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卦 作者:玄城 (已完結)

 關閉
dearator 2009-4-19 19:51:02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78 105981
dearator 發表於 2009-4-19 20:13
正文 第032章 男人是禽獸

出了這樣的大事,大家都沒心情吃飯了,好在這時酒席已接近尾聲,張哲中就不客氣地用方梓明留下的錢買了單,把剩下的一千多塊交給一個女生,約定用於下次聚餐,然後四個室友便一同出了飯店。



        來到飯店樓下的馬路邊,周天星給張家生掛了個手機,張家生一聽到他的聲音,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便是喜出望外,立刻變得熱情無比。周天星也不跟他廢話,直截了當地道:「老張啊,麻煩你個事,我有個同學叫徐楠,開了個小貿易公司,不知道怎麼搞的,剛才忽然有工商稅務的聯合執法小組上門,把他的庫給封了。老張啊,你能不能幫我查一查?」



        張家生又是一怔,忽然在電話那頭大笑起來:「真是大水沖倒了龍王廟,不瞞你說,這事是東美地產的方嘉良托我辦的,早知道那小子是你的同學,我才懶得理那個傢伙呢,泛泛之交而已。這樣吧,我等下就跟下面說一聲,把你朋友的貨還了就是。」



        周天星倒也沒料到這事辦得這麼輕鬆,雖然知道張家生這是在刻意討好自己,還是挺高興的,忽然心中一動,道:「老張啊,你這麼給面子,兄弟謝了,這樣吧,你現在有沒有空?要不一起出來喝點酒,我那同學現在就在我身邊,也讓人家略表一下心意嘛。」



        此言一出,把張家生樂得哈哈大笑,馬上滿口答應,聲稱要把正在進行中的一場飯局推掉,立刻就趕過來會合。



        周天星放下電話,瞧見三個室友望向他的古怪眼神,微微一笑,道:「不要用這種色的眼神看我好不,這事倒還真巧了,稅務局的張局長跟我爸也是老同學,我從小就認識他了,兩家一直處得不錯。」



        三人同時露出恍然之色,徐楠大力捶了一下周天星的肩,笑罵道:「臭小子,怎麼不早說你有這層關係,害得我擔了半天心。」



        張哲中卻忽然露出狐疑之色,緊盯著周天星道:「既然那個張局長是你爸的老同學,好像你該叫他叔叔才對吧,怎麼我看你剛才打電話的口氣,就像個領導在安排工作似的。」



        周天星暗地裡汗了一把,心道張哲中這傢伙真不是個省油的燈,其他人都好糊弄,想忽悠他可不是那麼容易的,只得攤攤手,表情無辜地道:「你們一會就知道了,那老頭就吃我這一套,我們平時就是這樣,要是突然叫他一聲叔,連我自己都覺得肉麻。哦,這大概就叫那個什麼忘年之交吧。」



        張哲中側頭想了想,這才釋去心中疑惑,周天星不願在這問題上多糾纏,連忙轉換話題,把張家生剛才透露的情報說了一遍,鄭春樹一聽就怒不可遏,罵道:「東美地產的方嘉良,不就是方梓明那小王八蛋的老子?***!這小子太損了,要我說,非得找個機會修理他一頓不可。」



        徐楠卻不像他這麼激動,思忖片刻,搖頭道:「沒這個必要,社會上這種人太多了,就算打他一頓又能怎麼樣?他照樣是東美地產的太子爺,我出來做生意,是求財而不是求氣,只要心裡有數就行了。」



        張哲中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平靜地道:「不錯,雙方實力懸殊太大就不要輕舉妄動,想要整人就要有一擊致命的把握,整得他永世不得翻身,這筆帳我們兄弟記下了,來日方長嘛。」



        周天星頓時機伶伶打了個寒戰,張哲中平淡的語調反讓他產生了一種陌生感,他不由自主望向這個昔日的室友,卻見他淡淡一笑,道:「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既然是兄弟,我就直言不諱地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我承認,我這個人有點陰險,但我認為這只是一種在社會上立足的手段。」



        三個好友面面相覷,一時無語。



        四人在路邊站了大約二十分鐘,張家生就屁顛顛的親自開車來了,倒也省了一趟打的費。周天星之所以把張家生叫來,其實只是為了介紹他和徐楠認識一下。在生意場上混,官面上沒人可不行,而如果自己不親自出面牽線,像徐楠這種草根階層再有能耐也結識不到這種級數的大人物,至於以後的事,那就讓徐楠自行發展了。



        當晚,一行五人找了一家夜總會消遣了一番,最後徐楠刷掉一萬多塊,算是和張家生初步建立了良好的關係,各自盡歡而散。



        回家途中,坐在出租車上的周天星接到徐楠的電話,對方在那頭沉默了一會兒,才沙啞著嗓子道:「天星,我們永遠是兄弟。」



        掛斷電話後,周天星怔怔出了一刻神,良久才輕聲歎息道:「永遠,究竟有多遠?」



        也許只有修道人才真正明白,這個世上的永遠是多麼可笑。



        同學會後的幾天,周天星一直過得很悠閒,主要是因為家裡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老爸周國輝當了稅務所長,自然心情格外好,整天撲在單位裡為黨和人民作貢獻,就很少有時間教訓他了,不僅如此,就連姚春芳也莫名其妙地從居委會調到了街道,直接當上了享受副科級待遇的婦女主任,只是姚春芳可就沒有周國輝的自知之明了,回家後居然大發感慨,一個勁埋怨組織上對她這個人才發現得太晚,要不是新上任的街道主任慧眼識英才,她這顆明珠還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發出萬丈光芒呢,因此姚春芳就更沒時間在他耳邊嘮叨了。



        至於周天星本人,經過一番權衡,最終決定在公司裡還是暫時不露鋒芒為妙,就讓孔泉、周義他們先當他是個二世祖也無所謂,於是他除了把聶玉琳招進公司以外,幾乎沒幹過什麼正事,連辦公室也懶得去,天天跑到省藝校和林水瑤廝混,兩人天天粘在一起,倒也樂在其中。



        和林水瑤接觸得越久,周天星就越覺得她可愛,這女孩不但長得漂亮,而且性格開朗活潑,偏又善解人意,跟時下那些所胃的性格女孩不可同日而語。只是這天周天星一見她就吃了大虧。



        兩人本來約好在校區裡一個偏僻的小樹林見面,周天星到得晚了一點,遠遠就瞧見她背對著自己坐在一張石凳上,忽然起了童心,躡手躡腳來到她身後,忽然伸出手去按在她肩上,原想嚇她一跳順便揩一下油,誰知手還沒碰到人家身體,腕關節就被人家拿住了,接著就是一個過肩摔,身子便像騰雲駕霧般飄了起來。



        「啊喲!痛死我了,謀殺親夫啊。」



        周天星躺在地上哇哇大叫,其實這裡的草地很是柔軟,雖然被仰天摔了一跤,其實並不是很疼。



        一張粉雕玉琢的俏臉湊到他眼前,充滿歉意地道:「對不起哦,我還以為是壞人呢,哪裡摔痛了?我幫你揉揉。」



        「全身都痛啊,沒一個地方不痛啊,快揉啊。」周天星開始耍無賴了,同時開始YY林水瑤如何如何給他做全身按摩。



        「不理你了,壞傢伙,快自己爬起來。」林水瑤雖然單純,可也不是傻子,看穿了這傢伙的不良用心,嬌嗔道。



        望著她那似嗔似喜的嬌俏模樣,周天星不由得看得癡了,脫口道:「你讓我抱一抱,親一下,我就起來。」



        林水瑤羞紅了臉,啐道:「想得美,你再不起來,我真的不理你了。」



        周天星動她的壞念頭豈止一日,做夢都想把她摟在床上翻雲覆雨,早日破掉這令他十分慚愧的童子身,奈何這丫頭雖然開朗活潑,卻是個十分傳統的女孩,尤其兩性方面特別保守,所以到現在為止,周天星最多只能摟摟她的小蠻腰,連嘴都沒親過,而且每次和她發生一些親密接觸後,都會惹得周天星慾火中燒,卻偏又無計可施,不可謂不是一種悲哀。



        「唉!不親就不親吧,你扶我起來總行了吧。」



        「唉!真拿你沒辦法。」林水瑤被他磨得沒法,只得俯身去拉他,誰知周天星上身忽然像彈簧般彈起,冷不防摟住她的小蠻腰,就勢一滾,已把她壓在了身下。



        俗話說色膽包天,男人被憋急了,其實和禽獸無異,因此明知對方武功高強,周天星還是拼著再被人家揍一頓的危險放手一博,連自己都沒想到竟然一下子就成功了。



        感受著身下那團銷魂蝕骨的綿軟,周天星早已魂飛天外,鬼迷了心竅,想也沒想就一頭紮了下去,也不知碰到了對方哪裡,只覺唇上一片溫熱滑膩,而且有一股直接刺激人獸慾的幽香直鑽入鼻腔,便無比貪婪地吸吮起來。



        這一刻的突然爆發,此前連周天星自己都沒想到,林水瑤就更加沒意識了,一直以來,在她心目中,周天星雖然有點壞,時不時就找個機會揩她的油,但絕不可能是個危險分子,至少周天星打架肯定打不過她,所以對這個傢伙從來沒有真正起過警惕心,只是她有一點不知道,一個男人如果精蟲上腦,可沒什麼不敢幹的,因此向來藝高人膽大的林水瑤,也難免要著了周天星的道。



        被一個火熱的男人軀體壓在身上,這個從來沒真正接觸過異性身體的女孩腦子也迷糊了,理智上她很想一下子推開這個壞蛋,而且她至少有二十種辦法可以在一瞬間把他扁得終生殘廢,然而偏偏全身酥軟,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同時還有一陣陣令人心悸的快感從週身皮膚直接反射進神經中樞,尤其是脖頸上那團不安分的濕熱綿軟,每一絲蠕動都如電擊一般令她全身一僵,隨即整個意識就會被潮水般湧來的快感淹沒。



        「你……你欺負人,我再也不理你了……」



        幾分鐘後,望著珠淚成串,哭著跑開的林水瑤,周天星發了一陣呆,突然咂巴著嘴傻笑起來:「我真是英明神武啊,重大突破啊,嘿嘿!武功高又怎麼樣,還不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孩,總有一天要把你變成什麼都懂的小婦人,嗯,不過人家好像生氣了,沒關係了,最多天天厚著臉皮去賠罪了。」
dearator 發表於 2009-4-19 20:14
正文 第033章 容易受傷的女人

強吻事件後,林水瑤整整一星期都沒理周天星,逼得他只好天天悶在辦公室裡看韓劇,潛心學習如何討女孩子歡心,最後終於學到一個高招(其實很俗),就是天天往她學校裡派送鮮花和一些亂七八糟的小禮物,反正有錢好辦事,為此他專門聯繫了本市最好的花店,讓那些專業人員為他精心設計了一套方案,總之就是用鮮花和禮物的海洋把她弄暈就行。



        是的,周天星就是在用金錢堆砌浪漫,試想一下,一個女孩,無論她多麼美麗高傲,如果每天都能收到嬌艷欲滴的花束和各種各樣的禮物,而且總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就算從來沒有虛榮心的人也會偷偷虛榮一把的。



        這個法子雖然不錯,執行時還是出了一點小小的偏差,連續用糖衣炮彈轟擊了一個禮拜,便如石沉大海,林水瑤那裡還沒有傳來任何回應,周天星實在憋不住了,只得發了個短信過去,問:「瑤瑤,我送給你的花收到沒有?」



        對方很快回復:「收到了。」



        「那你肯原諒我嗎?」



        「不原諒。」



        「為什麼呢?我這麼有誠意。」



        「因為要是原諒了你,我以後就不能天天收到漂亮的花花了。」



        周天星無語了,只得回道:「那我要是以後還是天天送你漂亮的花花,你肯不肯原諒我?」



        「那當然了,你要是早點有這個覺悟,我早就原諒你了、」



        這一刻的周天星,恨不得立刻把電話那頭的小妖精捏死。當然,要是在床上就更理想了。



        經此一事後,兩人的關係終於有了突破性的進展,從這天起,周天星就不需要挖空心思佔便宜了,只要到了僻靜處,就可以摟摟抱抱親親嘴,大快朵頤了,林水瑤也是食髓知味,有時竟也肯主動配合一下,只是周天星每次把賊手往她衣服裡伸時,都會被第一時間打開,不讓他得寸進尺,對此周天星很是無奈,強吻也就算了,最多被人家打一頓,總不能吧,那可是犯法的,人家的老爸就是刑警隊長,可不是鬧著玩的。



