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民國投機者 作者:有時糊塗 [已完結]

 
jf5385 2009-4-19 19:16:4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84 836652
gn02134127 發表於 2012-10-21 20:12
正文 第三部 血火抗戰 第十章 狂瀾 第九節 轟炸東京(十三)- -
    薛慕華和雷吉米代表出擊的所有飛行員接受了現場民眾的祝賀,附近幾個村子的村委會還組織民眾送來幾口豬,這些禮物雖小,但讓知道當地生活的高志航和李梅深為感jī。

    空軍對思想控制非常嚴,高志航本人對GCD也沒有多少好感,直到李桂丹在華北會戰中受到GCD游擊隊的幫助,他的觀感才開始轉變:李梅到〖中〗國一年多,與GCD組織接觸不多,這次膠東修建機場才與GCD有了接觸,他對GCD組織的效率和廉潔非常欣賞。

    這個機場的建在GcD根據地內,周圍全是GCD控制的城市村莊,為了保證機場的安全,GCD膠東軍區還在機場周圍派駐了一個主力團。

    高志航不大喜歡演講,出席記者會這樣的事便推給了李梅。對李梅而言,這是求之不得的事,就像所有美國人那樣,上報紙頭條是非常讓人〖興〗奮的事,就算高志航不讓,他也準備搶。

    當面對記者時,剛才曰睹飛機損毀的那點沮喪已經消散得無影無蹤,剩下的上升到極點的〖興〗奮:「諸位,我現在正式宣佈,從今天開始,海洋再不能保護〖日〗本,我們將持續不斷的從空中打擊〖日〗本,直到他們放下武器,無條件投降!」李梅的第一句話便讓薛慕華差點打個踉蹌,李梅的樣子好像他委宰著一切,身邊的雷吉米低聲嘀咕道:「上帝,他想取代您。」

    薛慕華強忍著笑,努力將臉繃緊,這讓他看上去有些怪異,幸好記者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李梅身上。

    「將軍,這次轟炸損失大嗎?」一個記者迫不及待的問道。

    「諸位看到的損失是我們唯一的損失。」李梅心情非常愉快,他指著遠處還在清理的飛機殘骸:「英國轟炸德國時,損失大約是兩成,我們今天的損失是一架,另外有兩架負輕傷,只需進行簡單修理,便能重新投入戰鬥:在人員方面,我們的小伙子只有十六人受傷,其中三人傷勢稍重,我相信他們很快便能返回藍天。」

    李梅舉起一支手說:「這說明,〖日〗本對超級空中堡壘沒有絲毫辦法,他們的飛機根本沒法飛上萬米高空,在這裡我要正告〖日〗本人,昨天是佐世保,明天是東京,大陵,名古屋,我們的飛機將光臨〖日〗本的每一座城市……………,!」

    李梅如同上帝的照片與薛慕華雷吉米手捧鮮huā接受歡呼的照片同時登上了各大報刊的頭條,而國內民眾中則迅速燃起一股空軍熱。

    「李梅將軍宣佈,〖日〗本海再不能保護〖日〗本,〖中〗國空軍痛擊〖日〗本……」「中美空軍聯合空襲佐世保,〖日〗本海軍基地被徹底摧毀!

    」「從今天開始,〖日已經直接處於我們的打擊範圍內,這一次與上次完全不同,這次轟炸代表了最近兩年來〖日〗本在各條戰線的失敗,在〖中〗國戰場,國軍轉入全面反攻,消滅了上百萬日軍,在太平洋,美軍光復加羅林群島,逼近菲律賓:光復馬紹爾群島,進逼馬裡亞納群島,〖日〗本絕對國聆圈已經搖搖yu墜!」……

    同胞們,從九一八算起,我們已經與〖日〗本戰鬥了十三年,最多還有一年,這場戰爭便要結束了,這將是自1840年鴉片戰爭以來,我們第一次獲得完全、徹底勝利的戰豐!

    同胞們,我們正處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在七年的大規模戰爭中,我們竭盡全力,全國軍比付出了巨大代價,國家財政非常困難,大後方民眾拿出了最後一塊錢,最後一粒糧,支援前線,前線將士節衣縮食,援助難民,但這依然只是杯水車薪,光復地區遭受巨大破壞,城市裡上百萬工人失業,饑荒正威脅著華北上千萬民眾。

    要戰勝這些困難,取得最後的徹底勝利,我們只有一條道路,團結在〖中〗央周圍,努力實踐抗戰建國之理念!」」

    《〖中〗央日報》在頭版頭條罕見的以蔣介石的名義發表長篇文章,對戰爭進行了全面分析,指出抗戰勝利就在眼前,國家正處在最困難時期,國家財政幾乎已到枯竭,呼籲全國民眾以信心和意志來戰勝面臨的困難。

    這篇文章在國統區引起巨大反響,重慶大學和重慶市總工會、農會聯合向全國民眾呼籲「一切為了勝利!」「節約每一粒糧,每一寸布,支援華北,賑濟難民!」這個呼籲隨即得到全國各地響應,成都昆明貴陽西安廣州桂林,包括新光復的武漢濟南青島,紛紛響應,武漢發起獻金〖運〗動,還沒有走出困境的武漢市民從牆角,從壁櫥,從chuang下,拿出秘藏起的積蓄,送到捐獻處:鄉村裡,村民們留下了粗糧,將大米送到村公所。

    獻金〖運〗動迅速蔓延到全國,甚至還處在日軍佔領下的淪陷區民眾也秘密募集捐款,派人穿越戰線送到政府。

    借助這個〖運〗動,國民政府宣佈發行戰爭五億法幣的債券,用於賑濟災民和華北重建,債券面值十元,以戰後國家鹽稅作保障,所有民眾皆可購買。隨後,蔣介石宣佈,他認購一月工資,國民政府〖主〗席楊永泰也宣佈認購一月工資,莊繼華隨即在唐山響應,同樣認購一月工資。

    這些消息經過報道後,民眾群情jī昂,踴躍購買,五億債券在短短一周時間裡即銷售一空。

    這個情況讓蔣介石非常〖興〗奮,首先在國內發行戰爭債券是在華北視察時莊繼華提出來的,華北的情況,特別是天津的情況,讓他觸目驚心,整個城市幾乎完全被摧毀,即便民眾在歡迎他的熱烈場景中,他依舊能感覺到他們的憂慮。

    在天津,唐式遵和張廷愕向他詳細匯報了天津的狀況,天津極其周圍,原有上千家工廠,現在能開工的不足三成,全市有三十多萬工人失業,全城有大約十一萬棟房屋被毀,有上百萬人lu宿街頭,當地駐軍〖警〗察已經全部動員起來,幫助災民重建家園,可這需要個過程,唐式遵和張廷愕當著莊繼華的面向蔣介石提交了一份漢jiān名單,要求查抄他們的家產,另外拍賣〖日〗本的財產,以收穫重建資金。

    但讓蔣介石意外的是,莊繼華顯然不知道這份名單,他看過名單,堅決反對,認為打擊面太大,有竭澤而漁的嫌疑,他建議對前面幾個影響很大,行為惡劣的漢jiān施行抓捕,查抄財產,對其他人則需要仔細調查,否則一旦將這些工商界人士全部抓捕,整個天津還要增加至少三成工人失業。

    他建議成立國營公司,進行房地產開發,進行廉租房和商品房開發,其中廉租房主要針對貧困家庭的公租房,房間最大為六十平米,商品房的面積不限,購買方式可以分兩種,一種是全款購買,一種是只需付首付,不足部分由銀行提供按揭貸款,以購買的房屋作抵押,按月歸還。

    這種方式在後世非常普遍,但在這個時候卻是首創,也是冒險,現在的人們還沒有huā明天的錢的意識,但莊繼華提出讓民營銀行施行,蔣介石對此心領神會,他在唐式遵張廷愕提出的名單上畫了一條線,上部的批准施行逮捕,查井家產,下部的則不准動,成員大約是名單的三分之一。

    莊繼華立刻提出補充,建議成立管理委員會,由張廷誤擔任組長,何習武擔任副組長,工廠不許停工,商店不許停業。蔣介石沒有絲毫猶豫便批准了這個建議,天津的失業工人已經太多了,如果這些工廠再停工,失業工人便會更多。

    蔣介石又參加了莊繼華主持的天津市政府和工商界人士參加的戰後重建聯席會議,在這個會上,莊繼華要求天津的工廠主們,盡快恢復開工,有一台機器開工一台機器,有一台設備動一台設備,不准擅自解雇工人。

    蔣介石參加聯席會議,這個舉動讓莊繼華有點意外,工商業從來不是蔣介石的強項,甚至可以說根本不懂,但他還是參加了這個會議,

    在結束時,蔣介石告訴與會者政府正在設法發行債券,以緩解國家財政緊張,另外政府決定再提供五百萬法幣給各個工廠提供貸款,降低工商業稅收,以幫助各工廠恢復重建:另外他還明確告訴參加會議的工商界人士,政府將依照法律審查漢jiān,不會隨意抓捕漢jiān,只有那些真心與曰本人合作的才是漢jiān。

    蔣介石的講話立刻鼓起了在場的工場主的信心,特別是最後一點,讓參加會議的工廠主們感jī涕零,在參加會議之前,這些工場主無不人心惶惶。

    在蔣介石批准了名單後,當天晚上,警備司令部和〖警〗察鼻立刻採取行動,將名單上所有人抓捕歸案。此舉一舉震動了天津的這些工商界人士,讓他們人人自危,今天蔣介石親口允諾,他們才總算安心了。

    在蔣介石離開華北之前,再次召見莊繼華,商議華北重建的資金來源,自從拒絕霍普金斯對蘇俄讓步後,蔣介石對美國政府批准在美國發行債券便沒有把握,在這個會議上,莊繼華提出首先在國內發行債券,先行募集部分資金,緩解財政壓力,另外也向美國政府表明我們的決心。

    回到重慶後,蔣介石立刻召見宋子文馬寅初等人,決定首先在國內發行債券,募集一批資金,蔣介石楊永泰宋子文陳誠等人率先認購,前線個戰區司令,全國各省〖主〗席都要認購。

    可是讓蔣介石意外的是,發行的債券居然在一周內便認購一空,民眾並發出的空前熱情,給了他極大信心。所以當霍普金斯從莫斯科返回黃山別墅時,見到的是一個充滿信心的國家領袖。!。
gn02134127 發表於 2012-10-21 20:13
正文 第三部 血火抗戰 第十章 狂瀾 第九節 轟炸東京(十四)- -
    ,我感到重慶與上次又不一樣,真不敢相信,我只離開了十多天」霍普金斯帶著明顯恭維的語氣對蔣介石和宋美齡說:「剛下飛機我便重慶的天空上瀰漫著令人jī動的氣息。」

    宋美齡嫣然一笑:「是這樣,最近我們的空軍不斷襲擊〖日〗本,我們的人民期盼這天已經很久了,霍普金斯先生,今天他們又襲擊了福岡,對了,他們是白天去的。」

    「我聽說了,這是我們取得的巨大勝利。」霍普金斯一下飛機便聽說了,收音機不斷播報來自空軍的消息,大批記者雲集山東,幾乎每個機場都有記者駐紮,熱度甚至遠遠超過了大軍雲集,準備進攻東北的冀東。

    蔣介石一直沒開口,只是默默的聽著宋美齡與霍普金斯的談話,他不知道霍普金斯這次帶來的方案是什麼,在meng古,中蘇之間已經出現小

    規模武裝衝突,衛立煌報告,在與蘇軍將領接觸中,蘇軍將領要求他們退出meng古,蘇軍正在烏蘭巴托南部的巴彥地區集結,情報顯示,蘇軍大約集結了十二萬兵力,另外還有二十萬meng古軍隊,有部分坦克部隊。

    為了解除蘇軍威脅,四十九集團軍下屬一零一軍和一零二軍進入meng古,第五集團軍也向meng古邊境靠近,此舉又導致整個東北軍區兵力重心北移,山海關前線的兵力優勢已經dang然無存,局勢開始變得有些模糊了。

    今天的會談沒有其他人,霍普金斯要求與蔣介石進行單獨會談,按照慣例宋美齡將充當蔣介石的翻澤。

    「霍普金斯先生莫斯科的情況還好吧?」蔣介石感到他們聊得有些遠,便開口將話題拉到他關心的話題上:「我想知道,斯大林對我們的建議有什麼表示。」霍普金斯心中暗暗一笑蔣介石還是沉不住氣,這方面比斯大林差多了,不過他更喜歡這樣,斯大林實在太狡詐太難纏,他廢了很多chun舌才說服他作出讓步,相信蔣介石應該可以接受。

