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俠] 人間仙路 作者:何常在(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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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asygoing1 2009-4-4 19:54:2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77 306924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5-19 11:04
第四卷 念奴嬌 第五十八章 比武助興,何故殺人奪命

    華獨行不為所動,冷冷說道:「不過是虛名罷了,華將軍若要,儘管拿去便是!」

    華風雲也不多說,伸手一請,說道:「廢話少說,這就請了!」說著,當前一步來到院中。

    見此情景,張翼軫也只好尾隨眾人來到院中,目光一掃,卻驀然發現不知何時傾化竟在遠處和傾穎站在一起,正低聲向傾穎說些什麼。

    按捺住心中疑惑,但見場中華風雲對華獨行,焦作對歸定,四人之戰已然開始。華風雲手持雙刃刀對華獨行手持長槍,焦作手中三尺鞭對戰歸定手中銅錘。四人兩兩站好,各一抱拳,便戰在一起。

    四人都是成名已久的大將,出手之際自然求穩求准,況且又並非生死之戰,是以幾人都未出全力,看似打得熱鬧非凡,實則不過如同演練一般,全無半分殺氣。張翼軫看了半晌,心中更加不解,幾人不求生死相拚,卻也要爭個高下勝負,如此這般你來我往全如喂招陪練,不知要打到何時。

    剛一轉念,戰場上卻風雲突變!

    焦作一鞭打出,招勢用老,正要錯身躲過歸定的當胸一錘,忽見歸定猛然收錘,閃電般將身一轉,竟是與焦作來了個背對背。歸定本身是千年海龜,後背乃是護體硬殼所在,堅硬無比,與焦作只一相撞,焦作便站立不住,大叫一聲,竟被歸定撞得橫飛出去。

    歸定也不趁勢追趕,收錘而立,衝落到地上的焦作一抱拳。說道:「焦將軍。承讓了!」便不理會焦作的憤憤不平之色,站回隊列之中。

    南海勝了一場,一眾將士無不歡欣鼓舞,若非傾南在一旁站立,只怕早就舉手歡慶了。傾化卻是臉色不變,站在傾南身旁。目不轉睛地盯著場中局勢。

    焦作一敗,華風雲的攻勢猛然凜厲起來,雙刃刀寒光大作,刀刀聲勢驚人。華獨行也是不甘示弱,長槍一抖,也是一改原先軟弱無力之勢,揮舞起來呼呼生風,二人真刀實槍地纏鬥在一起。

    同為化蛇。又修行時間相差無幾,華風雲與華獨行打鬥半晌不分勝負。華獨行長槍越舞越密,華風雲雙刃刀越斬越快,叮叮噹噹間不知不覺數百招已過,看得眾人也是心生不耐。又等了片刻,傾南扭頭對傾化說道:「看此二人也是平手,這便收手了罷。打鬥一場,算是為宴席助興,此事就此過去。不必再提。」

    傾化一笑,點頭說道:「龍王說得也是,看他二人這般比鬥,怕是打上三天三夜也分不出輸贏。就算二人有力氣打個沒完。我等還沒有這份閒心觀賞,呵呵,我這便讓華風雲住手。」說著,傾化向前一步,沖華風雲一招手,說道:「風雲,這便住手罷,不必再糾纏不休,你與華獨行將軍。也分不出勝負來!」

    別人不覺有異。聽傾化這般一說,並無異常之處。張翼軫卻心中一凜,卻是感應到隨著傾化地手勢揚起,水流之中隱隱有一股莫名之力疾飛而去,正是飛向華獨行之處。這股力道不但怪異莫名,且極其微弱,若非張翼軫唯恐有變,暗中施展控水之術探查場中一舉一動,肯定無法察覺傾化暗中施詐!

    不過張翼軫並不能確定此股力道是何用意,正猜測時,卻見華風雲雙刃刀一收,沖華獨行抱拳說道:「就此住手,華將軍,來日再定勝負!」

    華獨行也是長槍一收,說道:「好說,好說。華將軍法力高強,刀法精湛,華某佩服!」

    華風雲也不說話,收刀回身,便向傾化走來。華獨行也是長槍一提,轉身走向南海隊列,準備歸位。剛走兩步,猛然間猶如被人施了定身法一般登時站住,微一發愣,隨即回身,卻是目光紅赤,臉色猙獰,長槍一抖,抖出無數槍花,一槍,便朝華風雲地後心狠狠刺去!

    啊……

    眾人驚見此等變故,一時有人驚叫出聲!傾化也是臉色大變,急喊:「風雲小心,背後來襲!」

    華風雲微微一怔,頓時站住,也不回頭,將身向左一側,雙刃刀刀光一閃,看也未看便朝身後一刀斬出。

    華獨行長槍刺空,本是有備而來,卻不知為何收勢不住,竟是直直朝前撲去。雙刃刀刀光生寒,一閃而過,不偏不倚正砍在華獨行脖間,只聽「咕咚」一聲,華獨行栽倒在地,緊接著人頭「咕嚕嚕」滾出老遠,竟是身首異處,當場身亡!

    驚見此等巨變,眾人頓時亂作一團。更有南海將士不等傾南吩咐,「嘩啦啦」一聲刀出鞘弓上弦,將華風雲圍在正中。華風雲卻是一臉鎮靜,呆立當場,低頭不語。

    張翼軫也是心中無比愕然,華獨行突然襲擊華風雲,不合情理不說,卻一招之下便被華風雲當場斬殺,也忒是不濟了些。且華風雲斬了華獨行,靜立不語,微眯雙眼,似乎是在……暗運神力?

    傾化雖是來南海定婚,卻也帶了不少隨從,見南海將士將華獨行圍在中間,也不等傾化下令,也是招呼一聲,個個手持兵器向前,與南海將士對峙而立。

    場中氣氛劍拔弩張,大戰一觸即發!

    眾人愣神半晌,還是傾南最先驚醒過來,強壓心中悲憤之意,喝道:「全部退下!此事本是華獨行有錯在先,暗中偷襲未果,被華風雲斬殺,也是罪有應得,怪不得別人……」頓了一頓,轉身對傾化說道:「傾化,華獨行雖是行為不端,不過已經喪命,此事也就就此了結。你……意下如何?」

    傾南雖是震驚一向鎮靜的華獨行為何突然失常,做出如此不端之事,只是華獨行已然身死,死無對證,只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以免因小失大,若因此再引起南海與北海不和,更是得不償失,是以只好放下身段,主動向傾化示好。

    傾化一臉愕然,顯是驚訝未定,聽傾南一說,才一臉震驚地說道:「此事太過突然,也不知華將軍何出此舉?不過是尋常比試,犯不著以命相逼!不過饒是如此,華風雲出手也過於狠毒了。待回到北海,定當嚴懲不怠!……還望龍王恕罪,不管如何,畢竟是北海之人在南海龍宮斬殺南海大將,雖是無奈之舉,也有無心之過,傾化在此代華風雲向龍王賠罪了!」

    說著,傾化沖傾南一揖到底,一臉誠懇,態度極為周正。

    隨後,傾化臉色一沉,怒道:「來人,將華風雲綁了,一路押回北海,留待處置!」

    傾景見猶如授業恩師的華獨行竟被華風雲斬首,呆了半天,又見父王輕描淡寫地處置此事,更是怒火中燒,正好北海眾人鄰命將華風雲綁了個結結實實,傾景才不理會有何後果,當下心意一動,流光縵倏忽飛出,直取華風雲項上人頭!

    傾化本來正和傾南說話,突然間頭也不回,身形快如鬼魅倏忽後退一丈多遠,一揚手一把脫光刀反手斬出,刀上藍光一閃,堪堪迎住蘊含傾景全力一擊的流光縵。

    傾景心懷殺意,一擊之下全力施展,不想仍被傾化一刀攔住。心中惱怒傾化的半路殺出,手中加勁,流光縵一卷,便要將傾化的脫光刀捲飛。

    不料流光縵只圍繞脫光刀轉了三圈,忽從脫光刀上傳來一股純和龐大地元水之力,頓時將流光縵纏繞之勢化解一空,隨即一股反彈之力突然彈出,竟將傾景最引以為豪的流光縵猛然遠遠彈開!

    傾景頓時大驚,脫光刀之上的元水之力的精純,卻與張翼軫先前施展之時不相上下,這怎麼可能?脫光刀明明只是一把尋常的寶刀,並非萬水精華所成的元水刀,怎會有如此渾厚的元水之力附著其上?

    若說傾化可操縱元水之力則更無可能!

    傾景驚魂未定,卻見傾化也未討了好去,傾化先是一臉錯愕之色,隨後竟是原地打了幾個圈,脫光刀再也把持不住,撒手飛出,「噹」的一聲釘在一處景石之上,卻是齊刀而沒!

    流光縵被張翼軫注入元風之力,風水相應,雖然流光縵被脫光刀其上更勝一籌地元水之力盪開,元風之力卻在兩力相持之時乘虛而入,激盪之間,便風借水勢,生生將脫光刀席捲而起,飄逸隨風,才令傾化猝不及防之下脫光刀脫手而出!

    一擊不中,傾景再想一舉擊殺華風雲便再無可能,北海將士一擁而上,簇擁著華風雲將其押出了南海龍宮,片刻之間已到百里之外。傾景無奈,只好恨恨地一跺腳,手中流光縵一指傾化,忿恨說道:「傾化,暫且記下今日之事,他日定有回報!」

    傾南臉面之上有些難堪,正要開口訓斥傾景幾句,不料傾化搖頭笑道:「龍王不必在意,傾景尚小,一時氣憤出手,情有可原!若她還是氣憤難消,他日我傾化再來上門賠罪!」

    見傾化此等姿態,傾南心中雖是既有疑慮又有不滿,卻又始終發作不得,只好施個了眼色,令幾名女兒看住傾景,這才與傾化又客套幾句。

    張翼軫一時心潮翻滾,眼前一切發生如此之快,一時令人眼花繚亂,孰是孰非暫且不論,這傾化前倨後恭,態度數變,倒也頗為令人費解。

    正要找青丘商議一番,忽見眼前龍宮眾人猛然呆住,一臉懼色愣在當場,更有一名年幼的龍子心驚膽顫之際脫口而出:

    「金翅鳥!」
matizplus 發表於 2009-5-21 05:22
第四卷 念奴嬌 第五十九章 南海辭行,千年舊事隨風

    張翼軫尚未反應過來,只覺腦海之中突起感應,由南海龍宮向北不過萬里之遙,戴嬋兒身形再次顯現!

    儘管眼下南海龍宮之事亂成一團,但若是細心一想,實則也與自己並無多少干係,畢竟此來南海所求珊瑚淚也已到手,且還多得了一顆珊瑚珠,至於傾化手下斬殺華獨行,也不過是南海與北海糾紛,由兩海自行相商解決即可!

    想通此節,張翼軫也不理會眼前南海龍宮眾人在金翅鳥刻意施放的強大氣息之下,人人驚惶失措的樣子,急忙喚過傾穎、畫兒和青丘,幾人略一商議當即決定即刻啟程尋找戴嬋兒。

    倒也並非南海龍宮多麼不堪,只因南海平靜多年,從未與金翅鳥有過正面衝突,一向只是聽聞金翅鳥威名卻並未與其交鋒,一時自心生怕,才惶恐不安。不過若論與金翅鳥接觸之多,即便是北海水族也遠不如東海水族對金翅鳥所知甚多。

    一聽張翼軫此時此刻竟要告辭,傾南急急挽留,卻又聽張翼軫竟是前往與金翅鳥相會,傾南這才長舒一口氣,說道:「如此甚好,翼軫,傾景拜你為師,倒也是她的福份。以後若是得閒,記得常來南海指點傾景一二,這丫頭,自小嬌縱慣了,不服管教,我看現今就對你言聽計從。」

    張翼軫不免客套幾句,正要動身,忽覺衣襟被人拉住,回頭一看,正是傾景。小丫頭滿眼含淚,依依不捨地說:「師傅。你要是以後不來南海看我,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你,糾纏不放,看你能奈我何?」

    無奈,張翼軫只好曬然一笑,點頭說道:「南海之地。頗多神奇之處,再有小丫頭在此,我怎會不來?他日若是炎洲有訊,還要小丫頭替我留意一

    傾景聽了止住眼淚,會心地一笑,說道:「徒兒謹遵師命!」

    說完卻又臉色一紅,又近身上前,俯在張翼軫耳邊小聲說道,「師傅,我二人之間的秘密,千萬不可洩露,切記,切記!」

    不就是應龍之事麼。用得著如此小題大做?張翼軫雖是不解,不過還是點頭應道:「自然,我答應之事,定會守諾。」

    與傾南告別之後,一行幾人出得龍宮,卻聽畫兒賭氣說道:「主人師兄真是偏心,新收了徒兒就忘了畫兒,還和徒兒鬼鬼崇崇,也不知道藏有什麼秘密。傾穎姐姐你怎麼就不問上一問?」

    傾穎眼波流轉。嫣然笑道:「翼軫行事坦蕩,無須多慮。傾景孩童心性,也無雜念,他二人又有師徒之名。有些私事也是應當,何必在意!」

    畫兒卻不服氣,也俯到張翼軫耳邊小聲說了一通,只聽得張翼軫連連點頭,說道:「好,此事只有畫兒與我知道,絕不告訴外人。」

    畫兒一聽頓時喜笑顏開,眉毛一揚看了傾穎和青丘一眼,一臉得意之色。蹦蹦跳跳哼著無名小曲。當前跑去。

    傾穎和青丘不免啞然失笑。

    傾穎唯恐畫兒亂跑,急忙向前追上畫兒。與她並肩而行。張翼軫和青丘緊隨其後,出得南海龍宮百里之遙,正要上到海面之上,卻見北海一眾正守候在此,焦作當前一步來到張翼軫面前,深施一禮,說道:「先前多有得罪,還望張道長和青丘道長恕罪!我家太子有言,請張道長他日移步北海龍宮,定會盛情款待,以示敬意。」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張翼軫只好淡然一笑,虛與委蛇一番,因心中記掛戴嬋兒之事,忙匆匆告別焦作,幾人風馳電掣般來到海面。微一定神,張翼軫感應到戴嬋兒的確切方位,便當前一步向北飛去。

    南海龍宮離海岸較近,數千里後,便來到鐵圍山上空。一如上次一樣,張翼軫脖銅鏡一亮一熱,和鐵圍山再生感應。銅鏡一熱倒是提醒了張翼軫,銅鏡之內尚有一名飛仙靈體。正好得了珊瑚珠,且商鶴羽已然立誓要追隨他一千年,如此稍後尋個機會將他放出,以珊瑚珠重塑飛仙之體,豈非平空得一大助力,到時不愁打不敗羅遠公。

    這般一想,張翼軫忽又想起體內木性尚未融合,估計以他目前修為,再憑借聲風劍之威,若與羅遠公力敵,或許還可僵持一番。在前來南海途中,張翼軫也曾試著將木性與其他四種靈性融合,卻無一絲反應。莫說可以與風土水火相合為一,便連感應體內木性施展控木之術也是不能。

    如今又想起此事,張翼軫不禁心中更是疑問連連,莫非畢方所贈的萬木之精,並不如先前地風土水火靈性一般,可以讓他身具控木之術?

