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俠] 人間仙路 作者:何常在(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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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asygoing1 2009-4-4 19:54:2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77 306919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5-3 21:51
第四卷 念奴嬌 第十七章 傾北謀算,傲島暗種機緣

    華自在並不知曉天生靈獸之秘,是以也不敢插話,傾北思忖片刻,便又示意華自在繼續說下去。

    「得龍王之命,屬下一路暗中尾隨幾人。正好中途那凡間少年突發疾病,暈死過去,傾穎公主以龍息呼喚水族聽令,屬下便即刻現身……待找到傲島之後,屬下突生一計,要以療傷為由探查少年體內傷勢。一探之下不但探知他身具四種靈性,且體內還有一股極其怪異之力,似乎不容於天地元氣。屬下神識一經接觸便被怪力差點吞噬,雖是迅速逃離卻已被怪力所傷……這怪力,當真是威力無比!」

    華自在說到此處,心有餘悸,一臉淒淒然。傾北掃了一眼華自在,眼中掠過一絲不喜,卻不動聲色地問道:「那個燒火道士之事,處理得如何了?」

    華自在並未注意到傾北眼中的不滿之意,答道:「一切穩妥,請龍王放心。那個燒火道士法力低微,不足為慮。」

    「哼……」傾北卻是冷哼一聲,斥道,「若真是如此,為何那人特意囑託小心看管這個燒火道士,這其中定有深意!既是那人所托之事,必須謹慎從事,不得馬虎。對了,那個燒火道士押來之時為何沒有身著道袍?」

    華自在怦然心驚,見傾北一臉肅然,不免惶恐,當即恭敬答道:「是,末將自當盡心盡力,請龍王放心。道袍一事,自中土一入北海之時,那燒火道士突然發狂,不知何故體內生火。將身上道袍燒壞,又自己脫下扔到水中。我等也情懶得理會一件破爛道袍,便任由道袍被海水沖走。」

    傾北聽了,微微點頭,心中不知何故卻掠過一絲不安,究竟是哪裡不妥。一時也說不出來!

    按下北海之事不提,再說傲島之上,傾穎憂心忡忡,一臉憂色,見張翼軫仍是昏死不醒,心中火燒火燎。猶豫若是返回東海,只怕路上耽誤過久。若是在此守候,幾人又無人精通醫術,張翼軫這病又來得奇怪,幾人束手無策。一籌莫展。

    傾穎左右為難,和青丘商議,青丘也是未曾見聞如此怪異之病,也是黯然搖頭。

    左思右想一番,正當傾穎下定決心不能在此白白等候。說不得先返回東海龍宮再說,突然聽見畫兒一聲驚呼:「主人師兄,你……你醒了!」

    傾穎尚未回頭,忽聽背後張翼軫悠悠說道:「好霸道,險險要了我的性命。」一回頭,傾穎便見張翼軫忽地站起,神色全然恢復正常,渾身上下恢復淡然出塵之意,竟無一絲病態。

    這些時日一直奔波忙碌,突逢無數變故。張翼軫竟是忘記體內中脈之中,還隱藏無數的死絕之氣。原本以為中脈即便不刻意煉化,若是不理,或許也會自行隱藏體內不出,不料今日正要探查神識之中的控水之術之時,體內中脈不知何故突現體內,且有一縷死絕之氣突兀逸出!

    死絕之氣一經逸出,便即刻與張翼軫體內地地仙靈力糾纏在一起。只一招面。地仙靈力便全面潰敗。張翼軫一時不及反應,體內頓時佈滿死絕之力。只覺猶如天地之力在體內拉扯,頓時一陣巨痛傳來,當即昏死過去。

    張翼軫卻不知道,這一昏死不要緊,體內靈力失去控制,竟是全部龜縮於經脈之中,不敢與死絕之氣照面。死絕之氣一時在體內暢通無阻,眼見就要在體內匯聚成一股,若是沿著經脈與體內靈力相交,兩股相剋之力一旦互相吞噬,張翼軫定會被瞬間化為灰燼。

    突然,張翼軫體內不知從何處跳出一道細長的影子。這影子頗為靈動,跳躍之間竟是刻意在阻擋死絕之氣侵入經脈之中。死絕之氣數次被影子擋在外面,一時不管不顧地猛然朝影子撲去。影子也不甘示弱,瞬間卻化成一團雲霧,竟是將死絕之氣死死包裹在內。

    死絕之氣自是不甘失敗,試圖突圍而出,左衝右突卻始終無法突破影子的包裹,最後死絕之氣只好作罷,乖乖地被影子圍困其中不得而出。而影子雖將死絕之氣包裹在內,卻也無力將死絕之氣湮滅,是以兩者在張翼軫體內形成僵持之勢,此時,張翼軫體內的靈力見危險已過,又重新遍佈重歸經脈之中,靈力一經滋潤經脈,張翼軫便恢復神識,悠悠醒來。

    卻說張翼軫醒來之後,略一探查,但已然明了體內局勢,雖是暫時無事,但危險仍在。微一思忖,也一時難以顧及傾穎等人疑惑之色,四下一看,但見不遠處有一方巨石,巨石高約丈許,正矗立在海邊,猶如望海石。當下也不及多想,快步來到巨石之前,伸出右手按在巨石之上,意念一動,體內將死絕之氣包裹的影子沿手臂從體內逸出,被張翼軫引導到巨石之內,強行壓到巨石的石心之中!

    張翼軫匆忙之中將影子連同死絕之氣逼出體外,再微一探查體內,中脈已然隱去不見,心知中脈之中仍是存留大量死絕之氣,或許還有隨時發作地可能,只是眼下急於追尋戴嬋兒下落,一時還顧不上靜心按照玄真子前輩所留功法煉化,且留待日後再說。

    張翼軫倉促之間以為將影子和死絕之氣壓入石心之內便確保無虞,一時只顧去除自身危險,卻未曾留意此塊巨石之內的石心之中,竟是隱隱光華流動,其內靈氣沛然靈性逼人,只差一絲機緣便可化形而出。影子包裹死絕之氣一入石心之內,竟生生將已然圓潤無比的靈氣和靈性擾亂,又重新將靈氣和靈性梳理一遍。

    受了影子和死絕之氣影響的靈氣和靈性頓時混亂無比,原本形成的柔順之意被打消,注入了死絕之氣的叛逆之意和影子地無敵戰意,靈氣和靈性受其影響,柔順之意頓消,逆反和鬥志之意高漲。張翼軫卻不知道,若干年後,巨石偶得機緣化形而出,受其死絕之氣影響,天生不服管教,後來學得無上神通,又在影子指引之下到東海尋得無影棍,其後又上得天庭大鬧天空,做出了令張翼軫拍手稱快之事。此為後話,暫且不提。

    將隱患暫且除去,張翼軫只覺全身無比輕鬆,心意一動,體內一切無恙,心中大安。回頭一看,只見傾穎、畫兒還有青丘都一臉關切之意站在身後,不由心中一暖,想到自己昏迷期間定是又讓眾人擔心不已,愧然一笑,說道:「或許是地仙之境不穩,成就地仙過快,體內靈力一時混亂,體生反應,自行閉氣過去。日後若再遇到此等狀況,傾穎你們倒也不必擔心,我自會閉塞神識自行處置妥當。」

    張翼軫輕描淡寫將此事略過,騙過了傾穎,哄笑了畫兒,卻是瞞不過青丘。青丘心中疑惑未去,心知張翼軫體內絕非是因靈力混亂所致,那股怪異之力他見所未見,一經想及怪力之威便莫名心悸,張翼軫定有隱情隱瞞不說。

    青丘自是不會當面向張翼軫提出疑問,是以也就按捺心中不解,暗自琢磨一番,卻也得不出什麼結論,只好再略過不想。正好幾人眼下正在傲島停留,青丘略一沉吟,便將一路所想的應對燭龍之法說出,與眾人商議:

    「燭龍之神通,合我等四人之力,若是力敵也無法取勝。但禦敵之道,並非實力決定一切。若我四人謀算周密,又深諳燭龍弱點,趁其虛弱攻其不備,再精心布下陷阱,不愁不一舉將燭龍斬殺。我四人之中,若論修為高深,法力高強,翼軫當為第一,是以翼軫為我四人之中主力。」

    「我青丘最大依仗便是夢幻泡影大法。到時我便全力施展夢幻泡影大法,在燭龍沉睡之時現出真身之際,將其拉入幻景之中,令其神識恍惚,心神失守。隨後畫兒便以縛形之術將燭龍束縛當場。自然以畫兒修為只可將燭龍拖上片刻,正是這片刻之功,傾穎公主的元水劍全力一擊之下,若能擊傷燭龍一兩處,此時便大功初成一半。」

    「燭龍受傷定然惱怒,一怒之下,燭龍之威斷難抵擋。不過暴怒之下,心神最易失守,此時我再轉換夢幻泡影大法,令燭龍轉瞬之間進入美夢之境,若是燭龍暴怒之中突見和順之境,一時放鬆之下,被幻境所牽,此時便由翼軫拚力一擊,一劍斬下燭龍頜下三尺之處的逆鱗。龍之逆鱗,觸之必死。逆鱗一去,燭龍不死的話,也不過半條命矣!」

    「此時若是燭龍尚有命在,我便轉夢幻泡影大法為無邊惡夢,燭龍此時受傷嚴重,斷然無法抵抗,當即便會被拉入惡夢之中,到時不須我等動手殺他,惡夢驚恐,再加上身受重傷,燭龍便會在無比恐懼之中,生生嚇死。如此一來,燭龍即便身死,也是留得全屍,可將其龍皮龍筋龍骨取下煉製,皆是不可多得地法寶。」

    說著,青丘忽然站起,向傾穎揖了一禮,說道:「傾穎公主勿怪,青丘所言皆指惡龍,並非四海龍族,還望傾穎公主不要多心才是。」

    傾穎燦然一笑,說道:「青丘道長不必解釋,傾穎自是心中明白。燭龍雖有龍名,卻與我等龍族全然不同,若論血統,卻是高貴許多!」

    青丘卻是初次聽到此等說法,頓時奇道:「傾穎公主,此話怎講?」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5-3 21:52
第四卷 念奴嬌 第十八章 三龍爭雄,天威何人敢犯

    傾穎微微一怔,細心一想,一時想起幼小之時曾聽父王講起燭龍、化蛇以及蛟龍之事,雖是記不分明,但對於燭龍來歷還是略知一二,聽青丘問起,又見張翼軫也是一臉期待之意,便開口說道:「此去海枯石爛之地路途遙遠,翼軫若是無恙,我等即刻啟程,路上無事,我便慢慢講給大家來聽,可好?」

    張翼軫點頭稱是,讚道:「還是傾穎考慮周全,我已無事,眼下不宜耽誤,這便飛空前向海枯石爛,如此,我等邊走邊說!」

    幾人也無異議,當即飛空而起,一刻不停朝北海之西進發。人在空中,腳下不停,傾穎見張翼軫空中飛行迅疾無比,見他果然一切安好,心情大好,便開口娓娓道來:

    「小時不識月,呼作白玉盤。不管是凡人也好,神人也罷,幼小之時總是好奇而調皮。記得有一年傾洛無意間闖入龍宮禁地,被父王呵斥一頓。我也不解父王為何如此大發雷霆,便好心勸慰父王。父王見我乖巧,忽然間長嘆一聲,將我和傾洛都喚到一起,聲稱此禁地事關龍族秘辛,非下任龍王不可以進入,隨後又說要講個故事給我們聽,不料開口間竟是講出了一個有關龍族興衰的遠古傳聞。」

    據傳上古時期,龍族並非只是如今四海之龍,尚有陸龍、海龍、天龍、地龍等等之分,種類繁多,各呈其能。比如陸龍只可在陸地之上吞雲吐霧,一到水中,便法力盡失。海龍卻是相反。而天龍乃是所有龍族之中法力最為高強之龍,翱翔於飛天之上,神通廣大不下於天仙。便連天帝也不能驅使。地龍則是陸地海中都可來去自如,神通介於陸龍和海龍之間。也就是說,如今四海之龍,便是當年所謂的地龍。

    本來龍族如此興旺。也是好事。不知何故突生巨大變故,天龍竟是聯合陸龍和海龍,不聽天帝之命還則罷了,竟還公開宣稱此後不再受天帝管轄。天龍在天,陸龍在地,海龍在海,齊齊挑戰天帝權威,令天帝大為震怒,當即派天仙前去降服天龍。派天兵天將下凡前來收服陸龍和海龍,由此天上地下展開一場曠世大戰。

    當時是,無數天仙出動前去圍攻天龍,本以為手到擒來,不成想天龍之威全力相拚之下,竟是以一當三。一條天龍可力敵三名天仙,雖是天龍數量稀少。一時之間天庭之上也是無數天仙紛紛隕落,經過無數年的血戰,儘管天龍被天仙消滅殆盡,但天庭的天仙折損三成以上,也是元氣大傷。而更讓天帝惱火的是。天庭之戰雖是慘烈,卻也終究勝了。凡間與陸龍、海龍之戰,竟一時僵持不少,莫說取勝,能夠勉強不敗便已是萬幸。

    天帝大為震怒之餘,急召地龍傾地上天面聖。傾地身為地龍之首,在龍族與天帝之戰中,一直率領地龍一族保持中立。眼見龍族被天帝屠殺,雖心中不忍,卻也不敢冒犯天帝之威。且也對天龍叛逆深為不滿,是以在此場大戰之中,屢次謝絕陸龍和海龍提出的聯合之議。得天帝之命,傾地上得天庭,聽天帝親口許諾,若得地龍相助,平定陸龍和海龍之後,凡間陸上海中。只有地龍一族。並將四海全部劃歸為龍族所有,天下水族。莫不以龍為尊。

    傾地眼見大戰之時,生靈塗炭,也有心早日結束爭鬥。見天帝言語懇切,一想以如今形勢,定有一方全然潰敗才可收場。天帝現今只派一般地天兵天將,礙於天地平衡並未派下天仙。若戰爭再曠日持久,天帝大怒之下,不顧萬民生死悍然派天仙下凡也並無不可。到時不但陸龍、海龍會被全數遷滅,只怕始終保持中立的地龍也難逃殃及池魚的下場。

    天帝斷然不會放過有意在大戰之中左右逢源的地龍!

