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俠] 人間仙路 作者:何常在(已完結)

 關閉
easygoing1 2009-4-4 19:54:2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77 306921
cutetoyuta 發表於 2009-4-29 09:49
第四卷 念奴嬌 第七章 天地元水,控水靈獸玄冥
    張翼軫大驚,急忙將畫兒護在身後,心意一動,天地清風形成一道屏障護在身前,隨即又將聲風劍拿在手中,全神貫注應對即將到來的排山倒海之勢。

    水柱近身到眼前一丈之處,倏忽停住,忽啦啦了一陣水響,水柱猛然間散落開來,從中間一步邁出一人出來。只見此人生得人高馬大,長得面寬耳大,一副天庭飽滿之相,再看脖子以下卻是渾身羽毛,竟是長了一副鳥身。耳大垂肩,巨大的耳垂之上各懸有一條吞吐舌頭的青蛇。再看腳下也是各踏一條青蛇,兩條青蛇游走不停,飛空而行,竟是生生托住了此人無比魁梧的身軀。

    此人一現出身形,便大喝一聲,說道︰“咄,兀那娃娃,什麼人敢來打擾我老人家清修,速速報上名來受死!”

    張翼軫見此人現身,當即後退一步,正要開口說話,卻听畫兒嘻哈一笑,說道︰“報上名來才會受死,如果我們不報上名字,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來人雖是氣勢洶洶,被畫兒一問,頓時愣住,撓頭想了半晌,臉露尷尬之色,說道︰“這個……小娃娃,我老人家倒沒有想過不報姓名又會如何?不過既然來到這玄冥天,一切得听我這個主人之言。我名玄冥,乃是此間主人,你是何人?”

    “我?你不是知道我的名字麼?”畫兒沒有絲毫懼意,嘻嘻笑道。

    “初次見面,我怎麼會知道你的名字?你這小娃娃說話有些古怪。”玄冥似乎頭腦有些遲鈍,愣了半晌,才冒出一句。

    張翼軫本來擔心來人上來便會大打出手,即便不打上一通,只怕也會指責一番,不成想幾句話便被畫兒繞了進去,一時也頗感意外。倒也樂得輕松。靜觀其變。

    畫兒見有人第一次被她捉弄,童心大起,咯咯不停地笑了半天。這自稱玄冥之人也是有趣,頗有耐心地一動不動等畫兒笑完,才說︰“小娃娃,莫要笑,你怎麼說我老人家知道你的名字。快快說來!”

    畫兒一听笑得更盛了,笑得彎下腰說道︰“笨喲,還自稱老人家,怎的這麼笨?你口口聲聲稱我為小娃娃,我的名字正好叫小娃娃,還說不知道我的名字。當真是笨得可以。”

    玄冥听了若有所思地想了一想。又搖搖頭,忽然又點點頭,咧嘴一笑,說道︰“就是。*****就是,我老人家怎麼沒有想到,一開口便叫出人家的名字,還要再問人家姓名,到底還是有點蠢笨。”

    突然又想到什麼,又搖頭說︰“不對,也不對。我老人家既然能開口叫出你的名字,定然也不笨。不過馬上又問人家名字。這先不笨後笨究竟算什麼?”

    畫兒才不管眼前的玄冥是何等人物有何神通,只知合她心意。便繼續逗他說道︰“先不笨後笨也是笨,看你長得雖是人面,卻有鳥身,不如就叫你笨笨鳥,如何?”

    “什麼?你敢污辱玄冥我老人家……哇哇哇,小娃娃,你不想活了?”玄冥竟是臉色大變,勃然大怒,猛然間伸出蒲扇般地大手,惡狠狠地朝畫兒抓來。

    張翼軫雖是稍事放松,心神卻始終緊繃,不敢有絲毫怠慢,陡見玄冥悍然出手,忙將身一挺,擋在畫兒身前,心念一動,一出手便是一縷天地元風脫手而出。

    張翼軫見這玄冥方才呆頭呆腦,心中也想只怕此人也並非大惡之人,是以出手之際只求阻擋不求傷人。玄冥巨掌轉瞬即至,巨掌之上水氣沛然,與張翼軫地天地元風只一相交,“砰”的一聲巨響,竟是生生將張翼軫和畫兒的身形向後逼退數十丈。\\\\\

    天地元水!

    張翼軫倒吸一口涼氣,頓時大吃一驚。

    方才一撞之下,由玄冥的巨掌之上傳來一絲精粹渾厚的天地元力,其力水性沛然,顯然正是只聞其名不見其威的天地元水。這玄冥竟能操縱天地元水,莫非便是天地所生的控水靈獸?

    玄冥雖是說話間看似有些呆笨,卻也不傻,被天地元風擊散手上地天地元水之力,頓時大吃一驚,不由上下打量張翼軫幾眼,不解地問道︰“小娃娃,你本是凡人,不過是區區的地仙修為,即便是飛仙也難以操縱天地元風,你又如何能呼喚天地元風為你所用,當真是咄咄怪事!莫非……”

    玄冥一頓,頓時臉上一喜,隨即卻又黯淡下來,搖頭說道︰“並無可能,這天地所生的幾大靈獸應該除我老人家之外全部消亡,怎會還有風伯幸存于世?絕無可能!小娃娃,你且如實招來,從何學得這操縱天地元風之法?”

    張翼軫見玄冥轉眼間便猜到風伯,只怕他與風伯也是舊識,只是不知此人來歷,自然不能輕易說出未名天之事,當即說道︰“不知玄冥可否是天地所生的控水靈獸?在下這控風之法是偶然得自一位天仙,只是不便透露姓名,還請玄冥見諒。===”

    玄冥見張翼軫談吐有禮,神色間大為緩和,昂然一立,說道︰“不錯,我玄冥由萬水而生,天生控水,就你眼前這片天地名叫玄冥天的,也歸我玄冥一人所有,這海紫泥海,便是我老人家棲息之處。我老人家是不是厲害非凡?嘿嘿,兩個小娃娃,怕了罷?”

    “玄冥伯伯,那你告訴我,你這個玄冥天怎麼處處透露著古怪,海怎麼是紫色的,還有,我們是從一個深洞掉進來地,怎進來後就找不到深洞了?”卻是畫兒見玄冥脾氣時好時壞,喜怒隨心,比她還有所不如,便假裝一副討好地口氣問道。

    玄冥一听果然大為受用,便連雙耳之上的兩條小蛇也似乎高興得來回搖擺。玄冥站直了身子,又輕聲咳嗽兩聲,這才得意地說道︰“小娃娃,這你們就有所不知了。世人都以為玄冥乃是九幽之地,九幽之地自然是暗無天日,陰冷無比。*****卻不知物極必反。九幽之地何嘗不會艷陽高照,和風吹拂?不過是一反一正的道理罷了,常人卻斷難將心思翻轉過來。我老人家神通廣大,無所不能,便是將天地翻轉過來也不過是舉手之勞。所以你們兩個小娃娃從上面掉下來,卻再也找不出口也實屬正常,哈哈。若是好生求求我老人家,等我大發慈悲,一時高興便將你二人放出。若是不然,你二人便困死在這玄冥天罷。”

    玄冥說完,洋洋自得地又仰天大笑一番,卻听畫兒不以為然地“哧”了一聲。說道︰“果然是只笨笨鳥。我問你這海為什麼是紫色的,你卻忘了說,腦子不太好使喲,唉……”說著。畫兒還裝模作樣搖頭嘆息一番。

    “咄,你這小娃娃好生無禮,我老人家……”玄冥正要發怒,卻又听畫兒柔聲細語問道︰

    “玄冥伯伯,這海為什麼叫紫泥海?”

    玄冥臉色立時轉晴,臉色擠出一絲笑容,答道︰“這個好說,好說。只因這海中盛產紫泥。故名紫泥海。”

    畫兒“噗哧”一笑,沖張翼軫眨眨眼楮。會心地一笑,又繼續問玄冥︰“玄冥伯伯,這紫泥有何用處?”

    玄冥被畫兒地溫存軟語叫得眉開眼笑,連連點頭,贊道︰“不錯,這個女娃倒是機靈,比起那個傻呆呆的男娃強了百倍。這紫泥本是一種海生小蟲的尸體,對我而言倒也無甚用處,不過若是用來染色,可保萬年不褪,若是涂抹在法寶之上,不但將法寶也染成紫色,且可抵擋尋常的毫光攻擊。咦……”

    玄冥目光一瞥,突然發覺張翼軫發梢所束地流光飛舞,便道︰“就是這男娃頭上地束發錦帕,便是由紫泥海之水染成。不對,怪事,你這男娃……你這錦帕從何得來,怎會是由紫泥海水染成?我老人家的玄冥之地,尋常極少有人來得。”

    張翼軫一愣,這才想起傾東所贈的流光飛舞一直束在發梢,只是一直沒有使用心法,竟是忘了身上竟有此等法寶。略一沉吟,便信口說道︰“這也是教我控風之術地天仙前輩所贈,至于他老人家名諱,不便告知。”

    玄冥似乎並不相信張翼軫所說,低頭想了一想,忽然抬起頭來臉色大變,凶巴巴說道︰“你這男娃忒不老實,說話藏來藏去,不對我老人家說實話,好,看我老人家如何將你大打一頓,將你打得服服帖帖,看你還欺負我老人家呆傻不成?”

    張翼軫不由愕然,心道這玄冥莫非知道什麼隱情,要不為何開口間便認定自己所說為假,正疑惑時,卻又听玄冥哈哈一笑,說道︰

    “小娃娃,不要當我玄冥真地呆傻,你這流光飛舞本是飛仙法寶,你卻說是天仙所贈,你道我玄冥當真沒有頭腦不成?來來來,且與我大戰三百回合,讓我老人家試試你的天地元風能否抵得過我地天地元水!”

    說話間,玄冥只一伸手,一道水流猶如錦緞一般只光華一閃,便將畫兒卷到一邊。畫兒卻連一聲驚呼也未發出,便雙眼一閉暈死過去,隨即被水流裹到遠處空中,懸浮不動。

    好厲害,這才是玄冥地真正神通,張翼軫心頭一寒,忙後退幾步,手中天地元風已然成形。玄冥倒也老實,對張翼軫說道︰“小娃娃不必擔心,那個女娃只是暫時睡去,不會有事。你我二人激戰,天地之力非同小可,若是傷到了她可就不好玩了。那個女娃,可是乖巧得很!”

    “如此,我老人家倒要看看你有什麼真本事了……”玄冥說話間,右手在空中虛空一抓,一把紫色元水劍便拿在手中,嘿嘿一笑,說道︰“小娃娃,亮出你的元風劍罷!”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5-3 11:29
第四卷 念奴嬌 第八章 元水元風,靈獸驚天神通

    張翼軫怦然心驚,想當初風伯的一把元風劍不過瞬息之間便將一方巨石斬成數百塊大小,只怕還留有餘力,這玄冥同為天地靈獸,與風伯相比也難論高下。他如今不過初入控風之境,莫說擬風成劍,便是將天地元風凝成火花大小的風團,也是竭盡全力之能了。

    不過說不得也無路可退,打便打,張翼軫將心一橫,心意一動,將神識放至最大,感應天地之間無所不在的清風,從中勉力提取出一絲天地元風,再全力催動全身靈力,堪堪將這縷天地元風凝成一把不足一尺之長的短劍!

    玄冥見張翼軫全力之下,不過聚風成尺長小劍,不由一怔,隨即哈哈大笑,說道:「你這元風劍只怕連飛仙之體也無法擊傷,若要和我的元水劍相碰,定是以卵擊石,小娃娃,現在認輸,我老人家便饒你一命。」

    張翼軫卻是淡然一笑,將元風劍豎在胸前,說道:「既然玄冥先前開口說要與我大戰三百回合,怎能出爾反爾?要打便打,休要囉嗦。」

    張翼軫其實心中明白,若他只以天地元風與玄冥對戰,斷無取勝之理,不過玄冥並不清楚張翼軫不但可以控風,且還身具御水之能,更有初步操控天地元火之神通,是以若是打玄冥一個措手不及,倒也並非沒有取勝的可能。且張翼軫暗中覺察玄冥此人,雖是喜怒無常,卻也是稟性耿直之人。與耿直之人交往,倒也不必虛假客套。

    更主要的是,先前自己的天地元風與玄冥的天地元水相撞,張翼軫雖被震飛,卻隱約有所領悟,是以也以求一戰。看是否正合心中猜想。

    玄冥見張翼軫鎮定自若,只當張翼軫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娃娃,當下也不多說。怪笑一聲,元水劍悄無聲息間只一閃,便近至張翼軫眼前。

    好快!張翼軫心中一驚,不及多想,天雲劍法施展開來。揮動手中元風劍一擋,兩劍相交。若非玄冥的元水劍刻意凝成紫色,便如二人手中空無一物在空中相遇,只是兩劍相交之處猶如風吹水動,一陣陣波紋在空中閃動。

    閃了幾閃,玄冥腳踏雙蛇紋絲不動,張翼軫卻猛然只覺一股沛然大力撲面而來。激盪得手中元風劍幾乎潰散,強忍心意保持手中元風劍成形,腳下卻再也站立不穩,只好腳下清風一收,頓時如離弦之箭激飛而出。

    張翼軫雖被一劍震飛,方才那一道波動卻深深印入眼中,只覺天地之力在手中相互激盪,水力雖是柔順,卻在積勢之下。以柔克剛。風力雖是散亂,卻在飄逸之下,席捲一切。張翼軫心中明了,方才他的元風劍之所以沒有一觸即散,一是不僅因他心意堅定,還因他地靈力全力運轉支撐,兩相結合之下才將將保持成形,再有。恐怕也與玄冥並未施展全力有關。

    張翼軫有自知之明。與天地靈獸相拚天地元力,除非他掌握有關天地元力的全部記憶傳承。並且修為晉身為飛仙之境,全力比拚之下,或許還有一絲獲勝希望。當然,若是飛仙有其他法寶且不與天地靈獸比拚天地元力,打敗天地靈獸也在情理之中。

    不等張翼軫在空中身形站穩,玄冥嘿然一聲,元水劍陡然暴漲數十丈,猶如一道紫色的水柱直直朝張翼軫撞來。撞也好刺也罷,張翼軫卻是知道,只怕被這般元水劍上飛躍地水花濺上一點,便會在身上洞穿而過。

    見元水劍這般聲勢,張翼軫這才真正清楚天地靈獸的威力。東海龍宮的鎮宮之寶元水劍不過是普通三尺長劍大小,且只有一把,也不知是多少萬年萬水之精華凝聚而成。玄冥不但招手間凝聚出三尺元水劍,且揮手間竟能將元水劍化成數十丈大小,這是何等驚人的操縱天地元水之能!