        這天晚上,周天星剛剛送林水瑤回家,一腔慾火無處發洩,本想去金玉滿堂逛一下,卻忽然接到阮清的電話,聲稱想和他好好談談,地點就在一家五星級酒店的客房裡。



        「我暈,為什麼這些女人總喜歡在酒店房間談事情,難道不知道我是個色狼,為什麼總是要勾引我。」



        周天星一邊抱怨,一邊驅車去了那家酒店,對於阮清想談什麼,他不知道,但直覺告訴他,這個女人沒有惡意,反而有求於他,所以單獨去見她不會發生什麼危險。



        「這幾天我一直在調查你。」



        在酒店房間見到阮清後,她第一句話就直言不諱。今天她穿的是一條很貼身的紅色真絲睡裙,裙叉幾乎開到了大腿根部,兩截雪白的美腿若隱若現,像個貓兒般蜷在沙發上,看得周天星差點當場噴鼻血,只是考慮到在這妖精面前不能露怯,只得勉強收攝心神,默運玄功,讓真元在體內緩緩沿經脈流動,這才緩解了這要命的誘惑,笑問道:「查出什麼了?」



        阮清歎了口氣,搖搖頭,微蹙著秀眉道:「沒有,我除了知道你是邱本初弄進公司的,沒有查出任何有價值的線索。對了,似乎你和林玉樓的女兒關係很不錯,哦,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刺探你的私生活,這只是個意外。」



        周天星在她面前坐下,見茶几上擺著一瓶紅酒,兩隻高腳杯,就毫不猶豫地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一仰脖子喝乾了,然後自顧自點了一根煙,淡淡道:「早就跟你說過,我的身份你沒必要知道,也不可能知道,你只需要知道,我是能幫助你完成心願的人。」



        自始至終,阮清一直一眨不眨地注視著他每個動作,她忽然瞇起眼,格格笑出聲來:「真是個有趣的男人,我很好奇,為什麼你好像對我一點戒心都沒有?是不是我不論約你到什麼地方,你都敢一個人來?還有,你確信桌上這瓶紅酒沒有問題?」



        周天星聳聳肩,無所謂地道:「管他呢,你總不至於我吧,呵呵!如果你真有這個打算,我也不會太介意的。」



        阮清似嗔似喜地白了他一眼,剎那風情,幾乎可以令任何男人魂飛天外,忽然笑道:「那好吧,現在開始談條件了,我首先必須知道,你手中可以用來交換的資源是什麼?」



        周天星吐出一口煙圈,淡淡道:「我有能力隨時讓孫福榮那個變態老頭身敗名裂,永世不得翻身,這個資源夠不夠?」



        阮清的眼睛頓時亮了,深深凝視著他,似乎想用眼神把他整個人看穿。周天星則是屏去了心中一切雜念,凝神靜氣,默默體察著對方的情緒波動。



        良久,她垂下眼瞼,也倒了一杯紅酒喝了,輕輕道:「可以證明一下你的能力嗎?」



        周天星道:「暫時還不可以,我這個人很現實,從來不做損人不利己的事,所以我想知道,你能付出什麼代價?」



        又是一段漫長的沉默。



        阮清忽道:「替我辦一件事,你就能得到我的一切。」



        不待周天星回答,她已坐直了嬌軀,目光空洞地望著黑沉沉的窗外,自顧自道:「我十九歲那年中專畢業,就進了江航當乘務員,有一次在飛機上,有個客人摸我的屁股,後來我就和那個客人發生了爭吵,再後來我就被投訴了,當時孫福榮還是客艙部的書記,有一天他找我去談話,說這件事可大可小,往大裡說我可能會被直接停飛,往小裡說寫個檢查就沒事了,條件是要我陪他睡一夜,我考慮了幾天,心想就陪這糟老頭子睡一覺吧,就當被鬼壓了身,於是我就去了,可是沒想到的是,他是個變態,還是個虐待狂,那天晚上他把我綁在床上,用鞭子抽,用蠟油燙,還把一根小木棍插到了我下面,後來,我就痛暈過去了。第二天早上他才告訴我,他拍了我很多**。」



        她說到這裡,面無表情地拿起紅酒瓶,直接對嘴灌了幾大口,任殷紅的汁液溢出唇角,滴在鮮紅的綢衫上,接著放下酒瓶,又道:「十年了,在這十年裡,我幾乎每個星期都要和他這樣玩一次,有時候在床上,有時候在浴室裡,有時候在餐桌上,他一直誇我的皮膚好,因為每次我被鞭子抽過,或者被刀割過,用不了兩三天就會完全恢復正常,連一點疤痕都不會留下,所以他常說,我就是上天賜給他的禮物。所以,每次他對我做過那些事後,都會拍照留念。」



        這番話聽得周天星毛骨悚然,因為他知道她沒有說假話。忽然心中一跳,脫口問道:「你剛才說什麼?你的皮膚,每次受傷後都能很快痊癒?而且不留一點疤痕。」



        「是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如果你不相信,可以親眼證實一下。」



        阮清平靜地說著,同時從頭上取下一根金屬髮簪,用一邊的銳角在自己指尖上割開一條細小的傷口,有兩粒血珠沁了出來,她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只淡淡道:「一會兒你就知道了,這個傷口最多半小時就能復原,我沒事的時候,經常這樣玩。」



        一股涼意從周天星心頭升起,同時還伴隨著一陣狂喜,在修道界中,這樣的體質被稱為先天之體,十分罕見,估計這世上一兩百年才能出一個。而凡是擁有先天之體的人,都是天生的修道者,只要略加點撥,不需要積功德或者修練什麼道術,光憑吐納一途就可長生不老。據江玉郎的說法,這種人先天就具有基因修復能力,如果修習正宗的吐納功夫,自然事半功倍,只要勤加修練,肉身成聖也不是問題,只是這種人一兩百年也難得出一個,而且還要機緣巧合,得遇明師才能踏入修道之門。



        而最關鍵的是,如果能找到一個擁有先天之體的女子,時常以玄門正宗的房中術與其交媾的話,對補充自身元氣大有好處,也就是說,如果能有這樣一個性伴侶,周天星以後就不用一個人傻乎乎地練吐納功夫了,完全可以把練功融合到房事之中。



        「呵呵,這回可真是賺翻了,我決定了,無論如何都要把這個小妖精搞到手。」



        周天星腦中轉著不良念頭,面容卻莊嚴肅穆,義憤填膺地道:「這個畜牲,就算活剮了那個老變態都不過分,你放心,我一定想法子把那些照片弄出來毀掉,好了,今天就談到這裡吧,你等我的消息。」



        他現在已打定了主意,不但要在肉體上,還要在精神上完全控制這個女人,所以該裝模作樣時還是挺上鏡的,其實這世上的變態佬、色情狂多了去了,以權勢逼姦女職員也不算什麼新鮮事,只不過孫福榮那老頭特別變態而已,所以周天星對阮清的遭遇雖有同情,但也沒到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地步。由此也可看出,周天星的確是個沒心沒肺的修道天才。



        阮清略感詫異地望著他,似乎沒想到他怎麼會突然變了一個人,剛才還在一板一眼地談條件、裝深沉,一下子就變成了一個古道熱腸的俠客,完全不計條件地幫助她,這種變化多少令人有點啼笑皆非。



        「你真的可以?」



        「那當然,我這輩子最見不得男人欺負女人,尤其是像這種變態狂。」



        「你有什麼條件?」



        「身為一個男人,幫助一個受盡苦難的女人,需要條件嗎?」



        「我怎麼感覺有點陰謀的味道。」



        「哦,那是你太敏感了,因為你是個容易受傷的女人。」
dearator 發表於 2009-4-19 20:16
正文 第034章 過關

和阮清在酒店裡談過以後,這幾天周天星上班特別積極,每天早上都準時到公司刷卡(其實不刷也沒關係),然後總是找借口往集團大樓裡跑,為的就是能見集團總裁孫福榮一面,以便發動心卦摸這老頭的底,只是他每次去得都不是時候,孫福榮要麼呆在辦公室不出來,要麼就是外出視察工作了,而且這老頭也從來沒有正點上班的習慣,所以想在樓下或走廊上守株待兔也不現實,如果這樣做,不免太引人注目了。



        最頭痛的是,關於這位總裁先生的日常行程,周天星無從得知,除非他能和孫福榮的秘書建立關係,但這種事顯然需要投入大量時間和精力,他才懶得費這功夫。想來想去,周天星最終還是去找了一趟邱本初,隨便編了個理由,讓邱本初想法子把胡小斌調進集團的總裁辦公室,對於這種小小的要求,邱本初自無不允,當場就給集團總裁辦的主任掛了個電話,三言兩語就把這事敲定了。



        接著周天星和胡小斌談了一次,給了他幾萬塊錢,讓他用這筆活動經費在最短時間內和孫福榮的秘書套上關係,雖然胡小斌這傻小子性情比較耿直,辦這種拿錢砸人的事周天星還是蠻放心的,而且他所知有限,就算出了什麼紕漏也無關痛癢。



        這天上午,周天星照例把自己鎖在辦公室裡玩遊戲,他玩帝國的方式有點另類,通常都是選中國或匈奴,把難度調到最高,只設一個電腦玩家,地圖全開,一開始就在黑暗時代造十七八個農民,然後至少調十個農民去敵人老家造籬笆,一邊和對方的農民肉博一邊升封建,等升到封建時,通常也已把己方前置的農民用籬笆圍起來了,然後就是瘋狂造箭塔,同時把自己的農民都躲到箭塔裡狂射對方正在辛勤工作的農民兄弟,這時就算對方已經升上了城堡也沒事,電腦玩家只會一個個派兵來打箭塔,往往還沒走近就被射死了。



        長久以來,周天星就是用這個辦法一遍遍虐電腦,而且樂此不疲,由此可見這傢伙品味之低下。



        正玩得起勁時,房門被敲響了,周天星只得暫停了遊戲去開門,誰知門剛打開就愣住了,敲門的是孔泉,這一點很正常,但他身後站著的兩個人就讓周天星啼笑皆非了,竟然一個是張哲中,另一個是鄭春樹。



        孔泉卻似沒發現氣氛的異樣,笑呵呵地道:「周經理,這兩位都是我們部門新招進來的大學生,來,大家認識一下,這位就是我們法務部的副經理周天星同志,這位是……」



        周天星完全沒聽清孔泉在嘮叨什麼,下意識地放他們三人進屋,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孔經理,要不我先單獨跟他們倆談談?你先去忙你的。」



        孔泉神色古怪地望了他一眼,隨即笑道:「也好,小鄭,小張,看來周經理要跟你們談心了,別看周經理年紀輕,好像也比你們大不了多少,我們部門可一刻也離不了他啊,你們倆要多向周經理學習啊。」



        當房門重新關上時,屋子裡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三人大眼瞪小眼,一時無語。



        「*!天星,你小子太不厚道了吧,都當上經理了還一直瞞著我們,還當不當我們是兄弟了。」



        鄭春樹一屁股坐到周天星的辦公椅上,氣哼哼地嚷了起來,一瞥眼間看到電腦屏幕上正在進行的遊戲,又指著液晶屏叫道:「你上班就幹這個?我真是被你打敗了,這樣就能做到經理級?」



        張哲中忽然冷冷道:「你能不能小聲點,想讓全世界都知道我們的關係嗎?」接著他一眨不眨盯著周天星,平靜地道:「是不是應該給我們一個解釋?」



        周天星只是苦笑,掏出包軟中華發了,這才坐到沙發上,歎了口氣道:「兄弟,不是我存心要瞞你們,這事情說來話長,其實我也感到很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在做夢一樣。咳!是這樣的,我爸不是跟那個張局長是老同學嘛,上次你們也是見過他的,這個張局長跟江航的副總邱本初是鐵哥們兒。」



        張哲中是一點就透的人,頓時露出恍然之色,點頭道:「所以你就找了張家生,張家生就找了邱本初,邱本初就把你介紹進江航了,只是我有一點不太明白,憑你的學歷和資歷,就算你是邱本初的親弟弟,他恐怕也不好意思把你一下子提到這麼高的位置上來吧?」