    「斯大林元帥對委員長的建議作出了積極反應」霍普金斯邊說邊留心蔣介石的神情果然蔣介石的神情頓時有了些許輕鬆,目光變得更加期待:「斯大林元帥同意,meng古問題可以留待戰後,按照德黑蘭會議精神解決,貴國軍隊可以留在東戈壁省中部和南部,以及蘇赫巴托爾省的中部和南部,東方省的西部赫爾圖河以南,速比西河以西,此外蘇俄將協助貴國平定在貴國新疆地區發生的叛亂,蘇俄承認並尊重貴國在東北的主權。」蔣介石聞言有點不相信的看了看宋美齡,宋美齡的眼中也充滿驚訝斯大林這等於說是全盤接受了〖中〗國上次提出的條件,〖中〗國現在只需要從剛佔領的部分地區後撤,斯大林怎麼會一下作出這麼大的讓步,蔣介石差點衝口而出就答應下來。

    宋美齡小心的對霍普金斯說:「霍普金斯先生,說實話,這讓我們感到意外非常意外,這幾乎就是我們上次提出的條件,我想知道這是什麼原因?」

    霍普金斯臉上浮現出一抹笑容:「夫人,我們對〖日〗本人反攻分三路分別是〖中〗國,南洋,蘇俄:目前〖中〗國戰場和南洋戰場緊張順利,蘇軍也對〖日〗本發起反攻,蘇軍分兩路反攻,meng古方面軍取得很大進展,將日軍驅逐出meng古,另外一路遠東方面軍的進展卻不大,所以斯大林希望能得到貴國的配合,斯大林承諾尊重中蘇邊境,合眾國政府認為這很合課。」蔣介石這才恍然大悟,前段時間〖日〗本電台宣佈在日軍和滿洲國防軍在外興安嶺擊退多軍進攻,並乘勝轉入反攻,消滅了兩萬多蘇軍。姑且不論日軍宣佈的戰績真假,但蘇軍進攻受挫確然無遺。當時聽到這個報道後,蔣介石心中有種幸災樂禍的感覺,卻沒有將此事與中蘇談判有關,沒想到居然導致斯大林態度大變。

    霍普金斯心中非常篤定,外興安嶺之敗讓斯大林明白過來,蘇俄現在還不能支持兩個戰場,遠東日軍不過是些老弱病殘加上滿洲國的偽軍,蘇俄卻依然無法獲勝,這讓斯大林難堪之餘,再度重新審視余〖中〗國的關係。

    在另一方面,〖中〗國方面不斷向meng古增兵,態度極其強硬,大有不惜兵戎相見之勢,斯大林也不得不顧忌中蘇關係徹底破裂帶來的後果。

    最後是美國,羅斯福親自給斯大林去電報,希望他認真考慮中蘇關係,希望不要影響盟國的夏季作戰。羅斯福的話說得很婉轉,可斯大林卻清楚其中的威脅,這是在警告他,如果中蘇關係破裂,羅斯福可能轉而支持丘吉爾的巴爾幹登陸計劃,放棄原定的法國登陸。

    種種原因加起來,斯大林感到必須作出讓步。羅斯福又恰到好處給出了梯子,提出讓〖中〗國軍隊從meng古部分後撤,

    美國向蘇俄援助一千輛卡車,以提高蘇軍的機械化能力。

    蔣介石還聽出了另一層意思,斯大林尊重中蘇邊境,看來斯大林不但擔心〖中〗國軍隊進入meng古,也擔心〖中〗國軍隊趁機進入蘇俄遠東地區。

    雖然〖中〗國的實力趕不上蘇俄,可一旦美英在背後支持,〖中〗國完全可能在戰後賴在那裡不走,就如同在meng古一樣。

    「我們也尊重中蘇邊境」蔣介石在心裡鬆了口氣,他神情明顯鬆弛下來,暗示霍普金斯自己已經聽懂他話裡的意思,〖中〗國軍隊不會進入蘇俄遠東地區:「不過,霍普金斯先生,〖中〗國有句老話,前事不忘後事之師,我想知道,斯大林如何保證他不會悔諾,再生出新疆那樣的事?」「對於這個問題,總統已經考慮到了,所以他希望中蘇之間能簽訂一個諒解xing備忘錄。」霍普金斯說道。

    蔣介石微微皺眉,他想了想說:「霍普金斯先生,我必須承認,我國目前還沒午力量與蘇俄正面對抗,所以我希望美國能參加這個備忘錄。」霍普金斯心中暗罵,既然知道無法與蘇俄對抗,還採取這樣強硬的立場,差點導致整盟國內亂。在心中歎口氣,對羅斯福總統更加欽佩,蔣介石的要求已經在他預料之中。

    他微微一笑:「當然,總統的意思是,美國和〖中〗國蘇俄的同盟關係不僅僅停留在戰爭中,還希望在戰後也繼續保持,以共同維護世界和平。」蔣介石這才真正鬆口氣,他的臉上浮現出舒心的笑容:「如果能這樣,那就太好了,霍普金斯先生,我派外交部長王寵惠代表國民政府與蘇俄會談,不知道會談地點在那?是莫斯科還是重慶?」

    「斯大林元帥的意思是在重慶,由蘇俄住貴國大使擔任蘇方談判代表。」霍普金斯答道,此刻他想起斯大林的表情,在商議談判地點時,他原來提出的是莫斯科,因為這樣可以給斯大林一點安慰,好像〖中〗國是去求和的,可斯大林卻lu出了厭惡的表情,非常直接的表示,地點就在重慶,讓蘇俄駐華大使擔任談判代表。

    霍普金斯認為這是因為斯大林在〖中〗國問題上觸了霉頭,丟了面子,斯大林一向瞧不起蔣介石,也瞧不起〖中〗國,可他偏偏在這裡丟了面子,這讓他心裡非常窩火,不但不想見〖中〗國人,甚至連〖中〗國都不願聽到。

    蔣介石沒有多想,立刻點頭答應下來。歷時近半年的中蘇問題終於解決了,這讓蔣介石感到放下一塊巨大岩石一樣輕鬆,他罕見的親手提起水瓶給霍普金斯添上水。

    「中蘇問題得到解決,對我們盡快擊敗〖日〗本掃清了障礙」霍普金斯開始恭維蔣介石了:「委員長先生,這需要您和斯大林元帥的高瞻遠矚,堅定信心。總統讓我轉告舟一句話。」「請說。」蔣介石微笑著做個手鼻。

    「總統讓我告訴您,他非常理解您的心情,但現在我們的首要工作是擊敗〖日〗本人,在這個前提下,要忍受一些暫時的困難。」

    蔣介石神情嚴肅的點點頭:「請替我轉告羅斯福總統,非常感謝他的支持。中蘇問題解決後,我們便可集中全部力量東進,光復東北,

    平定新疆叛亂,推動國家建設。,霍普金斯先生,最近我們在重慶周邊十六縣進行了〖民〗主選舉,這次選舉獲得了空前的成功,在積累經驗後,國民政府將在全國推行。、,關於重慶十六縣進行選舉的事,美國曾經派出觀察員進行全程觀察,觀察員曾經向國務院作過報告,認為這次〖民〗主選舉嘗試總體看是比較成功的,由於國民黨在全部十六縣中獲勝,可以堅定蔣介石在全國推行〖民〗主的決心。

    霍普金斯還記得在大使館看到的報告:「「這是個缺少〖民〗主的土地,這個國家兩千年的歷史中,從來沒有過〖民〗主基因,由於推行強制教育,重慶周邊十六縣在這個古老國家中的受教育程度算是最高的,但真正理解〖民〗主的人依舊不多,這次選舉中暴lu出很多問題,無論國民黨還是參選的〖民〗主黨派都有違規,不過雖然如此,但這個舉動也證明了國民政府推行〖民〗主的決心,是值得鼓勵的………。」

    「我已經聽高斯大使介紹了」霍普金斯非常贊同認為觀察員的報告,他非常誠懇對蔣介石說:「委員長先生,我非常清楚在貴國施行〖民〗主選舉的困難,進行政治改革需要更大的勇氣和智慧,絕不比擊敗〖日〗本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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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部 血火抗戰 第十章 狂瀾 第九節 轟炸東京(十五)- -

    霍普金斯發現蔣介石似乎並沒有表現出多少〖興〗奮,他的笑容更多的是禮節xing的,宋美齡卻看上去比他要〖興〗奮得多,她佩服的看看自己的丈夫,才對霍普金斯說:「是的,我們的國家是個很傳統的國家,民眾並不真正懂得如何使用手中的權力,要在實現美國那樣的〖民〗主,〖中〗國還需要至少二十年。」

    「這次的選舉雖然成功,但是也必須看到其中暴lu的問題」蔣介石說:「先〖總〗理曾經說過,〖中〗國走向〖民〗主之路,首先要訓政,訓政之目的便是教育民眾,教育民眾,除了讓民眾有知識外,還應該讓民眾懂得如何使用手中權力,只有這樣才能進入憲政。」

    霍普金斯仔細的聽著,他心裡湧起股奇怪的想法,蔣介石和宋美齡在這上面的觀點似乎有分歧,宋美齡要積極點,蔣介石相對要謹慎得多。


    「我們這個國家很傳統,對任何變革都很抗披」宋美齡繼續向霍普金斯解釋,她的二十年是怎麼來的:「特別是農村,在農民,絕大多數農民都沒有受過教育,他們根本不知道如何行使手中的權力,重慶十六縣由於推行了十年的免費教育,整體受教育水平在我國算是高的,但依舊有很多老年人和fu女沒有受過教育,他們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在〖中〗國農村,宗族的規矩比政府的法令有效,很多人投票不是看候選人的政治主張,更多的是看他們與自己的血緣關係」

    霍普金斯有些不明白,他眨巴下眼睛:「血緣關係?婁不太明白夫人這與血緣有什麼有關係?」

    宋美齡笑笑解釋道:「這是〖中〗國與其他國家的最大不同,〖中〗國的歷史淵源很久,留下了巨大的遺產也同樣留下了巨大的包袱。比如,〖中〗國農村的村莊裡,一般是家族聚居,家族的古老甚至可以推測到幾百年前,村子裡大部分居民都是同一個家族,他們的可能在五代甚至十代以前是同一個父親,比如就在不遠處的石坪橋這裡最大的家族有五家,這五家占鎮居民的六成,老老少少加起來有兩千多人,其餘十一家,加起來也只有七百多人,如果五大家族的候選人參加競選,其他競選人不管他的政治主張是什麼,都很難當選,因為按照〖中〗國人的習慣,寧肯相信家裡人,也不願相信外人。」霍普金斯聽著驚訝的張開了嘴,這種情況在美國是根本不可能出現的,即便最古老的家族,也沒有超過十代,更不用說,十代人全部居住在一個地方,這是完全無法想像的。

    「mygod」霍普金斯叫道,他搖搖頭說:「這難以想像真是難以想像!」

    「我們國民黨主張三〖民〗主義,〖民〗主是其中重要內容」蔣介石接過話題說道:「但這有個過程,不能太著急,太著急反可能造成社會動dang,而現在我們無法承擔這種動dang的後果。」這個話霍普金斯倒明白,對蔣介石來說,趕走〖日〗本人並沒有完全解決〖中〗國的問題,除了〖日〗本人外,還有個GCD問題,這次重慶十六縣競選蔣介石就強硬拒絕GCD參選,這引起GCD的極大憤怒,周en來數次約見蔣介石,向蔣介石當面提出抗議,但蔣介石堅決不讓步,明確宣佈,除非GCD放棄秘密黨員制,否則,不能參加任何政府官員競選。

    在競選後期,鄧演達正式宣佈脫離國民黨,章伯鈞、黃琪翔、陳銘樞等四十多人集體宣佈脫離國民黨,宣佈要成立〖中〗國社會〖民〗主黨,最近正在籌備〖中〗國社會〖民〗主黨第一屆大會,從各省趕來的代表雲集重慶。

    鄧演達及其追隨者脫離國民黨,給競選獲勝的國民黨潑上了一盆冷水,國民黨〖中〗央宣佈將鄧演達等人開除,但也僅此而已。

    隨著鄧演達成立社會〖民〗主黨,羅隆基等人又在醞釀成立〖民〗主同盟,希望將青年黨、國家社會黨、鄉村建設協會等兩黨兩派聚合成一個政黨。

    〖中〗國社會政治力量前所未有的活躍,各se人群紛紛醞釀成立政黨,在各種場合議論國事,似乎明天便能讓國民黨退位,一舉改變〖中〗國。

    面對這種情況,蔣介石不勝其煩,在他看來,不但不應該成立這麼多政黨,相反應該將所有政黨全部結合進國民黨,形成一股繩,全力投入國家的戰後重建,而不是這樣,政府每發佈一個命令或法令,各種雜音便撲面而來,讓政令難以貫徹。

