如從仙境到了地獄,這陸冠傑瞧上他,居然是因為自己長得好難看,實在想不通這是什麼道理,但這也太傷自尊了。
  正氣惱間,那劉伯叫散其他來應募的人,對任天棄兩人道:「到了咱們這裡除非少爺發話,終身都是陸府的人,你們要多少銀子的身價。」
  任天棄暗思這陸冠傑瞧中自己的醜陋必然有其原因,奇貨可居,絕不能要少了,便伸出右手,張開五指,就要報出五十兩。
  誰知豬肉強真的是人頭豬腦,見到任天棄伸出一個巴掌,心想自己兩人是來尋覓仙蹤的,要是銀子報多了,恐怕人家不要,連忙道:「五兩銀子,五兩銀子,多了咱們還可以商量。」
  任天棄不防豬肉強自作聰明,此時真是一暈未平一暈又起。
  那陸冠傑與劉伯眼中都露出詫異之色,原來平素要買一個奴僕,最少也要花二十兩銀子的,不想這兩人會要得這麼便宜。
  任天棄見到兩人的臉色,此時只好順著豬肉強的意思向下說了,道:「陸少爺,劉伯,我和我這位表哥從小就苦慣了,四處流浪,常常是饑一頓飽一頓,現在少爺要是開恩收下咱們,能有口飽飯吃,那真是咱們天大的福氣了。」
  這話一出,陸冠傑與劉伯的臉色便釋然了,那陸冠傑點點頭道:「能到陸府這樣的人家為奴,的確是你們前生修來的福份,這樣吧,五兩銀子就不用少了,只要你們好好服侍少爺我,吃穿是沒有問題的,絕不會再餓肚子啦,劉伯,還不帶他們去換衣服,一股子汗臭,難聞死了。」說著就捂了捂鼻子。
  任天棄想起武瓊兒,忙道:「少爺,我和表哥能不能出去一趟,我有個親妹子還在外面哩,咱們又沒父母,我要去給她交代一下。」
  那劉伯聽了,便問道:「你那個親妹子多大啦?」
  任天棄道:「十六歲。」
  劉伯想了想,對陸冠傑道:「少爺,那女孩子的兩個哥哥都進來了,她年紀也小,一個人在外面也怪可憐的,你本來還差個端茶倒水的丫頭,就把她叫進來試試怎麼樣,反正五兩銀子別的地方也買不到。」
  陸冠傑皺了皺眉道:「你瞧她哥哥都長得這樣兒,親妹子還能好到那裡去,要是瞧到一個醜八怪丫頭來給我端茶倒水,那我還不得噁心死,不過如果是價錢便宜,倒可以讓她洗洗衣服掃掃茅房什麼的,叫她進來吧。」
  任天棄倒沒想到他們竟叫武瓊兒也進府來,轉念一想,要找仙蹤,多一個人便多一分機會,這武瓊兒頭腦也不錯,或許有些運氣。
  當下點頭道:「多謝少爺,多謝劉伯,我等會兒就把妹子領進府來。」
  那陸冠傑揮著手道:「你們快去吧,早去早回,還有事等著你們做呢。」
  任天棄與豬肉強兩人躬身答應,然後隨著外面候著的壯年奴僕走了出去。
  出了陸府,豬肉強卻先埋怨道:「老大,你怎麼答應陸少爺把武姑娘也領來,她那麼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兒,要去洗衣服掃茅房,我看不成,她絕不會答應的。」
  任天棄道:「不答應也得答應,咱們可不能讓她白吃白住,菩薩一樣的供著,媽拉個巴子,豬肉強,你倒是會叫價,我要五十兩銀子一個人,你五兩就賣出去了,這陸府可是佔盡了便宜,十五兩銀子買了三個人。」
  豬肉強這才知道自己誤會任天棄伸出的那個巴掌的意思了,吐了吐舌頭,再不敢多說話。
  過了一陣,兩人回到了客棧,正巧碰上武瓊兒背著個包袱想走大門,任天棄連忙叫住了她,笑嘻嘻的道:「喂,還在為昨晚的事生氣麼,別忘了,那事可是你心甘情願和我打的賭,我可沒半分強迫你。」
  武瓊兒見到他就沒好氣,瞪著圓眼道:「任小賊,你是個無賴,又奸又滑,本姑娘上了一次當,可不想上第二次了,惹不起可躲得起,還是離你遠點兒好。」