        周天星一跟張哲中對上就感覺心裡有點發怵,不知怎的,他總感覺這傢伙的目光很有穿透力,在他面前說謊總覺得有點心虛,但事已至此,總得把這一關混過去吧,於是強笑道:「你算是問到點子上了,我一個剛畢業的大專生,一沒工作經驗,二沒學歷,人家憑什麼一下子把我拔這麼高?唉!你們可是不知道啊,這些天我天天吃不好飯,睡不了覺,總覺得這事透著蹊蹺,不太真實,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又一下被人打回原形了。」



        聽著周天星聲情並茂的訴苦,鄭春樹的火氣漸漸消了,點頭道:「就是啊,我怎麼也覺得這事特別邪乎,那個邱本初不會是想利用你幹什麼事吧?反正你什麼都不懂,還不是任他擺佈。」



        張哲中有一口沒一口地抽著煙,沉吟良久,緩緩道:「邱本初這個人我知道,他老子就是邱清遠,東海頭一號太子爺啊,這層關係我進公司前就打聽清楚了,如果說他要利用你這個小人物幹什麼,我看似乎沒有一點必要,除非他把你安插在財務部門或者總經理辦公室這種要害單位,才有這種可能。」



        「啊!」



        鄭春樹忽然失聲驚叫,一雙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嚷道:「我想到了,姓邱的不會是個同志吧,天星,你老實說,他是不是想爆你的菊花?要不,你的菊花早就被他爆過了?」



        周天星差點被這小子氣得吐血,惡狠狠瞪著他,順手就把煙盒丟了過去,氣急敗壞地道:「鄭春樹,你小子的菊花才被人爆了,你……你真是氣死我了。」



        鄭春樹自知失言,一把接住飛來的煙盒,賠笑道:「別發火嘛,我只是打個比方,不,只是隨便想想,哦,我知道了,你的菊花從來沒被人爆過,還是個處男,行了吧。」隨後又興奮起來,嚷道:「管他呢,反正你小子現在坐了這個位子,以後就得罩著我們啊,哈!不管怎麼說,你可是我們班第一個當官的,今天晚上說什麼也得狠宰你一頓。」



        張哲中卻皺著眉掐滅了煙卷,道:「好了,已經發生的事沒什麼好追究的,關鍵是今後我們怎麼辦,天星,你也別疑神疑鬼的了,就算邱本初有什麼陰謀,實在不行你也可以辭職不幹的,只要萬事小心謹慎,我想出不了什麼大差錯,關於我們之間的關係,只能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至少我們三個的檔案上在校經歷都寫得明明白白,有心人很容易就能查出來,所以我認為,我們的同學關係沒有必要隱瞞任何人,反而應該更緊密地團結在一起,在這公司裡打拼出一塊屬於我們的天地。」



        周天星歎了口氣,苦笑道:「老張,張老,為什麼我每次聽你說話都像是在聽領導作報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個人,向來游手好閒的,打拼這種事我可是幹不來的。嗯,不過,既然我現在坐在這個位子上,為兄弟們鋪鋪路,打點打點人事關係還是沒問題的。」



        張哲中沉吟良久,點頭道:「人各有志,不必強求。坦白說,我既然進了這家公司,就打定主意要在這裡幹一番事業,天星,這麼多年的兄弟,我也不說客氣話了,我很需要你的幫助。」



        周天星終於長長鬆了一口氣,心想這一關總算勉強通過了,雖然這是個不斷變化著的世界,雖然人心的變化永遠比這世界變化得快,但那種學生時代的純潔感情他還是十分珍視,希望永不變質的,所以,如果得不到兄弟的諒解,他一定會很難過。



        修道人本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寂寞的人種,所以對周天星而言,任何一份感情都是彌足珍貴的。畢竟,不管一個人可以活多少年,都只有一次人生,失去的,就永遠回不來了。



        張哲中和鄭春樹離開後,周天星再次把自己一個人關在辦公室裡,第一次認真思考起自己在公司裡的處境和發展,不管怎麼樣,即使只是為了兩個好友,他現在也必須在這公司裡獲得更高的地位,所謂副經理,說穿了,正經理分給你權,你就是副經理,正經理不分權給你,你就什麼都不是。所以別看周天星在部門裡職位很高,表面上是僅次於孔泉的第二號人物,其實實權還不如一個科長。因此,是時候有所動作了。



        思忖停當後,周天星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孔泉辦公室裡,把他的頭從一大堆文案中拽了出來,笑嘻嘻地坐到他對面,伸了個懶腰,道:「老孔啊,看你天天都這麼忙,跟孔繁森似的,兄弟我卻是整天無所事事,白領一份空餉,於心何安吶。」



        孔泉聽出了話外有音,扔下手中的鋼筆,皮笑肉不笑地道:「怎麼,周經理不會是想給我老孔分點擔子吧,呵呵!」



        周天星分明感到對方心中壓抑著的怒意,這其實也難怪人家,明明是他一上來就聲稱自己是個只吃飯不管事的二世祖,而且此前雙方已達成了默契,現在卻一下子反悔,怎叫人不怒?



        可惜,周天星才懶得去管某人的心情好不好,依舊嘻皮笑臉地道:「老孔啊,兄弟可是一片好意,您可千萬別想歪了,哦,我早就說過,我來江航就是混吃等死,可是不瞞你說,我剛剛才知道,我家老頭子在公司裡也有眼線啊,所以,這個嘛,不做點樣子出來也是說不過去的哦。」



        孔泉搖搖頭,一副被他打敗了的神氣,苦笑道:「老弟啊,你也看到了,我天天忙得跟狗似的,巴不得有人來給我減輕點負擔呢,怎麼會想到別處去,我孔泉是那種抓著權不放的人嘛。這樣吧,你打算負責哪一攤?今天我們就一起研究研究。」



        周天星故作認真地側頭想了一會,掰著手指道:「我們部門現在有三個科,合同科?不行,太麻煩了,要是整天讓我去審一堆合同,眼睛都要看綠了,訴訟科?那也是個煩死人的差事,整天跟人打官司,還是少碰這個的好,勞資關係科?嗯,對了,老孔,我還不知道這個科室是幹什麼的呢,可以請教一下嗎?」

孔泉無語了。
dearator 發表於 2009-4-19 20:16
正文 第035章 一個籮卜一個坑

顧名思義,勞資關係科就是負責處理公司和員工之間勞資糾紛的部門,對江航來說,主要糾紛其實都來自於飛行員,由於國內飛行員緊缺,各大航空公司都在挖人,而江航的薪酬待遇在業界算是比較低的,因此造成了三十幾個飛行員集體辭職的情況,然而在賠償金的問題上,勞資雙方各有各的算法,始終談不攏,所以這事一直處於僵持狀態。



        這種事情其實很難說誰是誰非,勞資雙方各有各的立場,公司方面肯定不希望看到大批飛行員流失的狀況發生,刻意抬高賠償金的意圖也是有的,而飛行員方面,自然是條件對自己越有利越好,這世上的事本就是這樣,一切糾紛都來源於對利益的爭奪,沒什麼好說的。



        話說回來,之所以專門成立一個勞資關係科,就是為了處理這方面的麻煩,不過這卻是個吃力不討好的買賣,處理好了,那是份內的事,一旦稍有差池,那就是工作失職了。對於這一點,孔泉自然心知肚明,但周天星問起他時,他只輕描淡寫地道:「這個科嘛,平時基本沒什麼大事,只有遇到勞資糾紛的事情才需要處理一下,無非就是照合同辦理,該怎麼辦就怎麼辦,畢竟現在是法制社會嘛。」



        周天星如何不知孔泉的心思,從他進公司第一天起就看到了一群飛行員集體靜坐示威,如果還不明白勞資關係科是個燙手山芋,他就是傻子了,只是他一向認為,麻煩通常也意味著機遇,真想幹一番事業的男人是永遠不怕麻煩的(其中不包括他本人),所以他寧願主動接下這個燙手山芋。他之所以這麼做,真正的原因其實只有一個,那就是為張哲中創造一個施展才華的舞台。



        同學三年,對張哲中其人,周天星是有很深刻瞭解的,他出身貧寒,從小他母親就癱瘓在床,父親又是個不折不扣的酒鬼加賭鬼,在這種家庭中成長起來的孩子,一般都會走兩個極端,一種是成為社會上的混混,一種是自強自立、性格堅忍、銳意進取,張哲中無疑就屬於後者,所以周天星有理由相信,這世上能難得倒張哲中的事情不多。



        和孔泉接下來的談話進行得相當愉快,周天星一提出想接手勞資關係科的工作,孔泉馬上就答應了,同時周天星感到對方的情緒很亢奮,隱隱有幸災樂禍之意,不禁心中冷笑,但面子上的功夫還是做足了十成十。



        對於張、鄭二人和自己的關係,周天星在孔泉面前也是直言不諱,直接要求將二人分配到自己主管的單位,對此孔泉也沒說什麼,點頭認可了。



        最後,孔泉臨時召集所有部門內的成員開了個短會,當眾宣佈從即日起,由周副經理負責勞資關係科的所有工作,同時非常高調地在所有下屬面前表現了兩位領導間親密無間的合作關係,聲稱今後凡是勞資關係科的事項,他都不插手過問,隨後又宣佈將剛來的兩個新人張哲中和鄭春樹分配到勞資關係科。



        會議結束後,周天星做的第二件事就是把勞資關係科科長周義叫進了自己辦公室,關上房門後,親手給他泡了杯茶,發了根煙,然後坐回主位,一眨不眨地盯著他那張皺巴巴的、看似恭順無比的老臉,冷不丁冒出一句:「老周啊,你心裡恨我,我知道。」



        周義的臉刷一下白了,剛要開口說點什麼,卻被周天星一個手勢止住了,又道:「不用解釋,這很正常,我不怪你,人嘛,就算泥人也是有三分火氣的,你老周這麼多年兢兢業業為公司賣命,而且本來就是法律工作室的主任,論業務、論資歷、論人品,我周天星拍馬都趕不上你,那麼,我憑什麼能壓在你頭上呢?」



        周義一張老臉漲得通紅,剛要回話,卻又被周天星搶在了前頭:「老周啊,我告訴你,我今天能坐上這個位子,不*別的,*的就是和邱副總的關係,我承認,這種行為很無恥,但這就是現實,我,周天星,就是爬得比你高,你服,也在我下面,不服,還是在我下面,除非你辭職不幹。」



        這番話輕描淡寫地從周天星口中說出,周義的臉色卻是白了又紅、紅了又青、青了又紫,最後漲成了豬肝色,而且他幾次想要說話都被周天星搶在前頭,一口氣憋在胸口發不出,突然啪一聲,把茶杯摔在地上,濺了一地茶水,低吼道:「你小子神氣什麼,不就是個太子黨嘛,辭就辭,老子不幹了!」



        周天星淡淡一笑,道:「不要衝動嘛,老周,至少先聽我把話說完嘛。不錯,我就是個太子黨,所以我一生下來就比你們這些人優越,這是其一,我想說的第二點是,我不會永遠霸著這個位子,也不會在這個位子上坐太久,呵呵!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吧。」



        周義臉色稍緩,凝目望了他半晌,眼神中的意味相當複雜,隨後重重歎了一口氣,道:「你是領導,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無話可說。」



        周天星又是一笑,慢條斯理地抽了一口煙,當領導的感覺真好,他現在已經有點享受這種高居人上的滋味了,忽然道:「老周啊,你知道你為什麼升不上去嗎?」



        「這有什麼好說的,上面沒人唄。」周義沒好氣地道。



        「那你覺得,我這個人怎麼樣?我是說,如果拿我跟孔泉比。」周天星意味深長地問道。



        周義臉色又是一變,卻沒有和周天星目光相觸,而是垂下眼瞼,硬梆梆道:「周經理,這個問題由我這個下屬來回答,似乎並不合適吧。」



        周天星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輕笑道:「管他呢,我們關起門來說話,出你口,入我耳,沒什麼不合適的。嗯,如果你一定不想說,我也不勉強,要我說吧,對你老周來說,我和孔泉兩個人,我肯定比他強,而且強了不止一倍。」