    傾地返回凡間之後,下令所有地龍皆聽從天將之命,協助天兵天將對抗陸龍和海龍。得地龍相助,天兵天將很快反敗為勝,畢竟以地龍之能,不管是陸上還是海中,皆可以與陸龍和海龍一敵,且可輕易尋得陸龍、海龍地藏身之處,再加上天兵人多勢眾,不久,陸龍和海龍便被屠殺殆盡,由此,初定凡間。

    天帝金口玉言,自然信守承諾,凡間初定,便令地龍長居四海,以四海為家,同時下詔策封地龍為天下水族之首,所有水族無不以地龍為尊,若有違抗,以觸犯天條論之。傾地大喜,自是向天帝表示地龍願世代臣服,願永居世間四海之中,替天帝照看萬民,行風調雨順之職,做興雲布雨之事。天帝自是天心大悅,同時金口一開,令天下水族所產財寶如數皆歸龍宮,由此,初定龍宮富饒之始。

    只是傾地卻未曾想到,其後不久,天帝便以四海之大,一人為首難以照應周全為由,將原本一體的四海劃分為東西南北四處海域,封傾地為東海王,封傾地三子分別為其餘三海之王,令三子即刻赴各自領海上升,不得再久居東海。若無天命,四海龍王不得輕易出離封地。

    傾地領命不敢不從,雖是分封四海分而治之,畢竟三海之王也是龍子,仍是一家,倒也並未有多少擔憂。只是跟隨傾地的龜相卻憂心忡忡提出不同看法,說是天帝此舉,只怕是有意分化龍族一統四海的影響。雖是名義上分封龍子分治四海,只是時日一久,龍子子孫代代相傳,到時再難同心同德。

    傾地聞言自是赫然醒悟,雖知天帝之心,卻無應對之策,畢竟天帝之威經天龍叛逆一事之後,已然無人敢犯,只好領命而行,令三人即日啟程前往三海上任。自此,四海始分東西南北四海龍王。

    又過了不知凡幾,龍子龍孫也不知傳過多少代後,四海一片繁榮。雖是各自為政,畢竟同屬一族,四海之間並無衝突,且龍族子孫愈加興旺。只怕光是單地龍一支的數量,就已然超過當年天龍、陸龍、海龍三龍之和,隱隱間,四海龍族大有一統凡間之勢。

    正當龍族日益壯大,子孫愈加興旺之時,北海之北突兀之間有一座無天山聲名鵲起,其上有鳥名金翅鳥,神通廣大,專門以龍為食。且金翅鳥天生有克龍之能。尋常龍子一見金翅鳥現身,莫說與其爭鬥,便是連逃也無法逃脫,只是渾身癱軟在地,現出原形,任由金翅鳥如小鳥捉蟲一般一口吞下,竟無半分反抗之力。

    按說無天山由來已久。金翅鳥也已久居其上,原本與龍族一向無冤無仇,互不相干。雖說以前也有過一些不大不小的爭執,倒也未曾撕破臉皮,非要生死相拚。最主要的是。據以前和金翅鳥爭鬥過的龍子所稱,金翅鳥雖說天生御風,飛行無比迅疾,同時也力大無比,但也並非如現今這般神通廣大,只一現身便可令龍族心生無力之感,莫說反抗,連逃走的力氣沒有,當真是奇怪之極。

    以前也有龍子與之搏鬥,若論單打獨鬥。一名金翅鳥可力戰兩名龍子倒也正常。只是今日不知金翅鳥為何法力大增,突然之間竟可以一抵十。以前若是金翅鳥與龍族相見,互不理睬也不會主動出手。如今卻是金翅鳥猶如突然轉了性子,竟是四下主動出擊,紛紛飛下無天山,四處尋找龍子龍孫,只一照面,也不說話。一口吞下。

    莫非。先前金翅鳥有意隱而不發不成?即便如此,為何如今又非對龍族痛下殺手?若說單為吞食龍族。金翅鳥好歹也是天生神人,也受天帝節制,怎能濫殺無辜?

    四海龍王緊急相聚北海會面,商議如何應對此事。四人一致認定,眼下四海昇平,突發此事,不宜輕開戰端,應立即上奏天帝,由天帝出面調停。天帝金口一開,金翅鳥斷然不敢不從。四龍商定之後,便一起動身前向天庭面見天帝。

    不料四龍剛出海面,竟被數十隻金翅鳥偷襲。四海龍王力戰之下,竟是三死一傷,而數十隻金翅鳥非但吞掉三海龍王,還將北海一眾龍子龍孫幾乎吞食一盡,只留少數初生不久地幼龍。經此一事,整個北海龍宮幾乎無人主事,死傷殆盡。

    唯一生還的東海龍王悲痛欲絕,重新從其餘三海調兵遣將鎮守北海,又獨身一人飛上天庭,面見天帝之後,向天帝哭訴此事。天帝聽後也是大為震怒,令總領二十八星宿的太白金星下凡調停此事。

    太白金星領命和東海龍王一同下凡前往無天山,不料無天山的金王竟是託大不出,連天帝派來地太白金星見也不見,直令太白金星也一時惱怒,勸慰龍王,說他回去定當稟報天帝,嚴懲天無山一眾蔑視天帝天威之罪。

    龍王心中大安,以為太白金星此去定當稟明天帝,治無天山一個以下犯上之罪,到時說不得無天山也不敢與天兵天將開戰,必將俯首認罪。不料太白金星一去不返不說,天帝也無詔命頒下,更不提天兵天將更是不見蹤影。

    與此同時,無天山卻更是變本加利地殘害龍子。新任三海龍王率眾與無天山拚死抗爭,不久便全部戰死。金翅鳥之威猶如天助,不管龍族之中多麼強大之龍,全不是金翅鳥一爪之敵。龍族若非人多勢眾,只怕早被金翅鳥殘殺殆盡。數十日光景,四海之龍便被金翅鳥掃蕩一遍,人數已不足原先三成。

    東海龍王悲憤萬分,值此龍族全族生死存亡之際,意欲再次飛上天庭,以死相諫天帝,求天帝出兵討伐作惡多端的無天山。正在此時,天庭忽然派來使者下凡,且帶來一個令東海龍王大吃一驚的消息。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5-8 17:24
第四卷 念奴嬌 第十九章 天龍苟安,誰謂往事久遠

    使者有言,聲稱天庭有變,天魔異動,天帝一時無法顧及龍族與金翅鳥之間的糾紛,不過天帝自是不會坐視不管,特來嚴令金翅鳥必須收斂,若再不聽從,他日定當覆滅無天山。

    使者交待完天帝口諭,便朝無天山而去。其後不久,果然無天山收斂許多。只是眼下龍族已然所剩無幾,無天山即便不再相擾,龍族數千年內只怕也無法恢復當年鼎盛之象。是以東海龍王心中並無絲毫喜悅之意,只得分派殘餘的龍子龍孫分赴四海就任,並令一眾龍子儘量藏匿於龍宮之中,儘量不與無天山一眾照面。如此休養生息,以圖早日恢復元氣。

    龍王心中氣憤難消,數次上天向天帝狀告無天山惡行,誰知數次求見,天帝卻始終要事纏事,並未接見龍王,只令龍王回去好生休養,無天山一事,天帝自有公斷。龍王無奈,返回龍宮不久,便鬱鬱而終。

    再後,無天山與龍宮之間仍是糾紛不斷,但再無重大衝突。數千年後,到傾東就任東海龍王之時,四海龍族已然恢復當年盛況,又在天帝的調停之下,龍宮與無天山聯姻,雖還是偶有小小波折,但總體而言,到戴風與傾東之時,無天山與龍族再無當初那般不共戴天一般的仇恨。

    「可是,傾穎,你講了不下幾個時辰,只是講一段龍族歷史和與無天山的恩怨由來,雖是聽聽卻也無妨,不過,那燭龍、化蛇和蛟龍來歷,似乎並未提及?」

    卻是張翼軫聽得傾穎繪聲繪色講述一遍龍族之秘,以為可以聽得燭龍來歷,聽到最後,也未聽傾穎提及半句,不禁開口相問。

    傾穎莞爾一笑。俏眼瞥了張翼軫一眼,說道:「笨,你當我開始所提的陸龍、海龍和天龍再無下文了麼?這陸龍,便是現今偶有得見的蛟龍。而海龍,便是先前遇到的化蛇華自在。青丘道長和畫兒都親眼所見。而我們前要尋找的燭龍。據傳乃是世間僅存的一條天龍!」

    呃……!張翼軫頓時吃了一驚,一直心中有些疑惑,與傾穎相比同樣為龍。為何這燭龍神通如此廣大,莫說天生克龍的戴嬋兒被燭龍乖乖抓走,竟連玄冥此等天地靈獸也不是燭龍對手,卻原來是曾經叛逆天帝的天龍。不是說當年天龍被屠殺殆盡,怎地還有一條為害世間?

    「如此說來,只怕憑我四人之力,也不是那燭龍對手。畢竟傳說中天龍之能,與天仙相比也可以一敵三。若那燭龍真是天龍,我四人聯手也不是他一招之敵!」張翼軫心中不免擔憂,真是如此,四人前去莫說救下嬋兒,只怕四人連命也要一同搭上。

    青丘呵呵一笑,不等傾穎開口,便自行說道:「翼軫多慮了……雖說燭龍是否真是天龍尚且不得而知,就算他真是天龍,當年一場大戰只怕也是受傷頗重。早已不復當年神通,能夠苟活世間已是萬幸,否則天帝斷然不許一條天龍存活於世。燭龍之所以苟安於海枯石爛之地,恐怕也是他修為大減,又恐被天帝發覺,所以才偏安於無人可知的偏遠之處。」

    傾穎對於青丘的推測也是大加讚賞,點頭讚道:「青丘道長果然剔透,以上秘史當年父王講出。也說陸龍和海龍如今雖有倖存。不過已不復當年之勇,不足為慮。天帝也懶得理會。但天庭盛傳曾有一條天龍受傷不死,潛入凡間藏匿不出,連天帝也不得而知隱於何處。不過天帝倒也並未在意,據傳當時這條天龍被三名天仙差點打得魂飛魄散,卻以隱天遁地大法突然逃走,失去蹤影。如今看來,這燭龍多半還真是當年倖存的天龍。」

    青丘連連點頭,心思翻轉間,卻又忽然說道:「燭龍本是天龍,世間只有元氣並無仙氣,是以他盤世間如此之久,得不到仙氣補充,如今修為若能達到飛仙之境便已屬萬幸,是以合我四人之力,再以妙算破之,當可除去。只是我尚有一事不明,還望傾穎公主明示。」

    傾穎點頭:「但說無妨!」

    青丘顯然深思熟慮已久,是故開口便滔滔不絕:「方才聽傾穎公主所言,言及龍族秘史與無天山糾紛,青丘始終覺得其中似有重大隱情,一時推測一番,不吐不快。一是天龍叛亂似乎來得過於突然,沒有徵兆也並無充足理由,而陸龍、海龍隨之呼應,也給人的感覺頗為生硬突兀,總覺其中有諸多不妥之處。不過此事過於久遠,且已成定局,多說無益,是故也只好略過不提。」

    「二是龍族統領四海之後,天帝令龍族子孫分治四海,以防一家獨大,倒也正常。只是無天山地崛起和與龍族對立,怕是幕後有推動之力,否則金翅鳥先前並無天生克龍之能,卻一夜之間身具如此神通,能令天生神人再平增異能,非有大神通之人不可,不但至少天仙修為,還必須身負天官之職,以天福相助,才可令金翅鳥得天命而添神通。這般想來,嘿嘿,說不得是有人故意為之!」

    傾穎乍聞此言一時悚然心驚,再一細想,果然其中不乏蹊蹺之處,頓時大驚失色,驚道:「如此說來,青丘道長,這幕後之手莫非要將龍族滅絕不成?」

    青丘卻是搖頭,想了一想,說道:「若要滅絕龍族只怕早就滅了,也不會任由龍族有今日復興。只是若我推測屬實,說不得龍族興旺之時,便又是重蹈覆轍之際。其實倒也好猜測出來,有人不想龍族旺盛,卻又不想龍族全滅,由此一興一衰,一切便全在掌控之中。」

    「究竟何人如此歹毒?」張翼軫一時怒極,竟有人如此用心險惡,要將整個龍族掌握於股掌之間,這還有天理可言麼?還有天規可守麼?