  任天棄大聲道:「想走,這可不成,有人把你五兩銀子賣了。」
  武瓊兒一愣,哈哈冷笑了兩聲道:「胡說八道,是誰,誰賣的本姑娘,五兩銀子,哈,好高的價,任小賊,你又在玩什麼花樣兒。」
  任天棄此時要哄她隨自己進陸府,自然不希望將彼此之間的關係弄僵,便堆笑道:「小瓊瓊,先別生氣,咱們有話好好說,昨天的事,算我不對,我給你道歉。」
  武瓊兒道:「呸,什麼叫算你不對,根本就是你不對。」
  任天棄道:「是是,是我不對,過去的事咱們先不提,我問你,你想知道陸府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裡面有沒有神仙麼?」
  這一句話立即撓在了武瓊兒的癢處,她本就是個喜歡新奇的姑娘,對陸府的傳聞也充滿了神秘與好奇,否則也不會隨任天棄到這杭州城來。
  不由道:「想又怎麼樣,難道你有辦法?」
  任天棄點點頭,就將自己與豬肉強已經混進陸府當奴,並準備帶她一起前往的事說了一遍。
  聽說要自己去做洗衣服掃茅房的粗婢,武瓊兒頓時尖叫了起來道:「不行,我才不去做那樣的事,髒死啦臭死啦。誰出的主意誰去。」
  任天棄現在真是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笑著道:「放心,放心,這個不用你做,有豬肉強哩。」
  豬肉強不想扯到自己身上來了,不由結結巴巴的道:「老大,我……我……」
  任天棄道:「我什麼我,要不是你報出了五兩銀子的身價,那小白臉兒會讓小瓊瓊進府麼,算了,你既然不肯做,就讓她走好啦。」
  豬肉強這才想到武瓊兒要走,自己是再也見不到她了,那還不如一齊到陸府,也有一些親近的機會,當下連忙點頭道:「好,好吧,我做就我做,反正我力氣大,多做事也不用花銀子。」
  任天棄早就算準了他的心思,聞言也不僅大笑,在他胸前捶了一下道:「媽拉個巴子的,咱倆在一起的時候怎麼沒聽見你說這樣聽起來讓人舒服的話。」
  豬肉強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摸著頭憨笑起來。
  任天棄對臉色微紅的武瓊兒道:「怎麼樣,豬肉強可難得說這樣爽快的話啊,你不如考慮考慮,反正也呆不了幾天,咱們只要找到這個陸府的秘密,就馬上恢復自由,大不了把十五兩銀子還給他們。」
  武瓊兒並沒有立即答應,而是低著頭在原地轉悠了一陣,不時抬頭瞪著任天棄,似乎在猶豫是不是跟這個奸滑的無賴再呆一段時間。
  任天棄此時要打動她,便碰了碰豬肉強道:「豬肉強,你說說,要是咱們在陸府真遇見了仙人,你是求他做什麼呢,仙人可是無所不能的,想要什麼就有什麼,嘖嘖,我瞧那個陸府就神秘得很,仙霧籠罩,八成有神仙的。」
  武瓊兒聽到「仙人可是無所不能的」這一句,心中果然一動,頓時勾出了一段從小到大的心事來,如果能遇見仙人,實現自己這個願望,那該有多好啊,罷了,就和這個無賴再處一段時間吧,當下一咬牙道:「好,我答應你們,不過要是我不高興要走,你們可得幫我。」
  任天棄見她答應,也是欣喜,點頭道:「好,一言為定,你要想走,我就有法子讓你出來。」
  這一點兒武瓊兒倒是毫不懷疑,便道:「什麼時候走,反正我的東西是收拾好了。」
  客棧的房錢是提前一天支付,剩下的銀子又在豬肉強身上背著,也沒什麼要回房收拾的了,不過時過正午,要去陸府做下人,吃得必定不怎麼樣,三人便到一家酒樓大吃了一頓,這才朝著陸府方向走去。
