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卦 作者:玄城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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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arator 2009-4-19 19:51:02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78 105989
dearator 發表於 2009-4-19 20:32
正文 第062章 左右逢源

陳有虎狠狠瞪了周天星一眼,悶哼一聲,雖然沒說什麼,但顯然對他這次的表現極為不滿,但周天星並不是他真正的下屬,只是個編外人員,他也不好像訓孫子一樣罵他,因此這已是很嚴厲的批評了。



        周天星心中冷笑,心想當初我幫你立功的時候就對我千依百順,親如兄弟,今天偶爾失利便給我臉色看,哼!有你哭的時候。



        接著他作出一副無比沉痛的樣子,歎了口氣,道:「看來這裡沒我的事了,陳同志,我先回家了,今天的事我也很過意不去,嗯,反正我也幫不上你們什麼忙了,要不,你就辭退我吧。」



        陳有虎一怔,隨即意識到他話中有刺,眼珠一轉,便緩下臉色,苦笑道:「天星,對不起,我剛才有點激動,所以……唉!像你這種人才,組織上還是很看重的,不要耍小孩子脾氣好不好?」



        周天星聳聳肩,無所謂地道:「陳同志,你別誤會,我這人根本沒脾氣,只是覺得這次差事辦砸了,你不趕我,我也沒臉再呆下去了。」



        陳有虎拿他沒法,只得拱手賠笑道:「小祖宗,你就不要為難我老陳了好不好,不錯,這次的事你的確……嗯,辦得不太好,不過你從前可是幫了我們大忙的,偶爾失手嘛,算不了什麼,組織上對你還是很器重的,這不,前兩天我們局長還專門找我商量,想把你的待遇提上去一點,弄個享受副處級,這不,批文馬上就要下來了。」



        周天星也是個見好就收的人物,況且他這個小脾氣本就是故意發的,用意有二,一是展示自己天真爛漫,沒什麼城府,二是借此抬高自己的地位,免得以後陳有虎發慣了脾氣,動不動就給他臉色看,立個規矩而已。



        他眨眨眼,笑道:「副處級?有什麼好處?」



        陳有虎有些尷尬地笑道:「級別上去了,工資待遇也就上去了,不過我也知道,你不在乎那兩個小錢,而且畢竟你是編外人員,不能給實職,所以我們研究了一下,打算……嗯,設一個編外的實職,單獨為你成立一個情報分析科,由你擔任科長,另外給你配兩個手下,你也認識的,就是小林和小吳那兩個小女孩。」



        周天星不禁有點啼笑皆非,這個所謂的情報分析科在他看來自然是個笑話,無非是一種籠絡人的手段,一個編外人員當科長,本來就有點滑稽,給他配的兩個手下更是不倫不類,那兩個女孩他都認識,都是去年剛畢業的女大學生,分在二處干文職的,所以,他這個所謂的情報分析科長根本就是個擺設而已。



        即便如此,周天星對領導的親切關懷還是十分高興的,剛要說兩句場面上的廢話,突然聽到一聲驚叫,一個緊盯著監視屏的國安員失聲叫道:「處長,目標出現了。」



        陳有虎的目光刷一下轉向發聲處,卻沒有從監視屏上發現任何異常,便語氣不善地問那個大驚小怪的傢伙:「在哪裡?我怎麼沒看到。」



        那國安員面帶驚恐,額頭見汗,指著其中一個屏幕,顫聲道:「我……我剛才看到一條淡淡的影子,就從這走廊上滑了過去,處長,我可以用腦袋保證,那肯定是個人,您知道的,我們局裡沒有人視力比我好,尤其是動態視力,所以我敢肯定,那一定是個人,哦……不,現在我又感覺不太肯定了,也許是我眼花了。」



        陳有虎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斥道:「神經兮兮的,我還不知道你小子,每回局裡比武,打飛碟你都是冠軍,要是這個人的身法連你都看不清,那肯定是個鬼魂,好了,專心點,不要開……」



        他的話還沒說完,卻又聽到一聲大叫,另一個國安員也嚷了起來:「天!真的有人,快!所有行動小組注意,目標已經來到病房門前,不,他已經進病房了,不,他已經帶著人質從窗口跳下去了,我X!他已經消失了……」



        周天星看得真切,就在這人大呼小叫的當口,那間看管金龍濤的病房門前的兩個武警已經一聲不吭地倒在地上,接著病房門就瞬間化為了漫天飛灰,下一刻,躺在病床上的金龍濤突然平空飛了起來,整個人箭一般飛向窗口,同時整個窗子連邊框一起化為齏粉,最後連人帶窗都消失不見了,只留下滿地碎渣。



        說來話長,但整個過程便如電光火石,一氣呵成,只在某個時刻在周天星視網膜上留下了一道淡淡的身影。



        陳有虎頹然坐倒,無力地擺了擺手,虛弱地道:「不用追了,就算追上也沒用,一定是韓霖來了,想不到這老傢伙居然肯為了金龍淵親自出手。唉!天星,不是你的感覺錯了,而是我錯了,我做夢都沒想到,那個老傢伙居然肯為了一個徒弟跟我們正面硬撼,真是一點體面都不顧了。這件事已經不是我們能處理的了,小楊,馬上起草一個報告,把情況整理一下,就讓局長大人去頭痛吧。」



        接著他又冷哼一聲,寒聲道:「給我通知下去,把所有能派出去的人手全都派出去,控制所有交通要道,韓霖,就算你有通天的本事,能帶著三個人逃出國門?」



        兩個多小時後,周天星回到明星花園的家,他懶洋洋地斜*在客廳沙發上,手中端著一杯剛沏的新茶,小白正趴在他大腿上,歪著小腦袋呼呼大睡。牆角的壁爐裡燃著熊熊火焰,和外面的冰天雪地相比,這裡可說是個溫暖如春的安樂窩了。



        在他面前,有三男一女,一個面目清癯的唐裝老者端坐在他對面,這人面如刀削,鼻似懸膽,雙眉如劍,年紀約在六十上下,神態恬淡自然,氣度沉凝大方。他只是隨隨便便坐在那裡,但帶給周天星的感覺,便如一座氣象雄偉的高山,令人不敢仰視,至此方知古人有高山仰止之說,誠不我欺。



        這老者便是名滿中華武術界的八卦掌大宗師韓霖了,身後一左一右站著兩人,一個是金龍淵,另一個是葉佳,另一側的沙發上還半躺著一個正沉入夢鄉的男人,他面容憔悴,臉形至少比周天星初見他時瘦了一圈,赫然就是這次事件的罪魁禍首,金龍濤。



        原來,整個計劃都是周天星一手策劃的,由於他特殊的身份,可以遊走在洪門和國安兩大勢力間,從中穿針引線,巧妙利用微妙的局勢,以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在陳有虎的計劃中,原本是要利用周天星來引誘金龍淵去武警醫院救人,讓他自投羅網,同時還可給他安上一個劫持重犯的罪名抓起來,這樣不管慕容家還是韓霖都無話可說,最關鍵的是保護了劉寒松的人身安全。



        這個計劃當然非常不錯,但可惜的是,執行計劃的周天星卻不是他真正的下屬,他只是個貪得無厭的修道人,國安能給他的好處遠遠不及慕容家和韓霖,他自然懂得該如何選擇。



        於是,周天星一方面裝模作樣地配合陳有虎行動,把金龍濤從監獄裡保了出來,另一方面則暗中約見葉佳,向她透露了一些有關陳有虎計劃的口風,葉佳則自然能找到金龍淵溝通。金龍淵雖是個武夫,可也不是個愣頭青,明知對方正擺了一道陷阱等他上鉤,還要傻乎乎地往裡跳。對他來說,殺劉寒松其實倒在其次,最重要的是先把金龍濤救出來,然而面對如此惡劣的局勢,他也無計可施了,而且慕容飛為了家族利益,已經從這件事中抽身而出了,也是指望不上的,百般無計之下,索性和葉佳一起面見周天星,請教如何破開這個必死之局。只因周天星已是他如今唯一的救星了。



        接下來的事情就毫無懸念了,周天星向他「坦言」,他在國安系統中有關係,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國安的判斷。對於周天星的真實用心,金龍淵本來還有些半信半疑,但和慕容飛在電話中談了一次後,便徹底打消了疑慮,一方面從種種跡象分析,周天星這個太子爺完全沒必要和國安聯手對付他,而且慕容飛為人精細,早就派人去江航調查周天星的底細,從江航內部傳出的消息也印證了他太子黨的身份,試想一個小小的國企幹部,就能擁有明星花園的豪宅,不是太子黨也是個貪官,像這種人會真的為國效力,簡直就是個笑話。但調查進行到這一步,也就無法再深入下去了。洪門在國內勢力實在有限,幾乎完全處於政府監控下,想要象意大利黑手黨那樣為所欲為,簡直就是癡人說夢。另一方面,周天星已經老實不客氣地收下了慕容飛的一千萬美金,這一點也非常符合他的身份,所以他們一點都不擔心周天星拿人錢財卻不給人消災,要真這樣的話,單是這一千萬美金的事被兜出來,也夠周天星喝一壺的了。當然,他們完全不知道周天星之所以敢收這筆「賄賂」,根本是有恃無恐的,而且他對慕容家的企圖,遠超過區區一千萬美金。



        金龍淵見到周天星後,倒是的確尋到了一條明路,那就是他的師父韓霖,因為周天星早已料定,韓霖至少是個化神期以上的修道人,而且是修道界中個人實力最強橫的以武入道,如果這點局面韓霖都搞不定,那他修道還有什麼用處?再說,這事本來就和周天星無關,最糟的情況不過是退回那一千萬美金,金龍淵請得動韓霖固然好,請不動他老人家也無所謂。話說回來,金家兄弟是生是死與他何干?



        毫無懸念,金龍淵不知用了什麼法子,請出了韓霖這個大*山,再加上周天星精心策劃,暗中佈局,這才上演了之前在國安局裡那一幕,先是由金龍淵單身刺殺劉寒松,吸引陳有虎的注意力,再由韓霖這個大宗師親自出手,從醫院裡救出金龍濤,然後神不知鬼不覺地全部在周天星家集中,使外面的天羅地網全無用武之地。



        值得一提的是,劉寒松之所以能在金龍淵手下傷而不死,並不是金龍淵一時失手,而是出自韓霖的嚴令,至於其中緣由,周天星就不得而知了。
dearator 發表於 2009-4-19 20:33
正文 第063章 約為兄弟

「周先生,大恩不言謝,這次你出手救了我這不爭氣的徒弟,老夫銘感五內,日後如有差遣,只要用得上老夫的,儘管開口。」



        韓霖端坐在沙發上,向周天星抱拳道,身後兩人則一左一右垂手恭立,眼觀鼻、鼻觀心,連眼皮都不抬。中國傳統武術界是最講規矩的,如果金龍淵單獨來見周天星,以他在洪門中的身份地位,自然可以和周天星平起平坐,但有師長在場的情況下,就沒有他的座位了,而葉佳也是洪門中人,加上她和金龍淵的情侶關係,在韓霖面前就更不敢坐了,只能跟著金龍淵行子侄禮。



        周天星則自然是可以坐的,他本就不是洪門或武林中人,又是對方的恩人,所以不必守這種規矩,他輕輕撫摸著小白的頭,笑道:「韓前輩,言重了,對我來說,這不過是舉手之勞,再說我也收了慕容小姐的一份重禮,俗話說得人錢財、與人消災,說得難聽點,不過是一場公平交易,何必稱謝。」



        這番話前半段應答得還算得體,只是到了後半截,就有點不太入耳了,簡直就是一副赤裸裸的貪官德行,不過韓霖似乎並沒有因此而看輕他,反瞇起眼笑了起來,點頭道:「不錯,這的確是一場公平交易,只是周先生,恕我直言,你看上去並不像那種見錢眼開的紈褲子吧?」



        其實面對著韓霖這樣厲害的宗師級人物,周天星一點都不敢掉以輕心,之所以表現得比較沒品,主要還是擔心對方看出他修道人的身份。同一類人之間,身上難免都有相似的氣息,在慕容飛和金龍淵面前,他倒是有自信能把他們玩弄於股掌之中,但對上一個至少化神期以上的高手,他心中可就沒底了。



        跟江玉郎相處了一段時間,周天星對修道界多少有點瞭解,知道天機宗是唯一以占卜入道的流派,一般情況下不會被人識破身份,但也難保有個萬一,誰知道其他門派有沒有什麼秘法,可以直接揭穿他的身份,或者道行到了一定高度之後,就能擁有未卜先知的能力,這一切都是未知數,所以他現在是能謹慎就不大意,企圖利用太子黨的形象混淆對方的思路。



        韓霖畢竟不是等閒之輩,他從見到周天星的第一眼起,就對這個看似紈褲少爺的小傢伙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周天星身上的功德氣息實在太濃了,雖然跟他這種階層還不能相比,但對於一個官家出身的年輕人來說,顯然不合常理,但他也看不出周天星身上有任何修道人痕跡,這年輕人功德雖高,但完全是個不懂武功的傢伙(周天星在國術班學的那點功夫可以忽略不計)。儘管他也知道世上有許多修道流派,但只要不是以武入道的人,他從來不關心,就算關心也沒用,真正的修道人在俗世中都隱藏得很深,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顯山露水的。



