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神欲。逆天欲 作者:金庸隱徒風笑天(連載中)

逝約 2009-3-12 16:42:11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8 27196
逝約 發表於 2009-3-13 19:38
上部 稱霸人間 第九十七章 初至長安
   

    任天棄出了大門,便見到身披戎裝,手持一柄亮銀長槍的李光弼騎著馬,帶著三四十名騎兵在外守候,後面卻停著一輛裝飾豪華的四騎馬車。
    李光弼見到任天棄出來,便躍下馬,拱手道:「末將在此恭候任真人多時了,刺史大人帶著全杭州城的文武官員正在西大門等著相送,還請任真人上車。」
    任天棄點點頭,回過身對陸玉嫣道:「玉嫣,那我就先走了,你自己保重,有什麼事叫人捎信來,記住沒有。」
    見到陸玉嫣使勁的點著頭,任天棄便笑著拂了拂她的臉,轉身要走,卻聽見陸玉嫣在身後叫了一聲。
    他回過頭來道:「玉嫣,還有什麼事麼?」
    陸玉嫣眼見著情郎就要消失在自己的眼前,而且不知何時才能回來,熱淚已經是滾滾而下,泣不成聲,也顧不得眾目睽睽,一頭撲在他的懷中道:「任郎,你記住,杭州城永遠有一個女人在等你,你一年不回來,這個女人就等你一年,你十年不回來,這個女人就等你十年,你要是永遠不回來,這個女人就等到永遠,就是到了地府,也不會投胎轉世。」
    任天棄見她如此癡情,也是心潮澎湃,但也不想多說什麼,只是很肯切地道:「玉嫣,你只管放心就是。
    說了這話,心腸一硬,便與豬肉強鑽到了車內。
    那黃綺將手中的長槍一舉,一眾人就緩緩向前而去,等走了一陣,任天棄掀開後面的車簾望去,卻見陸玉嫣遠遠的還在後面向自己揮著手。
    不一陣就到西城門,果然見到那花刺史帶著一大群杭州城的文武官員在外面候著。
    等到馬車停穩,任天棄讓豬肉強呆在車中,自己卻滿面堆笑的鑽了出去道:「花大人,何必這樣客氣。讓大家在這裡久站,本真人也不好意思啊。」
    那花刺史向他一揖道:「那裡,那裡,本官已經將任真人的奇異之處寫成奏折送到京城,皇上必然會對你另眼相視,到時真人再露一露自己的手段,下官可以斷言,這護法國師之位非任真人莫屬。到時候真人你的位崇尊,只怕還瞧不上下官等人哩。」
    任天棄哈哈大笑道:「這怎麼會,這怎麼會,刺史大人你這是說笑了。」
    花刺史微微一笑,將手一揮,便有一名侍衛捧來一套衣物。
    任天棄一瞧,上面卻是一頂道士戴的九梁冠,下面還有道袍、絲絛、雲鞋諸物,質地都極是考究。
    花刺史道:「任真人,下官知道你生性閒淡。遊戲人間。向來不注重衣物穿著,但這次國師之選,事關我杭州官員百姓地臉面。這套道衣,還請真人你換上。」
    任天棄豈會拒絕,點點頭,道:「這是自然,好吧,本真人上車後就換上。」
    花刺史叫人將道服送到馬車處,豬肉強出來接下。
    一切弄妥,任天棄與杭州城一眾官員行禮畢,在那李光弼的護送之下,緩緩而去。
    任天棄與豬肉強從來沒出過門。一路向西而行,但見江山如畫,美人多嬌,已是眼花繚亂,每到一處繁華之地,就要玩夠吃足,那李光弼得了花刺史的吩咐,一切以任天棄馬首是瞻,見離聖旨定下的期限還有些時日。當下也並不催促,便陪著兩人遊山玩水,開支一切用度,只是見到任天棄的動作舉止有些粗俗,活脫脫的一個市井少年模樣,那裡像什麼有道之士,不由為花刺史大是擔心。
    而任天棄見這李光弼模樣雄武,做事又不卑不亢,一路之上雖然太平,但仍然槍不離身,警覺極高,連手下的騎兵也遠比自己平常所見的大唐官兵精神威風,一問才知他不過是名從八品地副將,不由甚是為他報屈。
    對於有真本事的人,任天棄向來是敬重的,當下刻意與他交結,那李光弼雖然懷疑這任真人未必有什麼能耐,便見他為人豪爽,極是瞧得起自己,倒也與任他開始親近起來。
    如此過得一月,這才進入長安境內,還未到京城,沿途所見已與別處不同,只見大道通衢,不僅平整光潔,而且比其它地方寬了三倍還不止,路上不停的有怒馬香車絡繹不絕的來來去去,行人的衣著穿戴,舉止禮儀,也和各州府大是不同。
    瞧著就要到過去心中無比嚮往的長安城了,任天棄與豬肉強都興奮的鑽出車廂東張西望,那李光弼雖然來過長安一次,不過那也是十年前,此時舊地重返,也是精神一振。
    正在這時,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極是急促的馬蹄之聲,似乎來人有什麼十萬火急的事情,眾人全都向後望去,卻見來地竟是一名傳信的驛差,一手控著韁繩,一手卻托著一個精緻的木盒。
    李光弼見那驛差肩背之後縛著一根黃旗,臉色頓時一變,原來凡是驛差縛這樣的黃旗,那就是有天大地軍務要向皇上稟告,不管是誰,要是擋道,那是撞死無怨。
    那驛差很快的就從任天棄一眾人身邊絕塵而去,前面的人果然是紛紛閃道。
    任天棄一指那驛差的背影道:「李大哥,你說這是怎麼回事?」
    李光弼沉吟了一陣道:「想來是近來契丹又開始蠢蠢欲動,北方邊關吃緊,將軍情送到京城來了。」
    正說著話,就聽到道旁一位差點兒被那快馬撞倒的青衣老者在那裡大叫道:「哎,造孽,造孽啊。」
    任天棄聽著不對,叫停馬車,讓李光弼把那老者叫到車前來問話。
    不一會兒,那青衣老者便過來了,見到任天棄的道師裝扮,連忙向他行了個禮道:「這位道爺,不知喚小老兒前來有什麼吩咐?」
    任天棄是入鄉隨俗,學著道士呼了聲:「無量壽佛。」
    又道:「請問這位老施主,你剛才直叫造孽,造孽的是什麼意思?」
    青衣老者臉色微變,道:「沒……小老兒,一時口誤,沒什麼意思。」
    任天棄是何等聰明,一見他的神色,就知道其中必有隱情,不唬唬他是不成的,便將臉一沉道:「當著本真人的面還敢撒謊,罷了,李將軍,你先把這老頭兒押起來,咱們到了京城,本真人再設壇作法,讓他乖乖地說出實話來。」
    李光弼自然明白任天棄的意思,叫了一聲:「來啊,把這老頭兒給我抓起來。」他旁邊的馬上就跳下兩名騎兵來,抓住了那老頭兒的肩膀。
    那老頭兒頓時駭得臉都白了,連忙道:「道爺,道爺,饒了我罷,小老兒說就是。」
    任天棄一揮手,那兩名騎兵就放開手,重新上馬。
    任天棄聲音一柔道:「老人家,你儘管說,咱們也是外地來的,在京城人生地不熟,不會亂說話的。」
    那青衣老者這時才歎了口氣道:「道爺,你既是外地來的,小老兒就給你說說吧,你可知道剛才那驛差送的是什麼東西?」
    任天棄奇道:「那不是送的邊關地軍情麼?」
    青衣老者搖了搖頭道:「不是,那只是一盒荔枝。」
    他這話一說,任天棄、豬肉強、李光弼異口同聲地叫道:「什麼?」
    那青衣老者也料到了三人的驚詫,道:「可不是麼,就是荔枝,而且是來自嶺南。」
    李光弼的生活閱歷要比任天棄高,當下道:「這荔枝一日而色變,二日而香變,三日而味變,到了四五日,香味都要全部散去,這嶺南之地在此千里之外,要在幾日之間送到這裡,真是難以做到啊。」
    青衣老者苦笑道:「有什麼難的,讓驛差們備下快馬,用香檀木盒密封好,五十里路一換,如此二十餘站下來,就到京城了,等送到宮中打開,仍然新鮮無比。」
    李光弼想到為了這麼一盒荔枝花費之大,也不僅搖了搖頭,道:「這荔枝是皇上要吃麼?」
    青衣老者道:「要是皇上愛吃卻未必會費這麼大的力氣,是楊貴妃喜歡,說是吃了能讓容貌更美,皇上為討她的歡心,便想出了這麼一個千里相傳的辦法。」
    聽到這裡,任天棄、豬肉強、李光弼三人是面面相覷,實在想不到當今皇上居然會如此好色荒唐,任天棄過去本來對唐玄宗的傳聞並不放在心上,這時所見所聞,對這個皇帝頓時覺得甚是失望起來。
    放過那青衣老者,一眾人繼續前行,兩個時辰之後,便見到了一個絕高的城池,旌旗飄舞,巍峨廣闊,有若龍盤虎踞,正是長安城了。
    這長安城,自周、秦、漢來,便是歷代帝王的建都之所,到了隋朝,曾改名為大興,唐高祖之後更名為長安,分作內外兩層,南北兩部,縱深極寬,乃中國歷朝以來最大的都城,其繁盛之景,可說享譽四海諸國,有天下第一城之稱。
逝約 發表於 2009-3-13 19:38
上部 稱霸人間 第九十八章 相交
   

    任天棄一眾人入了長安城,卻見共有三個城門,左右皆有人走,唯獨中間的無人通行,一問李光弼,才知那是皇門,只供皇室中人通過,長安城各個城門皆是如此。
    等出得城門,眼前頓時一亮,這裡果然是歷代名城,帝王之居,只見是處處是接閣高聳,商舖林立,街道縱橫,人煙稠密,真是揮汗如雨,呵氣成雲,秦樓楚館極多,一路是絲竹不絕,鶯歌不斷,熱鬧異常。
    任天棄與豬肉強初到恭州之時,覺得外面真是大,等到了杭州,那是覺得外面真是好大,而此時到了京城,已不知外面到底有多大了。
    穿行了好一陣,才到得一處驛館,李光弼去向驛官遞交了花刺史的公文,那驛官便連忙請任天棄進去。
    李光弼不能進驛館,這時向任天棄一拱手道:「任真人,末將的使命已經完成,這就要回去向刺史大人覆命,先告辭了。」
    任天棄連忙道:「李大哥,你先別急著回去,難得來次京城,可要好生玩玩,而且你手下的這些兄弟也有些不情願啊,反正這次花刺史是給足了銀子的,你回去就說是本真人強留你們在京城多呆幾天,那不就成了。」
    李光弼回頭瞧著後面的一眾騎兵,臉上果然都露出期盼之意,而自己又何嘗不想在京城多留,當下便點頭道:「末將就謹遵真人的吩咐。」
    他這話一出,身後的三十多名騎兵頓時歡呼起來,任天棄也大是高興,道:「李大哥,你帶兄弟們先去找個客棧住下,然後捎過信來,我好去找你們。」
    李光弼此時越來越覺得這滿臉紅斑的少年不像是什麼有道之士,不過他沒有架子,對人又熱情。心中與他大是親近,便笑著點了點頭,向他一拱手,就帶著手下尋客棧去了。
    任天棄與已換了道裝的豬肉強跟著那驛館走了進去,卻見裡面是個大花園,幽靜寬闊,處處是修竹蒼松,丹楓翠柏。而且房屋都是獨立成院,並不挨在一起。不時可見一些道士在園中渡步,個個是相貌堂堂,仙風道骨,只是人人臉上都帶著傲倨之氣。
    那驛官領著任天棄與豬肉強穿過一條石徑,到了花園最左面的一個院落,共有五間房,全是道家擺設,想是給前來京城參選的道士及弟子所住。
    驛官將兩人安頓好,便告辭出去了。不一會就有一名專門伺候的驛差端了香茶進來。
    又坐得一陣。李光弼就派了一名手下來通知任天棄自己住的地方,任天棄那會在這裡呆得下去,就跟著那人。帶了豬肉強走出了驛館,去找李光弼喝酒去了。
    到了李光弼所居的客棧,叫上了他,三人就到了大街上。
    走不過兩條街,就瞧見前面圍著一大群人在看著什麼。
    任天棄是最喜歡熱鬧的人,也顧不得自己身著道袍,與豬肉強及李光弼擠了進去,卻是三名穿著奴僕裝的壯年男子一邊用鞭子抽打一名年過花甲,滿臉皺紋的老者,一邊在破口大罵。旁邊立著三匹高頭大馬,地上撒滿了水果,聽那意思,卻是這老者挑著水果叫賣,一時沒聽到後面來了馬匹,阻擋了這三人的道路。
    任天棄見那老者已被抽得皮開肉綻,滿身是血,不停的地上翻滾求饒,而那幾名壯年男子卻猶自不肯停手。旁觀的有數百人,個個都是敢怒不敢言,心中真是義憤填膺,見到旁邊一名穿著文士服的青年書生在那裡咬牙切齒,便拍了拍他的肩道:「這位大哥,這是怎麼回事?這不是天子腳下麼,怎麼還有人這樣橫行霸道,官府地人也不來管。」
    那書生回過頭來瞧了他一眼,「哎」了一聲道:「這位道爺,你有所不知,這三人是國舅爺楊鉛的奴僕,誰還敢來管啊。」