        他掰著手指,好整以暇地道:「第一,孔泉的位子算是做到頭了,我來公司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民航系統裡的一些潛規則也聽邱副總說過不少,幾乎所有航空公司的高管都是飛行員出身的幹部,當然,也有一些部門例外,比如工會主席,一兩個負責市場營銷的副總,還有財務總監什麼的,可以說,民航就是飛行員的天下,所以如果沒有特殊情況發生,他孔泉做到退休也就是這個位子了。這一點你承認嗎?」



        周義由衷點頭,油然長歎道:「是啊,民航系統嘛,就是這個樣子,從上到下,哪一級都少不了飛行幹部和飛行家屬,像我們這種人,最多做到個部門主管也就到頭了。」



        「好。」



        周天星點頭微笑,悠然道:「再說我的個人情況,我今年二十二歲,背景啊什麼的就不去說了,光憑我的年齡優勢,他孔泉拍馬都追不上,實話跟你說,江航我呆不長,我將來的發展方向是進入政界,來這兒只是過渡一下,這一點跟邱副總的情況差不多,你剛才也說了,你升不上去是因為上面沒人,那要是你上面有人呢,情況又會怎樣?」



        周義的眼睛霍地亮了,他緊緊抿著雙唇,身體微微發抖,隔了半晌才憋出一句:「周經理,給我交個底吧。」



        周天星笑得更燦爛了,手指有節奏地輕叩著桌面,聲音似乎也跟著那節奏抑揚頓挫:「第一、一個籮卜一個坑,想要往上爬,就得佔別人的坑,所以,孔泉的那個坑我要定了,而我現在的這個坑,我周天星以人格擔保,是給你準備的,第二、孔泉那個坑,我也不是太希罕,也是留給你老周的。這話說得夠明白了吧。」



        周義面無表情地思索了很長時間,終於咬咬牙,道:「好,周經理,今天你這番話我銘記於心。」



        「呵呵!這就對了嘛,老周啊,你當年能做上法律工作室的主任,我相信你的業務一定是行的,我也相信,對孔泉來說,你才是他最大的威脅,否則,勞資關係科這個燙手的山芋也不會落到你手上了,是不是?所以,我們兩個本家有什麼理由不合作呢。」



        周義老臉上終於綻出一絲笑容,然而望著對面比自己兒子年紀還輕的頂頭上司,卻不知心頭是苦是甜。



        周天星掐滅手中的煙卷,擺擺手,笑容滿面地道:「好了,今天我們就談到這裡吧,你去科裡通知一下,今天晚上我們科聚餐,大家聯絡一下感情嘛,地點就定在皇家大飯店。」



        周義春風滿面地離開了,臨出門前還主動把散在地上的碎瓷片和茶葉收拾了一下,周天星則是拿起電話,撥通了隔壁辦公室的孔泉:「老孔啊,我今天晚上想在科裡搞個聚餐,想邀請你參加啊,怎麼樣?給個面子吧。」



        「真是不好意思,今晚我已經有約了,請人力資源部的林經理吃飯,這樣吧,你們科的活動我就不參加了,回來把發票拿給我簽字就行了。」孔泉不鹹不淡地答道。



        周天星也不介意,他本來就沒想過真請這老小子,放下電話後,又撥了個電話給邱本初,說了晚上吃飯的事,邱本初一口就答應了,同時還在電話那頭吩咐秘書,取消今晚原定的另一個飯局,算是給足周天星面子了。



        周天星之所以要拉上邱本初,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請他過來鎮場面,在下屬們面前展示一下他的背景,這對於他在部門裡建立個人威信多少能起到一定的作用。當然,這只是一個很小的方面,真正的威信並不是那麼容易建立的。不過周天星並不需要擁有如何高的威信,他對一般下屬的要求只有一個,那就是服從,絕對的服從,至於他們心裡在想什麼,是不是在背後咬牙切齒地詛咒他,這一點暫時不需要關心。



        事實上,周天星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早在他以空降部隊的身份踏進江航的第一天起,他的身上就已打上了太子黨的烙印,這一點是無法改變的,也沒必要改變。
dearator 發表於 2009-4-19 20:17
正文 第036章 宴席上的意外

當晚,周天星在皇家飯店二樓的一個大包廂裡設宴,開了三桌鮑翅席,請勞資關係科周義以下的十來個員工以及邱本初帶來的陪客吃飯,另外把早先就分在合同科的聶玉琳也叫了過來。



        邱本初的慇勤超出了周天星的預料,他不僅本人親自到場壓陣,而且還拉來了江航市場部的林正平、肖永兩位正副經理、財務部副經理黃建國、飛行部黨委副書記連雲山、以及由客艙服務部辦公室主任龔有才帶隊的幾個漂亮空姐,光這幫人坐一桌都不夠。



        「本初,真沒想到你這麼給面子,做兄弟的沒話說了。」



        雖然周天星並不是太贊成邱本初把場面搞得這麼張揚,但面子上的功夫總是要做足的,於是抽了個空當在他耳邊虛情假意地道。



        聽他這樣說,邱本初很是高興,低笑道:「舉手之勞而已,何必客氣,今天我把他們帶來,無非是兩個意思,一是給老弟你撐檯面,二是借這機會讓你和我這些小兄弟都認識一下,以後互相幫襯著點,免得發生不必要的誤會。」



        周天星心中瞭然,今天能參加這次宴會的,必定都是邱本初的心腹死黨,同時這也令他對邱本初在公司裡的勢力有了更深入的認識,從表面上看,市場部無疑是邱本初的根據地,一正一副兩個經理都是他的人,雖然各大要害部門通常都會配兩到三個副職,但光憑這一點,就很能說明邱本初在市場部的地位了,不過這也容易理解,因為他本來就是負責市場營銷方面的副總經理,如果連直屬的下級單位都不在他掌控之下,只能說明他做人太失敗了。



        至於其他幾個部門的主管級人物,自然也是邱本初安插的手下,正如周天星這個法務部副經理一樣,在外人看來,都屬邱系無疑。



        周天星用心記下了這些人的名字和相貌,對他來說,這些人都是可以利用的資源,而且由於邱本初的關係,這些人顯然也都把他當成了自己人,頻頻敬酒祝辭,神態甚是親暱,其中以客艙部的辦公室主任龔有才最是熱情,別看他長得小模小樣,五短身材,身高不足一米七,卻是個天生的酒漏子,而且十分健談,席間插科打諢,常惹起一片哄笑。



        酒至半酣,龔有才拎著一瓶水井坊一搖三晃地來到周天星身邊,先是自斟一杯喝了,向他亮了亮杯底,接著又倒了兩個滿杯,笑道:「周經理,一杯生二杯熟,三杯就是好朋友,您是邱副總的朋友,邱副總又是我的領導,那個無論於公於私,您都是我的領導,所以我先乾為敬,不過咱們哥兒幾個在酒桌上有個規矩,只講感情,不分大小……」



        對於勸酒這種傳統風俗,周天星向來不太感冒,不過既然在場面上走動,也只得入鄉隨俗,再說他也是有心和這幫人結交,於是不待龔有才把話說完,就笑呵呵地接道:「行,既然龔大哥抬愛,小弟哪能不識抬舉,要不,咱們就連乾三杯,交個好朋友。」



        眾人見他如此豪爽,不禁都有些動容,龔有才也覺甚有面子,開懷大笑,兩人連喝了三杯,龔有才便俯到周天星耳邊,語氣曖昧地賊笑道:「兄弟,今天我帶來的幾個丫頭,還看得過去吧?嘿嘿!我過來其實沒別的事,就是幫她們遞個話,嘖嘖,兄弟你真是艷福不淺啊,今天晚上想要哪個陪,給我個准話就行,要不一塊兒上,這幾個丫頭,褲帶一個比一個松。」



        周天星吃了一驚,其實他早已看出龔有才帶來的幾個空姐不太對勁了,不但酒量一個比一個好,而且秋波頻傳,總是向他投來意味難明的目光,心中早已明瞭七八分,只是他沒想到的是,這幾個空姐居然都是龔有才單獨為自己準備的。



        不禁向邱本初望去,只見他也正注意著這邊的對話,碰上他的目光時,只微微聳了聳肩,含笑點點頭,顯然此舉是得到他授意的。



        周天星不禁暗自苦笑,感覺自己就像是《智取威虎山》裡的楊子榮,剛上山坐山雕就給他發了個國民黨女特務,現在正一絲不掛地躺在他床上,準備用美色來腐蝕他這個打入敵人內部的革命戰士。



        溫柔鄉里英雄塚,周天星對這句至理名言現在是深有體會,他雖然好色,但也不是什麼女人都敢碰的,修道人最忌亂結因果,逛逛金玉滿堂也就算了,畢竟只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事,無傷大雅,可這些空姐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燈,真要是跟她們沾上了,可不是那麼容易打發的。



        然而他面前的這幾個空姐雖稱不上絕色,卻是個個貌美如花,體態曼妙,再加上那種經過專業訓練的動人氣質,對男人還是很具有殺傷力的,至少坐在鄰桌上的周天星一群下屬中,就會時不時飄來幾雙火辣辣的目光。



        「邱本初你個混蛋,又來害我,我詛咒你趴在女人肚皮上精盡而亡。」



        周天星一邊在心底暗暗咒罵,一邊裝出一副心領神會的急色相(實際上至少有一半出自真心),同時腦筋急速開動,尋思一會兒散席後如何脫身。



        正在這時,一個領班模樣的男人小跑著進了他們的包廂,逕來到周天星身旁,小心翼翼地賠笑道:「老闆,真的很抱歉,跟您商量個事,你們能不能早點買單?是這樣的,我看你們也吃得差不多了,外面剛好來了三桌客人,我們店呢又只有這麼一個大包間,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所有酒水飲料給你們打個六折,這樣您也可以省點開銷,我們也可以多做點生意。」



        周天星怎會在意這點小錢,想都沒想就搖頭道:「對不起,這沒什麼好商量的,你沒看見我們正喝得熱鬧嘛,對了,再搬十瓶紅酒過來,你看,我們的杯子都快空了。」



        那領班一愣,隨後苦著臉道:「老闆,行個方便吧,要不我再向上面請示一下,酒水全部給你們打四折,另外再送張白金卡給您,這可是要累計消費五十萬以上才能辦的。」



        邱本初在旁一字不漏地聽了兩人的對話,眼中微顯慍色,當場就寒了臉,斥道:「囉嗦什麼,寒磣我們是不是,去去!你去找別人商量去,出來玩圖的就是個開心,我們不在乎這兩個小錢。」



        那領班見邱本初發怒,再不敢多說什麼,告了個罪就灰溜溜去了,邱本初搖頭笑罵道:「真是狗眼看人低,這家飯店我以前倒沒來過,沒想到名氣挺響,服務員的素質這麼差,我看天星老弟,以後這地方你也別來了,東海上檔次的酒店多了去了,回頭我給你一打各個飯店的名片,你照著地址去準沒錯,只要一報我的名字,什麼都不用你操心,保證服務到位。」



        周天星含笑應了,正想說點什麼,包廂的門居然又被人從外面打開了,這回進來的顯然是飯店經理級的人物,穿著一套得體的名牌西裝,氣質也不錯,一進門就向周天星拱手,不卑不亢地道:「真是不好意思,下面的人不會說話,得罪了,我是這家飯店的副經理,小姓林,敢問這位老闆尊姓?」



        周天星眼見來了個人物,說話得體,便也不想托大,離座而起,含笑道:「鄙姓周,不知道林經理有什麼指教?」



        林經理上前兩步,雙手奉上一張名片,苦笑道:「周先生,我也知道這事不合規矩,我們打開門做生意,圖的就是和氣生財,您和在座的諸位都是我們店的貴賓,按理說我絕不應該提出這麼過分的要求,只是,不瞞各位,外面的那些客人……嗯,我只能這麼說,對小店實在太重要了,周先生如果肯通融一二、行個方便的話,今晚的消費全部免單,大家交個朋友如何?來,為了表示歉意,我自罰三杯。」



        他說話時,早有一個服務生端了個托盤過來,上面盛了滿滿三大杯白酒,都是喝紅酒用的高腳杯,一杯就有二三兩的容量,林經理伸手就拿,一口一杯,片刻間已把三杯白酒喝得涓滴不剩。



        周天星和邱本初對望一眼,都有點動容,倒不是因為佩服這林經理的酒量,而是震憾於外面那幫客人的來頭,需要什麼樣的背景才能把這家市內知名的高級飯店逼到這個份上?