        其實韓霖的真實年齡和江玉郎差不多,也是個有兩百多年道行的修道人了,只是這個世界很公平,以武入道的人武功當然厲害無比,百步之內取人首級如探囊取物,但在靈覺方面就不足道了,至少和天機宗的門人比起來,他的靈覺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所以周天星能一眼看穿韓霖的真實身份,而韓霖如果想摸周天星的底,就是千難萬難了。



        周天星淡淡一笑,道:「前輩真是好眼力,我這人,平時沒什麼愛好,就是有個好習慣,予人方便,自己方便,像前輩這種高人異士,我是想巴結都來不及呢。」



        韓霖哈哈一笑,點頭道:「周先生快人快語,老夫倒是很欣賞你這種性格,既然如此,那我也就開誠佈公了,不瞞你說,我們洪門歷來有個規矩,和官府中人結交是一大忌諱,當然,這也是老黃歷了,現在的洪門也不是死抱著那些老規矩不放的,只是以老夫的身份,還是不便和官家有太多牽連。呵呵!周先生,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吧。」



        周天星洒然一笑,點頭道:「這不是什麼大問題,說不定哪天,我就脫掉這身官袍了,我做這個官,無非是家裡的意思,其實我本人對政治不是太感冒,也沒想過要在官場上怎麼發展,畢竟我又不是長房長孫什麼的,比我強的有的是。話說回來,韓前輩,現在似乎還沒到談這些的時候吧,現在最緊要的,我看還是怎麼平安地把你們幾位送出去,我也了掉一樁心事,收錢也收得安心點,哈!」



        葉佳撲哧一笑,嬌嗔道:「你這人,就是油嘴滑舌的,不管怎麼樣,這回我和我家小姐都要多謝你了,你什麼時候去美國啊,到時候我們一定用最隆重的禮節款待你。」



        金龍淵在師父面前本不敢多話,但葉佳開了個頭,他也就順勢而行了,向周天星抱拳道:「師父他老人家說得對,大恩不敢言謝,這次能救出我大哥,全*周兄了,我師父身份貴重,不便和官家太過親近,我可沒那麼顧忌,要是不嫌棄的話,我倒想高攀一下,和你結個異姓兄弟,不知道肯不肯給我這個面子。」



        周天星不由望向韓霖,卻見他微笑不語,似乎全沒聽到金龍淵的話,不禁心中暗罵:「真是個年老成精的老狐狸,嘴上說不便和官府結交,卻私下裡授意徒弟跟我結交,這和你老人家親自和我結交有什麼分別?哼!以後就算招人非議,也不關你的事,而且一旦你徒弟跟我平輩論交,結成異姓兄弟,連我也成了你的子侄輩,怎麼算都不吃虧嘛。」



        即便明白韓霖的算計,周天星還是不得不上套,結交洪門本就是他計劃中的一部分,跟金龍淵拜把子那是再好不過了,再說,這種個人行為顯然沒多少約束力,對周天星來說,就算剛和金龍淵結成兄弟,轉眼就一槍崩了他也沒關係。於是長身而起,學著他的樣子抱拳回禮,欣然道:「好,能跟金大哥這樣的真豪傑結拜,我周天星三生有幸,廢話不去說,趁著韓前輩在場給我們見證,我們就在他老人家面前結成兄弟,以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求同生、只求同死。」



        於是,在雙方心照不宣的默契下,兩人便當著韓霖和葉佳的面,約為兄弟,只等以後方便的時候,再依古法正式擺上香案,歃血為盟。由此,周天星和北美洪門的關係也前進了一大步。



        話說回來,周天星此舉雖然有點假情假義,但他對金龍淵這條血性漢子還是相當欣賞的,武夫一怒,血濺五步,管他是帝王將相,還是王候公卿,要不是韓霖出面壓著,劉寒松早就是個死人了。而且他直覺意識到,不管韓霖心中打的是什麼主意,金龍淵的結拜之意顯然是出自至誠的,是真心想和他做兄弟,只是周天星畢竟和他相處時間不長,對他沒多少真正的情誼。



        重新坐定後,兩人就以兄弟相稱了,周天星笑呵呵地對韓霖道:「前輩,要不我就站著,要不金大哥就坐下,您看呢?」



        韓霖哈哈一笑,道:「淵兒,佳兒,你們倆也坐吧,不然人家周先生面子上不好看。」這兩人這才依言坐了,只是金龍淵還是向師父告了個罪,只坐了半個屁股,恭敬得如同清宮戲裡的奴才見了主子。



        見此情景,周天星不禁心生感觸,想起自己和江玉郎相處時,雙方名為師徒,其實親密無間,玩笑不禁,再看面前這對師徒,冷峻森嚴,行止坐臥都要講規矩,半點都不能含糊,他也不知這是個人性格的關係還是別的什麼原因,總覺得這種師徒關係讓他很是不爽,心想要是江玉郎當初也這麼給他立規矩,他寧可不修道,也不受這份活罪,平白無故給自己添一個比老子還嚴厲的家長,活得再長又有什麼趣味。



        周天星拾起舊話題,正容道:「前輩,現在最要緊的事就是把你們送出去,不過據我所知,現在東海是滿城風雨,公安和國安都在抓你們,我這個地方雖然安全,但住久了也容易出麻煩,不是長久之計,不知道前輩有什麼打算?」



        韓霖沉吟片刻,望向一邊沉睡不醒的金龍濤,歎了口氣,道:「本來多等幾天,等風聲過了我們再走也不遲,只是我剛才給龍濤搭了一下脈,這才發現他肝腎兩虛,體虛氣弱,而且心脈似乎也嚴重受損,的確生了重病,要是不及早帶回美國治療,只怕撐不了多長時間的。」



        金龍淵關心則亂,一聽這話馬上就急了,跳起來嚷道:「師父,您老人家得想想辦法,救救我大哥啊,我大哥從小和我相依為命,要是真有個好歹,我……我以後怎麼辦?」



        韓霖橫了他一眼,冷冷道:「你師父又不是神仙,雖然粗通醫術,但怎麼可以和天鬥?你大哥平時就不修功德,多行不義,這才有今天的劫難,要不是看在你和飛兒的面子上,我才不會管這種事,你還要怎的?」



        這番話聽在外人耳中,也許只會當作韓霖在借題發作,老人家脾氣古怪。但聽在周天星耳裡就是另一番境界了,他直斥金龍濤不修功德、多行不義,實際上是暗指他是個負功德的傢伙,救他等於自損功德。同時周天星也隱約理解了這件事的原委,韓霖之所以一開始沒出現,想必是因為他早就知道金龍濤是個負功德的傢伙,不肯浪費功德去救這種人,但金龍淵畢竟是他兄弟,血濃於水,他也不便阻止徒弟,於是就索性不聞不問了,直到金龍淵在國內把事情辦砸了,走投無路之下,才又尋上這個大*山相助,或許慕容飛也出面求了情,韓霖這才勉強同意親自出手的。



        周天星心念電閃,飛快地打著自己的小算盤,說實話,金龍濤本就是他必殺之人,之所以救他,不過是從大局著眼,暫時犧牲局部而已,但這時他更深入地瞭解到內幕後,心思不禁又活了起來。再說,要是真的把金龍濤救出去,對自己的功德也是有損無益。



        思忖片刻後,忽然展顏笑道:「前輩,金大哥,我倒是有個主意,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
dearator 發表於 2009-4-19 20:35
正文 第064章 買腿和買命

瞭解到韓霖的真實心態後,周天星不禁喜出望外,他深知韓霖救徒弟是真,救金龍濤顯然不是出自本心,反而假惺惺建議道:「現在警方雖然已經封鎖了所有交通要道,車子肯定是不能開了,不過韓前輩武功出神入化,想必不用走大路也沒問題,只要前輩趁著夜色把龍濤兄背出城去,天亮前趕到附近的村鎮或者小一點的縣城,應該就可以從長計議了。我相信以前輩的身手,總能保護龍濤兄的安全吧。至於龍淵兄和葉小姐,暫時在我這裡躲幾天,等避過了風頭再走也不遲。」



        果然,韓霖在聽到這個似乎很合理的主意時,冷哼一聲,雖然沒有立即反對,但臉上儘是不以為然之色,只目光灼灼地盯著金龍淵,淡淡道:「淵兒,你看這個主意怎麼樣?」



        金龍淵當然明白師父的心意,膝蓋一彎就跪下了,惶恐道:「師父,您老這次已經幫了徒弟大忙了,怎麼好再勞動師父大駕,只是……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大哥出事,所以我想,乾脆我一個人背著大哥闖出去,以我的武功,雖然不能和師父相比,但只要抄小路走,我想到天亮前好歹也能跑出百十公里。再說我本來就是東海人,對附近的地形十分熟悉,我估計明天一早,應該就能趕到揚子市地界了,那裡不歸東海管轄,環境應該會好一點,我可以先找個小診所給大哥看看病。」



        這番話聽得周天星寒毛直豎,雖然在國安局裡他已親眼見識了韓霖的絕世武功,但聽到金龍淵竟能背著一個一百多斤的人一夜狂奔上百公里,難免暗暗心驚,做夢都想不到以武入道能厲害到這種程度,這樣強悍的體力和耐力恐怕已經跟奔馬差不多了。



        韓霖冷著臉聽完,歎了口氣,卻沒說什麼,只揮揮手,示意他可以走了,金龍淵如蒙大赦,叩頭道:「多謝師父成全。」然後從地上一躍而起,把仍在沉睡中的金龍濤背了起來,一閃身就到了窗口,推開窗子,如狸貓般躍了出去,轉瞬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葉佳張了張口,卻沒發出聲音,只怔怔望著虛掩的窗子出神。



        金龍淵走後,韓霖搖搖頭,歎了口氣,轉向周天星道:「好了,這件事老夫也仁至義盡了,我也該回去了,佳兒就在這裡躲幾天吧,等風聲平息了,自然會有人來接應她回美國,周先生,後會有期。」



        他也不待周天星回答,話音方落,整個人就化作一條淡淡的殘影,消失在窗外了。



        周天星和葉佳相視苦笑,對這對師徒的作風都有點無語,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周天星道:「葉小姐,既然這樣,你就在我這裡多留幾天吧,這裡應該是很安全的,只要你不出門就不要緊,順便幫我照顧一下小白和小黑,至於日用品,我在儲藏室裡存了很多,你儘管用就是了。嗯,我們孤男寡女的住在一起也不方便,這幾天我就睡在外面了。」



        葉佳甜甜一笑,她本就是個長相頗為甜美的女孩,圓圓的臉蛋,一笑起來就露出兩隻小虎牙,她語氣微嗔地道:「你這人,真是的,怎麼還叫我葉小姐,哼!你和龍淵拜了把子,以後可是要叫我大嫂的。」



        周天星呵呵一笑,點頭道:「那好,我就叫你佳佳吧,等以後你和龍淵兄正式結婚了,我再改口叫你大嫂。」



        兩人閒聊了幾句,周天星就以「男女授受不親」的理由脫身出去了,接下來的事情就相當簡單了,在回家的路上打了個電話給陳有虎,把金龍淵等人有可能向揚子市潛逃的消息告訴對方,陳有虎那邊正焦頭爛額,忙詢問詳情,周天星便避重就輕地解釋了一番,只說是自己從慕容飛那邊探得的口風,加上自己的直覺判斷,認定他很可能想趁夜逃出東海的天羅地網,而最大的可能就是離東海最近的揚子市。陳有虎現在對周天星的直覺已經相當信任了,得到消息後雖不敢全信,但還是派出重兵趕往東海市和揚子市的交界處設卡攔截,同時知會當地警方及國安部門,請他們協助抓捕這伙要犯。



        掛斷電話後,周天星搖搖頭,苦笑一下,喃喃道:「我這人是否天生就是個壞胚,這麼卑鄙的事都幹得出,看來我不但是個修道奇才,還是很有潛質當個超級惡棍的。」



        對於出賣金龍淵這個新結拜的大哥,他心中還是有點歉疚的,不管怎麼說,人家已經拿他當兄弟了,自己卻一轉過臉就把人家兄弟倆一塊賣了。雖然他真正想對付的只是金龍濤,但形勢如此複雜,他也沒有選擇的餘地。最理想的情況莫過於,金龍濤因得不到及時治療,早點死掉,而金龍淵憑著超強身手,突出重圍,萬一金龍淵不幸被警察打死,他還是有點難過的。



        當然,他也考慮過最壞的結果,那就是金龍淵不幸受傷被捕,不過周天星對這武夫的血性還是有一定信心的,應該不至於把他供出來,而且就算他把自己供出來,一來陳有虎他們會不會信還是個問題,二來他沒有任何真憑實據抓在別人手中,應該不至於出現太被動的局面,況且以他修道人的靈覺,一旦有人對自己不利,他就能第一時間獲得信息,比什麼通訊工具都快,完全可以到時候再從容佈局,想要全身而退並不太困難,最多就是陳有虎對他的人品產生懷疑,不讓他繼續在國安混就是了。



        同一時刻,還是在市郊那幢廢棄的爛尾樓裡。



        明暗不定的火光映著一張張貪婪的臉,刀疤臉大馬金刀地坐在屋子中央,身後站著六七個手下,面前的一張破木桌上擺著一隻打開的皮箱,裡面是整整齊齊碼放著的一堆堆人民幣。



        孔泉卑躬屈膝地立在他面前,賠笑道:「刀哥,整整五十萬現鈔,一分不少,您要不要點一下?」



        刀疤隨手抄起一疊百元大鈔,在空中揮舞了兩下,發出沙沙的聲響,終於綻開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樂呵呵地道:「老孔啊,你這人不錯,刀哥我信得過,不用點了,你說五十萬就是五十萬。」