    青丘卻是默然搖頭,顯是不敢妄加猜測。傾穎也是一臉茫然,微一思忖,卻是說道:「天機渺渺,天心莫測,誰人敢誹議上蒼?天道無言,或許我龍族合該有此磨難,卻也無可奈何。」

    張翼軫一聽之下卻是憤然說道:「不論正義還是天理,斷無拿一族無數人性命以定平衡之事,如此行徑,也算上合天道下應民心麼?當真是令人不齒!若是我遇到此人,定會當面質問一番。」

    青丘卻是嘿然一笑,說道:「此事個中緣由,以東海龍王過人之智,應是早已猜到其中叵測之處,不知龍王可否向傾穎公主提及此事背後隱情?」

    傾穎細心一想,隨即搖頭:「父王當年只是在我年幼之時講過此事,以後再無提起。這些年間,父王一心治理東海,這些遠古秘辛只怕早已忘到腦後。」

    青丘點頭不語,心中卻是暗道,這傾東人老成精,乃是無比精明之人,事關龍族安危,怎會拋到腦後不理?別地不說,單是東海如今日益壯大但傾東膝下人丁稀少便可看出,表面之上四海風平浪靜,不知何處已是暗藏潛流!

    「好無聊……主人師兄,我們飛了也有一日光景了,這海枯石爛還要多久才到?」卻是畫兒聽眾人說了半天前塵舊事,不說玩笑之話,而畫兒對此等秘史毫無興趣,半晌見無人理她,一時開口相問。

    傾穎掐指一算,以眾人飛行之疾再加上先前停留的時候,只怕還要一日時候才到。當下對畫兒一說,畫兒卻是不滿地說道:「那條惡龍也是,為何非要住在如此偏遠之地,害得我等飛了又飛。要是離得近了,說不定現在就將嬋兒姐姐救下了。」

    眾人不免為之一樂,張翼軫聽了卻是心中一動,心中不免推測燭龍若是想吃掉嬋兒,只怕在玄冥天便會一口吞下,既然帶走嬋兒,定然另有謀算。嬋兒也是玲瓏剔透的女子,斷然不會乖乖跟隨,說不得會想法逃脫,或是暗中留下記號。

    這般一想,張翼軫猛然記起戴風先前所贈風團之中隱藏有感應嬋兒所在地法術,當即心念一動,催動法術,靜心感應片刻,卻是一無所得。當下也不氣餒,正要收功,忽然神識一緊,意識之中驀然顯出一座高大巍峨山頂之上雲霧瀰漫的巨山出來!

    無天山!張翼軫頓時心中明了,心意通處,定睛向正北望去,雖是煙波浩蕩之間,海水一望無際,心中卻是十分清晰地知道,由此一路正北,越過幾處險惡之地,便是無天山之所在。

    若是嬋兒人在無天山,就此向北,數個時辰便可見她之面。如今嬋兒卻是被燭龍所擒,以燭龍之凶惡和神通,嬋兒即便有些伎倆可施,只怕也難逃燭龍可抵飛仙修為的控制。就算燭龍一時不察被嬋兒逃脫,以燭龍的神通,嬋兒又能躲藏到幾時?

    是以張翼軫情知即便萬幸之中戴嬋兒得以脫逃,定然會藏匿不出,更不會再外放無天山特有的感應術,以免被神通廣大的燭龍察覺。雖是這般想著,卻又仍不死心,暗中不時運用感應術,卻是存了萬分之一的心思,若是萬一嬋兒微一外放,若是萬一嬋兒緊急外放需要救助,若是萬一……

    正神思渺渺間,張翼軫飛空之勢猛然一滯,頓時停在空中不動,腦中卻倏忽間掠過一絲感應,雖是微弱卻猶如電閃雷鳴一般將他震驚當場:嬋兒有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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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念奴嬌 第二十章 黃沙漫天,安危旦夕之間

    這……怎麼可能?

    張翼軫急急再次細心探查,只是方才一縷感應如輕風拂過,瞬間又消失不見,只留一絲悵然令張翼軫無比懊喪:方才一閃而過的究竟是嬋兒所傳音訊還是心神不寧之時的錯覺?

    眾人驚見張翼軫突兀停在空中,忙飛身折回,問他出了何事。張翼軫也未多說,只說一時心生錯覺,故而停留片刻。傾穎卻是不信,極為關心地問詢是否體內傷勢復發,張翼軫忙安慰傾傾一番,並未將剛才似是而非的感應說出。

    眼見天色將黑,到底還是龍宮寶物甚多,傾穎舉手間拿出一顆夜明珠,一揚手便懸空於眾人眼前數丈之外,映照得數十丈方圓一片亮堂。雖說以幾人修為並不受夜色影響,但有此明珠相伴,卻也多了幾份濃濃暖意。

    青丘也一時收斂心思,話多起來。畢竟經歷頗多,略一沉吟便再次向眾人講說他數百年來飄蕩陰陽之間所遇的各種奇事,一時將眾人的好奇心思勾起,只聽得眾人時而感嘆,時而驚訝,更有畫兒問東問西,直問得青丘也不免頭大。眾人談笑風生,倒也沖淡了焦急之意。

    如此也不覺夜色漫長,待天色大亮之時,眾人忽覺身下海水漸少。還是張翼軫得了玄冥的控水之術,雖未初步領悟,卻已比傾穎的御水之術高了一等,心意一動之間便已然得知,前方千里之外,海水全無。地面一片乾涸。顯然,幾人已經來到北海邊緣,正是北海之西和西海之北的交匯之地。

    千里之遙片刻便至,身形一晃。眾人便置身於一片枯裂之地。猶如千年未降滴雨的土地一般,堅硬如石,龜裂如網。放眼望去,更如赤地千里。一片荒涼。再回頭一看,浩蕩海水來到此處竟是不敢向前,彷彿乾裂地土地也令海水感到恐懼,不敢越前一步。無數海水在邊緣之處翻滾上湧,生生止步不前,爭先恐後向後退縮,令人看去心中頓生詭異之感。

    傾穎四下一看,點頭說道:「應該就是此處。北海之西西海之北相交之地,再向前行進萬里,便就是傳聞中的海枯石爛之所。」

    張翼軫心意微動,幾人周圍頓時雲起霧升,略一沉思,心中有數,說道:「四周空中水氣極少,只怕再行進萬里,空中水氣幾乎全無。如此看來,這燭龍若不是不喜歡水。便是用火之龍,否則也不會居住如此乾燥之地。」

    青丘一愣,想了一想,不由奇道:「翼軫方才一說,我倒一時想起曾記得典籍記載,天龍翱翔於飛天之上,常伴日月而行,日陽月陰。只憑此點也可推測這燭龍應是寒熱不侵。只是不知他受傷之後是否畏寒怕熱。以他眼下所居之地來看,燭龍定是不喜大水。既然怕水。此處又如此乾枯,嘿嘿,這燭龍,只怕現今是一條火龍!」

    若是火龍,聲風劍的萬火之精定然對燭龍造不成威脅,如此一來,與燭龍對戰之時,自己的攻擊之力便會大打折扣。火攻不成,若是用水只怕也是不妥,燭龍深居乾燥之地,四周空中水氣稀少,況且自己控水之術初入門徑,即便在海水之上水氣沛然之地,能否化擬出元水劍還在兩可之間,若在乾燥之地,盡最大之力能夠凝聚出一滴天地元水已是萬幸,一滴元水,以燭龍地強悍修為,莫說傷他,只怕還會被他一口吞下也絲毫無事。

    便只有風土兩種天地元力可用了,張翼軫自知自己的控風之術遠高於控土,只因飛空之時一向御風,是以運用嫻熟,心意相通。當下便思忖一番,到時便全力施展天地元風,同時輔以土攻。心中主意既定,便向眾人微一點頭,當前一步向前飛去。

    越向前走,空氣愈加乾燥,猶如天空九日照耀一般。天上自然並無九日,只有一日還隱藏在薄雲之後,經薄雲一擋陽光照在地上,昏暗如同黃昏。再看地面,更是干裂如網,巨大的裂縫從開始時一尺多寬漸漸延伸到一丈多寬,一望之下觸目驚心,令人心悸。

    又前行了數千里,眾人忽見漫天黃沙遮天蔽日,綿延不知幾萬里,呼嘯之間朝四人襲來。張翼軫身具控風之術,豈會怕此等世間大風?當即心念微動,一道巨大地清風屏障將幾人籠罩其間,漫天黃沙在眾人身邊激盪呼嘯,卻無法侵入清風屏障之內分毫。

    又行了不知許久,黃沙逐漸減弱,但天色卻變得更加昏暗起來。又前行千里左右,眾人只覺周身一輕,四周黃沙全然不見,天地一片清朗,眼前卻猛然一暗,如同一步從黃昏邁入黑夜之中,四周漆黑如墨,饒是眾人修為高深,一眼望去也不過看清數十丈遠。

    此地竟是如此古怪?張翼軫看看眾人,見眾人也是一臉訝然之色,雖是經歷了海角天涯的奇異景象,再來到此等詭異莫名地天地之內,也是一時難免心中惶恐不安,不知前方會面臨什麼不知名的危險。張翼軫不敢催動聲風劍照亮四周,唯恐亮光會驚醒不知潛藏於何處的燭龍。

    眾人放慢速度,悄無聲息地空中緩慢飛行。張翼軫更是放開神識數十里方圓,感應天地清風來感知四周是否有危險暗藏。如此又小心翼翼地前進了數千里,按照測算,如今應該已經身處海枯石爛之地,四週一片死寂,絕無一絲聲響。

    這海枯石爛之地當真也是古怪得很,無日無月,無聲無息,張翼軫暗道,死絕地雖是充滿死絕之氣,但其上也是一片繁榮,尚有風聲水聲,而此處無日無月不說,靜如死寂之地,更令人心生莫名不安。

    張翼軫心知眼下只怕眾人離燭龍的宮殿已不足萬里之遙。當下示意眾人先稍事停留,商議一番應對之策。青丘也正有此意,不待張翼軫開口,便小聲說道:「不想此地暗無天日。倒比我等想像中艱難萬分,如此對付燭龍之事更得小心謹慎。這海枯石爛究竟多大,燭龍的忘情宮離此尚有多遠。我等皆不得而知,若是貿然前行。一不小心著了燭龍地道,可就追悔莫及,再難翻身了。」

    張翼軫沉思不語,正要說些什麼,卻聽畫兒插話說道:「燭龍宮殿離此還遠,還在萬里以外。這海枯石爛倒是大得很,畫兒……畫兒想不出來有多大!」

    幾人吃了一驚,尤其是青丘更是驚道:「畫兒如何得知燭龍宮殿所在之處?」

    畫兒歪著頭想了半晌。又搖搖頭說:「畫兒也說不出來,就是覺得這裡漆黑一片,心裡就想,要是能知道這裡有多大燭龍躲在哪裡該有多好。就這麼一想,畫兒就忽然知道了再向前走一萬五千里,有一座巨大的宮殿,燭龍現在正藏在裡面睡覺!」這是何等的神通?畫兒怎會有如此本領?莫說青丘和傾穎震驚當場,張翼軫更是一時震憾連連,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畫兒天真爛漫地模樣,心中卻是感慨萬千。只怕也只有畫兒這般心思單純心無雜念之人,才可與天地感應道交,起心動念之間,便能感知到萬里之外地一應情景,當真也是匪夷所思之能!