    李光弼生性耿直,嫉惡如仇,當下道:「國舅爺又怎麼了,難道還大得過王法麼?」
    那書生冷冷一笑道:「怎麼大不過,就在今年元霄之時,楊家的人夜裡遊覽,與廣平公主的侍從爭過西市門,楊家的奴僕揮鞭打中了公主的衣服,把公主嚇得從馬上墜落下來,駙馬程昌裔下馬去扶廣平公主,也被鞭打了幾下。廣平公主連夜去向皇上哭訴,皇上命令當即杖殺楊家的奴僕,可是到了第二天,卻又免掉了駙馬程昌裔的官職,不允許他再進朝相見。你說,這樣的事,誰還敢管啊。」
    任天棄一時氣急,也顧不得道家尊嚴,罵了聲:「媽拉個巴子。」李光弼也道:「豈有此理。」豬肉強則道:「太過份了。」
    見到那三名楊家的奴僕還在揮鞭,那老者眼瞧著就要被活活打死,任天棄本是熱性之人,道:「媽拉個巴子,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總要人來管罷。」
    說著就要舉步而出,正在這時,卻聽著人群中一聲暴喝「住手。」話音剛落,就走出一條大漢來,穿著白色地緞子箭袍,身高九尺上下,虎背熊腰,濃眉大眼,透著一臉地英武之氣,年紀約在二十七八上下。
    那幾名奴僕回過頭來,相互一望,便停下手,走到那大漢前面,一名奴僕用鞭子指著他的鼻子道:「剛才是你小子在鬼叫麼?」
    那大漢此時已緊緊的捏起了拳頭,冷冷一笑道:「不錯,就是我。」
    那奴僕不知大禍即將臨頭,猶自哈哈狂笑,用馬鞭在圍觀地人群掃了一圈,道:「這滿街的人沒人敢管老子們的閒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想早點到閻王老子那裡投胎麼?」
    任天棄瞧著這些人太囂張了,大叫一聲:「三頭蠢豬,誰說沒人敢管,算上你老子我一份兒。」說著就走了出來,站在那大漢的旁邊。
    他這麼一說,豬肉強與李光弼頓時也從人群中走進去立在任天棄的旁邊道:「還有我們。」
    就在這時,人群中有人拍掌道:「這位道爺罵得好,這三頭蠢豬果然是愚不可及,當知天上有雷霆,地上有俠客。《呂氏春秋》有云『當理不避其難,視死如歸』,古人尚且知道如此,難道今人反而膽怯了麼?,這事與算在下一份。」
    任天棄聞聲望去,卻見一人走了過來,是個三十來歲的文士,中等身材。面容清癜,眉清目朗,頜下一綹鬃須,儒袖綰巾,一臉的傲憤之氣。
    那三人萬萬沒想到人群中竟會走出五個人來,昂首挺胸的與自己等人面對面的站著,不過他們在京城強橫慣了,仍不知收斂,三人舉著鞭,罵罵咧咧的就要向五人劈頭蓋臉打來。
    任天棄反應可還不錯。見到那鞭子要打到。就要用手去抓,然後搶過來,誰知他這念頭剛一動。就見到那三人已經向後飛了出去,卻是那大漢與李光弼同時踢出了腳。
    這兩人地力道都極是剛猛,只這麼一腳,那三名奴僕都倒在地上口吐鮮血,動都不能動,也不知還能不能活。
    四周地百姓見狀,頓時喝起采來。
    任天棄見兩人這麼輕鬆就將那三名惡奴弄翻了,深恨自己還沒能過上手癮解氣,不過此地不能久留,他從身上拿出了兩錠金元寶來。塞到那老者的手裡,道:「老人家,這個給你去瞧大夫。不過要快些離開」
    旁邊立刻就有些好心的百姓前來攙扶那老者前去就醫。
    五人皆知要不了多久,官兵就會趕到,都不想再惹事,相互一望,便向東邊匆匆而去。
    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中穿梭了好一陣,任天棄估計後面不會有人追到,抬頭見到前面有一個酒樓。便道:「喂,各位大哥,咱們去喝上一頓,認識認識怎麼樣?」
    那大漢與文士向任天棄望了一眼,都點了點頭。
    幾人進了酒樓,任天棄叫夥計在二接安排了一間雅間,五人坐了下來。
    任天棄先站起來向大漢與文士一拱手道:「兩位大哥,本真……」一想這兩人是豪邁仗義之士,這個「任真人」也不必裝了,當下道:「小弟任天棄,見過兩位哥哥,不知尊姓大名。」
    那大漢見狀,也一拱手道:「在下郭子儀,見過道長。」
    那文士也一拱手道:「在下李白,幸唔道長。」
    這時李光弼也站起來道:「在下李光弼,見過兩位義士。」
    豬肉強一個人坐著,覺得不對,立刻站了起來拱手道:「在下王炳強,見過兩位義士。」
    五人見過禮,便又各自坐下,正巧夥計送酒來了,任天棄一生最喜與有膽識的豪爽之人交往,在合州時又養成了與兄弟們大碗喝酒,大碗吃肉的習慣,此時豪情大發,見到送來的只是一個酒壺,不由猛的一拍桌子吼道:「媽拉個巴子,酒這麼少,讓咱們怎麼喝,先拿三罈好酒來。」
    豬肉強是知道他的酒量和性子的,倒沒什麼,李光弼雖然在路上與他喝過酒,但任天棄都在裝模作樣,也沒認真較量過,聽他這話說得粗俗,微微一愣,越來越覺得花刺史此番讓自己小心翼翼侍候的任真人實在像一個小無賴。不過自己酒量不小,自然不會怕,而那郭子儀也是條漢子,想來也不會差,只是那李白,瞧來甚是儒雅,也不知能不能喝。
    那李白瞧著桌上幾人的眼睛都盯著自己,也哈哈大笑道:「九重出入生光輝,東求蓬萊復西歸。玉漿倘惠故人飲,騎二茅龍上天飛。李某素來敬道,今日得逢道長,真是三生有幸,喝酒是絕不落人後的。」
    李白此時雲遊各地,雖然小有詩名,但只是在一眾文人之中,外人是不知道的,不過任天棄聽這李白出口成章,而且自己聽不懂,那必定就是好學問了,不由大是佩服,拍著掌道:「好啊,好啊。」
    李白注視著他道:「道長叫好,莫非也是行家?」
    豬肉強一聽,差點兒要從板凳上跌倒在地,任天棄卻哈哈笑道:「前面的我是不懂的,不過那句喝酒絕不落人後,說得非常好,我最喜歡聽。」
    桌上幾人聽他說得坦直,皆是大笑起來,關係又親熱了些。
    不到片刻,那菜就由好幾名夥計流水般的端上來,任天棄對朋友向來大方,現在懷裡揣的全是金錠,又豈會吝嗇,那熊掌勢魚,筍腩松菌,諸般佳餚堆了滿滿地一桌。
    五人都是爽直之人,皆不客氣,一邊吃菜,一邊用碗倒酒喝,任天棄見那李白喝起酒來比自己等人絲毫不差,心中也是暗暗稱奇。
    不知不覺已是三罈酒下肚,任天棄又叫了兩壇上來,那酒是山西地紛酒,甚是烈性,每人都喝了十來碗,豬肉強已經開始暈頭暈腦的在桌上打磕睡,而李光弼與郭子儀也開始臉紅脖子粗了,只有那李白還在和任天棄一碗一碗地喝著。
    又過得一陣,那兩罈酒也光了,大家肚子裡裝滿了酒,再也喝不下了,此時酒量已經可分高下,李光弼與郭子儀都有了醉意,李白也開始酩酊,而任天棄則只感到有些飄然。
    李光弼喝了酒,再也忍不住了,對任天棄道:「任真人,你說實話,會不會法術,我怎麼瞧也不像啊,聽別人說你能招喚牛頭馬面,是不是真地?」
    任天棄與這李光弼接觸了一個來月,已經知道他是個爽直之輩,當也不瞞他,笑著道:「李大哥,我這個任真人的確是假的,不過招喚牛頭馬面的本事卻是有的。」
    李光弼點點頭道:「我瞧你就不像道士,喝酒吃葷可不比咱們差,還有,那個陸小姐對你可不錯啊。」
    任天棄知道他也看到陸玉嫣送自己出門的情景,又笑道:「管他的,既然花刺史對我期望挺大,我就試試,說不定就能當那個什麼護法大國師哩。」
逝約 發表於 2009-3-13 19:38
上部 稱霸人間 第九十九章 國師初選(1)
   

    李白在旁邊聽見兩人的對話,也不叫他道長了,道:「小兄弟,你是來參加那護法國師之選的麼,這事在下略知一二,只怕不能逐你所願了。」
    任天棄道:「哦,還請李大哥指點。」
    李白微微一笑道:「小兄弟可知這次選拔國師,是誰向皇上提的議?」
    任天棄搖搖頭道:「我對朝庭的事可一向不大清楚,李大哥,你乾脆全部給我說了罷。」
    李白點頭道:「好,小兄弟,你我一見如故,李某就將心中所知講給你聽,你也好有個打算。」
    當下道:「提這議的是當今宰相李林甫。」
    這人任天棄倒不會沒有耳聞,道:「我聽說這個李林甫權力可大了,咱們恭州好多官兒都是他提拔的。」
    李白道:「不錯,這李林甫的確是權可炙天,不過此人若論才藝倒也不錯,能書善畫。但若論品德,那是極差的。
    他忌才嫉能,凡才能比他強、聲望比他高、權勢地位和他差不多的人,他都不擇手段地排斥打擊。對皇上,他卻有一套餡媚奉承的本領,竭力遷就皇上所好,並且採用種種手法,討好皇上寵信的嬪妃以及心腹太監,取得他們的歡心和支持,以便保住自己的地位……」
    他說到這裡,只聽到一直沒有發言的郭子儀冷冷一笑道:「這李林甫和人接觸時,外貌上總是露出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嘴裡盡說些動聽的話,但實際上,他的性格非常陰險狡猾,常常暗中害人。他心中一直妒恨御史李適之,有一次,他便裝做誠懇的樣子對李適之說:『華山出產大量黃金,如果能夠開採出來,就可大大增加國家的財富。可惜皇上還不知道。』可笑那李適之以為這是真話。連忙跑去建議皇上快點開採,皇上一聽很高興,立刻把李林甫找來商議,李林甫卻說:『這件事我早知道了,華山是帝王『風水,集中的地方,怎麼可以隨便開採呢?別人勸您開採,恐怕是不懷好意;我幾次想把這件事告訴您,只是不敢開口。』結果皇上被他這番話所打動。認為他真是一位忠君愛國的臣子,反而對李御史大是不滿意,將他遠遠的調到邊境為官。因此世人都稱李林甫是『口有蜜,腹有劍』,只是皇上不知道罷了。」
    任天棄一瞧郭子儀的樣子,便知道他必然與這李林甫有些怨隙,不過此時關心自己的事,又問李白道:「這李林甫不是個好人,但他提這選拔國師的事又是為什麼?」
    李白道:「當今皇上性喜道教,最聽道士的話。李林甫就掌握了這一點兒。就推薦了一名叫張果的道士給皇上,那張果相貌堂堂,有道骨仙風。又能說會道,頗得皇上的信任,但時間一久,皇上就覺得宮裡只有這麼一個法師,不能比較出法力高低,未免太無味,李林甫知道後,就先下手為強,向皇上奏請要求在全國挑選一名道法最高的道長出來做大唐國的護法國師,跟著還要與這張果相互鬥法。一是讓皇上與楊貴妃開開眼界,二是也證明他舉薦地人沒錯……」
    他說到這裡,任天棄已經一拍手道:「所以這李林甫為了讓皇上對自己不懷疑,就要保住那個張果的牛皮不要被揭穿,而張果如果要不被揭穿,那這次選的國師就必須是李林甫的自己人,大家互相吹噓吹噓,你拍我的馬屁,我拍你的馬屁。就算是交代過去了,是不是。」
    李白不知道任天棄可是這方面的高手,聽他猜得正確,也是讚歎道:「不錯,小兄弟好聰明,就是這樣,有這李林甫操縱,別的人是萬萬無法接近皇上的。」
    任天棄對當這護法國師本就沒有報多大的希望,不過要是見不到皇上,更見不到那傳說中地大美人楊貴妃,那就讓人大是失望了。
    任天棄望著李白道:「李大哥,你到京城許久了吧,對這些事這樣地熟悉。」
    聽著任天棄的話,李白的臉上忽然出現了一絲黯然之色,長長地歎了口氣道:「身居山野之地,久懷報國之心,奈何權臣當道,進階無門,李某的確在這京城流落許久了。」
    這時那郭子儀也一拍桌子道:「不錯,那李林甫妒才嫉能,朝庭中不管是文官武將,多是他的黨羽,那裡有我輩出頭之日。」
    李白聽他此言,想起一事,不由道!「郭允,你莫非是參加了晉武擂台賽?」
    任天棄道:「李大哥,什麼是晉武擂台賽?」
    李白道:「那李林甫雖然處處安插黨羽,但又怕皇上說他獨斷專行,因此最愛提議皇上在天下廣納人才,這晉武擂台賽是專為天下的習武之人晉身朝庭所設,除了武藝出眾,還要考兵法策略,極難入選的。」
    那郭子儀也是一歎道:「李兄猜得不錯,在下的確是參加了晉武擂台賽,而且獨壓群雄,又過了兵法策略這一關,被列為魁首。」