        眼見林經理如此作派,周天星不禁有些猶豫,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予人方便,自己方便,於是向邱本初笑道:「本初兄,今天這事就麻煩你作一回主了,請你一言而決吧。」



        邱本初呵呵一笑,剛要答話,卻聽外間靴聲橐橐,轉眼就湧進了一群軍官,同時傳來一個宏亮的嗓門:「小林,怎麼這點事都搞不定,我來跟他們談,那個誰,這裡頭主事的是誰?出來吱個聲。」



        周天星打眼望去,見發話人是一個肩上佩了兩槓四星的陸軍大校,身高至少一米八五以上,生得濃眉大眼、虎背熊腰,不過看年紀似乎和邱本初相仿,估計在三十五歲以下,說話時又急又快又響,完全是不容置疑的命令式口氣。再看他身邊圍著的那一群軍官,軍銜最低的都是少校,個個英氣迫人,不怒自威。



        一見這陣仗,周天星立刻心中瞭然,用腳指頭都能想到,一個不到四十歲就能當上大校的軍官,來頭有多大?不用去想人家的背景,解放軍中的校官可不像蔣委員長那會兒,一個土匪頭子都能封個少將旅長,按國內目前的軍制,大校相當於正師級,也就是說在野戰部隊中,只有師長一級的軍官才能配大校銜。



        按周天星的脾氣,他一個出身於草根階層的小人物,如無必要實在犯不著得罪一個來歷不明的高級軍官,不過邱本初要是犯了少爺脾氣,他也是無可奈何的。
dearator 發表於 2009-4-19 20:18
正文 第037章 不打不相識

邱本初豈是易與之輩,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在東海地面上,邱本初還真沒怕過誰,當下就寒了臉,盯著那大校胸前的銘牌,一字字念道:「陳……偉……勝……」



        他故意拖長了聲調,忽然冷笑起來:「陳大校,好大的官威。」



        那名叫陳偉勝的大校聽出他語氣不善,虎目一瞪,以一種咄咄逼人的威勢,居高臨下地直視著他,冷哼道:「你就是這裡主事的?我看你的官威也不小嘛,看樣子最少也是個處級吧。」



        周天星心中暗歎,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古人誠不欺我,背景相似的人之間總能在第一時間嗅出對方熟悉的氣息。



        在官場上混久了,周天星現在已漸漸養成了一個好習慣,一旦碰上重量級人物,總會下意識地發動心卦,不管有用沒用,窺探這些人的隱私總強過把功德無謂浪費在小人物身上,而且想要在道術上有所突破,只有勤加練習心卦一途,所以是不用白不用,只要注意讓功德保持在一定水平線上就行。



        腦海中閃電般掠過一幕幕場景,周天星忽然笑了,不過依然不動聲色,靜觀事態發展。



        邱本初摸出根煙,剛銜在嘴上,龔有才早已搶上一步給他點了火,他緩緩吐出一口煙圈,淡淡道:「我們地方上可比不了你們軍界,連拉屎放屁都要找個主事的,我們不過是朋友聚餐而已,飯桌上沒有上下級,要麼是兄弟,要麼是惡客,對了,那首歌是怎麼唱的,朋友來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來了,迎接他的好像只有獵槍了。」



        「你說什麼?小樣兒,敢對我們首長無禮,媽的!要是在戰場上,我第一個崩了你。」



        離陳偉勝最近的一個少校首先發飆了,刷一下拔出手槍指著邱本初的腦袋,吼道:「你敢再說一遍。」



        「啪!」



        陳偉勝飛起一腳踹在那少校腳跟上,直把他踹得一個趔趄,怒吼道:「混蛋,動不動就對手無寸鐵的人拔槍,你他娘的算什麼軍人,滾!給我滾回去好好反省一下,今天沒你的事了,明天早上七點之前,把檢查書交給江政委。」



        那少校被踹之後居然面不改色,閃電般把槍收起,啪地一個立正敬禮,朗聲道:「是,首長,我錯了,一定認真反省,深刻檢討。」說完便大步流星地去了。



        見此情景,周天星不禁對這軍人的作風生出一絲敬意,冷不丁開口道:「大校同志,我有個很公平的法子解決這個問題,不知道你敢不敢聽?」



        陳偉勝眼中寒芒一閃,霍然轉向發聲處,見只是個貌不驚人的年輕人,渾沒在意,只淡淡道:「說。」



        周天星微微一笑,道:「很簡單,你不妨猜猜我今天穿的內衣或者內褲是什麼顏色的,猜對了,我們走,猜錯了,你們走。」



        陳偉勝先是一愣,隨即縱聲大笑,笑聲中卻透著戲謔,冷然道:「小鬼,在老子面前耍花樣,你還嫩了點。這法子的確挺公平的,不過我想換個個兒,請你猜一猜我的內……不,猜猜我的襪子是什麼顏色。」



        他本想還以其人之道,讓周天星猜他的內衣顏色,但話將出口時忽然意識到自己一向都是穿部隊配發的軍背心,根本不算個秘密,於是臨時改口,讓他猜自己的襪子顏色,只因他全身上下幾乎無一不是部隊的制式裝備,只有內褲和襪子才是自己買的,而且他今天穿的軍褲略長了點,把半個鞋面都裹在裡面,從外面自然看不到襪子的顏色。況且他一個堂堂解放軍大校,總不能當眾跟人賭內褲的顏色吧,所以襪子就成了他唯一的選擇,也是最佳的選擇。



        事實上他根本就沒想過周天星會答應這個要求,只不過是話趕話說到這裡,索性反將對方一軍,看這小子如何能自圓其說。



        可惜,他錯了。



        周天星並沒有如他想像中那樣砌詞狡辯,反而認真地點頭,道:「好吧,那麼,如果我猜對了,怎麼說?」



        陳偉勝冷笑道:「那有什麼好說的,只要你猜對了,我們馬上走。」



        周天星一本正經地搖頭道:「那可不行,這樣我太吃虧了,我們原本就是好好地在這裡聚餐,又沒招誰惹誰,也沒有幹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憑什麼非要我們讓你不可?話說回來,之所以我肯和你賭一局,無非是看在人民子弟兵的面子上,我們敬重的是你身上這件軍裝,而不見得是什麼大校肩章,大校同志,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陳偉勝面色一凜,似乎這時才用正眼去瞧他,深深望了他一眼,點頭道:「不錯,好,且說說你有什麼條件。」



        周天星聳聳肩,無所謂地道:「我的條件很簡單,如果我嬴了,就請你這位大校同志留下,讓我們一人敬你一杯酒,也讓我們有機會慰勞一下解放軍嘛,再說這裡的包間有的是,這一間不過是大了點兒,沒什麼希罕的,我相信林經理一定有辦法安排好你帶來的這些同志,是不是?」



        陳偉勝反應極快,周天星話音方落,他就十分乾脆地道:「一言為定,你猜吧。」



        周天星的反應更快,立刻毫不猶豫地道:「你腳上的襪子一個是藍色,一個是白色。」



        陳偉勝怔了片刻,忽然間臉色微變,隨即一言不發地彎下腰,刷刷兩下提起褲管,只見腳上穿的襪子竟然真的一個是藍色,一個是白色。



        寂靜,絕對的死寂,剎那間,包廂裡落針可聞。



        所有人的目光,都整齊一致地投射在一個神態懶散的年輕人身上。



        周天星聳聳肩,慢條斯理地道:「各位,不需要用這麼色瞇瞇的眼神盯著我吧,我又不是小姑娘。唉!真是的,還看,算了,告訴你們吧,我這人沒什麼別的本事,就是眼神特別毒,難道你們真的都沒看到,這位大校同志剛才用腳踹人的時候,褲管上露了一點小縫。」



        他這話自然是信口開河,但也由不得眾人不信,因為除此之外,誰還能找到更合理的解釋?雖然根本沒人注意過陳偉勝踹人時褲管上是否真露出過縫隙(因為沒人這麼無聊),但人人對此深信不疑,同時也震憾於周天星恐怖的觀察力,如果不是傳說中過目不忘的天才,有誰能做到這一步?



        而真實的情況是,周天星是從心卦的影像中看到了陳偉勝今早起床時的狼狽模樣,由於趕時間,以至於穿錯了襪子自己都不知道,而確定時間的方法也很簡單,是因為他剛好在影像中看到了一隻有日曆的掛鐘,如此而已。



        陳偉勝現在的心情,只能用啼笑皆非來形容,他用手指點了周天星半天,才崩出兩個字:「小鬼。」



        接著苦笑搖頭,轉頭吩咐道:「你們都去吧,聽林經理的安排,只是有一條,不許喝醉,誰要是耽誤了明天的早操,就自己去政委那兒報到。」



        一眾軍官有的吐吐舌頭,有的撇撇嘴,有的小聲嘀咕,不過很是聽話,都乖乖跟著林經理走了,沒有一個敢廢話的。



        陳偉勝這才重新轉向周天星,瞪了他片刻,歎了口氣,道:「小子,我這輩子從來沒在人前服過軟,今天算是栽在你小子手裡了,媽的!臭小子,你姓什麼,叫什麼,家庭背景,政治面貌,統統都給我一五一十交待出來,不然,老子今天把你灌趴下。」



        邱本初是個機靈鬼,一聽這口風,就知道陳偉勝和周天星對上眼了,其實他心中對周天星剛才的臨場反應也很是欽佩,,既佩服他非人的觀察力,又佩服他給人下套時的陰險和機智,不禁對他刮目相看,於是走上前笑呵呵地道:「陳兄,區區小事,不過是個玩笑,何必掛懷,不如就請入席吧,這就叫不打不相識嘛。」



        陳偉勝其實是個性情中人,哈哈一笑,便如冰河解凍,頓時雨過天晴,欣然入席,和眾人攀談起來,同時來者不拒,酒到杯乾,還真應了他之前的承諾。



        周天星其實早已打定了主意結交這個軍界要員,雖然今晚已喝了不少,但為了接下來對付陳偉勝,還是跑了一趟洗手間,用真元把之前積存在體內的酒精逼了出來,可說是捨命陪君子了。



        中國人往往就是這樣,許多交情都是從酒桌上開始的,三杯酒下肚,陌生人也可變得親密無間,當然,大多數情況下這只是逢場作戲,但不可否認的,酒桌上的確可以快速拉近人與人之間的距離。而經歷了之前的風波後,周天星竟似真合了陳偉勝的脾胃,雙方你一言我一語,相談甚歡。



        言談中得知,陳偉勝原來是駐紮在東海市郊某集團軍下屬的一個特種作戰旅的旅長,並不是他之前想像中的師長,只因特種部隊的級別一般都比常規部隊高,所以一個旅長配大校銜也不希奇。



        邱本初手下那幫人可都是久經考驗的酒場老鳥了,哪裡不懂搞活氣氛的道理,尤其是龔有才,上竄下跳幾乎沒停過嘴,不是喝酒就是唾沫星飛濺,再加上席間不時有陳偉勝的手下來向他們的旅長敬酒,更是搞得氣氛高漲。可以說,周天星這頓飯真是沒白請。
dearator 發表於 2009-4-19 20:18
正文 第038章 琥珀裡的蟲子

儘管作了種種預防,周天星還是喝醉了,主要是因為他沒有充分估計到陳偉勝手下那群軍官的戰鬥力,由於之前曾聽陳偉勝命令他們不許喝醉,周天星就沒太把這股力量放在心上,心想就算他們人多,自己這方面的酒囊飯袋可也不少,真的對拼起來,倒也不懼,只是他還是算漏了一點,那就是他本人才是讓陳偉勝栽跟頭的罪魁禍首,那些軍官不找上他這個元兇,還會去找誰?



        第二天早上醒來時,周天星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自己家的床上,左右看看,身邊並無旁人,不禁從心底湧出一陣失落,只因他從前無論看電影還是看小說,裡面的主人公如果喝醉了,第二天早上醒來時身邊多半會躺著一個一絲不掛的美女,他早就幻想著自己也能有這一天了,然而難得喝醉一次,身邊卻空空如也,怎教人不傷心難過?