    眼下倒也沒有太多時間可以用來靜心思忖細心感應,是以張翼軫只是簡單一想,也就未再深思,留待以後再試練不遲。若是可將體內木性喚醒,以木火相融之勢催動聲風劍,不知將會有何等驚人之威?

    這般一想,張翼軫對體內木性竟是產生了前所未有的期待之感!

    胡思亂想一通,幾人已經過了鐵圍山上空,感覺離戴嬋兒已經不足千里之遙,張翼軫忽然示意眾人停下,看準腳下一處僻靜之處,下落到地面之上,這才說道:「雖說我以戴風所傳之法可以清晰感應到嬋兒所在,不過總覺事情有些蹊蹺之處。一是為何先前久無嬋兒音訊,即便有,也是一閃而過,再難感應得到。二是今日嬋兒有訊,卻過於強烈且持續不停,若非是她急需求援,便是別有隱情。不管如何,我幾人還是稍作防範得好。」

    說著,張翼軫從身上取出五彩貝殼,打開後,心意一動,一道清風捲起一滴珊瑚淚,飛臨到青丘額頭之上,說道:「如今珊瑚淚到手,先將青丘的神識修復完好,也好萬一有變,青丘也好在自保之餘,更好地發動夢幻泡影**。青丘,你且凝神靜思,放開神識……」

    青丘難掩一臉激動之意,畢竟神識一旦徹底修復,不但自己究竟是誰可以一清二楚,且在他身上的千年記憶也將一一解開,怎不會令人神往?當即依言而行,閉目不語。

    張翼軫微一定神,全神貫注將珊瑚淚緩緩滴到青丘額頭之上。珊瑚淚一接觸到青丘額頭,便由紅變紫,又由紫變白,如此數次變幻顏色之後,最終變得與青丘膚色一致,再也分不出彼此,卻是已經浸入青丘額頭之中。

    青丘先是一臉肅然,隨後突起滿頭大汗,臉露痛苦之色,不多時,痛苦之色漸消,變為平和之意。猛然,卻又猙獰兇惡,狀如怪物。如是幾次三番,過了大半個時辰,青丘終於恢復一臉平靜,慢慢睜開了雙眼。

    張翼軫目不轉睛地看著青丘,卻見青丘先是目光茫然地看著眾人片刻,彷彿從未見過幾人一般。又過了片刻,青丘忽然嘿嘿一笑,說道:「多謝翼軫替我修復神識,大恩不言謝,青丘日後定當誓死追隨!」

    張翼軫卻不是想聽青丘表白心跡,忙問:「如何,可是想起了什麼?」

    青丘卻是黯然搖頭,答道:「雖說南海珊瑚淚確實神奇無比,也功效非凡,片刻之功便令我的神識恢復完好。不過說來也怪,彷彿千年以前之事一切淡如雲煙,無法記起。而我遊蕩於陰陽之間數百年來的一些雜事倒是記起不少,不過無非是見識了一些人間地悲歡離合,並無有用之事,不提也罷。或許也只是時效尚短,說不定過上一些時日,便會再有所得。」

    張翼軫聽了不免微微失望,原本指望青丘可以記起一些千古秘辛,也好有助於瞭解當年的仙魔大戰和十洲三山之謎,誰知青丘竟是一無所得,一時有些出乎意外。

    不過好在青丘總算舊傷全好,也算幸事一件,張翼軫微一點頭,說道:「也好,或許只是傷勢初好,假以時日,慢慢恢復一些陳年往事也有可能。若想起什麼至關重要之事,青丘切莫藏私,還望坦誠告知。眼下事不宜遲,我幾人還是盡快上路尋找嬋兒罷!」

    青丘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之色,隨即消失不見,誠懇說道:「一旦記起要事,青丘定當和盤托出,絕不隱瞞。張翼軫心急之下全然沒有留意到青丘眼中的異狀,揮手間又躍空而起,認定方向,一路疾馳。幾人緊隨身後,不多時,便來到一處煙波浩渺方圓數千里的大湖之上。

    此湖湖水碧綠深邃,一望之下猶如一塊天然美玉鑲嵌在大地之上。湖上飛鳥往來不斷,更有鳥兒啼鳴聲聲,儼然猶如桃源美景。

    張翼軫動念之間清風升起,感應到戴嬋兒身形忽然遠去,卻是又直朝湖心飛去,當下也不遲疑,沖眾人點頭示意,急急也朝湖心掠去。

    湖心之處有一孤島,島上有一處高台,雖然離得尚有百里之遙,張翼軫卻看得分明,高台之人站立一人,娉婷多姿,裙裾隨風搖曳,秀髮也迎風飛舞,正倚石而立,癡癡朝遠處凝望。雖是無法看清面容,但她身上卻散發出無比強烈又令張翼軫驚喜萬分的氣息:

    戴嬋兒!
matizplus 發表於 2009-5-21 05:25
第四卷 念奴嬌 第六十章 南山風行,卻見劍若驚龍

    真的是嬋兒麼?真的是她?

    歷經不下數十萬里的奔波,從海角天涯追到海枯石爛,又由西海龍宮轉道滄海桑田,隨後又一刻不停來到南海之上,無數日夜的擔心和掛念,馬上就能見到戴嬋兒,張翼軫卻欣喜之餘心中忽然閃過一絲疑慮和不安。

    以戴嬋兒之稟性,怎會一人獨處此島,且呆立凝望,莫非是她被禁錮於此,還是此島有何古怪,令她無法逃離不成?

    張翼軫雖是細想之下也察覺隱有不妥,但救人心切當下也顧不了許多,且百里之遙瞬間便至,幾人身形一晃便來到島前百丈之內,此時高台之人的女子相貌被眾人瞧得真真切切:只見她長得猶如初升雲霞,燦爛明媚,也如清晨露水,清潔欲滴,雖說也是清秀絕俗的一位絕美女子,卻令張翼軫幾人頓時大吃一驚:此人並非戴嬋兒!

    按捺住內心的驚駭不解之意,張翼軫當空站立,厲聲喝道:「你是何人?為何身具戴嬋兒氣息?又為何在此假冒戴嬋兒引我幾人前來,是何居心?」

    那女子莞爾一笑,頓現無邊風情,說不出的嫵媚之意,口中卻說:「先不要問我是何人,你幾人且先報上名來,若說得慢了幾分,萬一戴嬋兒性命不保,可莫要怪我。」

    張翼軫正在說話,青丘卻搶先一步說道:「此湖名南山湖,此島名南山島,此女子一身修為雖是不高,卻所學甚雜。本有道門道力。卻又夾雜魔氣,倒也是古怪得很……應是出身道門卻又中途入魔之人!」

    被青丘一語點破來歷,那女子一愣,隨即笑道:「這位道長好生厲害,眼光倒也毒辣,竟能只看一眼。便可道破我的身份,了不起!不過看你修為應該也不算太高,怎會有這般眼界?倒不知道長你尊姓大名,可否告知,也好叫我用心記下才是!」

    見這女子東扯西扯,張翼軫心生不耐,質問:「莫要胡亂打岔,快快說來戴嬋兒現在何處?如若不然休怪我下手無情。」

    就在方才女子與青丘說話之間,張翼軫心意大開,控水之術一經施展,方圓百里之內全在感知之內,卻發覺四周空空蕩蕩,除了此女子之外,再無一人,不由心中更是疑惑不解。若說這女子身為誘餌,誘騙幾人上當。只以眼前女子不過人仙的修為,又能如何留住他們幾人?雖說百里之外是否有高人隱藏不得而知,但眼前他離這女子不過百丈之遙,舉手間便可將她制服。百里之外的高人即便飛空再快,也快不過他只動一念之快!

    那女子忽然怔住,定定地看了幾人片刻,自言自語說道:「你幾人並非金翅鳥,都是凡人,一名少年,兩名女子,一個老者,未曾聽師傅說過會有這幾人前來。不過師傅說過或許會有一名凡間少年來此……」

    那女子猛然頓住。眼露驚喜之意,直視張翼軫說道:「莫非你就是張翼軫?」

    事到如今。張翼軫也隱約猜到這女子在此設局,似乎並非特意針對他們,且這女子面對幾人也這般鎮定,定是有恃無恐,是以也未敢輕舉妄動。被她喊出名字,張翼軫也不再隱瞞,點頭說道:「不錯,是我。你又是何人,為何能散發嬋兒特有地氣息?」

    那女子尚未回答,卻見青丘綠玉杖猛然間綠光大盛,冷哼一聲,說道:「南山湖,南山島……嘿嘿,天媼子何在?上次長安城外刺我一劍,此事一直銘記在心,眼下青丘來此,還不速速出來受死!」

    天媼子?張翼軫怦然而驚,猛然想起上次在清虛絕頂聽成華瑞所說,紅枕和凝婉華拜天媼子為師,如此說來,眼前此人莫非便是號稱「清虛雲霞」地凝婉華?

    當下又想起紅枕說不定也在此處,心意一動,倏忽間一道天地清風平空生起,只一卷,便將那女子束縛當場,隨即說道:「中途入魔的道門中人,看來你定是清虛宮的凝婉華了?若有實情相告,念在你曾與成華瑞同門之誼的份上,可饒你不死。若再是執迷不悟,為虎作倀,少說也要廢去你一身修為,你可考慮好了?」

    凝婉華見不動聲色間便被張翼軫束縛全身,動彈不得,心中大駭。本以為張翼軫即便修為再高,不過與成華瑞相當,不想他不知用了何等法術,竟能操縱天地之風將她定住,如此神通,便是金翅鳥也是有所不如。這般一想,心中再無半分勇氣與幾人周旋,立時開口求饒:「張翼軫不要殺我!我在此以身作餌也是身不由己,全因被天媼子逼迫而無奈為之,並非甘心作惡。那天媼子令我在此大放戴嬋兒氣息,一共捕獲了十數隻金翅鳥,本想再獵取幾隻便一同捉了煉化如意寶珠,誰知卻將你幾人引來!張道兄,可否救我逃離天媼子魔手,我願棄暗投明!」

    見凝婉傾說得情真意切,張翼軫微有意動,正要再細細追問一番,忽然感覺凝婉華身後一丈之處突有異動,卻見虛空之中陡然一陣波動,隨即一團黑煙平空生成,片刻之間便匯聚成人形。緊接著只聽「噗」的一聲,黑煙消散一空,卻是人中走出一人,一身黑衣,只露雙眼在外,手拎一把蛇形怪劍。

    張翼軫卻是認得此人,正是初下三元宮和靈空前往華山論道的途中偶遇地黑衣人!

    黑衣人只一露面,便「桀桀」地怪笑了幾聲,一閃身來到凝婉華身前,沙啞著嗓音說道:「凝婉華,你這般貪生怕死,如何能成就大事?若讓師傅得知你剛才所說,你說,她老人家會怎樣折磨你才會開

    凝婉華頓時嚇得花容失色,出聲哀求:「大師兄,我也不過是只求活命,與張翼軫敷衍幾句,也好等待神通廣大的大師兄前來營救,只是權宜之策,大師兄切莫告訴師傅,省得她老人家一怒之下又要罰我受那撕裂之苦!」

    「嘿嘿……」黑衣人浪笑幾聲,一雙眼睛卻是上上下下打量凝婉華幾眼,目光所掃之處全是女子羞處,直看得凝婉華又羞又怒,卻因全身被張翼軫所制,無法躲閃,直鬧得滿臉通紅,直欲落淚。

    「若是你答應我以前所提要求,你方纔所說之話,我便左耳進右耳出,事過即忘,如何?婉華師妹,想我黑風煞也非一般人物,倒也不屈了你這個清虛雲霞你便應了我罷……」

    張翼軫雖也不齒凝婉華兩面三刀的作態,不過平生也最恨污辱女子之徒,且心急戴嬋兒下落,當即喝道:「黑風煞,你這鬼鬼崇崇的宵小之徒,休要強人所難沾污女子清白,戴嬋兒現在何處,快快說出!」

    黑風煞色心正起,被張翼軫猛然打斷,不由大為惱火,蛇劍一挺,一道黑氣倏忽間逼近張翼軫身前三尺之內。

    張翼軫今非昔比,在空中負手而立,只是心意一動,天地元風一起,風過煙消,黑氣頓時消散一空。

    黑風煞原以為黑氣一出,張翼軫即便不被黑氣所侵,也會手忙腳亂應付一時片刻,不料卻見他動也未動便將黑氣湮滅,頓時吃驚不小,哪裡還敢怠慢,忙穩定心神,手中蛇劍青光一閃,隨即黑氣大盛,然後「桀桀」一笑,說道:「張翼軫,上次在樹林之中你僥倖得以不死,今日又讓你遇到我,看來倒也是命中注定你該命喪我手,這便受死罷!」

    話音未落,黑風煞身形一晃,轉眼間近前張翼軫一丈之內,蛇劍黑氣繚繞間,直朝張翼軫當胸刺來。

    眼見蛇劍不及一尺之遙,張翼軫將身一縱,飛身閃開。心意一動,聲風劍一聲長吟,躍然手上。隨手揮出,堪堪擋住黑風煞斜斜刺來的一劍。

    兩劍相交,聲風劍未被張翼軫催動萬火之精,一眼望去黑如木炭並無絲毫劍意,而蛇劍之上的黑氣卻一陣亂顫,猶如被打中七寸的毒蛇一般,扭動不停,發出一聲怪叫,直驚得黑風煞心驚膽戰,沒有料到可以輕易克制金翅鳥的蛇劍竟似分外懼怕張翼軫手中地木炭劍,莫說再與木炭劍交手,若非黑風煞全力抓緊,蛇劍只怕已然脫手而飛!