        孔泉忙道:「那……錢我都付了,刀哥,您什麼時候收拾那姓周的?」



        刀疤哈哈一笑,把那疊錢扔回皮箱,忽然用一種很奇怪的語氣問道:「老孔啊,我怎麼聽不明白,不是說好一百萬的嘛?兄弟們可都是聽到的,怎麼只付了五十萬就要我辦事?」



        孔泉一聽就懵了,呆立半晌才回過味來,拉下臉怒道:「刀哥,道上的兄弟都說刀哥是條漢子,在東城區街面上混的哪個提到刀哥您不是豎起大拇指,怎麼……一百萬是沒錯,可是我們明明說好了的啊,先付五十萬定金,事成之後再付剩下的一半。」



        刀疤立刻寒了臉,豹眼一瞪,瞬間凶相畢露,惡聲道:「老孔,我看是你耳朵背吧,下午你在這兒死乞白賴地求我收拾那姓周的,我可是沒駁你的面子吧,不錯,我是說過讓你先拿五十萬定金來,可我什麼時候說過,另一半等事成以後再付的?兄弟們,你們聽到了嗎?」



        他背後立刻發出一陣充滿揶揄的哄笑,有人便油腔滑調地道:「刀哥,我耳朵再背也不敢不記住您老說過的話啊,咱們刀哥是什麼人,那是一個唾沫一個釘,什麼時候含糊過?我說老孔,你怎麼人話都不會聽,刀哥的意思是,怕你一下子湊不齊一百萬,所以讓你先拿五十萬來,過幾天再拿五十萬來,等一百萬湊齊了,我們哥們再給你打工,這不明擺著的事嘛。」



        孔泉一下子漲紅了臉,他已經意識到事情不妙了,然而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說不清,氣急敗壞地辯道:「可是,這不是道上的規矩嘛,哪有先收齊錢再辦事的道理?」



        「啪!」



        刀疤勃然大怒,一掌拍在桌上,震得桌腿卡吱卡吱一通亂響,幾乎被他一掌拍散了架,他厲聲喝道:「老東西,別不識抬舉,規矩?你懂什麼規矩?你在道上混過幾天?我X,在我刀哥這兒,我就是規矩,我說什麼,什麼就是規矩,龜兒子的,識相的就再拿五十萬過來,你的事包在刀哥身上,要是再敢囉嗦,就他媽給我滾。」



        孔泉立刻就被這凶人嚇傻了,他其實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當初沒進江航時,也算是個社會上小有名氣的律師,三教九流的人物結識了不少,進江航後,更是如魚得水,混得人模狗樣,有房有車有小秘,但他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從那次「事件」後,他被江航掃地出門,一時間居然人人都對他敬而遠之,根本沒人搭理他,以前的朋友見了他,素質高一點的還打個招呼,跟他說兩句不疼不癢的場面話,但也僅此而已了。至於素質差點的,就算在大街上碰上他,不是裝作不認識他,就是遠遠的掉頭就走,跟躲瘟神似的。家裡的情況就更別提了,老婆要跟他離婚,兒子跟他反目。可以說,他現在的處境只能用眾叛親離來形容。



        也正是因此,他才格外仇恨把他害到這種地步的周天星和董淑貞,恨不得啖其肉、寢其皮,這才昏頭昏腦地找上了這幫惡棍。



        然而世事往往就是這樣,一旦一個人因仇恨陷入瘋狂,老天爺反而要加倍捉弄他。所謂欲使人滅亡,先使人瘋狂,孔泉現在無疑已踏上了滅亡的懸崖邊。



        「格格!格格!」



        一個嘶啞得不似人的女聲從牆角傳來,那是一個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女人發出的笑聲:「老畜牲,你猜,他們收了我多少錢?我告訴你,也是五十萬,整整五十萬現鈔,就為了買你這條老狗的爛命。哈!沒想到吧,就在你要花一百萬買周天星的兩條腿的時候,我卻花了五十萬,直接買斷了你這條老命。」
dearator 發表於 2009-4-19 20:35
正文 第065章 血夜

聽到這話,孔泉全身打了個哆嗦,不用回頭就知道那是董淑貞的聲音,他一寸一寸轉過臉,死死盯著這個只剩下半條命的女人,眼神中充滿震駭和不信,忽然像一隻被捏著脖子的老公鴨一樣嘎嘎怪笑起來:「臭婊子,跟我玩心眼,就你這賤貨,人家刀哥能聽你的?」



        然而話音剛落,就聽到刀疤在旁發話了,他皮笑肉不笑地道:「對了,老孔啊,忘了跟你說了,人家說得沒錯,的確是出了五十萬買你的命啊,嘿嘿!老六,把你剛剛拿回來的買命錢給老孔看看。」



        一個粗壯如牛的大漢應聲而出,把一隻皮箱放在地上,打開了箱蓋,果然,裡面都是成堆嶄新的鈔票。



        孔泉徹底懵了,他目光呆滯地死死盯著地上那堆鈔票,突然發出一陣歇斯底里的狂笑:「哈哈!有意思,哈哈!真好玩,貓貓,你躲在哪裡啊,嘎嘎……貓貓不見了,嘻嘻,媽媽幫我找貓貓,我的貓貓不見了……」



        接下來發生的一幕讓屋子裡的人個個目瞪口呆,孔泉先是語無倫次的大叫大嚷了一通,接著便像抽風似的手舞足蹈起來,又唱又跳:「媽媽給我找貓貓,我的貓貓不見了……」



        這還不算,就聽到撲哧一聲,一股惡臭從他下身瀰散開來,卻是他已然大小便失禁,屎尿齊流,褲子上立刻映濕了一大灘,還有黃褐色的穢物順著褲管往下淌,然而他就像沒有知覺一般,依然咧著嘴又唱又笑。



        刀疤和幾個手下對望一眼,都是又好氣又好笑,有人湊上前道:「刀哥,這老傢伙不是在裝瘋賣傻吧?」



        刀疤呸一聲吐出一口濃痰,惡狠狠道:「不怕他裝瘋,你去,把這老東西海扁一頓,直到扁得他會說人話為止,打死了也沒關係,就地找個地方埋了,只要這老傢伙還有一口氣,就得讓他把家底全掏出來,兄弟們,這回咱們哥們干筆大買賣,歇一年都不成問題。」



        話是這樣說,卻暗暗給一班手下使了個眼色,示意不要揍得太狠,當場就有三四條壯漢衝上去,圍著孔泉一頓拳打腳踢,淒厲的慘嚎不斷從圈子中央傳出:「啊!貓貓……貓貓打我……嗷嗚,媽媽!我要貓貓……」



        「住手!」



        約莫兩三分鐘後,刀疤終於叫停了,他無奈地望著滿地打滾依然要找媽媽的孔泉,歎了口氣,罵道:「真他媽點背,這老東西這麼不經嚇,還沒怎麼樣就瘋了。算了,還是不要搞出人命的好,就讓他自生自滅吧,把他拖出去扔了,我X,弄了一屋子臭氣。」



        他的幾個手下也是相視苦笑,只得遵照吩咐把孔泉拎死狗一樣連拖帶拽地拉了出去,不知扔到什麼地方去了。



        這時一個賊眉鼠眼的小個頭跑了進來,他兩隻手都沒閒著,一手拎著一隻鼓囊囊的超大方便袋,和他乾柴般的小身板相比,手上拎的這些東西都似超過了他的體重。



        他一進門就諂笑道:「刀哥,宵夜買回來了,快趁熱吃吧,有醬牛肉、紅燒肘子、烤鴨、燒雞、豬頭肉、豬耳朵,還有一打半啤酒……」他嘴裡囉哩囉嗦的念叨著,似乎每報一樣食物,都能增加一點自己的功績,同時已手腳麻利地把酒肉一一擺上屋子中央的破木桌,一股誘人的酒肉香氣頓時瀰散在空氣中。



        一群惡棍顯然都餓了,不等食物擺好就爭先恐後地搶到桌旁,有的用牙咬掉酒瓶蓋,直起脖子就往喉嚨裡灌,有的拎起一隻燒雞就撕拉一下扯下雞腿,連皮帶骨地大嚼起來。



        只有一個人既沒吃也沒喝,就是那送夜宵來的小個子,他只是呆在一旁看著眾人的吃相傻笑。刀疤瞧見了,便向他一指,笑道:「老鼠,你也來吧,都是自家兄弟,我們吃香的喝辣的,怎麼好讓你一個人在邊上乾瞪眼。」



        那名叫老鼠的小個子賠笑道:「刀哥,其實我還不餓,等兄弟們吃完了我再吃也不遲。嘿!就是……那個,那邊那個小娘們兒現在不是空著嘛,我下午干的那回沒留神,只干了兩三分鐘就下來了……」



        刀疤先是一怔,隨即哈哈大笑,笑罵道:「兔崽子,就知道女人褲襠下那點事,沒出息,去吧,再去爽一下,那個……不過那娘們看樣子有點不行了,你輕著點,別真的把人弄死了,這娘們我留著還有用。」



        「謝刀哥!」



        老鼠立刻喜形於色,飛快地從刀疤身邊溜過,還邊跑邊解褲帶,一溜煙跑到牆角的草堆旁,褲子還沒脫到膝蓋就撲到女人身上,埋頭狠幹起來。



        眾惡棍見到這副情景,個個捧腹大笑,有的把酒水都從鼻子裡噴了出來,一片嘻鬧之聲。然而誰都沒有看見,正趴在女人肚皮上吭哧吭哧使勁幹活的老鼠,唇角泛起一絲詭異的笑容。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工夫,突然有一個惡棍扔掉手上的酒瓶,抱著肚子慘嚎起來,然後一頭栽倒,白眼一翻,雙腳一蹬,就此沒了聲息。



        正當眾人都驚駭莫明地望著地上那人時,便如受了瘟疫傳染般,僅僅相隔了幾秒,剩下的幾個惡棍接二連三地仆倒在地,同樣只抽搐了幾下就當場斃命了,轉眼滿屋子屍體橫七豎八躺了一地,連刀疤在內,在場六七條惡棍幾乎無一倖免。



        屋子裡一片死寂,不知何時,老鼠已經停下了簡單的活塞運動,他慢慢從女人身上爬了起來,赤裸著下身,一步步向牆角邊的兩個皮箱走去。



        他彎下腰,哆嗦著手翻開箱蓋,望著面前成堆的百元大鈔,突然爆發出一陣狂笑:「哈哈!都是我的,一百萬啊!全都是我的啦。」



        「水……水,給我點水喝,大哥,人家好渴,要喝水嘛……嗯,我要……」



        身後傳來女人柔膩膩的嬌吟,聲音雖然有氣無力,卻充滿著蕩人心魄的媚惑。



        老鼠聞言一怔,似乎從狂喜中回過了神,隨即返身大笑:「差點忘了還有你這小娘們,還真是多虧了你這條好計策,鼠爺我沒白疼你,嘿嘿!今後你就跟著爺爺混吧,包管你吃香的喝辣的。」



        他一步步向草堆上的董淑貞走去,也許是興奮得過了頭,胯下那物依然昂首挺立著,然而那雙賊溜溜的小眼中卻泛出深藏的殺機:「寶貝兒,來!再讓鼠爺爽一下,等幹完了咱就出去吃海鮮,吃龍蝦。」



        董淑貞雙眼半開半合,修長的睫毛在火光下微微顫動,小半截紅潤的舌尖不停舔噬著乾裂的嘴唇,同時還把一隻手撫在挺翹的乳峰上,輕輕揉搓著,發出陣陣低低的暱喃:「嗯……人家好渴,要喝水嘛……」



        老鼠站在她身前看了片刻,陰笑起來:「寶貝兒,水是沒有了,不過鼠爺倒是憋了一肚子尿,你要不要喝?」



        董淑貞居然真的張開兩片嬌唇,急促喘息著道:「快!快一點,尿也可以,人家要喝嘛。」



        老鼠哈哈大笑,一手拎起女人的頭髮,把她的頭提到自己胯下,然後就直接把那昂然之物塞進她口中:「你要喝,就讓你喝個飽吧,嘿!坐辦公室的女人,就是來勁,比街上那幫爛婊子強多了,下回鼠爺也搞個空姐玩玩。」



        猛然間,他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嚎,整個人向後倒竄了出去,仰面就倒,再去看時,他下身已是血肉模糊,雙手緊緊捂著胯部,痛得滿地亂滾,熾熱的血漿如噴泉般汨汨湧出,浸透了一大片地面。



        「呸!」



        董淑貞滿頭滿臉都是鮮血,張口吐出一大灘碎肉,終於從草堆上支撐著坐了起來,此時此刻,她的雙瞳中完全沒有一絲屬於人類的感情,只有無盡的冷漠,那是漠視生死、漠視一切的冷漠。他慢慢地從老鼠脫在她身邊的褲子口袋中掏出手機,撥通了110,平靜地道:「警察同志,你好,我被綁架了。」