    天地靈獸之威,天地神獸與之相比不可同日而語!

    張翼軫情知如此奪天地造化的一擊,他萬萬無法抵擋,當即心意一動,手中元風劍化為烏有,身形一晃,聲風劍隨即拿在手中,劍一入手,隨即喚動萬火之精,整個動作一氣呵成,倒也瀟灑隨心,看得玄冥也是「咦」了一聲,目光中微微露出讚歎之意。

    不過玄冥畢竟乃是萬水之精,甚至不須再動心意,元水劍猛然轉身,猶如蛟龍擺尾橫掃張翼軫腰間。張翼軫知道,這一掃若是掃中,斷然不是身體斷為兩截如此簡單,在元水之力地侵襲之下,說不得一擊之下便會魂飛魄散。

    張翼軫一時雙手握劍,將萬火之精催動到極致,火能克水,說不定這萬火之精能抵擋一二。在張翼軫的全力催動之下,聲風劍通體紅中透白,劍尖迸發出三尺多長地紅白相間的火焰,火力之猛,激得四周「滋滋」直響,令人一看之下也是心神激盪,心生恐懼。

    雖說張翼軫有心拚力一劍斬下,但畢竟萬火之精比不過真陽之火,只怕並非那天地元水之敵,是以先是虛晃一劍斬出,一道火光一閃便沒入元水劍之中,只聽「轟隆」一聲巨響,只將元水劍斬下不足十分之一的水流,隨即便被元水之威湮滅。待元水劍稍一停頓又猛撲向前,張翼軫卻藉機將身一縱,飛身而起。

    元水劍呼嘯間從腳下掃過,張翼軫正暗叫僥倖,卻見元水劍驀然猶如從中折斷一般一轉彎,隨後盤旋而上,如同巨蛇絞殺獵物一般,飛快旋轉成密不透風的水桶,向上一沖,便結結實實將張翼軫套在其中。

    張翼軫心中長嘆一聲,他勉力將天地元風擬風成劍便已覺頗為不易,這玄冥不但隨手間便凝聚出元水劍,且元水劍大小隨意,轉向變化令人匪夷所思,簡直是無所不用其極。如此心物同源,水我一體之大成之境,卻是張翼軫可望而不可及,他的粗淺的控風之術與之相比,無疑是天壤之別!

    被元水所化水桶籠罩其中,張翼軫自知再難脫逃。這元水所蘊含地天地元力不但無堅不摧,且還具有消融之力,只怕一沾之下,便可溶化全身。情勢萬分危險,抬頭一看,果不出所料,頭頂之上本有的漏洞之處瞬間合攏,且眨眼間便下壓到頭上一丈之處。

    不容多想,張翼軫被玄冥以元水圍了個嚴嚴實實,竟是無處可逃,當下將聲風劍內的萬火之精全數催動,狠狠地一咬牙,暗道,成敗在此一舉。心意喚動體內火之靈性感應萬火之精還不夠,又將全身靈力注入聲風劍中,更是催動聲風劍劍身幾成全白之色,張翼軫高高揚起聲風劍,惡狠狠朝眼前三尺之處的水壁一劍斬去!

    聲風劍白光一閃,一劍沒入水壁之中。張翼軫平生第一次強行用萬火之精破開天地元水,只見薄薄一層的水壁被聲風劍一劍斬開一道一丈多長三尺多寬的開口,同時水火相交,「滋滋」作響間激起大片大片的水氣。張翼軫顧不上多想,急忙腳上生雲,一步邁出天地元水的「水牢」之地。

    再看聲風劍,其上紅光全然不見,恢復漆黑如炭的模樣,握在手中如同一段木頭一般,再無絲毫鬥志。張翼軫也是只覺渾身氣力用盡,勉強駕雲站在空中,愣了片刻,才對不遠處一臉愕然地玄冥猶自嘴硬地說道:「玄冥前輩,方才一戰打得如何,可否認為在下輸了?」

    張翼軫其實心知他已經輸了,玄冥只需再出一劍便可將他斬下,而他現在幾乎再無還手之力,出口相激,不過是想藉機嚇上玄冥一嚇,好為他和畫兒爭得一線生機。

    不料玄冥只是愣了片刻,忽然咧嘴大笑:

    「小娃娃,你手中的木炭劍倒是不錯,不過若是與我老人家的元水劍相比,還差了一些火候。萬火之精雖是也有一些威力,比不上真陽之火,倒也不差多少。若是將劍身的木性喚醒,與火性相融,你剛才一劍斬出,我老人家只有遠遠躲開的份了。不過麼……」

    玄冥突然停住,神秘地笑了一笑,等了半晌,見張翼軫仍是站在空中,不禁奇道:

    「不過你只能喚動萬火之精,卻體無木性,無法將兩者相融,方才一劍破開元水水壁,你全身靈力用盡,神識疲乏,又受到元水之力的反彈,現在應該已經受了內傷,口吐鮮血倒下,為何還不倒?沒想到,小娃娃,你小小年紀倒是硬氣得很,不錯,我老人家很是喜歡。」

    隨著玄冥最後一句話說完,張翼軫忽覺身心俱乏,一股沛然之力從聲風劍上猛然反彈過來,瞬間貫穿全身,頓覺全身被這股沛然之力洗劫一空,再無一絲力氣站立,同時胸口一悶,一口鮮血狂噴而出,隨即眼前一黑,暈死過去。

    張翼軫本是站立海面之上,人一暈倒便失去飛空之能,「撲通」一聲跌落海中。

    玄冥眼睜睜看著張翼軫落海,也不上前,怔怔地看了半晌,忽然嘿嘿一笑,說道:「有趣,有趣。這小娃娃當真有趣得很,不想體內竟有風土火三種靈性,倒也是難得的機緣。」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5-3 11:31
第四卷 念奴嬌 第九章 浮光掠影,驚聞時光如箭

    也不知過了多久,張翼軫慢慢醒來,睜眼一看,自己正躺在海面之上,隨波逐流。神識尚未完全清醒過來,忽覺一股古怪莫名的感覺襲來,明明是躺著,卻不知為何總是感覺海水在天,天空在地,他並未浮在海面之上,而是被海水吸住後背,正在俯視天空。

    怎麼會有如此天地倒轉的奇怪感覺?

    張翼軫突兀之間打了個激靈,隨即完全清醒過來,再靜心感應,這才放下心來,天還是天,高高在上,他仍是靜靜地躺在海水之上,仰望藍天。長舒了一口氣,張翼軫不免自嘲地一笑,心道莫非方才被玄冥的天地元水之力擊得神識不清,一時連天地都無法分清,倒是從未有過的錯覺。

    不對……張翼軫猛然一愣,天地翻轉?似乎一下想到了什麼,卻又不得要領,抓不住關鍵之處!究竟是哪裡不妥,張翼軫正苦思冥想不得其解之時,忽聽耳邊傳來一聲驚呼:

    「主人師兄,你終於醒了,可是急死畫兒了!」

    正是畫兒一臉焦急又略帶幾分驚喜的表情驀然現在眼前。

    張翼軫心意一動,一躍而起,微一查看,只覺全身上下一切完好,並無一絲傷勢,一時詫異。又見畫兒也是神采奕奕,心知她也定是無虞,不由心中大安,忙問:「畫兒,你沒有受傷罷?對了,玄冥何在?」

    畫兒見張翼軫安然無恙,也是一時欣喜,圍繞張翼軫轉了幾圈,確定他確實沒事,這才呵呵說道:「主人師兄受傷落海之後,畫兒便醒了過來,正要下水救你。玄冥卻說這紫泥海中的紫泥不但可以用來染色,用來療傷也是效果非凡,並說你若在海水之中泡上一泡。可保無虞。畫兒卻不信他所說,非要下海救你,以為他騙畫兒。不料玄冥見我不信,頓時急得大叫,並信誓旦旦地說上次有一個女娃娃流落此處。傷勢嚴重幾乎喪命,在紫泥海中休養了半年之久。最後卻完全康復,比起沒有受傷之前,還要好上三分!」

    張翼軫聽得畫兒嘰嘰喳喳說個沒完,心中好笑,待聽到「女娃娃」三個字之時,心頭猛然一緊。頓時驚喜萬分!嬋兒,戴嬋兒果然在此!

    想當初冒然躍入此間,一見玄冥便亂作一團,其後又大打一場,卻是一時忘記了向他開口詢問戴嬋兒之事,當真是蠢笨得可以。

    「快說,那玄冥現在何處?」張翼軫急欲一見玄冥問個究竟。

    畫兒搖搖頭,一臉失望之色說道:「畫兒也不知道,那玄冥後來見畫兒相信紫泥可以療傷。便對畫兒說他有要事要辦,要畫兒在此等主人師兄醒來即可。不過玄冥確實是個笨笨鳥,怎麼都不明白主人師兄是什麼意思,畫兒還要細心和他解釋一番,他卻抓耳撓腮急得不得了,也不理畫兒,一閃便不見了。畫兒就等啊等,一連等了半個月主人師兄都不見醒來。畫兒實在無聊。就四處轉來轉去。終於讓畫兒找到一處好玩的地方……」

    半個月?自己竟是昏迷了如此之久?張翼軫大驚,不想一睡半月。也不知青丘和傾穎在外面等得是如何的焦急,若是二人一時不耐也跳了進來,更是不好。

    當即飛身到高空之中,四下極目遠望,只見處處高山流水,無限春光,卻也是一派大好美景,只可惜張翼軫卻無心欣賞,尋了半天也見不到一絲玄冥的影子。這玄冥天無比寬廣,若是一處一處尋找,只怕上千年都難以找到,又想到或許戴嬋兒不知被玄冥綁到了何處,更是心急如焚!

    畫兒卻不理會張翼軫的焦急不安,自顧自地說道:「主人師兄,這裡雖是無比寬廣,卻沒有一個人影,無聊得很。 畫兒就一人轉呀轉的,忽然就來到一處泉水邊。本來畫兒以為不過是一處尋常地泉水,不料仔細一瞧,卻發現這泉水透露著古怪……」

    張翼軫卻無心在意畫兒的玩心,隨口說道:「畫兒,我們困在這裡,出不去又尋不到玄冥,眼下情景甚是不妙,你就不要再鬧了好不好?」

    「主人師兄,你……」

    畫兒頓時委屈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一臉可憐之色,低下頭,低低地聲音說道:「主人師兄,你不喜歡畫兒了麼?畫兒沒有胡鬧,畫兒知道你想找到戴嬋兒。畫兒就是想告訴主人師兄,你要找的那個戴嬋兒就是古怪泉水裡面!」

    當真?

    張翼軫頓時驚呆,難以置信地問道:「畫兒,你沒騙我?」

    畫兒一聽更覺心中難受,小嘴一撅,淚水奪眶而出,哽咽說道:「只有主人師兄騙畫兒,畫兒從來沒騙過主人師兄。主人師兄偷偷前往東海,卻不告訴畫兒。畫兒告訴主人師兄戴嬋兒在古怪泉水裡面,主人師兄卻不相信畫兒,唔唔……」

    張翼軫不免臉上發燙,情知畫兒孩童心性,受不得委屈,當即哄勸說道:「畫兒莫哭,是主人師兄不好,一時心急才開口說你。其實是主人師兄擔心畫兒四處亂跑,萬一惹下禍事就大事不好了。好了,不哭,快帶主人師兄去古怪泉水之處!」

    畫兒一聽當即破涕為笑,咯咯一笑,用手向遠方一指,說道:「就在那兩座小山之間,離此也不遠,主人師兄,畫兒頭前帶路……」說著畫兒身形飄逸間,宛若流光向遠處飛去。

    小半會兒,張翼軫便跟隨畫兒來到一處鳥語花香的所在。方圓數十里的一處桃園夾在兩山之間,桃花寂寞開無主,可愛深紅愛淺紅,處處姹紫嫣紅,片片桃花紛飛。

    畫兒當前帶路,左拐右拐連轉了十幾個彎,忽聽前方傳來水流孱孱的聲音,淙淙之音猶如天樂,動人心魄。張翼軫心中不解,這泉水之聲彷彿暗合音律,叮叮噹噹之間若有若無隱含一絲哀婉之意,莫非這泉水也有靈性不成?