    李白「哎呀」一聲,連連拱手道:「恭喜李兄,恭喜李兄,這晉武擂台賽的魁首皇上是要親自接見,授以官職的,李兄從此必可平步青雲了。」
    任天棄早就見到郭子儀的神色不對,笑嘻嘻地道:「郭大哥這魁首是當了,不過我靖見皇上封官就沒他的份兒,郭大哥,是不是?」
    郭子儀臉色更是難看,點點頭道:「不錯,就在我當了魁首不久,那李林甫就叫人查我祖上,結果說我祖父當年和武三思的黨羽交往甚密,不宜錄用,便把我逐了出來。」
    任天棄道:「郭大哥,那武三思是什麼人?你祖父到底和他的黨羽有交往沒有?」
    郭子儀道:「那武三思是則天皇后的侄子,也當過朝庭的宰相,我祖父是個老實巴交的鄉下人,那裡會和他們扯上關係。」
    李白搖頭道:「武家之事,歷來為朝庭所忌諱,這李林甫果然夠陰毒,說令祖與武家的黨羽有染,時隔多年,當年武家的黨羽又不計其數,分佈各地,他只要用這一計,任你是誰,也是躲不過的,只有他安排地人才能通過,去面見皇上,得到官職,而且他自己還能落個廣納賢才的美名,嘿嘿,口蜜腹劍,果然不愧是口蜜腹劍啊。」
    任天棄聽到這裡,心中對那唐玄宗印象頓時非常不好起來,這個人不僅好色,為了討楊貴妃這個美人兒的喜歡,又是千里送荔枝,又是縱容其家人為惡,而且身邊又有像這李林甫這樣的奸臣,這樣的皇上,可不是說書人嘴裡講的昏君麼。
    不過他如今倒成熟許多,雖然有這樣的想法,但嘴上是萬萬不會說的,心中忽然又有了個想法:「有那李林甫在,有本事的人都見不到皇上,可我卻是個如真包換的假道士,沒什麼本事的人,弄不好倒能去一去的。」
    酒足飯飽,任天棄要回驛館,就與幾人告辭,那郭子儀與李白近日都還要呆在京城,大家相互留了住址,約好改日再聚,這才依依而別。
    又過了五天,全國各州推舉的道士全都到齊了,足足有四五十人,整個驛館內真是道袍飄飄,處處可聞「無量壽佛」的聲音。
    這天早上,任天棄正在屋子裡酣睡,忽聽一直在院裡侍候著他的那個驛差在敲門道:「任真人,任真人,張真人駕到了,你快快前去接駕。
    任天棄剛夢到自己吃了一顆仙丹到了天上,容貌又變得俊美無比了,無數美貌異常的仙女瞧到他,全都飛了過來讓他左擁右抱,正要去親一名最美貌的仙子的櫻唇,卻不想忽然讓這驛差打斷,火氣之大可想而知,差點兒就想跳下床去打開門,然後將那驛差揪進屋狠狠揍上一頓,好不容易才控制下來,大聲道:「哪個張真人,要本真人前去接駕,他面子倒還不小啊。」
    那驛差道:「是皇上御封的『玉虛奉真大法師,張果,他可是皇上最寵信尊崇的法師,任真人,你最好還是去一趟。」
    任天棄從那李白口中也聽說過這張果的名字,知道他是皇帝身邊的紅人,自己目前是萬萬不能得罪的,那國師之職雖然是必定無望,不過若是能拍拍他的馬屁,帶自己到宮裡去瞧瞧,那個昏頭昏腦,十足貪色的皇帝他是沒什麼興趣看了,可是那個楊貴妃是非瞧不可的。
    一念至此,任天棄便答應了一聲,讓他馬上去叫豬肉強。
    匆匆換上道士服打開門,卻見豬肉強也從旁邊的一間屋裡睡眼朦朧的走了出來。
    兩人走到了驛館的前院,卻見那張果還沒來,所有的道士都在那裡候著,但臉上都有恭敬之意,想來對這個「玉虛奉真大法師」甚是心服。
逝約 發表於 2009-3-13 19:38
上部 稱霸人間 第一百章 國師初選(2)
   

    站了一會兒,就聽到外面有人道:「玉虛奉真大法師駕到。」跟著就聽見樂聲鏗鏘,走進一隊人來,全作道士打扮,個個神清氣閒,風度肅然,在這群道士的中間,卻抬著一頂大轎,上面打著一個朱赤色的寶蓋,蓋下端坐著一人,頭戴紫金嵌寶魚尾道冠,身披皂沿邊松紋錦鶴氅,腰繫黃色絲絛,足踏雲頭方履,鬚髮皆白,面容卻平整潔白,紅光滿面,當真是鶴髮童顏,瞧不出一絲老態,旁邊跟著兩名弟子,一人拿著一柄拂塵,一人捧著一柄古劍,白髮飄飄,容貌蒼老,瞧來卻比那轎上的道士要老得多。
    任天棄知道那轎上的道士就是張果了,瞧他長得果然和傳說中的那種仙人相似,最奇異之處,此時雖然無風,但他的鬚髮卻在不停的在飄舞拂動,姿態飄逸無比。
    這時在院中等候的各州道士見到張果的這付仙容,皆是一凜,就連任天棄也被他震住了,頗是相信此人真有些仙力。
    那張果環視了一下眾道,微微點頭道:「眾道友濟濟一堂,為皇上效力,很好,不過這護法大國師只能一人當選,皇上此次下旨讓貧道作初選的考官,貧道不得不來向各位討教,從今日起,各位挨次在貧道面前施展自己的手段,有特別出眾者,貧道自然會向皇上舉薦,進入下一輪的復選。」
    他說著這話,一揮手,眾弟子就抬了他向後面走去,驛館之中有人極大的空地,就是這次初選的地方。
    那張果也不再多說話,讓驛官按著各道士到達的先後順序,一個一個的在空地上施出自己擅長的法術。
    任天棄到驛館的時間較晚,排名自然也靠後,便與豬肉強站在人群中瞧前面的人如何施法。
    看了好久,任天棄便開始啞然失笑起來,原來這些道士所施的。不過是空手變物,腹中說話,舞劍唸咒,空口吞劍等技藝,諸般種種,便如江湖雜耍一般,要是在過去,這些手段也是能唬住任天棄地。但這近年來他已經歷了不少的事,所遇的神仙鬼怪也算不少,眼界已開,一瞧之下,自然知道這些都是極普通的障眼法。
    不過笑是笑,一個事實已經擺在了面前,這裡的道士人人都會一手障眼法,而自己卻什麼都不會,又如何矇混過關啊。
    豬肉強也想到了這個問題,不停的拉著他的衣角。任天棄打了打他的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道士地雜耍表演瞧著也沒什麼興趣,任天棄的目光就放在了那張果的身上,卻見他坐著一根逍遙靠椅。兩個捧著拂塵與古劍的老道士不離左右,而頭上仍然打著那朱赤色的寶蓋,鬍鬚與髮鬢猶自在不住的飄舞著。
    仔細瞧了一陣,任天棄就覺得有些奇怪,今日天色偏陰,並無陽光普照,這張果還打著一頂寶蓋,似乎有些誇張。
    任天棄對作弊弄假這些事可說是天縱奇材,仔細觀察了一陣,忽然得到了些心得。回過身來,對著豬肉強的耳朵嘀咕了一陣,豬肉強便不停的點著頭,從人群中走了出去。
    任天棄也不想再瞧,便在旁邊一塊草地上找了處地方懶洋洋的躺了下來,閉著眼睛養神,過得一陣,就有人高聲宣佈上午的選拔結束,下午再行繼續。眾道士先請到驛館大廳用膳。
    大廳裡地膳食非常豐富,不過全是素菜,任天棄這些天沒事就溜出去與李白、郭子儀、李光弼等人喝酒作樂,除了早晨喝上一碗那驛差送來地湯羹,從來就沒有在這裡吃上一頓,面對著桌上的豆腐、黃花、木耳、松菌、黃精之類的東西實在沒什麼胃口,勉強刨了幾口飯就放下碗走出去了,豬肉強雖然還沒有回來,但任天棄知道他在做什麼,也不擔心。
    道士們用過飯,過了大半個時辰,又開始到那空地按順序賣弄起來,眼瞧著就要輪到任天棄,他正罵了一句:「死豬肉強,捱到現在還不回來,想要我過不了關麼。」
    但他剛這麼一罵,就見到豬肉強扛著一個寶蓋跑了過來,那寶蓋地樣子與張果頭上那頂相仿,只是為碧綠色,整體也小了一半。
    任天棄連忙迎上去低聲道:「弄好沒有?」
    豬肉強連連點頭道:「老大,我辦事你還不放心麼,完全按你的吩咐做的。」
    說著就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布包來,塞到任天棄的手裡。
    正在這時,就聽見場內有人喊:「請杭州參選的任真人出場獻法。」
    任天棄知道該自己表演了,悄悄將那小布包打開,抓出一點兒赤紅色的粉末來均勻的撒在頭上,然後讓豬肉強將那碧綠色的寶蓋舉在自己頭頂不遠之處,便大搖大擺的走進場去,說也奇怪,就在這時,他頭上的髮鬢竟如那張果一樣無風而舞起來。
    那張果坐在靠椅之上,本來一直半瞇著眼,忽然瞧到任天棄如此進場,臉色頓時微微一變,身子也直了起來。
    任天棄站在場中,張果地一名弟子就道:「杭州的任真人,你有什麼法術,儘管使出來吧。」
    任天棄此時是胸有成竹,微微一笑,向著那張果將手一揖道:「無量壽佛,張真人,貧道想向你討教一二,不知可不可以?」
    他這話一出,場上所有的人竟皆嘩然,這任真人容貌醜陋,年紀瞧來也不大,居然膽敢向堂堂御封的「玉虛奉真大法師」挑釁,那不是自尋霉頭麼。
    那張果凝視著任天棄,眸子中射出了兩道寒光,不過對方既然提出了挑戰,自然不得不應,輕哼了一聲,他旁邊那名捧著古劍的老道士就站出來道:「家師身份何等尊貴,自然不能輕易與人交手,任真人要鬥法,就與我斗罷,還請賜教。」說著就將古劍一橫。
    任天棄有自知之明,知道這人必然有些手段,那裡會和他硬碰硬,當下哈哈大笑道:「今日既然是獻法,貧道自然是說不得要獻醜了。我有個酥筋軟骨咒兒,能將人咒得筋酥骨軟,渾身無力,還要請這位道兄試試。」
    那老道士一臉的不信,響如洪鐘的大聲道:「好,我倒要試試任真人的手段。」
    任天棄低聲對豬肉強道:「豬肉強,我要是唸咒,你就不停的搖這寶蓋。」
    豬肉強也低聲地道:「老大。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任天棄這時便閉上了眼睛,嘴裡唸唸有詞,卻是:「你是騙子,我是騙子,大家都是騙子,豬肉強,快搖寶蓋,快搖寶蓋。」
    豬肉強連忙搖動寶蓋,任天棄的髮鬢頓時向上狂舞起來。模樣甚是威風。
    那老道士聽他念了半天。自己並沒什麼感覺,只在發愣,卻聽張果乾咳了兩聲。
    他跟張果已久,自然知道這是讓自己輸的暗號,雖然大是詫異,但不敢違背,「哎喲」一聲,手中地古劍已經掉在了地上,跟著一下子跌倒在地,渾身發起抖來,果真如中了任天棄的咒語。
    此時那張果道:「任真人好一個軟骨咒,小徒法力低微。你還是饒了他吧。」說著嘴裡也念了兩句,那老道士頓時恢復了神智,撿回了古劍,又站回了那張果的身邊。
    任天棄是見好就收,低聲讓豬肉強不要再搖寶蓋,然後向張果一揖,大聲地道:「無量壽佛,貧道雖然久聞張真人之名,但一向不服。卻不想真人居然能破了貧道得自張天師親自所傳的軟骨咒,真是佩服,佩服得緊。」
    那張果聽他言語知趣,臉上也笑了笑道:「任真人果然是好法力,原來是得自張天師所授,這就難怪了。」
    這兩人一言一語,旁邊的所有道士卻都轟動了起來,要知張天師已經羽化登仙數百年,在場的道士中學天師教的極多,那是他無數輩地徒子徒孫去了,而任天棄若是曾經得到張天師的指點,那按輩份豈不是自己的祖師爺爺,這軟骨咒兒瞧來甚是厲害,卻沒想到那張果居然輕輕就化解了,那此人的法術就更是莫測高深了。
    在場的道士中,雖然都會畫幾筆桃符,念幾句咒語,走幾圈罡步,但都只得其形,未得其神,並無真才實學之人在其中,親眼目睹任天棄與張果如此鬥法,心中大懼,都認定自己再混不過去,全都垂頭喪氣起來。
    任天棄帶著豬肉強走下了場,此時他的地位頓時自然不同了,眾道士紛紛圍過來向他滿臉堆笑的獻媚,大多數人都問他在那裡碰到張祖師爺的,任天棄便胡扯一氣,聽得那些道士羨慕不禁。
    再下去,道士們就沒什麼心情獻醜了,很快一切都結束,張果叫人宣佈,初次選拔,只有兩名真人入選,一名就是杭州的任真人,一名則是東都洛陽選上來的徐真人。而復選就在三日之後舉行,這次皇上為防有人嫉賢妒能,將派自己身邊最親信地太監高力士高公公到場作評,選中之後,就能入宮面聖。
    任天棄見那張果走的時候,狠狠瞥了自己兩眼,臉上甚是陰沉,心中不禁一陣暗笑。