  剛進陸府,那壯年奴僕便道:「你們怎麼現在才到,公子要出門,正等著你們哩。」無意中瞥見了美如桃花的武瓊兒,瞪大眼睛打量了好久,武瓊兒心中氣惱,只得別過身去。
  沒一陣幾人便又到了大廳,那陸冠傑與劉伯果然正坐在裡面,一眼就瞧見了穿著綠緞子對衿衫子,白紗裙子,婀娜多姿的武瓊兒,兩人皆不料醜陋的任天棄竟有這般美麗齊楚的親妹子,穿著打扮似乎也非貧苦人家的少女,實在奇怪得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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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 稱霸人間 第七十六章
   
  任天棄知道武瓊兒必不肯換衣裳,因此已準備了一套說辭,當下向陸冠傑一躬身道:「少爺,這就是我家妹子,向來被我和表哥寵壞了,又愛吃又愛穿,做事有些偷懶,如果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還請少爺你多多原諒。」
  那陸冠傑此時又已換了一套衣服,戴著一頂月白色文士布,髮鬢上嵌著一枚古玉,穿著一件烏綾碎雲蘇緞袍子,白綾細襪,粉底皂鞋,更襯得唇紅齒白,面如霽月,好一個儒雅的少年書生。
  聽到任天棄的話,陸冠傑點了點頭道:「你兩人淪落到如此地步,還能將妹子照顧得如此好,也算難得。」
  特意又向武瓊兒瞧了瞧,道:「你妹子還算乾淨,做洗衣服掃茅房的事未免有些委屈,就讓她到我的房間做個端茶送水的丫環吧。」
  他說著這話,微微含笑,極是瀟灑的搖了搖手中的一柄玉骨扇,滿以為這不諳世事的少女知道能貼身侍候他這樣的翩翩公子,那必然是心甘情願,千肯萬肯了。
  誰知武瓊兒只略掃了他一眼,便道:「少爺,我手粗腳笨,不會伺候人,端茶送水的事就交給別人做好了,我還是去洗衣服掃茅房。」
  聞聽武瓊兒竟然一口回絕,陸冠傑也是一愣,那劉伯則咳嗽著道:「小……丫頭,讓你端茶送水,那是咱們少爺瞧得起你,你不要不識抬舉。」
  武瓊兒毫不客氣的道:「隨你們怎麼說,反正那些事我是不會做的,要不要隨便你。」
  陸冠傑的微笑頓時僵硬起來,好半天才道:「這丫頭的性子倒還有些野,要好好的磨一磨才是,算了,就讓她先去做些粗活兒,到時自然會來求我,劉伯,帶他們下去換衣服簽賣身契,要快些,周參軍還等著我去赴宴哩。」
  那劉伯答應著帶著三人下去,在遊廊裡穿行了好久,才到一個院子。
  武瓊兒見劉伯去拿衣裳與契約去了,這才撅撅嘴道:「這姓陸的公子果然是個破落戶,這麼大的府宅,連咱們在內,也沒幾個僕人丫環,要是真的大戶人家,那是成群結隊走著,可熱鬧啦。」
  任天棄道:「哦,你倒知道得清楚,難道你去當過丫環麼?」
  武瓊兒道:「是啊,當過又怎樣?」
  任天棄道:「那我就奇怪了,剛才陸少爺讓你做他的貼身丫環,你怎麼不做,你瞧瞧人家長得多俊俏,要我是個女人,早就撲過去抱住他狠親了。」
  武瓊兒道:「呸,你當男人是個色鬼,當女人就是個蕩……,哼,反正也差不多,那個陸少爺一瞧就知道是個沒用的紈褲子弟,這種草包,隨他長得多好瞧,我一見就討厭,當他的貼身丫環,想得倒美,他配麼?」
  這時任天棄忽然一本正經的向她作了一揖。
  武瓊兒瞧他一反常態,駭了一跳道:「喂,任小賊,你……你又要玩什麼花樣兒?」