        摸了摸還有點暈乎乎的腦袋,爬起來穿好衣服,剛推開臥室門,就聽到客廳裡激烈的爭吵聲。



        「這日子沒法過了,周國輝,我要跟你分居、離婚,我一個人帶著天星過。」



        姚春芳氣勢洶洶地叉著腰,如一隻要吃人的母老虎般立在客廳中央,對著坐在沙發上悶頭抽煙的周國輝大發雌威。



        周天星一看這情形,又好氣又好笑,站在門邊笑嘻嘻地道:「媽,要離就痛快點,我陪你們去民政局,唉!三天兩頭就說要離婚,這麼多年了也沒見你們真的跑一趟民政局,媽,你不覺得無聊嘛。」



        周家有一個很奇特的現象,就是周天星怕周國輝、周國輝怕姚春芳,而姚春芳只要一見周天星,腦子就暈了。所以儘管周天星一見到周國輝腳就發軟,但只要碰上父母吵架,他就格外興奮,因為只有在這個時候,他在家裡的地位才是最重要的,周國輝每回都只有*他插科打渾才能過姚春芳這一關。



        「死孩子,又拿你老娘開涮,小心我撕爛你的這張貧嘴。」



        姚春芳沒好氣地白了周天星一眼,不過語氣倒沒先前那樣激烈了,一屁股坐到周國輝對面,氣哼哼道:「天星,你也不小了,你來給評評理,現在這社會,哪個不是整天在外面跑官要官,削尖了腦袋往上鑽,你爸可倒好,人家要調他到市委辦公廳,而且還安排了個副處級的實職,你爸他硬是不去,要不是人家市委組織部的人把電話都打到家裡來了,我倒現在都還蒙在鼓裡呢。」



        周天星一聽,自然明白發生了什麼,想必是邱本初已經實踐了他的諾言,正在按原計劃逐級提拔周國輝的職務,只是其中內情打死他也不能說出口,只得心中苦笑,轉向周國輝問道:「爸,這事是真的嗎?」



        周國輝悶哼一聲,冷冷道:「那個崗位不適合我,要說當官,我比誰都想當,可是*裙帶關係升上去的官,送給我也不希罕。」



        周天星心中一驚,暗想難道是哪裡出了什麼紕漏,自己和邱、張二人的密約已經被周國輝看穿了,不由嚇得心驚膽戰,牙關打結地道:「爸,什麼裙帶關係,我怎麼聽不懂?」



        周國輝歎了口氣,搖頭道:「還不是張家生,唉!其實他也是一片好意,先是把我提到現在這個位子,然後又把我列為局裡的重點後備幹部,報到市委組織部去了,沒想到接著市委辦公廳就出了缺,組織部的同志考察了一圈,認為我是個合適人選,這才找我談了一次。」



        周天星略鬆了口氣,不管怎樣,張家生辦事還是挺縝密的,沒有留下什麼明顯的漏洞,這樣就好辦了,於是振作起精神,追問道:「爸,我怎麼聽下來,這事一點問題都沒有啊,而且是個大好事啊,組織部門通過正常程序發現了你,想要提拔你,這難道有什麼問題?」



        周國輝又歎了口氣,苦笑道:「你們以為我真的不想陞官啊,不說什麼為人民服務的大道理了,就說咱們這個小家庭,我要是升了副處級,那工資啊、住房啊這些待遇都得往上升,咱們家的房子也可以換個大點的了,唉!可你們想想,我剛剛從一個小股長升到了稅務所長,板凳還沒坐熱呢,就又要陞官了,*的是什麼,還不就是張家生的裙帶關係?張家生這個人,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不管他對我怎麼樣,這個人已經變質了,說得難聽點,他已經不配共產黨員這個稱號了,如果我真的只能*這樣的人才能升上去,那我寧可不升,再說了,就我們局裡,比我優秀的同志太多了,都是勤勤懇懇工作在第一線的好幹部,像我這樣坐直升飛機升上去,人家會怎麼看我?怎麼看我們的黨?」



        周天星徹底無語了,面對周國輝這樣的人,他實在無話可說,有時候他覺得,周國輝就像一個被封在琥珀裡的蟲子,他永遠只活在真空世界中,不食人間煙火,為了一個虛無飄緲的理想,寧願把自己封在一個冰冷的枷鎖裡,他認為這樣就可以千年不朽,其實,不管這個琥珀裡的蟲子多麼美麗,在別人眼中,他只是一件玩物。



        周天星一言不發地回到臥室,他很想大哭一場,為自己可憐而又可悲的父親,他就像那個騎著一匹瘦馬、拎著一把銹跡斑斑的鐵劍去和風車單挑的人,他永遠不能理解,他拚命工作十年所取得的成果,也抵不上張家生的一場牌局。



        「這個世界,究竟是什麼樣子的?到底是我爸可悲,還是我更可悲?或者說,人生本就是一場悲劇?」



        他喃喃自語,不知何時,已潸然淚下。漸漸的,一個原本在心頭十分模糊、時隱時現的信念,慢慢顯出了一點輪廓。



        「是的,我必須掌握更大的權力,更大的力量,我必須擁有更強的實力,才能真的做點什麼。雖然,我還不知道自己真正想做的是什麼。」



        他這樣想著,撥通了邱本初的電話,線路接通時,那頭先是傳來一個低微的暱喃女聲,接著就是邱本初爽朗的笑聲:「昨晚喝多了吧,唉!早知道你女朋友在場,我就不費那功夫了,呵呵!」



        這句沒頭沒腦的話讓周天星一愕,沒好氣道:「什麼跟什麼嘛,昨天我女朋友沒來。」



        邱本初不屑地道:「天星,你這就太不厚道了吧,都是自家兄弟,這點破事還遮遮掩掩的,你說像話嘛。」



        周天星心情不佳,所以雖聽得一頭霧水,也懶得跟他糾纏這種沒營養的話題,轉而切入正題,道:「本初,我爸的事你知道了吧?」



        邱本初哦了一聲,笑道:「是啊,我也是剛剛收到的消息,正想給你打電話呢,嗨!你家那老爺子,我算是真被他打敗了,連市委辦公廳他都不肯去,要不這樣吧,你探探他的口風,瞭解一下他到底想去哪兒,回頭我們再商量。」



        周天星沉吟半晌,道:「我爸是個愛干實事的人,而且對於莫名其妙的提拔,我估計他肯定是不會接受的,要不,呵呵,他也不會到現在都是這樣子了。」



        邱本初深以為然,歎道:「可不是,話說回來,你爸這種人,還真讓人敬重,這不是場面話,是我的真心話,我邱本初在官場上混了這麼多年,還真沒見過這樣的人,要不就憑你家的關係,嘿嘿!恐怕我家老爺子現在的位置早就是他的了。」



        他頓了頓,又道:「要不這樣,乾脆把他調到一個郊縣去當稅務局長,要麼財政局、人事局都可以,他不是愛干實事嘛,那就給他更大的權力,讓他去自由發揮,而且說起來也是平調,郊縣的局長還是正科級,這下他總沒話說了吧,至於後面的事,我們再慢慢商量著辦吧。」



        周天星仔細一想,甚覺有理,同時也暗暗佩服邱本初官場經驗豐富,雖然級別不變,但一個縣的稅務局長和市局的稅務所長實權是不可同日而語的,同時也在心頭升起一種極為荒謬的感覺,中國人的傳統是,從來都是老子為兒子安排前程,打點鋪路,可從沒聽說過兒子為老子安排官途的,而且還吃力不討好。



        正獨自發著感慨,只聽姚春芳在外面叩響了房門,叫道:「天星,出來一趟,你爸有話要問你。」



        周天星又是一驚,聽姚春芳的口氣,父母顯然已經停火休兵了,卻不知周國輝又要找他什麼麻煩?略想了想,感覺最近沒什麼出格的事,估計就是因為昨晚喝醉了酒,周國輝不高興了,多半又是照例挨一頓訓吧。



        來到客廳,周天星低眉順眼地站在周國輝面前,一邊在心中哼著小調,一邊準備恭聆父訓,誰知周國輝一開口就嚇了他一跳。



        「昨天晚上你去哪兒喝酒了,那個送你回來的女孩子是誰?」



        周天星愕然望著父親,訝道:「哪個女孩子?我……昨晚,是個女孩子送我回來的?」



        姚春芳在旁笑罵道:「死孩子,跟爸媽也不肯說老實話嗎?嘿!不過話說回來,那個姑娘長得可真不錯,有鼻子有眼的,小嘴還特別甜,那小模樣可真是水淋淋的,屁股也大,將來肯定能生兒子,一定不會難產的。」



        周天星只聽得兩眼冒金星,苦笑道:「媽,你到底說的是誰啊?」



        姚春芳眼一瞪,叉腰道:「死孩子,還能有誰?你不要告訴我你在外面交了很多女朋友噢,這段時間我早就看你不對了,天天一早就出門,深更半夜才回來,而且沒事總一個人偷偷傻笑,哼!你爸當初追我那會兒,就是這副德性,別以為我看不出來。」



        最後還是周國輝給他解了圍,打斷了姚春芳的嘮叨,笑問道:「天星,我們不會干涉你的戀愛自由,但是你也得跟我們說個實話吧,那個叫什麼的,對了,聶玉琳,小聶,是不是你的女朋友?」



        周天星徹底暈了。
dearator 發表於 2009-4-19 20:19
正文 第039章 要命的心魔

不管周天星如何解釋,周國輝和姚春芳總是不信聶玉琳不是他女朋友,無可奈何之下,他只得道出實情,把自己正在和林水瑤談戀愛的事說了出來,二老聽後又驚又喜,姚春芳立刻道:「那好,今天就是禮拜六,你打個電話給小林,要不今天晚上,要不明天,帶人家到家裡來吃個飯,也讓我們認識一下啊。」



        周天星心中苦笑,但嘴上只得應承下來,同時感覺心頭甜絲絲的,他無比自信,父母只要看到林水瑤本人,一定會在第一時間喜歡上這個漂亮溫柔的女孩,他以往看電視劇時,裡面的男女感情沒有不經過大起大落、百轉千回的,而自己是何其幸運,不但交了一個無可挑剔的女朋友,而且兩人之間從一開始就發展得極其自然,非常順暢,而且直覺告訴他,這個女孩是真心和他在一起的,絕不是貪圖他的金錢,因為和她在一起的時候,他幾乎每時每刻都能感到她發自內心的快樂,很純潔、沒有一絲污染的快樂。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天作之合吧。



        周國輝冷不丁問道:「天星,你是怎麼當上經理的?」



        這句話立刻把沉浸在美妙遐想中的周天星嚇得遍體生寒,結結巴巴地道:「爸,你是怎麼知道的?」



        周國輝淡淡一笑,道:「是小聶說的,昨晚她送你回來的時候,一口一個周經理,我和你媽真的很好奇,你去江航上班好像還不到兩個月吧,就當上經理了?」



        周天星腦筋飛速旋轉,暗罵自己真不該喝醉,喝酒誤事,這話可不是一天說的了,不過他現在也算是見過大場面的了,一點也不慌張,平靜地回道:「是這樣啊,這事我還沒來得及跟你們說呢。說來話長,其實我們公司的法務部是個新成立的部門,一切都是白手起家,我剛好就是這時候被招進去的,我進去的時候呢,法務部有一個正經理,名字叫孔泉,他原來是公司的法律顧問,我一進去就在他手下干,他挺喜歡我的,什麼事都讓我去做,後來嘛,公司想給他配個副手,問他的意見,他就推薦了我,因為現在我們部門裡絕大多數都是新人,而且只有我一個考出了律師執照,所以,昨天下午任命就下來了,文件上說讓我當法務部的代理副經理,享受副科級待遇,這不,部裡的同志們這才吵著要我請客的,晚上就喝醉了啊。」



        周國輝和姚春芳聽他侃侃而談,說得有鼻子有眼,而且能自圓其說,順帶連昨晚醉酒的事也解釋通了,倒也不疑有他,周國輝歎了口氣,終於忍不住綻出一絲笑容,溫言道:「看來這段時間你在公司的表現還是不錯的,不然人家孔經理也不會下大力氣栽培你了,我沒什麼好說的了,好好幹吧,身上有了職務,肩上就有了擔子,以後可不能再像小孩子一樣了,凡事要多動動腦子,扎扎實實地幹工作,不過有一句話我還是要提醒你,不要以為年少得志,你就一定比別人強,當這個官是你的機遇,也是對你的考驗和挑戰,不然人家為什麼要在你的職務前面加上代理兩個字?所謂代理,那就是指這個任命只是暫時性的,你表現好了,就可以把這兩個字去掉,表現不好,人家隨時都可以把你撤掉。」