    不容黑風煞多想,張翼軫聲風劍猶如黑色閃電,呼吸之間便逼到身前三尺之內,直驚得黑風煞差點驚叫出聲,不敢相信眼前的劍若驚龍之人一年多前還不過是一名初入道門的少年!

    只一愕然,聲風劍劍勢不停,一劍便刺穿了黑風煞右臂!

    黑風煞當即痛得大叫出聲,再也顧不上許多,伸手從懷中拿出一物,一揚手灑上空中,臉露狠絕之色,狂笑說道:「張翼軫,休要張狂!想要我死?哈哈,不如你幾人先嘗嘗萬蟲噬骨的痛苦再說!」

    黑風煞手中之物一出手,便急急閃身躲到數十丈之外,隨後當空一立,也不顧右臂疼痛,右手前伸,左手屈臂,做了一個詭異的姿勢,同時嘴中唸唸有詞!

    黑風煞所灑之物,飄揚到空中,開始時猶如一朵巴掌大小的紅雲,須臾間便漲大到數十丈方圓,同時空中傳來「吱吱」的響聲,猶如成千上萬隻老鼠一起磨牙一般刺耳難聽!

    張翼軫等人不知此為何物,凝婉華卻是心知肚明,一見紅雲呈鋪天蓋地之勢朝眾人圍攏而來,連同將她也包圍在內,頓時面如死灰,直嚇得肝膽欲裂,連驚叫的力氣也喪失殆盡,只是喃喃地說出一句:「噬骨獸!」
matizplus 發表於 2009-5-21 05:29
第六十一章 真身難定,除惡不必留情

    張翼軫離得最近,卻也看得最是分明,眼前哪裡是什麼紅雲,竟是千千萬萬個大小如同螞蟻卻體生雙翅、全身血紅、身形微小卻生有一隻巨大獠牙的古怪小蟲!

    如此小蟲,為何凝婉華卻稱之為「噬骨獸」?

    不及多想,卻見空中紅雲竟是越來越多,須臾之間便佈滿了整個天空,將張翼軫四人連同凝婉華在內圍了個密不透風,別說是人,便連一隻飛蛾也難以逃脫。

    噬骨獸卻圍而不攻,將眾人圍在十丈方圓之內,整齊劃一地一齊咬合獠牙,單是一隻,只被空中風聲一蓋便不可聽聞,但千萬隻一起發動,「吱吱」之聲不絕於耳,令人一聽之下便覺毛骨悚然。若是膽小之人,一見之下只怕便會當場嚇昏!

    張翼軫不敢怠慢,心意一動,聲風劍突放萬火之精。

    凝婉華見此情景,歎息說道:「不想那黑風煞如此歹毒狠絕,不顧同門死活竟放出這世間最為凶殘的噬骨獸……張翼軫你有所不知,這噬骨獸不懼水火,不怕刀劍,尋常法術也難以將其滅絕,端的是世間極難對付的魔獸之一。噬骨獸,雖是生得幼小如同螞蟻,卻力大無比,小若蚊蚋卻堪比虎豹之力。又因其細小防不勝防,一旦及體,便附體而上沒入肉中,啃食骨頭。不出片刻,便會將生人體內全數骨骼吞食一盡。骨骼一去。活人便只餘一堆血肉,慘不忍睹。這還不算,最慘之處在於明明看去外觀完好無損,體內卻是萬蟲噬骨。這般苦痛,直讓人痛不欲生,卻又求死不得,生生掙扎到最後一刻才會慘死,最是慘無人道地殺人之法!」

    張翼軫悚然心驚,不想這世間竟然還有噬骨獸這般殘忍兇惡的魔蟲,既然今日得遇,便不可再留此蟲為害人間,當即問道:「這噬骨獸從何而來,可有巢穴?」

    凝婉華此時對黑風煞恨之入骨。見張翼軫聽聞噬骨獸如此厲害之下。仍是淡定從容的模樣,心中猛然閃過一絲希望。說不定張翼軫還有脫困之法也不得而知,忙急急說道:「噬骨獸最奇異之處在於,真身只有一隻,一經放出再以法術催動,可以化身千萬。即便被困之人再神通廣大。也總有力竭之時,除非將真身斬殺,否則噬骨獸化身無窮無盡,永無殺盡之時。噬骨獸真身隱藏在千萬化身之中,除非飛仙仙眼可以在一時三刻之內辨出真身,否則若無法斬殺真身,即便地仙,也難逃被噬骨獸吞食而死的下場!」

    原來這噬骨獸如此厲害,張翼軫聽聞之下也是不免後背冷汗直冒。暗暗擔憂。再看噬骨獸多如天空浮雲。卻始終圍繞眾人十丈左右盤旋,並不逼近。張翼軫不免奇道:「那黑風煞絕非善良之輩,卻將我幾人圍而不攻,要做什麼?」

    凝婉華想了一想,答道:「上次我無意中聽到,這噬骨獸雖是威力無比,但操縱起來也是頗費心力,恐怕也是黑風煞功力不足,只能令噬骨獸先將我幾人圍困其中,緩上一時片刻,才能再積蓄力氣控制噬骨獸撲食!」

    有此良機豈可錯過,張翼軫當下急急招呼傾穎幾人圍在一起,聚在中間一丈方圓之內,隨即心意大開,聲風劍一揚,一道火劍脫劍而出,一閃便沒入紅雲之中。

    只聽「吱吱啞啞」無數聲尖叫響起,密不透風地紅雲被萬火之精的暴烈之威生生撕開一道巨大的裂縫,無數噬骨獸瞬間被燒化成灰燼,消散於天地之間。只是寬約一丈的巨縫卻眨眼之間便又合攏,漫天飛舞的噬骨獸仍是呈合攏之勢,不見一絲減少。

    果然了得,張翼軫暗暗吃驚,刷刷刷連斬三劍,劍劍斬開丈寬裂縫,卻全在須臾之間被重新合攏。以張翼軫估算這三劍少說也得斬殺數萬隻噬骨獸,眼前的紅雲卻無一絲減弱之象,反而愈加濃厚,更顯血紅欲滴之色,令人大為心悸!

    正在張翼軫尋思以何種方法突圍之際,漫天的噬骨獸突然瞬間同時靜止不動,不絕於耳的「吱吱」也隨即消失,一時四下寂靜無聲,由極響轉瞬轉為極靜,也無比詭異莫名,令人心生不安。

    不好!

    張翼軫猛然心生警覺,直覺中傳來一絲巨大的危險氣息,天地之間突然生起一股血腥之氣,無須凝婉華多說,他也心中清楚得很,定是黑風煞積力完成,即將操縱噬骨獸發起圍攻。

    莫說青丘一臉駭然之色,便連傾穎和畫兒,也是被眼前的數不勝數又無比殘暴地噬骨獸嚇得花容失色,尤其是畫兒,更是前所未有地驚慌失措,緊緊抓住張翼軫的胳膊,顫聲說道:「主人師兄,畫兒好怕!」

    張翼軫見幾人性命繫於他一人之身,且平生最疼愛地畫兒竟被嚇得心驚膽戰,不由心中豪氣陡生,戰意高漲,迅即聲風劍揚手收回,雙手平伸於胸前,長嘯一聲,慷慨說道:「天地清風起,萬物興衰時。天地元水生,由我逍遙意!」

    隨後輕身一縱,躍空一丈之上,猶如空中漫步,左手指地,右手指天,雙手指指點點,片刻之間,眾人只覺四周藍光一閃,一個晶瑩透亮猶如巨大氣泡的水罩形成,牢牢將眾人罩在其中!

    水罩幾近透明,水罩之外的一應情景,眾人無不看得歷歷在目,分外分明。

    水罩剛一形成,不計其數的噬骨獸便同時發動了進攻,以鋪天蓋地之威猛然撲來,一時「吱吱」之聲大作,映得四周血紅如墨,便連太陽光芒也被染成紅色。當真是聲勢浩大,撼人心魄。水罩薄如水泡,噬骨獸尚未逼近三尺之內,水罩便被激盪得晃動不停。蕩起層層漣漪,令人不免擔心這水罩說不得還真如尋常水泡一般,一碰即碎!

    不由眾人多想,瞬息之間噬骨獸便前仆後繼地扑打在水罩之上。只一接觸到水罩,看似強悍兇猛無比地噬骨獸只被水罩之上地藍光一閃,便化為一股輕煙消散不見!

    眾人見此情景,方才長舒一口氣,心情稍稍放鬆。只是噬骨獸無窮無盡,前獸剛死,後獸又至。個個悍不懼死。在黑風煞狂暴的殺意的催動之下,在噬骨獸真身地操縱之下。這些多如牛毛的化身卻源源不斷地擊打在水罩之上,不過片刻之間,只怕已被水罩之上的元水之力湮滅不下數十萬隻。一眼望去,漫天紅雲不減反增,更顯凝重紅褐之色。

    元水之力雖是天地之間至精至純之力。但張翼軫畢竟不是控水靈獸,總有心意疲憊不堪之時。是以過不多時,水罩之上的藍光便較之以前黯淡了三分,先前藍光一閃便會消滅一層噬骨獸,現今卻需要閃動兩下,且藍光閃動間隔越來越長!

    再看張翼軫,彷彿對水罩威力愈加減弱視若無睹,仍在空中站立,不過不再是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卻是變成了雙手指天。微閉雙眼,一臉木然之色!

    眼見水罩岌岌可危。張翼軫猛然間睜開雙眼,眼中倏忽間紫光一閃,正在地仙靈氣外逸之象,隨即只見他臉上忽現淡然一笑,緊接著雙手大開大合,其勢一如風之飄逸,又如水之靈動。

    眾人身在水罩之後,卻仍能聽到天地之間忽然狂風大作,風勢呼嘯之間,生生將噬骨獸令人驚恐的「吱吱」之聲壓了下去!雖被噬骨獸所成的漫天紅雲阻隔了視線,眾人卻都是心中一凜,清晰地感應到在萬千噬骨獸身後,平空生成一層風罩。風罩鋪蓋範圍之廣,將全部噬骨獸連同水罩之中地數人全數籠罩在內。

    風罩甫一形成,便以銳不可當之勢,猛然一收!

    這還不算,風罩下壓之勢剛起,水罩陡然間藍光大盛,驀然外漲,帶動附著在水罩之上無數地噬骨獸,緩慢而堅定地向外擴展,呼吸之間,風罩與水罩之間間隙便不足一丈之遙!

    元水元風,水風相應,張翼軫正是初窺天地元力生生相息之妙,一身地仙修為催動到極致,竟是同時心意全開,拼了全力也要護得身邊之人周全!

    但見張翼軫滿頭大汗,眉頭緊鎖,頭頂紫光隱現,顯然是大費心力,突然之間,眾人只覺四週一靜,隨即感到週身一輕,隨後一陣轟然巨響,再看漫天紅雲已然不見,在元風元水的風水相應威力之下,不管真身還是化身,所有噬骨獸皆被天地元力消滅殆盡!

    煙消雲散,天地之間頓時一片清朗!

    噬骨獸真身與黑風煞心意相通,真身一滅,黑風煞也是遭遇重創,「哇」地一聲噴出一口鮮血,起身之間不敢回頭,動念間身形淡去,「噗」地一聲化為一道黑煙,轉瞬間消失於空中不見。

    如此作惡多端之人豈能容他輕易逃走?張翼軫控風之術立時發動,感應到百丈之外一縷幾不可察地異動,心意一動,聲風劍應聲飛出,疾如閃電,百丈之遙一閃即至,一劍便刺中一處虛空!

    一聲慘叫響起,黑風煞的身形重新現形,卻被聲風劍一劍穿心,將他前後洞穿!

    黑風煞尖叫出聲:「張翼軫你敢殺我?我師傅定不饒你,定會將你魂魄煉化,讓你受盡陰火蝕魂之苦!再說,你不過殺我**,師傅自有妙法讓我再奪舍而生,哈哈哈哈……」

    「既如此……」張翼軫搖了搖頭,歎道,「你便自此萬劫不復罷!」

    說著,體內火之靈性一轉,聲風劍劍身突現萬火之精。萬火之精呈現藍色火焰,卻是被張翼軫動念之間便燃燒到極致!

    黑風煞卻連一聲慘叫也不及發出,便被至純至陽地萬火之精化為烏有,連一絲灰燼也不曾留下!

    黑風煞一死,蛇劍卻從他身上跌落,撲通一聲掉入水中。

    蛇劍剛一入水,突然又自行從水中躍起,飛至半空只一停下,便見一隻乾瘦如柴的手掌自虛空之中突兀現出,一把握住蛇劍,隨後一道冷冷的聲音響起:「張翼軫,你殺我徒兒,今日若不殺你,誓不為人!」
matizplus 發表於 2009-5-21 05:32
第六十二章 魔門蠢動,天魔隱世遁形

    天媼子!