    張翼軫從震驚之中醒來,忙問畫兒:「畫兒可知燭龍將嬋兒藏在何處?」

    畫兒搖頭,一臉疑惑之色:「畫兒也是感到奇怪,方才雖然只是一閃而過。但畫兒也清清楚楚地看到燭龍現出龍身。身長只怕有千里,頭大如山。眼如日月,正一人酣睡不醒。燭龍的宮殿也是龐大無比,卻只有他一人在此,沒有發現嬋兒姐姐下落。畫兒也是一時疑惑,正想再仔細查看一下,忽然感覺腦中刺痛,然後就腦中空空,再也感覺不到燭龍和宮殿的所在了。」

    傾穎一驚,忙道:「莫非畫兒地感知被燭龍發覺,是以才被燭龍施法隔絕?」

    張翼軫也是想通此處,點頭稱是,說道:「如此,我等再無偷襲的可能!到時與燭龍對戰應是慘烈異常,傾穎你和畫兒切莫逞強,由我和青丘打頭陣,你二人斷後即可。只是……」

    頓了一頓,目光中掠過一絲沉重和不安,想到方才畫兒所說,張翼軫嘆了一口氣,說道,「嬋兒她……難道已經遭遇了不測不成?」

    說著,張翼軫雙手緊握,一臉決絕之意。

    傾穎微一思忖,卻是勸道:「嬋兒為人機智,又計謀多變,說不定半路脫逃也有可能。翼軫切莫胡思亂想,大敵當前,當定神收心,一切以應對燭龍為首要之事!」

    青丘也在一旁說道:「傾穎公主所言極是,我等前來誅殺燭龍,既然已到此地,當全力應對才是。戴姑娘之事也只有親見燭龍將他制服之後,才可得知真實情況,所有猜測也只是猜測罷了,未經證實。是以翼軫不必過慮,眼下還是詳細商議一下如何悄然接近忘情宮才為正理。」

    張翼軫一經點撥也是立即想通,淡然一笑,說道:「我也是一時關心則亂,勿怪。那燭龍既然酣睡不醒,我等正好可乘此良機逼近。聽玄冥所言,燭龍嗜睡,必睡夠八個時辰方醒,若不睡足必然無精打采。我等正好可趁他沉睡不醒之時突襲,還有幾成勝算可得。」

    青丘點頭,正要詳細說出心中計劃,猛然天地之間一片明亮,明明剛剛還是漆黑一片,卻眼睛一眨之間竟是亮如白晝,直令眾人一時大驚失色,難以置信天地之間會有如此迅速地黑夜和白日交替,紛紛全身戒備環顧四周,以為出了何種巨大變故。

    四下光亮,四週一應情景皆收眼底。眾人只看了一眼,便頓時面面相覷,相視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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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念奴嬌 第二十一章 莫說忘情,此地上天無眼

    舉目四望,只見眼前一望無際全是亂石林立,各式各樣的奇形怪狀的巨石堆滿目光所及之處,組成一片巨石的海洋。巨石大的如同小山,小的猶如房屋,雖是大小不同,卻都彷彿被風吹雨打多年的木頭一般腐爛不堪,巨石之上坑坑窪窪,猶如蜂窩,更有一些巨石爛成一堆,也不知被何等怪異之力將巨石腐蝕成如此形狀。

    饒是眾人見多識廣,初見巨石竟如木頭一般腐朽成這般破爛模樣,雖是已經聽聞海枯石爛之名,卻仍被震驚當場,半晌說不出話來。

    尤其是傾穎更是無比震憾!她久居海中,自是深知海底之中也有無數巨石,歷經數萬年海水侵蝕也是完好無損。而此處巨石卻是如此不堪,若將巨石擊得粉碎或是燒化也非難事,但將巨石腐蝕成這般模樣,任是傾穎這位水族公主見多了海底巨石被地火和海水連番侵襲之後的慘狀,也遠比眼前巨石的模樣好上千百倍。

    再看巨石林立之間的空地,初見之下還有一絲泥土顏色,在極端乾燥之下,卻並未風化成沙,而是堅硬如石。青丘一時驚奇,用綠玉杖輕敲地面,竟是發出猶如撞擊鐵器的「當當」之聲,令青丘也是不由大搖其頭,感慨這天地造化果然非人力所能猜測,只有天造地設,才能生出如此大反常理的海枯石爛之地。眾人尚未從眼前的鐵土爛石的震憾之中醒來,抬頭一看,又是大吃一驚。只見天空之中並列兩日,大如畝許,兩日一左一右排列,相距約有數十里,如同兩個碩大無比的巨目,在空中散發萬道光芒,將眼前天地照得一片明亮。

    目睹此等奇景。饒是張翼軫見識過未名天死絕地的三日奇觀,又曾進入玄冥天奇異之地,也被眼前酷似雙眼的兩日驚得目瞪口呆,心中無比驚訝:上古傳說天有十日,未名天倖存三日,莫非此地也暗藏了兩日不成?

    「對了,傾穎公主,可曾聽龍王說過天龍現出原形之後,體形究竟有多龐大?」卻是青丘猛然間似乎想起了什麼。開口問道。

    傾穎一怔,微微一想,隨即搖頭說道:「或許父王說過,但我並無印象。龍族雖是天生神人。但畢竟只是凡間神人,與天庭仙人還是有天壤之別。便是傾穎也從未上過天庭,四海之中,也只有四海龍王得了天命,才可上得天庭。不過傾穎曾聽父王說過。天庭仙人因其高居上天,且境界非我等凡間神人可比,是以身形也比凡間之人高大許多。記得父王有一次曾說,天庭之上守護南天門的天神雖說論修為只與凡間地仙相當,但身形高大隻怕有幾十丈高。依此推斷,那高居九天之上的天龍,身形龐大隻怕難以想像。」

    青丘聽了卻是一臉沉重,點頭應道:「傾穎公主所言不差,只因方才青丘一見天中兩日。突然之間想起有關燭龍的記載,說到這燭龍居於西北無日之處,若是燭龍入睡則為黑夜,若是醒來圓睜雙目便是白天,又說這燭龍若是現出真身,身長千里,吐氣成風,吹氣為冬。我本是不信世間會有如此龐大之軀,方才畫兒有此一說,如今又聽傾穎公主所講燭龍本是天龍。方才又說道天庭仙人身形高大無比,兩相對比,只怕這天上二日……」

    「莫非竟是燭龍地兩目不成?」張翼軫驚叫出聲,一時不敢相信燭龍竟真是身長千里,兩目如日。若真是如此,莫說合四人之力,只怕傾四海之力也不是燭龍之敵。怪不得先前玄冥一提燭龍之名竟會擔驚害怕,燭龍有此神通。玄冥不怕才怪。

    青丘也未想到燭龍遠比他估計之中強大無數。一時心中再無半分勝算,不免心灰意冷。再無殺龍取寶之心,黯然點頭認可了張翼軫的猜測。

    「好大的眼睛,好嚇人!」畫兒突然冒出一句,「這燭龍既然醒了,睜大了雙眼,豈不是發現我們幾人,卻為何過了半天還不見絲毫動靜?」

    畫兒無心之語,頓時令幾人驚醒。再細心一看天上兩日,仍是高懸於天空之上,一動不動猶如死物。見此情景眾人稍安,張翼軫更是心念一動,心道若是燭龍雙目即是雙日,幾人斷難隱藏行蹤,既如此,眼下倒也不必再偷偷摸摸。

    當即身形一晃,向一旁飛出數里之有遙,緊接著又一閃,返回眾人中間。來回數次,但見天上雙日仍是高懸不動,並未絲毫異狀,張翼軫心中稍定,只怕即便雙日本是燭龍雙目,可以照耀天地,但也並非說明凡是光亮之處,便在燭龍目光之內。

    得出此等結論,張翼軫淡然一笑,對眾人說道:「這燭龍雖是雙目如日,不過也並非不可戰勝。我等可以趁此時機接近忘情宮,然後潛伏某處,待燭龍沉睡之後再一舉將其斬殺,青丘意下如何?」

    青丘雖是剛剛萌生退意,但見在張翼軫身形數次閃動之間,天上雙日並無一絲反應,心中再次活泛起來,暗自琢磨即便這燭龍再神通廣大,也不可能將方圓萬里之內盡收眼底,即便高高在上如天帝者,也不會周知天上地下所有人和事。青丘一生弄險,事到臨頭若是退縮不是青丘性格,當下點頭說道:

    「怕什麼,既來之則安之,凡是大風險之事,必有大收益。青丘一生之中,向來喜好做以身試險之事,既然不遠萬里前來此地,自然殺了燭龍才得心安。」

    張翼軫點點頭,知道青丘說得雖是大義凜然,只怕也是受制於他,不得不從。自然張翼軫並不清楚青丘心中的如意算盤,原本是要取燭龍逆鱗煉寶,若是知曉,只怕他也會對青丘心存顧慮。

    再看傾穎和畫兒,傾穎自是也無異議,點頭說道:「傾穎願與翼軫生死相隨,不離不棄。」

    畫兒也是一臉肅然,仰臉看天,堅定地說道:「主人師兄要是生氣,讓畫兒打誰,畫兒就打誰。哪怕燭龍那惡龍眼睛大得像太陽,我也把他雙目射下來。」

    畫兒的表白惹得眾人忍俊不禁,大家談笑幾句,一時也緩解了緊張心情。見時機成熟,張翼軫便心意一動,施展風匿術將眾人隱身其中,雖是情知若是燭龍有所察覺,這般隱身法術定會被燭龍一眼識破。不過既然燭龍雙目圓睜,高懸天上半晌,至今也未發現眾人行蹤,是以遮掩一下也算略勝於無。

    四人凌空飛行於海枯石爛之地,一路驚現爛石連綿不絕,眾人置身海枯石爛之上,感覺猶如飛空於海洋之中,巨石有如起伏不定的波浪翻滾,更覺天地神奇,盡現鬼斧神工之威。

    如此飛行了數個時辰,天上二日紋絲不動,既不見升高也不見降落。張翼軫心中驚奇,這燭龍若是醒來,不會就如此瞪大雙眼一動不動發愣不成?再說若這雙日真是他的雙目,為何現在離得近了,也看不到燭龍的龍頭和龍身!

    悄聲與青丘商議一番,青丘也是點頭說道:「我方才也想通此點,恐怕也是傳言不實,這天上兩日並非燭龍兩目,或許另有玄機。這些暫且不提,眼下我們已經深入海枯石爛之地一萬五千里之遙,為何還不見燭龍的忘情宮所在?」

    張翼軫極目遠眺,這海枯石爛之地雖是寬廣,卻也是一馬平川,以他地目力,一眼望去可看上千里遠。前方除去爛石成堆之外,再無一絲不同之處,莫說宮殿,連一座普遍房屋都不見。

    想了一想,張翼軫猛然想起畫兒先前曾感應到宮殿所在,便開口問道:「畫兒,你可知忘情宮具體位置?我等現在應該已經身處海枯石爛一萬五千里之內,且只多不少,為何還不見宮殿所在?」

    畫兒微一定神,隨即搖頭說道:「腦中再無絲毫感應,當時宮殿和燭龍也是一閃而過,具體位於何處,畫兒也是記不得了。不過若是畫兒所料不差,燭龍和他的宮殿,應該就在前方百里以內。」

    眾人順著畫兒所指向前方望去,但見百里之內全是爛石堆積,莫說龐大的燭龍,就是一隻飛鳥也難逃眾人之眼,更何況若是燭龍身長千里,只怕他的宮殿方圓也不下數千里大小。眾人尋找一番,不免相視詫異,再抬頭看空中雙日,依然光芒萬丈照耀大地,不由一時愕然無語,不知該如何進行。

    本以為精心推算一番,來到海枯石爛之地,便可趁燭龍入睡之際偷襲將之殺死。不料如今連燭龍所在都無法尋到,這海枯石爛之大,只怕也有數十萬里,若是一處處搜尋,也不定要花費多久。張翼軫一時頭大,落到地面之地,腳尖輕點堅硬如石地裂土,隨即心意一動,體內土之靈性隨之呼應,以張翼軫為中心,向四周呈圓形向外瞬間感應到百里方圓。

    咦……張翼軫猛然發覺,前方百里之處,似乎有一股莫名之力將他與泥土合二為一的神識阻擋在外,猛然間,一股危險的氣息陡然生起,張翼軫驀然心驚,驚叫一聲:「不好,速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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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念奴嬌 第二十二章 一言不合,休怪洪水滔天

    眾人不明所以,卻見張翼軫猛然升空而起,聲風劍輕吟一聲躍到右手,火光一閃,便一劍朝前方斜斜斬去。

    張翼軫一劍揮出,眾人尚未反應過來,只覺眼前驀然一黑,頓時陷入無邊黑夜之中。漆黑之中,只見張翼軫的劍光快如流星帶動一道殘影,一閃便沒入前方的黑暗之中,猶如被巨獸吞食一般,竟是消失不見。

    劍光一閃過後,突然間「轟隆隆」一聲巨響傳來,緊接著大地一陣巨烈的搖晃,激起無邊塵土。再看前方從地下突然緩慢升起一座高大巍峨不知寬廣幾許的宮殿,宮殿四周散發熒熒白光,雖不強烈,卻也照得方圓千里之內猶如白晝。

    片刻之間,宮殿升高至離地一丈左右停止不動,隨即一個威嚴的聲音從宮殿之內傳出,聲音蒼涼而古老,隱含一絲憤怒:「爾等何人?膽敢擅闖海枯石爛之地,打擾我的清修,當真不要命了麼?還不速速離去,若是惹得我一時發火,以爾等幾人修為,不是我一招之敵。若是識趣,在我還未發怒之前,快快逃命去罷!」

    燭龍?