    原來,他仔細觀察那張果,發現他頭上那頂朱赤寶蓋離得近時,鬚髮就要向上飄得厲害些,而一但遠些,便只是有些微動,他琢磨了一陣,立刻便想到了其中的機關,那寶蓋之上,必然讓人安著了磁石,而若是將人的頭髮鬍鬚上悄悄撒些鐵屑,只要兩相接近,自然會產生無風自舞的現象。
    他想明白了這一節,便叫豬肉強照著樣子去做上一個,裡面自然也少不了磁石,他上場前撒在頭上的,就是鐵屑,做出來的樣子,當然也和那張果一般無二,張果一見到任天棄如此,便明白他已經瞧破了自己的機關,若是當眾揭破,自己必然會狼狽不堪,因此任天棄裝模作樣的念那什麼酥筋軟骨咒,他便暗示門下配合,自然是皆大歡喜的結局了。
逝約 發表於 2009-3-13 19:38
上部 稱霸人間 第一百零一章 意外(1)
   

    任天棄本來不料自己能過這一關的,如今能進入復選,自然是得意非凡。心中一高興,就想起李光弼、郭子儀、李白這一般新結識的朋友來,當下擺脫了眾多前來套近乎的道士,與豬肉強一起溜了出去。
    沒過多久,就約齊了三人,另尋了一家酒樓坐了下來。
    酒菜還沒上坐,豬肉強便忍不住將任天棄已經進入護法大國師復選的事向大家說了,李光弼見他不負花刺史所望,頓時大喜,連連向他道賀,而李白與郭子儀卻是對望一眼,什麼話也沒說。
    李光弼見狀,不由道:「李兄、郭兄,難道你們不替任天棄高興麼,他能參加復選,那當這護法大國師就有一半的機會了。
    李白卻搖了搖頭道:「未必,未必,李兄,難道你忘了郭兄的事了麼?」
    郭子儀這時也道:「不錯,與小兄弟競爭的那個東都洛陽來徐真人不用說是李林甫安排的了,小兄弟,我的確是為你擔這個心,李林甫是絕不會讓其他的人接近皇上的。」
    任天棄笑道:「各位大哥,小弟也不是傻瓜,這其中的道理怎會不知,那個什麼護法大國師我是萬萬爭不到的,能夠進入復選,我已經夠有面子了,不過那高公公是什麼人,也是李林甫一夥的麼?」
    李白見聞極廣,搖了搖頭道:「這高公公原名姓馮,原本是高州人,後來讓嶺南地方官閹割送到京城,被宦官高延福收養,改名為高力士,當今皇上還是太子之時,這高力士就忠心耿耿的跟著他,並且在株殺太平公主,扶皇上登基一事中立過大功,皇上對他極是寵愛。封他為左監門大將軍,並讓他領內侍省事……」
    他說到這裡,立刻被任天棄打斷道:「什麼是領內侍省事?」
    李白道:「這是宦官的一種官職,雖然只是三品,權力可了不得,據我宮裡的一位朋友講,皇上平時性喜玩樂,全國各地的奏折又多。便要高力士代替他審閱批示,若是有特別重要的才轉交給皇上親自過目,這職權已不在宰相之下,李林甫平時還要巴結他哩。」
    任天棄這時只有一個想法,便笑道:「嘿,咱們這個皇上當得可舒服得很啊,把什麼事情都交給別人做了,自己專心去陪貴妃娘娘談情說愛,賞花觀鳥,不過要是別人若是要從中大撈好處。可也容易得很啊。」
    這時李光弼道:「我大唐建國。內侍省是不設三品官職的,就是武後專權,太監為官者增多。但也沒有到三品的,而且立下明規,宦官不許插手朝庭事務,否則亂棍打死,誰知當今皇上竟全忘了,不僅讓這高力士位列三品,而且讓他批閱奏章,只怕此例一開,後果堪憂啊。」
    他這麼一說,李白、郭子儀兩人明白其中的利害。臉色都是黯然,深為大唐社稷擔心。
    任天棄是從來不管這些地,聽說這太監能幫皇帝批閱奏折,心中大是佩服,打定主意有機會一定要好好結識一下這高力士。
    任天棄打聽清楚一切,便又開始與大家喝酒,這些天來,他對兩李一郭已有些瞭解,李光弼生性謹慎。辦事甚是踏實,郭子儀卻是雄心未死,豪氣干雲,而李白也是滿腔抱負,但又憤慨無進階之門,極是放浪形骸,這三個都是有真本事的人,但又不得不面對小人物的命運,只可惜他自己也混得不如意,沒什麼辦法,否則一定好好提攜一下這三人。
    閒話不提,轉眼之間,便是三日過去,到了任天棄與那徐真人爭奪護國大法師之位的日子。
    這天一早,驛館便開始灑水清掃,又在門外鋪上了紅毯,裡面的人忙忙碌碌的準備著,瞧來這高力士的地位果然極高。
    辰時剛過,那李果就帶著一眾門徒先到了,眾道士便去相迎,依舊到了那日初選的空地上。
    等辰時過得一半,就聽見有人道:「三品知內侍省事高公公駕到。」
    那高力士雖然甚有實權,但畢竟是一個太監,按道門之禮,除非是皇上親臨,或者是同道中地位崇高之人,否則是不會去接駕地,因此一眾道士都沒什麼反應。
    不過任天棄聽李白說過這高力士的威風,一心要巴結他得些好處,那裡會管什麼道門規矩不規矩,帶著豬肉強站在前院大門內等著,聽說高力士終於來了,便伸長著脖子去望著。
    不一會兒,就見到眾驛差簇擁著一隊戴著烏帽,穿著青衣的小太監走了進來,後面是一頂四人抬的轎子,樣式也極是普通。
    任天棄心想這高力士倒不怎麼囂張,走上前去,作了一揖道:「無量壽佛,雲遊道人任天棄,見過高公公。」
    那高力士是個頗有智謀之人,雖然為唐玄宗屢立大功,平素又精心服侍,受到唐玄宗的無比寵信,但他性喜觀閱史書,深知伴君如伴虎與樹大招風的道理,宦官專權,向來為朝臣與君王所忌,因此歷朝多有權勢炙天的太監,但最終都得不到好下場,因此他一向低調謹慎,外對朝臣謙虛,內對皇帝與妃子恭順,做得一個老好人,因此朝中各大臣與眾妃對他印象都是極好的。
    聽到外面有人迎接自己,高力士便掀開了布簾,見到是一個滿面紅斑的小道士,記起他剛才自報的名字似乎有些熟悉,這才想了起來,道:「你這道士,可是這次參加復選地備選人之一,是杭州花刺史推薦上來地。」
    任天棄這時也瞧清了這高力士,見他四五十歲上下,白面無鬚,但身材魁梧,和他身邊那些瘦瘦弱弱的小太監大是不同,但臉上卻甚是和氣,毫無盛氣凌人的模樣,心中也有些好感,道:「是,正是貧道。」
    高力士點了點頭,自語道:「任天棄,任天棄,這是你的道名麼。倒有些奇怪。」
    任天棄早知道別人會這麼問,便道:「貧道自幼被人遺棄,胸口之上又有刻著一個任字,因此養娘便給我取了任天棄這個名字,後來我在山上遇見了張天師,才知道自己是有來歷的,又得到他傳授了些法術,練成之後。就四處雲遊,道名不道名的,倒沒想過,只圖自己自在就好。」
    高力士點點頭道:「隨性自在,本就是道家的本性,任真人果然是深得精髓,但不知真人你獨自前來,是何用意?」
    任天棄心道:「嘿,是何用意,這還用說。那自然是拍你馬屁啦。」嘴上卻道:「貧道雲遊四海。但總是聽到高公公你的大名,真是如雷貫耳,所以按照張天師教我的法子。掐指一算,真是駭了一跳,才知道高公公你是天上地星宿下凡,專門來給皇上幫忙的,早就想到京城來認識你,現在有了這樣的機會,貧道怎麼會不來拜會拜會。」
    高力士閱歷何等深廣,聽這任天棄出言粗白,完全不像是有道之士的模樣,不過他的話倒是讓人聽著舒服。看來此人是有心來拍自己的馬屁了,不過如此,倒觸動了高力士的一段心事。
    原來李林甫過去也甚是巴結高力士,他能當上宰相,也有高力士相助之功,但他自從登上相位以來,廣佈黨羽,安插要職,表面上對高力士仍然尊敬。然而內心之中已另有主意,高力士如何瞧不出來,在唐玄宗的一眾大臣之中,只有自己尚能讓他顧忌一二,他要獨攬大權,必定是要剷除自己的,而唐玄宗一向信道,那張果便是李林甫的人,只要兩人合力,自己是早晚要倒大霉,而今又要加上一個洛陽的徐真人,皇帝的左右就快讓李林甫全部把持了,高力士也深以為憂,這任天棄無論有沒有真本領,如果能夠當選,然後站在自己一邊,倒是天大的好事。
    當下道:「任真人,你的心意,本官已經心領了,你只管放心去參選,有什麼事,自然有本官給你作主,我絕不允許那些招搖撞騙之徒去有污皇上聖聽的。」
    任天棄聽到「招搖撞騙」四字,心中也是一跳,連忙道:「是是,貧道一定好好的表現就是。」說著又行了個禮,向後轉身而去。
    高力士望著他的背影,卻是一歎,今日之選,這少年道士若是與那徐真人斗平,他還有辦法幫上一把,但若是對方的確沒什麼本領,眾目睽睽之下,自己也是愛莫能助了。
    過不了多久,就到那空地,張果這才帶著所有地道士過來見過禮,那驛官安排了座位,讓高力士與張果並排而坐。
    一切弄妥,那驛官就站在場中大聲地道:「請洛陽的徐真人與杭州的任真人出場鬥法。」
    話音剛落,一名背上插劍,銀灰色道袍,厚底雲鞋,四十來歲,高鼻闊嘴,雙眉斜飛入鬢,頜下長髯飄飄,瞧起來極是精神地道士便大踏步走了出來。
    任天棄還沒有想到如何應付過這一關,心中有些發怵,只好硬著頭皮也走了出去。
    這時那高力士站了起來,道:「兩位道長此次鬥法爭奪護法大國師之職,皇上曾有口喻,務必各盡其能,鬥法之時,難免有誤傷之事,那只能生死各安天命,兩位真人可聽清楚了。」
    那徐真人輕蔑的望了任天棄一眼,一揖手道:「貧道明白了,若是傷在任真人的手下,那只能怪自己學藝不精,絕不會有怨言的。」
    任天棄這時心裡面是「突突」的越跳越厲害,有些想放棄這場比試,但又思及這個徐真人萬一是個大膿包,根本還不是自己的對手,那豈不是白白放棄一個大好的陞官發財的機會,便也點點頭道:「知道了。」
    高力士道:「好,你們就各自施展手段罷,本官與張真人在這裡瞧著。」說著就坐了下來,心裡倒是期盼著任天棄能夠得勝。
    這時那徐真人緩緩的從背後抽出一柄雪光閃閃的長劍來,道:「前日見過任真人跟張天師所學地那『酥筋軟骨咒,的厲害,貧道真是好生佩服,我自幼跟隨家師學會了一手御劍之術,想以此來向任真人討教,還請真人你能夠手下留情。」
    說著捏了個劍訣,叫了聲:「任真人小心了。」雪光一閃,那長劍已向任天棄飛了過來,任天棄只覺鬢邊一涼,一綹髮絲已經飄落而下,徐真人的劍訣向後一收,那長劍便如長了眼睛似的,又回到了他的手中。
    旁邊觀戰的道士,見到了這徐真人如此的手段,真是大開眼界,都齊聲喝起采來,道門的御劍之術大家都聽說過,今日總算是親眼目睹了。
    任天棄這時也是心驚膽戰,心想剛才那長劍要是偏得一偏,自己的這顆頭顱也就沒有了,這場戲實在沒法子演下去,正要出聲認輸,卻見那徐真人得意洋洋地道:「任真人不妨再接我幾劍。」
    一邊說著,一邊又放出了那長劍來,只在任天棄的身上頭頂飛旋,不過片刻,那劍就將他的一身道袍割得縷縷片片,蝴蝶一樣飄灑在地,任天棄就像是一個乞丐,身上到處都是破洞,露出了裡面的肌膚來,顯得煞是狼狽。
    場下的豬肉強見到如此情況,「啊喲」一聲,臉色大變,心頭已經在直打鼓,不知這次老大能不能應付過去。
    然而這時任天棄也瞧出那徐真人手中的端倪,他的長劍與右手捏著劍訣的手指之間,繫著一根極細的絲線,他就是用這絲線在控制著長劍,外人離得遠,自然瞧不清楚,這樣的功夫,雖然不是真正的御劍之術,但也是一門厲害無比的功夫。
    就在這時,卻見到那徐真人眼中閃爍著一道凌人的寒光,陰惻惻的笑道:「任真人,且再瞧貧道的這幾劍,千萬要當心了。」
逝約 發表於 2009-3-13 19:39
上部 稱霸人間 第一百零二章 意外(2)
   

    任天棄瞧著這徐真人的眼神不對,明顯的帶著殺機,斜瞥到一旁坐著的張果,也開始在陰笑起來,心中頓時「格登」一跳,立即想到:「大事不好,我前日雖然識破了那張果的花樣,逼得他配合我過了關,但今天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讓我再過的,這個徐真人是他的自己人,八成已經聽過他的吩咐,藉著這機會除掉我,免得我去拆穿他的鬼把戲,反正皇上都說了,生死各安天命,他也戲弄得我差不多,顯足了威風,接下來多半就要下狠招,把我在這裡殺死,那就萬事大吉了。」
    當此緊要關頭,豈能就片刻猶豫,只聽任天棄大聲地道:「慢著。」