    不但張翼軫聽出了來人是誰,青丘更是立時動容,向前一步邁出,哈哈一笑,說道:「翼軫,剛才力斬黑風煞,想必也耗費了不少心力,且歇息片刻,這天媼子,就由我來領教一二,正好也與她算算舊帳!」

    張翼軫雖是有心迎敵,不過方才一戰也確實費力不少,如今青丘傷勢大好,修為應當更進一層,即便打不過天媼子,想來也不會輕易落敗,當即微一點頭,退到一旁。

    忽又想起凝婉華,張翼軫便閃身到凝婉華近旁,問道:「如今,你也該對我實言相告,戴嬋兒現在何處?」

    凝婉華神色黯然,見方才張翼軫施展驚人神通,心中再無一絲反抗周旋之意,點頭說道:「其實我也不知戴嬋兒現在何處,她被天媼子捉拿之後,又被人綁走!天媼子對我心存顧慮,凡是要事都要瞞我……」

    方才黑風煞欲殺眾人,毫不顧忌凝婉華性命,張翼軫便知凝婉華此言不虛,又問:「紅枕何在?」

    一提紅枕,凝婉華臉上竟是閃過一絲難得的的欣慰之意,歎道:「紅枕……也不知被禁錮在了何處,此間事情眾多,一言難盡……」

    「青丘老兒,不想你不但未死,反而修為大進,一把年紀活到今天,卻總是不死,也算異數。今日我就成全了你罷,省得你再在世間受苦受累!」

    張翼軫正想詳細問個清楚,卻聽天媼子的聲音已然近身三丈之前,心中念及眾人安危,也不再理會凝婉華,起身來到青丘近旁,定睛一看,卻是呆了一呆。

    眼前之人應是天媼子不假,不過比起上次所見,天媼子卻是年輕不少。體態豐腴,猶如一名中年婦女,只是一雙手依然瘦骨嶙峋,如同年邁老人之手。如此怪異情景。只怕尋常人一眼看到,便會疑心眼前之人非妖即怪!

    天媼子一見張翼軫,眼中怒火中燒,臉上卻是掛著詭異的笑容,說道:「張翼軫,早知你東海事發之後,雖是在道門之中壞了名聲。卻也活得逍遙,有美相伴,有青丘隨行,倒也沒忘一心營救戴嬋兒,看來也算一個有情有義的少年郎。不過就是呆傻一些,以你幾人這點微末本領,竟敢闖入南山湖,當真是膽大包天!」

    「最可恨之處。不想你出手如此狠毒。將我徒兒殺死還則罷了,竟連他魂魄一同燒化,令其神魂俱滅,這般狠絕手段,倒也與我魔門一般無二。張翼軫,你自稱道門正統,卻又為何行此不留餘地之事?」

    天媼子雖是不知以何種法術年輕了十幾歲,性子卻是未變。上來便是長篇大論,欲與張翼軫辯論一番。

    張翼軫恍然一笑,擺手說道:「天媼子,切莫為你徒兒叫屈,以他行事之歹毒,不知有多少人被他煉化了魂魄,永世不得超生。令他魂飛魄散也算便宜之事。若是將他打入九幽之地。萬劫之久時刻不停受陰火煉製,苦痛無邊不得解脫。還不如消散於天地之間,無知無覺得好。倒是你,天媼子,作惡多端,強迫紅枕入魔,綁走戴嬋兒,又逼迫凝婉華,日後理應受陰火煉化之苦!」

    天媼子仰天大笑,笑了半晌,猛然止住,冷冷說道:「張翼軫,我且最後勸你一句,以你目前處境,中土道門不容於你,若是入我魔門,定受大用。到時我魔門舉全門之力助你討伐道門,一雪恥辱,你意下如何?」

    「倒也有趣,可以考慮一二。只是不知你這魔門如今有多大勢力?人魔、地魔各有幾多?」

    「哈哈,張翼軫,你的小小心思不用也罷,想要探聽我魔門虛實,哪裡有這麼容易?不過倒也不怕你得知,魔門積蓄千年之力,人魔無數,地魔眾多,即便是天魔,說不得凡間也有一二,只待時機一到,不過數日之間,天下道門便盡歸我手。若你入我魔門,便可親見隱居凡間的天魔,由他親傳你天魔**,以你的資質,數百年內便可晉身天魔之境,到時天帝也無奈你何,何樂而不為?」

    天媼子卻是始終不忘勸說張翼軫入魔,威逼利誘,倒也深諳人心之道。

    張翼軫自是不為所動,也不願與天媼子再囉嗦下去,當即問道:「廢話少說,天媼子,戴嬋兒究竟被捉到了哪裡?你將戴嬋兒捉拿,意欲何為?」

    天媼子也是臉色一變,冷笑說道:「張翼軫,你不識抬舉倒還罷了,卻讓身邊幾人一同為你陪葬,我都替他們深感不值!」

    「老婆婆,你怎麼長成這般模樣?樣子倒還年輕,可是雙手卻又枯又老,還有說話聲音也是七老八十,是不是得了什麼病才害成這樣?」

    畫兒十分好奇天媼子人不人鬼不鬼的古怪形象,忍不住向前一步,開口便問。

    天媼子先前一直未曾細心留意傾穎和畫兒二人,如今畫兒向前,一股淡然出塵意撲面而來,頓時令天媼子眼前一亮,心中一緊,脫口而出:「木石化形!」

    木石化形對於魔門來說是不可多得的天地至寶,若用來煉化,功效遠超一名地仙。是以天媼子見獵心喜,當下也不理會張翼軫和青丘在旁,右手一早,屈指成爪,猛然朝畫兒遠遠一抓!

    天媼子手掌伸出之時還是乾枯的皮包骨頭模樣,手臂尚未伸直,手掌已然變成森森白骨,其上再無一絲血肉,甚是嚇人。

    白骨手掌離畫兒足有數尺開外,畫兒卻忽覺一股巨大地吸力自手掌之上襲來,當即大驚,急忙心意一動想要穩定身形,卻赫然發覺全身動彈不得,渾身全無一絲力氣,只能任由身子向前一飄,竟是須臾間便被天媼子拉出三尺之外。

    張翼軫自然不會讓天媼子得手,剛要出手,卻見人影一閃,隨即綠光一亮,卻聽天媼子驚叫一聲,緊接著畫兒又飛身折回。

    正是青丘搶先一步出手迎敵!

    畫兒驚魂未定,雙手撫胸,小臉一層煞白,說道:「主人師兄,剛才好險,那個老婆婆好生厲害,也不知用了什麼手段,令畫兒全身無力,差點就被她捉去了!」

    張翼軫也是心中驚詫,天媼子修為比起上次一別應是精進不少,如此一來,青丘只怕不是天媼子對手,當下也顧不上安慰畫兒,囑托傾穎看管好畫兒,隨後飛身上前,打算助青丘一臂之力。

    卻見青丘綠玉杖快如鬼魅,倏忽來去,指東打西,時而黯淡,時而綠光大盛,與天媼子打了個旗鼓相當,不相上下,一時令張翼軫大為心安,同時心中閃過一絲疑慮:青丘一身修為非正非邪,只是相當於人仙之境,全力相拼之下,應該不是天媼子對手,為何眼下看來青丘彷彿修為大進?

    莫非珊瑚淚不但可以有助於神識恢復,還可增進功力不成?

    暫且壓下心中疑問,張翼軫全神戒備,定睛觀看二人打鬥。但見天媼子手持蛇劍,劍法大巧若拙,劍身黑氣繚繞,與青丘的綠玉杖只一相碰,黑氣便一陣亂顫,而綠玉杖也是綠光一閃,便將伺機沿杖而上的黑氣消融一盡。

    一向可消融道力的古怪黑氣竟是對青丘無可奈何,一時也讓張翼軫吃驚不已,怎地青丘功力漲進如此之大,與功力大增的天媼子相比竟是不遑多讓!

    再細心一看,死生綠玉杖被青丘全力施展之下,不再是一端枯死一端翠綠的死生之狀,而是通體綠意昂然,如同一根翡翠美玉,非但精美異常,且舞動之下綠光閃耀之間,分外奪人眼目。

    天媼子也是寸步不讓,劍法老道,與青丘在空中纏鬥不停,卻是越戰越勇,蛇劍之上黑氣也是愈加濃重,空中隱有一股腐朽之氣絲絲傳來,中人欲嘔。

    二人大戰半晌不分勝負,忽聽青丘哈哈一笑,閃身錯到一旁,說道:「天媼子,不想再次相見,以你這副傷殘之軀竟能達到人魔頂峰,還不知得了何等法術,不到地魔之境竟能飛空而行,倒也讓人不可小覷!」

    天媼子負劍於前,鎮靜自若,笑道:「青丘老兒,看得出來你追隨張翼軫也是得了不少好處,不但傷勢全好,也是修為大漲,不過若要勝我也是不能。不如聽我一勸,入我魔門如何?你這一身修為非正非邪,若是細算只怕還是邪多正少,若不用來修魔,倒也可惜了。」

    青丘低頭一想,隨即抬頭哈哈一笑,說道:「算了,依我推算,天魔雖是逍遙天地間,不受天規所制,不過修成天魔之艱難,勝過修成飛仙萬倍。我青丘有自知之明,能修至飛仙之境,飛昇天庭做一個閒散飛仙,也就心滿意足了。」

    天媼子臉色一變,說道:「你本被所謂正道人士害死,為何還執迷不悟,修哪門子飛仙?」

    青丘搖頭歎息,說道:「前事不提也罷,我意已決,你也不必再枉費心機,出手罷……」

    天媼子一臉怒容,手中蛇劍向空中一拋,頓時化作一股黑煙消失不見,空出雙手向前一抓,肉掌頓時變為兩隻白骨手爪,白骨森然,光天化日之下竟能散發熒熒毫光,大聲喝道:「青丘,我的魔手自練成之後,尚未正式開過殺戒,今日你何其有幸一嘗魔手搜魂之苦,哈哈!」

    青丘也不答話,神情肅然,猛然間身形一晃,頭頂之上一道紫氣直衝向天,頓時四週一片祥和之意,直令張翼軫大吃一驚:地仙之境!
matizplus 發表於 2009-5-22 03:18
本帖最後由 ark17303 於 2009-5-25 20:42 編輯

第四卷 念奴嬌 第六十三章 身外化形,青丘神通大成

    張翼軫驚駭之意未去,卻又見青丘站立原地未動,身形卻恍惚之間從中一分為二,只覺眼前一花,赫然之間在青丘身旁三尺之外,又出現一個一模一樣的青丘!

    兩個青丘猶如對鏡自照,不論身高胖瘦還是穿著,全然相同,卻是真正的如同一人。

    夢幻泡影大法?張翼軫略一思忖,控水之術微一探查,卻大驚失色,眼前的一切再也真實不過,兩個青丘都是真實的存在,無一人是化物擬幻或是虛幻而成,這……怎麼可能?

    莫非便是傳聞中的身外化身?

    身外化身相傳乃是天仙才有的神通,即便飛仙也只能化擬化身,不能真正做到身外化身。

    道門中人在跨過入境、漸境乃至修到化境之時,初步晉身人仙之境,在初次感悟天人合一之妙之時,恍惚間也覺可以化身而出,驚現我外有我。其實不過是修行初成之時的神識離體造成的錯覺,其時神識猛然離體,肉體站立原地不動,離體神識驚見眼前肉身,以為修行有成所得的化身,實乃大錯特錯。一旦神識歸體,一切錯覺消失,所謂化身也便消失不見。

    本是修行之中常見的錯亂之象,不知為何卻被道門典籍記載入內,且稱化境為化身之境,錯傳千年無人糾正,也是道門不幸。

    張翼軫被青丘的身外化身震驚當場,天媼子更是一臉驚愕之色,驚叫出聲:「身外化身!青丘,你究竟得了何等機緣,怎會修成此等不世神通?若按道門所說,你不過是地仙之境。如何能施展天仙才具有的神通,你……你真是當年的那個青丘麼?」

    綠玉杖不知何時一分為二。兩個青丘各持一端。左邊青丘手中枯死一端,右邊青丘手中翠綠一端,二人卻都不理會天媼子的質問,一臉冷漠之意,同時開口說道:「休要囉嗦,我倒要看看。號稱魔門無上功法的魔手是如何厲害!」

    話音一落,兩名青丘一左一右將天媼子圍在正中,枯死的綠玉杖死氣沉沉,翠綠地綠玉杖綠意盈盈,一左一右,一死一生同時朝天媼子襲來。

    天媼子雖是驚駭,心神卻不敢絲毫放鬆,見青丘左右夾擊。當時雙臂伸開,一左一右,竟然只憑雙手便要硬抓死生綠玉杖。

    張翼軫卻是看得分明,一死一生兩隻綠玉杖,其上所蘊含的靈氣也是截然相反。綠意盈盈地一端,其上所含靈氣充盈無限生機,倒與木之靈性有相似之處。而枯死的一端,其上所含靈氣隱含無邊死意,猶如天下萬物身死之後所沉積的萬年死氣。相比未名天的死絕之氣,更多了絕望和沉淪之意。

    青丘究竟何人,非但一身修為古怪莫名,便連手中的綠玉杖也是詭異之極。原來只當死生綠玉杖一死一生只是因他遊蕩陰陽之間過久。才導致與他心意相通的法寶也突起變故,死生相對。現今看來,只怕這死生綠玉杖原本就是如此,至少枯死一端地死氣之內所含的無比渾厚的死意,絕非數百年之功可得。

    再看場中,兩個青丘各持一段綠玉杖合擊天媼子,天媼子魔手一伸,竟是一左一右將兩截綠玉杖各抓在左右手中,隨後全身魔力運轉。兩隻白骨手爪立時白霧瀰漫。白霧一起。便要沿著綠玉杖盤旋而上。

    兩名青丘不慌不忙,嘿了一聲。卻是一左一右催動手中綠玉杖。登時一端綠光大盛,一端黑紅之光閃耀,兩端光芒一閃,便將白霧生生逼回白骨手爪之中。

    天媼子受此一擊,臉色一寒,轉眼間黑髮變灰,面容皺紋增多,竟是剎那間蒼老十數歲,顯然受創不輕。天媼子自然不止這點本事,突然間眼中白霧一閃,白骨手爪猛然間「咔喀喀」一聲響動,竟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長,而白骨卻也柔軟如同籐條,纏繞間沿綠玉杖向上直取青丘雙手!