    蔣介石也非常擔心當年北伐時出現的情況在戰後重現,當年兩湖地區的農民〖運〗動帶來的混亂,讓他至今刻骨銘心,所以蔣介石嚴令劉峙和重慶〖警〗察局長派出大批〖警〗察和軍隊到各個選區維持秩序,對犯罪行為施行嚴懲,同時加強基層黨組織和三青團力量,保證選舉中不會出現偏差,可這一點也受到GCD的強烈指責。

    蔣介石始終在向他解釋,類似重慶十六縣這樣的選舉暫時還不能在全國推行,〖中〗國現在最需要的是加強教育,重建國家,而不是急切的推行所謂〖民〗主。然後開始談到華北的情況:「文革告訴我,華北的饑荒會在夏收之後緩解,但城市裡依舊還有大約四五十萬市民沒有住房,這是個非常嚴重的問題,現在還好,天氣比較暖和,窩棚便可以住下,但到了冬天,問題便嚴重了,華北冬天非常寒冷,所以我們必須在冬季來臨之前建起足夠的住房,這是件非常艱難的工作。」蔣介石說著。

    霍普金斯以為蔣介石會順勢提出在美國發行債券的事,可蔣介石的話題一轉又跳到東北前線:「中蘇問題解決後,我們便可以集中力量進攻關東軍,在華北,文革提出了一個方案,以四十九集團軍為主,穿越外興安嶺,突襲長春哈爾濱,另外以空降師空降到瀋陽:山海關集中三十萬兵力強攻,拖住日軍主力,另外集中二十萬部隊,從熱河北部直插錦州,配合從長春南下部隊,將關東軍圍殲在錦州附近」

    提起戰爭,蔣介石便紅光滿面,霍普金斯強烈感覺到那種撲面而來的自信,蔣介石接著說:「光復東北後,我軍便會tǐng進朝鮮,韓國流亡政府已經在〖中〗國二豐多年了,他們成立了光復軍,這支部隊兵力已經達到兩萬人,國民政府為他們提供了裝備和訓練,現在這支部隊已經抵達冀東。」早在1919年,朝鮮爆發三一〖運〗動,提出朝鮮獨立的主張,〖運〗動受到〖日〗本的殘酷〖鎮〗壓,大批獨立人士逃亡〖中〗國、蘇俄。逃亡〖中〗國的獨立人士在上海成立韓國臨時政府,選舉李承晚為臨時政府〖總〗理,安昌浩為內務部長、金圭植為外務部長,並制定出憲法。

    在1919年底選舉李承晚為大總統,幾年以後,臨時政府分裂,李承晚退出臨時政府,帶領部分人流亡美國,遊說美國政府。臨時政府改選金九擔任政纖總統,繼續在〖中〗國從事獨立活動。

    九一八之後,蔣介石加強了對朝鮮流亡人士的支持,在南昌、杭州、鄭州設立了多個韓國流亡人士培訓學校,黃埔軍校也招收了部分朝鮮籍人。

    抗戰開始後,韓國臨時政府組織了朝鮮義勇軍,參加抵抗日軍的戰鬥,不過這支義勇軍的左翼se彩比較濃,讓蔣介石不喜歡。

    蔣介石在1940年幫助韓國臨時政府成立光復軍,光復軍總司令池青天。

    在成立之初,整個光復軍只有三百多人,隨著國軍反攻,俘虜了不少加入日軍的朝鮮人,這些絕大部分在韓國臨時政府的勸說下加入了光復軍,此外還有不少朝鮮人渡過渤海,從山東進入〖中〗國,加入〖中〗國抗日隊伍,這支部隊迅速擴張,人數在直衝上萬人,蔣介石在這裡說有再萬人,是誇大了。

    「根據開羅會議和德黑蘭會議,戰後朝鮮將獲得獨立,由朝鮮人民自己決定他們的命運,霍普金斯先生,我和金九先生談過多次,我建議您也與他談談,他認為戰後東北亞地區要保持和平,美國必須發揮更大作用,他對蘇俄非常警惕,認為蘇俄與〖日〗本相同,〖日〗本是想登上大陸,蘇俄是想獲得不凍港,東北亞地區最好的不凍港便是釜山。」霍普金斯明白了,蔣介石繞了這麼大一個圈,目的是讓他見見金九,這讓他為難了。李承晚到美國後,依舊以韓國臨時政府總統的稱號在美國活動,羅斯福沒有見過他,但眾議院和參議院的一些議員則見過他,在美國有一定影響力。

    對戰後朝鮮政府的人選,羅斯福還沒有作決定,另外,霍普金斯猜想,蔣介石不遺餘力的推薦金九,對另一個韓國獨立〖運〗動領導人李承晚卻提也不提,目的是想通過朝鮮政府人事,在戰後繼續對朝鮮施加影響。

    「委員長先生,這個事情我還不能決定,總統沒有授權我與韓國臨時政府領導人見面,我需要幾天時間來向總統請示。」霍普金斯的回答非常委婉,但其中的拒絕之意卻非常明顯。

    蔣介石略略有些失望,他還想做些努力,可宋美齡卻已經站起來:「今天晚上,fu女聯合會在南山賓館舉行舞會,邀請了魏德邁將軍和高斯大使,霍普金斯先生,請您也務必光臨。」蔣介石稍稍一愣,宋美齡用眼角遞給他一個眼se,蔣介石只好閉口不言,此刻的宋美齡就像一位美國女主人,邀請鄰居參加在家舉行的party一樣,正用期望的目光望著霍普金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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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部 血火抗戰 第十章 狂瀾 第十節 江戶之花(一)- -
    六月初的東京只經有了夏季的炎熱,陽光照在地面,直晃人眼睛,

    這樣的天氣下,人們本就不太願上街,立高之助從有軌電車上下來,頭也不回的走上街道,兩個穿著西裝的男人遠遠的跟在身後。

    街上的行人不多,特別是年青男人更少,這兩個西裝在街頭顯得很顯眼,倆人也不想隱瞞自己的行動,始終緊跟在立高之助身後,在他身後七八米遠,不緊不慢的跟著。路過的女人們將熱切的目光投在他們身上。大部分精壯男人都已經應徵入伍,街上的男人稀少,立高之助三人吸引了沿途很多女人的目光。

    儘管九州地區頻頻遭到〖中〗國空軍襲擊,但東京還是比較安靜,這得益於官方宣傳,官方承認九州遭到轟炸,但又告訴市民們,東京有完善的防空體系,除了數千門高射炮外,還有上千架飛機保護,這在很大程度穩定了東京市民的情緒。

    忽然一陣刺耳的警報聲響起,立高之助嚇了一跳,他的第一反應是難道〖中〗國空軍居然白天空襲東京?這也太大膽了,他急忙抬頭向天空觀望,天空中萬里無雲,天藍得令人陶醉,沒有看見絲毫飛機的影子,最後他看到了幾朵掛在高處旗桿上的紅se氣球,他的心裡稍稍安定,還好,只是演習。

    警報持續不斷的響責,刺耳般尖銳,隨著警報聲,人們紛紛從家中和店舖裡跑出來,手臂上套著各種袖套的男人和女人在大街上奔跑,一些人站在路口協助〖警〗察憲兵指揮交通另外一些人則挨家挨戶提醒人們關上電關上火盡快出門。

    「先生,先生!還楞著做什麼,敵機就要來空襲了!趕快去防空洞!」

    立高之助扭頭看卻是一個大約四十多歲的中年女人女人穿著件半舊的麻袋式的寬鬆衣服,此刻衣服被繩子紮起來,兩條白生生的手臂luǒlu在外,讓女人顯得很是精幹。此刻女人的神se有些嚴肅也有些焦急,見立高之助還站在那沒動,又催促道:「先生!先生!雖然是演習,可您也應該認真對待請快點吧!」

    立高之助彷彿這才醒過來,他沖女人一笑:「是,是,我這就去。」

    說完之後,立高之助轉身便順著人流向防空洞走去,人越來越多,年青女人背上背著小孩稍微大點的孩子則牽在手中,邊走還邊在與鄰居小聲談論著最近的柴米油鹽。

    〖日〗本正實行著最嚴厲的配給制,幾乎所有物質都實行配給,大米、

    麵粉、蔬菜、肉類、布匹、肥皂、火柴,甚至洗澡的熱水都有規定鄰里會每天都要上門檢查:鄰里會是在太平戰爭前一年成立的,類似〖中〗國的保甲制,不過比保甲制要寬鬆得多。

    〖日〗本男人大都出征在外,女人們在家更多依靠鄰居,親友這時往往不那麼重要,因為當你需要幫助時能為你提供幫助的往往是鄰居,而親友可能在數百公里以外。

    不過立高之助很快發現,許多人還是沒有進入防空洞而是站在洞口外面,看著街上一隊隊義勇隊在演習傳遞水桶看木頭和遞沙袋,擔架人員則扛起擔架將傷員送到救護點進行包紮。

    立高之助注意到,無論是救火還是抬擔架,絕大多數都女人,男人很少,佐世保被燒燬後,東京立刻重新制定了防火措施,各個街道都清理出防火帶,每個居民點都準備了水缸和沙包,每個居民區都成立救火隊和醫療小組,醫療小組的成員都接受過簡單的培訓,可以進行傷口處理和包紮等簡單的處理。

    救火車打著鈴鐺飛馳過來,車停下後,穿著紅se隊服的救火隊員跳下車將水管接在水龍頭上,幾個女人則提著滅火器對著火頭噴射。這一切都有條不紊,旁邊觀察的市民們饒有興趣的觀看著,邊看還在邊小

    聲議瓶立高之助注意的聽了下旁邊的幾個女人的議論,他忍不住lu出絲笑容,女人們議論的居然是那幾個救火隊的隊員和旁邊維持秩序的〖警〗察。

    「〖日〗本現在太缺男人了。」立高之助心中暗笑,他的目光在人群中尋覓,想看看剛才跟著他的兩個便衣在那,很快他便看到兩個便衣,他們就站在距離他不遠的台階上。

    立高之助挑釁的衝他們一笑,然後扭頭繼續看演習,就在這轉頭之間,他感到有個熟悉的面孔閃過,他急忙回看,果然在人叢中看到了他以前的助手田邊。

    立高之助微微皺眉,想了想便舉手高呼:「田邊君!田邊君!」

    人叢中的田邊聞言,扭頭很快發現了高舉手臂的立高之助,臉上浮現出笑容,從人叢中擠過來。

    「將軍,您怎麼在這?我以為您回京都了。」田邊很高興,依舊保持在軍中對立高之助的稱呼。

    「沒有,我是個沒家的人,在那都一樣」立高之助樂呵呵的,絲毫看不出他剛剛被強制退役:「對了,田邊君,我現在也不是什麼將軍了……咱們的年紀差距也不大您還是叫我名字吧。」

    田邊神情很堅決的說:「那怎麼能行,在我心中,您永遠是將軍。」

    「你怎麼在這,沒回家鄉?」立高之助問道,田邊是山形縣人,在本州北部,家裡有老婆孩子,最小的女兒只有11歲,大兒子也只有13

    歲。

    田邊搖搖頭,神情有些淒涼:「我正準備將他們接到東京來,我已經找到一處房子,打算過兩天便接他們過來。」

    立高之助稍稍遲疑下便明白了,田邊這是不敢回家,他是被強制退役,這會讓他和他的家庭在家鄉被人瞧不起。

    「你的家鄉是在農村吧?」立高之助試探著問道,田邊點點頭,立高之助壓低聲音說:「最好還是讓他們留在家鄉東京肯定是盟軍的轟炸重點農村應該安全些。」

    田邊苦笑下,他不是沒想過這些,可現在〖日〗本那座城市是安全的呢?如果留在家鄉鄰居們的冷嘲熱諷便很難忍受,而且作為被強制退役的軍官,憲兵還可能隨時到家。

    田邊忽然感到,天地之大,卻沒有他容身之處,絕望之情油然而生。立高之助歎口氣:「田邊君,我看最好這樣你暫時不要回家,先在外待一段時間,待戰爭結束再回去吧。」「戰爭結束?」田邊苦笑下,天知道戰爭什麼時候結束,立高看著兩個女人抬著擔架快速跑過來,擔架上躺著個十來歲的孩子,孩子的身上抹著紅se液體看上去就像渾身是血,身邊的女人發出低低的驚呼。