  任天棄正色道:「絕對不是玩花樣兒,小瓊瓊,你這話真是說到我的心裡面去啦,咱們真是英雄所見什麼同。」
  武瓊兒卻啐了他一口道:「誰和你英雄所見略同,你這種人,比陸冠傑要讓人討厭一百倍,一千倍。」
  任天棄卻笑道:「是是,我本來以為你要說一萬倍的,現在只說到一千倍,那就是說印象好多了,改天咱倆好好聊聊,說不定就變成十倍、一倍啦,那可有多親近。」
  武瓊兒知道自己說不過他,只得道:「呸,油嘴滑舌的任小賊,我懶得和你再說。」
  過得一陣,那劉伯就捧著兩男一女三套衣服出來,又拿出了一張已寫好的賣身契讓三人畫押,講好在陸府做三年之後,才會將這銀子付清,這是怕人藉機騙錢溜走。
  三人打定主意過兩天便走,自然無所謂,全部畫了,不過名字卻全是假的,任天棄叫趙阿財,豬肉強叫楊得勝,武瓊兒的身份是任天棄的親妹子,自然要姓趙,不過名字卻是她自己寫的,叫做趙雲瓊。
  當下三人到兩間內屋去換衣服,任天棄與豬肉強早早的就出來了,青衣青褲青鞋,倒是潔淨,武瓊兒卻等了好一會兒才露面,卻見她穿著件深藍色的襯紗衣,外面罩著桃紅色的比甲,青緞子百折裙子,腰裡繫著一條雪白的汗巾,大紅平底花鞋,雖然是丫環打扮,但裊裊婷婷,如嬌花含萼,明珠在胎一般,倒有幾分大家閨秀的神態。
  任天棄與豬肉強自然是盯得目不轉睛,連那劉伯也不停的咳嗽著點頭,深感少爺花的這五兩銀子可是嫌大了。
  回到那大廳,陸冠傑早就等得不耐煩了,眉頭一皺,正要發火,瞧見美麗的武瓊兒跟在後面,臉上又舒緩了,搖了搖玉扇,點了點任天棄與豬肉強道:「你們兩人先跟我出去,本來有些規矩是要講的,只是現在來不及了,可要小心些,別給我出岔子丟臉。」
  然後又道:「至於你妹子,就在府裡聽劉伯的安排,要是覺得做事太累,就說出來,我剛才的話才算數。」
  他一邊說著,一邊就帶著任天棄與豬肉強走了出去,任天棄走過武瓊兒的身邊,卻向她遞了個眼色,意思要她在府中見機行事,武瓊兒瞧見了,卻故意不理他。
  陸冠傑讓任天棄與豬肉強挑著一擔禮盒,到了府外,早有一輛馬車等著,任天棄一見,這馬車卻和一般的不同,整個車蓬都取下來了,正中卻只裝著一個極是豪華的虎皮梨花木坐椅,設計真是別具一格。
  駕車的車伕瞧到陸冠傑出來,連忙拿了一根紅漆小凳讓他上去,陸冠傑很雍容氣派的坐在那虎皮梨花椅上,用扇子在自己身後點了點道:「你們兩個就在我身後好好的站著,別抓腦門撓脖子的,我陸府的僕人,站要有個站樣兒。」
  任天棄與豬肉強對望一眼,便爬上去在他的身後站好。
  那馬伕一揚鞭,拉車的兩匹純白的良駿便跑動起來。
  沒過多久,就到了鬧市,任天棄站在車上,只聽得兩邊的木樓上傳來無數女人的尖叫道:「陸公子出門啦,快來瞧啊。」「妹子,快來瞧陸公子,你在蘇州可沒見到這樣英俊儒雅的男子罷。」「你們快瞧,陸公子後面的那兩個奴僕長得好醜,怎麼配和陸公子站在一起。」
  任天棄聽到這樣的聲音,頓時明白了這陸冠傑為什麼要選自己與豬肉強作他的隨身奴僕,也明白了他為什麼要坐這個沒有蓬的馬車,這一切必然都是想體現自己俊俏風流的面容罷了。
  從後斜瞥著陸冠傑不停的搖著那玉骨扇,完全可以想像出他此時沾沾自喜的神情,任天棄想起武瓊兒說的,偌大的陸府之內完全是一付破落衰敗的模樣,而在這陸冠傑身上那裡瞧得出來,倒仍如家財萬貫的富家公子一般。
  正在暗罵這陸冠傑死要面子,卻見到兩邊樓上不停的有女子拋下鮮花來,那陸冠傑偶爾接住,在鼻中聞了聞,便又扔在了地上,姿態真是瀟灑無比。