    張翼軫幾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一絲緊張和堅定,既然燭龍現身,斷無後退之理。

    沖幾人一點頭,張翼軫向前邁出一步,抱劍於前,慷然說道:「在下張翼軫,不遠萬里來海枯石爛只為救我朋友脫身,若是燭龍前輩識得大體顧全大局放她一條生路還則罷了,若是不然,我等既然尋到此處,必存了不死不休的決心。」

    張翼軫心道既然被燭龍察覺,再行偷襲之計定是無用,倒也不必再偷偷摸摸。便大方說出目的,且語氣頗有些不善,以為話一出口燭龍定會勃然大怒,不料等了半天,燭龍竟是一言未發。

    張翼軫久等無音,只好再開口相問:「敢問燭龍前輩。我的朋友現在何處,還望前輩實言相告,如若不然……」

    「你口中所說的朋友,莫非就是那個戴嬋兒?」燭龍突然說道。

    「正是!」

    「那個戴嬋兒麼……倒是一個敢作敢為的女子,這一路走來,倒也幫了我不少忙。不過,一到海枯石爛之地,她便自行離去。並未來我忘情宮。至於她現在何處,我並不清楚!好了,既是尋找戴嬋兒而來,我也不怪爾等,這便離去即可。」

    說完,燭龍不再多說一句。只聽轟隆一聲響起,忘情宮竟是緩緩回落,便要重新沉入地下。

    「且慢!」

    張翼軫自是不會相信燭龍口中所說,怎會只憑他三言兩句便將四人隨意打發。數萬里奔波至此,燭龍只是輕描淡寫說戴嬋兒不在此處,四人便會轉身離去,豈非笑話!

    聽燭龍說得輕鬆,張翼軫心中卻更是斷定只怕事情並非如此簡單,當即開口質問。

    「前輩,你當我幾人是三歲小兒麼?前輩身份超絕。定當不會哄騙我等小輩。在下只想鬥膽問前輩一言,戴嬋兒是死是活,現在究竟何處?」

    此言一出,宮殿下墜之勢陡然停止,隨即「哈哈哈哈」一陣狂放無忌的笑聲攜帶一股撲天蓋地地黃沙直衝而來。

    張翼軫也不甘示弱,心意外放,頓時一道清風罩將漫天狂沙全數擋在外面,幾人纖塵不染,也無一絲慌亂之意。

    燭龍笑了片刻,猛然停出。說道:「小輩,你倒也有幾分本事,不過不要以為會一些粗淺的控風之術便以為如何,即便是那風伯也不是我燭龍的對手,何況是你不過初入控風之境……還是聽我一言,速速離去為好。戴嬋兒不在這海枯石爛之地,至於她是死是活,我不得而知。也與我無關。」

    微微一頓。燭龍的聲音再次響起,帶有一絲不快和不耐。「小輩,聽你口氣定是疑心我殺死了戴嬋兒,哼!你這小輩也忒是無禮,我燭龍是何許人也,莫說殺死一名小小的神女,即便滅掉飛仙也不過舉手之事,用得著哄騙爾等不成?若不再離去,休怪我翻臉無情!」說完,燭龍冷哼一聲,眾人只覺四周隨之一冷,猶如瞬間掉入數九寒天,冷入骨髓。見燭龍如此本領,眾人不免大驚,動念之間可令天地變色,季節轉換,這不是傳說中的天仙神通麼?

    張翼軫對燭龍之言半信半疑,畢竟以燭龍如此神通,想殺幾人也是輕而易舉,沒有必要編造謊言騙人。不過他對於燭龍始終不露真身心生疑惑,據玄冥所稱燭龍生性凶惡,眼下被他幾人逼到眼前,卻只是作勢恐嚇幾句,並不出手懲治,卻也不符燭龍性子。

    以燭龍這般動念之間可令氣候驟變之能,說不得一口龍氣噴出,便可令四人命喪當場。

    但燭龍數次出聲威脅,卻並不出手,只怕並非燭龍轉了性子一時仁慈,而是燭龍眼下正是極度虛弱之時,除非迫不得已,若出手相逼,只怕燭龍擔心並非四人對手,是以才隱忍不發。張翼軫想通此處,回頭看向青丘,但見青丘也是一臉堅決之意,眼中精光一閃,暗示張翼軫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得青丘支持,張翼軫當即下定決心,悄然沖身後打出手勢。畫兒會意,一閃便悄無聲息躍向空中。傾穎也是暗中拿出元水劍。青丘見狀,心意一動,右腳高抬,向前輕輕邁出一步!

    隨著青丘腳步一落,眾人猛然只覺眼前一花,恍惚間周圍情景一變,突然間竟是置身於麗日當空地大海之上,海水波濤起伏,碧波萬里。

    傾穎和畫兒心知是青丘的夢幻泡影大法,雖是早有心理準備,卻仍然被這般真假難辨的情景嚇了一跳。雖是一路上對夢幻泡影的神奇早有耳聞,如今親身經歷之下,仍被眼前猶如身臨其境的幻景震驚當場,一時說不出話來。

    張翼軫先前自是經歷過夢幻泡影的動念之間的一生一死的考驗,同時也早就蓄勢待發,見眼前情景一變,隨即心意一動,力求一擊得手,是以全力施展之下,竟是擬風成劍,一把幾近透明地元風劍脫手而出,直朝前方的宮殿疾飛而去。

    再說夢幻泡影一經施展,卻聽得燭龍驚訝地「咦」了一聲,隨即驚叫出聲:「怪哉,海枯石爛之地何來洪水滔天?」只稍一停頓,燭龍果然不虧為天龍,便立時明白,哈哈一笑,說道。

    「不過是些幻影小術,竟也拿來獻醜,真當我燭龍會怕爾等不成!」

    燭龍雖是嘴硬,但也被張翼軫等人猜對,甚是懼水。明知眼前滔天洪水不過是幻景而成,當不得真,但面對平生最為懼怕之物,情知是假,也一時難免畏手畏腳,唯恐萬一是真,真假不定間著了對方的道可就得不償失了。

    方才燭龍自睡眠中醒來,顯露真身之時,又隱天遁地大法隱去身形,只留雙目照耀天地,靜心吸取天地元氣。燭龍本是天龍,一身修為需要九天仙氣才可維持,如今隱匿凡間,不得不靠天地元氣維持,是以法力每況日下,大不如從前。

    見眾人出手相逼,換作以前,燭龍吐氣之間便可將眾人化為灰燼,只是如今不但法力大降,又正值虛弱之時,是以燭龍也不敢怠慢,收回隱天遁地大法,身形一晃恢復人身,縱身躍出宮殿,飛身到半空之中。

    燭龍這一現身,眾人這才看清燭龍相貌。卻見燭龍生得眉清目秀,人面龍身,身高一丈有餘,手持一把奇形怪狀的離別鉤。

    燭龍剛剛在空中站穩身形,張翼軫的元風劍便欺身眼前。

    燭龍自恃修為通天,雖神通大不如以前,也自是不怕張翼軫初入門徑的天地元風之力,當下離別鉤一揮,便輕鬆地將元風劍擋到一旁。只覺自元風劍上隱隱傳來一絲微弱卻精純地天地元力,一時也燭龍暗暗讚嘆,心道這少年不過地仙修為,控風之術雖是微弱,但以他目前的領悟若是假以時日,日後修為只怕也是不可限量。

    張翼軫見元風劍被燭龍輕易擋到一邊,也在意料之中,借助元風劍上傳來的感應,且燭龍一擊之下元風劍並未潰散,若非燭龍未盡全力,便是他如今修為果然遠不如傳聞中那般駭人。

    燭龍目光炯炯一掃眾人,心中有數,開口說道:「你等四人,各具異稟,倒也不可以尋常度之。不過一個地仙,一個人仙,再加一個木石化形和一個龍宮公主,斷然不是我的對手。念在龍族同種同根份上,我先饒過爾等冒犯之過。切莫以為我燭龍會怕爾等,只因我不願再妄開殺戒。那戴嬋兒與我無冤無仇,她到了此地便轉向南海而去,至於何事我也不知。爾等若是著急尋她,便直奔南海即可。」

    張翼軫見燭龍說得言語懇切,心中不免一時遲疑,心道即便燭龍力有不逮,以他剛才輕鬆之間揮落元風劍之威來看,也是餘威尚存。若要真的打鬥起來,四人拼了全力也未必取勝,是以燭龍如此客套,恐怕一是因為並不想與幾人為敵,二來也是因為所說也是實情。若果真如此,倒也不必再與燭龍在此糾纏不休,省得延誤了尋找戴嬋兒的時機。

    張翼軫正要再問個詳細,卻見青丘左腳向前輕邁一步,右腳原地劃圈,整個動作剛一完成,眨眼間只聽轟隆隆聲響驚天,再看猛然間海水平空升高數百丈,呼嘯之間直衝向上,呼吸之間,便要將燭龍的宮殿淹沒。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5-8 17:26
第四卷 念奴嬌 第二十三章 亦真變幻,任誰逍遙世間

    卻是青丘見張翼軫一時猶豫,似是有意相信燭龍所言,不免心中著急。青丘心思翻轉,見燭龍一退再退,情知燭龍定是虛弱不堪,否則以燭龍之威,怎會對幾人如此客套,早就大發雷霆之怒,將四人殺死而後快了。如此良機豈肯錯過,是以青丘也不等張翼軫再與燭龍囉嗦,再次催動夢幻泡影大法,雖是假象,也可讓燭龍驚惶失措,好露出馬腳。若能趁機將其誅殺取其逆鱗,更是不虛此行。

    燭龍驚見洪水沖天而起,雖是明知全是幻景,卻因自落難之後,一向怕水,是以當下想也未想,身形撥高,試圖躲過直撲而來的海水。身形剛剛一動,忽覺天上似有異變,不禁抬頭一看,頓時愣住:不知何時天空之上竟是佈滿燦爛群星,猶如無數寶石點綴夜幕之中,閃耀光芒。

    燭龍微一發愣,心道這海枯石爛之地無日無月,更無星辰,這點點星光說不得也是幻景。當下也未多想,再看腳上海水也不再上升,心中稍安,不由一時隱隱發怒,只是想到諸多禁忌,又只好強忍不發。

    這般略一遲疑,燭龍猛然間又覺一股莫名危險逼近,猛一抬頭,卻見漫天星光突然羅織成網,一閃一收,便朝他當頭網下。

    換作以前,以燭龍之神通,眼前是真是幻,一眼便會識破。只是自他從天龍化身為燭龍之後,非但神通大減,修為降低至飛仙境界,且性情大變,一是怕水怕得要死,二是必須每日睡夠八個時辰方有力氣,三是原先的勇猛無前之氣全無,竟是變得膽小怕事起來。

    燭龍自是知道,他從數名天仙的圍攻之下得以不死,又流落凡間。天帝若是知道他身居何處。一定不會放任他逍遙世間,定會冒著打破天地平衡的危險,派天仙下凡將他除去。

    而燭龍苟安於海枯石爛之地不知凡幾。身上被天仙重創的傷勢始終未癒。每隔一段時間便要冒著被天帝發覺的危險前往玄冥天找玄冥索要紫泥療傷,才保以不死。苟延殘喘至今。燭龍更是謹小慎微。唯恐稍有不察便被天帝發覺便性命不保。

    燭龍原來只是利用戴嬋兒的氣息躲避天帝的探查,一來到海枯石爛之地,戴嬋兒忽說有事要急急離去,若是以前燭龍只怕也會一口將戴嬋兒吞下,但如今他傷勢復發,一時虛弱不堪,也就沒有強留,揮手間便放戴嬋兒離去。

    其實最關鍵之處本是,燭龍當時也有意一口吞掉戴嬋兒。以免戴嬋兒將他藏身之所說出。不料正當他有所異動之時。忽然一股異常強大的氣息掠過,似是有意探查搜尋什麼。只嚇得燭龍當即便揮手讓戴嬋兒速速離去,隨即飛速躲進海枯石爛之地,隱匿身形,大氣也不敢喘上一聲。

    只因那股異常強大的氣息之中竟是隱含著燭龍生平最為懼怕地天仙之氣!