        當周天星得到董淑貞被綁架的消息時,已是第二天早上的事了。董淑貞在這座城市裡沒有一個親人,公安局只好通知了她的單位,而周天星作為她的部門領導,很快就得知了此事。



        放下電話後,他第一時間就開車趕到了醫院,不想卻在走廊上碰見了老同學秦怡,這位忠於職守的女刑警就守在病房門口,一見周天星,不由分說,就劈頭蓋臉甩了他一個響亮的耳光。



        周天星勃然大怒,厲聲喝道:「秦怡!你發什麼神經?」



        「人渣!你們這些男人,個個都是人渣!」



        她冷冷望著周天星,驀地又出一拳,重重擊打在他小腹上,咬牙切齒地道:「告訴我,孔泉為什麼要買兇殺你?你憑什麼這麼年輕就當上了法務部經理?你告訴我,你究竟利用那個女人做了什麼?不要告訴我,你是無辜的,你什麼都不知道。周天星,你騙得了天下人,騙不了我,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你的底細,老同學。」



        周天星彎著腰咳嗽了一陣,這才感覺腹部疼痛稍減,他直起腰,冷冷和她對視著,緩緩道:「秦警官,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這麼激動,不錯,我可以坦白告訴你,躺在裡面的那個女人,我的確利用過她,但我沒必要向你解釋什麼,就算我是個人渣,和你又有什麼關係?好了,我可以進去了嗎?」



        「周天星,我不會放過你,總有一天,我會撕下你偽善的面具。」



        就在周天星即將伸手推門時,秦怡在他背後低吼道,他回過頭,唇角泛起一絲略帶譏嘲的笑容,淡淡道:「悉聽尊便,秦警官,你這麼在意我,不會是看上我了吧?可惜,我已經有女朋友了。」



        秦怡的俏臉在剎那間變得蒼白如紙。
dearator 發表於 2009-4-19 20:36
正文 第066章 人生的轉折點

人生總是在不經意中發生著關鍵性的改變,當周天星站在病床前,見到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董淑貞,望著她冷漠得不似人類的眼睛,他就知道,自己這一生的命運已被這個不幸的女人徹底改變了。



        他實在無法想像,如果躺在他面前的不是董淑貞,而是自己的親人或朋友、甚至林水瑤,他會不會想要把這個骯髒的世界徹底毀滅?



        這一刻,他感覺很茫然,所謂的道德、正義和公理,一切的說教,在那幾個惡棍輪流強暴董淑貞時,是那麼可笑。當然,事後可以把那幾個惡棍抓起來槍斃殺頭,但那又能怎麼樣?是不是就可以當作這件事從來沒有發生過?顯然,這是不可能的。不但董淑貞不可能忘記,周天星今生今世也不可能忘記,他以間接的方式,毀掉了一個單純女人一生的幸福,這已是無法挽回的事實。



        「我可以為你做點什麼?」



        他輕輕歎息著,喃喃道:「如果金錢可以對你受到的傷害略作補償的話,我可以給你一張空白支票,或者你還有什麼別的心願,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我也可以幫你達成。」



        董淑貞凝目望了他片刻,淡淡道:「好的,我收下你的支票,就五百萬吧,另外,我還有一個要求,我想離開這座城市,如果可以的話,你就送我出國吧。」



        「好,你想去哪個國家?」



        「美國,我想去那裡學射擊、學格鬥、學爆破,學習一切殺人的技巧。」董淑貞依然平靜地道。



        周天星心中一凜,不可置信地望著她,訝道:「你學這些東西幹什麼?」



        「這個世界太髒,只有用血才能洗乾淨,所以,我想我以後的人生目標就是,殺人。」



        周天星心底泛起絲絲寒意,聳然動容道:「你想殺誰?」



        董淑貞淡淡一笑,眼神卻依然冰冷如霜,道:「周先生,你是一個有大志向的人,難道你不希望,為自己訓練一個隨時可以幫你剷除對手的殺人工具嗎?而我,是最合適的人選。我是一個很單純的人,從前,我只要有錢就開心,但從今以後,只要有人給我殺,我就開心了。」



        周天星深吸一口氣,沉吟片刻,搖頭道:「至少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我不需要什麼殺手,就算我有一天想殺人,也不需要專門去培養一個殺手,如果你只把殺人當成一種人生樂趣,那麼我建議你不如趁早死了,不然你會活得很痛苦,這是我的肺腑之言,你考慮一下吧。」



        說這話時,他心中暗暗苦笑,這已是他第二次勸別人去死了,第一次是在阮清家裡,他覺得這個女人已經病態到不可救藥了,不如死掉算了。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起養成了規勸別人去死的習慣,但這的確是他的肺腑之言。



        修道為的就是追求長生,所以修道人常常都會不自覺地思索生死之事。在周天星看來,選擇死亡其實也是基本,如果一個人活得實在無趣,不如趁早死掉,反正早死晚死都一樣,人生百年,遲早都要走這條路。



        董淑貞沉默半晌,道:「我仔細考慮過了,還是不想死,只想當殺手,就算你不用我,我也可以當個清潔工,為這個世界清理掉一些人渣,只是,我不喜歡為了錢而殺人,我只想做個單純的殺手,所以,你要養我,你放心,我的開銷也不會太大,一年給我十萬美金就可以了。」



        周天星沉吟片刻,點頭道:「隨你便吧,反正這次算我欠你的,你愛幹什麼我都資助你。這樣吧,你先在醫院裡養身體,我幫你辦個投資移民,或許你換個環境,這種無聊的想法就會慢慢改變了。總之,你是為我受的傷,所以我是最希望你能從這件事的陰影裡走出來的人。」



        董淑貞淡淡一笑,道:「我相信,你……其實是個好人。」



        周天星搖搖頭,苦笑道:「如果不是我這個好人,你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個田地,這一生一世,我都不會安心。」



        「你能這樣對我,我已經很知足了,你也不必有什麼不安心的,周先生,我們是兩個世界裡的人,你出錢,我賣命,就這麼簡單。」董淑貞冷冷道。



        走出醫院大門時,周天星忽然覺得有些茫然,不知該往哪裡去才好,總覺得心裡空蕩蕩的,沒個著落。



        金錢、愛情、家庭,一個男人所夢寐以求的一切,他現在似乎都有了,而且他還是一個超然於俗世的修道人,應該說,他現在應該沒什麼不滿足的。然而,他時常會產生一種很虛幻的感覺,彷彿行走在這萬丈紅塵中,他只是一個匆匆過客,一切都如鏡花水月般不真實。



        是的,他現在的心情很低落,很無奈,甚至很想殺人。



        「這個世界太髒,只有用血才能洗乾淨。」



        董淑貞冷漠的話語如一枚枚尖利的鋼針,反覆在他耳邊迴響,直刺得他鮮血淋漓。不知不覺,他站在大街上,下意識地撥通了江玉郎的手機。



        「師父,我有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說吧。」



        「你會不會經常感覺很寂寞?雖然你身邊有很多人,也有很多事可做,但你總是覺得很空虛。」



        江玉郎沉默了一陣,道:「曾經有過,只是後來我發現了一件很有趣的事,從此就不再感到寂寞了。」



        「是什麼事呢?」



        「教書啊。」



        「就這麼簡單?」



        「是啊,我覺得這個工作是最適合我的,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只是覺得把知識傳授給別人,是一件很開心、很有成就感的事。這麼說吧,一個男人光有錢是不行的,一定要有個值得他追求的事業,身上壓了擔子,腳底下就不會打飄,日子就過得有滋味。」



        「不會吧,怎麼你這話跟我爸說的一模一樣?」



        「呵呵!那是因為你還不夠成熟,這個道理大人都懂,只有小孩子不懂。」



        從這天起,周天星象換了個人一樣,每天都老老實實按時上下班,也開始關心起部門裡的工作了,他就像一個人形機器,沒日沒夜地審閱文件,處理公務,因為只要他一閒下來,腦中就會浮現出董淑貞那非人的眼神,他很清楚這意味著什麼,這一生,他都擺脫不了和這個女人的因果糾纏了,所以,他只能用繁忙的工作來麻痺自己,試圖盡快從這件事的陰影中走出來,否則,這個女人很可能會成為他的心魔。



        誰知不管事還好,一旦認起真來,公司的現狀著實嚇了他一大跳。原來江航自從十年前成立以來,基本上就沒賺過錢,十年中倒有七年是虧損的,如今累計虧損額已達二十五億之多,尤其是今年全球金融危機爆發後,短短大半年內就虧掉了六億,如今的江航,已接近資不抵債的邊緣,淨資產只剩下可憐的五百多萬了。



        在如此嚴峻的形勢下,江航兩千多員工的日子可就難過得很了,不說獎金了,就是每個月的工資都不能按時發。然而即便面對這樣糟糕的局勢,像他這樣的領導幹部卻是不會受多大影響的,道理很簡單,普通員工都是*工資養家餬口的,有的人還要承受沉重的房貸,可說一個月不發工資,全家都得喝西北風,領導就大不一樣了,只要是某一級的主管,不論什麼開銷都可以從行政經費、招待費之類的公款中隨意使用,只要有發票拿回來充帳就行了,大筆一揮,什麼問題都解決了,而且花得名正言順,就算紀委來查也無話可說,這種行為既不屬於貪污,又不屬於挪用公款,完全合理合法,所以到了周天星這個級別的領導幹部,十有八九都能做到工資基本不用的。至於貪污腐敗的,那就更不用去說了。



        最令周天星感到有趣的是,公司裡的人事關係複雜無比,只要稍有點權位的領導幹部,哪怕只是一個資格比較老的辦事員,在公司裡都是親戚朋友遍天下。簡單地說,只要有一個人升了官,家族裡的七大姑八大姨就都能到江航裡來謀個差事,這一點著實令周天星自愧不如,他本來以為自己硬提了幾個親信當官已經是很過分的行為了,沒想到跟這些人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有一次周天星實在忍不住好奇,專門請教了邱本初一次:「本初啊,公司現在虧成這副德性,我怎麼看你一點都不急的樣子?」



        邱本初淡淡一笑,道:「有什麼好急的,這公司又不是我家開的,虧就虧唄,反正省委省政府不可能眼睜睜看著江航倒閉的,實在虧得狠了,就繼續往裡面注資唄,再說,要是實在撐不下去了,不是還有合併重組嘛,這不,今年的確虧得狠了點,省委已經在討論是不是該把江航賣給華東航空了。」



        「我暈,這樣也行,可是,要是真把江航賣給華東航空,你的位子怎麼辦?你就一點不擔心?」



        邱本初不屑地道:「那又能怎麼樣?不過是換湯不換藥罷了,就算真的並入華東航空,咱們江航最多變成華航的一個分公司,我照樣還是分公司的老總,只不過隸屬關係變了,換個上級部門而已,再說,就算我在江航做得不開心,還可以調動嘛,實在不行就調到省委去,一樣做官,副局還是副局,只是工作性質不同而已。天星啊,等你在官場上混久了,這些道理自然就明白了。」



        自從這番談話後,周天星徹底打消了在江航幹一番事業的愚蠢念頭,同時,一個原本在腦海中有些模糊的念頭,逐漸變得清晰無比。
dearator 發表於 2009-4-19 20:36
正文 第067章 為了當初的諾言

時近春節,三個消息接踵而來,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一個不知是好還是壞的消息。



        先說壞消息,邱清遠終於不幸倒台了,提前離休,連人大主任都沒撈上,乾乾淨淨的退居二線。這個意料之中的壞消息,無論對邱本初還是對周天星,都無疑是個沉重打擊。邱本初倒也罷了,畢竟他自己已經升上了副局,周天星可就鬱悶了,周國輝雖然在大王鄉幹得有聲有色,但沒了邱清遠這個大*山,以後陞官就不大容易了。正科升副處,是一道很難逾越的門檻。



        再說好消息,那就是金龍濤終於死了,病死在逃亡的路上,這件事也在周天星意料之中,是個天大的好消息。金龍濤一死,他使用那4G資料時就少掉很多顧忌了。當然,也不能排除金龍濤把此事告訴金龍淵的可能,就算那樣也沒太大關係,除了金龍濤本人,誰能瞭解那些資料的詳情?最多只知道一個大概而已,



        最後一個消息,金龍淵被捕了,由於腿上中了兩槍,受傷被擒。對於這件事,周天星心中有些矛盾。他並不擔心這武夫在獄中出賣自己,即便拋開「兄弟情誼」,這種行為對金龍淵本人也是有害無益,周天星相信他沒這麼傻,金龍淵如果被定罪,最起碼也要判十年以上,周天星就更不用擔心有人會追查那4G資料的事了。



        不過時移事易,如果周天星能把他從監獄裡撈出來,這兩番救命之恩,金龍淵是無論如何都還不清的,就算韓霖和慕容飛那邊,也同樣會把他當及時雨宋江一樣供起來。這樣的話,就算有一天那4G資料的事敗露,也不會有多大問題,只要隨便編個理由,聲稱自己只是無意中得到這批資料就行了,無論他們哪一方都不會深究的。因此思來想去,周天星還是覺得,幫金龍淵利大於弊。



        很自然的,金龍淵出事那天,慕容飛和韓霖就分別打來了越洋電話,請求他的幫助,這時葉佳也早已回到慕容飛身邊,在電話那頭哭哭啼啼,把周天星當成了唯一的救星。由於此前慕容家和韓霖都大大得罪了官方,所以現在都不便回國主持大局,這項重任無疑就落到周天星這個結義兄弟肩上了,就算他想推都推不掉。