    他這麼一叫,那徐真人果然停住了手,面帶嘲弄地道:「任真人,還有什麼話要說麼,等一下貧道要是出手誤傷,可就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任天棄忽然指著他,提高著嗓門道:「徐真人,你的御劍之術雖然不錯,但萬萬不是貧道的對手,我勸你趕快退下場去,否則貧道就要不客氣,將用張天師傳給我的『雷部天罡訣,對付你,到時你就悔之晚矣。」
    他說這話卻是大有深意,這不僅可以暫時阻止那徐真人放劍來殺自己,而且等會兒自己念完咒,就可以立即稱這徐真人果然法力高超,連自己最厲害的法術對他都沒有用,然後藉機下台,這徐真人就是想對自己下毒手,也找不到機會了。
    那徐真人早就聽張果說過這小子其實沒什麼真本領,剛才略施手段便讓他狼狽不堪,心中半點兒也瞧不起他,現在聽到任天棄如此說,更是哈哈大笑道:「好,好,任真人,貧道倒要領教領教張天師所傳的這『雷部天罡訣,。你可要手下留情才是。」
    任天棄很認真的點點頭道:「張天師傳授我這『雷部天罡訣,的時候說過,這法術極是厲害,世上能夠躲過的沒有幾個,除非真有通玄的道法,徐真人,你放心,我會手下留情的。」
    當下也不再說別的,就按著那吳神仙給自己那本書上所說。雙手合攏,各出兩指交叉,放在頭頂上,在空地上東走三步,西走三步,然後回轉身再向前走兩步,指著那徐真人,嘴裡大聲念道:「雷神奉召,霹靂顯靈,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疾。」他這個動作與豬肉強在那破廟練了千百遍。倒是非常的熟悉。
    那徐真人見他煞有介事地做了這麼久,指著自己卻毫無動靜,不由仰天哈哈大笑起來。
    任天棄自然知道這是沒用的。就要出口認輸。
    然而就在這時,天空中忽然閃了一閃,一道耀眼的霹靂打將下來,正中那笑得正酣的徐真人頭頂,只見火光一閃,那徐真人的頭髮鬍鬚全部已經燒光,銀灰色的道袍也毀掉了大半,全身頓時變成一根漆黑的焦炭,嘴裡長長的吐了一口黑煙,這才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眾人都以為任天棄敗局已定。卻不想他來了這麼一手,場上局勢立變,全都驚呼起來,就連高力士與那張果也驚得從靠椅上霍然站起。
    然而最吃驚的不是別人,卻是任天棄自己,這「雷部天罡訣」明明是那吳神仙用來騙人的東西,怎麼會忽然靈驗了,這是讓他抓破腦袋也想不到的事,一時間也是目瞪口呆。愣在當場。
    卻見到張果手下的幾名弟子搶步過來,在那徐真人鼻子處一探,便道:「還有呼吸,沒死。」跟著就七手八腳的將他抬了出去。
    高力士斜瞥張果重新呆坐在座位上,一臉的沮喪,想來是在思索如何向李林甫交代,心中大是高興,大聲道:「本官宣佈,這次護法大國師選拔,杭州府選薦的任天棄任真人獲勝,本官這就回去稟告聖上,明日由聖上面見親封。」
    他說了這話,吩咐驛官好生侍候任真人,便走到了任天棄的身旁,一臉笑容道:「任真人法力能玄,本官這次是開了眼界了,回到宮中,一定要給皇上好好的說說。」
    任天棄此時雖然是糊里糊塗,但也知道自己從此霉運盡去,將要平步青雲了,也笑著向高力士一揖道:「無量壽佛,那就多謝公公美言了,日後貧道一定好好地聽公公地吩咐。」
    高力士聽他說這話,那是表態要與自己站在一條線上了,以皇上對道家的尊崇,自己的地位無異於更加穩固,不由握著他的手,相視著哈哈大笑起來。
    閒聊了一陣,他便帶著眾太監離開,進宮向唐玄宗覆命去了。
    眾道士見任天棄得勝,那麼這護法大國師一位非他莫屬,從此之後的地位還在那張果之上,儼然就將成為大唐各州道觀的總主持,就連皇上身邊的紅人高公公也和他談笑風生,另眼相看。此時不巴結,更待何時,紛紛圍了上來,阿諛的阿諛,奉承的奉承,極盡馬屁之能事,有些肉麻的話就連任天棄也未盡能夠出口。而豬肉強此時也不知所措,只知道站在人群外面傻笑。
    任天棄正在糊里糊塗的被眾道人拍著馬屁,卻見到張果的一名弟子匆匆走了過來,對他恭恭敬敬地道:「任真人,家師請你去一趟,有事和你相商。」
    任天棄探著頭,隔著人群望去,果然見到那張果正背著手站在二十丈的地方等著。
    他知道自己如今地位不同了,便哼了一聲道:「好,讓你師父等著,我再和各位道長聊幾句就去。
    他故意拖了一陣,這才穿出人群,大搖大擺的向張果走去,然後一揖道:「張真人,你找本真人有什麼吩咐麼?」
    張果此時臉上是陰睛不定,見到任天棄,揮手讓弟子們都走開,這才勉強露出笑容道:「任真人法力高絕,實在令貧道佩服,從此之後將平步青雲,貧道在這裡先恭喜了。」說著向他也是一揖。
    任天棄哈哈一笑道:「張真人你太客氣啦,不過要是我法力差些,恐怕這裡會多個血窟窿,你說是不是?」說著就向自己的胸前指了指。
    張果知道任天棄在暗示自己讓那徐真人對他下毒手的事,不由乾笑兩聲,一把拉住他的手道:「任真人,過去的事情咱們就不提了,還是說說今後如何相交合作的事罷。」
    任天棄道:「什麼相交合作?」
    那張果道:「任真人可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合則兩利,分則兩敗的道理,這宮庭之事,極是複雜,遠非外人所能想像,若是沒人幫襯那是不行的,因此貧道有心與任真人同進共退,但不知任真人意下如何?」
    任天棄對宮庭地事全然不懂,自己本來就是糊里糊塗過的關,真本事是沒有的,當然不會多樹強敵,當下笑嘻嘻地道:「本真人的記性其實也不怎麼好,過去不愉快的事總是忘得快的,張真人,小弟日後就要靠你指點了。」
    張果知道任天棄聰明得緊,而且還真有法力,那可比自己厲害得多,若是他心有記恨,處處作對,那麼自己在皇上面前再故弄玄虛就不可能了,這事關係著他一生的榮華富貴,只怕任天棄不答應,卻見他嘻皮笑臉的答應下來,這才心中大定,泛起了輕易不露的笑臉道:「任真人,你將被皇上御封為護法大國師,總領天下道門,地位已在貧道之上,貧道日後還要聽你吩咐才是。」
    任天棄聽他說話大有酸溜溜的味道,哈哈大笑,拍拍他的肩道:「咱們兄弟,有事好商量,什麼吩咐不吩咐的,共同發財,那才是最要緊的。」
    張果見他說話的舉止口吻,完全和一般的市井無賴相同,哪裡有一分有道之士的飄然雅逸,不過對方既然要錢,那就太好辦了。
    當下喚了一聲,讓一名弟子捧了一套嶄新的道袍道冠進來,鑲珠嵌玉,一瞧就知道價值不菲。
    任天棄知道自己的道袍已經被那徐道人割得破破爛爛的太不成話,就讓張果的弟子圍成一圈,自己在裡面換了,真是「人要衣裝,佛要金裝」,這一身華貴的道服穿在身上,任天棄果然要精神許多。
    張果見時候不早,自己還要去李林甫那裡交代今日之事,當下一揖手道:「任真人,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有什麼話,咱們改日再聊,貧道先告辭了。」
    任天棄便笑著與他道別。
    既然得到了這護法大國師之職,以任天棄的性格,豈有不和朋友分享的,當下就要叫豬肉強出去找李白、郭子儀、李光弼三人痛痛快快的喝上一頓,但那些道士知道此人就將是自己的頂頭上司,日後各道觀的佔地規模,人數控制,已及朝庭拔銀都要經過他的批准,這可是個大大的財神爺,那裡肯放他,個個都要宴請他,不過人數太多,七嘴八舌的像吵架一樣,有幾個道士爭得太急,還差點兒動起手來。
    任天棄心想和這些人喝酒有什麼意思,便全部推辭了,那些道士以為他是嫌這裡人多不便,也都不再作強邀,只是在各自打著主意。
    任天棄與豬肉強走出了驛館,豬肉強這才有機會向任天棄詢問那「雷部天罡訣」的事,任天棄自然是一問三不知,弄得豬肉強將腦袋都快要搔破了。
逝約 發表於 2009-3-13 19:39
上部 稱霸人間 第一百零三章 面聖(1)
   

    叫上了李白等三人,到了長安最好的酒樓「醉仙樓」找了一間雅間坐下,任天棄這才將自己當上了護法大國師,明日就要受到皇上親封的事說了。
    聽到任天棄的話,兩李與郭子儀當真都是大出意料,本來以為他進入復選只是給那徐真人當陪襯,沒想到居然能夠勝出,紛紛向任天棄出語相詢,任天棄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好半真半假地說了一氣,那三人這才知道自己眼前這位瞧起來甚是粗俗,並沒什麼學問的少年還真有些本領,不由對他刮目相看。
    李白最先一拍桌子道:「好啊,任兄弟能夠當上護法大國師,總掌天下道門,又能與皇上時常見面,正該藉機好好的規勸皇上識辨忠奸,勤理朝政才是。」
    他這麼一說,李光弼與郭子儀也點著頭連聲附合起來。
    任天棄此時只想到發一筆橫財,那裡會有那麼大的理想,而且既然想發財,自己要當個忠臣想來也很難的,不過不好拂三人的面子,便隨聲點頭道:「我試試吧,不過這個什麼護法大國師也不是什麼大官兒,皇上怎麼會聽我的。」
    李白笑著道:「任兄弟,這你就有所不知了,要知道我大唐以道門為國教,歷代皇帝向來重道,而當今皇上對道家更是尊崇,這護法大國師雖然沒有品級,但總管天下道家之事,見了皇上可不必三拜九叩,而且皇上還要向你回道門之禮,地位之尊,還在宰相之上,任兄弟,你年紀輕輕就能登上此位,這可是千年罕有的機緣啊。」
    任天棄聽他說皇上也要向自己回禮,那可是天大的面子了,當下是心花怒放。笑呵呵地道:「好啊,要是皇上能聽我的話,我第一件事就是要將你們弄過大官兒做做。」瞧著李光弼道:「李大哥,你雖然已經當官兒啦,但只有從八品,也太小了點兒。」
    這李白、李光弼、郭子儀這一文兩武,乃是極有本事的人,此時都還鬱鬱不得志。渴望著被朝庭委以重任,然後兼濟天下,造福百姓,正愁著沒有進階之梯,得到當朝權貴的提攜,現在這少年的地位尊貴特殊,他說出一句話來,在皇上心中的份量自然不同,便都站了起來,舉著酒碗向他致謝。
    等到重新坐下。任天棄對李白道:「李大哥。你知道我並不是真道士,又不懂皇宮裡地規矩,你的學問最大。不如教教我。」
    李白沉吟了一陣道:「任兄弟,無論是道家的規矩還是皇宮的規矩都非常繁瑣,你明天就要進宮,一時半會兒是無法學到的,我倒可以教你一個法子混過去。」
    任天棄正在為此事發愁,聽他這麼一說,頓時喜道:「好啊,李大哥,你什麼好辦法,你快說。快說。」
    李白道:「道家雖然派系極多,但講究的就是隨性逍遙,就是佛門中也有嘻嘻笑笑的酒肉和尚,因此任兄弟你不如作出一付不受道門規矩約束的樣子,率性而為,這樣子反而會與皇上身邊地其他道士顯得不同,不過當今皇上極是精明,任兄弟想要做到這『率性而為,四個字,千萬要多加謹慎。否則只怕會招來殺身之禍。」
    任天棄聽他說得嚴重,知道絕不是空言侗駭,心中也是一跳,不過很快就鎮定下來,咬著牙暗付道:「媽拉個巴子的,別人常說不入虎穴得不到虎子,我這是不入龍穴得不到銀子,還有那個楊貴妃,是無論如何都要去瞧瞧開開眼界的,只是不知道比起蛛兒如何?」
    他這麼一想到蛛兒,心頭又開始發痛,差點兒就想打自己的耳光強行拋了開去,笑著舉起酒碗來道:「管他殺身之禍不殺身之禍,咱們兄弟先把酒喝痛快了再說。」
    李白等三人瞧他說得豪邁,也是暗服,紛紛舉起了酒碗,旁邊豬肉強也站了起來,摸了摸頭道:「老大,不是我害怕,不過我這人笨頭笨腦的,可不能跟著你進宮,你那個殺身之禍就要少一些。」
    其實豬肉強跟不跟著自己,都沒什麼關係,但任天棄不想他一輩子都膽小沒出息,便在他肩上一拍道:「你不去怎麼成,我不能沒個隨從吧,這樣好了,別人問你什麼,你就只管搖頭不知,實在問急了,就叫人來問我,反正那個張果是不會拆穿咱們的。」