    如今幾人前來追討,燭龍原本以為將實情說出,這幾人定會離去,他也好再行進入沉睡之中。不料四人卻各具異能,施展大幻影術將他困在其中。燭龍一時也不免有些惱怒,心道若是以前,莫說眼前這四人,便是四十四百人也不是他一招之敵。

    星網從天而降,燭龍心神不寧間一時難以看透是真是幻,自然這也是因為青丘地夢幻泡影在他的全力施展之下,卻也有神鬼莫測之威。微微一愣,燭龍心想還是謹慎為上,手中離別鉤猛然一揮,迎著星網便狠狠鉤去。

    一鉤過後,一道亮光一閃,星網便被離別鉤一分為二,隨即消散成點點星光,瞬間消失不見。燭龍心意一鬆,正要再看眼前幾人,猛然間卻又感覺不對,抬頭一看,天空之上依然是漫天星光,正不停跳躍,不過須臾之間又組成一張星網,當頭罩下。

    怎會故計重施?燭龍也不理會,又是一鉤,依舊將星網破去。緊接著,星網接二連三地從空中降落,似乎永無窮盡,直讓燭龍又氣又惱,怎有這般無賴打法?

    眼見星網還是一道緊接一道不停降落,燭龍心下明白,不過是幻景奪人眼目罷了,當下也不再理會,手中離別鉤一揮,一鉤便朝青丘鉤去。燭龍便是要破去青丘這個施法之人,幻影大陣雖不傷人,但真假不定間,也令人防不勝防。

    青丘卻是站立原位一動不動,任由離別鉤從他身上一鉤而過,隨即身形一散,便消失於無形之中,卻只是一個虛影。燭龍剛一發愣,猛然感覺身後有人襲來,當即哈哈一笑,身形陡然間平空消失於空中,瞬間卻又現身於正在偷襲的青丘身後,化手為掌,一掌便印在青丘地後背之上。

    燭龍這一掌使出了三成力氣,倒也並非他刻意保留,而是燭龍一掌打出之時,猛然警覺身後突然傳來沛然水氣,當下也顧不上一掌擊斃青丘,只好收回七成,回身揮鉤,堪堪擋住身後地致命一劍。

    這一劍來得無聲無息卻又迅捷無比,燭龍感應到其上充沛的水氣頓時心中一驚,一鉤擋住之後,只覺從離別鉤上陡然傳來一股沛然猶如海洋之水地巨大水力,直讓燭龍心驚膽顫,頓時再也顧不上許多,竟是一躍閃到一邊。

    一劍刺來如同一海之力,定是龍宮鎮宮至寶元水劍。現今燭龍怕水怕得要死,如何還敢硬拚元水劍,一閃躲到一邊,正要現出千里真身,只憑真身地強悍之力,一掃之威便將眾人拍死,忽然心意一動,感應到一縷天地元風迎而而至。

    正是張翼軫的元風劍一劍刺來!

    燭龍並不怕風,見張翼軫來勢頗猛,當下也不躲閃,一張口便噴出一口滔天火焰,一舉將張翼軫的身形淹沒其中。也不管是否將張翼軫燒死,燭龍將身一縱飛身空中,緊接著離別鉤揚手飛出,直取被他一掌擊倒在地的青丘的項上人頭。

    燭龍方才一掌將青丘擊傷之後,躲過傾穎和張翼軫元水和元風劍後,定睛一看四周景物依舊,便知青丘並未被他打死。當下為了早出幻境,出手便要致青丘於死地。不料離別鉤剛剛飛出,猛然間將張翼軫淹沒的滔天火焰一收,張翼軫手持一把火劍從火海之中現出身形,一劍便擋下離別鉤,隨即一揮手,三道火劍脫劍而出,直取燭龍上中下三路。

    燭龍最不怕火,見火劍來襲頗不以為然,一招手便將三道火劍捏在手中,正要將火劍之力所附的火力吸入體內,卻驀然間臉色大變,急忙雙手猛甩將火劍扔出,卻還是晚了一步,只聽「哧哧」幾聲,雙手之上竟是被火劍洞穿了三個大洞,當即疼得燭龍倒吸一口涼氣,厲聲喝道:

    「天命之火!好傢伙,不想你小小年紀,修為不過地仙,竟有這般專克我燭龍的天命之火,小輩,你這天命之火從何得來?」

    張翼軫也是一愣,他本想不過以聲風劍虛晃一劍,只求將燭龍的攻勢阻擋一下。以他想來,燭龍本是火龍,而他地萬火之精並非真陽之火,斷然損傷不了燭龍分毫。不成想被玄冥輕易滅去地萬火之精卻令燭龍這條火龍意外受傷,倒讓張翼軫一時也是迷惑不解,不知為何如燭龍這般不畏天火不怕三昧真火的火龍竟會如此懼怕萬火之精,且將萬火之精稱之為天命之火!

    聽燭龍開口相問,張翼軫自然不會如實回答,也不答話,心意一動,聲風劍一挺,再次施展火劍之法,向燭龍刺去。燭龍也不過是隨口一問,自然不會傻到等張翼軫回答,見張翼軫得了便宜更加來勢洶洶,心中尋思間,只當是張翼軫四人不過是假借尋找戴嬋兒之名,或許是天帝暗中派來將他除去地天庭來人,否則怎會有專克天龍的天命之火。

    是以燭龍想通此處,心中再無一絲遲疑,再也顧不上殺死青丘,也不再理會身下的滔天海水,急急轉動身子,堪堪躲過張翼軫的火劍,身形晃了一晃,頓時引起了一陣狂風大作。

    燭龍一急之下,就要現出千里真身,要與眾人拚個你死我活。

    先前燭龍與眾人纏鬥之時,一直心存幻想,以他之力應該可以輕易將四人治服。不料四人修為雖非深不可測,卻可有非同尋常之能,但是一個大幻影術便令燭龍頗為頭疼,且不提龍宮公主的元水劍,更未想到那個青衫少年手中不起眼的一把寶劍,竟是可放萬火之精這種天命之火的法寶,這一下卻讓燭龍大吃一驚的同時,又心知只怕藏身之地暴露,今日非得拚個你死我活不成。所以才不再懼怕顯露真身極易被人攻擊到逆鱗,以眼下形勢,即便一死,也要將眾人一舉殲滅!

    燭龍平常輕易不顯露真身,除非入睡或是療傷之時,只因一旦現出真身,不但身上逆鱗觸之即死,且身形過於龐大,難以首尾相顧。雖說千里真身一動之威便有排山倒海之勢,但因為上次天庭之戰受傷頗重,真身一露,神通全無,只能靠雷霆之怒和龍火之猛進攻。

    不過眼下最令燭龍忌憚的卻是青丘的大幻影術,那滔天巨浪令燭龍時刻擔驚受怕,畢竟四人之中有一人乃是龍宮公主,雖說此地乾燥異常,以龍宮公主之威,從萬里之外借來水氣,聚雲成雨只怕也非難事,是以燭龍一咬牙,既然今日被識破行蹤,便轟轟烈烈大戰一場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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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念奴嬌 第二十五章 此心可鑑,奈何天道無言

    燭龍全力掙脫星網束縛,身形再漲大數十里,星網終於再難抵擋燭龍的暴虐之意,被燭龍擊得粉碎如雨,點點消散在空中,一閃便化為虛無。畫兒也受了反噬之力,萎靡不振地倒在地上。

    燭龍一經掙脫星網控制,當即便要巨尾一擺,意圖一擊將眾人全部誅殺,不料剛一定神,心中突生莫名驚恐之意,尚未來及反應,只見一道青衫躍上半空,隨即一道紅光一閃,一道丈長的火劍便及身眼前。

    燭龍大驚失色,火劍所斬之處正是龍首,若是一劍斬實,這天命之火定當會將龍頭斬落。燭龍剛剛掙脫星網束縛,渾身氣力並未全部恢復,況且龍身過於巨大,想要躲閃談何容易。燭龍卻也不甘就此被斬,倉惶間還是猛然擺頭,企圖躲過這致命一劍。

    張翼軫這一劍其實並非要斬下龍頭,以張翼軫看來,他的萬火之精並無一劍斬下燭龍龍頭之威,是以這一劍明為斬取龍頭,實則只是虛晃一劍,暗中中途轉向,要直取燭龍頷下三尺之處一塊閃耀金光的逆鱗!龍之逆鱗,觸之即死,張翼軫認定以聲風劍之威,還是直取逆鱗來得容易一些。

    誰知燭龍倉促之間一時慌亂,竟是搖頭躲閃。火劍在離燭龍不足一丈之處陡然轉向,本是直奔逆鱗而去,卻因燭龍突然搖頭,火劍轉向之後仍是直斬龍頭。如此之近不過瞬息之間,燭龍再難躲避,火劍只藍光一閃,便立時沒入燭龍頷下!

    火劍一入燭龍頷下,頓時燭龍真身一陣巨烈顫抖。直震得狂風大作,飛沙走石。緊接著,燭龍一聲悲愴地長鳴,隨即渾身光華亂閃,身形漸漸縮小,「撲通」一聲從空中摔落到地上,化為人形。脖間湧出黃色鮮血。顯然遭遇重創!

    燭龍一落地,四周頓時恢復黑暗。張翼軫方才竭盡全力施展致命一劍,如今也是幾乎站立不穩,頹然坐在地上,一動不動,再無一戰之力。卻見燭龍也是如此情景,心想只怕燭龍也是命不久矣,還好合四人之力終將燭龍這條惡龍誅殺。

    愣了片刻。卻聽遠處燭龍低低地聲音說道:「張翼軫,你且近前。我有事問你……無妨。我之將死,即便有害你之心,也無殺你之力,不必多

    張翼軫聽燭龍聲音懇切,又見他脖間鮮血噴湧,顯是受傷頗重,當下略一遲疑,還是手持聲風劍近前一見,但見燭龍已然氣息奄奄。心知他確實命懸一線。便開口問道:「燭龍,我且問你。戴嬋兒究竟被你藏在了何處?」

    燭龍慘然一笑,說道:「事到如今,你還不說實話麼?張翼軫,你幾人當真不是天帝派來凡間特意前來誅殺我之人?」

    張翼軫一愣,搖頭否認:「自然不是,以我幾人修為,你道天帝會派這般不濟之人前來殺你?你與天庭糾葛與我無關,我只是前來尋找戴嬋兒……」

    「哈哈……咳咳……」燭龍猛然一陣狂笑,卻又被鮮血嗆得一陣咳嗽,笑完之後卻又黯然說道,「想我燭龍一生威武,從天庭逃到凡間躲避萬年之久,不想逃過了天帝的探查,卻被幾個小輩只因尋找一個戴嬋兒便將我誅殺,這天道無言,也當真是天道不公!我燭龍何罪之有,卻被人誅殺於此,我不服!」

    燭龍悲愴地狂喊一通,驀然眼神一滯,直直盯著張翼軫脖間,微微一怔,嘿嘿一笑,說道:「妙極,原來你真不是天帝派來之人,也和我一樣是個可憐之人,哈哈。如此甚好,甚好,張翼軫,我送你一物,你且拿好了!」

    說著,燭龍身子猛地一挺,一聲慘叫,手中卻多了一塊金光閃閃的指甲大小的鱗片,將其放到張翼軫手中,猶如用盡了渾身的力氣,緩慢說道:「此乃我地逆鱗,如今便送與你罷。  若得南海火珊瑚所產的一滴珊瑚淚一顆珊瑚珠,與此逆鱗一起以真陽之火煉化為一滴仙乳,以你目前地仙的修為,一旦服下便可立得飛仙之體,哈哈,到時,你便可上九天下九幽,來去自如,最終成就自由之身,不再受他人所制!」

    張翼軫緊握逆鱗,心中一時不知燭龍為何有此突然之舉,又見燭龍目光渙散,情知他即刻命終,忙問:「燭龍,嬋兒現在究竟何處?」

    燭龍卻微一搖頭,用手一指南方,微弱的聲音只說了一句:「我也不知,只知她向南而去……」話音未落,燭龍已然氣絕身亡。

    燭龍身死,陡然間由體內冒出一股龍火,頃刻間便將燭龍身體燒得一乾二淨,不留一絲灰燼。

    將逆鱗藏好,眼見燭龍灰飛煙滅消散於虛空之中,又想起燭龍臨死之時的古怪之言,張翼軫一時心思渺渺,竟是痴立了片刻。

    猛然間驚醒過來,張翼軫急急回身尋到傾穎、畫兒和青丘三人。傾穎和畫兒還好一些,不過是氣力用盡,稍事休息便可恢復。青丘卻是被燭龍強行破去幻境,重創了心神,只怕一時也難以復原。