        對於這件案子,由於涉及的都是敏感人物,官方本不願張揚,但畢竟現在已是信息爆炸的資訊時代,在「吹泡泡俱樂部」的博客上,一個網友的貼子在很短時間內就被炒得火熱無比,這個ID名為「吹泡泡二世」的傢伙,在網上把這件案子的始末避重就輕地道了出來,他首先詳細介紹了金龍淵的身份背景,聲稱他只是一個回國創業的美籍華人,目前是東海市知名度最高的夜總會「金玉滿堂」的老總,光這個敏感而神秘的身份就足夠讓人產生無盡聯想了,接下來這個貼子就開始大談劉寒松遇刺的詳情,場景描寫之細緻,猶如親眼目睹,最後談到警方已將金龍淵列為頭號嫌犯收押待審,卻不知因何緣故云云。



        中國人本就有八卦的天賦,這張貼子一發出來,立刻在網上引起了軒然大波,一個美籍華人刺殺一個在任的市政法委書記,這件事本身就具有很強的新聞價值,再加上神秘的「金玉滿堂」,不引起轟動才是咄咄怪事。一時間,各種傳聞、猜測、暴料紛至沓來,把一樁原本再清楚不過的鐵案攪成了一潭渾水。而最關鍵的是,東海市剛剛爆發了一場震驚全國的貪腐大案,進駐該市的中央調查組還沒走呢,卻又爆出這種猛料,更容易令人產生無窮猜想,於是,小小的東海市再次成了全國媒體關注的中心。



        面對洶湧而來的民間輿論,東海市的政法機關再也坐不住了,市公安局和市檢察院很快就聯合召開了記者招待會,主管刑偵工作的公安局副局長林玉樓在會上明確宣佈,關於金龍淵刺殺劉寒松一案,警方已掌握了充分而確鑿的證據,同時他鄭重其事地澄清視聽,聲稱到目前為止,警方還沒有發現該案涉及任何內幕交易或等情弊,金龍淵之所以刺殺劉寒松,主要是為了洩私憤,因為他兄長金龍濤當初入獄,就是因為劉寒松同志接到了一封人民來信,指示相關部門對其進行縝密調查,這才揭發出他交通肇事、事後找人頂罪的鐵案,因此金龍淵懷恨在心,不惜鋌而走險報復殺人,證據確鑿,情節惡劣云云。



        當然,林玉樓的話也只能說到這裡為止了,許多不為人知的內幕其實連他本人都不清楚。不過這場記者招待會還是取得了理想的效果,廣大網民聽到這個解釋,普遍認為合情合理,大多數人認為劉寒松同志是個為民請命的好書記,是個值得尊敬的好幹部,金龍淵為洩憤報復殺人,實屬咎由自取。真相既然大白於天下,那也沒什麼好爭論的了,於是,輿論逐漸有所平息。



        誰知,就在新聞發佈會結束後的第三天,「吹泡泡俱樂部」上又來了一個「吹泡泡三世」,再次爆出猛料,直接上傳了一段黃色視頻,內容赫然是劉寒松和東海當地一個知名女企業家的床上戲,這位女企業家年紀不過三十,她名下的一家進出口公司就已經擁有了上億資產,而且該公司正在積極籌備在上海證交所掛牌上市。同時,這位年輕貌美的女老總還是本屆東海市政協委員以及上年度東海市十大傑出青年,曾接受過多家當地媒體的採訪,也算是個名噪一時的大人物了。



        不僅如此,這張貼子裡還附帶了大量內容翔實的數據資料,證明這家進出口公司其實並沒有多少真實的業務,實質上很有可能只是一個利用進出口貿易為掩護、用來跨國洗錢的皮包公司。



        一石激起千層浪,這張貼子便如一道驚天霹靂,一下子把劉寒松高高在上的光輝形象砸成粉末,成了千夫所指的罪人。各大媒體爭相報道,網上也幾乎吵翻了天,有人認為劉寒松其罪當誅,金龍淵殺他是為民除害,有人認為雖然劉寒松罪該萬死,但金龍淵也不該以這種方式殺人,法制社會就應該依法辦事,還有人認為,劉寒松的貪腐問題與金龍淵殺人無關,應該分別看待,之所以發生這種狀況,純粹是瞎貓碰上死耗子,湊巧而已。雖然眾說紛紜,卻有一點是肯定的,所有有良知的中國人都不同情劉寒松這個大貪官。



        在新聞界,這件事的火爆程度,幾乎不亞於不久前剛結束的奧運會,任何人只要隨便在搜索引擎裡輸入「劉寒松」三個字,立刻就能拉出幾萬條信息。而「吹泡泡俱樂部」,更是被所有網民公推為中國網絡反腐第一博客。



        這件事再次驚動了中央,國務院總理親筆在相關部門呈報的文件上批示,責成進駐東海的中央調查組,立刻成立劉寒松專案組,從嚴從快處理此案,給廣大人民一個滿意的交待。於是,還躺在病床上養傷的劉寒松很快就被雙規了,那位年輕女企業家的進出口公司也進駐了大批反貪局和檢察院的工作人員,東海市地面上又掀起了腥風血雨。



        毫無疑問,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周天星了,此時此刻,他正坐在義父韓士成家中的書房裡,嘴裡叼著一支特大號雪茄,正在吞雲吐霧。



        「天星,你老實告訴我,你和金龍淵有什麼牽連?還有,為什麼一定要我當他的辯護律師?」



        坐在書桌後的韓士成一眨不眨地緊盯著他,神色複雜地問道。



        「哦,沒什麼了,實話跟你說吧,乾爹,金龍淵其實是我的結拜大哥,這種時候我都不伸手,像話麼?至於為什麼要找上你嘛,道理很簡單,誰讓你是我乾爹呢。」周天星蠻不在乎地道。



        「糊塗!」



        韓士成終於發飆了,一拍桌子,語氣嚴厲地低喝道:「天星,你知道金龍淵是什麼人?你怎麼可以跟這種人混在一起?」



        「切!這還用你說,金龍淵不就是紐約洪門的雙花紅棍嘛,乾爹,用不著這麼大驚小怪吧,我知道,你擔心我出事,胡亂結交壞人。嗯,要不這樣吧,我先給你看看這個。」



        他把一張U盤從口袋裡掏出來,放到韓士成面前。韓士成狠狠瞪了他一眼,把U盤插進了桌上的電腦。



        幾分鐘後,韓士成額頭見汗,臉色蒼白地把視線硬生生從面前的液晶屏上拉出,轉向周天星,哆嗦著嘴唇,低沉地道:「這些東西,你是從哪裡弄來的?」



        周天星淡淡一笑,道:「都是金龍淵出事前交給我的,乾爹,現在你是不是明白了一些事?」



        韓士成沉默良久,搖頭苦笑道:「這潭水實在太深了,光這十幾個文件夾,東海恐怕又要發生一場八級地震了,天星,你老實告訴我,你究竟在其中扮演著什麼角色?你做這些事,究竟是為了什麼?」



        周天星低頭思索片刻,漸漸收斂起玩世不恭的笑容,沉聲道:「為了一個信念,有罪的人必須得到懲罰,而像你和我爸這種人,應該得到更大的權力和更寬廣的舞台。坦白說,我這人從小就沒有什麼遠大的理想,也不喜歡做官,但是我希望,你和我爸都能做大官,做很大很大的官。而且我希望你們做上官以後,永遠像現在這樣,為了你們當初的理想,為了你們曾經向黨旗許下的諾言,做一個好官、清官、受老百姓真正愛戴的官。而我,就是那個幫助你們實現理想的人,為此,我將不惜付出任何代價,不擇手段。」



        韓士成摘下眼鏡,抽出一張面巾紙拭了拭濕潤的眼瞼,長歎一聲,幽幽道:「孩子,你知道嗎?你在玩火。」



        周天星微微一笑,道:「那就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dearator 發表於 2009-4-19 20:37
正文 第068章 突破

金龍淵的案子還沒有正式開庭,新年就到了。這一年春節,周家格外熱鬧,除夕前的整整一個臘月,幾乎每晚都要接待來送年貨的客人,其中有大王鄉的幹部和群眾,也有周天星的下屬和朋友,他的法務部如今已擴編為四個科室,連幹部加員工四十六人,其中有三分之一來過他家拜早年,當然也少不了邱本初、張家生、林正平等人,就連江航黨委書記王林也親自到訪,折節下交,以至於他家的年貨堆成了山,根本沒地方放,只得辛辛苦苦地再搬出去送給親戚朋友。



        也幸好周國輝在大王鄉忙得整天顧不了家,一般情況下家裡都只有姚春芳一個人,否則要被周國輝看到兒子這麼「腐敗」,少不得又要挨一頓訓了。



        其實周天星哪裡會把這些禮物放在心上,只是他深知送禮人的心態,無非是借此拉拉關係,要是你不收,反而會讓人產生怨恨,只要注意不要收太貴重的禮品就行了。



        不管怎麼樣,周家這個年過得還是十分開心的,除夕夜一家人圍在桌旁吃了頓豐盛的年夜飯,看看春晚,聊聊家常,放放鞭炮,倒也其樂融融。只是到了大年初一,周天星就不肯跟父母一起走親訪友了,而是拎著大包小包要去未來岳父家拜年。



        臨出門時,姚春芳笑罵道:「真是個沒良心的小東西,有了媳婦就忘了娘。」反倒是周國輝比較善解人意,笑呵呵道:「小年青嘛,談戀愛的時候都這樣,一會兒不見就想得慌,呵呵!老太婆,我們那會兒不也是這樣。」



        聽到周國輝這樣說,母子倆同時怔了一下,周國輝平時為人端方,更沒有在兒子面前開這種玩笑的先例,周天星卻是又驚又喜,心道父親做了鄉長以後,心態也比從前年輕了,看來男人一旦有了事業,真的是會活得有滋有味的。



        其實,周天星之所以這麼早出門,並不是專為去林家,他的第一個目的地其實是乾爹韓士成家。他之所以沒把這件事告訴父母,是因為韓士成曾經囑咐過他,在任何人面前都不要提及他們之間的親密私交,包括周國輝和姚春芳,至於其中的原因,韓士成沒說,他也不想深究,雖然他能隱約猜到,韓士成和自己的父親關係非同尋常,但不管他們之間曾經發生過什麼恩怨,就算韓士成當年曾經追求過姚春芳(純屬韓劇看多了的瞎猜),這兩個男人都是他敬重的人,上一代的事情,他是懶得多問的。



        韓士成的家是位於市中心的一套高層公寓,房子不算太大,家中的藏書卻相當驚人,有一個專門藏書的大房間,四壁上都做了直通天花板的大書櫃,不過都是些各種各樣的雜書,連市面上流行的網絡小說都有,像那種大部頭的經典名著,除了一本精裝《紅樓夢》之外,幾乎就看不到了。



        周天星其實也是個愛看書的人,而且他平常看的也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的雜書,所以韓士成家的「小型圖書館」倒是很對他的脾胃,自從認了韓士成做乾爹後,沒事就跑過來跟他聊聊天、下下棋、喝喝酒。



        韓士成一生未娶,卻練了一手好廚藝,每次周天星來,他都要親自下廚做幾樣好菜,周天星則在邊上打下手,然後爺兒倆一起把酒言歡,天南海北地什麼都聊,倒也其樂融融,而且臨走時周天星總會跑到他的藏書間裡搜刮一番,挑幾本愛看的書帶回去慢慢研究。



        和周國輝相比,韓士成少了一份固執和嚴謹,卻多了一份開明和通達,這其實也是周天星愛跟他相處的原因之一。周天星現在的心智(不包括情商)早已遠超同齡人,所以和張哲中那些同學基本沒有太多共同語言,只有和韓士成在一起時,他才覺得心情分外舒暢,總覺得有說不完的話。



        總的來說,韓士成這人的性格是,他從來不會用自己的標準去要求別人,也從不為別人所左右。周天星和他聊天時,他總是很認真、很耐心地傾聽,偶爾提出一些自己的意見和想法,卻並不在意對方是否接受他的觀點,也不會像周國輝那樣動輒就上綱上線,就算對一些所謂的「大是大非」問題,如果周天星有不同意見,他只會不置可否的一笑,最多不予評價,然後換個話題談別的。



        在周天星眼中,韓士成就是那種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更是一位值得尊敬的溫厚長者,同時也是一個非常理想的聊天對象。最重要的是,韓士成的學識相當淵博,儘管他看的都是些雜書,但不管談到哪個方面的問題,他幾乎都能如數家珍地娓娓道來,天文、地理、歷史、軍事等諸多方面,對許多問題都有自己的獨到見解,這令周天星受益匪淺,他有時甚至覺得,和韓士成聊天比在大學講堂裡聽課效果好多了,每次和他聊完天,不但心情會變得格外好,連學問和見識都見長。



        對於周天星的到來,韓士成很是高興,而且早就備下了一桌好菜,專等他來喝酒,午飯後,周天星本想多陪他一會兒,下兩盤棋再走,韓士成卻連連擺手,笑著催他快走,還調侃道:「都什麼時候了,還不快去你未來岳父家拜年,快走快走,再不去我的乾兒媳婦就要不高興了。」