    若不撒杖,便毀雙手,青丘自是知道魔手的厲害,不可沾染,一旦觸及,魔手便會探入體內,生生將魂魄抓在手中,魔手搜魂,苦不堪言。

    青丘也是了得,一左一右同時斷喝一聲,手上一緊,一同飛身後退,只聽「吱啞啞」一聲刺耳的聲響響起,兩段綠玉杖被兩個青丘帶動,硬生生掙脫天媼子魔手的纏繞,倏忽間退到十丈之外。

    兩個青丘如同一人,身形起落,動作整齊一致,直讓人歎為觀之。青丘一左一右分飛離天媼子十丈之遙,身形在空中一晃,卻又同時返回,飛空之勢不停,又齊齊夾擊而至。

    不過,此次出手青丘卻並未直指天媼子,而是身形升高,兩段綠玉杖在天媼子頭頂上空一丈左右相交在一起,陡然間合二為一,卻從相接之處迸發出一道相互纏繞的黑綠之光,光柱約有一尺粗細,朝天媼子當頭壓下。

    天媼子吃了一驚,急忙雙手一合,兩隻白骨手爪白光一閃,竟是變成一隻巨大地魔爪。魔爪之上霧氣瀰漫,隱現白光,舉手過頂,堪堪托住青丘的黑綠光柱。

    魔爪只與光柱一相遇,只聽「轟隆」一聲巨響,激盪得天媼子身下的湖水砰然分開一道巨縫,立時水氣衝天。天媼子受此一擊,魔爪之上隱現黑色,灰髮瞬間變白,面容也在轉眼間恢復以前模樣,老朽不堪!

    不過青丘也被天媼子的反擊之力震得左右分開,合在一起的綠玉杖也一分為二,光澤黯淡了不少。不過青丘畢竟是合二人之力,卻見兩名青丘對視一眼,同時點頭,隨後竟是一前一後,不再動作一致,分別朝天媼子攻去。

    張翼軫在一旁靜立旁觀,心中無比訝然,見青丘不但修為達到了地仙之境。且出人意料有身外化身之能,與天媼子對戰。穩佔上風,也不知還有多少本領未曾拿出,以身外化身之能,斷不會只有這點手段。一時心中更加斷定,青丘定是不但恢復了神識,憶起了前事。只怕連以前運用的神通也信手拈來,等下定要詳細問上一問,為何他先前不說,莫非還有什麼隱情不成?

    再看天媼子被兩名青丘圍攻,二人不再動作一致,一人攻勢凜厲,招招氣勢如虹。一人攻勢飄逸,行雲流水間卻飄忽不定。不可捉摸。不多時天媼子便有些招架不住,手忙腳亂起來。

    傾穎和畫兒不知何時來到身後,畫兒一臉痴迷看著場中二人對打,不說話,卻聽傾穎說道:「翼軫,為何青丘法力大增,竟有這般莫測高深的本領?若說珊瑚淚可修復神識倒也不假,卻並未聽說還有可增進功力之效!」

    張翼軫將心中所想告知傾穎,傾穎聽了微微訝然。沉思片刻,說道:「應是如此,這青丘先前數次害你不成,如今追隨你左右。也是迫不得已。現今若是神通大成卻不如實相告,只怕心中另有打算。翼軫,小心提防才是。」

    張翼軫點頭稱是:「青丘並未真正歸心,我也心中有數,所以一直在他神識之中留有禁制。青丘來歷不明,一身修為也是頗為怪異,行事也難以以常理推測,我留他在身邊,一是可以為我所用。二是也可以將他壓制。省得再為害他人。這些時日以來他倒也安生,眼下他神通已顯。稍後再開口問他,看他還有何話說。」

    畫兒忽然嘻嘻一笑,說道:「主人師兄,青丘道長以二對人,明明可以輕鬆取勝,為什麼偏偏要和老婆婆周旋不停?」

    張翼軫一愣,定睛一看,卻見兩名青丘綠玉杖舞動起來,一邊綠光萬點,一邊漆黑一片,將天媼子團團圍住,前後左右去路全被封死,明眼人一眼便可看出,天媼子已然落敗,青丘勝券在握,舉手間便可將天媼子拿下。

    不過青丘卻圍而不攻,只是將天媼子圍在正中,卻在一旁從容不迫地揮動綠玉杖,猶如對空雜耍一般,勝似閒庭信步。張翼軫大為不解,當下開口便問:「青丘,為何不將天媼子拿下,也好問出戴嬋兒下落!」

    手持翠綠綠玉杖的青丘回頭說道:「翼軫,我正與化身商議,他的意思卻是要放天媼子一馬,稍後待我說服他再行定奪!」

    什麼?張翼軫不免愕然,化身不是與真身心意相通,猶如一人麼?怎地會與真身意見相左,還有此等怪事!

    正疑惑時,忽見手持枯死綠玉杖地青丘轉過身來,一臉冷漠之色,冷笑說道:「張翼軫,你包藏禍心,在我神識之中暗下萬火之精,企圖將我牢牢看死,也是卑鄙無恥的小人行徑!我青丘是何許人也,豈容被你操縱於手掌之間?哼哼,待我煉化了神識之中地萬火之精之時,便是你喪命之日!」

    咦……張翼軫聞言大驚,青丘化身竟與青丘真身判若兩人,不但陰冷異常,略一探查,察覺化身一身修為全是陰寒之氣,非魔非道,怪異非常。

    不過張翼軫卻顧不上深思這些,淡然笑道:「青丘,你飄蕩陰陽之間數百年,只怕也害人不少,我不殺你已是萬幸,你若還不醒悟,哪裡有命活到煉化萬火之精之時!」

    化身青丘還要說些什麼,卻被真身青丘制止,卻聽真身青丘急急說道:「你且住口,翼軫對我有大恩大德,豈容你在此胡說八道?還不回歸真身!」

    化身青丘卻是不肯,反唇相譏,竟與真身青丘爭吵不休。張翼軫看了不禁暗暗搖頭,這身外化身不聽真身之話,不與真身心意相通,還與真身意見相左,倒也是聞所未聞之事。真身化身爭吵片刻,竟是誰也無法說服對方。化身青丘一時惱羞成怒,手中枯死綠玉杖一挺,遙指張翼軫說道:「念在你盡心為我尋找珊瑚淚份上,你我以前恩怨一筆勾消,從此分道揚鑣,各走各路。若你現在主動幫我清除神識之中地萬火之精,我便幫你拿下天媼子。如若不然,我便將天媼子一杖擊殺,不留活口,看你如何問出戴嬋兒下落!」

    真身青丘卻是一臉尷尬之意,忙插話說道:「翼軫莫要聽他胡說,我青丘雖非真正的忠心之人,但知恩圖報之心還是有的,斷不會對你心存惡念。只是不知出了何等差錯,這化身剛剛化出之時還與我心意一致,打鬥一時之後,化身突然與我心意相左,不再被我所控,令他回歸真身也是不能,真真是急煞我也!」

    化身卻是嘿嘿一笑,對真身說道:「你倒會裝腔作勢,我便是你,你便是我,如何分得清彼此?將你心中不平之意和私心雜念全數推脫到我的身上,倒也是聰明之舉。只是你以為經此一事,張翼軫還會信你不成?日後即便你再死心塌地追隨左右,他也不過當你是一名隨從,隨意棄之而不可惜。」

    張翼軫幾人見兩個一模一樣的青丘你爭我吵,互不相讓,一時驚詫萬分,難以置信地看著二人。倒是傾穎最先驚醒過來,忙向前一步說道:「青丘道長,先前在東海龍宮,我父王對你也甚是倚重,將你奉為龍宮座上賓。且再早之時,我將龍宮至寶玄龜珠慷慨相贈,一切全念翼軫對你地信任和看重。無論如何,翼軫一向待你如同友人,何曾虧待過你一分?」

    真身青丘一臉愧色,說道:「傾穎公主所言極是,青丘即便有小小藏私,也不過是私人之事,並無一絲對翼軫不利之念。這化身眼下不知何故意外失控,他方才所說並非我真實所想,還望傾穎公主和翼軫明鑑。」

    不等張翼軫說話,化身青丘仰天大笑數聲,卻是說道:「你倒也不必急於表白,如今張翼軫心中對你嫌隙已生,以後也定當心存懷疑,既如此,還不如與他就此撇清關係,從此各不相干。青丘,你我本來是行事乾脆果斷之人,怎的現在如此婆婆媽媽?」

    真身青丘勃然大怒,手中翠綠綠玉杖一指,喝道:「休得再挑撥離間,我與翼軫生死相隨,怎會離他而去?倒是你,還不速速回歸真身,否則我寧可拼了功力大損,也要將你化為烏有。」

    化身青丘卻毫無懼色,手中枯死綠玉杖一收,頓時門戶大開,天媼子得了機會,身形一閃便遠遁而去。真身青丘大驚失色,當下也顧不上斥責化身青丘,急追天媼子而去。

    化身青丘卻是看了張翼軫一眼,忽然詭異地一笑,說道:「有本事你且追來!」說完,身形一縱,也朝天媼子飛奔追去。

    突逢此變,張翼軫略一沉吟,回頭對傾穎說道:「你和畫兒在此等我,我去去就來!」

    說著,正要清風一起,飛空去追趕三人,猛然間感應到一道極其強大的危險氣息迅速逼近,隨即忽聽前方傳來一陣爽朗得意的笑聲:「張翼軫,某在此等候多時了,哪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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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念奴嬌 第六十四章 上仙言行,卻論靈空行蹤

    羅遠公!

    張翼軫頓時止住身形,定睛一看,但見虛空之中,千丈之外,一個人形自空中平空生成,突兀現身眼前!

    此人面如重棗,頜下一尺長鬚,周身仙氣繚繞,人在空中,仙氣隨行,好一派仙家氣象。

    不是羅遠公又是何人!

    一見羅遠公,張翼軫目眥盡裂,只覺氣血上湧,怒火攻心,直欲一劍將羅遠公斬殺而後快。驀然體內水性一轉,清涼之意頓生,張翼軫怦然心驚,忙強行壓下心頭怒意,暗暗告誡自己,羅遠公神通廣大,非同小可,萬萬不可亂了心性,只有穩定心神,全副身心迎敵,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卻見羅遠公一臉沖和笑意,明明人在千丈之外,一步邁出,卻近身到張翼軫眼前十丈之處。只此一動,張翼軫便悚然心驚,好一手踏破虛空的神通,一年多不見,羅遠公已然神通大成!

    數息之間,張翼軫收斂心神,強自鎮靜下來,淡然一笑,說道:「我道是誰,原來是魔心仙體的所謂上仙羅遠公大駕光臨。上仙不在清虛宮指揮若定,領袖天下道門,來此偏遠的南山湖有何陰謀企圖不成?」

    聽了張翼軫話裡話外的譏諷之意,羅遠公絲毫不惱,手撫長鬚,爽朗一笑,說道:「小友,某與你一別經年,甚是想念,特不遠萬里自清虛宮前來此處守候多日,倒也上天不負有心人,終於得以與你相見一面,令某一時頗為欣慰。東海一別之後,不知小友一向安康否?」

    羅遠公這般作態,張翼軫豈能落了下風,當下曬然一笑,答道:「不勞上仙掛念,在下一向命硬得很。不但沒死,反而因禍得福,修為大進。在下安然無恙,抱歉倒讓上仙失望了。」

    「倒未想到小友不但未死,還晉身地仙之境,可喜可賀。既然你我重逢,不如把酒言歡。小友意下如何?」

    「也好,既然上仙有此雅興,在下若不作陪,反而顯得過於小氣了。只是此地何來美酒?」

    「這不簡單……」羅遠公一步邁出,瞬間便現身到高台之上。理也未理被一直束縛的凝婉華,一揮手,便平空生成玉石桌椅,更有美酒佳餚羅列桌上,香氣怡人。

    施法完畢,羅遠公回頭笑道:「小友請了,莫嫌簡陋。就此天地風清,我二人對飲一番,如何?」轉頭卻又對凝婉華喝道:

    「還不快走,省得在此礙眼!」

    凝婉華哪敢多說,只覺渾身一鬆,束縛法術頓時失效。立時沖羅遠公微微一拜,轉身御劍飛走,片刻便消失不見。

    大敵當前,張翼軫自然不會輕舉妄動,是以凝婉華飛走看也未看一眼。一閃身來到羅遠公面前,坐下之後,先自己斟滿一杯,一飲而盡,只覺清香可口,香氣醉人,當即開口讚道:「好酒!不想魔門也有如此無上美酒,倒也令人讚嘆。」

    羅遠公見張翼軫淡定自若,毫無懼意。也是暗暗讚嘆。也不客氣地坐在張翼軫對面,自斟自飲一杯。說道:「美酒不分正邪,便如這天道不分仙魔一般,何必非要分得清清楚楚?小友,切莫著相,美酒當前,只管飲下便是。」

    張翼軫微微一笑,問道:「你我二人不必再論天道爭正邪,我只問你,戴嬋兒現在何處?你在此地等候,莫非特意等我前來,也好將我一起拿下?」

    「小友莫要心急,且聽某慢慢道來。我二人一年多未見,期間自然發生眾多事情,怎會三言兩語說完?你那兩位朋友若不嫌棄,一同入座也可。既來之,則安之!」

    張翼軫倒也並非拿捏一番,非要與羅遠公虛與委蛇,只是他心中清楚得很,方才羅遠公揮手之間變化桌椅佳餚,又可動念間瞬息往來,正是飛仙才有的無上神通。

    羅遠公,已是飛仙之境!