    好在過不多久,傾穎和畫兒相繼恢復體力。傾穎見青丘傷勢頗重,又聽張翼軫說起戴嬋兒可能向南而去,究竟去了何處又不得而知,想了一想,打定了主意,便說道:「此處離西海龍宮也不太遠,我幾人可以先前往西海龍宮稍事休整。西海龍王傾西叔父與父王關係一向交好,且四海之中以傾西叔父救治本領最為過人,請他出手救治青丘道長,應是手到病除。」

    張翼軫略一思忖,若去南方,由此向西海進發,倒也並非反向。如今青丘傷重也不得不治,既然嬋兒並非被燭龍所害,她獨身前往南方也不知所為何事,不過以嬋兒為人機智,應是無事。當下便點頭應允,又和畫兒說了幾句,畫兒聽說要前往西海龍宮,以為又有好玩之事,當即喜笑顏開。

    燭龍身死,海枯石爛之地便暗無天日,漆黑一片,還是傾穎祭出夜明珠,由張翼軫施法清風激盪間便將青丘捲起,幾人便認定方向,從來時之路返回。

    雖說帶動青丘飛行並不多費多少心神,不過畢竟多了一人,還是較之獨自飛行慢了一些,是以一連飛行了十幾個時辰才又返回到北海之邊。張翼軫重見天日,又想起先前與燭龍的一場生死大戰,燭龍雖是身死,四人當時卻也是命懸一線,再看身下碧藍海水,頭頂朗朗明日,一時恍如一夢。

    傾穎帶路,幾人一路沿北海與西海交匯之處,一路向南,便漸漸進入西海海域。

    與東海的溫和氣候和北海地多變氣候不同,西海氣溫極其炎熱,卻是干旱無雨。一入西海,始終烈日炎炎,置身海上,熱氣蒸騰間猶如身處蒸籠之內。說來也怪,東海氣候溫和,卻也雨水不斷。北海氣候多變,也是狂風暴雨不期而至。而這西海如此炎熱又有浩瀚海水,為何天空之上絕無一片雲朵,更無一滴雨水!

    張翼軫向傾穎說出心中疑問,傾穎聽了也是一愣,細心一想,忽然展顏一笑,笑道:「翼軫一說我也一時心中疑惑,再一想也是一直以來原本如此。本來這雨水共分三種,一是龍雨,便是我等龍族行興雲布雨之職,為天下萬民替天行雨,普降甘霖。二是天雨,則是天行有常,於無為自然中積雲成雨。三是法雨,便是得道高人以無上道法祈求而來,此雨上應天機下合民心,也是天地感應道交,再因得道高人施法牽引,從而呼雲成雨。而四海之上所降之雨全為天雨,自然而成。若是天常之中不應有雨,這海上雖是水氣沛然,也絕對不下滴雨。」

    竟有此事?張翼軫聽了連連稱奇,世人皆謂乾燥之地無雨,不想這西海之上竟也滴雨不下,卻因天常無雨。不成想凡人以為凡是雨水皆是龍王所興,卻原來雨分三種,還有天雨法雨一說。

    忽又想起一事,便又問道:「天之道,損有餘補不足。東海北海斷然不會缺水,為何常年下雨?西海本為四海之一,與其他三海並無不同之處,不下滴雨倒也暗合天道。如此說來,莫非其他三海不合天道不成?只怕此事倒有些蹊蹺!」傾穎聽了咯咯一笑,嗔怪說道:「翼軫,你怎地現在變得這般喜好推斷?這四海之中,東海雨水不定,北海雨水多變,南海雨水纏綿,西海滴雨不下,據傳上萬年來一向如此,哪裡有什麼隱情!或許只是天行有常,無意形成,也並非要解釋得通才行。」

    張翼軫卻是緊皺眉頭,若有所思,想到燭龍臨死之時不知為何突然要贈他逆鱗,且還聲稱自己和他一樣也是可憐之人,心中不免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卻始終想來想去不得要領。如今身處西海之上,又見西海滴雨不下,心中忽有疑慮不解,是故開口相問。被傾穎這一反駁,張翼軫淡然一笑,說道:

    「傾穎此言不對,天下萬事萬物,皆以天道而行,天道無言,是以所有稀奇古怪之事或是反常之地,必有可以追究清楚的道理。若是講不通道理,定與天道相違,若是仔細推測,必有蹊蹺之處。四海原本一體,即便雨水有多有少,但應該是一有都有,一無皆無,三海全有獨獨西海沒有,莫非這西海龍宮之中,有何種通天法寶可強行逆轉改變天行有常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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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念奴嬌 第二十六章 冷眼旁觀,西海龍子無端

    張翼軫此話一出,傾穎頓時為之一驚,細想之下,雖說張翼軫所說多少有些強詞奪理之處,卻也並非全無道理。不過一直以來四海多有不同之處,西海無雨也是眾所周知之事,既成事實又無人深思,是以對張翼軫所說一時也難以接受。

    正準備再細想其中究竟有何玄機之時,忽見前方海水猛然間翻滾衝天,方圓數十里一片沸騰。不多時海面之上湧出無數水族將士,擋住眾人去路。

    當前一人生得面如冠玉,當前一站,當真是氣宇軒昂,天人之姿,令張翼軫一見之下便暗暗讚嘆,好一個玉樹臨風的美男子!

    此人一見傾穎,立時面露喜色,急步向前拱手說道:「傾穎妹妹,數年不見,如今更是風姿綽約,更令為兄歎為觀之,一見之下便心生愛慕之意!」

    呃……張翼軫一聽卻是一愣,此人生得倒也周正,一副上好的皮囊,可惜開口說話卻是有些無端,過於輕佻了。正尋思間,卻見傾穎淡淡一笑,回道:「傾巍哥哥,不要調笑小妹了。我這裡還有病人需要醫治,快帶我前去面見叔父才是正事。」

    傾巍這才注意到張翼軫等人,目光掃過,只在張翼軫身上微一停留,隨即便緊緊盯住畫兒不放,也顧傾穎在旁,張翼軫在側,竟是徑直來到畫兒面前,哈哈一笑,說道:「我一向認為傾穎妹妹生得不比九天仙女相差分毫,不想今生還真是有幸得見勝過九天仙女之容的女子,敢問這位妹妹芳名?在下傾巍。身為西海龍宮三太子,這廂有禮了!」

    畫兒卻看也未看傾巍,仰著小臉問張翼軫:「主人師兄。要不要畫兒把他綁了,再剝皮抽筋?」

    張翼軫也不說話。卻是看向傾穎。傾穎見傾巍如此行徑,臉色微變,呵道:「傾巍,不得無禮。若再不頭前帶路。小心我在叔父面前告你一狀!」

    傾巍卻不怕傾穎呵斥,見畫兒一臉仰慕之意看向張翼軫,不由對張翼軫多看了幾眼,然後說道:「這位凡間少年雖說年紀輕輕便是地仙修為。不過地仙只是地上之仙。若是與天生神人交往多少有些勉強……」

    說著轉向傾穎問道,「傾穎妹妹,這少年為何與你結伴而行?」

    傾穎目露柔情,凝視張翼軫少許,才柔聲說道:「並非是翼軫與傾穎結伴而行,而是傾穎相隨翼軫而行。傾巍,來,我為你介紹張翼軫,中土道門三元宮弟子。也是傾穎心儀之人!」

    傾巍見傾穎這位四海水族仰慕的東海公主一提「張翼軫」之名。臉帶桃花,目露醉意。頓時大吃一驚,怎地這位美絕四海的東海公主竟會喜歡上一個凡人,且在眾目睽睽之下大方說出,怎不令深知傾穎高傲性情的傾巍直驚得差點跳將起來,不敢相信此話當真是由傾穎之口說出!

    傾巍震驚之下,一時失神呆立片刻,才驚醒過來,不免仔細打量張翼軫之眼。只覺眼前少年一身淡然之氣,生得倒也相貌堂堂,一身修為剛剛邁入地仙之境,雖非絕佳之姿,但也說得過去。不過若以傾穎眼界,這張翼軫也並非多麼出類拔萃之人,為何傾穎偏偏喜歡上這個凡間少年,倒令傾巍震驚之餘不免猜測一番,同時對張翼軫心生輕視之意。

    又見畫兒緊跟張翼軫左右,寸步不離,傾巍更是心生一絲妒意。只是當著眾人之面不好發作,只好哈哈一笑,假裝與張翼軫客套幾句,然後當前帶路,朝龍宮而去。

    西海龍宮雖比不上東海龍宮那般奢華,也是建造得美倫美奐,雍容華貴,盡顯富貴榮華之氣。張翼軫跟隨傾穎來到龍宮正殿之內,剛剛坐穩,便聽到一陣爽朗地笑聲自後殿傳來,緊接著一個身材高大,生得頗為威猛的老者閃身大殿之內,一見傾穎便哈哈大笑說道:

    「好穎兒,可是想煞叔父了。  自你長大之後,再難得見叔父一面,怎地今日有空前來看望叔父,莫不是偶然路過罷?」

    來者正是西海龍王傾西!

    被傾西一語道破玄機,傾穎臉色微微一紅,忙揖了一禮,口中稱道:「侄女傾穎拜見叔父!」

    傾西忙伸手扶起傾穎,嘿嘿笑道:「我說穎兒,又被叔父說中了罷!就知道你除非有事才記起叔父,若是無事,哪裡會記得前來西海看望我這個老頭,是也不是?哈哈哈哈,莫怪,莫怪,叔父也是一時想你,隨口開個玩笑罷了。穎兒長大了,自然會有諸多事情。」

    說著,傾西目光一掃,看到站立一旁的張翼軫,忽地一愣,「咦」了一聲,然後一臉驚訝之色,奇道:「好一個靈性驚人的凡間少年,敢問少年尊姓大名?」

    張翼軫情知傾西身為西海龍王,又是傾穎長輩,自是不敢託大,忙施禮答道:「不敢!在下張翼軫,拜見西海龍王!」

    傾西雖是人長得粗獷,說話直來直去,但心思也是玲瓏剔透,隻眼睛一掃,便看出傾穎眼中的脈脈柔情,頓時心中明了,忙打了個哈哈,上前一把挽住張翼軫胳膊,說道:「好說,好說,翼軫,莫要和我客套,我便託大自稱一聲叔父,如何?」

    張翼軫被傾西挽住,坦然答道:「既然西海龍王有言,翼軫敢不從命……翼軫拜見叔父!」

    傾西一聽,頓時如平白得了巨寶一般,仰天哈哈大笑。笑聲未畢,卻聽傾巍在身後氣呼呼說道:「父王,張翼軫不過是一個凡間少年,雖是地仙修為,也不過稀鬆平常罷了,哪裡配得上傾穎妹妹?還敢大言不慚地稱呼西海龍王為叔父,當真是趨炎附勢得很!」

    這傾西為人也頗有意思,聽傾巍如此出言不遜,既不開口訓斥,也不過多解釋,卻是退到一旁,讓張翼軫和傾巍相對而立,一副冷眼旁觀地表情,倒要看看張翼軫如何應對。

    張翼軫情知傾巍自認血統高貴,天生神人向來認定雖是他們比不上飛仙和天仙,但在凡間他們一向是高高在上的神人,不論人仙或是地仙都不可冒犯神人權威,是以淡然一笑,沖傾巍微一拱手,問道:「傾巍兄,凡人修練終有成就飛仙之日,天生神人雖是生而高貴,卻再無成就飛仙的可能,終其一生止步於神人境界。那高居天庭的天仙,無所不能地飛仙,哪個不是凡人做地?你敬重飛仙敬畏天仙,應該好生想想,或許在他們成就飛仙和天仙之前,也曾受過如你一般神人的輕視!」

    「哈哈哈哈……」卻是傾西撫掌大笑,連連點頭,說道,「妙,答得妙。傾西,你生來便是西海龍宮三太子,又怎知天仙飛仙是如何一步步由凡人修練而行,莫欺少年窮,這般道理你竟不懂?不論眼光還是眼界,你雖虛長幾眼,但比起你的傾穎妹妹,卻是差得老遠!」

    傾巍自不服氣,上下打量了張翼軫半天,最後說道:「這少年確實也平常得很,雖說年紀輕輕晉身為地仙之境倒也不錯,不過話說從人仙修到地仙萬人可有百人,若從地仙修至飛仙,萬無其一。是以小小的一名地仙也不足為奇,有何大驚小怪之處?若是認定他日後必定成就飛仙,眼下只是地仙之時,傾穎妹妹便以身相許,這般賭注也下得忒大了一些!」