        一聽這話,周天星心中頗感不是滋味。只因直覺告訴他,韓士成內心其實也捨不得他走。大過年的,只要是中國人,無論貴賤貧富,幾乎家家都在團圓,享受一年中最難得的天倫之樂,而他這個乾爹,在這座城市裡只有他這麼一個「親人」,卻連多陪他一會兒的時間都沒有。



        走出那幢高層公寓時,他明顯感覺到,在這幢大廈的某扇窗前,正有一雙充滿慈愛和溫情的眼睛默默關注著他,他沒有回頭,卻覺得鼻子一陣陣發酸,胸口象堵著一個大石塊,十分難受,這一刻,他忽然感覺,很想流淚。



        直到來到林玉樓家,他才感覺心情好了一些,林家一派喜氣,林玉樓不久前剛提了副局,整個人都容光煥發,連說話的聲音都比從前洪亮了。只是剛到林家沒多久,沙發還沒坐熱,林水瑤就提出要跟周天星一塊兒出去玩,林家二老相視苦笑,林玉樓歎了口氣,無可奈何地道:「真是女生向外,去吧去吧,今天你們就玩得開心點,晚一點回來也沒關係。」



        其實林水瑤所謂的出去玩,並不是真指到大街上去閒逛,自從周天星在明星花園買了房子,這裡就成了他們的小天地,林水瑤真正的目的,其實是要來跟兩隻小狗玩。小狗一般都長得很快,只一兩個月的工夫,小白和小黑就都長大了不少,卻反而變得更調皮了,一天到晚在家裡闖禍,不是把拖鞋叼著到處跑,就是撞翻了垃圾筒,總之,有兩條小狗在,雖然增添了許多樂趣,有時卻也讓人感到很頭痛的。



        兩人並坐在三樓正對著湖水的露天陽台上,這個位置正對著天邊紅艷艷的晚霞,波光遴遴的湖水全都沐浴在金黃色的餘暉中,景色優美之極。兩人的膝蓋上都趴著一隻小狗,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最尋常不過的家常。



        林水瑤忽然把頭*到周天星肩上,輕輕道:「不許動,我困了,讓我睡一會兒,昨天晚上睡得太晚了。」



        湖上吹來的微風揚起她幾縷髮絲,拂在周天星頰上,有這麼一刻,在這溫柔的靜謐中,嗅著她醉人的髮香,周天星生出一種莫明的感傷,只希望時間就停止在此刻,不再流逝。



        少年弟子江湖老,紅粉佳人白了頭。



        英雄老去,美人遲暮,這是人類從生下來起就無法改變的命運。如果周天星只是一個普通的年輕人,此時此刻他不會有任何不滿足的,然而遺憾的是,他是一個修道人。所以不得不想,完全不由自己控制。



        不知不覺中,眼前異象紛至沓來,一時彷彿看到正在舉行盛大的結婚慶典,林水瑤身披潔白的婚紗,嬌艷不可方物,正向他款款走來,頓時感到滿心喜悅無限,猶如置身天國,渾不知人間何世。接著便是洞房花燭,佳人如玉,在身下婉轉嬌吟,抵死纏綿,同登極樂。



        正在無比沉醉之際,偶爾低頭一看,竟嚇得他寒毛直豎,原來身下那張絕美的容顏,正在以極快的速度不停衰老,先是從額角眉梢生出淡淡的魚尾紋,接著皺紋如洪水蔓延般急劇生長,變粗變長,兩鬢也漸漸生出了一絲絲白髮,轉眼之間,一個風華絕代的美人就變成了一個滿面皺紋、一頭白髮的老嫗。



        正驚駭間,場景又是一變,他彷彿看見自己跪在一張病床前,床上的白髮老嫗氣息奄奄,表情痛苦之極,正掙扎著想對他說什麼,然而即便他運足了全部耳力,也聽不清一個字,耳邊只聽到嗡嗡的雜音,他想大聲喊叫,卻什麼聲音都發不出,想要拉住她的手,卻怎麼樣都抓不牢,這一刻,他只覺心如刀割,因為他知道,躺在他面前的這個女人即將死去,不知怎的,在他意識中,似乎已經和她共同生活了漫長的歲月,然而此刻,一對相濡以沫的夫妻就要天人永訣了。



        漸漸的,床上的女人停止了掙扎,終於閉上雙眼,陷入了永久的安眠。他慢慢從地上站了起來,心如死灰,萬念俱空,面前空無一物,渾渾噩噩地向前走著,既不知身在何方,也不知要往何處去。



        突然間,他感覺被一個柔軟的身體從背後緊緊抱住了,而且正在使勁搖晃著他的身體,同時聽到一個無比驚恐的女聲:「天星!你要幹什麼?快醒醒,你別嚇我,快醒醒啊……」



        猛然間,他全身打了個機伶,只覺眼前一亮,彷彿撥雲見日般,場景又是一變,這才發現自己正站在自家的露天陽台上,有一條腿已經跨過了低矮的護欄,從身後抱住他的人正是林水瑤。



        這一驚當真非同小可,心想如果不是她及時抱住我,我恐怕已經跳下去了,這個認識立刻令他毛骨悚然,汗透重衣。



        豈料就在下一刻,就在他還沒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的時候,識海深處,忽然從某個極細微的小點上爆發出磅礡無邊的能量,猶如核爆炸一般,整個意識之海都似被震得寸寸碎裂,卻又在萬分之一秒的瞬間恢復如初,重新歸於沉寂。



        下一刻,周天星眼中的世界完全變了模樣,目光所及之處,一切都是那樣清晰明朗。是的,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奇妙感覺,彷彿從前的二十二年,他一直都生活在迷霧之中,從來沒有真正看清過這個世界。其實他的視力原本還是不錯的,至少不需要戴眼鏡,然而他現在的視力,已經遠遠超過了正常人,大略估計,應該在正常人的兩倍左右。最關鍵的是,此時日已西沉,黑夜中只有星星點點的燈火,但他眼中看到的景物,幾乎和白晝無異,也就是說,他一下子就具有了超強的夜視能力,幾乎和紅外線夜視儀差不多了。



        不僅如此,他的耳力、嗅覺以及觸覺都變得異常靈敏,拂過面頰的微風、湖水蕩漾時發出的隱隱濤聲、空氣中草木的清香和水氣,所有一切感官和知覺,都比從前提高了至少一倍。



        他現在的感覺是,曾經的二十二年生命,便如一場春秋大夢,直到這時方才真正醒來。



        忽然間,他淚流滿面,喃喃道:「十年一覺揚州夢,這一覺,睡得可真夠長的。」



        直到此刻,他才真正體會到,所謂境界的提升是什麼概念。是的,就在剛才那一瞬間,他的修為飛躍上了一個全新的境界,正式踏入了煉神期的門檻,而剛才他所經歷的那種種幻境,便是那一直被他龐大的功德死死壓制住的心魔,積蓄了所有力量的最後一次反撲,如果反撲成功,他將從此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輕則神智錯亂,變成一個瘋子,重則當場斃命,就如他剛才那樣,在心魔的驅使下,不知不覺已喪失了主體意識,要不是被林水瑤及時拉住,早就在無知覺中跳樓自殺了,雖然三層樓還不算太高,但也是輕則殘廢、重則當場喪命的劫難。



        在真實的修道界中,這種劫難其實就類似於仙俠小說中所謂的天劫,如果能平安渡過,修為立刻飛昇一個境界,渡不過就萬事皆休。



        「天星,你到底怎麼了?你怎麼哭了?不要嚇我好不好,我害怕……」



        一個惶急的聲音從耳畔響起,林水瑤緊緊摟著他的腰,哭道:「天星,你不要這樣,我好怕……」



        周天星終於徹底清醒了,一時百感交集,反臂緊緊把她摟在懷裡,雨點般吻向她的頭臉、秀髮和脖頸,最後緊緊啄住那兩片芬芳的嬌唇,伸出舌頭,粗暴地叩開她的牙關,在裡面瘋狂攪動起來。他這一刻感覺,懷中這個女孩比他自己的生命更加寶貴,所以他要緊緊摟著她,抓著她,進入她的身體,用自己的身體把她融化,也把自己融化在她身體之中,如果不這樣,就隨時都有可能永遠失去她。



        這時的林水瑤,早已被他火山一樣爆發出的激情驚呆了,嚇傻了,同時也被他暴風雨一樣的狂吻弄暈了,腦子裡暈乎乎的,只覺得臉上象火燒一樣滾燙,一雙堅強有力的臂膀緊箍著自己的腰,那是一種無法抗拒的力量,即便她身懷武功,平時只要伸出一根小手指就能打得他滿地找牙,然而現在的她,就連一絲反抗的意識都沒有,整個人都被他吻得迷迷糊糊的,渾然不覺一雙大手已伸進她厚厚的羽絨服下,也不知怎麼就躺到了床上,被一具充滿陽剛氣息的身體壓在下面。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尖銳的刺痛突然從下體傳來,林水瑤的神智終於恢復了清醒,然而眼前的情景直嚇得她魂靈出竅。此刻的她,就如一隻被剝了殼的雞蛋,全身上下一絲不掛,和一個同樣一絲不掛的男人赤裸相對。



        這時的林水瑤,真是又急又氣又羞又惱,從小到大,她都沒有經歷過這樣羞人又恐怖的場景,本能中就想一腳把這個討厭的傢伙踹下床去,誰知腳尖還沒抬起半寸,卻又感到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從剛才那個部位傳來,緊接著,身體裡就像被塞進了一個又粗又長的大木棍。



        淚水模糊了雙眼,直到這時,她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
dearator 發表於 2009-4-19 20:38
正文 第069章 煉神期的新能力

床單上落紅點點,激情過後,周天星也恢復了神智,兩人的身體依然緊緊粘合著,然而他已看清了身下珠淚成串的玉人。



        「對不起,瑤瑤。」他無比歉疚地道,只是身體卻不受意識控制,仍然捨不得離開這具彈性十足的嬌軀。



        「你就會欺負我……嗚嗚……我再也不理你了。」



        林水瑤滿腔委屈終於得到了渲瀉,她一邊哭,一邊用小拳頭使勁捶打著壓在她身上的男人,然而腰肢扭動間,那個依然還留在她體內、剛剛疲軟下來的討厭東西,居然又神氣活現地昂起了頭,而且在裡面輕輕蠕動起來。



        「唔……」



        情不自禁的,她又深深呻吟出一個長音。終於,有生以來第一次體驗到一種磨擦帶來的極樂,原本揮向他肩膀的小拳頭,居然鬼使神差地反摟住對方的腰,緊緊箍住,也不知是怕他在裡面亂動還是想讓他進入得更深一些。



        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也是最經不起挑逗的年紀,女孩意外的主動配合立刻激發出周天星的再次雄起,居然在剛經歷過一次高潮後的短短十幾秒內再次挺出了一桿大槍。只是這一回,他是在完全清醒的狀態下用心享受那種美妙觸感,而不是像剛才那樣強暴式的進入了。



        周天星其實早已不是初哥了,前不久才在阮清家裡來了一次極酣暢淋漓的顛鸞倒鳳,在那個尤物耐心體貼的引導下,完成了從一個男孩到一個男人的實質轉變,所以他現在雖然算不上情場老手,但也有些經驗了。



        一時間,嬌喘吁吁,鼻息咻咻,兩個初嘗禁果的年輕人都全身心地沉醉在極樂世界中。



        如果說,阮清就像一個熟透了的水蜜桃,汁多肉厚,食之甘美異常,那麼林水瑤就是一隻略顯青澀的蘋果,雖然她還不懂得如何奉迎承歡,但那種羞怯中的嫵媚,輕蹙秀眉時的風情,簡直可以令任何男人見了都會忍不住獸性大發,尤其是那狹窄緊繃的私處,一進入其中,就有一種被緊緊勒束、粘合無間的暢美,那是任何成熟女性都無法比擬的。



        剛剛踏入煉神期的周天星,身體素質也得到了極大改善,以往練習吐納術時,雖然號稱行走坐臥都可練功,但畢竟還是需要在靈台中存進一個若有若無的意念,而現在的他,幾乎每一次呼吸都是在練功,完全是身體的自然反應,在感應中,似乎每一次呼吸都能略微提高些許真元的密度和質量,比從前提升了何止百倍,這時方才領悟到,提升境界對一個修道人來說是何等重要。從今以後,他根本無需刻意練功了,因為他的身體隨時隨地都在自動練功。



        同時,他還有一個全新的發現,真元雖然不像仙俠小說中那樣可以用來打架鬥毆,但明顯可以在生活中找到很多妙用。有一個十分顯著的例子可以證明這一發現,就在他第三次進入林水瑤身體時,不知怎的就有一絲真元流到了命根子上,居然立刻就使那凶器膨脹了一圈,而且滾燙髮熱,變得堅逾鐵石,一進入林水瑤體內,就直接刺激得她整個身子都繃了起來,全身如通了電般一陣亂抖,當場就纖腰往上一挺,蜜汁狂噴,一股熱流如淋浴般澆得他那命根子通體濕透,便如浸泡在熱水中一般,居然在第一時間就把這青澀女孩刺激得直接進入高潮,暈了過去。



        這天送林水瑤回家時,周天星是扶著她的腰才把她攙下車的,由於初經人事,她整個人就像沒了骨頭一樣癱軟在他懷裡,周天星不禁苦笑道:「瑤瑤,你這樣回去,還不被人一眼就看出我們幹了什麼,到時候你爸非掏出槍來直接崩了我不可。」