    以他目前修為,儘管身具風土水火靈性,卻也自知不是飛仙之敵。既然羅遠公尚未撕破臉面,張翼軫也不好冒失出手,只好靜觀其變,且看羅遠公有何如意打算。若是翻臉,拼了性命也要護得傾穎與畫兒周全,說不得全力相拚之下,也能與羅遠公周旋一二。

    抱定必死之心,張翼軫反而更加坦然,心神沉靜,再無雜念。聽羅遠公開口點到傾穎與畫兒,張翼軫淡淡一笑,說道:「她二人身為女子,與我二人同座多有不便,不必理會她們便是。」說話間,有意無意瞥了傾穎一眼。

    傾穎自是會意,也不說話,悄聲和畫兒說了幾句。畫兒也不吵鬧,乖巧地跟隨傾穎來到張翼軫身後,二人一左一右站立。

    羅遠公也不勉強,一笑置之,說道:「實不相瞞,戴嬋兒確實被某拿下不假,且某還從她身上將金翅鳥特有的傳訊之法提出,轉到凝婉華身上,令凝婉華在此布下陷阱,實為捉拿無天山的金翅鳥,倒也未曾想到會將小友你引來,也是出人意料之喜。在你到來之前,某已用此法拿下十數名金翅鳥。不過小友你晚來一步,如今這些金翅鳥已被押向九幽山,由九幽之火煉化為如意寶珠……按照正常時候推算,此時此刻,差不多已經煉出如意寶珠了。」

    張翼軫臉上怒意一閃而逝,隨即恢復淡然之意,問道:「金翅鳥中,可有戴?」

    羅遠公見張翼軫不為所動,眼色閃過一絲訝色,答道:「讓某想想……好像確有此人,自稱是戴嬋兒兄長……還有一人脾氣不小,被拿之後也是哇哇亂叫,叫什麼戴蛸子的!無天山此次損失慘重,大將折損不少。不過對於龍宮而言也是好事,以後無天山應是再無實力擾亂龍宮了,此事倒是稱了四海之心,不知傾穎公主是否滿意?」

    傾穎卻沒有張翼軫這般涵養功夫,哼了一聲,卻不說話。張翼軫輕輕「哦」了一聲。面露沉思之色,忽然問道:「我有一事不明,還望上仙告知,嬋兒為何會被引來此處?」

    羅遠公卻搖頭說道:「此事要問天媼子才知,至於她如何辦到,某不得而知。如此小事某懶得理會,也未加細問。不過小友倒也不必非要問個詳細。事情已成定局,多說無益。戴嬋兒此刻早被煉化,即便你修為通天,也回天乏術。被煉化為如意寶珠,魂魄永被禁錮。永世不得超生。若將如意寶珠毀去,則魂飛魄散,化為虛無。是以即便你有天仙之能,也只能望珠興嘆。」

    若非張翼軫體內水性流轉,帶動清涼之意流遍全身,只怕早就長身而起,對羅遠公撥劍相向了。只是張翼軫自坐下之後。一直被羅遠公全身無懈可擊的氣勢壓制,別說與羅遠公大戰一番,卻連對方的氣機都無法鎖定,是以只好按兵不動,靜候時機。

    羅遠公倒也有耐心,說了一大通。依然不動如山,既不出手拿下幾人,相反還有問必答,也不知他有何妙算。恐怕也是自恃法力高強,眾人不是他一招之敵。是以也不急於一舉得手,反而少了樂趣。

    張翼軫雖是心急如焚,卻也不得不按捺不動,在羅遠公這般絕頂高手面前,一招不慎便有滅頂之災,不可不慎之又慎,是以只好假裝若無其事地搖搖頭,說道:「既然無法可想,還是不想為好……請問上仙。東海之局設計甚妙。令我被天下道門所不容,是怕我揭露你這上仙本來面目。倒也可以想通。後來卻又為何扯上靈空,非要置靈空於死地不可,是為何故?」

    一聽靈空之名,羅遠公竟是意外嘆息一聲,答道:「只因某觀天下道門中人,全數資質平平,至多人仙之境。只有靈空此人,遠遠近近令人看不分明。說他瘋傻,卻總在無意之中撞破玄機。說他精明,卻又蠢笨不堪。想當初某初臨三元宮,便正好撞見靈空與靈動在一起,當時某以不為然,以為巧合。不料靈空卻不知何故偏偏看某不順眼,處處與某作對,差點令某一氣之下,提前下手拿下靈動。待某自東海傷好回到清虛宮後,細細思量,越覺靈空此人深不可測,是以某不敢弄險,正好借東海之事令天下道門一併將靈空誅殺,以絕後患。」

    想到靈空裝神弄鬼的古怪形象,張翼軫不免莞爾,說道:「我那個便宜師傅靈空,生平並無本領,最愛虛張聲勢,若說燒火做飯還有些水平,說到其他全都落了下乘。堂堂上仙,竟會懼怕一名燒火道士,當真是做賊心虛!」

    對張翼軫地諷刺羅遠公不以為然,猶自堅持己見:「某自信不會看錯,靈空此人,定有來歷。看似猥瑣,卻總是歪打正著,以無心之舉成就有意之事,暗合天機,令人防不勝防,不得不除,不過麼……靈空也不知如何得了消息,聞風而逃,至今仍不知身在何處,也令某有些頭疼。好在他的寶貝徒兒在此,若將你留在此地,靈空聽聞之下,不遠萬里也會前來營救,是也不是?」

    張翼軫聽了羅遠公謀算不免哈哈大笑,說道:「靈空只怕躲在某處不是燒火做飯,便是又行走世間行騙。羅遠公,你太高看靈空其人了,就算他得知我被你拿下,要麼假裝不知,要麼假手他人,斷斷不會親身前來救我,只因我那師傅靈空,既無大智也無大勇,以身冒險的賠本之生意,向來是不肯做的!」

    羅遠公卻胸有成竹地說道:「怎地如此小看靈空?先前是天下無事,靈空自然也是燒火做飯,如今天下風雲激盪,靈空也要露出本來面目了。怎麼著,要與某賭上一賭不成?」

    羅遠公話音一落,全身氣勢陡然高漲,一股無可匹擬的龐大氣息撲面而來,頓時令張翼軫只覺全身一緊,竟被一舉定在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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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念奴嬌 第六十五章 大展神通,驚心飛仙之能

    羅遠公動手毫無徵兆,張翼軫雖是一直全神戒備,奈何羅遠公修為太高,一身靈力不及施展,便被羅遠公的仙力禁錮,全身法力頓失!

    羅遠公一招得手,只因早是心中認定之事,也未見喜色,微微一怔,驚訝說道:「一身靈力堪比數百年地仙修為,了不得,進展如此迅速。幸好今日落到某手,再晚上幾年,說不定便與某不相上下,可惜天不助你!……怪事,你體內怎會有木之靈性,還尚未被你參透,與你神識相合,妙極。既然被某遇到,便歸了某罷!」

    換作尋常地仙,被羅遠公動念之間禁錮全身靈力,便再無反抗之力,只有束手就擒別無他法。張翼軫自是不同,即便無地仙靈力支撐,單憑心意便可調動體內靈性。體內風土水火四種靈性渾然一體,隱沒在體內,正好瞞過羅遠公搜查,是以見羅遠公動念之間便如探囊取物一般要將來之不易的木之靈性取出,張翼軫哪裡捨得,心意大開之下,瞬間便在虛空之中凝出一把半尺來長的元風短劍,倏忽間直刺羅遠公眉間!

    這一劍,當真是又穩又狠,且近在咫尺,令人防不勝防!

    羅遠公自是沒有想到張翼軫全身靈力被禁錮,仍能聚風成劍,瞬息飛至額前三寸之處,頓時吃驚不小。不過以羅遠公飛仙之能,別說三寸,便是一寸距離也能從容擋下,是以也並未在意。心念一動。仙氣外放,便想只憑護體仙氣就將風劍擊散。

    也是羅遠公一時大意,只當此劍不過是尋常風劍,定是張翼軫自無天山金翅鳥之處學得御風之術,也並未用心細查風劍其實並非天地清風,而是天地元風!

    護體仙氣逸出體內一寸之外,堪堪迎上風劍。原以為風劍定會一觸即散,不料護體仙氣與風劍只一接觸,卻只將半尺風劍消融絕大部分。仍餘寸長風劍竟是刺破護體仙氣,以銳不可當之勢猛然刺中羅遠公額頭!

    羅遠公魔心仙體。雖是成就了飛仙之境,但畢竟行的是魔道。是以並非真正地萬物難傷的飛仙之體。張翼軫全力凝聚的元風劍蘊含無比精粹的元風之力,突破護體仙氣,雖然最後只有寸長,但所含天地元力依然精純無比,一閃便沒入羅遠公眉心之中。

    倒也並非羅遠公如此不濟。一是大意,二是萬萬沒有料到小小地仙被禁錮全身靈力,竟只憑心意還可操縱天地元力,這是飛仙都難以達到的境界。是以也合該羅遠公倒霉,一招之下便被張翼軫擊中要害。當即大叫一聲,向後猛然一個翻滾,一晃便閃身到千丈之外。

    不過羅遠公畢竟成就了飛仙,只是被張翼軫打了個措手不及。身形再次現身空中,羅遠公臉色更加黑紅,眼睛紅光一閃,「呀」的一聲就硬生生將寸長風劍逼出眉心,隨即一臉駭然,怒道:「張翼軫。某對你以禮相待。你卻如此陰險,竟是暗中傷人!」

    被羅遠公指責為暗中傷人。張翼軫也是怒極反笑,說道:「若論卑鄙無恥,羅遠公假借上仙之名的行徑才是無人可及,且最先動手之人也並非在下,何來暗中傷人一說?羅遠公,你既是成就了飛仙之境,定是煉化了地仙清無,不知你久居清虛宮,所圖莫非正是要將天下道門之中成就地仙之人一一煉化不成?」

    羅遠公本來怒氣衝天,正要痛下殺手,聽張翼軫一說此事,不由頓時開懷大笑,說道:「不錯,若無好處,某何必混跡於道門之中,天天與一幫談玄說妙的迂腐之人相處!清無老兒倒也機警,某到清虛宮不久,他便有所懷疑,不過還是被某誑騙到王屋山外拿下煉化。正是借助清無老兒一身純正的地仙之氣,某才一舉突破地仙頂峰,一步跨入飛仙之境,若非如此,張翼軫,只怕某今日要將你拿下,還要大費周章!」

    張翼軫淡然一笑,心中大定。初見羅遠公成就飛仙之境,以為他地飛仙之體萬物難傷,不料一試之下,雖也有取巧之助,但也成功地以元風劍刺破羅遠公的護體仙氣,如此看來,飛仙倒也並非如傳言中所說無可匹敵!

    倒也並非羅遠公不堪,也不是張翼軫法力高強,個中緣由卻是羅遠公雖是仙體,卻是魔心。魔心仙體雖也有仙氣繚繞,與尋常飛仙並無不二,但畢竟是以魔心而成,並非仙心。若是真正地仙心仙體的飛仙,感天應地,以張翼軫初等地控風之能,絕無一舉突破飛仙仙體的可能。羅遠公魔心仙體,仙體斑駁不純,而張翼軫的元風劍雖是微弱,卻是天地之間至純之力,是以一舉破之。

    羅遠公見張翼軫仍是鎮定自若,微一定神,猛然愣住,這才想起方才一舉突破自身護體仙氣的風劍其上元力沛然,赫然心驚,問道:「天地元風?張翼軫,你不過是地仙之境,怎會操縱飛仙才可感應的天地元力?這……絕無可能!」

    羅遠公被張翼軫元風劍刺中,心神失守之下,仙力束縛便告失效,張翼軫微一運轉靈力,一切順暢,並無一絲不妥之處,大為放心。稍一回頭,讓傾穎和畫兒遠離此地,隨後又起身向前走近羅遠公幾步,淡淡說道:「世間既有魔心仙體為害道門中人,自然也會有我張翼軫以地仙之境可操控天地元力,羅遠公,今日一戰,只論你我私人恩怨,不論天下魔道正邪,是以不管誰輸誰贏,不牽扯無關之人,你道如何?」張翼軫情知既然今日無意中撞入魔門陷阱,若想全身而退定是不能,只求羅遠公能夠多少有些大魔氣度。不傷及傾穎與畫

    羅遠公豈能不明張翼軫心意,大笑幾聲,說道:「張翼軫,某向來不說假話,若你落敗,龍女可以自行離去,那個木石化形地女娃須得留下。也不怕你得知,木石化形在某眼中,若是煉化之後。其靈力充沛不下一名地仙。如此大好機會,絕不可放過。還有……」

    羅遠公猛然臉色一深。莫大地殺氣頓時瀰漫四周,說道:「不要以為你會一些粗淺的操控天地元力的本領。便以為可與某一較高下,張翼軫,且讓你看看某的真正手段!」

    話音未落,羅遠公本在千丈之外,卻平平朝張翼軫伸出一掌。無聲無息,連一絲仙力波動也不見。

    飛仙手段,不可以尋常度之,張翼軫不敢怠慢,也不敢硬拚。腳下清風激盪,便要躲過羅遠公一掌之威。不料剛一動身,卻覺身上一緊,雖是既無巨掌現形,也感應不到仙氣繚繞,卻清晰地感應到自身被一隻無形手掌一舉拿在手中!

    飛仙之能,竟有如斯之威!

    張翼軫駭然心驚,在飛仙一擊之下,竟無還手之力。境界相差。當真是天壤之別。自然張翼軫不甘就此束手就擒,雖是被無形掌掌握在手。全身靈力卻運轉自如,更有心意未被隔絕,當即動念之間,由湖水之中凝聚一枚一尺元水劍,自下而上直刺羅遠公雙腳。

    羅遠公一怔,顯是沒有料到張翼軫出手之間竟又是天地元力,不解之中更多了驚訝之意,當下左手手指輕輕一劃,一道紅光疾飛如電,自上而下迎上元水劍,兩者相遇,紅光一亮一暗,元水劍頓時消散一空,重新化為無形。

    仙力,果然是天地之間至高至強地無上力量之一,只一招面,張翼軫的元水劍便全然潰散,雖也在意料之中,也不免令張翼軫吃驚不小,生平對未與飛仙有過一戰的少年,平生第一次面對如此強大的敵人,心生無力之感。

    只是身後尚有傾穎和畫兒需要保護,更與羅遠公有深仇大恨,退是死,進也是死,即便拼了個兩敗俱傷,也好讓傾穎和畫兒得了逃命的機會。

    張翼軫被無形巨掌拿在手中,飛不走也走不動,雖然靈力仍在,心意尚通,卻身體被牢牢定在當場,猶如被人施了定身法一般,當真是狼狽不堪。即便如此,張翼軫也是戰意不減,腦中靈光一閃,想起在南海龍宮之中與傾景對戰之時所悟地風水相應,當即計上心頭,動念間又凝聚而出一把兩尺多長的元水劍。

    卻又不是單純地元水劍,更將一縷天地元風夾雜其中。此次卻是在羅遠公背後生成,水助風勢,悄無聲息地逼近到羅遠公三尺之內。

    羅遠公只當張翼軫故計重施,並未放在心上,當即也不回頭,左手後翻,心意一動,便準確無誤地將元水劍捏在兩根手指之中,哈哈笑道:「張翼軫,你肉身被我拿住,稍後再禁你靈力,滅你魂魄,既然現在無法可想,不如認輸為好!」

    說話間,羅遠公手上仙力一轉,元水劍「噗」的一聲便化為一股水氣消失不見!正以為不過爾爾之時,猛然之間自水氣之中陡然生出一把尺長地透明小劍,劍如驚龍,疾如流星,一劍刺出,近在咫尺且事發突然,羅遠公防無可防,一劍正中後背!