    再走幾步,眼前不再是漫天桃花,而是來到一處方圓數十丈地玲瓏湖泊面前。之所以稱之為湖泊,只因這片水域碧波蕩漾,雖是微小,但具體而微,猶如一個不知方圓幾許的大湖濃縮而成。湖面上飛翔無數小如黑點地飛鳥,更有幾葉猶如螞蟻大小的扁舟點綴其上,搖搖晃晃,隱約還可傳來一縷「吱啞」的搖櫓聲,令人一望之下便覺心神安寧,恍惚間只覺身體漸漸縮小,眼前玲瓏湖泊便慢慢變成浩蕩大湖,湖天一色,正好迎著落日餘暉,也好唱一曲《漁歌唱晚》好把家還。

    這大與小,小與大,果不其然乃是相對而成。大可化小,小可化大,也正如天與地,天不顯其高,地不呈其低,天地翻轉,大小互換,不過寸心之間!

    張翼軫赫然而悟,心中閃過一絲光亮,隨即微微點頭,暗道是了,若他所猜沒錯,此玄冥天之地恐怕也是玄冥以無上法力用大神通開闢而成,身在其中只覺無限寬廣,若是出得此玄冥天,或許只是海底之中一粒極不起眼的沙礫罷了。

    畫兒站在玲瓏湖泊面前,用手一指,說道:「主人師兄,古怪泉水就是這裡了。」

    張翼軫奇道:「若說此處如同一處微小的湖泊還來得真實,說是泉水,畫兒,雖有泉水叮咚之聲,卻無泉水噴湧而出之景,也算不得是泉水之稱。」

    畫兒卻是得意洋洋地說道:「主人師兄,這……你就有所不知了,此處若是一眼便可看出是泉水,也稱不上叫古怪泉水了。這個地方白日是湖泊,晚上一出月光,便可見泉水噴湧,不信,主人師兄可稍候片刻,月光一出,一看便知。」

    「就算如此,那嬋兒又在哪裡?」張翼軫情知這片湖泊只怕深不過數尺,若說戴嬋兒藏在其中,絕無可能。

    畫兒嘻嘻一笑,說道:「主人師兄莫急,這古怪泉水可不止這一點古怪之處,畫兒一時也說不清楚,稍等一會兒,待月光一照,主人師兄一看便知畫兒所言不假。」

    說完,畫兒歪著頭想了一想,又搖了搖頭說:「畫兒也想不明白為何嬋兒會在泉水之中,不管畫兒如何叫她,她理都不理。這戴嬋兒可惡得很,以前對主人師兄口蜜腹劍,算不得好人。不過既然她幫了主人師兄,還為主人師兄受傷,畫兒以後不再怪她就是了,大不了叫她一聲嬋兒姐姐……」

    不理畫兒在一旁自言自語,張翼軫暗自盤算這玄冥天的蹊蹺與古怪之處,細心回憶來時在深洞之中地突兀轉變,再將玄冥所說的天翻地覆一一對比,心中慢慢有了清晰的結論。若是自己推算正確的話,稍後尋得機會試上一試,或許能逃出這玄冥天也未可知。

    自然,眼下還是戴嬋兒之事更為重要。若是戴嬋兒被玄冥綁在此處,自己又不是玄冥對手,如此一來,到時若是玄冥阻攔幾人離開又如何是好?張翼軫苦思良久,最後只得下定決心,若真是如此,也只一個法子可想,便是讓戴嬋兒帶畫兒離開,他拼了全力與玄冥捨命一搏便是。

    正想得入神時,忽聽畫兒驚喜地叫道:「主人師兄,月光出現了,快看嬋兒姐姐又出現了……」

    張翼軫一聽頓時大喜,抬頭一看,卻呆在當場!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5-3 11:31
第四卷 念奴嬌 第十章 第十章 雲鬢花顏,誰憐肝腸寸斷

    一道月光從天而降,正好映照在湖泊之上,頓時異象陡生:只見原來平靜如鏡的湖泊之中驀然刮過一陣清風,清風一過,忽見氤氳之氣升起,瀰漫一片,將整個湖泊籠罩其間。

    影影綽綽間看不分明,只聽「叮咚」之聲愈加響亮,由遠及近,漸呈嘩然之勢。猛然,一道水柱自湖泊中間衝天升起,雖不猛烈,卻也氣勢磅礴,動人心弦。水柱衝到半空,「砰」的一聲如煙花爆裂開來,散成萬千水花組成一道水幕。水幕一現,朦朧間忽然人影一閃,正是戴嬋兒現身於空中。

    卻見戴嬋兒置身花間,形影相弔,周圍一片月光皎潔,顯是夜晚。

    來回走動幾步,戴嬋兒舉頭望月,痴痴半晌,一臉落寞之色,嘆息一聲,輕輕搖頭,說道:「也不知翼軫是死是活,這個傻瓜,不想打鬥起來也這般決絕無情!唉,以羅遠公之能,翼軫斷無活命之理。只可惜我被困於此處,不得而出,若能出離此地,回到無天山,喝令無天山數千兒郎,拼了一死也要替翼軫報仇雪恨!」

    戴嬋兒聲音清晰無比,人影近在咫尺,張翼軫一時驚喜萬分,飛身躍上空中,來到戴嬋兒身旁,伸手去拉戴嬋兒,卻撲了一空,只好將身一閃,站在戴嬋兒眼前,輕聲說道:「嬋兒,翼軫沒死,來此尋你來了。張翼軫與戴嬋兒不過咫尺之遙,見戴嬋兒容顏依舊,只是一臉憔悴之意,滿眼哀怨之情,卻已不復當初嬉笑怒罵的無喜公主形象。便如一個楚楚可憐的弱小女子。顧影自憐。望月思人。

    戴嬋兒卻對眼前的張翼軫視若無睹,原地轉了個身,走到一方石頭之處坐下。獨自發愣半晌,忽然抬起頭來,一臉決然之色,恨恨說道:「張翼軫若是沒死,定會回到三元宮小妙境上,和傾穎郎情妾意,日夜相伴。哪裡還記得嬋兒為他受傷,為他流落此地,為他日思夜想,為他黯然神傷。  張翼軫,你可記好了,若你真是這般無情無義,我戴嬋兒對天發誓,一旦出離此地,定要尋到三元宮上將你殺死。決不食言!」

    張翼軫先是愕然,隨即心中明了,方才心情激動之下,也不及探知一二,略一感應便已然得知眼前的戴嬋兒徒有其形卻並非活人,只怕是某種可以保留音容笑貌地法術,只是將當時地情形再現,而嬋兒本人。並不在此地。

    既是如此。張翼軫只好苦笑搖頭,飛落到畫兒身旁。問道:「畫兒,你上次所見與今日情景是否相同?」

    畫兒搖頭,說道:「畫兒只看了三次,每次都不相同,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主人師兄,嬋兒姐姐是不是真人不在這裡?」

    張翼軫黯然點頭,答道:「此情此景,也不知是何時所留,或許已是許久以前之事了。」

    二人說話間,空中光幕突然一閃,卻又換了一個場景,卻是戴嬋兒和玄冥相對而立。玄冥一臉怒意,正質問戴嬋兒:「戴嬋兒,好歹也是我老人家救你一命,你想走便走,也太不將我老人家放在眼裡了。前些時日我老人家見你傷勢未癒,特意留你療傷。如今你傷勢大好,若要離開我也不便強留。只是你沒有完成承諾,就要偷偷離開,身為神人如此行徑,你又如何解釋?」

    戴嬋兒卻無絲毫懼意,昂然說道:「嬋兒感謝玄冥前輩救命之恩,只是嬋兒實在無心於此長居,外界有諸多雜事還需嬋兒親身前往處置,還望玄冥前輩放嬋兒一馬,送我出得這玄冥天。」

    「不行!」玄冥斬釘截鐵地說道,「當初你親口答應要在這玄冥天教我老人家練習御風之術,如今我法術未成你就要離開,是為失信。若是我老人家放你離開,是為助你不守信諾。如此言而無信之事,我老人家斷斷做不出來。」

    戴嬋兒也是一臉怒容,卻是怒中帶笑,說道:「玄冥前輩,以前輩控水神通遠超嬋兒御風之術,何必非要跟嬋兒學那無用地御風法術,豈非戲弄嬋兒?」玄冥搖頭晃腦地嘿嘿一笑,說道:「我老人家雖是天地靈獸,天生控水,但這天地之間自有控風、控火、控土、控木等等靈獸,近來我老人家頗為意動,正好遇到你這天生御風神人,便有心嘗試一下御風之術是如何奇妙,你這小女娃既然答應我老人家就該教會才走,怎能半途而廢?」

    戴嬋兒一臉苦笑,無奈地答道:「玄冥前輩,嬋兒教了前輩一年有餘,前輩卻還學不會,這要教到何年何月?」

    玄冥一愣,隨即撓頭想了想,臉色變化幾次,卻是怒道:「小女娃,你的言下之意便是我老人家有些蠢笨不成?」

    戴嬋兒也不示弱,冷冷一笑,說道:「知道就好!」

    「哇呀呀,好你個小女娃,我救你一命你不但不知恩圖報,還敢譏諷我老人家腦袋笨,當真是氣煞人也!我老人家今日饒你不得,待我想想如何好好懲治你一番,定叫你吃些苦頭,讓你懂得禮節,懂得以後要對老人家尊重一些……」

    玄冥氣得哇哇亂叫,直看得張翼軫明知不知是何時之事,也一時如身臨其境,不免暗暗為戴嬋兒擔心。不料等了半天,卻見玄冥低頭想了一想,卻又說道:

    「今日我老人家沒有想到如何懲治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娃,等我老人家明日想好,再罰你不遲,走了……」說完,竟是氣呼呼地轉身走掉。

    「咯咯……」卻是畫兒看得笑出聲來,指著畫面說道,「這個玄冥真有意思,明明笨得可以,卻偏偏不承認自己笨。連個治人地法子也想不出來。還真是一隻大大的笨笨鳥!」

    張翼軫也被玄冥的窘態逗得不由微笑。再看水幕之上的場景一閃,卻又是一變。

    卻是戴嬋兒一人呆坐水邊,一副若有所思地神情。時而微笑,俏臉如花,時而簇眉,蛾眉如月。一笑,如陽春飛花,驚鴻一瞥。一愁,如雨打巴蕉。滴滴斷腸。但見戴嬋兒周身落花紛紛如雨,直映得美人如玉,豔麗絕倫。

    也不知一人愣了幾時,戴嬋兒猛然抬頭,望向浩渺天空,痴痴說道:「想我嬋兒,身為堂堂無天山無喜公主,卻被一個山村少年一棍打傷。本想殺他解恨,卻又因傾穎相護。一時心生戲耍之意,有意與他周旋一番,也好尋個樂趣等到煩了再殺他不遲。不成想這呆子生性淡然,說他呆傻也好,說他不怕生死也罷,卻是不將我放在心上。也是嬋兒我一時賭氣,有心想與傾穎一爭高下,以我無喜公主之貌。豈可輸給小小龍女。誰知相處日久。翼軫那一抹淡然笑容那一道飄然青衫,竟讓從小不知思念為何物地無喜公主一時心生淡淡哀愁。其後地金錯刀之諾。三元宮掌門大典地當眾相約,直令嬋兒再難矜持,生生瞞過父王,卻要親自陪同翼軫前往東海,雖說向父王聲稱貪圖翼軫法寶,實則內心深處,千想萬想的卻是與那個隨性少年地一路相知相伴!」

    「萬沒料到,上仙羅遠公竟是大魔。更不曾想到,翼軫看似生性淡然,只是對身邊之人隨意而為,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卻也是一個善惡分明嫉惡如仇的驍勇少年!那一刻,嬋兒見翼軫毅然決然與羅遠公拚死相搏,絲毫不見退卻之意,也是一時心潮澎湃,再難生起對他的一絲輕視之心。嬋兒便想,若是生死關頭,翼軫為救嬋兒也肯如此,即便翼軫修為低下,即便翼軫若是無法晉身地仙,不過區區百年性命,嬋兒便舍了這神人的虛名,陪翼軫這一生一世又有何妨?」

    「東海大戰一場,嬋兒幸得不死,卻無意中流落此地。雖是蒙玄冥前輩授手治好傷勢,只是這玄冥天頗為古怪,進得卻出不得。如今嬋兒被困此處百年有餘,日思夜想尋得出去之法。可惜這玄冥前輩生性古怪,不通人情,不肯放嬋兒離去,非我傳授他什麼御風之法。嬋兒心急如焚卻又無計可施,百年已過,翼軫當日東海之後即便得以不死,若是修為不晉地仙之境,只怕已然身死。若是晉身地仙之境,或許已和傾穎結成百年之好。翼軫,你我二人當真是今生無緣相聚麼?」

    「百年時光,度日如年,便如過了萬年之久。嬋兒從未體會過這般難受與難忍,原來想念是如此刻骨銘心,是如此痛入骨髓,令人生無可歡死無可戀。只是嬋兒不出得這玄冥天親眼得見翼軫之面或是親耳聽到翼軫死訊,斷難死心。這天再寬,這地再大,也困不住嬋兒一顆出離之心。翼軫,若是嬋兒出得此地,若是你還在人世,不管你娶了何人,必須將她殺了再娶我,否則我便一刀將你殺了,哪怕隨後再隨你而去,也不枉費我對你如此苦戀一場!」

    「……說這些都也沒用,若是那玄冥一直不放,只怕嬋兒也會終老此地。只是嬋兒不甘,心有不甘,翼軫,你可知在那海角天涯,在那北海的月明之下,有一個女子念你至深,為你日夜流淚至今!翼軫,嬋兒竟是這般痛心地想你……」

    最後一句只說得肝腸寸斷,只聽得張翼軫淚流滿面,心痛如同刀割,泣不成聲!