    「你以為我們還能撐多久」立高之助歎口氣,繼續壓低嗓門說:「〖日〗本就這麼大點地方,就這麼幾個城市能承受幾次轟炸,佐世保、

    福岡已經被摧毀,這不過是支那人的偵察行為,也是為吸引保衛本州的飛機到九州,一旦他們查清楚了,下一步就是本州東京大俊京都,都是他們的目標,越是重工業城市越危險。」

    最近身份的巨大變化,讓田邊的戰爭嗅覺退化不少立高之助的提醒來得非常及時,他的神情頓時輕鬆不少。

    「走吧,演習已經快結束了。」立高之助說,田邊抬頭看去,周圍已經有人開始悄悄離開,田邊隨著立高之助也慢慢向外走去,街道現在更加空曠,倆人沿著街道向澀谷區走去。

    「將軍,後面那兩個人是?」田邊很快發現後面跟著的兩個西裝,這兩個人明顯是在跟蹤他們。

    「我所以沒回京都,就是因為這個,我要回去了,人家也tǐng麻煩的,就留在東京吧,大家都簡單點。」立高之助自嘲的說道。

    田邊有些憤怒了,他停下腳步轉身就要向西裝走去,立高之助一把拉住他:「不用,不用,他們也不過是奉命行事,土肥原,哼,………」


    立高之助冷笑兩聲,田邊氣極:「這太過分了!將軍,您應該向軍部投訴!」

    立高之助搖搖頭:「特別列車事件,雖然沒有查出是誰洩密,但我應該負責,退役的決定,我接受,倒是,你們,處理稍重,用支那人的話說,這是摟草打兔子,什麼也不管,一刀下去,好像麻煩都沒有了,可實際是什麼呢?誰知道。」

    田邊看著立高之助,深沉的感覺到他心中的歉疚、無奈、憤怒和不甘,倆人默默無聲的向前走去,過了一個街區,街道迎面過來一個穿著傳統淺se和服的男人,男人xiōng前掛著個照相機,這個人不斷停下腳步,舉起照相機向對著街道兩邊。

    立高之助的腳步放慢,他有些奇怪的望著他,田邊也停下腳步,也同樣看著這個有些奇怪的男人。

    「中島君,您這是做什麼?」立高之助開口了,語氣中有一絲驚訝。

    中島康健盯著立高之助看了一會,才認出立高之助:「立高君,是您呀,您……,沒想到能遇上您。」

    中島康健看見立高之助的穿著也有些驚訝,可隨即想起他們的遭遇,立刻改口,見立高之助依舊盯著他手中的照相機,便輕輕一笑。

    「我想拍些照片,留作紀念。」中島康健望著那整齊的街道和華美的建築:「您看看這些店舖,大都有上千年歷史了。」

    「立高君,有沒有興趣去淺草寺看看,據說它有一千多年了。」

    中島康健的神情有些寂寥,語氣也不是很熱烈。

    沒等立高之助開口,田邊便語含諷刺的說道:「中島君,您真悠閒,是不是戰爭已經結束了?」

    中島康健沒說什麼,他的目光依舊在街邊的店舖流轉,這個街區的店舖很有特se,有些是平房,有些則像寺廟,房頂尖尖的,屋頂蹲著雕刻漂亮的小獸,粱上畫著各種吉祥的神獸和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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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部 血火抗戰 第十章 狂瀾 第十節 江戶之花(二)- -
    這裡是東京最古老的商業區,周圍的店舖大都是東京老字號,商家對店舖的裝飾也不遺餘力,從外到內,都裝飾得極為精美。

    「有興趣去喝一杯嗎?」中島康健突然提議道,立高之助遲疑下,苦笑著搖頭:「中島君,好意心領,你大概不知道,我還處在嫌疑中,特高課認為我是支那間諜,您看……」立高之助沖兩個西裝示意下,西裝正在小攤前裝模作樣。

    「您身處關鍵位置,現在與我接觸,會給您帶來麻煩的。」立高之助絲毫不隱瞞自己正受到懷疑,態度顯得很誠懇,可中島康健毫不在意的掃了眼西裝,輕蔑一笑:「這些人總是杯弓蛇影,石原大將也照樣被監視居住。華北的失敗不是什麼情報失敗,我們失敗,更主要的是實力不足,岡村君是為軍部的錯誤決策承擔了責任。」

    立高之助歎口氣,岡村寧次率部投降,開創了〖日〗本軍隊成建制投降首例,在日軍中引起巨大震動,軍部一邊憤怒指責,一邊忙著消除影響,但突圍的華北派遣軍將領卻深為同情,無論是中島康健還是立高之助大城戶三治,都不認為岡村寧次是因為怕死才投降。

    「你要是間諜,那更不應該拒絕與我去喝酒了,酒後我可以透lu點消息,他們正好抓住你。」中島康健似乎是在開玩笑,立高之助搖搖頭,苦笑下說:「既然這樣,那我還必須去了。」

    田邊的臉se有些不好看,他只能跟著倆人一同向西走現在在〖日〗本要想喝酒可不容易政府已經下令禁止用糧食釀酒,市面上清酒早已絕跡,剩下不多的葡萄酒一上市便被貴族和商業巨頭搶光,價格根本不是普通市民可以問津的,即便中島康健這樣的將級軍官也難以承受。

    中島康健帶著倆人到了上野公園附近的一個小酒館,再館很小,裡面除了吧台就只能擺三張小桌子。

    「中島君,您來了。」

    中島康健看來經常到這來,他們剛進門負責接待的女招待便邁著小碎步過來招呼,中島康健衝她笑笑,然後介紹立高之助和田邊:「這是我的兩位朋友,立高君和田邊君。」

    女招待向倆人施禮:「歡迎光臨,你們也是軍官嗎?」

    立高之助和田邊不知該怎麼回答,倆人略有些尷尬,中島康健為他們解圍:「不是他們因傷退役了。」

    「哦,那太可惜了」女招待lu出了惋惜的神情,然後又好奇的問:「是在華北負傷的嗎?「是的,在華北突圍時負傷的。」中島康健面不改se的答道:「枝子先給我們來兩壺清酒,再來三個菜,揀你父親拿手的作。」

    「好的。」女招待笑嘻嘻的答應下來,轉身向吧台跑去。

    立高之助和田邊坐下,中島康健看著枝子的背影,低聲說道:「這家酒館是他們家的祖業老闆就是枝子的父親,枝子也是軍屬,丈夫在武漢會戰中陣亡鄉下生活困難,她便帶著孩子回娘家生活。」

    「唉」田邊歎口氣:「這麼多帝國軍人為帝國奮勇拚殺,…………。

    立高之助卻沒有答話,門簾一掀,西裝也跟了進來,枝子連忙上去招呼,西裝看了看酒館,酒館實在太小,三張桌子緊靠著,他們只能就坐在立高之助他們旁邊。

    「中島君,你婁麼知道這裡有酒?」立高之助問道。

    「這你就不知道了,這家店有個秘方,每年櫻huā盛開後,他們收集櫻huāhuā瓣,將huā瓣與去年的櫻桃和草莓混合在一起,加上少許燕麥,便可釀出一種獨特的果酒,雖然沒有清酒烈,但味道卻很不錯。」

    「是嗎,那以後得多來兩次。」立高之助lu出了濃烈興趣,與〖中〗國比起來,〖日〗本在飲食上根本不值一提,少有有特se的東西。

    「中島君,現在還tǐng悠閒,有時間逛街拍照。」田邊看著中島手邊的照相機,語氣中帶有一絲責備。

    中島沒有答話,拿起相機,對著正在忙碌的枝子摁了下快門,卡嚓,枝子扭頭看見中島,衝他微微笑,中島放下相機歎口氣:「想著這些美好的東西就要消失了,心裡非常難受,既然注定要毀滅,就留下些美好的照片吧。」

    中島的話有些唏噓,桌上的氣氛變得有些沉悶,立高之助和田邊都知道中島康健的意思是什麼,不管報紙上如何給市民打氣,東京都注定被轟炸,這些保存了幾百年的店舖注定要化成灰燼。

    「中島君,您有些悲觀了,局勢雖然不利,但還沒有到絕望,如果聯合艦隊能擊敗美國太平洋艦隊,我們還可以獲得一個比較好的和談條件吧。

    立高之助提起茶壺給中島倒上水,一邊寬慰他。

    中島自嘲的一笑端起杯子就像喝酒一樣吞下去,然後將杯子拿在手中玩耍,目光盯著隨著手指轉動的茶杯。

    「對,聯合艦隊目前對太平洋艦隊還有優勢,應該可以擊敗太平洋艦隊。」田邊也表示贊成:「中島君,您太悲觀,振作點,帝國還有希望。」中島康健臉上的嘲諷味更濃了,他看了眼立高之助才慨歎道:「立高君,這可不像您,離開軍隊才幾天,您的嗅覺便全沒了,還是身處嫌疑,不敢說話了。」

    在中島目光注視下,立高之助有些心虛的低下頭,田邊卻不服氣的辯解道:「中島君,難道您認為聯合艦隊不能擊敗太平洋艦隊?聯合艦隊目前是世界上最強大的艦隊。」

    中島lu出絲嘲弄的眼se:「田邊君,七年前,我們也說皇軍是世界上最強大的陸軍,關東軍是世界上最強大的軍隊,現在呢?美國的生產能力是〖日〗本的十倍,造船能力是我們的五倍,戰爭打了三年,聯合艦隊沒有新造一艘航空母艦,沒有增加一條戰列艦,而美國人呢?」「美國工業能力雖然強大,可美國的工業只能生產打火機收音機,還有女人的化妝品!根本無法造槍炮,也無法造軍艦!」田邊越發不滿,有些生氣的責備道。

    中島康健哈哈大笑起來,雙肩瘋狂的聳動,枝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連忙跑過來,連聲問怎麼啦,中島康健擺擺手,示意什麼事都沒有。


    枝子將信將疑的離開,離開之前還一個勁的問他需要什麼,立高之助輕輕解釋了幾句,枝子才擔心的看著中島康健離開。

    田邊的〖言〗論是當初〖日〗本選擇開戰時,軍部的一些軍官的〖言〗論,聯合艦隊司令山本五十六曾經在美國留學,也擔任過駐美武官,對美國的工業實力非常瞭解,所以堅決反對對美國開戰,陸軍省的軍官們便宣佈美國的工廠只能生產玩具照片機,美國人無法承擔屍山血海的戰鬥,美國人怕死,等等。可現在所有這些一廂情願的〖言〗論都被證明是可笑的謊言。

    現在中島從田邊的口中又聽到相似的〖言〗論,這由不得他不感到可笑。在中島康健的笑聲中,田邊的臉se漸漸變得緋紅,他有些惱羞成怒。

    「中島君,這很好笑嗎?」田邊的聲音略微增大。

    中島康健笑聲突然一斂,他看著田邊搖頭:「田邊君,沒想到您還這麼天真,美國工廠要是真的只能生產玩具照相機,我想帝國空軍和海軍非常希望能擁有這樣玩具。」

    田邊一下語塞,立高之助歎口氣替他解圍:「是呀,誰也沒想到,戰爭持續了這麼久,當初我們對美國的判斷有失誤。」

    中島這次沒有反駁,枝子將酒菜端上來,她有些擔心的問中島有沒有事,中島寬慰她自己沒有事,待枝子走後,中島端起酒杯,也沒有敬立高之助和田邊便喝起來。

    立高之助喝了。酒,眼珠一轉,半是liao撥辦是勸解的說道:「中島君,您的情緒不太對呀。

    艱難時刻更應該鼓起勇氣,這才是武士應該有的風鼻。」

    「對,中島君,鼓起勇氣,拿出武士的精神來,為帝國戰鬥!」田邊也鼓勵道。

    中島目光mi離:「我不是不想戰鬥,可我找不到挽救〖日〗本的辦法,沒有,一點都沒有,立高君,你知道嗎,我找不到辦法!沒有辦法,完全沒有辦法,帝國要毀滅了,東京要完了!一切都完了!」

    兩行熱淚從中島康健的眼中淌下,立高之助完全明白中島康健的痛苦,作為一個位居中樞,自負才智的高級將領,目睹危機卻拿不出絲毫辦法,這種痛苦是常人難以理解的。

    「胡說什麼!」

    立高之助扭頭看卻是兩個西裝之一,這兩個西裝很好分辨,一個年紀稍微大點,三十多歲,鼻下留著一點胡:另一個而是二十五六歲,眉角有一處較短的刀疤。

    說話的是那個二十五六的刀疤男,刀疤男的神情有些jī動,旁邊的一點胡一臉無奈,刀疤男怒視著中島康健和立高之助:「作為帝國的高級將領,竟然散佈這樣失敗主義傾向的話,是嚴重犯罪!閣下,你應該向天皇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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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部 血火抗戰 第十章 狂瀾 第十節 江戶之花(三)- -