    風借水威,風水相應,這一劍一閃而沒入羅遠公背心,只一入體,便被羅遠公仙氣圍繞,立時與張翼軫心意失去聯繫。沒有張翼軫心意支撐,元風劍再也無法匯聚成形,化為天地清風消散於羅遠公體內。

    饒是如此,羅遠公也是遭遇重創,畢竟天地元力也是堪比飛仙仙力地天地至強之力,只聽羅遠公長嘯一聲,渾身紅光亂顫,倏忽間竟是消失於虛空之中。

    羅遠公只一消失,張翼軫頓時恢復自由,當即心意一動,聲風劍持在手中,全力催動萬火之精,呈藍色之火。情急之下,又連連呼喚體內畢方所留木性,卻依然如同木頭一般全無半點回應,不由令張翼軫微微沮喪。

    心意大開,感應百里方圓,羅遠公全然失去所在!張翼軫卻是知道,方才一劍雖是刺中羅遠公要害,不過飛仙之體並非肉體凡胎,那一劍,恐怕不過是令羅遠公心生懼意,並無大礙。羅遠公遁形不見,莫非逃之夭夭了不成?

    正全神戒備全力搜尋之際,忽聽身後傳來畫兒一聲驚呼:「主人師兄,惡人在你前方十丈之處!」

    逼近十丈之內仍無察覺,怎麼可能?前方十丈一片虛空,哪裡有半點人影?張翼軫不及多想,卻是相信畫兒不會信口亂說,寧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當下聲風劍全力揮動,刷刷刷三道火劍擊向前方十丈虛空之處!

    火劍剛一發出,卻聽羅遠公一聲驚呼:「天命之火!」

    隨即虛空之處一道人影驀然現身,只一露出真身,隨後身形一晃,揚手間取出一物,對準三道火劍,大喝一聲:「收!」

    三道火劍前行之勢猛然一滯,竟被一股莫名的巨大吸力牽引,陡然轉向,轉瞬間被吸入一隻古樸典雅地鳳頭壺中。

    張翼軫自是認得此壺,正是上次掌門大典之中羅遠公向眾人炫耀的日月乾坤壺!

    羅遠公反擊得手,朗朗一笑,說道:「天命之火只由你這小小地仙施出,自然威力大打折扣。不過你小小年紀倒也了得,竟能催動天命之火,如此看來,今日更是留你不得。假以時日,莫說某,便是某地師傅只怕你拿你不住。張翼軫,莫怪某心狠手辣,怪只怪你生不逢時!」

    說完,羅遠公向前輕輕跨出一步!

    一步跨出,張翼軫立時只覺全身如墜泥淖,渾身無力不說,靈力被禁,便連神識也一時恍惚,幾欲脫體而出。身心被困,心意也不得外放,張翼軫便如死去一般,只覺剛剛明明想起一事,卻轉瞬即忘。似睡似醒,非睡非醒,不知身在何處,不知自己是誰。

    是死是活?不死不活!一念生,一念死,直令張翼軫心魂俱喪,不知所以!

    失去張翼軫的心意控制,聲風劍頹然跌落水中,只激起一朵浪花便不見了蹤影!

    見此情景,傾穎和畫兒頓時大駭,同時飛身升空,一人元水劍,一人雙手星光點點,便要向前與羅遠公一拚生死。羅遠公卻是不慌不忙,默然一笑,右手伸出,在空中左右揮動一下,正在飛空的傾穎和畫兒頓覺身形一頓,立時失去飛空之能,一前一後落入湖中,生死未知。

    羅遠公卻是理也未理二人,定睛一看張翼軫正緊閉雙目,人事不醒,當下也不遲疑,正想動念間便要將張翼軫的神識引出,令其永世遊蕩於陰陽之間不得出離,忽聽身後傳來一聲怪叫:「好一個上仙羅遠公!好一手魔門大法陰陽訣!莫急莫急,看我神仙下凡是如何神通廣大,斬妖屠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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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念奴嬌 第六十六章 來人靈空,高人無所不能

    羅遠公尚未回頭,便聽身後傳來一聲凌厲的破空之聲,正是飛劍激盪之下,全力飛空所發。

    以羅遠公眼下修為,御劍飛空之人在他眼中,與尋常凡人無二。飛空尚須御劍,修為不過人仙之境,憑什麼與飛仙相比!是以羅遠公根本未加理會身後之人,以人仙修為還敢大言不慚要力斬飛仙,若非呆傻,便是自嫌命長,活得不耐煩了。

    羅遠公卻是連回手將來人除去都懶得去做,只是微一動念升起護體仙氣。飛仙仙氣,人仙飛劍來襲,只憑反擊之力便可將人仙連人帶劍一併毀去。既然有人以卵擊石,身為巨石,只須巋然不動即可,哪裡用得著跳將起來主動相迎!

    片刻之間飛劍便逼近羅遠公一丈之內,忽聽身後來人「唉喲」一聲,急促之下竟是站立不穩,一個踉蹌竟從飛劍之上跌下,緊接著只聽「撲通」一聲落入水中。飛劍卻餘勢不減,一晃便及身羅遠公身背一尺之內。

    羅遠公暗覺好笑,雖不知來人是誰,但只憑此人如此笨拙,御劍飛空竟還自己站立不穩,從飛劍之上跌落便可得知此人定是草包一個。如此笨人,還敢飛劍來刺飛仙,當真是天大的笑話。

    羅遠公當下不理飛劍之勢,靜心之間正要全力施展陰陽訣,生生要將張翼軫魂魄拉扯出體內,卻猛然間感覺不對,來襲飛劍並無不妥之處,不過是一把尋常修道之士所用寶劍。但飛劍所刺之處無巧不巧卻正是後腦的玄關之處!

    這一驚。直讓羅遠公當即嚇得魂飛天外!

    魔心仙體,雖說也是仙氣繚繞,可騙過飛仙以下的修道之士,但畢竟身具魔心,自有魔氣內含於心,是以仙氣瀰漫於身體之外。看似仙家氣象,卻有破綻可得。除非全身轉換為魔氣,成就魔心魔體,才可一體天成,無後顧之憂。

    羅遠公尚須假借仙體欺世盜名,自然不願將仙體轉化為魔體,不過維持仙體總有隱患。卻正是後腦地玄關之處。

    此處對羅遠公而言至關重要,只要修為達到人仙之境者,一把尋常飛劍若是刺中後腦玄關一寸方圓的關鍵之處,便可令他當場功力全失。自身仙氣與魔心混亂一起,當即便會爆體而亡!

    只是羅遠公向來自負,一是他身負上仙之名,誰會疑心有他?二來如今他晉身飛仙之境,更是放眼世間幾乎無人可敵,是以即便身有破綻之處,也以不為然。羅遠公自是不會想到還真有一名人仙修為之人,不知天意還是巧合,卻是平空飛來。猶如草包一般的人物,竟會一劍直刺致命玄關,怎不令羅遠公直驚得駭然萬分,哪裡還顧得上張翼軫的生死,猛然轉身噴出一口仙氣。將已經逼近半尺之內的飛劍生生定住,隨即仙氣一收,飛劍段段粉碎,再無一處安好。

    羅遠公剛一轉身,忽聽身後「嘩啦啦」一聲水響,一人從水中一躍而出,手持一把漆黑如炭的木劍,仗劍一挺,又是一劍刺來。卻還是後腦玄關之處。

    此人還口中大喊大叫:「我乃神仙下凡。無所不能。降妖除魔,天命歸我!羅遠公。今日時辰已到,速速受死!」

    其實以羅遠公之能,躲過此劍自是輕而易舉。只是兩劍全是指向玄關之處,羅遠公頓時鬥志全消,只當真是天降飛仙才會一眼識破他地致命玄關,方才落水不過是假裝示弱,也好讓他心神懈怠之際取他性命,想通此節一時心驚膽顫,哪裡還敢與來人糾纏,當下也顧不上上仙風範,連來人模樣也不敢看上一眼,立時施展飛仙的移形換位的飛天之術,一閃便遠遁而去。

    來人也不追敢,一口道力提不上來,「撲通」一聲又落入水中,不禁罵道:「好你個羅遠公,竟敢毀我飛劍,害我無劍可御,還要游水才成。方才猛提一口道力,竟也能飛空片刻,如此看來,我的修為又大進了一步,當真是可喜可賀!」

    說著,又舞動了手中的聲風劍幾下,搖頭說道:「九靈老兒的黑木炭恁是難用,不趁手,不過用來划水倒還不錯。」

    正在水中以非常不雅的姿勢游水之時,忽覺身下水中有所異動,頓時嚇得大駭:「有水怪?……水怪,水怪,莫要吃我,我一身老肉,咬不爛,煮不熟,又沒有油水,還是不要吃地好,省得硌了你的牙倒讓我過意不去!」

    正嘟囔不停,卻又感覺身下水流翻騰之間,湧出一道水柱,將他身形穩穩托起,緩緩升空到一丈多高,滾動向前,片刻之間便將他送到南山島的高台之上。

    來人一上得高台,立時將手中聲風劍一扔,背起雙手仰面看天,靜立不語,儼然一副得道高人的風範。只是全身濕透,一身道袍又破爛不堪,別說風度,連一絲良好形象也沒有。不過來人顯然自以得意,背對幾人,也不回頭,也不知自得什麼!

    傾穎和畫兒自羅遠公一走,便頓時恢復法力,二人自水中躍起,將昏迷過去地張翼軫一左一右攙到高台之上。見張翼軫一切如常,不過是心神俱疲昏死過去,傾穎大為安心。安置好張翼軫,令畫兒好生照看,三步兩步來到來人身後,揖了一禮,說道:「傾穎拜謝道輩援手之恩!」

    來人卻不回頭,粗著嗓子說道:「罷了,罷了,些許小事,不值一提!想我是何許人也,神仙下凡,天命不凡,降妖除魔本是份內之事,再者說了,張翼軫與我有舊,救他一命也是應該,倒也不必謝來謝去。不過,若是實在心中感激不盡。送我百兩黃金的話,咳咳,盛情難卻之下,我倒也不好拒絕!」

    傾穎一愣,心中疑惑頓生。此人聲音雖是刻意壓低,卻總覺分外熟悉。只是方才一時慌亂和擔驚受怕之下,心亂如麻,倒未來及細想。一想百兩黃金,心中恍然大悟,正要點破來人來歷之時,忽然心生警覺,遠處驚現無數金翅鳥氣息。不及回頭,便聽遠處傳來一個既熟悉又陌生,聽去真切彷彿又遙遠的聲音:「靈空道長,莫要再裝神弄鬼哄騙傾穎了。方才你落水地醜態大家都看得清楚。倒也不必再刻意遮掩難堪之事!」

    聲音輕靈清脆,宛如百靈啼鳴,直令傾穎驚喜交加,疑心身在夢中!

    忙回頭一看,哪裡是夢,只見當前一人笑意盈盈,身著綠衣綠裙,美目流盼,剎那芳華。正真切無比地站立眼前三丈之外……

    不是戴嬋兒又是何人!

    「嬋兒……當真是你?」傾穎只覺天旋地轉,直欲站立不穩,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千辛萬苦所求不得,卻驀然回首,戴嬋兒竟是語帶笑嫣地站立身後。怎不讓她疑心眼前的一切不過是黃粱一夢!

    「傾穎……」戴嬋兒咯咯一笑,卻是雲淡風輕地說道,「自然是我,還能有假?不想卻在此處與你幾人相遇,也是意外之喜……不知張翼軫他……傷得不重罷?」

    戴嬋兒強自鎮靜,卻難掩一臉關切之意,以及錦衾羅衫之下的嬌軀微微顫動,刻意僵直身子站立不動,不扭頭去親見張翼軫的傷勢。

    傾穎心中暗暗嘆息。定睛一看。戴嬋兒身後站立數名金翅鳥,除戴和戴蛸子之外。其他幾人皆不認識。

    戴目光躲閃,被傾穎目光掃過,一臉慌亂之意,想了一想,還是硬著頭皮向前,沖傾穎長揖一禮,說道:「戴見過傾穎公主!東海之事多有得罪,戴在此鄭重向公主賠罪,願打願罰,任由公主處置。從此公主如天邊明月,戴望月興嘆,再也不敢心存奢念!」

    說完,也不等傾穎有所表示,一臉落寞無奈之色,退回原位,黯然神傷。

    傾穎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只好微一點頭,安慰說道:「想必你等也受了不少驚嚇,都是那魔門作惡多端,以後我等神人還是摒棄前嫌,同仇敵愾才好!」

    說話間,戴蛸子也從後面閃身而出,也是沖傾穎施了一禮,悶聲說道:「我戴蛸子是個粗人,生平信奉武力至上。現今才知以我的神通,在魔門面前竟是不堪一擊。公主,東海之事是我地不對,這就向你賠不是了。要是還不解氣,將我綁了押到東海也行,我絕無怨言!」

    傾穎聽了也是心懷大慰,金翅鳥與龍宮結怨多年,經此一事,所有恩怨全部煙消雲散,也是一件幸事,當下展顏一笑,說道:「戴將軍不必自責,先前之事已然過去,不必再提。不過傾穎還有一事相求,以後四海的龍子龍孫,還望戴將軍皆以禮相待,不要再將他們吃了才是。」

    戴蛸子一聽立時滿臉通紅,嚅嚅而言:「我,我,我戴蛸子對天發誓,若是以後我再食龍,定叫我被張翼軫殺死!」

    「這是什麼屁話,你怎麼不讓天雷將你擊死,何必扯上我的寶貝徒兒?」卻是靈空見幾人在一起說話,半天無人理他,便上來插話說道。

    被靈空一訓,生性傲然的戴蛸子竟是一言不發,沖靈空施一禮,退回原位,竟是十分敬重靈空,倒讓傾穎看了暗暗稀奇。

    靈空卻泰然受之,看也未看戴蛸子,徑直來到張翼軫面前,嘆氣說道:「翼軫,還是為師最為疼你,那幾個女子在一起敘舊客套,卻無人理你傷勢,當真是人情薄如紙,虧了你還常向我說起,說什麼傾穎溫柔似水,戴嬋兒敢作敢為,依我看,你全然看錯了她們!」

    靈空譏諷眾人一遍,猶不滿意,又上下看了張翼軫半天,搖頭說道:「羅遠公飛仙之體,一擊之下威力驚天,只怕你這傷勢挺不過幾時了。唉,不想為師與你分別許久,今日一見還未說上一句話,竟是死別,翼軫,師傅這下凡的神仙也救不了你,當這神仙何用?以後,我再也不提這神仙下凡一說了,誤人誤已,恁是丟人!」

    靈空胡亂一扯,方才明明認定張翼軫並無大礙地傾穎也頓時慌亂起來,急忙湊向前去,細心查看一番,只見張翼軫面色平靜,體內靈力運轉流暢,並無一絲不妥。

    翼軫一切安好,靈空何出此言?