    不成想,戴嬋兒這個喜怒無常的無喜公主,情到深處竟是如此柔情似水,竟是如此痴迷醉人,竟是如此令張翼軫痛心疾首,直想飛到嬋兒身邊,將她攬入懷中,輕聲勸慰,讓嬋兒一顆傷痕纍纍的芳心不再受一絲思念地折磨。

    更有畫兒在一旁哭得梨花帶雨,淚雨滂沱,卻是傷心至極,連話也說不出一句!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5-3 21:46
第四卷 念奴嬌 第十一章 勉力之戰,土定元水之劍

    「嗚嗚嗚……」

    正當二人沉浸在悲傷之中不可自撥之際,二人背後卻突然傳來一聲極其響亮的痛哭之聲,卻是不知何時玄冥來到二人背後,放聲大哭:

    「我玄冥還自稱什麼老人家,這麼情深義重的女娃卻被我害死,我、我、我,我還真是愧對老人家之稱。哇哇哇……」

    張翼軫正是憂傷不知所終之時,耳邊猛得聽到玄冥竟是自稱將戴嬋兒害死,頓時如遭五雷轟頂,猛然轉身,目露赤火,緊咬鋼牙,一字一句說道:「玄冥,你說什麼?嬋兒被你害死了,是真是假?」

    張翼軫只覺渾身發冷,如墜萬年寒冰之中,禁不住全身顫抖,平生第一次生出無邊恐懼之意。緊接著,聲風劍一聲悲愴的長鳴,躍然手中,隨即劍身通紅,顫動不止,遙指玄冥!

    「你,你,你個大壞人,壞蛋,壞老頭,嬋兒姐姐對主人師兄這麼好,你竟敢害死你,我要殺了你!」卻是畫兒也驚醒過來,氣極之下,滿臉通紅,小小手指也是直指玄冥,咬牙切齒地說道。

    玄冥本來還有一臉悔過之色,被二人厲聲指責,忽然將身一晃,恢復一臉不以為然的表情,嘿嘿一笑,說道:「當然是真,戴嬋兒無意間流落此地,我助她療傷,她答應傳我御風之術,卻言而無信,日日聒噪想要出得這玄冥天,一時惹得我怒極。便將她害了,有何大驚小怪!」

    「你……」張翼軫乍聞此言,只覺胸中一陣巨痛,如被一劍刺中心口,痛不可言!嬋兒死了?嬋兒真的死了?嬋兒竟是死了!

    張翼軫一時腦中亂成一團,狀如瘋狂!聲風劍在張翼軫無邊殺意地催動之下,火焰由紅變白,又由白變藍,竟湛藍如水,光芒內斂。沿著劍身一週竟形成一圈黑暗之色!

    玄冥眯著眼睛瞧了半晌,點頭讚道:「如此火力。才算多少有一絲威力。不過若要勝過我老人家,還差了不少。」

    張翼軫心思閃念之間,一伸手將畫兒推到一邊,身形未動,靈力全吐,只聽「噗」的一聲輕響,一把和聲風劍一模一樣的火劍脫劍而出,藍色光芒只一閃。便近身到玄冥身前三尺之內。

    玄冥「咦」了一聲,顯是沒有料到張翼軫還有如此化形的火劍之術,當下也來不及再化出元水劍,一時託大,巨手一伸,手掌之上元水瀰漫,竟是要用一手之力硬生生去捉火劍。

    說時遲那時快,玄冥巨手一伸一合,其勢也快得驚人。卻在呼吸之間堪堪用兩隻手指將火劍捉在手中,只聽刺耳的「滋滋」之聲響起,火劍雖是由萬火之精所成,但畢竟不是真陽之火,尚不敵天地元水之威,雖是激得水氣衝天,生生將玄冥的兩根手指燒得雲氣瀰漫,最後還是掙扎片刻。被玄冥的天地元水所滅。

    不過玄冥顯然也多少有些吃驚。臉色變了一變,用手吹了吹手指。訝道:「不錯,不錯,小娃娃,若是上次你能將火劍用到這般火候,也不會被我的元水之力所傷。」

    張翼軫聽在耳中,只當是玄冥的冷嘲熱諷,見全力之下逼出的火劍被玄冥輕易所滅,情知玄冥過於強大,只怕即便拼了一死也難以取勝。只是知其不可為而為之,是為男兒氣概!張翼軫再次心意一動,聲風劍劍身湛藍,緊接著藍光一閃,帶動一個青衫少年地身影,連人帶劍斬向玄冥!

    玄冥這次不再空手,右手一伸,一把三尺長的元水劍便握在手中,迎著張翼軫地聲風劍隨手一擋。兩劍相交,如大水澆火,藍光一閃便滅,聲風劍隨即恢復木炭本色。  只一招,張翼軫便覺胸口一悶,一張口便吐出一口鮮血。

    果然不虧為天地靈獸,張翼軫身負地仙修為,且身具風土火三種靈性,更有聲風劍這種不世法寶相助,仍不是玄冥地一招之敵。天地靈獸,其威如斯!

    張翼軫明知不敵,卻心中只有一個為戴嬋兒報仇的念頭,哪裡肯退後半步。一轉身,聲風劍再次火光衝天,一揚手,刷刷刷,三道劍光脫劍而出,直刺玄冥的要害之處。

    玄冥邊戰邊退,不多時便來到紫泥海邊,與張翼軫纏鬥在一起。

    「休要傷我主人師兄!」

    忽聽畫兒一聲嬌叱,從天而降,雙手一揚,兩點星光脫手飛出,直取玄冥雙眼。

    玄冥被二人合攻,不慌不忙,兩手一合,竟是滿不在乎一把將張翼軫三道火劍抓在手中,雖是一燒之下也微微皺眉,卻還是十分輕鬆地將火劍熄滅。接下來只一甩頭,左耳之上的青蛇猛然飛出,迎著畫兒的兩點星光飛去,一張嘴吐出一口霧氣,便將兩點星光包裹在內。

    這霧氣似有消融之力,一將星光包裹,便呈現暗黑之色,意圖將星光一舉吞噬。星光也不示弱,閃爍之下,將要熄滅之際,猛然間又青光大盛,生生衝破霧氣的包裹,將霧氣全數沖散。緊接著,星光二分四,四分八,眨眼間兩點星光化成漫天星光,形成一道星光之網,一閃,便將玄冥罩在其中。

    玄冥臉露驚訝之色,元水劍舉起,一劍便斬在星光網之上,卻見劍光一閃而過,如斬虛空,星光網卻完好如初,一緊,便觸及到玄冥的身體之上。

    星光網只一及體,玄冥忽覺全身氣力頓失,猶如渾身氣血被星光網吸食一空一般。突逢此變,玄冥心中一驚,不成想小女娃不起眼的一點星光竟也如此威力,倒也是小瞧了她。當即心意一動,身體立時消散為萬點水氣,從星光網中點點逸出,隨後在遠處空中再次凝聚成形,哈哈一笑,說道:「兩個小娃娃,你二人聯手也不是我老人家對手,不如乖乖認輸,或許我老人家一時高興,大發慈悲,就饒你們不死!」

    張翼軫悲憤之色未去,更添決然之意,恨恨說道:「玄冥,莫要得意,誰輸誰贏現在來說還為時尚早!」

    說著,聲風劍一揚,嗖嗖嗖,又是三道火劍分上中下三路直取玄冥。玄冥一見更是笑得前仰後合,說道:「小娃娃,怎地還來這一手?無招可施的話,我老人家還是非常寬宏大量,給你一個投降的機會。」

    玄冥一邊說話,一邊雙手一上一下,猛然一合,便將三道火劍一舉拍在手中,元水之力一出,立時將火劍消滅於無形,隨即哇哇笑道:

    「若是還來火劍招數,小娃娃,我老人家勸你早早棄劍認輸,你的火劍之威傷不了我老人家分毫,白白浪費力氣。」

    卻見張翼軫置若罔聞,一揚手,又是三道火劍橫掃過來。玄冥如法炮製,舉手間又將火劍滅掉,不由懊惱:「小娃娃,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再來耍賴,休怪我老人家下手無情。」

    玄冥滿以為此言一出,張翼軫定會有所收斂,不料只見他依然如故,揚手間又是三道火劍脫手而飛,和方才一模一樣,甚至連位置都未曾變化。玄冥不由心頭火起,乾脆理也未理,閃身躲過火劍,一伸手,手中元水劍驀然漲大數十丈,呼嘯間便朝張翼軫橫擋過來。

    元水劍離張翼軫尚有十丈之遠,突兀間平地升起一道粗有一丈方圓的土柱,猶如橫空出世般攔住元水劍去路。元水劍其勢迅猛,一閃便將土柱斬為兩截,餘勢不減,眨眼間便逼近到張翼軫身前三丈之後。

    張翼軫仍是站立原地未動,似乎並不知道元水劍威力一般,眼見呼吸之間元水劍便要近身,陡然間接二連三數十道土柱撥地而起,橫亙在元水劍之前。元水劍毫不遲疑,勢如破竹一般閃了幾閃,便將數十道土柱一一斬斷,瞬間便近身到三尺之內。

    張翼軫卻是早有準備,身形一閃便躲開致命一擊。定睛一看,元水劍雖是威勢仍在,卻較之以前縮小了整整一圈,雖說相對於數十丈長數丈寬的無水劍來說,不過減小了數尺大小,但卻令張翼軫頓時心中狂喜,如此看來,正是印證了方才心中所想。

    方才張翼軫以連發火劍之計拖延一時半刻,卻是腦中靈光一閃,忽然想到以他的萬火之精的威力遠不是玄冥天地元水之敵,本來水能克火,且萬火之精遠不是天地元火,即便他可以操縱天地元火,只怕非得是堯娃這般火生的天地靈獸才可以以火克水與玄冥勉力一敵。以他尚未完全領悟控火之法地控火之能來說,以火敵水絕對是以卵擊石。

    常言道水來土擋,土因其厚而載萬物,因其固而束縛水流,若是以自己雖是微弱但也可運用一二的控土之能阻擋玄冥的元水劍,又能如何?土可克水,天地萬物相生相剋,以弱土克強水,雖說不能取勝,或許也可阻攔一

    是張翼軫連發數次火劍,意在暗中以體內土性呼應大地泥土,呼土成柱,衝天而起,生生將元水劍之勢緩了一緩,且減弱了幾分。張翼軫心中大安,雖是遠不足以對玄冥造成威脅,不過以土用來與玄冥對戰,卻遠比用火來得輕鬆有效。

    更主要的是,張翼軫偷眼一瞧飛在空中已經結好手勢的畫兒,心道成敗在此一舉,合二人全力若能將玄冥制住還好,若是再無法取勝,只怕二人再無出頭之日!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5-3 21:47
第四卷 念奴嬌 第十二章 星光萬點,力敵不如妙算

    再說玄冥被張翼軫喚起的數十道土柱減緩了元水劍的攻勢,也是一時大為意動,「咦」了一聲,臉露讚賞之意,開口讚道:「不錯,小娃娃倒也聰明,水來土擋!若你能擬化出天地元土之劍,說不得能將我老人家打敗,不過你這區區土柱麼,卻和小孩子玩泥巴不差多少!」

    說完,咧嘴一笑,動念間收回元水劍,腳下兩條青蛇身子一扭,托動玄冥疾飛向前,竟是近身到張翼軫身前,伸開兩隻巨掌,就要將張翼軫一舉拿下。

    玄冥剛一動身,忽覺前行之勢一滯,彷彿瞬間置身於泥潭之中。再一細看,只見眼前繁星點點,猶如從天而降無數星光,形成一道密不透風的星光網將他嚴嚴實實網在其中。玄冥心中一驚,抬頭一看,卻見高空之上,畫兒一臉肅然之意,雙手分合之間,無數星光從手中湧出,源源不斷地注入到將他束縛在內的星光網之上。

    而畫兒站立高空之上,絕美絕倫,無比莊嚴,恍如手捧星辰腳踏山川的九天玄女!

    玄冥不知何故忽然心生一絲懼意,只覺身上的星光網束縛之力愈加密實,渾身氣力漸消,直想不如就此認輸,好求得高高在上的九天玄女的垂青和憐憫,不再作無謂的抵抗。玄冥心意昏沉間,驀然體內元水之意涼遍全身,頓時恢復清明,暗叫好生厲害,這星光網不但可以束縛神力,竟還可消融鬥志,這個小女娃究竟是何許人,怎會如此無上大法?