        對於周國輝的教誨,周天星從來只有呆在一旁傻笑的份,雖然左耳進右耳出,但還是諾諾應是,姚春芳卻不管那麼多,在旁埋怨道:「老頭子,你就少說兩句吧,沒人當你是啞巴,我看咱們家天星就是比你強,看看你,都奔五十的人了還是個連副科都算不上的小股長,要不是人家張家生,你現在也就是個內退工人,我家天星今年才二十二,就已經享受副科級了,哼!你還有臉說教。」



        「好好好,我不說了,不管怎麼樣,這是件大喜事,這混小子總算有點出息了,像個人樣了,走,今天中午就不做飯了,我請客,吃海鮮去。」



        周天星宿醉剛醒,其實沒什麼胃口,不過眼見父母的興致都很高,顯然都在為他的升職高興,自然不好推辭,於是就開著車帶他們去了一家海鮮酒樓,一家人其樂融融地享用了一頓豐盛的午餐。



        吃過午飯,周天星就去找林水瑤玩了,兩人先找了個地方親熱了一番,然後周天星跟她說了父母想請她去家裡的事,林水瑤很開心地答應了,於是當晚周天星就帶著她回家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周國輝和姚春芳一見到未來的媳婦就驚為天人,徹底陷入呆滯狀態,老兩口好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個效果令周天星私下裡狠狠虛榮了一把,就連周國輝這個一向以心靈美為審美唯一標準的老古板,也抽了個空偷偷跟兒子咬起了耳朵:「臭小子,算你能耐。」姚春芳更是歡喜得合不攏嘴,也找了個借口把周天星拎到臥室裡,關起門,扯著他的耳朵,惡狠狠道:「死孩子,你給我說老實話,你是怎麼拐到這麼漂亮的女孩的?有沒有做犯法的事?」



        最要命的是,林水瑤那張小嘴便如抹了蜜般,脆生生的一口一個「叔叔」、一口一個「阿姨」,而且還無比肉麻地當著二老面叫周天星「小星星」,一點都不認生,不僅如此,周國輝拿起煙她就在邊上點火,姚春芳剛下廚她就跑過去幫忙洗菜淘米,趕都趕不走,直哄得二老心花怒放,笑到肌肉抽筋。



        對於這一幕,周天星實在很無語,他原以為林水瑤第一次來他家,難免會有些拘謹的,為了避免出現冷場,他原本還精心準備了一下午台詞,以備不時之需,誰知這丫頭居然也是個小狐狸精,不禁有點懷疑她平時的單純是不是裝出來的。



        不管怎麼說,周家的這次家宴舉辦得很成功,對與會的每個人來說都是一個非常良好的開始,只是不知怎的,就在晚宴的氣氛進行到最熱烈的時刻,望著面前那三張熟悉的笑臉,一層淡淡的陰霾悄然籠罩上了周天星心頭。



        周天星從來都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但這一刻的感覺令他很不舒服,甚至有想流淚的衝動。



        「是否幸福來得越容易,就越容易失去?」



        一句莫名其妙的、似曾相識的台詞突然映現在他識海深處,他使勁搖了搖頭,試圖把這莫名其妙的念頭揮出腦海,但沒有成功。



        心中猛地一驚,暗想:「我為什麼會突然變得這樣患得患失?難道,這就是師父所說的心魔?難道,我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犯了執念?」



        這個認識立刻令他遍體生寒,要知修道人最忌諱的就是執念,人生於世,愛、恨、情、仇,每一種情緒都有可能演變成執念,所以古往今來,無數修道人寧願避居深山過最清苦的日子,也不願踏足紅塵沾惹因果,更有甚者,為了卻塵世因果,絕情滅義,親手屠殺自己的父母妻兒,當然,這樣的情況其實已入了魔道,是一種飲鴆止渴的自虐,非但不能因此得證大道,反而會因不斷遭受良心譴責而越陷越深,只能加快自我毀滅的進程,除非他根本不是人。



        送走林水瑤後,周天星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裡,哆嗦著手撥通了江玉郎的手機。



        「師父,我……可能產生心魔了。」



        對方沉默片刻,輕輕歎了一口氣,道:「恭喜你,徒兒,看來你已經快要突破凝神期了。」



        「這話怎麼說?」



        「很簡單,這是每個修道人必須經歷的劫數,每一次境界的提升,必定會有心魔出現,如果能跨過這道門檻,你的修行層次就會發生質的飛躍,比如從凝神期跨越到煉神期,從煉神期跨越化神期,再從化神期進入返虛期,每一次提升,都必須經歷相應的磨難,你準備好了嗎?」



        「那麼,我必須準備什麼?」



        「功德,只有足夠的功德才能幫助你渡過難關,你的功德越強,心魔的威力就越弱,只要道心不被攻破,你就能安然無恙地提升境界,反之,萬事皆休。古往今來,修道者不知凡幾,但能夠安然進入煉神期的,百中無一,能進入化神期的,千中無一,能進入返虛期的,萬中無一。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周天星沉默良久,輕輕道:「師父,為什麼你從來沒有告訴過我,修道這樣艱難?」



        「你如果起先就知道這樣艱難,還肯隨我修道嗎?」對方反問道。



        又是漫長的沉默,周天星輕歎道:「我想我還是會的,而且我相信這世上沒有幾個人能抵擋這種誘惑。」



        江玉郎微微一笑,道:「那麼,我又何必那麼早告訴你。這世上的許多因果都是注定的,從你遇見我的那一天起,就已經注定了你一生的命運。」



        「師父,我愛上了一個女孩。」



        「那就去愛吧。」



        「難道你不認為,這樣會影響修行?」



        「如果你勉強自己不去愛她,那才是影響修行。」



        「可是她不是修道人,總有一天,她會離我而去。嗯,我想問的是,我能不能接引她入道?」



        「如果你想讓她死得更快,那就這樣做吧。」



        「你是怎麼知道的?你怎麼就那麼肯定她不能修道?」



        「別忘了,我是你師父。傻孩子,你真的以為,這個世界上,人人都有資格修道嗎?」



        「那究竟需要什麼資格?」



        「等你有資格收徒時,自然就知道了,我現在告訴你,你也不知道。」
dearator 發表於 2009-4-19 20:19
正文 第040章 事急從權

和江玉郎通過話後,周天星心中的鬱悶非但沒有緩解,反而更深了,他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始終不能入眠。一時想到,就算日後能和林水瑤結婚,但歲月無情,絕世美人也有一天會芳華不再,而自己由於修道的緣故,能永葆青春,到時就算自己依然像現在這樣愛她,但又如何自處?



        一時又想到,父母都是快五十的人了,就算他們都能活到八十歲,也不過區區三十年光陰。



        總有一天,他會失去所有親人和朋友,總有一天,身邊所有的人都會離他而去。



        其實,關於這個問題,他一直都不敢往深裡想,因為越想他就越覺得恐怖,而且會感到十分難過。他一直很想問問江玉郎,在他兩百多年的修道人生中,有多少時間是真正快樂的,但他一直沒有勇氣問,甚至沒有勇氣去思考。



        「唉!算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當,畢竟我現在還很年輕嘛,那些很遙遠的將來,就留到將來去操心吧。」



        周天星天性通達,剛意識到自己想得太遠,就硬生生把思路拉了回來,不給那心魔繼續衍生的機會,但依然睡不著,索性穿著睡衣爬了起來,想打開電腦玩一會遊戲,忽然想起日間的事,心中一動,看了看表,還不到十一點,於是撥通了聶玉琳的手機。



        「老闆,才想到我啊。」電話那頭傳來聶玉琳的聲音,私下裡,她總喜歡稱周天星老闆。



        「呵呵!昨天是你把我送回家的,我還沒謝你呢。唉!真是交友不慎啊,張哲中和鄭春樹那兩小子居然見死不救,要一個女孩子把我送回家,真是不好意思。」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聶玉琳道:「這不能怪他們,是我主動要送你的,他們還幫我把你抬到車上了。」



        周天星心頭泛起一絲異樣的情緒,笑道:「是這樣啊,那真是多謝你了,你對我真好。」



        「你為什麼不問我,我為什麼一定要送你?」



        「哦,為什麼?」



        「因為如果我不送你,你現在就已經躺在那幾個空姐床上了,我是不是破壞了你的好事?」



        周天星大腦陷入三秒鐘短路,結結巴巴地道:「你是說,本來是那幾個空姐送我回家的?」



        「是啊,如果不是我當眾說,我是你女朋友,不需要她們這麼起勁,你現在就可以左摟右抱了,你真的不怪我嗎?」



        直到這時,周天星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今早打電話給邱本初時,他會說那麼古怪的話,現在一切都解釋通了,那時他醉得人事不知,於是龔有才帶來的那幾個空姐就爭著要送他,這事本就是在邱本初授意下安排的,自然不會有人反對,誰知半路殺出個聶玉琳,當眾自稱是他女朋友,而且人人都知聶玉琳是通過他的關係進公司的,自然無人懷疑,而那幾個空姐再怎麼想釣他這個年輕有為的領導,也不能當著人家女朋友的面把他搶走吧,想必當時的場面一定是很精彩的。



        想到這裡,周天星不禁哈哈大笑,讚道:「你做得對,要是我真跟那些女人沾上了,可就惹上天大的麻煩了,跳進黃河都洗不清。真是多謝你了,玉琳。」



        聶玉琳淡淡道:「那也沒什麼好謝的,只是有一個問題,現在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我是你的女朋友了,你打算怎麼辦?」



        周天星立刻啞口無言,愣了半晌才訥訥道:「那……那能怎麼辦呢?」



        聶玉琳格格一笑,語氣輕鬆地道:「用不著這麼緊張吧,大經理,你不會真的以為我看上你了吧,開個玩笑啦,好了,我困了,要睡覺了,拜拜!」



        放下電話後,周天星搖頭苦笑,真是女人心、海底針,看來不管看上去多清純的女孩,都是妖精變的,是專門用來禍害男人的。



        同一時刻,市內一家四星級賓館的客房裡,一對赤身裸體的男女正在床上緊密糾纏著,如果周天星在場,一定會一眼認出這兩人的身份,一個是孔泉,另一個就是他現在管轄的勞資關係科的職員董淑貞。



        孔泉就不必去說了,只說董淑貞其人,今年二十六歲,是個出色的美人。江航招收的女職員一般形象都不會太差,董淑貞無疑屬於其中的翹楚級人物,尤其是她的身材,豐乳翹臀,體態惹火,可說是法務部第一美女,因此部門裡的單身小伙子幾乎個個都在打她的主意,只是如果他們看到現在的場景,肯定要個個氣得去跳樓了。



        一陣急速的抽插後,孔泉「嗷」地拖出一個長音,終於趴在女人白花花的胸脯上不動了,而身下的女體依然在不停扭動,發出陣陣蕩人心魄的嬌吟。



        「孔孔,人家還要嘛……再來一次嘛。」



        「咳咳……唉!年紀大了,不中用了,下回吧,寶貝,今天忘記帶藥了,下回一定讓你滿意。」



        「哼!騙人,我看你是要留著回家交公糧吧,我不管,今天一定要再來一次。」



        「咳咳……姑奶奶,今天就饒了我吧,真不行了啊。」



        「那你怎麼補償我?」



        「咳咳……要不,我再給你五千?」



        「哼!小氣鬼,以後人家不陪你玩了,你都把我的腰弄粗了,人家要去修身嘛。」



        「好了好了,給你一萬,總夠了吧。」



        「這還差不多。」……



        半小時後,兩人並肩坐在床頭,孔泉嘴裡叼著煙卷,瞇著眼道:「寶貝,你是說,昨天晚上的飯局,邱本初的人都到了?」



        「那還有假,真不知道那個姓周的跟邱太子是什麼關係,邱太子這麼著意巴結他,我都看出來了,表面上周天星是邱本初的人,實際上根本不是那回事,邱本初幹什麼都得看姓周的眼色,就像他的小弟一樣。」