        林水瑤哧地一笑,橫了他一眼,嬌慵無力地道:「都怪你,人家都說不要了,你非要來第五次,現在知道怕了,哼!」



        「對對對!都是我的錯,好了吧,姑奶奶,下次最多只來四次,哦,要不這樣吧,你就裝作扭傷了腳,讓我背你進去,你進去以後立刻回房睡覺,這樣他們應該就不會知道了。」



        這天晚上,林水瑤回家時,林玉樓夫婦全都大吃一驚,一開門,就看到周天星吭哧吭哧地背著自家女兒站在門口,氣喘吁吁,滿頭大汗。她家本就住在六樓,周天星本想先扶她上到六樓再裝模作樣地背起她叫門,但林水瑤卻是個很有敬業精神的MM,堅持要做戲做全套,周天星只得從一樓一直把她背到了六樓,把這個平時就不愛鍛練的傢伙累得半死。



        這天開車回家的路上,周天星忽然又接到林水瑤的電話,第一句話就道:「恭喜你,你今天又做了一件讓我很開心很開心的事。」



        「我暈,你不是在故意放水吧,嗯,我知道了,下次再找個機會連做五次。」



        「說什麼呢,我是說你剛才背我上樓的事,哼!滿肚子壞水的傢伙,不理你了。」



        接下來幾天,周天星一直都沉浸在升級的快感中。道家自古就有性命交修之說,真實的修道界中,其中的「性」就是指精神境界上的修為,「命」則是指肉身,事實上對「性命」之學,幾乎每個門派都有各自的獨特理解,側重點也不盡相同,有的偏重於修性,有的偏重於修命,有的兩者齊頭並進。天機宗以占卜入道,自然是以修性為重,而隨著精神境界的提升,肉身修為也會不斷加速,周天星對這一點現在是深有體會了。



        進入煉神期,第一個好處就是真元的凝聚速度成倍增長,試想一個人二十四小時都在練功,進展哪有不快的。相對的,身體素質也大大提高,時刻都感覺神清氣爽,精神健旺,幾乎有無窮的精力。據江玉郎的說法,一般來說,進入煉神期的修道人,只要不走火入魔,活到百歲以上已不是難事,體內真元幾乎每時每刻都在自動清理垃圾,所以就算生活墮落一點也不要緊,照樣延年益壽。



        從前的周天星,三四天不睡覺沒什麼問題,現在則十天不睡也無妨。當然,睡覺一向是他的人生樂趣之一,他還是堅持每天睡兩三個小時的,剩下的夜晚時間不是玩帝國,就是上網找「我好無聊」聊天,要麼就學學外語。



        他之所以開始對外語感興趣,原因有二,一是為了將來出國,二是因為境界提升後,他感覺自己的記憶力突飛猛進,已達到一種不可思議的程度,背單詞時,眼睛掃一兩遍基本上就記住了,而且一旦記下就不會忘記,不需要象普通人那樣一遍遍反覆鞏固,也正是因此,這個天生懶惰的傢伙第一次對學習產生了興趣,從學習中找到了巨大的滿足感和充實感。



        最根本的改變還是發生在心卦上,從前他在卦象中所看到的景象,只有畫面,沒有聲音,但進入煉神期後,連配音都有了,再也不需要看「無聲電影」了,同時每次起卦所能接收到的影像時間更長了,從前最多是兩三分鐘的小剪輯,現在則長達十幾分鐘。



        最後一個新能力是,他的直覺顯著提升,同時具備了窺探別人功德的能力,這純粹是一種自然感應,並不需要刻意而為,只要和別人接近到一定範圍之內,就能很自然地感受到從對方身上傳出的功德氣息,如果和功德強的人在一起,就會感覺很舒服,心情很愉快,和功德弱的人在一起,基本上就沒什麼感覺,可如果碰上了負功德的傢伙,就會感到很不舒服,很反感。當然,他也可以有意識地屏閉掉這種感應,比如和邱本初在一起時,他就不得不關上這個意識中的開關,否則他要瘋掉的。



        時光匆匆,一轉眼,春節長假就過去了,由於初嘗禁果,周天星和林水瑤天天都粘在一起,便如新婚的小夫妻一樣如膠似漆,一刻都捨不得分開,於是明星花園就成了兩人的安樂窩,幾乎每個白天都呆在那裡玩,划船、爬山、釣魚、逗狗,或者跑到會所裡打網球、游泳、室內高爾夫等等,總之只要有錢又有閒,好玩的東西是很多的。



        這不,周天星又在琢磨買匹馬玩玩了,因為他有一次在社區裡閒逛時,看到一個人騎著匹高頭大馬,正慢悠悠地溜躂,他看著十分羨慕,就上前跟那人攀談,一問才知道這人也是明星花園的業主,馬就是他自己養的,是一匹歐洲純血馬,問了一下價,貴得令人咋舌,原來光買這匹馬就花了五百萬歐元,而且養一匹純血馬每年至少要花費兩百萬人民幣,比養一個二奶都貴。



        經過這件事後,原本還覺得自己是個小富豪的周天星開始覺得錢不夠花了,生活雖然多姿多彩,但也要有足夠的經濟實力才能承受的,否則幹什麼事都要計算著開銷,那還有什麼樂趣?



        雖然憑他的本事,賺錢的方法很多,但在國內的證券市場上他不便賺得太狠,這也是他一早就退出股市的原因,現在他已經把視線轉向了國外,把目標鎖定在蘇黎世、倫敦、紐約、東京這四大國際金融中心上,在那些地方撈得狠一點沒關係,至少不會太引人注意,低調可是他一貫的做人原則,免得結下不必要的因果。因此,對於歐洲之行他已經有點迫不及待了。



        法國巴黎,一家五星級酒店的豪華套房中,周天星懶洋洋坐在陽台邊,正十分悠閒地享用著一頓地道的法國大餐,馬賽魚羹、魚子醬、生蚝、鵝肝排、巴黎龍蝦、紅酒山雞、雞肝牛排等美味佳餚擺了滿滿一桌。



        他是一星期前跟著邱本初率領的考察團來法國的,但從上海飛到巴黎後,周天星就和他們分手了,由邱本初帶著大隊人馬去圖魯茲跟空客公司談購機事宜,他一個人留在巴黎玩,只因他這次來歐洲並不只是為了那筆一千萬美金的存款,而是有很多正經事要辦的。



        一到巴黎,周天星就找到一家資深的移民中介公司,用蹩腳的英語告訴裡面的工作人員,他想辦一張去瑞士的旅遊簽證,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無論哪個國家其實都一樣,在付出一萬歐元佣金後,他當天就拿到了簽證。



        接著他就跑了一趟蘇黎世,在蘇黎世聯邦銀行辦理了完整的帳戶登記手續,還辦了一張該行的國際信用卡,然後他直接在櫃面上委託銀行在一家著名的證券公司開了戶,並開通了股票、黃金、外匯交易權限,往該帳戶裡存進了五百萬美金。



        辦完這一切後,他又回到巴黎,住進一家五星級酒店,興沖沖地開始圈錢大業了。
dearator 發表於 2009-4-19 20:38
正文 第070章 中國男人的魅力

周天星並沒有急著回國,因為在他計劃中,這次出國並不僅僅是去瑞士開一下戶頭這麼簡單,還有更重要的目的,所謂狡兔三窟,他在國內所獲得的權勢和地位,完全是坑蒙拐騙來的,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萬一哪天他的真實身份被人揭穿,那些受過他愚弄的達官顯貴能輕饒了他?所以,他必須為自己留一條後路,最好的辦法莫過於在國外預先置辦一些產業。只是他剛到法國,人生地不熟,而且語言方面也有不小的障礙,所以這件事急是急不來的,需要先熟悉一下環境才行。



        至於國安局方面,由於是公派出國,陳有虎也沒什麼話說,只要在局裡備個案就行,只是其中有個小麻煩,他這次辦的是公務簽證,簽證期限只有兩個星期,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很難辦妥所有事情,不過對這一點他也不太擔心,最多滯留不歸,做一段時間「黑人」,而且畢竟他只是國安的編外人員,人事關係、檔案什麼的都沒真正轉進國安系統,犯點小錯也無傷大雅。



        五星級酒店的服務自然沒話說,但周天星總覺得不太舒服,而且老是吃西餐也覺得很膩味,為了將來往來方便,索性跑了一趟房產中介,選購了一套巴黎市區的酒店式公寓,房子是全裝修的,只添了些家俱就搬進去住了。



        為了解決語言障礙,他找到一家旅行社,雇了個會說一點中文的美女導遊,直接買斷了她兩個月的工作時間,讓她做自己的嚮導兼法語老師。



        那是一個美麗性感的法國女郎,一頭漂亮的金髮,身材惹火,熱情奔放,她的名字很長,周天星懶得記,只知道熟人都叫她露西,就這樣跟著叫了。



        在露西的陪同下,頭兩天逛了幾個巴黎著名的旅遊景點,像艾菲爾鐵塔、盧浮宮什麼的,周天星都感覺很一般,沒什麼特別的,而且由於金融危機的關係,市面上看起來有點蕭條,很多人都板著臉,基本上沒能讓他感到有多少浪漫之都的氛圍。到了第三天,周天星就懶得再逛了,在露西帶領下找到一家知名中餐館吃了一頓午飯,吃完後露西對那些美味的中國菜餚讚不絕口,周天星卻很不以為然,心想法國佬的錢還真好騙,要是在國內,這種檔次的廚師大概只能在大排檔裡做盒飯,根本就不上檯面。



        他索性親自動手,到超市裡買了些食材,回家後花了一個多小時,做出三菜一湯,醬爆豬肝,蕃茄炒蛋、清炒童子雞,外加一個酸辣湯。其實周天星本來不太愛做飯的,只是因為讀高中的時候父母工作都特別忙,有一年署假就跟著姚春芳學了兩手,在家做了兩個月飯,減輕一下父母的壓力,不過那已是五六年前的事了,難免手藝生疏,誰知卻把露西吃得連舌頭都差點咬掉,一盆蕃茄炒蛋周天星還沒動幾筷子,就已經被她全吃光了,剛想起來喝口酸辣湯時,就見湯盆已經快見底了。



        吃完飯後,周天星讓露西先坐在客廳裡看電視,自己收拾了一下碗筷,到廚房裡洗了,回到客廳時,卻發現露西並沒有開電視,而是坐在沙發上,直勾勾盯著他看,一雙湛藍的美眸中儘是崇拜之色,幾乎要滴出水來。



        周天星在沙發上坐下,笑道:「不用這麼崇拜我吧,其實我的水平很一般的,下回你要是到中國去玩,我帶你去吃地道的中國菜,呵呵!那才叫……」



        誰知他話還沒說完,露西就撲了上來,他的嘴立刻被兩片火熱的嬌唇封死,接著他就被這熱情似火的法國女郎按倒在沙發上,很快就被她騎在身上了。



        對此周天星很是無語,他雖然並不是道德君子,但剛剛和林水瑤發生了關係,心理上還暫時不能接受和別的女人親熱,找一個漂亮女導遊純粹只是為了養眼,並沒有其他不良念頭,真要找女人,他就直接去夜總會了。



        誰知人算不如天算,只不過做了一頓連自己都覺得不怎麼樣的中國菜,就征服了一個法國女郎的胃,同時也征服了她的心。



        激情過後,露西趴在他胸膛上,喘著氣道:「甜心,我發現我愛上你了,你們中國男人實在太厲害了,我想我這輩子都離不開你了,如果離開了你,我就吃不到美味的中國菜了。」



        周天星只覺啼笑皆非,不過能經常被一個漂亮女郎也是一樁美事,只得道:「希望你不要愛我太久,因為我在中國還有一個女朋友。」



        露西很是失落,幽怨地道:「真遺憾,我想我再也找不到像你這樣強壯的男人了,你下次來巴黎,一定要找我,甜心,你的強壯真是令人激動,你比所有法國男人都大,你們中國男人是不是都像你這樣強壯?」



        周天星更是汗顏,露西之所以認為他那東西比所有法國男人都大,其實只是作弊的結果,為了給民族爭光,他剛才做愛時故意向那地方輸入了真元,把露西搞得欲仙欲死,沒想到戲演得過了頭,一不小心就徹底征服了她的身體,想必她以後再也找不到能令她滿意的男人了。



        從這天起,露西就像牛皮糖一樣,時刻都粘著周天星,一刻都捨不得和他分開,而且這女人性慾極強,索求無度,也虧得周天星擁有修道人的體質,否則用不了一個星期,就會被她活活掏空了。



        不過這段時間周天星也不是白白浪費的,他每天都在用手提電腦在網上炒黃金、炒股票、炒外匯,後來又愛上了炒期貨,因為這樣賺錢快,而且也不需要像在國內市場上那樣小心謹慎,玩十把故意輸掉一兩把就行了,短短兩星期,他起先注入的五百萬美元本金就翻了三倍,帳戶中的資金已達到了兩千多萬。



        隨著和露西交往日深,他發現她其實是一個很單純的女人,喜歡運動、美食、旅遊、購物,自己賺錢自己花,就算和周天星在一起,她經濟上也很獨立,從來不要求周天星為她花錢,就算兩人一起去超市買東西,回家後她都要跟周天星一筆筆算清,該是誰用的東西就由誰買單。其實這一點並不奇怪,西方人就算夫妻之間也有很多是這樣一起生活的,不像國內的女孩,總覺得男人賺錢女人花是天經地義的事。