    心意一動,又故計重施。身形消散成萬千水氣,試圖星光網中逃逸而出。不料玄冥剛剛化身為水氣,忽聽一聲巨響,一座小山大小的土山從天而降,「嗵」的一聲將他結結實實拍在土中!

    若是正常形態,便是整座大山拍來。也不會損傷玄冥分毫,只是如今化身為萬千水氣,猛然間被拍入泥土之中,萬千水氣分別被萬千土粒所阻,若是匯聚成一處化成形體卻也需要一時片刻。張翼軫瞧準時機,一見果然他和畫兒聯手將玄冥暫時壓下,當即縱身向前,站立泥土之上,雙手緊握聲風劍。一劍便刺入泥土之中。

    劍一入土,張翼軫體內靈力全力運轉,心意全開,聲風劍由黑變紅,又由紅變白。最後又由白變藍,一股狂亂暴烈之氣沿劍身順著火勢全然注入泥堆之中,瞬間,泥土便被聲風劍之上的萬火之精烘烤得由白變紅,又由紅變白,偌大的一塊土堆,竟是硬生生被張翼軫燒成一座小山大小地一塊巨磚!

    張翼軫施法完畢,一時力竭,頹然躍下土堆。坐到一旁,久久無語。畫兒也從空中飛落,站在張翼軫身邊,也不說話,暗自垂淚。二人呆了半晌,還是畫兒勸道:「主人師兄,嬋兒姐姐被這個壞老頭害死了,如今壞老頭也被我們殺死,也算替她報仇雪恨了。你也不必過於傷心了。嬋兒姐姐九死一生,又在這玄冥天獨自度過了一百多年時光,雖是死了,也好過在此獨自終老,身心俱傷的好……」

    畫兒一時竟也不再嘻嘻哈哈,猶如瞬間長大了許多,一臉淒容無限感傷地說道。

    「一百多年時光?」

    張翼軫正一時自責沒能早日脫困前來尋找嬋兒,若能提前幾月。或許嬋兒還未被玄冥所害。正暗自傷心之時,猛然間聽到畫兒所說。心中一驚,細心一想,方才的水幕之中,嬋兒確實自稱在此間度過了百年之久,百年時光,度日如年,便如過了萬年一般。

    莫非……此地與外界時間不同?張翼軫悚然心驚,猛然站起。嬋兒至今失蹤不過一年,她卻自稱在此度過百年時光,如此看來,只怕此地不僅僅是天地翻轉這麼簡單,便連時候也與外界大不相同。

    雖是不知如何具體對比,張翼軫卻暗暗慶幸,如此說來此地時間應是快過外界,聽畫兒所說他上次沉睡了半月之久,只怕在外界只是覺得一瞬之間。還好,以傾穎之鎮靜,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冒險跳入此間。

    「咔嚓!」

    猛然間面前的巨磚裂開一道裂縫,緊接著,無數道裂縫瞬間生成,張翼軫大驚失色,情知不妙,也顧不上許多,一伸手挽過畫兒,清風一卷,須臾間飛離數百丈之外。剛剛在空中穩住身形,只聽得「轟隆隆」一聲巨響,巨磚紛碎成萬千粉塵,瀰散在空中。

    隨即一人飛身躍至半空,哇哇亂叫:「了不得,不得了!兩個小娃娃竟將我老人家害得這麼狼狽,哇哇哇,我老人家算是著了道了,此仇不報非玄冥!小娃娃,納命來……」

    玄冥飛身近前,雙手一伸,陡然間兩條元水巨蛇脫手而出,一左一右直奔張翼軫和畫兒捲來。

    玄冥此次顯是拼了全力,元水巨蛇聲如雷震,轉瞬近身,張翼軫急忙撥劍後退,畫兒也是飛身躲閃。二人將將躲過巨蛇的一撲之力,尚未站穩身形,猛然間兩條巨蛇將身一縱躍上空中,身子一抖竟是化為萬千雨滴,籠罩數百里方圓,鋪天蓋地傾盆而下!

    老天,竟是天降天地元水!

    驚見玄冥如此廣大神通,張翼軫長嘆一聲,如此驚天徹地之威,除非瞬息遁形的飛仙,以他和畫兒地飛天之能,斷無逃脫之理。當下也不躲避,心意一動,近身到畫兒身旁,輕聲對畫兒說:「畫兒莫怕,有主人師兄陪你,即便死,黃泉路上,主人師兄也會為你遮攔陰風苦雨……」畫兒乖巧地點點頭,說道:「主人師兄,有主人師兄相伴,畫兒才不怕死……」

    漫天元水之雨「嘩啦」一聲降至二人頭頂一尺之上,靜止不動,整整齊齊猶如訓練有素的士兵在軍令如山的命令之下,齊步不前,再也不寸進分毫!

    「嗚嗚……我老人家受不了了,小男娃小女娃都會說些甜言蜜語,為什麼只有我老人家一個人孤苦伶仃,無人關愛。我老人家活得太窩囊了!」

    猛然間漫天雨勢一收,眨眼間化為虛無消散於天地之間,緊接著眼前人影一閃,玄冥近身二人身前,眼睛向上一翻,陰陽怪氣地說道:「小娃娃,剛才的手段好生了得,若是你的元火元土之力再精純那麼幾分,哼哼,只怕我老人家方才被你二人一治,這條老命就交待了。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我老人家雖是表面上凶惡,本心卻是十分善良的,要不方才早將你二人萬水穿身了,是也不是?」

    畫兒也不念玄冥好意,哼了一聲,氣呼呼說道:「壞老頭,你要是好人,鬼才信。好人怎麼會害死嬋兒姐姐?可憐的嬋兒姐姐,對主人師兄那麼好,卻被一個醜陋無比的壞蛋害死了,唔唔唔,畫兒好想嬋兒姐姐……」

    畫兒說哭便哭,還哭得淚雨紛飛,剛剛還氣勢洶洶的玄冥一見畫兒哭得這般難受,臉色一變,愁眉苦臉地說道:「好了,好了,小女娃,莫要哭,莫要哭。我老人家最是心軟,最見不得別人哭。見人一哭,我地心腸就軟成水了……」

    「玄冥,你莫要在此假惺惺假裝好人,若你真的心腸軟,為何又要害死嬋兒?」張翼軫一想到嬋兒竟是慘死在玄冥手中,一見他如此說話,便怒火中燒。

    玄冥斜著眼睛看了張翼軫幾眼,忽然面露喜色,說道:「小娃娃,你的控土之法雖然粗淺,不過方才先以土克水,又以火克水,手段絕妙,倒也讓我老人家大為佩服。若你教我控土之法,我老人家也不怕吃虧,便將控水之術傳授給你,你意下如何?」

    張翼軫「哼」了一聲,恨恨說道:「只恨我修為尚淺,否則定要一劍將你化為烏有。如今我二人敗在你手中,你又要怎樣?」

    玄冥卻不理會張翼軫的質問,眼睛眨動幾下,神秘地一笑,說道:「如果你將控土之法傳我,我老人家不但可饒你二人不死,還將控水之法相傳,同時送你二人出離此地,如此條件,可是答應?」

    畫兒卻是不以為然地說道:「主人師兄才不會上你的當,你是一個大大地笨笨鳥,誰知道你學個控土之法會不會學上了幾千年。就算幾千年後你學會了,卻又假裝不會,強行將我們留下,又怎麼說?」玄冥臉上怒意一現,正要發火,隨即一想又轉怒為笑,嘿嘿說道:「其實小娃娃你們有所不知,我老人家一向是說話算話的,絕不食言。不過有時確實腦子有些轉彎不快,所以說只要我老人家學會了控土之術,便會依言放你們離去,自然你二人還要多有一些耐心將我教會才是,哈哈。」

    張翼軫心念一動,忽然心生一計,說道:「玄冥前輩,你是前輩高人,與我等後生小輩不可相比。我二人冒昧闖入此地,若有失禮之處,還望前輩勿怪。」

    「既然前輩如此寬宏大量,要放我二人出得此地,在下先謝過前輩的大恩。至於互授法術一事,在下有一妙法可以頃刻之間讓前輩學到控土之術,也可讓前輩瞬息之間將控水之法傳授與我,只要前輩立誓學會之後不再為難我二人,即刻放我二人出離此地即可!」

    玄冥一聽之下頓時喜上眉梢,開口相問:「真有此等好事?」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5-3 21:47
第四卷 念奴嬌 第十三章 妙法無窮,玄冥怒斥燭龍

    張翼軫微笑點頭,也不說話,心意一動,一點朦朦青光從額頭飛出,在玄冥眼前一晃便又回到了額頭之內,見玄冥一臉驚奇之色,心道只怕玄冥並未見過此等妙法,當即說道:

    「此乃魂印之術,可將法術封印在內,印入對方神識之中,到時只需自行打開慢慢參悟即可。我二人可用此等妙法互換法術,一經互換完畢,不管對方是否領悟其中玄機,前輩也不可再留我二人在此,即刻送我二人離開此地,若是答應,在下這便傳授前輩魂印之術,如此可好?」

    玄冥未曾見過魂印之術,見張翼軫說得這般奇妙,一時大為心動,忙不迭點頭應允,說道:「甚好,我老人家答應你便是。這魂印之術若是真的這般奇妙,以後我老人家若要學什麼法術,豈非容易得很,哈哈!」

    張翼軫見玄冥頗為上心,心中暗喜,心念一動,從腦中的《鬼仙心經》中找到了魂魄立誓之法,兩手結成手勢,朝玄冥頭上一指,喝了一聲:「結!」

    輕煙一閃,一個和玄冥一模一樣的小人在玄冥頭頂平空生成,站立不動。張翼軫暗道僥倖,無意中從成華瑞之處得的《鬼仙心經》竟在此處得此大用,當真也是所料不及。

    結印完畢,張翼軫唯恐玄冥一時反悔,便故意說道:「倒也並非在下信不過前輩,不過這魂印之術頗為難得,且前輩若是得了法術之後再行反悔,我二人也打你不過,是以翼軫還請前輩以魂魄立誓,一旦我將魂印之術傳你,且將控土之術傳授完畢,前輩自當送我二人離開,絕不反悔!若是前輩不以魂魄立誓,在下也不勉強。畢竟以前輩身份。倒也不用欺負我們這些小輩,是也不是?」

    畫兒在一旁插嘴說道:「主人師兄。玄冥伯伯雖然時好時壞。不過依畫兒來看,還是好的時候多一些。玄冥伯伯說話算話,才不怕什麼魂魄立誓,是麼?」

    玄冥眼見張翼軫法術精妙,妙法層出不窮,早就見獵心喜,按捺不住,聽二人這般一說。當即說道:「我老人家向來說話算話,怕什麼魂魄立誓,這便立了……」說著,微一定神,心中誓言已成。誓言一定,頭頂小人一閃而沒隱入玄冥神識之內,與魂魄緊緊相連在一起。

    見大功告成,張翼軫心中大安,隨即便將魂印之術傳給玄冥。魂印之術並不高深。是以玄冥只練習幾遍,但已能熟練掌握,不由高興得哈哈大笑,當下竟是先行將控水之法凝入魂印之中,送入張翼軫神識之內。

    張翼軫略一探查便知真實不虛,心道這玄冥時而憨實時而怪異,倒也不可以尋常度之,當下也不隱瞞。將他得自土伯的控土之術的一絲感悟也悉數傳給玄冥。

    玄冥得了張翼軫的控土之術。閉目半晌,又感應了半天。卻搖了搖頭,說道:「怪事,為何我老人家不管是學那女娃娃所傳的御風之術還是你這男娃娃所傳的控土之術,卻無一可用,總是感應不到風土的靈性,小娃娃,你可知其中緣故?」

    張翼軫略一思忖,忽然想起在未名天時風伯和土伯也只是各自只能感應到風土,心道只怕這些天地靈獸雖是神通廣大,卻因乃是由天地而生,傳承天地本源之力,是以只能感應到本源傳承之中的天地元力。玄冥由水而生,雖是他能將天地元水運用得出神入化,但除水之外,莫說操縱天地元土,卻連一絲泥土靈性也感應不到。這也是為何這些天地靈獸勉強可以和飛仙一敵,但若是飛仙恰好身具可以克制靈獸天地元力的法寶,靈獸便只好認輸。

    張翼軫當下便將心中推測和盤托出,玄冥一聽頓時面如死灰,呆立當場,愣了半天才搖頭無奈地說:「小娃娃,你這一說,我老人家也是豁然開朗,再細心一想,也確實如此。世間萬物各得其所,我老人家由水而生,若再能控土,豈非奪了天地之造化,這天地還能容我?如此看來,我當初也是錯怪那個小女娃了,悔不改一時糊塗,竟將她害了。張翼軫聽玄冥又說到戴嬋兒之事,唯恐他再略過不提,否則又如先前一樣,他和畫兒多次詢問,玄冥均避而不談,也是無法逼他開口。見他主動提起,張翼軫只好強壓心頭悲憤,趁機就勢問道:「玄冥前輩,依在下看前輩也並非凶惡之人,怎能忍心下手殺死一個女娃娃?」