    中島康健抬眼看了刀疤臉一眼,輕蔑笑了下,刀疤臉身上流lu的氣息就告訴他,這傢伙根本沒上過戰場,不過就是個剛從軍校畢業,頭腦發熱的青年軍官。

    「閣下,下村君行事孟浪,請原諒。」一點胡急忙站起來衝著中島康健施禮,同時嚴厲的瞪了刀疤臉一眼。

    「原諒他們?幹嘛要原諒他們!」中島康健冷笑下說:「軍隊中就是這樣自以為是的傢伙太多,杉山元,東條英機,寺內壽一,這些混蛋,把〖日〗本帶上了這條亡國之路,這些傢伙罪不容赦!應該千刀萬剮!」說著瞪了眼刀疤臉:「還有你!」

    「混」刀疤臉及時剎住話頭,內心裡對方將級軍銜對他還有威懾,讓他不敢過於放肆:「閣下!戰爭正進入緊要關頭,這個時候所有國民,所有帝國軍人都應該振作信心,響應陛下的號召,為帝國流盡最後一滴血!」

    「空喊口號沒有絲毫意義」中島毫不客氣打斷他的慷慨jī昂,冷冷的說道:「可到底怎麼打贏一場戰爭呢?杉山元說三個月擊敗支那,結果帝國打了七年,支那人不但沒有被擊敗,帝國軍隊卻在不斷撤退,遷政信,這個滿口武士精神的傢伙,現在在支那人的戰俘營中,未來兩個月內,支那人就要進攻滿洲,關東軍能守住滿洲嗎?守不住的,根本守不住,聯合艦隊出擊馬裡亞納,結果呢?幾天之內便知道結果了,這可能是帝國最後希望。」

    「你」田邊有些jī動隨即歎口氣立高之助搖搖頭,苦笑下說:「中島君,有些話在這個場合最好還是不要說我們還是喝酒吧。」

    話音剛落,門簾再度掀開,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進來,老頭穿著卡嘰布料的國民服,進門後便大聲對吧台後的老闆叫道:「河谷家的,今天下午國民義勇隊訓練,枝子也要參加。

    「啊那不就要關門了嗎?」枝子答道。

    「關門也就這半天」老頭說道:「不好好訓練,支那人美國人要來了,怎麼參加戰鬥,怎麼消滅敵人呢?」

    中島康健又笑起來,立高之助和田邊相視苦笑,他們都是從〖中〗國戰場上回來的那些精銳的,經過百戰洗禮的老兵,紛紛葬身在武漢、

    徐州、山東、華北,這些倉促訓練的老人fu女能起多大作用呢?支那人的坦克,炮火就會將他們碾成碎肉。

    枝子還沒開口老闆便回答道:「好的,勞您費心了,我們下午一定到,還是在公園內嗎?」

    「對,對,還是老地方。」

    老頭神氣活現的走了枝子這才低聲抱怨:「不是說聯合艦隊能保護我們嗎,就算支那人打到滿洲,關東軍也能擋住他們整天訓練,店怎麼辦呢?」

    老闆微微皺眉打斷她的抱怨:「說什麼呢,大家不都在訓練嗎,連兵工廠的工人都要參加訓練。」

    「他們有人發工資呀,我們要不開門,吃什麼?」枝子還是不滿的嘀咕道,不過聲音卻明顯小了很多。

    立高之助心中暗笑,他看到老闆在說話時猛給女尼使眼se,要不是顧忌他們在,老闆的話恐怕就不同了。刀疤的臉se卻有些變了,似乎又要衝動了,一點胡伸手抓住他的胳膊,衝他微微搖頭。

    「閣下」一點胡沉聲對中島康健說:「戰爭已經發生,追究以前沒有絲毫意義,我們要做的是爭取最後的勝利,作為帝國軍人,就是沒有絲毫遲疑的為陛下戰鬥到最後一刻。」

    「話說得很漂亮」中島卻嗤之以鼻,沒有半點動容,他指指倆人:「你們這些整天待在陸軍省的參謀們,腦袋裡整天想的就是怎麼陞官,怎麼變成將級軍官,只知道發動戰爭,卻不知道怎樣取勝,〖日〗本走到今天這個地步,戰無力,和不甘,空喊幾句口號,有屁用。」

    「你!」刀疤大怒,他再也抑制不住,掏出張證件拍在桌上:「我是憲兵司令部少尉船友時正,中島少將,我要將你的言行向司令部報告。」

    「那是你的權力」中島當然不會被嚇住,他的臉上反而浮現出一絲笑意:「船友少尉,戰爭進行了七年,你參加過那些戰鬥?」

    船友頓時語塞,他這才回過神來,面前的三個人都是身經百戰,中島康健立高之助曾被譽為華北派遣軍雙子星,田邊也曾在對蘇作戰中浴血奮戰。他們收斂起來時,似乎沒有什麼,可一旦需要,渾身散發出的那種殺氣,令人不寒而慄。

    而船友自己呢,他父親是〖日〗本造船大亨,四年前從軍校畢業後便進入案兵司令部,而後在朝鮮服役過兩年,從未參加過任何戰鬥,面對那些從戰火中走出來的軍官們,船友總有些底氣不足,更何況象中島康健立高之助這些將軍了。

    「中島將軍是想擺資歷嗎?」一點胡卻不像船友,他參加過不少戰鬥,沒有那些忌憚。

    「資歷?」中島康健漠然的冷冷一笑:「閣下也是憲兵司令部的吧,和你們擺資歷有意義嗎?我只是想告訴你們,戰爭不是幾句豪言壯語便能打贏的,參加過戰鬥,特別是在支那作戰過的軍官便明白這個道理,在軍校時,老師告訴我們帝國軍人應該講究屍山血海,不懼犧牲,可我們在支那作戰七年,支那軍人不同樣屍山血海嗎?

    再千年前的支那軍神孫子曾說過,戰爭,乃是國家的大事。生與死的戰場,存和亡的關鍵,不可不慎重考察。」

    正說著,從店外傳來淒厲的警報聲,老闆嘀咕兩句,枝子連忙跑出去,中島康健和立高之助也沒在意,中島康健繼續說道:「在這次戰爭中,帝國犧牲了無數忠勇將士,消耗了幾代人積蓄的財富,可結果呢?問題到底出在那裡?是什麼導致我們現在的處境?如果不認真思考……………」

    「警報!空襲警報!」枝子匆忙跑回來焦急的叫道,立高之助一愣,空襲警報,又是演習吧,中島康健也停止上課,幾個人都愣愣的看著枝子,似乎不明白她在說什麼。

    「警報!空襲警報!趕快出來!空襲警報!」

    立高之助站起來走到窗邊,就看見剛才那老頭沿著街邊奔跑,邊跑邊聲嘶力竭的叫著,從旁邊的店舖中不斷湧出人來,先看看天空然後又匆忙跑回家裡。

    立高之助扭頭看著中島康健和田邊,平靜的說:「看來他們真的來了。」

    老闆匆忙的將火關掉,又將店裡的電鬧關上,枝子跑進內屋,將孩子背在背上,手裡抱著個小匣子,裡面肯定裝著全家的財物,老闆娘則抱著個包袱,老闆從櫃檯下拿出個箱子,手忙腳亂的將賬本放進箱子內。

    中島康健他們出門後,街上的人已經很多了,不過人雖多卻不亂,好些站在路口望著南邊的天空,立高之助和中島康健也站在一邊望著天空。

    天空中出現一群黑點,黑點排著整齊的隊形,屁股後面拖著長而清晰的白煙,好像一群游魚,在碧藍的天空中游dang。

    沒有看見飛機升空迎戰,高射炮發出轟鳴聲,一發發炮彈飛向機群,在藍se的天空中綻開朵朵黑雲,似乎擊中了機群,觀戰的人群發出陣陣歡呼,黑雲散去,黑點依舊保持著整齊的隊形。

    「港口。」田邊突然開口說道。

    「東京鋼鐵廠。」立高之助說。

    「港區。」中島康健顯然贊同田邊的意見,港區是東京的重要工業區,這個區不僅僅只有港口,還包括沿河兩岸的部分地區,這塊地區內集中了造船廠、鋼鐵廠、煉鍋廠等重工業工廠,是〖中〗國空軍必然轟炸目標。

    立高之助沒有爭論,他望著天空中的黑點,黑點依舊不緊不慢的在天空盤旋,似乎在向地面的人群示威。

    「他們怎麼能在白天轟炸。」立高之助喃喃自語。

    「怎麼不能。」中島康健反駁道,旁邊的船友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心裡嘀咕這個傢伙的怎麼比監視目標的還要象支那間諜。

    「這是美國最新型的轟炸機,飛行高度一萬米,我們任何高射炮和飛機都達不到這個高度,他們在九州就探明了這點,所以他們現在敢就這樣來轟炸東京。」中島的語氣同樣平靜,四下裡人群開始向防空洞和空曠的公園湧去,似乎那裡能提供更安全的保障。

    上野公園附近沒有什麼工業設施,立高之助他們雖然斷定至少這bō轟炸不是針對這裡,但依舊不敢怠慢,他們不想去防空洞,於是隨著人流進入公園。

    公園很大,樹木茂密,形成天然的隱蔽,立高之助三人站在河岸邊,目光依舊緊盯著天空,支那飛機似乎已經找到目標,飛機開始向港口集中。

    炸彈從天空落下,尖銳的呼嘯聲讓即便遠離港口的人群也發出陣陣驚慌,爆炸聲從遠處傳來,立高之助隨即發現,港口附近升起一遍火光,火光迅速蔓延,形成一條火帶,紅se的火舌在海風吹佛下迅速串向高空。!
gn02134127 發表於 2012-10-21 21:53
正文 第三部 血火抗戰 第十章 狂瀾 第十節 江戶之花(四)- -
    船友和一點胡依舊與立高之助他們在一起,他們一同站在岸邊的櫻huā樹下,聽著遠處傳來的爆炸聲,看著高高捲起的火舌和直上雲霄的黑煙,此刻沒有櫻huā,樹枝上長滿茂密的樹葉,翠綠的樹葉在風中微微搖擺。

    天空中〖中〗國飛機的隊形散開,一架架飛機輪番投彈,一串串炸彈從天而降,每一聲爆炸都將火舌推得更高,灼熱的高溫,隨著海風吹來,中島康健又聞到佐世保的那種焦臭味。

    「咱們的飛機呢?」樹叢中傳來議論聲,立高之助眉毛一動,耳朵立起來了。

    「不是說有上千架飛機保護東京嗎?這些飛機上哪去了?」聲音越發大了。

    「騙子!騙子!他們騙人!根本沒有飛機!沒有飛機!我們怎麼辦!就讓支那人這樣轟炸我們?!」議論聲越發大了,也越安jī烈。立高之助扭頭看,樹枝下,一群市民正七嘴八舌的議論著,在九州被轟炸時,軍部為了安撫人心,宣稱東京地區有上千架飛機保護,將排列整齊的飛機照片刊登在報紙頭版,此舉在一定程度上鼓舞了東京市民的信心。

    議論聲越來越大,船友似於有些不安,他扭頭看看了樹下的市民又看看身邊的一點胡,一點胡面無表情一動不動,中島康健和田邊也目不轉睛的望著遠處的火焰,火焰已經將天幕燒得通紅。

    「船友君,市民並不知道,零式飛機只能飛八千米高,而B29是在萬米高空飛行,你去解釋也無法解釋清楚,他們不懂航空動力學。」立高之助好心寬慰船友。

    可此話在船友耳中嘲諷更甚於安慰,船友內心有種隆重的受辱感,怒氣勃然而發,他準備採取點行動,一點胡這時開口了:「立高君說得對,普通國民對軍事瞭解很少,船友君,你應該保持平常心。」

    「哈依。」一點胡顯然是船友的上司,船友的眼中雖然還有不滿,卻也不再那麼衝動。

    的立高之助微微一笑也不再理會,中島康健盯著火光沖天的方向,眉頭深皺,似乎在苦苦笑索什麼,田邊嘴巴微張,嘴裡不住在無聲的嘀咕著什麼。

    幾聲尖銳的嘯聲傳來,隨即一連串爆炸在不遠處響起,隨即一連串火光沖天而起,躲傳樹下的人群發生一陣sāo動,七嘴八舌的聲音傳來。


    b

    「是三關宅!」

    「幕下町!」

    忽然一道身影從身邊沖衝跑過,立高之助定睛一看卻是酒館老闆向外跑去,立高之助衝他叫了聲:「喂!你幹什麼!快回來!」老闆好像沒聽見,依舊邁著短tuǐ向外跑,立高之助快步追上去,一把抓住他,將他拖回來,枝子背著孩子從樹叢中衝出去。