    卻見靈空沖傾穎使了個眼色,又繼續說道:「翼軫,你就安心上路罷,莫要掛念戴嬋兒之事。我已將她救下,不日便可回到無天山,和她家人團聚。只是苦了你了,依我推測,你前來此處定是為救戴嬋兒而來,而她見你因她受了重傷,卻不肯上前看你一眼,枉費你以前常對我說起戴嬋兒如何如何,卻原來此女子不過是薄情淡漠之人,見你即將身死,連一絲假裝的關切也不表露,倒讓我這個行騙世間多年地下凡神仙也不得不感嘆人心不古,世事難料……」

    靈空話未說完,卻見戴嬋兒一臉怒氣,揮手間一道清風一卷,便將靈空帶到三丈之外。隨後人影一閃,戴嬋兒便近身張翼軫眼前,卻不說話,一雙美目痴痴盯了張翼軫半晌,驀然神情一黯,再也無法假裝矜持,眼淚奪眶而出:「翼軫,我自玄冥天出來之後,才知外界不過一年光陰,只是對我而言,百年已過。如今再次重逢,卻是陰陽相隔,你為救我而死,我又如何能夠獨活?」

    眼淚滴落,顆顆滴在張翼軫臉上。

    戴嬋兒毅然回身,目光直視靈空,說道:「靈空,說得好。翼軫為救我而死,我卻薄情淡漠……好,我且讓你看看,我戴嬋兒是如何敢作敢為,如何恩怨分明。翼軫既死,我便一命償一命,拿命抵命便是,看你還有何話說?」

    說著,戴嬋兒伸手間從發間取出髮簪,一揚手便直直朝眉心點落。

    眾人大叫,一齊驚叫:「不可!」

    話音未落,卻見戴嬋兒忽然身子一怔,髮簪驟然停在眉心三寸之處,再看她的左手,卻被張翼軫的右手牽住!

    卻見張翼軫悠悠醒轉,開口說道:「美人一滴淚,解我千年醉!嬋兒,東海一別,此去經年,今日一見,你還是如此囂張,非要給我一個下馬威不成?」

    一句話頓時逗得戴嬋兒「噗哧」一聲喜笑顏開,如雪後初晴,嬌豔嫵媚,卻是回頭狠狠瞪了張翼軫一眼,嗔怪說道:「你這死人,要死要活的,死去又活來,不被你害死,也要被你嚇死了!」

    眾人一時終於鬆了一口氣,會心一笑,剛剛心情舒展一二,猛然聽得遠處一聲得意地笑聲響起:「好你個靈空老兒,方才將某嚇走,卻原來還救了戴嬋兒等人,壞了某的大事,倒也正好,難得你等聚集一堂,今日,某要大開殺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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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念奴嬌 第六十七章 日月乾坤,奈何木火不應

    卻正是羅遠公去而復返!

    話說羅遠公被靈空兩次歪打正著驚嚇之下,遠遁而去,數次移形換位神通施展,呼吸之間便已到千里之外,直到完全確定身後無人追來,才驚魂未定地穩定身形,收斂心神,細心一想方才之事,忽然間察覺其中有詐!

    明明身後來襲之人不過是人仙之境,若是飛仙,即便假裝御劍飛空,飛仙氣息外露,以他的神通自然能夠感知。即便對方刻意隱藏飛仙氣息,若要一心殺他,方才一劍刺出,定當全力一擊,劍上自然也會附有飛仙仙氣,但來人一劍刺來,軟弱無力,分明不過還是人仙修為。

    應該還是來人修為淺薄,兩次雖然直指致命玄關,應該還是瞎打誤撞之下的巧合而已。誰人才有如此堪破天機的巧合之舉?羅遠公靜心一想,猛然大驚,再仔細憶起當時情景,不免無比懊惱,這裝腔作勢口稱神仙下凡之人,不是靈空老兒又是哪個?

    想通此處,羅遠公又氣又惱,當即悄然返回,迅速逼近眾人千丈之內,卻是赫然發覺原先被他令人押送前往九幽山煉化的戴嬋兒等人竟然也在此地,如此推算,說不得也是靈空將眾人救下。羅遠公大怒之下,再也按捺不住,這才閃身而出。

    張翼軫雖是先前中了羅遠公的陰陽訣,好在神識厚重靈力深厚,一經醒轉便已無大礙,陡見羅遠公再次回轉,也是大驚而起。心意一動,將靈空丟在地上的聲風劍招在手中,越眾而出,攔在眾人面前。

    羅遠公受了靈空奚弄,心中憋悶,見張翼軫又挺劍而出,哈哈一笑。說道:「張翼軫,你也當真是自嫌命長,以為只憑一把可放天命之火的木劍便能將某拿下。也忒是無知了一些。這天命之火若是用來克制天地靈獸威力最大,若用來對付某,除非火木相應。木助火勢,還可有些威脅,否則你拿根木劍揮來揮去,即便累死也是無用!」

    張翼軫聞言雖是情知羅遠公所說屬實,心生鬱悶,卻也清楚如今無路可退。說來也怪,先前風土水火四種靈性一經入體,便可立生感應,與風土水火呈呼應之勢。為何此次在滄海桑田得自畢方的木之靈性,在體內日久,卻始終不可與神識相容,從而可得控木之能?

    是畢方所傳之時有所保留,還是自身悟性不夠,並未完全參透木之靈性的玄機?

    眼下雖然形勢危急,張翼軫又暗中呼應木之靈性,一如往常一般,體內的火之靈性猶如一節枯死的木頭,並無一絲生長靈動的跡象。張翼軫只好暗嘆一聲。心意一緊,聲風劍猛然激發萬火之精,將劍一橫,決然說道:「羅遠公,當年我在東海之上。修為低下,卻依然與你周旋。今日雖然仍不是你的敵手,不過若要輕易讓我認輸,也無可能。就算我累死當場,哪怕將你地鬍鬚燒下大半,也算值得!」

    這番話說得既有豪氣又有無奈,卻聽靈空「噗哧」一聲嬉笑出聲,三下兩下擠到張翼軫身旁,也不顧全身濕透。緊挨著張翼軫說道:「翼軫莫怕。羅遠公老兒做賊心虛,最怕別人打他腦袋後面。等下聽我號令。大家將羅遠公圍困當中,其他人只攻正面,翼軫你只管拿你的木劍刺他後腦,看他怕不怕?我就不信他腦袋後面也長眼睛不成?至於燒他鬍子這般小事,還是我靈空最為拿手,就由我來辦最好不過。」

    羅遠公聞言大驚,上下打量靈空幾眼,心中愈加疑惑:靈空這般狼狽,越看越是一個猥瑣無比的行騙道士,怎麼可能是隱世高人?只是又為何一語點破他玄關所在,這靈空,亦真變假,行事不定,究竟是何來歷?

    所謂自心生暗鬼,羅遠公被靈空一攪和,不免一時躊躇,方才來時地無比信心竟隱隱動搖。羅遠公如今飛仙初成,假以時日,飛仙大成之時,再將仙氣全然轉化為魔氣,魔心魔體一成,便可以立時達到地魔地峰。只等天劫來臨,度劫之後便是天仙難敵的天魔。

    只是眼下卻正是不上不下的境界,若有真正飛仙識破他地玄關所在,一擊之下,羅遠公當即便會魂飛魄散。即便只是一名地仙,若能得巧擊中玄關,也可令羅遠公修為大降,或許終其一生也只能止步於地魔之境,再難成就天魔。是以羅遠公唯恐萬一靈空其人真是隱世飛仙,誘他上當乘機將他殲滅,倒也不得不防。

    羅遠公微一遲疑,靈空便更是得意,向前一步,搖頭晃腦地說道:「羅遠公,怕了罷?以你這般欺世盜名的宵小之人,無論做事如何自以為天衣無縫,卻總有破綻可尋,總有漏洞可查!天地乾坤,朗朗日月,你真以為可以瞞天過海,令天下道門對你言聽計從不成?就算你騙了天騙了地,也騙不了我靈空這下凡神仙目光如炬!」

    最後一句說得過於滑稽,差點令眾人忍俊不禁笑出聲來。

    羅遠公也被靈空一本正經的自吹自擂驚得一怔,信之,則其人過於不堪。不信,卻信口開河間有意無意總是點出關鍵之處。羅遠公不免頭疼,想到如今他的陰陽訣還不到大成之境,無法一舉將眾人都困在場中,只可勉力困住一人。且一眾金翅鳥又殺不得,還要留下煉化如意寶珠,這可如何是好?

    猛然靈光一閃,心生一計,當即心中大定,伸手間取出一物,一張口一口仙氣噴在其上,頓時紅光大盛,隨即一揚手便將此物拋到空中。

    正是與羅遠公形影不離的日月乾坤壺!

    乾坤壺一飛到空中,立時漲大到數里大小,漆黑壺口正是對準眾人。羅遠公長笑一聲,口中唸唸有詞,驀然右手一揚,遙遙一指空中的日月乾坤壺,大喝一聲:「日月乾坤,天地寬廣。大小不定,全入壺中!……收!」

    隨著羅遠公話音一落。乾坤壺壺口陡然迸發萬丈光芒,猶如空中平白增多一日。光芒不偏不倚全數將眾人一個不留籠罩在內,光芒及身。眾人只覺身上一緊,緊接著一股巨大的無可抵擋的吸力傳來,頓時又身子一輕。全數被吸得離地而起!

    張翼軫大驚,急忙連連催動聲風劍施放萬火之精,卻全如泥牛入海,閃入壺口之中。見萬火之精傷不了乾坤壺分毫,張翼軫又忙施展定身法穩定身形,卻仍難止住上升之勢。眼見眾人全部被強行拉入乾坤壺中,張翼軫大急,又忙連連催動元風、元水之力,卻全然無濟於事。心道這乾坤壺怎地如此不凡,究竟是何種法寶,連天地元力也能一併吸收,難不成是飛仙法寶不成?

    只是形勢不容張翼軫多想,眾人亂作一團,全無反抗之力,眼見便要被乾坤壺吸入壺中,張翼軫卻是知道,乾坤壺內危險莫名,一旦吸入。只怕再難脫困而出。而乾坤壺中自成乾坤,不定會有何等厲害大陣,一經發作,後果不堪設想。

    正當眾人掙扎恐慌之際,忽聽羅遠公後面傳來一聲嬌斥。一個焦急卻又堅定的聲音響起:「羅遠公,休要傷害翼軫!」

    羅遠公正在全力催動乾坤壺,冷不防身後一股殺意逼近,所指之處正是後腦玄關。來襲之物羅遠公卻是熟悉無比,正是魔門之中最為珍貴地一件防守兼備的飛仙法寶清影!

    清影可隨意變化大小,平常時候猶如手鐲戴於手腕之上,揚手之間卻可化為一把利劍直取對方性命,還可化為一團清光流影託人飛空,飛行之疾尚在地仙之上。端的是一件不可多得地異寶。

    來人羅遠公雖說不是異常熟悉。卻也是同為魔門中人,且還與他關係頗近。若論起輩份,還要尊稱他一句「師叔」也不為過。不料來人舉手之間竟是直取致命之處,羅遠公再是大度也難免一時惱怒,當下也不顧忌天媼子面子,右手伸向背後,虛空一指,直指來襲之人的手腕。但見羅遠公指尖紅光一閃,須臾間便要將來襲之人手腕斬落。

    來人卻是早有防備,手腕一翻,清影化劍為光,滴溜溜一轉,便將紅光包裹在其內,隨即清影一暗一亮,竟將紅光其上的仙力化解為無形。隨後清影如流光一閃,卻又化光為劍,依然直朝羅遠公玄關刺來。

    不想來人竟將清影運用得如此出神入化,倒讓羅遠公大為驚訝,不由暗暗讚嘆此人果然是修道奇才,短短一年時間,修為已然達到人魔之境。雖說也有天媼子偏心之故,全數將魔門之中最為珍稀地增進功力的靈丹妙藥任其所用,但此人的悟性與精進也確實非常人所比。

    今日數次被人直指玄關,羅遠公不由魔心大動,仙氣不穩,盛怒之下,哪裡還理會天媼子對此人地百般溺愛,當下收回心神,閃身間躲過清影化劍。心神一收,乾坤壺立刻回覆原先大小,吸力全失,一閃便飛回羅遠公袖中。

    乾坤壺一收,眾人紛紛落回地面,個個心神激盪,神識恍惚,忙定心收神,凝聚功力。

    羅遠公也無暇再顧及眾人,回身嘿嘿一笑,說道:「以下犯上,為了張翼軫竟要置某於死地,當真是膽大包天!莫要以為有天媼子為你撐腰某便不敢動你,就算將你殺死,天媼子又能奈我何!也好,既然你自尋死路,某今日便先成全了你罷!」

    說完,羅遠公雙手一合,猛然之間一股沛然之力自雙手之間匯聚成形,隱隱間竟有雷霆之威。張翼軫等人遠離百丈之遠,也被其威勢震憾,不免一時心悸。

    羅遠公對面之人不過數丈之遙,若被羅遠公一擊而中,焉有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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