    玄冥忽地愣住,反問:「我老人家何時說親手殺死女娃娃了?我老人家說我將她害死,並非是親手將她殺死之意。」

    張翼軫聽得心中一緊,急急問道:「前輩,究竟發生何事,還望前輩如實告知。」

    玄冥聽了竟是臉色一紅,神色頗不自然,猶豫半天,似乎終於下定了決心,這才說道:「小娃娃,並非我老人家故意隱瞞,實在是此事過於丟人,我老人家不想提起。不過看在你方才幫我解了多年困惑地相助之下,又見你對那個女娃娃甚是關心,我老人家就大方一些,將此事地來龍去脈詳盡告知你罷!」

    話說戴嬋兒無意中流落此地,被玄冥救起,又得以在紫泥海養傷,半年之後傷勢痊癒,戴嬋兒便要離去,玄冥卻是不肯。

    卻是玄冥見戴嬋兒乃是金翅鳥,天生御風,便有心讓戴嬋兒傳他御風之術,並以傳授控水之術交換。戴嬋兒卻對控水之術了無興趣,只想一心離開此地。玄冥獨自一人在玄冥天正無聊透頂,又有心學到御風之術玩耍一二,再加上戴嬋兒迫切之下出言不遜,玄冥更是惱羞成怒,將戴嬋兒扔到一邊置之不理,反正她也無法參透玄冥天之秘,自行出離。

    玄冥這一去便是百年之久,留下戴嬋兒一人在偌大的玄冥天形影相弔。玄冥事過即忘,過了許久才猛然間想起這玄冥天之地還有一個女娃娃,便又急急找到戴嬋兒,又要讓她傳他御風之術。戴嬋兒被玄冥在此地棄置百年之久,又始終找不到出去之法,無奈只好答應玄冥。

    不料這玄冥也實在笨得可以,教了百十年也無法感應到一縷天地清風。戴嬋兒急於出去尋找張翼軫,再也按捺不住性子,屢次想方設法要逃離此地,一時也惹得玄冥大怒,以為戴嬋兒騙他,並未誠心將真正法術傳他,隨便傳了一個法子敷衍了事。

    戴嬋兒自然不肯服軟,二人大吵一番,直氣得玄冥暴跳如雷,正要想法懲治戴嬋兒一番,正在此時,玄冥天突然有客來訪。

    來者是玄冥地故友燭龍。燭龍來訪本是前來向玄冥索取紫泥,紫泥得手之後正要離開,無意中發現戴嬋兒,頓時驚訝萬分,待定睛一看發現她竟是金翅鳥,一時大喜過望,當即向玄冥開口相求,要將戴嬋兒帶走。玄冥本來不肯,不過燭龍以先前他欠他一個人情為由,非要帶走戴嬋兒。玄冥本來也正惱戴嬋兒不真心教他法術,見燭龍提起舊事,一時難堪,想了一想便答應下來。

    聽完玄冥所說,張翼軫心中大喜,原來嬋兒沒死,只是被燭龍帶走。為什麼玄冥非要說嬋兒被他害死,莫非這燭龍將嬋兒帶走不懷好意不成?

    想到此處,張翼軫心中不免忐忑,當下問道:「敢問玄冥前輩,燭龍是何許人也?他帶走嬋兒意欲所為?以前輩之神通,怎能任由他人從玄冥天帶走嬋

    此言一出,玄冥神色之間竟是無比尷尬,躊躇半晌,卻聽玄冥竟是嘆了一口氣,說道:「這燭龍神通廣大,我老人家不是他地對手。小娃娃,你當我學那御風也好控土也罷,所為何故?無非是想打敗燭龍這條惡龍。可惜時至今日,我仍不是燭龍之敵,這燭龍,也端的厲害,我老人家卻打他不過,也不算丟人。若不是當年燭龍曾與我有恩,說不得我拼了性命也不會讓他從我手中帶走女娃娃。這燭龍在我這玄冥天之內向我開口要人,我老人家也只能任由他將人帶走,也是讓人惡氣難出。」

    玄冥說到此處,一時脹紅了臉,顯是氣極。

    張翼軫雖仍未明了燭龍究竟是何方神聖,卻心中更是關心嬋兒下落和安危,急急問道:「那燭龍為何要帶去嬋兒?」

    玄冥頓時愣住,低頭想了一會兒,抬頭說道:「我老人家也實在想不通此點,若說燭龍此人雖是凶惡,卻也不好女色。再者燭龍神通廣大,也用不著將女娃娃收為手下。這倒是奇了,燭龍帶走女娃娃,到底何用?」

    玄冥來回走動不停,似乎想得頗是頭疼,一臉痛苦的表情,時而沉思,時而迷茫,直看得張翼軫心急如焚,又不好開口相催,怕他一催之下,說不定玄冥更想不出一絲頭緒。

    又等了半晌,張翼軫耐心漸失,正在開口相問之際,忽見玄冥一臉喜色,嘿嘿一笑說道:「瞧我老人家這腦子確實有時不太好使,一急,竟是忘記燭龍此人生性喜好寶物,又好吞食神獸。這金翅鳥可以煉化如意寶珠,也可以被他一口吞下吃掉!」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5-3 21:48
第四卷 念奴嬌 第十四章 一日一年,直上海枯石爛

    玄冥說到此處,還得意地點點頭,自誇道:「不想我老人家也有如此聰明時候,竟能猜出燭龍這條惡龍的險惡用心,了不得,不得了!」

    「什麼?燭龍要煉化或是吃掉嬋兒?」

    張翼軫哪裡顧上理會玄冥的洋洋自得,一聽燭龍竟是如此一條惡龍,頓時氣血上湧,肝膽欲裂,圓睜雙目,問道:「玄冥前輩,那燭龍現在何處?將嬋兒帶走已有多久?」

    玄冥被張翼軫這副拚命的表情嚇得一愣,隨即不滿地說道:「衝我老人家凶什麼,要知道,我老人家雖然有時脾氣古怪,凶巴巴的,不過只是做做樣子,不來真的。燭龍不同,那惡龍長得醜陋不堪不提,脾性也是大得很,一言不合便一口將人吞下。再說,當時我本來猶豫不讓燭龍帶走女娃,那個女娃卻一聽之下竟是主動提要跟隨燭龍前往,令我老人家頗為費解,時至今日,想不明白……」

    張翼軫見玄冥果然腦子不甚好使,問他問題他竟是東扯西扯回答不清,不由急道:「玄冥前輩,若你回答了我的問題,我便告訴你為何嬋兒要跟隨燭龍而去!」

    玄冥眼睛一亮,忙問:「當真?」

    在得到張翼軫點頭答覆之後,玄冥滿意地笑笑,說道,「那燭龍所居之地離此甚遠,只怕數十萬里也是有了……他住在北海之西,西海之北之處,有一處乾枯的大海海底,枯海之上亂石如雲,卻全是風爛掉的石頭,是故此處名海枯石爛。那燭龍,就居住在海枯石爛正中的一座宮殿之內,名叫忘情宮。若說到這燭龍將女娃帶走的時日,我老人家一時還得想想……莫急,容我好好想想……嗯。怕也有幾十年了!」

    不等張翼軫開口再問,這次玄冥卻是難得聰明一次,主動解釋說道:「小娃娃你有所不知,我老人家的玄冥天內時光與外界不大相同,若是對比來看,此內一年。外界一天。」

    幾十年便是幾十天,嬋兒被燭龍此等惡龍帶走已有如此之久,焉有命在?張翼軫心中大急,不成想嬋兒竟是如此命運波折,比起他在未名天死絕地來說,可當得上是死生煎熬。他不過是度過了一年之久,而嬋兒非但在此地孤獨百年之久,卻又被燭龍抓到海枯石爛之地,而嬋兒明知跟隨燭龍而去是九死一生。卻仍要主動相隨,張翼軫豈能不知嬋兒心意?

    「玄冥前輩。你可知嬋兒為何非要跟隨燭龍離去,明知此去必有一死還非要前往?只因嬋兒想要離開此地,想要出離這將她困住的玄冥天,想要到外界尋找我張翼軫的下落!前輩,翼軫已將法術傳你,請你即刻送我二人出離此地。我要遠赴海枯石爛之地,即便到地老天荒也要尋到嬋兒,不論生死,總要知道嬋兒下落,總要斬下燭龍人頭!」

    「哇哈哈!」玄冥仰天大笑,不屑地說道,「小娃娃。別怪我沒有提醒你,那燭龍神通廣大,連我老人家都不是他的對手,你卻連我都打不過,如何還口出狂言,要斬下惡龍項上人頭。當真是大言不慚!不過麼。若小娃娃真是有心尋那惡龍晦氣,我老人家倒是可以告知你一個秘密:那惡龍雖是神通無敵。卻是生平嗜睡,每日必睡十二個時辰方有氣力,否則便無精打采,法力大降。而且那惡龍睡眠之時,必須顯出真身,此時若是一劍斬在他的逆鱗之上,嘿嘿,定叫他功力折損五成!」

    說完,玄冥一時得意,不禁樂得手舞足蹈,彷彿已經眼見燭龍被張翼軫一劍斬殺一般。

    張翼軫見玄冥這般模樣,一時苦笑無語。再看畫兒,在一旁也是一臉擔憂,眼中滿是怏怏之色。張翼軫心道眼下見那玄冥正在興頭之上,若是乘機提出離去,倒也多幾分把握,雖說玄冥方才親口答應送他二人出離此地,但玄冥此人喜怒不定,心意反常,萬一再有反覆卻是不好。

    正要開口再提出離此地之事,猛然間一陣地動山搖,只聽遠處傳來「轟隆隆」一聲巨響,緊接著感覺整個大地一斜,天地竟是生生向一處傾斜過去!

    只聽一聲呼嘯地巨響響起,只見整個紫泥海的海水隨著天地傾斜之勢猛然向三人衝來,猶如一名頂天立地的巨人將紫泥海掀翻一般。海水攜帶滔天巨浪滾滾而至,瞬間便要將三人淹沒。

    玄冥卻是不慌不忙,一伸手,手上光芒一閃,忽見整個紫泥海猶如被瞬息冰凍,頓時靜止不動,彷彿被施了定身法一樣。海水定在空中,浪花朵朵也在空中定住不動!

    見玄冥舉手間將整個寬廣無邊的紫泥海海水定住,張翼軫暗自咂舌,若非這玄冥腦子有些呆笨,否則以他和畫兒之力,莫說將玄冥困住,便是傷他一根汗毛只怕也無能為力!

    玄冥定住海水,也是一臉吃力,雙手伸出,緩緩向前推去。海水隨著玄冥的雙手慢慢後退,最終又全部回歸原位,雖是整個天地仍是傾斜,但紫泥海卻不再動盪不安,恢復平靜。

    玄冥一臉無奈地說道:「地傾東南!我老人家這玄冥天,總是差那麼一點火候不夠穩妥,若是再有一根頂天柱,這玄冥天就安穩無憂了。可是我老人家已經找到三根頂天柱了,這最後一根,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令人惱火。」

    張翼軫卻是沒有心情關心玄冥天的地傾東南地隱患,開口說道:「玄冥前輩,若是日後得了機緣,我若尋得頂天柱,到時不遠萬里送來也可。只是眼下我救人心切,還請速速送我二人出得此地,多謝!」

    玄冥回過神來,黯然說道:「也罷,你二人這便離去就是……等等,小娃娃,你說什麼,若你可尋得一根頂天柱,可要記得一定送給我人家,這玄冥天總是不定何時便會歪斜百年。我老人家說不得還會忙上數百年才會矯正這天與地。小娃娃,莫急,既然你有心要幫我老人家,我老人家豈能不領情?」

    說著,不理會張翼軫與畫兒愕然的目光,一閃身。便帶領二人來到先前的湖泊之前,伸手間從身上取出一個翠綠玉瓶。手一招,湖泊之中的湖水源源不斷地被吸入小瓶之內,過了小半會兒,玄冥才收了功,將小瓶交給張翼軫,說道:「此水名息影之水,以月光映照,可以自行紀錄方圓數百里內的一應情景。且此水乃是出入這玄冥天的關鍵。若無此水,再無北海月明之時。你等絕難進入這玄冥天。此次你們能來得此處,只怕也與我這玄冥天地傾東南有關。尋常一般地傾東南之前,玄冥天的息影之湖便被月光一激,外界正好可見息影的奇觀。待我稍後將玄冥天矯正過來,你等在外界就是坐等到死也難得一見息影奇觀。」

    原來如此,張翼軫暗道慚愧。只是隨口一說,不成想這玄冥竟是當真,還主動送他息影之水以方便他進入玄冥之地,當下也不好多說什麼,只好謝過玄冥。

    玄冥至此竟有一絲依依不捨之意,忽然之間扭捏說道:「小娃娃,若是日後找不到頂天之柱也不當緊。不過若是得閒,可要記得來看望我老人家。這玄冥天雖大,卻只有我一人,而我老人家又無法現身外界!雖說小娃娃你法力低微,不過與我老人家倒也合得來,何時有空記得前來尋我。我二人再打他個天翻地覆。你說可好?」