  豬肉強見狀,真是好生羨慕,見到空中有黃影向自己飛來,心中一喜,也不知是什麼花,伸手便接住,滑膩膩的,卻是個爛香蕉皮,頓時哭喪著臉悄聲對任天棄道:「老大,這也太寒磣人了吧,怪不得他那些奴僕做不長就要跑。」
  任天棄卻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見到空中也有物飛來,伸手一接,卻是個被人咬過的桃子,用手拭了拭,揀乾淨的地方咬了兩口,這才扔下,然後笑著對兩邊的那些女人拱了拱手,表示感謝。
  豬肉強瞧他這個動作也挺灑脫,頓時懊惱自己運道太差,剛才接的是只香蕉皮,要是個桃子,也能咬兩口解解渴。
  穿過幾條街,便到了一個府第,門前站著幾名帶刀的官兵,就是那周參軍之家,今天正是他第三個小妾的生辰。
  在門口交了禮盒,三人便進了府,但見人來人住,既有穿錦服的富豪也有穿蟒袍的官吏,穿梭一堂,真是一片熱鬧興盛的景象。
  陸冠傑見了,心中好生羨慕,轉身對任天棄道:「你們別瞧他這裡熱鬧,要是過去,咱們陸府可熱鬧多了,一個區區的參軍算什麼,想到咱們陸府來拜會,我家還未必肯讓他進門哩。」
  任天棄此時已漸漸對這個愛面子的陸公子有些瞭解,連忙點頭道:「是是,別的不說,就咱們陸府,就比他這個參軍府大多了。」
  陸冠傑面有得色的道:「那可不是,你們見到的也只是我陸府的前院,要是瞧到了後花園,那還不讓你們目瞪口呆。」
  任天棄連忙道:「少爺,找一天你帶小的們到後花園去開開眼界,小的們也好向別的沒見識的人誇耀誇耀,長長臉面,只是聽說那後面有些古怪,也不知是真是假?」
  陸冠傑聽了,眼中忽然閃過一絲異色,臉上一沉,喝道:「狗奴才,我不是過告訴你們麼,要懂得規矩,不該問的就不要問。」
  任天棄見他發了火,只得收住了話頭,道:「是是,小的多嘴,下次一定不再多問了。」
  筵席就設在庭院各處,此時還沒有開席,客人們都站在院中閒聊,見到陸冠傑,幾名富家公子打扮的年輕人便走了過來拱手寒暄。
  任天棄冷眼旁觀,見到這些公子望著陸冠傑的眼神都充滿了妒意與蔑視,說話也有些冷言熱諷,心道:「這陸冠傑是個逗女人喜歡的小白臉兒,又死愛面子,這些人不會不知,自然會討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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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這麼一想,就覺得武瓊兒倒是有些眼光,不像一般女人以貌取人,對陸冠傑這樣的翩翩公子,居然沒有表現出一絲好感,這一點兒實在讓自己太欣賞了。
  這時眾公子已經開始天南地北的聊起天來,沒想到那陸冠傑還真有些健談,不過說的都是些風花雪月的事,而且不時有意無意的表現出自己非常有錢的樣子,眾公子與他相交已久,是知道其根底的,大多數都有嘲笑之意。
  卻聽得一名穿著淡紅色長袍的公子道:「諸位年兄,前幾日我在福州的表兄送了些上好的鮑魚來,改日在下請大家到寒舍略坐,試試口味如何?」
  既然他這麼說,眾人自然沒有不應充的,都讚那公子的表哥在福州城位高權重,對親戚想得也周到。
  陸家此時已經完全勢微,朝庭中已無人作官,陸冠傑聽著這些人皆與那公子親近,心中有些酸溜溜的道:「唉,鮑魚麼,其實也沒什麼了不起,我中午什麼都沒吃,就鮑魚吃了個盡飽,不過這東西吃多了難以消食,我現在胸口還有些淤積哩。」