    「爸爸,您要要幹什麼呀!」枝子也抓住老闆哭喊道,背上的孩子似乎感受到大人的情緒,也大聲哭泣起來,一時間場上哭成一遍。

    老闆的目光僵硬的望著不遠處的火光,現在這裡明顯可以感到火勢的灼熱,老闆的嘴chun哆嗦著:「我的酒館,我的酒館,完了,完了,全完了!」

    「我爺爺那會就開的酒館,現在全完了!」老闆坐在地上,拍地大哭起來。

    「這些狠心的支那人!、,人群中一個老女人咒罵道。

    一點胡忽然靠近立高之助,在他身邊歎道:「真慘啊,上百年的老鋪就這樣沒了,將來他們怎麼生活啊。、,

    「是呀,閣下說得好」立高之助歎道:「帝國走到今天,到底是什麼原因導致的?」

    一點胡楞了下,中島康健卻冷哼聲,他目無表情的看著正聚在一起哭泣的人群:「他們哭得太早了,還不知道是不是他們那個街區,支那人這次轟炸的目標是港口區,這邊落下的炸彈不過是誤炸,等他們將港口區徹底炸毀後,目標轉向商業區,那時東京才是真正的毀滅了。」

    「商業區?」船友驚疑不定的看著中島:「不是吧,那裡沒有軍事工業,只是一些商店,轟炸這樣的地區不就是屠殺嗎?」

    中島看著冷笑連聲,便不再理他,一點胡也同樣沉默,田邊則用看小孩的目光看著他,讓他感到自己的話非常幼稚,倒是立高之助微微搖頭,拍拍他的肩頭,以示安慰。

    「不知道他們會不會轟炸皇宮,陛下在宮中是不是安全。」田邊自言自語道。

    沒有人接腔,特別是中島康健、立高之助和一點胡,都理所當然的認為,這沒什麼疑問,以〖日〗本軍隊在〖中〗國的行為,〖中〗國人恨不得將〖日〗本四島炸到太平洋底,何況一個皇宮。

    船友看著中島康健的相機,現在有些理解他的舉動了。在這樣的轟炸下。六百萬人口的東京能承受幾次?那些精美的建築,城市被毀滅了,


    這些生活在城市的人們該去那裡呢?除了東京,還有橫濱、大陵、京都、名古屋。幾千萬城市人口,支那人會挨個轟炸,這些人又怎麼辦呢?船友的臉se開始發白。

    哭泣聲漸漸小了,所有人帶著悲傷,呆呆的看著正在燃燒的地區,卻忘記了思考,那些堆積在街邊的水缸,那些掛在牆上的滅火器,為什麼沒能將火撲滅?

    天上飛舞的小黑點,帶來無盡災難的美狄亞,搖晃著向西方飛去,空襲警報解除的警報聲響徹整個城市,那是一聲超長的輪船汽笛。

    汽笛聲有些像捂著嘴嗚咽哭泣的女人,低沉的汽笛在東京上空回dang,人們慢慢走出公園,向那片灼熱快步走去。每個人的臉上都掛滿焦慮,他們都是附近的居民,從那股灼熱的溫度判斷,燃燒的地點距離他們的家並不遠。

    家了,枝子從快步走變成小跑,她一手伸到後面扶助孩子,另一支手提著包,兩條luǒlu的小tuǐ飛快擺動,木屐發出嗒嗒聲,天空中飄著灰燼,散發著更濃厚的人肉烤焦的味道。

    老闆緊緊跟在枝子身後,老闆娘則提著箱子慢慢的隨著人群向回走,立高之助有點厭惡這種氣味,他不想這麼早就回去,去聞那股濃烈的臭味。

    「立高君現在不熟悉這個味道了吧。」中島康健看出立高之助的想法,沒等立高之助回答,他便歎口氣:「其實,我也不喜歡這個味道,這只有烤肉味,沒有硝煙味,只有這兩種味道混合在一起,才是軍人熟悉的味道。」

    立高之助苦笑,沒有回答,田邊卻同樣歎口氣:「是啊,那是敵人的,現在是同胞的,我也不喜歡。」

    中島康健看著田邊微微搖頭:「田邊君,怎麼說起孩子話了,戰爭便是無所不用其極,我們在支那殺過多少人?兩千萬還是三千萬?枝子背上那樣大的小孩,我們殺過多少?田邊君還記得嗎?」

    田邊無言以對,良久才分辮道:「可鼻是戰爭。」

    「這同樣也是戰爭」中島康健神情漠然,語氣絲毫不jī烈,情緒也沒有一點bō動:「大本營制定了總決戰方略,……。」

    田邊皺眉打斷他的話:「中島君,我和立高君已經退役,也正處嫌疑中,這種事情告訴我們,似乎不妥吧。」

    中島康健似乎沒聽見,他看著立高之助繼續說:「武裝幾千萬國民,待敵人登陸時,對敵人進行打擊,不計代價,不計後果,準備用一百條命換一個敵人。」

    立高之助皺眉反問道:「他們這是要做什麼?是嚇唬敵人還是嚇唬我們自己?」

    中島康健哈哈一笑,沒有再說下去,田邊和一點胡互相看了一眼,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意思,立高之助見狀便解釋道:「這種策略實際是將整個民族壓上輪盤,賭了,贏了,損失巨大,輸了,大和民族就此滅絕」說到這裡,他停頓幾秒鐘:「我認為,後一種可能xing更大。」

    「何以見得?」田邊追問道。

    中島康健淡淡的問:「田邊君,在支那領土上作戰時,如果支那人反抗,你會介意殺掉多少人嗎?」

    田邊一下不再開口了,一點胡yīn沉著臉,船友心中婁怵,他沒去過支那,但去過朝鮮,也殺過不少朝鮮反抗者,他清楚知道那種感覺,沒人會手軟,有多少殺多少,只要反抗繼續,殺戮便不會停止。

    幾個人慢慢離開綠樹成蔭的樹叢,遠遠的看見,枝子突然跪坐在地上,雙肩聳動,後面的人群也停下腳步,忽然間,人群發出一陣歡呼,一齊向前奔去。

    立高之助鬆了口氣,知道事情並沒有到最壞,走了兩步,他忽然想起,自己怎麼會有種安慰呢?這是為什麼?

    「看來我們還可以繼續喝酒。」中島康健說。

    立高之助苦笑下:「醉臥沙場君莫笑,這份浪漫,我可沒有。」

    周圍的焦臭更濃了,硝煙的味道也濃烈了些,田邊也搖搖頭,一點胡也同樣搖頭,中島康健歎口氣:「看來你們還不是合格的武士。」

    立高之助一笑,心中卻升起疑問,這個疑問從遇上中島康健便存在,中島康健是個什麼樣的人,信念堅定,才智卓絕,絕不是一個衝動的人,也絕不是一個隨便將軍事機密拿出來聊天的人,可他竟然這樣作了,這是為什麼呢?是不是土肥原的又一個計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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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部 血火抗戰 第十章 狂瀾 第十節 江戶之花(五)- -
    中島康健徑直回酒館喝酒去了,立高之助默默的看著他有些孤寂的背影,好一會才轉身問一點胡:「兩位是回憲兵司令部呢,還是到我那小窩去坐會。」

    一點胡沉默會搖搖頭,沖立高之助微微施禮:「非常抱歉,職責所在,就不去sāo擾了。」

    說完之後,一點胡率先離開,船友跟在他身後,走了段距離後,

    才納悶的問:「閣下,您這是什麼意思?」

    「船友君,立高之助是不是間諜還沒有定論,青城小山的卷宗也沒有提供任何證據,幾條線索也都斷了,能不能查實,或者說,是不是他,還不能確定,這一行要求的是,大膽假設,小心查證,但要採取行動,必須要有確實的證據,否則不但會抓錯人,也會讓真正的間諜溜走。」

    田邊也同樣沒與立高之助一同走,他向立高之助要了他怕住址,說定過段時間便搬過去,然後便自行離開了。

    立高之助沒有挽留,在經歷了轟炸後,田邊肯定不會再將老婆孩子接到東京來,而他本人又不願回家鄉,只能留在東京。另一方面,立高之助沒有結婚,也是孤獨一人,他對外聲稱的是,要在戰爭結束之後再戀愛結婚,兩個人租住一套房子可以節約不少錢,這對現在的他們非常重要,因為在一段時間內,他們可能都難找到工作。

    四下看看,立高之助的目光又落在酒館,他還是沒想明白中島康健這樣作的目的,他冒著風險透lu這些情報給自己是為什麼?他很想走進酒館與中島康健聊聊但很快便否定了這個想法,現在他的使命不是獲取情報,而是保存自己因為即便他能獲取情報,也根本無法將情報送出去,而且一旦他流lu出要離開〖日〗本的跡象,會立刻被逮捕,土肥原完全可以不再進行任何調查,將他秘密處死,他甚至懷疑他根本不能離開東京。


    煙霧蔓延過來,空氣中那股燒焦的人肉味卻稍稍淡了些,幾輛救火車拉著鈴鐺從公路上飛馳,立高之助剛走過一個街區便感到撲面而來的灼熱,遠處幾間房屋已經被火舌吞沒,火舌正隨著海風向這邊捲來。

    一群〖警〗察和憲兵捋市民阻擋在警戒線外,兩部鏟車將靠近火場的幾棟房屋推倒消防隊員架起水龍頭向火場噴水,大群市民正在〖警〗察指揮下排成數個長列,依照演習時的樣子向火舌噴水,還有一些女人則端著水桶和水盆,以及各種可以盛水工具在火舌前進方向上,給地面和所有可能燃起來東西澆水。

    「讓一讓!讓一讓」一個穿著卡嘰國民服的中年人在前面叫道,人群向兩邊分開,lu出一條通道,卡嘰國民服在前,一具擔架在後擔架躺著個渾身黝黑的,看不清男女的人,兩個護士一邊小跑著一邊給他打氣:「堅持!堅持!就快到了!」

    人群默默無言的看著抬走的擔架,立高之助上去問〖警〗察那能過去〖警〗察看了他兩眼,告訴他從下町可以過去。

    立高之助靜靜的看了看火舌,心中決定搬家,至少要搬到市區的邊緣去,這不過是剛剛開始,接下來〖中〗國空軍會對東京進行持續不斷的轟炸,直到整個東京比為灰燼。

    實際上,點燃東京的火雖然很大,可實際效果卻沒有立高之助想像的那麼大,〖中〗國空軍投下的炸彈比較分散,部分炸彈還落到河水和海水中,到傍晚時分,損失已經匯總到首相府,東部軍區司令和東京防空司令,首都警視廳便到首相官邸匯報。

    「東京鋼鐵廠受到一定的損失,主要是軋鋼車間,廠房幾乎全部被燒燬,煉鋼高爐保存完好,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鋼鐵廠正在想法盡快恢復生產。

    造船廠的損失稍微大些,兩個車間被燒燬,行政樓被燒燬,市區內,被燒燬房屋一百六十多棟,人員方面,……」

    鈴木貫太郎聽後沉默不語,西尾壽造眉毛微挑,由於是白天空襲,人員損失方面還不多,多數是負傷,但東京受到轟炸,這對國民造成的衝擊卻非常大,官方一直聲稱東京有足夠的保護力量,可〖中〗國空軍卻在大白天轟炸了東京。

    「必須解決支那空軍,陸軍省有什麼辦法沒有?」鈴木貫太郎問西尾壽造和梅津美治郎:「待會我要進宮,陛下一定會問,如何防止支那空軍轟炸?」

    西尾壽造沒有理會鈴木的目光,他無言的望著梅津美治郎和海軍大臣米內光政,自從九州受到轟炸後,陸海軍便在研究對策,可誰也沒辦法,b29在萬米高空投彈,〖日〗本最先進的戰鬥機也只能飛八千米,根本無法威脅到b29,〖日〗本最好的高射炮是從德國引進的88mm高射炮,也只能勉強打到萬米左右。

    米內光政感受到梅津美治郎和西尾壽造的目光,他緩緩開口道:「聯合艦隊現在正在執行一號作戰,聯合艦隊投入了全部力量,只有等聯合艦隊從馬裡亞納返回後,才能出擊山東。現在我建議加強高射炮研究,大量生產88mm高射炮,研究可以發射到萬米高空以上的新型高射炮。」