    見到豬肉強還有些害怕,任天棄對他的性格可是瞭如指掌,便歎了口氣道:「算了,你不去也可以,只可惜宮裡那些大美人兒小美人兒就只有讓我一個人瞧了。」
    豬肉強一聽,果然是眼睛一亮,連忙道:「好,好,老大,我陪你去,能進趟皇宮,就算是死,也值了。」
    李白、李光弼、郭子儀三人聽到兩人的對話,完全還是稚氣未脫的少年,不由面面相覷,心中大是擔心任天棄應付不過這一關。
    喝完酒,五人又到長安城遊玩了一番,直到晚上巳時,任天棄才與豬肉強回到驛館,剛跨進大門,那驛官與眾道士便等在那裡滿臉堆笑的迎接。
    任天棄也有些累了,揮散人群,回到自己所居地大院,一推開臥室,黑暗中便見到了滿滿一屋的東西,他有了在杭州府的經驗,立刻猜到是些什麼,心中一喜,從懷中掏出火折子點燃屋中的蠟燭。
    屋子明亮起來,果然見到地上全部放著一個個精緻地禮盒或寶匣,而每一個的上面都放著一張大紅色的禮單,任天棄隨手拿起一封,卻是廣州靜如觀的主持南華子所送,卻是玉器六件,古玩兩件,黃金三百兩。
    正瞧著,豬肉強一頭撞了進來,大聲道:「老大,發財了,我屋裡……」一見到任天棄這裡的情景,也是目瞪口呆道:「老大,原來你這裡比我要多得多。」
    任天棄聞言,出門走到他的房間一瞧,竟然也有些禮盒與禮單,寫明了送給任真人隨身侍者清風,而這清風,正是任天棄給豬肉強在這裡登記取的道名了。
    兩人看到這裡,先是大眼瞪小眼的對望了一會兒,忽然一下子抱在一起跳了起來歡叫道:「哈哈,發財了,真是發財了。」
    叫得兩聲,任天棄忽然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連忙止住豬肉強,兩人你一拳我一拳的興奮了一陣,直到幾名驛差送來熱水給兩人沐浴,這才分開。
    洗完澡,任天棄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想著今天發生的事,當真就如做夢一樣,這護法大國師果然不錯,還沒正式受到皇帝親封,就已經發了一筆橫財,日後當久了,那還不財源滾滾,腰包鼓破,只是百思不解的是今天那個忽然靈驗了的「雷部天罡訣」,想著想著,就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之中,屋子裡忽然現出一個穿著黃色道袍,慈眉善目的白鬍子老道來,只聽他道:「任天棄,吾乃闡教上清靈寶天尊是也,因你在恭州靈寶道君廟曾拜本尊三拜,本尊念你心誠,特賜你那『雷部天罡訣,可令霹靂天降三次,但無法傷人性命,善自用之,本尊去也。」說著這話,就忽然消失了。
    任天棄連忙喊了兩聲「靈寶天尊,靈寶天尊」,猛的一下子睜眼從床上坐了起來,這才知道剛做了一個夢,仔細回憶,自己在恭州為了練那「雷部天罡訣」到那破爛不堪的靈寶道君廟時,的確中可憐那靈寶道君沒人拜,便去給他的塑像作了三個揖,豬肉強還笑他身邊的兩個道童跟錯了老大,沒想到這混得不怎麼樣的靈寶道君居然知道了,顯靈幫了自己大忙。
    想到這裡,任天棄忽然好生後悔起來,早知道這靈寶道君這麼靈驗,當日就拜上百遍千遍,那「雷部天罡訣」豈不是經常可用了,就算是只能將人劈暈,那也是厲害嚇人的法術啊。
    這一晚,任天棄在又喜又悔的情緒中,久久不能入睡。
    第二天天還沒亮,那驛官就來催任天棄與豬肉強起床,侍候著兩人再次沐浴更衣,任天棄有張果送的那套華貴的道袍,自然不需再換,豬肉強則重新換了一身。
    一切弄妥出去,早就一隊官兵候著了,當先一人,身材高大,穿著青色的太監服,正是那唐玄宗手下的大紅人高力士,在他的後面,則是一輛製造得金碧輝煌,撐著赤黃寶蓋的四騎馬車,黃色本只能皇家專用,唐玄宗對這大國師也是殊榮了。
    高力士見到任天棄,立刻笑著迎了上來道:「任真人,本官奉皇上之命前來接你上早朝受封,皇上昨日聽我說了你與徐真人鬥法的情景,對真人你是渴慕得緊啊。」
    任天棄一直是有心與這高力士拉上關係的,見他笑臉相迎,便也笑道:「那一定是多虧了公公你的美言。」
    高力士對任天棄也是有意拉攏,有他相助,自己的地位就將更加穩定,而李林甫對自己的威脅也會減弱,因此在唐玄宗面前的確給他說了不少的好話,當下哈哈一笑道:「什麼美言,那也是真人你自己有真本事,本官只是照實而說。」
    兩人各懷心術,都想與對方交結,那有不一拍即合的,相對一望,都是心領神會,大笑起來。
逝約 發表於 2009-3-13 19:39
上部 稱霸人間 第一百零四章 面聖(2)
   

    任天棄瞧了瞧接自己的那輛馬車,一把拉住高力士的手道:「公公,咱們這就上車進朝面聖罷。」
    高力士忙道:「任真人,使不得,使不得,你是仙人之體,這法駕是專門為你準備的,還是你獨自坐上去,本官在前面替你開路。」
    任天棄也知道他不便與自己同坐,也不客氣,讓高力士給豬肉強找來一匹駿馬騎著跟隨,然後就登上車去。
    高力士見他坐定,便翻身上了一匹大白馬,將手一揮,大隊人馬緩緩向皇城而去。
    任天棄在驛館與徐真人鬥法召喚雷神相助的事已經傳遍了京城,如今上朝面聖,又有當朝紅人,左監門大將軍領內侍省事高力士在前開道,當真是唐玄宗登基以來從未有之事,一路之上,頓時引起了百姓們的夾道觀摩,街道上兩邊都是人頭聳動,大家雖見這護法大國師雙眼有神,一臉沉肅,頗是威嚴,年紀不大,一臉紅斑,果然與普通人有異,不少信道之人都跪倒在地向任天棄膜拜起來,樣子極是虔誠。
    任天棄見到這一切,心中暗自發笑,但不敢顯露出來,只能一本正經的板著臉坐著,眼睛也不斜視一下。
    在長安外城的大道上穿行了大半個時辰,才到得皇城,過得幽深寬闊的朱雀門,觸目所見的便是一座座氣勢雄偉,星羅棋布的樓閣,一時竟望不到邊,不時可見一隊隊騎著駿馬,手持兵刃,身穿銀盔鎧甲的御林軍在大道間穿梭來去。
    任天棄見了這等氣勢,也是心神俱曠,恰巧高力士騎馬到了自己的身邊,便道:「高公公,這就是皇宮麼,可還真大啊,不知皇上在那裡上朝?」
    高力士笑道:「真人性喜雲遊四海。自然不知道咱們這裡了,這可還不是真正的皇宮,只是各部的官衙,還有大臣、親王、公主們的宅地。」
    唐朝皇宮,乃中國歷史上最宏偉巨大的建築群,向來為各國君王羨慕,任天棄哪是知道,反正現在也沒有百姓觀望膜拜了。這高力士瞧來想與自己親近,正好多多提問,以免鬧出笑話。
    當下道:「高公公,你不如給我說說宮裡的情況。」
    高力士對他當然是有問必答,微笑著道:「咱們這皇宮可大了,小的不說,主要地有太極宮、大明宮、興慶宮、還有驪山的華清宮、每一個宮的房屋都在千間以上。」
    聽到他這麼一說,任天棄驚得差點吐出舌頭來,道:「皇上住的地方可還真大啊。」
    高力士道:「太極宮是皇上議政的地方,大明宮是後宮所在。而興慶宮則是皇上做臨淄王時的所居。至於華清宮,則是皇上遊樂避暑的地方。」
    任天棄點點頭,暗忖:「做皇帝果然不錯啊。原來那個楊貴妃是在大明宮裡,也不知什麼時候能夠見到。」
    繼續在朱門金釘的樓閣間穿行了好一陣,才又到了一排高厚地城樓下,高力士道:「任真人,這就是太極宮了。」(文′心′手′打′組′手′打′整′理)
    任天棄見到這一排城郭之下每隔百丈就有一個城門,遠遠望去足足有六個,而高力士卻帶著人將他擁進了中間的長樂門,頓時見到一片廣闊平滑的磚石地,放眼所見,裡面的樓閣又與外面有異。一幢幢的顯得更是巍峨雄偉,令人深感皇家威嚴。
    進了內城,高力士就請任天棄下了馬車,令一名執事太監前去通稟皇上,然後請他徒步前進,而豬肉強就只有留在此處候著了。
    走了一柱香的工夫,才到得武德門,穿過門洞,便見到一處大殿。白玉石做的台階連綿高長,玉階兩邊,每隔五步便站著一名身披甲冑,姿態威武的御林軍。
    高力士帶著他走到玉階下,輕聲道:「任真人,這就是武德殿了,皇上這時就在上面早朝,你在這裡等著宣你朝見,本官只能陪你到此了,等到真人你受了皇上的浩封,本官就在剛才停車那裡相候,咱們一起去皇上給你新建的國師府。」說著就回身走了。
    任天棄也無法細問,只好獨自在殿下呆著,忽然隱隱聽到一聲:「傳杭州任天棄任真人入殿。」然後那聲音便一層一層地傳將下來,越來越響。
    站在玉階最前面一名將軍模樣地人道:「任真人,皇上宣你朝見,請上去罷。」
    任天棄點點頭,便向上走去。
    好一陣才走完整個玉階,到了大殿外,一名穿著青衣的太監瞧見他,立刻尖著嗓門呼道:「杭州任真人到。」
    任天棄走了進去,卻見到一個極大的殿堂,兩邊分文武兩排而站,手中皆拿著一塊白玉笏板,每一排約有四五十人以上,當然都是當朝地顯貴大臣了。
    就在殿堂的上方,是一個有二十來級玉階的丹墀,丹墀之上是一個龍椅,而此時正坐著一名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頭戴九龍盤頂金冠,身穿五爪繡金黃龍袍,腰圍山河玉帶,腳踏粉底龍靴,面目清癟,龍姿鳳目,頜下一綹黑髯,樣子甚是威嚴,不用說,那就是當朝皇帝唐玄宗李隆基了。在他的身後站著兩名容貌秀美的宮女舉著日月交輝扇,而前面則站著一名執事太監。
    要是旁人,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大場面又是第一次面對當今皇上,自然會膽戰心驚,但任天棄一是素來膽大,二是已經見過了不少世面,就連地府裡的秦廣王也能和自己結為兄弟,對這唐玄宗,自然也沒多少的畏懼了。
    他想到李白的話,說自己不需要向皇帝下跪,而且若是做得太過謹慎害怕,反而要讓這唐玄宗與滿朝地文武百官看輕。
    任天棄的聰明之處,就是最善於根據當時不同的形勢分析出最恰當的對策,這時心轉如電,已經有了應對之法。
    不顧百官的灼灼之目,任天棄走到丹墀之下,向著唐玄宗單手一揖,道:「無量壽佛,四海雲遊道人任天棄見過吾主萬歲,萬萬歲。」
    唐玄宗向來慕道,而高力士昨日回宮又向他大大的誇讚了任天棄一番,心中對這個精通法術的任真人也極是渴望見到,所以從任天棄一進大殿就一直在瞧著他,等他到了跟前,見到他一臉紅斑,年紀也不過弱冠之年,遠不如那張果有仙風道骨,頓時大失所望。
    不過這唐玄宗早年甚是聰慧英武,也明白天下奇人異士甚多,正所謂「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若是以相貌取人,這少年道長若是真有本領,那豈不是失之交臂了,況且他素來相信高力士,他對此人是讚不絕口,應該不會有假。
    當下和顏悅色地道:「任真人,聽說你昨日施法能請動雷神相助,那是什麼法術?」
    任天棄道:「回皇上,那是張天師親授給貧道的『雷部天罡訣』。」
    唐玄宗點點頭道:「真人能夠得到張天師親自指點,那真是天大地機緣,這也是我大唐之福啊。」
    正說著,朝臣中站出一人來,手握白玉笏道:「啟稟聖上,臣李林甫有本奏。」
    任天棄對這名字可以說是如雷貫耳,聞言連忙望去,卻見出來的這人頭戴長翅烏紗,穿著紫色蟒袍,腰中繫著根白玉帶,腳踏厚底黑靴,四十歲上下,面部乾瘦,下巴尖削,留著一綹長鬚,一瞧就知是奸滑多疑之輩。
    唐玄宗道:「李愛卿,你有何本奏?」
    李林甫道:「臣也聽說了任真人與徐真人鬥法之事,而且聽說先前徐真人用御劍之術將任真人逼得狼狽不堪,但處處手下留情,不想天現異像,忽降霹靂,將他擊暈,然而晴空之日遭雷霆擊頂的事,在本朝多有發生,各州俱有奏報,本官已叫人整理過,從開元初至今共計十七起,皆有證人在場,還請皇上過目。」