    傾穎正在開口反駁,卻被傾西微笑搖頭制止,示意傾穎稍安勿躁,且看張翼軫如何應對。

    張翼軫心道定是傾巍自小與傾穎感情深重,是以對傾穎傾心於他頗為不服,又見傾西一臉笑意站立一旁,暗笑這西海龍王倒也有趣得很,他這般做法顯是特意放任他和傾巍衝突交鋒,勝負但憑本領。既如此,讓年輕氣盛的傾巍吃個小虧倒也不算過份。當下主意既定,轉身向傾西施了一禮,說道:「若與傾巍兄爭論一番也無不可,年輕人切磋一下,倒也不會傷了和氣。不過翼軫這位朋友傷重昏迷,還請叔父先行援手救治才是!」

    早在幾人一入龍宮大殿之時,就有侍女抬出軟榻將青丘安置一旁。聽張翼軫提及此事,傾西神秘地一笑,點頭說道:「方才說話之間,叔父便將龍涎玉晶喂他服下,如今玉晶藥效正在滋養全身,只怕一時半刻還不好施法救治。不過此人雖是受傷頗重,但都是神識之傷,肉體並無大礙,稍一休養便會痊癒。至於神識受損,若得南海一滴珊瑚淚還好醫治,若是不然,一時也只能靠他本人自行慢慢修復!」

    聽得青丘並無大礙,張翼軫放下心來,謝過傾西,回身再看傾巍。傾巍仍是一副輕蔑的神情,似乎等得頗不耐煩,開口說道:「張翼軫,若你能將我打敗,我西海雖無南海火珊瑚那般異寶,也有定心神穩神識的西海翡翠液,到時我便大方一些,送你一滴又何妨。若你敗了,以後休要再糾纏傾穎妹妹,速速自行離去便可,如此便宜的好事,你可答應?」

    傾穎不解傾西之意,悄聲說道:「叔父,雖說翼軫下手自知輕重,但傾巍絕非翼軫對手,你又何必非要讓傾巍出醜不可?」

    傾西微微點頭,卻是悄然一笑,說道:「叔父心中有數,穎兒莫急,且耐心看一場好戲。放心,叔父不會害你的如意情郎,倒還有意借他之手,救傾巍一命!」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5-8 17:30
第四卷 念奴嬌 第二十七章 靡靡之音,誘人如瘋如癲

    畫兒見傾巍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嘻嘻一笑,調皮地說道:「小龍,你要倒霉了,好可憐呀!」

    傾巍卻不理會畫兒的嘲笑,伸手間取出一把碧玉刀。這碧玉刀刀長三尺有餘,背上有七個金環。傾巍拿刀在手,微一抖動,金環互相撞擊,叮咚作響,如鳴佩玉。

    「張翼軫,亮出兵器!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大本事,竟將傾穎妹妹騙到,哼,若有真本事還則罷了,若是沒有,小心我替傾穎妹妹好生教訓你一通!」

    張翼軫也不託大,將聲風劍拿在右手,也未激出萬火之精,長劍一挺,說道:「請了!」一臉淡然坦蕩之色。

    傾巍一見張翼軫手中黑如木炭的聲風劍,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說道:「小子,若你仰仗一件不世法寶還有幾分勝我的可能,卻這般託大,以一根黑木炭與我的碧玉刀對戰,不怕我一刀將你的木炭當木柴劈了不成?」

    見傾巍身為龍宮三太子卻是如此囂張,而傾西為人粗中有細,並不象縱容兒女之人,卻任由傾巍這般胡鬧,張翼軫心中暗暗猜測只一照面便有如此事端,傾西卻坐視不管,莫非另有隱情?當下淡然一笑,說道:「莫要囉嗦,你且劈來試試!」

    見張翼軫不以為然地隨意而立,傾巍一時氣惱,只當張翼軫地仙修為尚未穩固,卻如此自負,當真也是少年心性,哪裡知道神人之威。當即輕喝一聲,碧玉刀一抖,帶動嘩嘩聲響,一刀,直取張翼軫右臂!

    碧玉刀一響。叮咚之聲猶如泉水跳動,極為悅耳。明明是殺人利器,卻揮舞之間如同奏樂。倒也是令人聽聞之下頗覺詭異。在外人聽來,金環相擊之聲如金玉之鳴,但落入張翼軫耳中。卻在動聽的樂聲掩蓋之下,竟是暗藏了一縷魅惑之音。

    魅惑之音卻有撼人心魄之能,直如一縷細不可聞的女子呻吟之聲,穿透無比香豔的閨房和層層紗帳。直直鑽入張翼軫的神識之中,直令張翼軫一聽之下便立時渾身燥熱難安,只覺體內熱血上湧,便想放棄一切想法,癱軟在地。

    神識只一恍惚。碧玉刀一晃便近身眼前。張翼軫身處海底。碧玉刀刀未至,帶動的水流先至,體內的控水之意隨即自然反應,一股隱含一絲天地元水的水流一卷,便堪堪將碧玉刀捲到一邊。

    體內水之靈性只一顯露,張翼軫立時怦然驚醒,頓時大怒,不想這堂堂地龍宮三太子,手中寶刀竟有如此淫穢不堪的魅惑之音!若是單單攝人心魄也沒什麼。卻以如此靡亂之意擾人心神。當真是無恥之極。

    心中怒意一起,當即回劍便刺。傾巍見張翼軫躲過一刀。也不驚訝,嘿嘿一笑,反手一刀便朝張翼軫左臂斬來。

    一刀右臂一刀左臂,這傾巍下手還算留了幾分情面,出手之處都非致命之處。張翼軫卻是惱怒他碧玉刀的不堪之能,手中聲風劍一挺,「噹」地一聲便與碧玉刀相交在一起。

    刀劍相交,張翼軫猛然感覺眼前一花,神識一緊,竟是被瞬間拉進一處幻景之中。只見呈現眼前的是處極其奇異之處,一眼望去,明明映入眼中的是一望無際地大海,卻眨眼間又變成綠意無邊的桑田。一眼碧海,一眼桑田,片刻之間轉化不停,亦真變幻,卻又清晰無比。

    張翼軫歷經多次幻景,連青丘的夢幻泡影之術都困他不得,這些許小小幻境自然更不在話下,隨即神識一定,倏忽間硬生生脫離幻境回到場中。定睛一看,傾巍卻是突然之間雙目通紅,狀若瘋狂,惡狠狠地舉刀竟朝他頭頂砍來。

    怪事!張翼軫一時詫異,方才幾招下來,傾巍還一切如故,出手雖是迅捷,卻留有餘地。怎的方才幻境一現,他轉眼性情大變,猶如失去神智一般,一刀砍來,卻是致命一刀。

    張翼軫舉劍相擋,側身一躲,一劍斜刺傾巍左腕。傾巍竟不躲避,臉上突然顯露一絲詭異之色,猛然間一抖碧玉刀,嘩啦啦一陣亂響過後,碧玉刀驀然散發出綠油油地光芒,竟是慘綠之色,映照在傾巍臉上,狀如鬼魅,猛一看頗為嚇人。

    綠光一起,傾巍咧嘴一笑,一臉慘白,緊接著狂叫一聲,如瘋如癲地朝張翼軫撲來,刀刀致命。張翼軫雖是吃驚傾巍突起變化,卻並不懼怕傾巍的刀法,刀來劍擋,見招拆招,片刻之間,二人便又打鬥了數十招。

    纏鬥少許,見仍不能取勝,傾巍顯得有些焦急不安,猛然間收刀而立,左手手指迅速在刀鋒上劃過,頓時一滴鮮血浸入碧玉刀中消失不見,隨即碧玉刀綠光之中又突然多出一絲血光,兩相交映,更是奪人心魄。

    紅綠相映之間,原本三尺多長的碧玉刀突然如同活物一樣一下伸長兩尺,變成五尺長短,且刀身之上瀰漫一層朦朦水氣。張翼軫一時驚訝萬分,這碧玉刀雖說也是一件法寶,但方才一番交戰下來,也並未察覺其內有多麼充沛的靈氣,如今陡然之間暴漲兩尺多長,莫非也一件難得的異寶不成?

    碧玉刀刀長五尺,再揮動之時聲勢驚人,傾巍一聲狂笑,長刀一掃,挾帶橫掃千軍之勢,猛然朝張翼軫腰間襲來!

    張翼軫心念一動,聲風劍頓時劍身通紅,萬火之精躍然劍上。斜挑向上,劍尖光芒一閃,萬火之精分開四周海水,「噹」地一聲便與碧玉刀相交在一起。

    刀劍相碰,聲風劍之上地萬火之精驀然一暗,隨即閃了一閃,竟然眨眼之間便被碧玉刀上的沛然水氣湮滅。雖說張翼軫念及傾巍畢竟是西海龍宮三太子,是以聲風劍的萬火之精只是徒有其形並未全力施展,但萬火之精並非尋常之火,是以尋常之水絕無湮滅萬火之精之能。

    張翼軫猛然一驚,只覺從聲風劍之上傳來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天地元力。說是熟悉,只因這股元力柔順流動,顯然是天地元水之力。說是陌生,乃是這股元水之力在柔順之中卻是隱含一道暴虐、魅惑之意,兩相結合之下,一時也令張翼軫難下判斷究竟這道怪力是否真正精粹的天地元水!

    轉念一想更是駭然,傾巍不過是西海龍宮三太子,即便是四海龍王也無控水之能,這碧玉刀並非元水刀或元水劍一般的由萬水精華所成,為何其上會蘊含元水之力?雖說其力斑駁不純,卻也是地道的天地元力不假,倒也是咄咄怪事。

    不容張翼軫多想,傾巍一擊得手,將張翼軫聲風劍的萬火之精湮滅,頓時大喜,碧玉刀揮舞如風,一刀快過一刀朝張翼軫撲來,刀刀致命。

    張翼軫見傾巍竟做生死之爭,當下也不客氣,心意一動,聲風劍飛回身後,隨即雙手空空伸出,手上湛藍如水,竟是學玄冥的控水之法,徒手與傾巍相搏。

    傾巍見張翼軫空手來抓碧玉刀,只當張翼軫一時呆傻,敢以血肉之軀來抓他神兵利器,只怕是活得不耐煩了。當即向前一遞,當胸便是一刀。

    張翼軫將身一側,堪堪躲過胸前一擊,尚未站穩,碧玉刀又突然轉身,橫掃過來。張翼軫悄然一笑,也不躲閃,雙手分開,右手一伸便捉住碧玉刀地刀尖,左手一揚便拿住刀身,雙手一經拿穩,手上元水之力立時外放。

    雖然碧玉刀上也有元水之力,但畢竟斑駁不純,且還夾雜其他莫名之力,在張翼軫精純無比又全力施展地天地元水之力的侵襲之下,立時一觸便全然潰散,全面退敗。張翼軫嘿然一聲,雙手再多加幾分神識控制,然後身形猛然退後三尺,只聽「啊呀」一聲慘叫,傾巍「撲通」一聲跌倒在地,人事不省。

    再看張翼軫手中,卻是雙手緊握住一把兩尺多長地碧玉刀,猶如活物一般,在雙手之中左衝右突,企圖逃脫。張翼軫哪裡會由它放肆,手上藍光熒熒一閃,碧玉刀陡然間發出一聲淒慘的叫聲,眾人只覺眼前一花,張翼軫手中的碧玉刀消失不見,卻是變成一團湛藍如碧猶如一團藍色火焰之物,猶自跳躍不停,卻始終不離張翼軫手掌一尺左右,顯是被張翼軫的元水之力牢牢控制!

    再看昏迷在地的傾巍,一臉蒼白之色。奇怪的是,他手中仍是緊握一把碧玉刀,只是手中刀恢復三尺長短,其上的碧綠之色已然不見,更無朦朦水氣,雖是一眼看去也一件不錯的寶物,但其上再無詭異之色。

    傾西見傾巍人事不省,卻也不急,幾步來到傾巍身前,伸手一探卻是面露喜色,隨即招手令人將傾巍抬到後殿休息,這才緩步來到張翼軫面前,一臉自得的笑容,拱手說道:「翼軫,不想你一來西海便替叔父解了困擾多年之事,當真是叔父的福星,也可以說,穎兒是叔父的福星,哈哈,如此,請受傾西一禮!」

    張翼軫急忙閃到一邊不受傾西一禮,坦然一笑,卻是說道:「翼軫幸不辱命,只是叔父此舉過於凶險,若非我中間察覺有異,萬一失手傷了傾巍性命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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