    從情報上獲知,支那的空軍基地大都建在膠東,對此海軍提出了個方案,以聯合艦隊主力航空母艦空襲膠東,徹底摧毀支那空軍基地。

    但這一切要等聯合艦隊從馬裡亞納返回後,或者聯合艦隊擊敗美國太平洋艦隊後,否則根本無法實現。

    聯合艦隊從成立到現在,獲得了日清戰爭、日俄戰爭的勝利,被〖日〗本國民視為〖日〗本的保護者,幾乎沒有〖日〗本人認為,聯合艦隊會被擊敗,但高層卻知道,聯合艦隊並非戰無不勝,中途島海戰中便受到極大損失。

    美國通過中途島海戰穩定了太平洋戰局,在這場會戰後,聯合艦隊已經無力繼續發動進攻,美國獲得了兩年的備戰時間。以美國強大的工業實力,兩年時間足以恢復在珍珠港受到的損失,這次聯合艦隊出擊馬裡亞納,將面對恢復實力的美國太平洋艦隊。

    「除了這些,還有什麼?」鈴木貫太郎繼續問道,很顯然要實行這些措施需要一定的時間,在此期間,支那空軍有足夠力量給〖日〗本造成巨大破壞。

    「大本營認為,我們可以採取更積極的方式,在街區間增加隔離帶,增加阻攔氣球,另外將一些無必要的市民疏散出城市,宣傳部門要配合,建議市民去農村或小城市,這樣可以增強農業生產力,減輕城市負擔。」梅津美治郎答道。

    鈴木貫太郎聽後默默無語,他這個首相是〖日〗本歷史上最弱勢的首相,他本人也不想強勢,如果換一個首相,必定趁陸軍迭遭失敗的機會,大力削弱陸軍影響力,改變政府決策嚴重受軍方控制的局面,但他沒有,因此軍方,特別是陸軍也投桃報李,支持了他的大部分決策,比如在瑞士進行和平試探,對總決戰綱要進行了部分修改,在經濟調整規劃上也支持了鈴木的決策。

    但鈴木對今天梅津美治郎和米內光政的回答還是有些不滿,待會他便要進宮*見天皇,陛下勢必問起東京轟炸,可緊靠這幾條是無法讓陛下滿意的。

    見沒人繼續開口,鈴木只好自己開口問道:「疏散市民,這個想法很好,但要疏散多少市民?東京有六百萬市民,市區內也有三百萬市民,除了東京外,其他城市也同樣不少,從城市中要疏散多少人出去?

    農村能不能容納下這麼多人?工廠生產會不會受到影響?這些問題,都要必須要作出詳細的計劃。」

    「是的,請首相放心,大本營會擬定出詳細計劃,報請內閣審核批准。」梅津美治郎略帶歉意的微微施禮。

    「新聞部門一定要掌握好」鈴木又提醒道:「要向國民解釋清楚,疏散市民並不是因為無法敵人轟炸,而是為了增加農業生產,另外,要多刊登些轟炸造成的慘象,jī起國民對敵人的憤怒,增強國民的信心。」

    鈴木的話讓梅津美治郎和西尾壽造頻頻點頭,特別是關於新聞報道的,最近幾年的接連失敗,讓陸軍上下承擔了巨大壓力,雖然實行了新聞控制,但隨著東京受到轟炸,要繼續實行新聞封鎖,已經變得非常困難,鈴木的辦法未嘗不是個好辦法。

    西尾壽造等人一起告辭,鈴木看著他們的背影,呆呆的看了幾分鐘,然後才重重歎口氣。內記長官迫水同情的看著他有些孤單的身影,現在首相可不是什麼值得羨慕的職務,隨著華北會戰失敗,華北派遣軍幾乎全軍覆滅,失敗幾乎已經不可避免,高層已經公開談論和談的可能,鈴木承受的壓力空前強大。

    「這真是個頑強的老傢伙。」迫水在心裡對鈴木比較佩服,換一個心理承受力稍差的,恐怕已經提出辭職了。

    「我們去皇宮吧。」鈴木對迫水說,迫水答應聲便轉身去準備轎車。

    轎車在夕陽下駛出首相官邸,向皇宮駛去,城市的上空依舊飄dang著裊裊黑煙,火勢已經被撲滅,空氣中的那股燒焦的人肉味被海風吹散,司機沒有選擇平常行駛的線路,而是按照鈴木的命令從另一條路到皇宮,這條路要經過剛被轟炸的街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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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部 血火抗戰 第十章 狂瀾 第十節 江戶之花(六)- -

    也就是b29在東京上空肆虐投彈,大火瀰漫東京時,一紅龐大的艦隊離開馬朱羅環礁,向塞班島開去,這支龐大的艦隊包括十五艘戰鬥航空母艦,其中包括兩艘世界上最優秀的衣阿華級航空母艦,14艘護航航母、搬戰列艦、25艘巡洋艦、180艘驅逐艦、35艘潛艇在內的600餘艦艇,飛機2000餘架,地面部隊四個師又一個旅,總兵力15萬人。

    這是人類歷史上最強大的海洋武裝力量,也是美國工業實力的具體表現。在珍珠港之後,整個美國轉入戰時體制,東西南的海岸上,數十家造船廠同時有數十艘航空母艦開工建造,另外還有大批驅逐艦巡洋艦重巡洋艦。

    地球的另一邊,另一支更龐大的船隊正在bō濤起伏的海面上飛快行駛,這是人類歷史上最龐大的船隊,有史以來從未有過的龐大船隊,上萬艘艦船組成的編隊在漆黑的夜裡向法國海岸駛去。

    在船隊上空,漆黑的沒有星星的天空中,卻有上萬顆閃著紅光的星星,發動機的轟鳴聲傳出數十里遠。

    霸王行動,盟國在德黑蘭策劃的,針對希特勒德國的另一道鐵鉗,就要合攏,英美法集結在英倫三島的百萬大軍,就要在今天黎明登上法國海岸。

    戰爭,已經在世界肆虐了七年,世界哀號了七年,被奴役的歐州期待著來自的海洋的大軍,來自大洋彼岸的拯救。

    美國,以其強大的國力支撐著整個盟國的戰爭從天空到陸地再到海洋從戰火紛飛的歐洲到叢林密佈的東南亞,再到群山起伏的長城內外,上千萬盟國士兵拿著美國製造的武器駕著美國生產的飛機,驅使美國生產的坦克吉普車,衝向敵人。

    諾曼底登陸,在當天便傳到東京,〖日〗本駐德國大使大島在中午將電報發回〖日〗本,大島在電報中報告,德國將領在諾曼底的進攻更大的可能是佯攻真正的攻擊在加萊,德軍在法國南部有充足的兵力將英美盟軍趕下海。

    但中島康健不這樣認為,他斷定這是盟軍的主要進攻方向,德軍的防禦重點在加萊,攻擊諾曼底正符合攻其不意的戰術原則。

    但這一切不是〖日〗本政治軍事高層關心的,天皇裕仁對東京受到轟炸非常震驚,也非常憤怒在接見鈴木時要求首相要採取措施,制止支那空軍的暴虐行為。

    遵照天皇的命令,鈴木召開大本營和政府緊急聯席會議,在會議上形成六條決定,疏散人口在全國開展防空教育,組建防火隊,加強新型飛機研製,增加高射炮生產,特別是88mm高射炮,加強重型轟炸機生產待聯合艦隊返回後,突襲支那山東機場,消滅支那空軍。

    中島康健面無表情的聽著梅津美治郎宣讀會議結果這已經是〖日〗本能作出的最大努力,武籐章有些納悶在會議結束,有意走在中島康健身邊,出了參謀總部大樓,武籐章見周圍的人少了,便開口說道:「中島君,你的情緒不高呀。」

    「面對如此情況,武籐君有什麼高見?」中島康健對武籐章有些警惕,這傢伙先是投靠杉山元,力主擴大盧溝橋事變,而後又投靠東條,支持發動太平洋戰爭,現在的態度琢磨不定,一會說要堅持下去,一會又說應該和談,這些行為在中島康健看來是典型的牆頭草,自大狂。

    武籐章歎口氣,輕輕搖頭,又向左右看看。中島康健忍不住在心裡鄙夷下,他看著蹬上自行車離去的海軍軍官們,由於汽油極度緊張,出了大臣級官員可以有汽車外,其餘軍官的轎車全部停止,外出一律乘公共汽車或自行車。

    「你知道嗎,昨天我碰見立高君了。」中島康健有些懶散的說道。

    武籐章略有些意外,隨即有些惋惜的說:「立高君呀,真是可惜了,他現在怎樣了?」

    立高之助橫山等人被強行退役,很多人對立高之助感到惋惜,特別是那些曾經與立高之助共事過的人來說,其中包括陸軍大臣西尾壽造和參謀總長梅津美治郎,只是這次的事情實在太大,連西尾壽造和梅津美治郎都無法保住他,土肥原回來後還特地向西尾壽造作了專題匯報,至於報告的內容,卻沒有透lu出來。

    「不是很清楚」中島搖頭說:「不過他的戰場敏銳還在,只是昨天的時間太短,有沒有興趣去他那裡看看。」

    「你們華北雙子星,是〖日〗本最出se的將領,可惜一個退役,一個到了軍部,再想上戰場就難了。」武籐章滿臉都是遺憾。

    「戰場?」中島乾癟癟的一笑:「但願還能回去,不管是武士還是軍人,最好的歸宿就是戰場。」

    無論中島康健還是武籐章都很清楚,〖日〗本已經日薄西山,中美軍隊攻勢如潮,關東軍退守朝鮮,〖中〗國派遣軍困守江南,東南亞的部隊也被迫處於守勢,太平洋上美國跳島作戰,日軍被迫處處設防,處處空虛。

    所有日軍將領都將希望寄托在這次阿號作戰(前文有誤,不是一號作戰)上,如果聯合艦隊能擊敗美國太平洋艦隊,〖日〗本還有可能爭取一個較好的和平條件,否則,〖日〗本將陷入絕境。

    「武籐君,想不想去見見立高那傢伙?」中島好像漫不經心的提到。

    武籐章稍稍遲疑下,他回頭看了看陸軍省大樓,一些低級軍官和士兵正將一些箱子從樓內搬到院子內停著的兩輛卡車上,支那空軍轟炸給所有政府部門提了個醒,政府部門都在將本部門重要文件和檔案疏散到郊外。

    「我去弄兩部腳踏車。」武籐章點頭答應,很快他便弄來兩部自行車,中島和他一人一部騎著便出門了也不管還有沒有工作,等到出門了,武籐章才醒悟這是怎麼啦?為什麼要去看立高之助呢?

    可現在已經上路了,武籐章也不想了,跟著中島康健走。東京街頭有些慌亂,設在大街上的高音喇叭正播報朝日新聞的最新評論。

    「卑鄙的支華人,根本不敢與皇軍面對面作戰,只敢躲在角落裡以屠殺平民為樂,這種膽怯的行為只能證明其種族的低劣。

    東京市民們,我們是大和民族的子孫,是在天照大神庇估下的優秀民族,我們不諱言我們暫時遇到了困難,可是我們要牢記,天照大神是不會拋棄我們的!