    說著就從衣袍中拿出一個小折子來,由丹墀上的執事太監下來拿了,然後遞到唐玄宗的手裡。
    唐玄宗翻看了一陣,微微點頭,道:「李愛卿,你的意思是任真人雷劈徐真人的事純屬碰巧,是不是?」
    李林甫忙道:「臣也不敢胡亂猜忌任真人的仙術,只是護法大國師一職事關我大唐道家尊嚴,茲事極大,不可不慎重。」
    他這麼一說,即刻就有數十名文武官員站了出來手握白玉笏板紛紛表示附同。
    唐玄宗這時向任天棄道:「任真人,李愛卿有此疑慮,你看如何是好?」
    任天棄見到站出來支持李林甫的人佔了整個殿堂的官員足足一半,心想李白說得不錯,他手下的兄弟果然不少,事到如今,自己再不想法鎮住場面,那今後是再也不用混了。
    他便哈哈大笑起來道:「好啊,李宰相做事謹慎,果然是對皇上忠心耿耿,貧道雖然不願輕施仙術,但也不能給天師丟臉,說不得只好露一手了,不過此處不宜施法,還請皇上與各位大人到殿外去。」
    唐玄宗也想瞧瞧這少年道長到底有無手段,道:「好,朕就帶著眾愛卿到殿外見識任真人的仙術。」
    當下便移步下了丹墀,帶著群臣和任天棄一起走到了武德殿之外。
逝約 發表於 2009-3-13 19:39
上部 稱霸人間 第一百零五章 面聖(3)
   

    任天棄雖然有那靈寶道君托夢,說他那「雷部天罡訣」還可以用兩次,但心裡也是七上八下的不敢確定,不過此時也只有硬頭頭皮上了。
    見到李林甫正站在那裡面帶冷笑,任天棄心中有氣,便走到他面前,笑嘻嘻的一揖手道:「無量壽佛,不知李宰相可願親自試試這張天師所傳的『雷部天罡訣』,貧道擔保你不會有什麼事。」
    原來這李林甫昨日聽到張果來向自己稟告徐真人輸在了任天棄的手中,就大是惱怒,這徐真人是他尋訪了好久才找到的,手底下很有些真本事,費了許多精力才培植成了自己的親信,那護法大國師之位他已經是志在必得,沒想到居然會出現如此意外。
    他細細的詢問張果,而張果對任天棄到底有無法術也頗是懷疑,兩人便秘密商定,任天棄上朝之時由李林甫故意刁難,務必讓他再顯顯手段,若他無法再行施法,就證明當時交手的確是運氣,那麼這國師之職將仍由正在養傷的徐真人接替,而如果任天棄真有本事,那只有盡心與他交結,此人言談圓滑,又大有愛財之心,多多費些金銀珠寶,想來他是不會計較前隙的。
    聽到任天棄要自己來試他的「雷部天罡訣」,李林甫頓時駭了一跳,生怕唐玄宗聽信了他的饞言,真要自己去試那雷霆一擊,連忙道:「這……這個麼,就免了,下官平素是最怕打雷了。」
    任天棄惱李林甫給自己使壞,口中自然不會饒他,便道:「無量壽佛,貧道聽說那些壞人奸臣才怕打雷,像李大人這樣忠字當頭的大臣原來也怕這個,真是讓貧道想不明白啊。」
    李林甫瞧著唐玄宗就站在後面不遠的地方,也不知聽見他這話沒有,心中一陣亂跳。忽然感覺到如果得罪了這少年道士,那將是件非常麻煩的事。
    這時唐玄宗走過來,一指殿前左道圍欄的第三根圓形的白玉石柱頭道:「任真人,這樣罷,朕就指定此物為你施法的目標,你看如何?」
    任天棄點點頭道:「好,既然皇上有興趣,貧道便略略施展。請皇上退後一邊。」
    聽到他就要施法,唐玄宗連忙帶著群臣向後退出兩丈有餘。
    任天棄已無退路,只希望那靈寶道君能說話算數,當下按著「雷部天罡訣」的步法走了一遍,然後道:「雷神奉召,霹靂顯靈,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疾。」言罷就向著那玉柱一指。
    就在這時,奇異的事果然發生了,只見晴空中忽然一閃。轟然一聲巨響。一道霹靂從天上打將下來,竟將那玉柱打得粉碎,那碎屑四濺開來。駭得唐玄宗與群臣紛紛舉著袖袍掩面躲避著。
    任天棄見那靈寶道君果然沒有騙自己,不由得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出來,對著空中拱了拱手,便走到唐玄宗面前道:「無量壽佛,貧道這點兒小小的法術,皇上可瞧得滿意了。」
    唐玄宗見這滿是紅斑的少年道長居然真有如此厲害的手段,這還是平生第一次見到,如此的仙長做護法大國師,正是自己的鴻福,大唐國的鴻福啊。
    他瞧著任天棄有些不快。自然要讓他平息平息,便一沉臉道:「李林甫,你膽敢懷疑國師,可知其罪。」
    李林甫見任天棄果然能招喚雷霆,當時也傻了眼,好生後悔不該聽那張果之言,說這任天棄外表瞧來沒什麼本領,現在得罪了他,如果不好好修復。
    那就後患無窮了,當下連忙跪倒在地上道:「微臣一時多慮,懷疑真仙,真是罪該萬死,還望皇上降罪。」
    任天棄此趟進宮,抱的是大發橫財的心思,要大發橫財,自然少不了多交朋友,這李林甫結不結黨羽,嫉不嫉賢能,又關自己屁事,便哈哈一笑道:「世上打得道門的招牌,招搖撞騙之徒極多,李大人的多慮也沒有錯,似乎用不著罪該萬死。」
    唐玄宗這時對任天棄是尊崇之極,而且李林甫也是手下的寵臣,豈會真的治他的罪,便道:「李林甫,任真人既然寬恕了你,朕也不追究你了,還不向真人陪罪。」
    李林甫便站了起來,對任天棄連著深深三揖,然後道:「任真人,是下官有眼不識泰山,還望真人不要見怪。」
    任天棄哈哈大笑著拉住他的手道:「不見怪,不見怪,這也是宰相你對皇上的一片忠心。」
    唐玄宗見狀,也是笑道:「好啊,任真人云淡風輕,心開如月,果然是仙家胸懷,請至殿中,朕有旨要宣。」
    於是一群人又回到了殿中,唐玄宗重到丹墀之上坐定,那執事太監便捧出一道聖旨張開,尖著聲音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自即位以來,尊道重教,不敢少怠,今天降仙人,輔佐吾朝,朕之幸甚,大唐百姓幸甚,現拜仙道任天棄為吾國通玄顯真護法大國師,總掌天下道門一切事宜,贈皇城內國師府一座,隨伺道童兩百名,按宰相祿,望國師莫負朕心,保佑吾國風調雨順,千秋萬代,故茲詔告天下,想宜悉知。欽此。」
    任天棄雖然並沒有完全聽懂這聖旨,但也明白了七八成,知道這皇帝已經封了自己為什麼「通玄顯真護法大國師」,大唐國所有的道教中人都要聽自己的,而且還贈了一座府第,還派了二百名道童來服伺自己,至於那「按宰相祿」,想來意思是和李林甫得一樣的銀子,那可真是極大地好處了,只是如果將那二百名道童換成二百名宮女,那就更加妙極,不過這話是萬萬不能說出來的,連忙揖手向唐玄宗謝過了。
    唐玄宗笑道:「國師不必多禮,朕與群臣暫且還有要事相商,你可先到國師府歇息,晚上朕將在宮中設宴,向國師請教道法。」
    他一邊說著,便宣來一名太監,讓他領著國師到新建的府宅裡去。
    任天棄隨著那太監下了武德殿,出了武德門,到了剛才與高力士下馬之處。果然見到他正站在那裡等著,豬肉強就站在其旁,想來這高力士向豬肉強套了不少的話,希望豬肉強按自己的吩咐,不要多嘴才是。
    那太監見到高力士,立刻向他躬身行禮。
    高力士一揮手道:「任真人由本官陪同,你先去罷。」
    那太監便又連忙躬著身去了,模樣對高力士甚是敬畏。
    任天棄重新上車。高力士在前面帶路,出得太極宮,向東而行,一路便見到一些大宅,行進了好一陣,便見到了一處宅地,朱門銅釘,雕樑畫棟,上面寫著「國師府」三個刷金大字。
    此時「國師府」的門前密密麻麻的分著幾排站著無數十五六歲容貌清秀的道童,見到任天棄與高力士到了。全部跪倒在地。口中大聲呼著「師父。」
    任天棄下了車,高力士走到他身邊道:「皇上下旨各州府選薦有道之士時就令人修建這國師府了,一切規模用度絕不在諸王與公主之下。這些道童一共兩百名,也都是皇上叫本官精心挑選而出的,皇上對國師的渴慕之心,可見一斑啊。」
    任天棄知道這些小道士實際上就是自己的奴僕,忽然想起了自己在合州城夢想的奴僕成群,金銀滿堂的情景來,現在可不是已經實現了麼,不由咧著嘴哈哈笑道:「皇上太客氣了,貧道真是感激之至,感激之至。」
    說著又去招呼那些道童起來。然後拉著高力士地手道:「高公公,走,咱們進去瞧瞧。」
    高力士見他與自己親近,宮中又將多一同盟強援,心中也大是高興,便攜著他的手走了進去。
    這進去一瞧,任天棄更是欣喜若狂,只見他這個國師府全然是園林建築,處處是樓台高竣。庭院清幽,怪石奇峰,奇葩異卉,府中有老大一個清潭,旁邊又放了些乳雀、仙鶴、梅花鹿之類獸禽,當真是讓人眼花繚亂,美不勝收,整個佔地雖然沒有陸府那麼大,但卻又精緻了不少。
    高力士已經來過這裡兩次,帶著他穿廊過徑,到了裡面的一座三層高的樓閣,上面寫著「通玄閣」三字,推開進去,就是元始、太上、靈寶三清的塑像,到了二樓,則全是一間間佈置精巧地禪房,卻是任天棄的居所了。
    兩人進了一間禪房坐下,幾名一直跟隨著道童連忙奉上了香茶,高力士略坐了坐,就告辭了。
    等到高力士一走,任天棄立刻叫人將豬肉強叫了進來,揮退道童,兩人抱在一起,發出了一陣壓抑的歡笑,這樣的情景,地確叫一步登天了,豬肉強更是做夢也沒有想過。
    不過任天棄有好事向來是和朋友有福同享的性格,高興過後,便立刻想起了還在客棧裡的李白、李光弼、郭子儀這三名新識的朋友來,自己如今身份特殊,不好動身,忙叫豬肉強去帶他們到國師府來,反正這裡大大小小有數百間房,可不愁沒有住處。
    另外讓他到驛館去一趟,將那些道士送的禮物也一起搬來。
    過了好一陣,豬肉強才把李白三人接進了國師府,大家見到天棄得到皇上如此厚待,都很是替他高興。
    轉眼到了午間,便有道童來請幾人到偏廳用膳,等到菜餚一上來,任天棄就甚是不快,原來這些菜雖然精緻,但全是素食,那酒喝來也是清淡無味,他便將負責自己飲食的道童叫來大發了一頓雷霆,要廚房日後按照各王公大臣地食譜給自己安排,那道童也是機靈之人,見師父和別地真人口味不同,忙不迭的答應著,說是立馬出去找幾個好的廚子進府。
    席間,李光弼提出要回去向花刺史覆命了,任天棄那裡肯放他走,就讓李白以自己的口吻給花刺史修書一封,要留李光弼在京城跟著自己,讓那些隨同進京的騎兵先回去,不過他既然已經發了些財,出手自然也不小氣,每人賞了三十兩銀子,也夠讓騎兵們高興好久了。
    李光弼這些日子與任天棄相交,也覺得此人極是豪爽義氣,而且如今身份尊榮,有他幫忙,對自己那是大有好處,也不虧了一身的武藝兵略。自然是感激不禁。
    午膳用過沒多久,幾人正在任天棄的「通玄閣」裡閒聊,就見到一名道童匆匆跑進來,遞過一張大紅貼子道:「李宰相前來拜見師父。」
    任天棄早就算到他必定要來,接過那貼子,瞧也不瞧就扔在一邊,向李白等人說了一聲,就帶著豬肉強走了出去。心中卻是一片竊喜,李林甫這一來,他不想發財,也是難了。
    到了門外,果然見到身著便服,作儒士打扮的李林甫正站在門外,身後卻一一大隊身披甲冑的官兵。
    便走上去一揖手道:「無量壽佛,李宰相大駕光臨,真是貧道的福氣啊。」
    這李林甫此時乃大唐中書令、加封晉國公,更兼隴右與河西節度使。當真是權可炙天。但為官多年,自然明白樹大招風的道理,無論是朝中還是宮中。多有嫉恨自己之輩,皇上最重道教,而這通玄顯真護法大國師又的確真有法術,當然不敢輕怠,這次來,就是專程來拉攏接納他的。
    瞧著任天棄出迎,李林甫連忙也是抱拳一揖道:「下官今日在朝堂上多有得罪國師,多虧國師胸懷寬廣,在皇上面前替下官美言,下官真是既感激又是羞愧。因此特備薄禮,登門來向國師陪罪了。」
    說著就從懷中掏出了一張禮單,要交到任天棄的手中。