  為了證明自己所說不虛,就在胸前用力的拍了幾拍,誰知也活該他倒霉,這一拍之下不知輕重,竟拍岔了氣息,若得自己作嘔起來,這一嘔不打緊,竟吐了一些青菜,那裡有半分鮑魚的影子。
  眾公子都知道他好面子愛說大話,這時正好有機會取笑,剛才邀請大家的那位公子更是不依不饒的道:「陸世兄,你不是說中午吃的全部是鮑魚麼,可出來的怎麼是綠油油的東西,天下間莫非有綠色的鮑魚讓世兄吃下肚了麼,真是見教,見教。」
  陸冠傑這時也傻了眼,聽得周圍眾公子發出了哄笑,他又是個極要面子的人,此時狼狽不堪,恨不得地上忽然裂開一條縫,自己好鑽進去。
  就在這時,陸冠傑身後站出一個滿是紅斑的奴僕來,大聲道:「少爺,都是小的不好,忘了你的吩咐,沒有讓廚房的人把鮑魚清理乾淨,這些青菜,一定是鮑魚肚子裡的東西,吃了也不怎麼消化。」
  眾公子自然知道是怎麼回事,大家都是斯文人,也不願誰的面子太過不去,都裝著恍然大悟的樣子點著頭,算是把這件事抹了過去。
  陸冠傑見說話的正是任天棄,而大家也不再追問此事,各自聊天去了,臉上好一陣才由紅轉白,對他點了點頭,輕聲道:「這次算你機靈,改天少爺好好的賞你。」
  任天棄心道:「媽拉個巴子的,就憑你現在這樣的家當,又賞得出什麼來,賞個屁麼?」臉上卻露出欣喜萬分的樣子道:「多謝少爺打賞。」
  過了一陣,便開筵了,任天棄與一眾奴僕都站在一邊等著主人安排用餐,他見到那陸冠傑似乎已經忘記了剛才的狼狽,在席間誇誇其談,只想讓別人注意到自己,也不禁暗自搖頭,忽然覺得此人的臉皮似乎比自己還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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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 稱霸人間 第七十七章
   

  一連三天,任天棄等三人都呆在陸府,又知道了些這裡的情況,這陸府的祖上的確出過許多的大官,但已經衰敗了三代了,陸家夫婦死得又早,陸冠傑愛慕虛榮,不思上進,除了留下來支撐門庭的必需之物,所有的東西是能賣就賣,能當就當,眼瞧著就只剩下這座老宅了,他長相俊美,又是世家子弟,倒不停的有人上門提親,但陸冠傑卻挑剔得緊,不僅要求對方要長得美艷,而且要懂得琴棋書畫,又要出身於大富大貴之家,而真正的官宦門第知道這陸冠傑是個圖有外表的草包,誰又肯將自己的女兒嫁過去吃苦,因此他的婚事就一直懸著。
  而他的妹子陸玉嫣,自初成人形,便以秀外慧中,知書達禮聞名於杭州,前些年來提親的權貴豪富真是絡繹不絕,但陸冠傑有心將妹子獻給朝庭換取自己的功名,因此與杭州刺史早就商量好,等她滿了十六歲便送入宮中,不想一年前會忽然失蹤,而她的閨房,就在陸府的那後花園裡,而至此之後,便開始有不少的和尚道士趕到,但只要進了後花園,便沒見到過出來,而裡面官府也去瞧過,既沒有屍首,也沒有激烈打鬥的痕跡,這些人就像是平白在人間消失了一般,所以才有許多傳言出來。
  到了第四天晚上,任天棄見再查不出什麼頭緒來,便找豬肉強與武瓊兒商量,想晚上到後花園去瞧瞧,但沒想到的是豬肉強與武瓊兒這幾天聽多了後花園詭異的傳聞,都沒有膽子去,任天棄只好獨自一人前往,豬肉強與武瓊兒陪他到了後花園的月牙門外,卻見四處都貼著官府的禁條。