    一千多年以前橫掃歐亞大陸的meng古騎兵,就是在企圖侵犯〖日〗本時,受到神風的懲罰!現在曰本再次受到威脅,神風會再度降臨,將所有侵犯〖日〗本的敵人掃盡〖日〗本海內!」

    「這誰寫的,tǐng有jī情的。」中島康健的話讓武籐章感到有些嘲諷的味道。

    「不知道,鼓舞下民心士氣也好。」武籐章微微皺眉。

    街上的人流明顯比昨天增加了,公路上的自行車也增多了,這些自行車大多被改成板車樣式,板車上裝著箱子有些裝得較滿的還有幾個人在後面推,不過不管是騎車的還是推車的無一例外的都是女人。

    中島注意看了看了,這些箱子上大都貼著封條或印著公司簡稱這些公司看來也在疏散。

    整個東京緊急動員起來,一些暫時沒有工作或在小作坊工作的來自農村或小縣城的工人們這些人大多是女人,被勸說返回家鄉。

    快到立高之助住處時,中島和武籐章看見路口幾個技術人員正對著地圖在討論什麼,附近還有幾個〖警〗察在維持秩序。

    「中島君,立高君住在那呢?」武籐章見中島康健四下張望,便忍不住問道。

    中島康健也沒到過立高之助家,只是昨天從他那裡拿到地址,他注意看了看門牌號,也沒有回答武籐章的問話便徑直向前走,拐了個彎,便看到一棟小院,小院外牆漆已經斑駁脫落,顯得有些陳舊,院內的兩株櫻huā樹已經掛滿綠葉,給小院添上一點涼意。

    「中島君,武籐君。」

    中島康健和武籐章正想過去,從身後傳來聲叫聲,倆人回頭看卻是田邊,中島停下車問道:「田邊君,立高君是住這裡嗎?」

    武籐章心裡那個氣,原來你也不知道立高之助住那,還把我拉來,這算什麼事。田邊手上提著一大一小兩口箱子,他顯然是走路過來的,額頭上掛滿汗珠,襯衣已經被汗水打濕,緊貼在身上。

    「應該是吧。

    武籐章禁不住開始腹誹起來,原來這位也不知道,也是第一次過來,看看周圍,周圍全是這種小院式的房屋,這裡是東京的大雜院區,這種大雜院一般住的都是外地來東京謀生的人,嘈雜而擁擠,衛生狀況也差,立高之助住在這個地區讓他有些意外。

    中島跳下車,讓田邊將箱子放在後面,自己推著車走,三人到了小院門,確實是立高之助留下的門牌號。

    「立高君在嗎?」中島康健走進院子便大聲叫道,院子裡有兩個老女人正在洗衣服,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匆忙從屋內出來,看見中島康健三人,中島和武籐的軍裝讓她禁不住吃了一驚。

    「您好,您們是找立高君嗎?他不在,不過他留下話了,那位是田邊君?」

    「是我。」田邊上前一步。

    「立高君說他很快便回來,他請您到屋內等會。」女人說著沖三人深深一禮。

    「那咱們就進去等他吧。」中島康健不等武籐章和田邊開口,也不徵求女人的意見,便徑直上前,脫下長靴,走進屋內,女人也不敢阻攔,急忙將靴子擺在一旁。

    「立高君就住在這個房間嗎?」中島進屋便四下打量,屋內的陳設非常簡單,一眼便看清了,一間房,中間是張小桌子,靠牆有兩個並排的,半人高的櫃子,櫃子的上面放著兩口箱子,顯然這兩口箱子才是立高之助的財物,其他的都是房東的東西。!。
gn02134127 發表於 2012-10-21 21:55
正文 第三部 血火抗戰 第十章 狂瀾 第十節 江戶之花(七)- -
    中島不客氣,武籐和田邊也跟了進來,在屋裡站了會,感到無趣便又走了出來,坐在屋簷下的地板上。女人送來開水,女人有些不好意思地告訴他們,家裡沒茶葉,只能喝白開水。中島康健倒無所謂,田邊連忙將他的箱子打開,從裡面拿出包茶葉,交給女人。

    「哇,真太香了。」女人聞著茶葉的味道忍不住驚喜地叫起來,武籐章這時才注意地看了女人一眼,女人身材不高,黑se的頭髮盤在頭上,lu出白皙的脖子,臉蛋是那種傳統的日本女人的鵝蛋臉,身上陳舊的和服說明了她現在的經濟狀況。

    「這女人還tǐng順眼,立高之助這傢伙還有點艷福。」武籐章的目光霎時充滿了曖昧,田邊沒有關心這些,他很客氣地對女人吩咐道:「麻煩您了。」

    「很快的。」女人仔細地將茶壺用開水沖過,然後跪坐在小茶几邊,用竹製的茶匙從茶包裡舀出兩勺茶葉放進茶壺中,然後一邊將開水慢慢倒進茶壺中,一邊用茶匙輕輕攪動;邊攪動邊注意茶水的顏se,感覺到水的顏se合適了,女人才停止攪動,將茶水倒進茶杯中,雙手端著恭敬地依次獻給中島三人。

    中島三人也同樣莊重地雙手接過茶杯,女人純熟的茶道動作讓他們收起了輕視之心。茶道在日本很流行,但卻不是下層民眾所熟悉的,特別是它的一套繁雜程序,只有受過良好教育的上流社會女子才熟悉,中島三人中就算出身最好的武籐章也不是很熟悉。

    「非常感謝。」武籐章輕輕抿了口水後沖女人微微施禮。

    女人輕輕一笑:「不用客氣,是這位先生的茶好。」

    「您對茶道很熟悉?」田邊試探地問道。

    「以前在學校學過,只是好久沒做了,都生疏了。」女人似乎有些羞愧,目光中卻流lu出遺憾,似乎在回想以前美好的日子。

    武籐章神情變得更加鄭重了,日本是個男尊女卑的社會,明治維新以前只有貴族女人才有受教育的機會,明治維新後政府普及教育,平民女子才有了讀書的機會,但也只有少數女子有機會上大學,而會教授茶道的也只有女子大學。女子大學費用不菲,上得起這樣學校的,家中非富即貴。「您知道立高君去哪了嗎?」中島打斷武籐章的試探,他對這些不是很感興趣,對女人也僅僅是出於禮貌。

    「他說他去找房了。」女人的神情有些黯然,似乎對立高離去有些不捨。

    「找房?他想搬出去?」田邊一愣,女人點點頭:「他說支那轟炸,這不過是開始,以後還有更大規模的轟炸,這裡很危險,也讓我們搬,可能搬哪去呢?」

    女人歎口氣不捨地看著四周的院子:「這房子還是我父親留給我的。」

    「那是您的孩子?」武籐章看著在院子裡玩耍的幾個孩子,他注意到女人看著孩子的目光中流lu出的愛憐。

    「大點的男孩是我的,旁邊的兩個小的是中村太太的,她上班去了,那位是她婆婆中村夫人,那三個是鄰居的。」女人介紹道,正在洗衣的中村夫人隱約聽到他們在提自己的名字,抬頭向這邊看了看,見沒什麼事便又繼續搓洗盆內的衣服。

    「非常抱歉,還沒請教您怎麼稱呼?」田邊歉意地向女人施禮。

    「拙夫姓石川,您就叫我石川太太吧。」女人的回答中規中矩:「我認識立高君好幾年了,當年拙夫和立高君在滿洲共事,前兩年拙夫在蘇俄戰場陣亡,我便回國了。」

    「那你怎麼沒帶孩子回婆家呢?」田邊有些納悶地問道。

    「婆家?」石川夫人苦笑下:「拙夫家兄弟三人全部應徵入伍,大叔子三年前在緬甸陣亡,小叔子兩年前在湖北陣亡,公公傷心下也過世了,家裡就剩下女人和孩子,日子過得很難,我就帶著孩子回娘家了。」

    聽了石川夫人的話,正在喝茶的三人頓時沉默,七年戰爭,或者說十四年的戰爭,日本舉國上下竭盡全力,僅僅成年日本人在支那便戰死了近四百萬,這還不算在南洋群島上的損失。日本總人口不過八千萬,工業能力不過能滿足三百萬兵力,也就是說,七年前的士兵幾乎全部陣亡,所有士兵軍官在理論上都換了一茬。

    巨大的傷亡將日本人力資源幾乎耗空,很多工廠原來由男人幹的重體力工作現在都由女人在干,農村的情況更厲害,有些村莊就沒有一個壯年男人。「您怎麼沒工作呢?」田邊打破沉默問道。

    「上,我是晚班,晚上六點到十二點。」石川太太答道:「現在廠裡都是三班倒,晚上兩班,白天一班,我是做晚班。」

    田邊輕輕歎口氣,想起自己的妻子在老家拖著三個小孩,日子過得也很艱難。正想著,門外傳來叫聲:「石川家的!中村夫人!糧店裡來大米了,趕緊去!趕緊去!晚了就沒了!」

    隨著聲音進來個五十多歲頭髮花白的老女人,那女人肩上扛著條米袋子,進來後才看見屋簷下坐著的中島三人,有些不好意思。石川太太向三人道歉,中村夫人也放下手中的活,小跑著跑進自己的家,轉眼倆人便拿著口袋和糧本跑出來。

    「對不起,對不起,打攪您們喝茶了。」來叫人的老女人邊道歉邊解釋說:「糧店的米時有時無,要不趕緊去,就沒了。」

    看到石川太太和中村夫人出來,便趕緊隨她們走了。三個女人離開了,院子裡只剩下幾個孩子還在玩遊戲,孩子們玩的是戰爭遊戲,三個男孩裝成皇軍模樣,剩下個裝成被俘虜的支那兵,兩個女孩正羨慕地看著男孩們,拍著手大叫:「支那堊豬!支那堊豬!殺死支那堊豬!殺死支那堊豬!」

    石川太太走了,坐著喝茶的三人卻都沉默了,他們感到非常壓抑,日本現在在各方面都陷入困境,日本一直在宣傳作為日本國民要堅韌,要忍人所不能忍,所以日本人一直在忍,物資匱乏。

    日本現在各種物資都實行定量,隨著華北失守,海上運輸受到美軍潛艇頻繁襲擊,損失極其巨大,從支那和南洋運回的糧食越來越少,國內由於大量勞動力應徵入伍,糧食產量急速下降,已經無法滿足國內需要。「中島君、田邊君、武籐君,您們怎麼在一起了?」

    立高之助滿頭大汗地走進院子,看到悠閒坐在屋簷下的三人,他先是楞了下隨即高興地給三人打招呼。立高之助穿著件陳舊的夏季軍裝,軍裝上沒有領章和帽徽,軍裝的肩頭和背部都被汗水滲濕,肩上挎著個洗得有點發白的軍包,整個人看上去很是落魄。

    「對不起,對不起,你們先坐,我收拾下。」立高之助說完便急忙進屋,將挎包掛上,隨後端著盆子到院子裡,接盆水便光著上身便用毛巾擦洗身子。

    「這鬼天還真熱,這才六月就這麼熱,這夏天可怎麼過!」立高之助邊洗邊說。

    中島一拍大tuǐ,站起來說道:「立高君還是這樣灑脫,這下我就放心了。作為武士就應該這樣,不氣餒、不退縮,好樣的,立高君。」

    「中島君,您就別嘲諷我了,我難受的時候沒讓你看見,否則你一定不會這這樣說了。」立高之助說著將盆內的水從頭頂倒下,讓冰涼的水順著身體流下,消去全身的汗味。

    這樣接連沖了三盆水後,立高之助才將臉盆放下。立高之助這才感到舒服些了,他用毛巾擦著身子,毛絨絨的大tuǐlu在外面,濕透的內ku緊貼在身上,讓男xing特徵顯得非常明顯。

    「立高君,你這樣子招待客人可不像話。」田邊搖頭說。

    「大雜院就是這樣,我這是入鄉隨俗,再說,你們也不是外人,」立高之助滿不在乎地說:「這裡的房東是我以前部下的太太,我們在滿洲就認識,石川可是個不錯的傢伙,可惜在蘇俄戰場上死了。」

    立高之助回屋換了身寬鬆的和服,武籐章給他倒了杯茶,然後開玩笑地說:「石川太太也同樣漂亮,可惜成了寡fu。」

    中島康健鄙夷地瞟了他一眼,田邊裝著沒聽見,立高之助平靜地端起茶杯,他感到嗓子在冒煙,喝了一大口水後,才心滿意足地將杯子放下。

    「現在日本到處都是這樣的寡fu,這場戰爭再這樣打下去,戰後日本會嚴重缺少青壯年,很多女人都找不著丈夫。」立高之助望著武籐章說。

    武籐章一愣,感覺到立高之助語氣中的不快,神情有些悵然,中島康健這時插話道:「立高君,知道嗎,英美聯軍在法國登陸了。」

    立高之助眉頭一皺,神情嚴肅起來,他想了想說:「關東軍最好立刻撤軍。」

    武籐章一愣,中島康健嘴角流lu出輕蔑,立高之助解釋道:「英美在法國登陸,蘇俄受到的壓力必定減輕,蘇俄便有力量向東方增兵,支那堊人很清楚斯大林的野心,他們絕不容許蘇軍打入滿洲,否則滿洲很可能就不再是他們的了。」

    「所以他們很快便要對滿洲發動進攻了,」中島康健接過立高之助的話說道:「另外,華北會戰已經過去快四個月了,按照支那將軍的習慣,每次會戰後,總要休整三到四個月,算算時間也夠了;還有,滿洲的夏糧也快成熟了,支那軍打入滿洲,立刻可以獲得軍糧,也可以緩解華北嚴重的糧食危機。」

    「此外,支那新疆叛亂即將平定,中蘇簽訂了重慶聲明,解決了雙方在meng古的爭執,至少暫時緩解了,這讓雙方都減輕了後顧之憂,這種種變化說明,對滿洲的進攻就要開始了。」立高之助又補充道。

    倆人一唱一和,讓武籐章目瞪口呆,他呆呆地看著中島康健和立高之助,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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