    任天棄豈會不明白這「薄禮」必然不薄,但樣子不能不裝,連連推卻,但李林甫自然是執意要給,這才勉為其難的交給了在後面的豬肉強,讓他點收。
    將李林甫請到了國師府專門用以待客「松風閣」,分賓主而坐。李林甫便不停的向任天棄套近乎拉關係,任天棄是投其所好,盡量敷衍應對,兩人不時放聲大笑,倒像是多年未見的老朋友一般。
    坐了一個時辰左右,李林甫知道皇上晚上要在大明宮設宴招待任天棄,便起身告辭,任天棄將他送出了門外,就匆匆的向「天一閣」走去,那閣樓在國師府的中心,樓高三層,不僅寬廣,而且四方極好防守,任天棄一進來就瞧中了,點為自己聚寶之地。
    到了「天一閣」,任天棄走上了三樓,卻見只有豬肉強一個人坐在一間大屋裡發呆,那些道士送的禮盒放在一邊,他的周圍卻全是扣著銅環地紅漆大箱,足足有二十來箱,不用說這就是李林甫的手筆了。
    見到任天棄進屋,豬肉強一臉緊張的站了起來道:「老大,你猜那個李林甫送了些什麼東西給咱們?」
    任天棄並沒有瞧那禮單,只道:「這個李林甫聽說有錢得緊,出手應該不會小氣吧。」
    豬肉強道:「不小氣,不小氣,老大,你打開箱子瞧瞧就知道了。」
    任天棄聽他口氣好像有些不對,便彎腰打開了一個大箱,這一打開,眼前忽然一亮,這滿滿的一箱竟全是黃金,估計至少在千兩以上,任天棄倒吸了一口冷氣,又連忙去打開其它的箱子,卻見共有八箱黃金,另外全是珍珠、白玉、翡翠、瑪瑙、珊瑚、古玩、字畫等物,與之相比,那些道士所送的,真是太微不足道了。
    任天棄雖然知道李林甫此番來定然會大方,也萬萬沒有想到會大方到如此的地步,就這些財物,他和豬肉強吃喝玩樂的別說用一輩子,就算用好幾十輩子也是足夠了。
    第一次見到這麼多的財寶,任天棄心中也是「突突」直跳,靜默了好半天才道:「豬肉強,李光弼那些手下什麼時候回杭州?」
    豬肉強道:「說是明天就走。」
    任天棄道:「好,不是說賞他們三十兩銀子麼,這次他們千里迢迢陪我來長安也沒少吃苦,明天每人領三百兩再走。對了,記著叫人到合州去給我二娘她們再送些財物,還有你家及眾位兄弟,咱們發了財可別忘了他們,過幾天我會叫李林甫寫封書信,讓合州城地新知縣多照顧他們些。」
    豬肉強知道他在合州城有大敗趙真人,然後死而返魂之事,不怕人知道來歷,連忙點頭應是,想起一事道:「老大,玉嫣小姐可是天天惦記著你,想起就覺得好她可憐,現在咱們做在這麼好的地方,你是不是把她接來。」
    任天棄自從經歷過蛛兒之事後,對男女之間的感情已大是淡泊了,這陸玉嫣在他的心中,對她的憐惜多於喜歡,離開了這麼久,雖然想起過,但再沒有過去對蛛兒那種刻骨銘心的相思,便搖了搖頭道:「暫時還不行,你也不想想咱們是什麼光景,國師府能有女人麼。
    豬肉強想想也是,打了自己嘴巴一下道:「是,我真笨,算我多嘴。」
    任天棄瞧著他,忽然想起自己過去被朱絳仙戲弄時發過的誓,還有鄭寶兒平素對自己的嘲笑,蛛兒那絕情的話也不時在自己耳中迴盪,心中忽然起伏不停起來,暗忖:「不是說我任天棄丑麼,不是說我是個沒有身份,沒有的出息的窮小子麼,好,我就偏偏找些美貌姑娘,千金小姐來當老婆,看你們還敢不敢小瞧我。」
逝約 發表於 2009-3-13 19:40
上部 稱霸人間 第一百零六章 初見楊貴妃(1)
   

    到了傍晚時分,高力士又來了,卻是來接任天棄進宮赴宴,任天棄便與豬肉強重換道裝,走出了國師府。
    坐在車上前行,高力士騎馬到了他的身邊,淡淡的含笑道:「國師,聽說不久前李宰相來拜會過你了,還送了不少的禮物。」
    任天棄見此人消息還挺靈,便點點頭道:「是啊,李宰相是來過了,的確帶了些東西來,不過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小玩意兒。」
    高力士豈會不知李林甫的出手,便裝著不知,有心試此人的心意,又笑了笑道:「李宰相一向矜持,只有別人去拜會他的,就算是王子公主,他也極少登門造訪,國師第一天入朝,他就急著登府,看來對國師你是另眼相看啊。」
    任天棄何等聰明,高力士雖然臉色不變,言語平淡,但李白曾給他講過李林甫過去是高力士所薦,如今兩人相互爭寵,已有隙縫,揣度他這話的意思頗有含意,此時正是表示心跡,向他拉關係之時,便笑道:「李林甫雖然的確來過,也說了不少的好話,但今天在朝堂上他可是一個勁兒的想給貧道下絆子,這個人我聽說別人都叫他『口蜜腹劍』,最是陰險,可不願和他深交,還是高公公對人最好,日後有什麼,貧道一定聽公公你的吩咐。」
    高力士聽他這麼一說,無異於表明了立場,那是說從今往後要與自己站在一條線上了,頓時大笑了起來,然後低聲道:「國師放心,今後若與本官同進共退,絕不會讓國師無錢添置法器的。」
    任天棄明白他在答應給自己好處,笑著與他對望一眼,彼此都是心領神會。
    在皇城裡穿行良久,才又到得一座內城,正是唐玄宗所宿的大明宮。
    從丹鳳門而入。過得一坐石橋,然後到得含元殿、翔翼閣、然而從宣政門過宣政殿與東上閣,然後就到了紫寰門。
    高力士叫豬肉強留在了紫寰門外的一間大屋裡,讓一名長得甚是秀氣的小宮女好生伺候著,這才與任天棄繼續前行。
    繞過幾處樓閣,便見到一個大殿,高力士道:「國師,這就是紫寰殿了。皇上與貴妃娘娘正在裡面等著你哩。」
    任天棄聽到「貴妃娘娘」這幾個字,請想必然是那傳說中的大美人兒楊貴妃,心中頓時一跳,好生想早點兒見到她。
    到了大殿外,便見到了無數的宮女太監在外面站著,後宮中本來是不召見外官的,但任天棄乃是出家之人,又是有道之士,不在其列。
    高力士在外面向一名太監說了一聲,那太監便匆匆跑了進去。不一會兒就出來道:「皇上請國師進去。」
    任天棄隨著高力士跨進了屋。繞過一個大屏風,便見到一個大殿,大殿正中是擺著一個白玉長案。一身便服的唐玄宗正與一名打扮著花枝招展地美人兒在那裡低聲說笑著什麼,而左右兩邊各有紫檀長案,卻無人陪坐。
    任天棄早就注意到了那美人兒,只見她二十七八歲左右,穿著白藕絲對衿紗裳,裡面一帶淡綠色的抹胸,雲鬢堆鴉,猶如輕霧,頭上插著幾隻珠翠,光彩橫生。描著一雙斜月眉,雙眉之中點著一枚半月狀的額黃,水剪雙眸,瓊鼻挺直,櫻唇皓齒,肌理白瑩,猶如嬰兒,當真是儀態萬方、光艷照人,最特異之處。就是這美人兒長得極是豐腴,但又毫無半絲臃腫之態,那抹胸全然遮不住她豐滿的酥胸,擠在一起,便如堆雪砌玉一般,渾身充溢著那種女子的成熟之美,秋波靈動,實在勾人魂魄。
    任天棄知道這必然就是那楊貴妃楊玉環了,縱然他也見識了珠兒那種超凡脫俗的絕塵之美,而且所識的女子中,從朱絳仙算起、袁寶琴、武瓊兒、以及陸玉嫣,那一個不是罕見的美女,但這楊貴妃地美是完全不能和她們相比的,她那豐腴嫩白的胴體,珠圓玉潤的艷容,對男人都具有強大的誘惑力,是清純少女無法比擬的。
    他心中一陣狂跳,外表卻不敢稍有表露,走到唐玄宗與那楊貴妃面前,很有氣度的一揖手道:「無量壽佛,貧道任天棄見過皇上、娘娘。」
    唐玄宗這時也站起身來道:「國師來了,快快請坐。」
    任天棄也不客氣,在左邊長案後坐了,高力士則過去站在了唐玄宗的身後。
    唐玄宗對楊貴妃道:「愛妃,這就是朕給你說的得到張天師親授,能招喚雷神的任真人。」
    那楊貴妃早就見到任天棄了,她向來真歡潔淨,瞧這道人一臉的紅斑,模樣甚醜,心中已大是鄙夷,只勉強地笑了笑。
    任天棄見她居然正眼也不來瞧自己,正是平生之忌,心中大怒,暗道:「媽拉個巴子,你這婆娘模樣長得倒是讓男人喜歡,老子倒要想法子教訓1教訓你,看你還敢不敢瞧不起老子。」
    這時楊貴妃淡淡地道:「國師的道名叫做任天棄麼,真是有些別緻。」
    任天棄哈哈一笑道:「我這任天棄的名字本是養母所取,後來遇到了張天師,他沒有另外給我賜名,我也懶得改了。」
    唐時道士出家後沿用過去原名的極多,出名的便有王遠知、潘師正、司馬承幀、吳筠等,因此唐玄宗也不覺有異,反而拍手笑道:「任由天棄,無憂無慮,自在隨性,本是道心,這名字倒取得妙啊。」
    正在這時,一名太監進來跪稟道:「皇上,張真人奉詔在外求見。」
    唐玄宗笑道:「好啊,張真人也到了,快請他進來。」那太監連忙去了,片刻工夫領進來一名中年道士,面目清奇,姿態飄逸,大有仙氣,正是那張果。
    張果向唐玄宗與楊貴妃見過禮,又來向任天棄作揖,任天棄連忙還站起來還禮。
    等張果在任天棄的對面坐下,便有宮女端來菜餚,也不外乎是些木耳豆腐,香菇嫩筍之類,只是烹製得極為精巧,又盛在那些黃金碟、白玉盤之中,顯得是點翠纏碧,甚是好瞧,而又有鮮梨、柿餅、紅棗、葡萄之類的水果,每一樣都與外面集市上的大有不同,想是各地上貢的特產。
    任天棄見到桌上擺著一盤紅如丹霞的荔枝,頓時想起它花費的人力財力來,忍不住斜瞥了坐在上首的楊貴妃一眼,果然見到她別地什麼都沒吃,只有一名宮女在給她錄荔枝。
    唐玄宗召這兩名道士來,實是有心瞧瞧他們的法術到底孰高孰低,與兩人飲了幾杯果酒,便道:「張真人,今日難得如此興致,你就給朕再顯顯手段吧。」
    張果微微一笑道:「皇上吩咐,貧道豈能不遵,那就在國師面前獻醜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的一個琥珀杯子的酒飲盡,然後將那懷子捏在手中,跟著一晃,手裡便多了一隻皮毛光滑純白的紅眼小兔子,道:「這隻小兔與月宮嫦娥仙子的玉兔本屬一類,已有百年修行,極是靈巧,貧道就送與娘娘賞玩。」
    那楊貴妃見到這兔子玲瓏乖巧,早就喜歡,又聽張果說它和嫦娥仙子的玉兔是一個種類,而且有百年的修行,那是大有來歷了,不由嫣然一笑,讓高力士拿過來,接到手中道:「張真人,上次你送我的那只蓬萊仙島地紅嘴鸚鵡,果然聰明,無論什麼話都是一教便會,這次又送我仙兔,真要多謝你了。」
    任天棄見這楊貴妃笑靨盈然,兩頰梨渦深現,便如百花齊放一般,煞是動人,更是有些心癢,腦中頓時想起在民間聽到的這楊貴妃的傳聞來,最奇異之處,就是說她生下來的時候腕上就帶著一隻白色玉環,因此其父才給她取名叫做楊玉環。
    當下用目光向她手上瞧去,果然見到她那雪藕般的左腕上戴著一隻晶瑩剔透的白玉環,那玉環和她肌膚相襯,更顯出她的肌膚紋理滑膩無比。
    唐玄宗那裡會想到任天棄這個有道之士在打自己這個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貴妃的主意,還笑著道:「國師,不知你除了會召喚雷神之外,張天師還傳了你什麼本領?」
    任天棄那裡能像張果那樣玩些花樣出來,心如電轉,靈機一動,忽然歎了口氣。
    他這麼一歎氣,唐玄宗自然要問了,便道:「國師,何故歎息?」
    任天棄指了指楊貴妃手腕上的白玉環道:「皇上,你可知貴妃娘娘這只白玉環的來歷麼?」
    他這麼一說,正撓到唐玄宗心中的癢處,忙道:「這玉環是楊愛妃出生時便有,莫非國師知道,快請明言。」
    任天棄聽他這麼一說,但知道民間的傳言果然非假,仔細凝視那楊貴妃,見她雖然在力圖鎮定,但眼神卻掠過一絲不安,任天棄可是察顏觀色的高手,她這麼一個細微的變化一落入眼中,便知道其中必有玄虛,微笑著道:「貧道得天師「算之法,能知人的過去未來,不僅知道這玉環的來歷,而且娘娘與皇上的前生也能算到。」
    唐玄宗更是有了興趣,不停的催促任天棄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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