        漸漸地,周天星打起了露西的主意。在他計劃中,最理想的方案是在法國註冊一家公司,賺不賺錢無所謂,只為以後行事方便,只因國內現狀如此,只要是外國企業,一般都能在國內享受很多特殊待遇,而且如果擁有一個自己控制下的海外企業,需要給親戚朋友辦簽證時也特別方便,只要向國內發一個函,就能很快辦出商務簽證了。



        經過認真考慮,有一天晚上做愛後,周天星就躺在床上向露西提出了一個計劃,打算投資幾百萬美金在巴黎註冊一家小公司,讓露西替他打理生意。露西聽了以後很是高興,不過盤算了一陣,卻提出了反對意見,她認為在目前金融危機的背景下,想要找到一個合適的投資項目很困難,而且現下有許多法國中小企業都因為缺乏流動資金而瀕臨倒閉,如果資金充足的話,最佳的選擇莫過於收購一家總體素質不錯、但因缺乏資金而陷入困境的公司。



        一番話說得周天星連連稱善,於是兩人當晚就在床上確定了方針,第二天就找到一家業界知名的投資咨詢公司,請他們幫助尋找這一類的投資機會。這家公司的服務非常專業,一個經理級的人物親自接待了他們,一聽到周天星的要求就笑了,隨即吩咐一個職員搬出一大堆資料,竟一下子提供了七八家公司的相關資料,而且幾乎每一家的基本情況都很令周天星滿意。原來在當前嚴峻的金融形勢下,許多中小企業都無力維持,破產關門又不甘心,於是很多這種情況的公司老闆都在這家公司掛了號,沽價待售。



        接下來的日子,周天星就和露西一起研究收購的事情了,兩人最終選定了一家接近資不抵債的精密機械製造企業,這家公司的基本面其實不錯,工廠建在圖魯茲市郊,實際上就是空客公司的上萬家供貨商之一,其主業的一半就是為空客飛機生產一種機械傳動裝置,可以說銷售環節方面還是有一定保障的,這家企業的主要問題是由於大筆壞帳造成了流動資金極度匱乏,目前連基本生產都幾乎無法維持了。



        有周天星這個談判高手親自出馬,只和這家公司的兩個大股東見了一次面,就用極低廉的價格收購了該公司53%的股權,總共只花去四百三十多萬美金,就得到了這家年產值超過三千萬歐元的公司的控股權。



        直到這時,他都沒有真正跑到圖魯茲去看一眼那家工廠,因為沒這個必要,他能非常明顯地感覺到,那兩個賣給他股權的原股東心中充滿著心痛和不甘,由此便可斷定,那家工廠除了資金問題外,不會有什麼其他大問題。



        收購這家公司後,周天星立刻通過中介聘請了一個從業經驗豐富的職業經理人,然後就帶著這個職業經理人和露西去了圖魯茲,在工廠實地考察一番後,感覺相當滿意,接著他留用了原來的行政總裁以及所有高層管理人員,同時簽署了一份委託書,委託露西作為他在公司的代理人,擔任董事會主席一職,同時任命那個他帶來的職業經理人為公司財務總監。



        在圖魯茲住了一個星期,讓那個職業經理人充分調查了一番公司的財務狀況,接著便由露西主持召開了一次董事會,在會上宣佈,她的委託人願意向公司注資八百萬美金,不過一旦注資,勢必要攤薄每個股東手中的股權,眾小股東雖然不太甘心,但面對公司即將倒閉的風險,他們還是不得不接受了城下之盟。經過激烈的談判,最終周天星僅以兩百萬美金就又得到了31%的股權,使自己的股權上升到了總股本的84%,其餘六百萬則作為他的個人借款充作公司的流動資金。總之,他是以近乎訛詐的方式得到了這家公司的絕對控股權。



        有了一家屬於自己的法國公司和一大票下屬,周天星辦起事來就相當方便了,直接以公司老闆的身份申請延長簽證就行,而且不用他親自去辦,只要吩咐一聲,自有手下人把一切都料理妥當了。
dearator 發表於 2009-4-19 20:39
正文 第071章 沉默的被告

圖魯茲街頭的一家酒吧裡,周天星一個人坐在*窗的位置上,他已經漸漸習慣了法國人的夜生活,他最近就住在附近的一家酒店裡,每晚都要單獨出來喝兩杯,聽聽音樂,看看週遭形形色色的人們,在異國他鄉,安安靜靜地享受一份只屬於他一個人的悠閒時光。



        至於露西,她自從當上了董事局主席,就變得格外忙碌起來,雖然通常情況下董事長其實不需要懂什麼事,但她是個辦事很認真的女人,對自己的新職位也很快就進入了角色,周天星看得出,她對公司的一切事務都很上心。畢竟,一個昨天還是個普通職員的年輕人,一夜之間就變成一個舉足輕重的大人物,心中難免有些惶恐和不安,勢必要以加倍的努力來證明自己的能力,獲得老闆的承認。這就是西方人的思維方式,對露西來說,周天星的確是她的情人,但同時也是她的老闆,公私分明。



        其實周天星一下子把她扶到這個位子,原本就存了試探她個性的意思,現在看來,她的表現還是很令人滿意的。



        周天星的用人之道,個人能力往往都是排在第二位的,他最看重的還是一個人的品行和作風。對身邊每一個親近的人,他都毫不吝嗇給他們機會,不過最後是否真正能大用,那就要看長期考察的結果了。



        露西一忙起來,周天星就有點解套的感覺了,至少她就不會整天纏著他,可以讓他有空間處理一些不足為外人道的事。



        這兩天國內已傳來消息,韓士成在電話裡告訴他,金龍淵的案子已經正式開庭審理了,目前正在走控辯雙方相互舉證的程序,檢方的證人主要是劉寒松的秘書和貼身警衛,他們一致指證金龍淵的體型和外貌特徵就是當時刺殺劉寒松的人。



        刺殺的過程相當簡單,劉寒松乘車回家途中,在一個轉彎口和另一輛迎面行駛過來的麵包車發生了碰撞,他的秘書剛跳下車準備和對方交涉,不想對方車上的司機突然風一般竄出車外,當時在場的每個人都只覺眼前一花,根本沒看清那人的相貌,就聽到車裡的劉寒松發出一聲慘叫,回頭看時,只見車窗碎裂,劉寒松胸前赫然插著一把寒氣森森的匕首。檢方提供的另一個人證是東海市刑警大隊副隊長李成梁(馮長春升正隊後提拔了他),據李成梁指證,警方抓獲金龍淵時,金龍濤的屍體就躺在他身旁,剛斷氣不久,由此可以推定,金龍淵在刺殺劉寒松的同時,還指使他人劫持了保外就醫的重犯金龍濤。



        由於此案已在網上炒得沸沸揚揚,正式開庭那天,連中央電視台都派出了採訪小組,全程現場直播審理過程,旁聽席上更是坐無虛席,很有點世紀大審判的味道。



        令周天星感到欣慰的是,如他所願,國安系統並沒有插手此案。所謂國家機器,其實並不是鐵板一塊,舉例而言,如果劉寒松的貪腐案不被揭發,那麼他在國安眼皮子底下遇刺,說不定陳有虎就得丟官罷職了,而劉寒松一旦身敗名裂,則對於陳有虎的處分很可能降至微不足道的地步,那麼,為什麼還要為一個千夫所指的罪犯而重重開罪慕容家和韓霖呢?



        據周天星瞭解的情況,金龍淵當天刺殺劉寒松後,立刻遭到了跟隨在附近的國安員圍追堵截,他是憑著超一流的身手衝出去的,而且赤手空拳傷了五六個持槍國安,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國安一旦派員出面指證,勢必要在庭上詳細描述當時的經過,這就會進一步牽扯出金龍淵在紐約洪門的真實身份,由於此案已被社會各界廣泛關注,一旦扯上洪門,肯定會被新聞界越挖越深,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這都不是高層希望看到的。



        因此,種種因素疊加起來,整個國安系統都沒有攪進這潭渾水。



        相對而言,韓士成這位辯方律師既無人證,又無物證,但他首先向控方證人提出的問題是,如果一個人的行動速度已經快到在他們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就能從一輛車上跳到另一輛車上,而且還打碎了車窗,將一把匕首插進了別人身體裡,在如此匪夷所思的、高速運動中的物體,用人類的眼球如何能看清對方的相貌和體形?



        庭審尚在進行之中,韓士成的這個問題就在網上引起了熱議,人們在震驚於這個刺客的超強身手時,也在激烈討論著人體的極限速度,據劉寒松的秘書在庭上供述,當時兩個車門間的直線距離約為五米左右,也就是說,刺客在人體神經反應的生理極限中,完成了開門、下車、奔跑、碎窗、出刀、逃逸這一系列動作,這無疑令絕大多數普通人感到匪夷所思,同時各種猜測也紛至沓來,說什麼的都有,在此不再贅述。



        其實,相對於以上種種猜測,網民們討論得最多的還是金龍淵本人在庭審中的表現,據檢方透露,金龍淵自被捕之日起,一直保持著緘默,從始至終,他都拒絕回答任何問題,就連在法庭上,當法官問他一些相關問題時,他都沒有開口說一個字,每當問到他都只搖搖頭,示意不願開口。



        對於一個這麼有性格的被告,網民們自然更是加倍感興趣了,種種漫無邊際的議論就不去說了,只說因此再次引起的一場大討論,一些法律界人士認為,金龍淵此舉無疑是在行使他的「沉默權」。



        關於沉默權的問題,在中國司法界已經爭論多年了。所謂沉默權,是指公民在被政府刑事追究時可以保持沉默,免作不利於自己陳述的權利。這是實行三權分立的英美等國的保障的憲法制度。美國憲法修正案第五條規定任何人「不得在任何刑事案件中被迫自證其罪」。該法案的核心價值在於,在追究公民刑責時政府處於不平等的絕對強勢地位,因此在追訴刑事犯罪時政府負有證明的義務,如果政府利用強勢迫使被追訴的公民自證其罪,則違背了司法公正的憲法原則。



        反觀中國,古代中國實行行政司法合一的封建制度,追訴刑事犯罪實行有罪推定的糾問制,將嫌疑人帶上堂的第一句話是:「快快從實招來,免受皮肉之苦!」進入現代社會,實行的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刑事政策,犯罪分子必須老實交代,爭取寬大處理,頑抗到底死路一條。



        進入上世紀九十年代,由於1996年中國新《刑事訴訟法》的出台,刑事訴訟中的犯罪分子變成了犯罪嫌疑人,「嚴禁刑訊逼供和以威脅、引誘、欺騙以及其他非法的方法收集證據」也寫入刑訴法。



        毋庸置疑,這是中國法制建設的巨大進步,但新刑訴法還是沒有正面回答一個廣受各界爭議的問題,那就是,中國公民究竟有沒有沉默權?



        對此,大多數司法工作人員都持否定意見,新刑訴法第九十三條明文規定:「偵查人員在訊問犯罪嫌疑人的時候,應當首先訊問犯罪嫌疑人是否有犯罪行為,讓他陳述有罪的情節或者無罪的辯解,然後向他提出問題。犯罪嫌疑人對偵查人員的提問,應當如實回答。但是對與本案無關的問題,有拒絕回答的權利。」因此大多數人認為,中國公民沒有沉默權。



        然而,也有一部分學者提出了反對意見,他們認為,該條規定偵查人員在訊問犯罪嫌疑人時,應當首先訊問犯罪嫌疑人是否有犯罪行為,讓他陳述有罪的情節或者無罪的辯解,然後向他提出問題。顯然,否認有犯罪行為和作無罪的辯解是法律賦予犯罪嫌疑人的權利,這些權利是否行使,權利主體完全可以自已決定。其二,不管犯罪嫌疑人是否保持沉默,根據法律規定偵查人員都要向他提出問題,犯罪嫌疑人對偵查人員的提問,應當如實回答。這是法律正面規定的犯罪嫌疑人應承擔「如實回答」的義務,但如果犯罪嫌疑人拒絕如實回答,就犯罪嫌疑人本身而言,刑法中並無「拒不交代所犯罪行罪」,所以並不需要為此承擔任何對自己不利的法律後果。同時,對偵查人員而言,犯罪嫌疑人拒絕如實回答也不能成為他們對犯罪嫌疑人刑訊逼供的理由,因為法律明文規定:「嚴禁刑訊逼供」,這是不設任何例外條件的。



        有些專家更是從新刑訴法第四十六條中找到依據,該條規定「沒有被告人供述,證據充分確實的,可以認定被告人有罪和處以刑罰。」他們認為這一條實際上從反面證實了中國公民不但在偵查階段享有沉默權,在訴訟階段同樣享有沉默權。



        總之,金龍淵這個神秘的歸國華僑、劉寒松行刺案的第一嫌疑人,在很短時間內就成了上億中國人關注的焦點,同時,隨著「沉默權」再次成為一個新聞熱點,包括辯方律師韓士成在內的相關人員,幾乎都成了媒體上的風雲人物。而這件事幕後的最大策劃者周天星,卻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名字,甚至他和金龍淵之間的「兄弟」關係、以及和韓士成之間的「父子」關係,除了很少幾個相關當事人外,根本無人知曉。



        真正的嬴家,往往都是那個隱身於幕後、把天下人都玩弄於股掌之間的卑鄙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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