        「不會吧,你真的確定沒看錯?像邱本初這種人,怎麼可能心甘情願當那個毛頭小子的小弟,你別是忽悠我吧。」



        「哼!不理你了,人家盡心盡力地給你辦事,你卻這樣說人家,你不信啊,好,我再告訴你,昨天晚上龔有才特地從客艙部帶了幾個空姐過來,你猜是為誰準備的?」



        孔泉嘿嘿一笑,撫著光溜溜的下巴,不屑地道:「你別告訴我,都是為那個姓周的準備的吧。」



        「答對了,就是為他一個人準備的。後來要不是那個合同科的聶玉琳出來,說自己是周天星的女朋友,恐怕現在那幾個女人都跟姓周的大被同眠了。」



        「呸!」



        孔泉臉色越來越青,終於忍不住罵了起來:「什麼東西,都他媽是一丘之貉,我這輩子最煩就是這幫太子黨,好啊,姓邱的,姓周的,你們合起伙來整我是不是,媽的,我老孔上面就沒人嘛,最多鬥個魚死網破,誰怕誰啊。」



        「孔孔,別發火嘛,人家害怕。」



        孔泉忽然一把掐滅煙頭,把女人攔腰抱了起來,把她光溜溜的屁股擱在大腿根部,冷冷道:「寶貝,幫我辦一件事,事成之後給你五萬,不,十萬。」



        同一時刻,好不容易剛進入夢鄉的周天星驀地驚醒,雙眼在黑暗中閃著寒芒,一下子睡意全消,只得從床上爬了起來,拉開屋裡的日光燈,點了一根煙坐到窗前。



        「究竟是誰又在設計陷害我了?唉!可惜我現在功德不足,還要對付心魔,要不是這個要命的當口,倒可以起個卦看一看的。」



        他腦中飛速轉著念頭,但一時間也無計可施。要是在平時,只要有人陰謀對付他,他就能在第一時間感應到危險,接著便可以直接起個心卦察看陰謀的源頭,雖然只能看到一些沒聲音的影像,但加上自己的判斷和分析,總能推測出七八分,關鍵是可以直接看到是誰在陰謀設計他,不管怎樣都可作一些預防。



        然而,如今他面臨的是心魔來襲的緊要關頭,功德是一分一毫都不能浪費的,這可就讓他有些為難了。



        思來想去,周天星終於決定,既然不能節流,那就開源吧,目前最重要的任務就是用最短時間積累大量功德,其他事都可以暫時放到一邊去。



        漸漸地,他又打起了那4G資料的主意,以前之所以不急著使用這項資源,是因為他想做到利益最大化,然而如今處境危險,也就不能那麼貪心了。



        盤算良久,他終於從床下的那只破箱子裡翻出了那部軍用級的手提電腦
dearator 發表於 2009-4-19 20:20
吹泡泡俱樂部

前後一個多月,東海市政商兩界爆發了一場史無前例的超級海嘯。有一個ID為「吹泡泡」的網民,在一家國內知名門戶網站上建了一個名叫「吹泡泡俱樂部」的個人博客,一次性上傳了接近1G資料,內容包括照片、錄像、錄音、以及大量翔實的文字和數據,涉及東海市政商兩界二十多個重量級人物的隱私及不法行為,頓時在網上掀起了軒然大波,該博客在短短二十四小時內,點擊就超過了千萬,被稱為中國網絡反腐第一大案。



        此事在當天就驚動了國家相關部門,經調查發現,這1G資料中幾乎每一項資料都可稱得上鐵證如山,件件有據可查,脈絡清晰無比,調查之細緻、內容之縝密,連最專業的反貪局人員都自愧不如。



        很快,這件新中國建國以來從未發生過的特大網絡反腐案就被逐級上報到了中央,國務院總理在看完這份文件的第一時間就提筆在文件上批下一行大字:「責令有關部門迅速成立專案組,從速、從嚴處理此案,一查到底,絕不姑息。」



        接著他轉頭對秘書吩咐道:「你親自跑一趟,把這份文件面呈一號首長,讓他也瞭解一下,另外口頭轉達一下我的個人意見,是不是可以請軍情部門秘密調查一下那個在網絡上發貼的人,最好能把這個愛吹泡泡的小傢伙保護起來,請到北京來,我很想見見這個人。」



        是的,不但國務院總理對這位神秘的「吹泡泡」感興趣,全中國幾乎沒有人不想瞭解他的真實身份,甚至有許多黑客已經先一步動手,查出了「吹泡泡」發貼時的IP地址,然而令人遺憾的是,這個地址對他們沒有任何價值,因為那是東海市某郊縣的一個大型網吧,根本沒有人能說得清某天某時某刻是否來過一個特殊的客人。



        不過中國的軍情部門也不是吃素的,經過長達十幾天的調查,最終確定那個「吹泡泡」並不是當地人,但他們也只能進行到這一步了,因為接下來根本無跡可尋。



        毫無疑問,惹出這樁驚天大案的元兇就是周天星了,經過縝密計劃,他從那4G資料中精心篩選出二十幾個倒霉蛋,以確保不會在東海引起太大的震盪,影響到他現在比較有利的人脈關係,不過他也只能做到這一步了,所謂拔出籮卜帶出泥,對於事態如何進一步發展,他這個小人物是沒有資格參與進去的,而且他也沒必要往裡面摻和,他要的只是功德而已。



        事實也正如他所願,從他上傳資料後的第二天起,他的功德幾乎每時每刻都處在飛速增長中,這是一種他以前從未體驗過的美妙感覺,每一次感覺有功德大量湧入識海時,都有一種如飲甘露、飄飄欲仙之感,那種充塞在心間的滿足和喜悅幾乎令他愉悅到發狂,而隨著海量功德的填補,那個不知來自何方的討厭心魔也明顯停止了滋長,漸漸處於弱勢,幾乎被他扼殺在了萌芽狀態中。



        於是他又一次向江玉郎請教,詢問如何真正突破到煉神期,然而江玉郎只給了他四個字,水到渠成。周天星當然不會滿足於這種模稜兩可的回答,便一意纏著他追根究底,江玉郎只得解釋道:「每個人的情況都不一樣,有人快有人慢,都由不得自己,那得看老天爺的臉色,這就是所謂冥冥中自有定數,不過一般情況下,從滋生心魔到大功告成,少則兩三個月,多則十年八年,總之只要你注意控制住心魔,保持一顆堅如磐石的道心,同時繼續勤練心卦,總有一天會成功的。」



        話說到這份上,周天星也沒奈何,只得放過這個神秘兮兮的老傢伙,繼續過自己的日子了。



        這天下午,臨下班時,周天星終於收到了來自胡小斌的情報,通過這段時間的努力,胡小斌終於和孫福榮的秘書建立起了良好的私交,因此他拿到了一張孫福榮下周的行程表。



        正得意間,房門被輕輕叩響了,周天星隨口道:「請進。」



        門開處,一個風姿綽約的紅衣女郎款款走近,正是法務部第一美人董淑貞,她未語先笑,嬌聲道:「周經理,這麼晚了還在加班啊。」



        由於近期功德猛增,周天星再也不需要吝嗇心卦,早已獲知這女人是孔泉一黨,一對姦夫淫婦正勾結在一起打算暗算自己,但他不動聲色地靜觀事態發展,反而每次見到董淑貞時都顯得格外熱情,而董淑貞這段時間也在不動聲色地刻意接近他,有事沒事就往他辦公室跑,美其名曰匯報工作,因此一來二去,兩人表面上的關係倒也相處得挺融洽。



        周天星淡淡一笑,看了看腕上的表,故作驚訝地道:「啊,原來已經這麼晚了,難怪你都換下制服了,呵呵!我也得回去了,謝謝你的提醒,明天見。」



        董淑貞露齒淺笑,略帶撒嬌意味地道:「周經理,能不能請你幫個忙啊?」



        周天星呵呵一笑,點頭道:「為美女服務是我的榮幸,有什麼事儘管說。」



        「是這樣的,其實我剛剛也忘記時間了,周經理,可不可以搭一下你的車啊,我跟朋友約好了七點在市裡的五一廣場見面的,機場裡打車又不方便,我怕來不及。」



        「哦,小事一樁,那就跟我走吧,我剛好也要路過五一廣場的。」



        「那可真是太好了,周經理,你真好,其實今晚我是約了一個同學吃飯的,要不,你要是晚上沒別的事,就一起吃飯吧。」



        周天星怎不知她心懷鬼胎,但他對孔泉打算如何陷害他十分感興趣,很想探個究竟,因此裝作思考了一下,便爽快地道:「那好,反正今天我也沒什麼事,就一起吃飯吧。」



        於是兩人便一同下了樓,周天星到停車場拿了車,便載著董淑貞一起去五一廣場了,兩人在車上一路談笑,時間倒也過得飛快。



        意料之中的,董淑貞那位所謂的同學根本沒有出現,她只是裝模作樣地接了一通電話,然後告訴周天星,她的朋友有事爽約了,而且她現在很鬱悶,想要周天星陪她喝酒解悶。



        俗話說,女人不醉,男人沒機會,可要是那個女人有心買醉的話,男人可就得用心掂量一下了,等待你的是否是個脂粉套?



        事情進展十分順利,董淑貞毫無懸念地喝醉了,接下來就是周天星帶她去賓館開房,一切都進行得很有默契。



        進房後,周天星把似乎醉得人事不省的董淑貞抱到床上,然後搬了張椅子坐到床邊,點燃一根煙,翹著二郎腿,冷不丁道:「孔泉給了你多少錢?」



        床上的董淑貞眼皮動了動,卻沒有答話,依然在沉睡中。



        周天星也不在意,自顧自續道:「看樣子真是睡得很死哦,那就先檢查一下這女人的包包吧,看看是不是有什麼針孔攝像頭之類的好東東,真的很好奇哦,她是打算明天早上拎著內褲去公安局告我呢,還是打算到公司紀委去哭鼻子?」



        董淑貞終於醒了,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盯著周天星的臉,忽然撲哧一笑,膩聲道:「我最喜歡像你這種既聰明又能幹的男人了,比那個老傢伙強多了。」



        周天星聳聳肩,笑呵呵地道:「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呢,那個老傢伙給了你多少錢?」



        「這可是人家的隱私哦,憑什麼告訴你?除非,你做我的男朋友。」



        周天星淡淡一笑,道:「你不想說也行,那就開個價吧,用相同的法子對付那個老傢伙,你要多少?對了,外加一個私下的承諾,以後在公司裡,我罩著你。」



        董淑貞眼睛一亮,隨即收斂起笑容,從床上坐了起來,側著頭想了片刻,才用有些猶豫的聲音道:「三十萬,可以嗎?」



        周天星點點頭,道:「我再給你加二十萬,一共五十萬,順便換你一個承諾。」



        董淑貞先是一喜,接著又緊張起來,遲疑地道:「什麼承諾?」



        周天星吐出一串淡淡的煙圈,道:「其實也沒什麼,只是以後我也許會為了結交一些朋友,需要像你這樣既漂亮又聰明的女人的時候,我可能會請你幫點小忙,當然,不會讓你白做,每次我都會給你一個令人滿意的交待,實話跟你說,我這個人不缺錢,只缺聰明能幹的手下。怎麼樣?考慮一下吧。」



        一個枕頭忽然向他眼前飛來,同時傳來董淑貞的嬌斥:「你……你太不把人當人了,你以為我是什麼?」



        周天星伸手接過枕頭,直視著怒容滿面的女人,冷冷道:「公平交易而已,何必這樣惺惺作態。你可以跟孔泉上床,可以跟我上床,為什麼就不能跟別的男人上床?不要告訴我,你先愛上了孔泉,又愛上了我。」



        隨即展顏一笑,淡淡道:「愛錢並沒有錯,用身體換錢也沒有錯,這個世界很公平,想要得到任何東西,都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我從來不喜歡勉強任何人,尤其不喜歡勉強女人,你不需要很快答覆我,慢慢考慮也不要緊,反正我不急。」



        他說著站起身,走到茶几邊翻了翻她的包,從裡面找到一塊指甲蓋大小的小掛件,看也沒看就直接揣進了衣兜裡,他其實根本不知道這個看上去很普通的小飾物究竟是什麼,只是直覺告訴他,這是這個房間裡唯一對他可能構成不利的物品,所以必須要帶走。



        坐在床上的董淑貞一動不動地看著他所有動作,既沒有阻止也沒有叫喊,當她看到周天星麻利地把那個小掛件收起時,雙眼睜得溜圓,瞳孔中滿是震駭和不信,再望向他瘦削的背影時,眼神便如看到了一個魔鬼。



        當房門砰一聲關上時,她忽然趴在床上,把整個頭埋進被子裡,低聲抽泣起來。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