    見玄冥這般天地靈獸也是一臉落寞之意,張翼軫一時心生感慨。忽又驚醒想起未名天的風伯土伯,心中猛然閃過一絲疑問:為何這些天地靈獸都無法在外界現身,都要躲藏在自成一天之處,避而不出?正要開口問個明白,卻猛然間感到天搖地動猶如篩糠一般巨烈,玄冥頓時臉色大變,也顧不許多,急道:「不好,不想此次地傾東南如此厲害,老人家必須前去打理一番,否則說不定這玄冥天便會真地坍塌……小娃娃,你二人可自行離去便是,可是記好了,這玄冥天可是天地翻轉之處……」

    本來方才說話間玄冥忽然腦中靈光一閃想通一點,正要告知張翼軫燭龍綁走戴嬋兒只怕還另有目地,便是要借戴嬋兒之氣息掩藏燭龍本身氣息,卻轉念一想既是方才已經說了假話,將燭龍說得醜陋不堪,何必再多此一舉說出心中猜測。正好此時玄冥天突逢巨變,玄冥更是轉眼忘得一乾二淨,當即身形一閃,疾如一道光芒消失於東南方向。

    見玄冥倏忽而去,張翼軫只好搖頭。先前初來之時,他心中就忽有所悟,又聽玄冥臨走之時所留「天地翻轉」之話,心中更是堅定先前推測,便叫過畫兒,吩咐說道:

    「畫兒,若要出離此地,不可以尋常度之。我二人前來之時,落地之前忽覺天翻地覆,可知此地必有古怪。誠如玄冥所言,此地本是天地翻轉之處,你依我所言而行,緊隨我左右,不可馬虎,可是記好了?」

    畫兒點頭,一臉凝重,說道:「自今日起,畫兒與主人師兄寸步不離!」

    張翼軫淡然一笑,點點頭,也不說話,心意一動,清風一卷,徐徐升空。畫兒自不落後,緊隨其後,也飛身升空。

    天地翻轉,若是天地並不翻轉,那便由我來翻轉。本是頭上腳下升空,升到極高之處,張翼軫心念一轉,身形在空中一翻,頓時變成頭下腳上。畫兒見了雖是不明白為何如此,也依樣而行。二人剛剛翻轉過來,張翼軫輕喝一聲:「畫兒,收回法力!」

    畫兒雖知此時人在高空之中,若是收回法力定會摔回地面,但主人師兄有言,畫兒絲毫不疑,心意一動,立時收回法力!

    二人法力一收,說來也怪,竟是懸浮空中並不下墜。

    張翼軫靜候片刻,不見絲毫異象出現,不免心中疑惑,莫非自己所悟不對,天地若不翻轉,我自翻轉,豈非一樣?既是如今二人已經頭下腳上地翻轉過來,卻又為何只是飄浮空中,並不下墜?

    張翼軫剛剛想到此點,忽覺眼前一陣暈眩,恍惚間,彷彿天下地上,頭頂大地腳踏藍天,就這般頂地立天地站立在虛空之中。只一驚醒,驀然只覺腳下一墜,二人竟是同時向空中跌落而去!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5-3 21:49
第四卷 念奴嬌 第十五章 天翻地轉,卻有無窮隱患

    抬頭仰望,大地越離越遠,二人卻是正急速朝天空直直墜落,一時令人難以置信竟有如此詭異之事!也不知過了幾時,忽覺周身水氣瀰漫,下墜之勢一緩,張翼軫定睛一看,卻是已然置身於水氣沛然的深洞之中!

    此時卻已變成頭上腳下,再無天地翻轉之感。低頭一看,腳下正是水霧繚繞之間深不可測的深洞。微一定神,張翼軫環顧四周,月光不知何時已經不見,再一抬頭,卻見傾穎和青丘正焦急地站在深洞邊緣,二人正在爭執不休。張翼軫忙和畫兒將身一躍,一步跨出深洞,落在傾穎二人面前。

    傾穎一見張翼軫完好無損地現身眼前,頓時大喜,向前一把挽住張翼軫胳膊,嗔怪說道:「翼軫,你怎的如此冒失?若是萬一深洞之中有莫名危險,你這般以身試險,不知有人無比擔驚受怕麼?」

    張翼軫一臉愧色,點頭說道:「傾穎說的是,翼軫記下了,以後不再做此等魯莽之事!我和畫兒一去多時,你二人可是等得心急?」

    傾穎一愣,搖頭說道:「你和畫兒躍入深洞之後,只一閃便不見了蹤影,隨即這息影之景也消失不見。我和青丘道長等了片刻,不見你二人回轉,我便要入洞尋你,青丘道長卻是不許。我二人正爭執之時,你和畫兒便一步從深洞之中邁出……前後不過片刻光景!」

    張翼軫會心一笑,這在洞中十多天已過,卻在外界不過片刻之間,當真也是奧妙無比。當即便向二人將他和畫兒在玄冥天的經歷說出,直驚得傾穎無比愕然。便連青丘也是聞所未聞,聽得連連點頭。

    待傾穎聽到戴嬋兒竟是如此情深義重的一個女子,一個人在玄冥天孤苦度過百年光陰,也是一時唏噓。眼眶一紅,低聲說道:「嬋兒她……翼軫,若是傾穎也如嬋兒一般流落此地。為了見你。我也一樣不惜一死與你一見,你可相信?」

    張翼軫鄭重點頭,一時感嘆。說道:「翼軫何德何能,能得傾穎與嬋兒垂青?此生不管海角天涯或是海枯石爛,我張翼軫對天起誓,若負傾穎與嬋兒,定當萬劫不復!」

    傾穎聽張翼軫表白心跡,雖是將她與戴嬋兒並列,心中不免略有醋意,但一想到戴嬋兒為了翼軫竟是如此不惜性命,雖是先前戴嬋兒一向乖張任性,卻也能做出此等令人肅然起敬之舉。一時傾穎心思渺渺,既高興翼軫的諾言,又難受為何她並無戴嬋兒這般可為翼軫一展傾情的機緣!

    畫兒一臉不快,悻悻地一步邁入張翼軫和傾穎中間,說道:「主人師兄偏心,只念傾穎姐姐和嬋兒姐姐地好,卻提也不提畫兒,畫兒不高興了!」畫兒低頭。眼圈發紅。惹得傾穎心中生憐,將畫兒攬在懷中。柔聲相勸:「畫兒不要生氣,主人師兄最疼愛之人其實還是畫兒!不但主人師兄疼你憐你,便是我和嬋兒,都是一樣愛你如同親人。」

    畫兒一聽當即眉開眼笑,蹦蹦跳跳如同過年的孩童,看得張翼軫微笑搖頭,心道畫兒心性單純,逢喜則喜,見憂而憂,日後倒也要好好待她,讓她多些無憂無慮的快樂。

    當下又想起燭龍一事,便將青丘拉到一旁,與他商議一番。青丘先前一聽張翼軫說出燭龍之事,便緊鎖眉頭在一旁思忖半晌,張翼軫只一開口,青丘便將想法一併說出:

    「翼軫,海枯石爛之行事不宜遲,應當即刻動身。我依稀記得,海枯石爛之地極為偏遠,似乎先前曾見過記載所言,聲稱此地甚為險惡,自成一體,而那燭龍神通無比廣大,獨居此地中央。據傳燭龍極為殘暴,方圓數萬里內無論生人還是神獸都深受其害,此去若能將燭龍一舉除去,也算大功一件。不過……」

    青丘隱有擔憂,心知只怕戴嬋兒早已遇害,以燭龍那般暴烈稟性,斷難留戴嬋兒活命至今,只是擔心張翼軫一時無法接受,是故不忍開口說出。

    青丘雖是被迫追隨張翼軫,但事關自身性命,也是不敢大意。先前並無逃走之心,只因若是張翼軫身死,他也立時隨之消亡,是以無法可想。眼下一聽燭龍之事,青丘卻如行走於漆黑夜色之中的迷路行人,猛然間發現前方竟然現出一道曙光。

    傳聞中,燭龍渾身是寶!不說燭龍一身龍皮若是煉製成護身法寶,可抵飛仙一掌之威,也不用說燭龍之角若是製成兵器,堪比飛仙法寶,單說燭龍身上有一處逆鱗,卻是珍貴異常,有著非同一般地功效。青丘腦中不知何故卻有燭龍逆鱗煉製心法,若將燭龍逆鱗精心煉化,再輔以一兩種易尋的寶物,最後凝成一滴仙乳,一旦服之,即刻便會脫胎換骨,成就飛仙之體!

    飛仙之體即成,張翼軫在他神識之中所下禁制自然難敵飛仙仙力,到時他青丘不但可以擺脫張翼軫控制,還可飛仙大成,從此飛昇天庭,完成多年夙願,豈不快哉!至於到時是否一杖殺死張翼軫則另當別論,不過以張翼軫一直對他態度溫良有加來看,留他一命倒也無妨。

    是以此次若是借助張翼軫幾人之力將燭龍殺死,以幾人見識定然不識燭龍全身之寶,到時他唾手可得巨寶,倒也是沾了天大的便宜,如此好事,青丘怎可放過?所以張翼軫一經問起,青丘便侃侃而談,又微一停頓,繼續說道:

    「不過這燭龍法力高強,只怕不在飛仙之下,以我四人之力,若是硬拚絕無一絲勝算。是以我等四人一路之上還要細心商議一番,尋一個萬全之法,各施平生絕學,再設計一個對敵之策,以確保到時一舉將燭龍斬殺。免得到時各自為戰,被燭龍一一打敗,救人不成反誤了眾人性命!」

    青丘既是有心要得燭龍之寶,自然不想求寶不成反送死。合四人之力。若再偷襲,尋得燭龍最為虛弱之時,或許還有五成勝算。青丘一生弄險。有五成把握自當奮力一博!

    張翼軫聽得青丘如此細心。考慮周全,心中也是暗暗慶幸身邊有青丘這般善於分析地高人相助,非但可將諸事照應詳細。且他地夢幻泡影大法也是極其少見的高明法術,若是運用得當,可抵一名地仙之威。傾穎也是相當於地仙修為,畫兒暫且不論,他本人加上法寶相助,也可抵一名百年地仙,合三名地仙之威再加一個可以一旁協助的畫兒,再乘燭龍最為虛弱之時出手,應有不少勝算。

    想通此處,當下點頭稱是。說道:「如此我等這便上路,先救嬋兒要緊。靈空道袍之事或是無意流落此地,眼下並無著落,而嬋兒危在旦夕,事分輕緩!我等可走水路,讓傾穎以蚌淚傳訊之法告知東海龍宮,煩勞東海龍王令水族搜尋靈空下落,待我等自海枯石爛之地救回嬋兒。其他事宜再行定奪。」

    青丘自無異議。張翼軫將搜尋靈空之事告知傾穎,傾穎當即傳訊給龍宮。少時。龍宮回訊,聲稱無須擔心靈空之事,同時叮囑幾人一定小心從事,燭龍乃是聞名地惡龍,只可智取不可力敵。

    四人如今身處海角天涯,若去海枯石爛之地,從北海而行最為快捷,是以四人略一商議,便由傾穎帶路,幾人飛身躍空,出得這海角天涯之地,轉向北海進發。

    北海乃是四海之中幅員最為遼闊之海,也是氣候多變,風浪最大之海。眾人飛天不久,方才明明晴天萬里,突然間前方不遠處飄來一片方圓數百里的烏雲,眨眼間便電閃雷鳴,大雨傾盆。

    以眾人修為自然不怕天雨,倒是畫兒一時玩性大起,在雨中漫步,時而撮雲成琴,叮咚彈奏一曲《如夢令》。時而飛至雲間,將烏雲朵朵驅散,玩得不亦樂乎,倒是一時沖淡了眾人的擔憂之意。

    不多時幾人已飛出數千里之遙,已至北海之境。正前行時,前方平靜的水面之上猛然間衝天而起無數道水柱,道道水柱之上站立無數兵將,個個手持兵器,威風凜凜,擋住眾人去路。

    青丘見狀,手中綠玉杖一挺,便要挺身向前,卻被張翼軫攔住。在四海之上,有傾穎在此,豈有被一眾水族攔路之理。是以張翼軫也不說話,站立一旁,只見傾穎儀態大方,蓮步向前,款款來到為首之人前面,開口相問:「何人攔我等去路?」

    為首一人顯是魚精,生得嘴大過腮,見傾穎姿態高貴,踏水而至,心中疑心來人莫非龍族,一時也不敢怠慢,忙揖首說道:「在下於飛洋,身為北海巡海夜叉,特來查看是何人擅闖北海海域,還請來人報上名來。」

    傾穎微微一笑,也不答話,右手輕捏蓮花指,渾身氣勢一漲,龍息外放,頓時一眾水族立時「撲通」一聲紛紛跪倒在海面之上,全身匍匐,不敢仰視。於飛洋更是連退幾步,大禮參拜,惶恐說道:「臣下不知東海公主駕臨,有失遠迎,方才失禮之處,還望公主恕罪!臣下罪該萬死!」

    傾穎微微一笑,萬千威儀盡顯,聲音淡定而威嚴,說道:「不必多禮,本公主來此也只是路過,爾等巡邏本是份內之事,何錯之有。還請於將軍代為轉告傾北伯伯,就說傾穎途經北海,只困要事纏身,無法抽身前往北海龍宮拜見,還請傾北伯伯勿怪!另外,於將軍傳令下去,我等四人路經北海,沿途不必再加阻攔!本公主尚有急事,爾等先行退下便是!」