  豬肉強見到這些禁條都是用硃砂寫的,紅得便如人的鮮血一般,園子裡面又不時傳來夜梟的厲叫,不自覺的打了個寒戰,忍不住道:「老大,你……你還是不要去了吧,這裡面好像古怪得很,你要學法術,咱們再想路子好啦。」
  任天棄心意已決,那裡會聽他的,便道:「豬肉強,我要是也在這後花園裡失了蹤,你就帶著銀子回合州去,自己留一部分,記著拿些給我二娘,外面的人,你可應付不過來,要小心些,別又讓人騙了。」說著有意無意的向武瓊兒瞥了一眼。
  武瓊兒早瞧見了,嬌聲道:「呸,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才不會打銀子的主意,好希罕麼?」
  任天棄嘻嘻一笑道:「小瓊瓊,我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小人之腹,沒有了我,豬肉強這個笨腦袋可不是你的對手,搞不好被你擺在肉攤上賣了,都還在哈哈傻笑哩。」
  武瓊兒跺了跺腳,卻不與他鬥嘴了,靜了一陣,才輕輕的道:「喂,任天棄,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任天棄聽她居然不以「任小賊」稱呼自己,而且說出個「求」字,這還真是難得,不由道:「說吧,不過不要太難。」
  武瓊兒道:「任天棄,你要是運氣好,真遇見了仙人什麼的,能不能問一問我娘在陰間過得好不好,是不是已經轉世做人啦,就說我……我好想再見她一面。」
  她說著說著,聲音已哽咽起來,眼圈兒紅著像是就要流淚,然後將一張紙遞到任天棄的手上道:「這裡面有我娘的姓名、生辰八字、還有過世的時間,你要是碰到了仙人,一定要問問。我本來……本來想和你一起進去的,可我又怕裡面有惡鬼……」
  任天棄去過冥界,對鬼之類的倒不是很恐懼,只是怕遇到什麼說不出的東西,那就糟糕了,不過武瓊兒這件事倒不難,牛頭不是給自己一個黑色的令牌麼,到時候把他們招出來一問不就成了,而且上次到地府也沒來得及問自己親身父母的下落,正好一起辦了,見到武瓊兒真情流露,他也不再嘻皮笑臉,點了點頭。
  他做事向來不拖泥帶水,不再多說,找到一株靠牆的桂花樹,手腳並用,已爬過了後花園的牆頭。
  豬肉強叫了兩聲:「老大,你千萬小心啊。」聽著任天棄應了一聲,跟著便走遠了。
  武瓊兒平時也覺得自己挺聰明的,但一遇到任天棄,就處處落在下風,受他欺負,心中甚是討厭他,然而瞧著任天棄消失在自己的眼前,進入了那神秘詭異的後花園裡,忽然間悵然若失,內心深處卻希望他不要出事才好,只是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她自己完全不瞭解,要知道她出身並非寒微,所見的王孫公子極多,因此那俊俏的陸冠傑也全然沒放在眼裡,但不知怎麼的,對這個長相醜陋,油嘴滑舌,不吃半點虧的無賴少年卻印象極深,有時候就是夢中也在和他吵架嘔氣。
  豬肉強見到武瓊兒還在望著那牆頭發愣,不由道:「武姑娘,武姑娘……」
  武瓊兒這時才回過神來道:「什麼事?」
  豬肉強道:「這裡風挺大的,還是我留下來等老大,你先回去吧。」
  武瓊兒卻道:「哼,我看任小賊膽子也不怎麼大,後花園裡一有什麼風吹草動,就要把他駭得屁滾尿流的出來,我要在這裡等著看他的笑話,瞧他還有什麼神氣的。」
  任天棄跳進了後花園,藉著月光,但見裡面極大,但處處荒草遍地,蛛網四結,任天棄一見這蜘蛛網,不由得就想起蛛兒來,心中隱隱一痛,那日她的那句話又迴盪在了耳畔「你是個沒出息的凡人,什麼本領都沒有,怎麼配和我在一起。」