    於飛洋連連稱是,退到一邊。張翼軫看在眼裡,心中暗道傾穎不虧為龍宮公主,這般威儀顯然也是生來如此,只是自己和她相處日久,從未見過傾穎也有這般母儀天下地氣勢,在自己面前,大多時候只是一個笑語嫣嫣的尋常少女。

    喝退北海一眾,四人再次飛空。畫兒湊到傾穎身邊,無比羨慕地說道:「傾穎姐姐,你好生厲害,那些人怎的這麼怕你?」

    傾穎淡淡一笑,說道:「水族之中,以龍為尊。所以四海之內所有水族,無人不敬龍族威嚴。龍族天生便是統領水族,且四海之中又有東海為尊,北海一個小小地巡海夜叉見到堂堂地東海公主,自然會臣服得五體投地了。」

    再說一眾北海水族待傾穎等人走出老遠,才敢從海面爬起。眾人呆呆望著四人遠去的方向,忽然哄地一聲炸開了禍:「老天,今日算是開了眼了,巡海巡了幾百年了,竟能遇到大名鼎鼎地傾穎公主,算是大開眼界了。」

    「是呀,是呀!我老於巡海天天只見風浪,不成想還有這麼一天,天可憐見,竟讓我在有生之年遇到傾穎公主!傾穎公主是誰,可是咱們四海水族最高貴最絕美最受人仰視的四海公主!」

    「說得是,傾穎公主比起九天仙女也是絲毫不差,今日一見,果然美如天上明月。」

    「那個青衣少年是誰?我見傾穎公主對他在意得很,我在地上偷眼去看,傾穎公主看那少年之時,滿眼柔情蜜意,當真是羨煞旁人!」

    「那個少年怎的是個凡人?傾穎公主會中意一個凡人?別開玩笑了,你看花眼了罷?」

    「你才看花眼,傾穎公主定是對那少年有意,我是過來人,怎會連這都看不出來?」

    「那少年雖凡人,不過我一望之下只覺他體內的水性無比沛然龐大,令我這千年老龜沒來由得心生懼意,只怕也是有些來歷之人!」

    「廢話,沒來歷的人怎能得傾穎公主青睞……」

    少時,有關傾穎公主鍾情一名凡間少年傳說便在北海海域傳播開來,很快,便傳到了北海龍王傾北的耳中。傾北聽聞此事,想起那東海老龍一向頗為要強,不想他的寶貝女兒卻是尋了一個凡間少年,當真是件妙事。然後竟是眯著眼睛想了半天,忽然神秘地笑了。

    按下這些花邊之事不提,但說張翼軫幾人又疾飛了數千里,果然一路上再無水族相攔,偶有遇到巡海水族,也是遠遠停下,向眾人行跪拜之禮,不敢向前打擾,如此又行了一個時辰,張翼軫猛然想起在玄冥天之時玄冥所傳授地控水之法,心想反正控風飛空也來得輕鬆,不如趁此時機將控水之法參悟一番,若能領會一二,到時說不定也會派上用場。

    當即心神一沉,便從神識之中喚出以魂印之術印入其中地控水之法,正要將神識探入其中查看一二,忽覺體內一股巨痛傳來,竟是突然而至,張翼軫猝不及防之下只覺眼前一黑,頓時失去知覺,正在飛空的身子立時一滯,「撲通」一聲落入水中。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5-3 21:50
第四卷 念奴嬌 第十六章 化蛇現身,北海事發突然

    如此變故來得太過突然,幾人都不及防備,等張翼軫落入水中才反應過來。傾穎大駭,忙心意一動,一道水柱瞬間從海水之中升起,將暈死過去的張翼軫托出水面。然後再手臂一伸,水柱十分聽話地將張翼軫托到傾穎眼前。

    只見張翼軫緊閉兩眼,臉色發黑,渾身發抖,已然人事不知。傾穎驚惶失措,不明白張翼軫為何突然之間昏迷不醒,急急用手一摸,只覺張翼軫身體不熱不涼,一切正常,更是不知所以。

    青丘和畫兒一前一後近身,青丘還好,一臉凝重,以手輕試張翼軫額頭,若有所思。畫兒卻是撲向前來,焦急萬分,驚叫:「主人師兄,快醒醒,看看畫兒,和畫兒說說話……你這是怎麼了?」

    傾穎只好輕輕拉過畫兒,不讓她打擾青丘查看張翼軫傷勢。查了半晌,青丘搖搖頭,嘆息說道:「只怕是翼軫體內有舊傷突發!我察覺他體內似乎有一股莫名之氣不知從何處逸出,此氣極為霸道,威力無比,似乎翼軫體內的地仙靈力也無法與之相比。我再想細細探查一番,翼軫自生反應將我彈出,眼下我也無能為力,一切,只能靠他自行解決。」

    傾穎聽了半信半疑,又俯到張翼軫身上,細心查看一番。傾穎天生神女,雖是相當於地仙修為,卻於療傷查病之上並不擅長,是以探查一番也是一無所得,只好一臉無奈說道:「青丘道長,如今翼軫突生變故,我等還是先尋一處落腳,待翼軫醒後再行定奪。」

    說著,腳尖輕點海水,龍息外放。片刻。腳下海水翻滾不停,緊接著,方圓數里的海水也是一片沸騰。猶如燒開的熱水一般,帶動陣陣水氣,一時瀰漫四周。

    轉眼間,海水之中冒出無數蝦兵蝦將。眾兵將一露面,隨即跪倒一片,為首一人竟是一條化蛇成精,口中山呼:「拜見東海公主!」

    傾穎眉頭一皺。心生不悅,喝道:「本公主只是喚一人出來問路,如此聲勢沒有必要,爾等先行退下,只留一人即可。」

    此言一出,一眾不敢怠慢,雖是並不情願,卻也不敢違逆公主之命,當即全數沒入水中,只留眼前的化蛇大將靜候指示。傾穎見此化蛇大將現身。一時也頗感意外。

    這四海之大,魚精蝦精鱉精龜精為最多,即便章魚一類的少數精怪若是與化蛇相比,也算數不勝數了。另有龍族近親的蛟龍一族,雖不多,但四海之大,還是可以輕易過千的。唯有化蛇,極其稀少。東海只怕不過十幾名。放眼四海,怕是也在百名以內。

    化蛇如此稀少。只因據傳化蛇乃是上古時期龍族近親,比起蛟龍在血統之上更近一層,後來卻因觸犯天條被天帝懲罰,雖是僥倖得以沒有滅種,卻只可化成蛇形,無論修練千年萬年都無法化龍,故名化蛇。但化蛇若是修行到了極致,據說可以肋生雙翅,一飛衝天,直向天庭,但也只見於傳說之中,連傾穎也未曾得見化蛇可有修出雙翅地。

    雖不明了為何竟會在此地意外遇到化蛇,不過傾穎卻無心思深思此事,微微一怔隨即恢復正常,問道:「這位將軍,可知離此處最近地島嶼位於何處?」

    化蛇大將躬身說道:「回公主,離此處最近的島嶼名傲島,有萬里之遙,末將華自在願帶路前往,為公主效犬馬之勞!」

    傾穎一想也是,北海之地她並不熟悉,若無人引路,只怕更會耽誤時間,當即點頭說道:「如此就有勞華將軍了,頭前帶路!」

    華自在連道不敢,躬身退出數丈之遠,這才腳下乘風破浪,一馬當先朝前奔去。傾穎讓青丘在前,她和畫兒一左一右將張翼軫平放在二人中間,揮手間一團雲霧升起,托起張翼軫,急急朝傲島飛去。

    萬里之遙,眾人全力飛奔之下,又因傾穎需要分神托起張翼軫飛行,是以一連飛了數個時辰才來到一處方圓數千里的大島。

    此島在北海氣候多變之地,難得一派繁榮景象。處處樹木林立,各種花草也異彩紛呈,一眼望去,倒也是不失為一處人間美景。

    幾人卻無心欣賞景色,一步邁入島中,卻發現此島頗大,其上卻無人居住。華自在看出幾人疑惑之意,主動解釋說道:「傲島數千年前曾有居民,後來不知何故陷入戰亂之中,幾場大戰下來,死傷殆盡。此島甚是寬廣,或有數百人倖存也不得而知。」

    傾穎微一點頭,說道:「我幾人已到傲島,便暫時無須華將軍辛苦了。回到北海之後,華將軍可代傾穎向傾北伯伯問安!」

    華自在不敢多說,忙領命而去。走了幾步卻又返回,神色惶恐說道:「末將斗膽一言,不知這位少年身患何病,末將略通醫術,可為他診治一二。」

    傾穎一時躊躇,心知眼下幾人都不通醫術,張翼軫昏迷不醒,也不知如何下手救治,這化蛇雖是北海之人,北海與東海一向來往不多,但關係向來可以,料想也不會有異,略一思忖,便點頭說道:「如此華將軍可以稍試一二,若有異常,不可魯莽!」

    「謹尊公主之命!」華自在臉色雖是平靜,目光中卻閃過一絲喜色,雖是輕微一閃而過,卻難以逃過青丘之眼。青丘欺身近前,緊跟華自在身後,手中綠玉杖綠玉隱現,只待一伺發覺不對,只要傷及張翼軫性命,青丘才不管他化蛇如何稀少,也是一杖擊斃便是。畢竟自己身家性命與張翼軫息息相關,絲毫馬虎不得。

    傾穎目光一瞥,豈能不知青丘心意。既是青丘是為護得張翼軫周全,傾穎自是心中大安,只顧目不轉睛地盯著華自在,一心看他如何為翼軫診治。幾人之中唯有畫兒心無雜念,一心只顧掛牽張翼軫安危,圍著張翼軫轉來轉去,眼中淚光閃動,一臉關切之情滿眼關愛之意。

    在眾人注視之下,華自在不慌不忙來到張翼軫面前,一伸手,竟是取出一根尺長地細棍,形如一條小蛇。華自在也不說話,猛然間一張口噴出一道雲霧,雲霧呈青綠之色,一閃便全然沒入細棍之中,頓時,細棍猶如活物一般躍上空中,直立在張翼軫額頭之上一尺之上,轉個不停。

    華自在又向傾穎施了一禮,唯恐眾人心疑,說道:「此乃化蛇隱沒的龍角,只因被天帝懲治,化蛇龍角全數隱沒不見。不過若是修為至大成之時,龍角會重新隱現。此龍角與天生龍族龍角不同,隱沒於化蛇體內,與化蛇心意相通,自有療傷奇效,尋常傷勢一觸便好……如此,傾穎公主,末將是否斗膽一試,還請公主示下!」

    傾穎略一沉吟,目光一掃青丘,卻見青丘並無表示,心道既然眼下無法可想,這化蛇又是北海之人,理應無妨,便將心一橫,點頭說道:「但試無妨,不過須得萬分小心,此人……至關重要!」

    華自在恭敬點頭,手指一指,喝道:「收!」

    話音剛落,只見細棍倏忽一閃便化成一道輕煙,突兀間沒入張翼軫額頭之中。

    張翼軫本是緊閉雙目,一臉灰暗之色,輕煙一入額頭,驀然臉上閃過一道綠光。綠光一閃,須臾間便從頭閃過全身,隨即只見張翼軫腳下輕煙一出,又變細棍模樣。

    華自在手指一彈,細棍應聲而起,一閃又沒入華自在身體之中,消失不見。細棍只一入體,華自在便緊閉雙眼,呆立原地不動,過了半晌,突然臉色瞬間大變,蹬蹬蹬連退三步仍然收勢不住,「撲通」一聲坐在地上,緊咬牙關半天,還是沒有忍住胸中惡意,一張口吐出一口鮮血!

    血色如墨,猶如木炭之色!

    傾穎頓時大驚,以為張翼軫也遭遇重創,細心一看,張翼軫卻已然如舊,臉上灰暗之色未去,緊閉雙目不醒。傾穎放下心來,再看華自在已被青丘扶起,神情萎靡,強自向傾穎施了一禮,說道:「末將有辱公主之命,此人體內有一股怪異之氣,極為厲害,末將無能為力,還望公主恕罪!」

    傾穎一聽不免心涼,一時也顧不上再多說什麼,揮手說道:「有勞華將軍了,傾穎深表謝意。華將軍先行離去罷,傾穎有事在身,不便遠送。」

    華自在連道不敢,躬身而退。一出傲島,便沒入水中不見。華自在一入水下,便化身為一道巨蛇,只一擺尾便閃身到百丈之外,當真是疾飛如電,片刻之後,便漸漸遠離傲島,只奔北海龍宮而去。

    兩個時辰後,華自在便來到北海龍宮,直闖主殿尋到北海龍王傾北,深鞠一躬,稟道:「回龍王,屬下已然查明,傾穎公主傾心之人乃是一凡間少年,雖是修為不過地仙,但體內竟有風土火水四種靈性,風土火靈性屬下不敢探查,唯恐引起反彈之力,但其體內水之靈性卻是隱含控水之術……」

    「此話當真?」傾北一聽之下竟是長身而起,一時無比震驚,駭然說道,「如此說來,這少年定有奇遇,莫非這天地之間早已消亡的水生靈獸玄冥,竟是沒死?」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