  他忽然忍不住了,咬著牙,壓低聲音著「蛛兒,不錯,我是個凡人,但不會永遠沒有出息,我會讓你瞧瞧,任天棄也會成仙,也會活一千年,一萬年,再不讓你看低,再不讓你看低。」
  任天棄一邊叫著,一邊就向著後花園深處走去,眼見著就到了那陸玉嫣小姐的繡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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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天棄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就在自己發出痛苦的吶喊之時,蛛兒一直在忘情峰中的一間石壁裡淚如雨下的瞧著他,在她面前,是一面古鏡,將天棄的一切都能瞧在眼裡。
  她一邊哭,一邊輕輕的撫摸著那古鏡中任天棄的影子,低聲道:「天棄,天棄,對不住,我知道那天的話傷透了你的心,可我也是沒法子啊,你能原諒我麼?天棄,你知不知道,我也捨不得你啊。」
  就在這時,她的身後有一個聲音傳來道:「蛛兒,我不是叫你不要動這太陰天玄鏡麼,你怎麼不聽為師的吩咐。」
  蛛兒回過頭來,身後已經站著一個,袖袍雲履,仙風道骨,正是才拜的師父王倪。
  蛛兒抹了抹玉面上的淚痕,盈盈跪了下來道:「師父,我心裡總放不下天棄,實在太想他啦,所以才違背你的吩咐用太陰天玄鏡瞧瞧他好不好,還請師父恕罪。」
  王倪長長一歎道:「蛛兒,眼見著天庭選取領舞仙子的日子越來越進了,天緣難得,這俗世之情,你必然要放下的,這樣罷,你去山巔把我教給你的『清心忘情訣』再練兩遍。」
  蛛兒只得道:「是,徒弟遵命。」但她還是不放心任天棄,抬起頭來道:「師父,天棄去的那裡有凶險麼,他會不會出事?」
  王倪向那太陰天玄鏡瞥去,眼中忽然閃出一絲異色,將衣袖一拂,那鏡中的圖像便消失了,臉上卻淡淡的道:「那裡沒什麼凶險,任天棄也不會有事,蛛兒,你必須潛心修煉,不能讓外魔浸擾,這太陰天玄鏡你今後不可再用了,說著嘴一張,竟將那古鏡吸入了肚裡。
  然後又道:「你母親牽雲聖母那裡,我已經知會過了,她也為你能有此機緣脫離妖身,登上正果感到高興,你也萬萬不可辜負了你母親對你的期望。」
  蛛兒滿心委屈,但又無可奈何,只好點點頭,站起身走出了石壁,到忘情峰的山巔之上去打坐了。
  等到蛛兒出去,王倪才露出了一絲冷笑,喃喃道:「蛛兒啊蛛兒,你可知道那任天棄已經到了天地之間一個最可怕的去處,那裡就是我也不敢去的,這個任天棄,就快在三界之中消失了,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他一邊說著,一邊已走出了石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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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6 爵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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