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卦 作者:玄城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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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arator 2009-4-19 19:51:02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78 105982
dearator 發表於 2009-4-19 20:27
正文 第052章 投資考察團

和周天星一番交談,方嘉良終於明白了對方的真正用意,原來是想讓他去大王鄉投資,同時周天星也向他坦言該鄉的投資環境,同時告訴他,自己和大王鄉鄉長周國輝的父子關係,以及與當地駐軍領導的私交。



        方嘉良又驚又喜,他雖然沒料到周天星的父親竟只是個芝麻綠豆大的小官,但他人老成精,略一思忖也就想通了,中國人的關係或後台往往並不局限於直系親屬,某個八桿子打不著的遠房親戚當了大官,整個家族跟著雞犬升天也不算希奇。



        在他看來,只要能和周天星攀上交情,就算白送他一千萬都值,別說只是投資辦個工廠了,當場一口答應下來,決定第二天一早就跟他去一趟大王鄉,實地瞭解一下情況,再決定究竟如何投資。



        接下來又談了幾句沒營養的廢話,方嘉良察顏觀色,發現周天星已有了送客之意,便知情識趣地帶著兒子告別了,臨走時忽然靈機一動,想起還沒顧得上吃晚飯,便小心地問周天星,是否肯賞臉一起吃頓便飯,周天星便無可無不可地答應了。



        在某種情況下,中國人口中的便飯和國宴差不多,何況方嘉良這種暴發戶請客,著實讓周天星享受了一次帝王級的待遇。



        明星花園的定位就是高端客戶,為了滿足業主的日常需求,社區內建了一個豪華會所,裡面自然少不了高級餐廳,方嘉良就近在會所裡安排了一頓極為豪奢的晚宴,又請了幾個商界的朋友作陪,不計代價地宴請他。



        為取悅周天星,酒酣耳熱之際,方嘉良開始滔滔不絕地當起了義務宣傳員,添油加醋地大談大王鄉的投資環境,說得天花亂墜,一意鼓動他那幾個朋友也去大王鄉投資建廠。直到這時,周天星才真正理解,方嘉良是怎麼賺到這麼多錢的,至少他煽動人掏錢的本事就不是一般的好。



        其實大凡成功人士,只要不是*繼承詛業發的財,總會在某些方面遠超常人的,否則,就人人都能輕易成功了。



        一頓飯下來,方嘉良約來的幾個陪客居然一致同意參加第二天的實地考察,這一點倒是大大出乎周天星的意料。當然,對此他是非常歡迎的,多多益善。



        吃完飯後,他就一個人開著車回父母家了,見只有姚春芳在家,於是打了個電話給遠在大王鄉的周國輝,把方嘉良等富商要去投資的事情說了,周國輝聽到這天大的好消息,自然又驚又喜,同時也對兒子如此盡心為自己分憂深為感動,在電話那頭大大表揚了他一番。



        高興過後,周國輝便問起他是如何結識上這許多有錢人的,周天星早就編好了腹稿,謊話張口就來,聲稱方嘉良目前正有求於他,由於江航目前有一個增建辦公樓的大工程,方嘉良很想接下這個工程,於是在公司裡上下活動,所以就認識了他,這事雖然不在自己主管範圍內,但多少也能在領導面前替他美言幾句,做個順水人情,而今晚和方嘉良吃飯時偶然提起了大王鄉的事,對方聽了以後很感興趣,便主動要求去實地考察的。



        周國輝的政治警惕性相當高,聽完解釋後,語氣立刻嚴肅起來,問道:「天星,你不會做了什麼違法亂紀的事吧?否則那麼大的老闆,怎麼會你一提就那麼有興趣,我們大王鄉的投資環境又不是很好。你老實跟我說,這裡面有沒有什麼貓膩?」



        周天星苦笑道:「爸,你以為我是多大的幹部啊,你覺得一個小小的代理法務部副經理,能幹出什麼出格的事?我也就是今天吃飯的時候順口一說,人家就上了心,你以為方嘉良是冤大頭啊,這傢伙鬼精著呢,他會把錢往水裡扔?開什麼玩笑。呵呵!爸,你就別瞎猜疑了,方嘉良能把公司開到這個規模,人家的投資眼光能和我們這種人比嗎?」



        周國輝在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歎了口氣,道:「兒子,我知道你都是為了爸,唉!你現在年紀還太輕,不知道社會有多複雜,年紀輕輕就身居要職其實也不見得是件好事,我估計方嘉良之所以這麼賣你的面子,是在做長線投資,現在你雖然幫不了他什麼,將來就未必了。我也沒什麼好說的,記住爸的話,以後跟這種人打交道,要多留個心眼,知道嗎?」



        周天星這才鬆了口氣,連連應是,無比誠懇地道:「爸,我明白了,看來方嘉良那老小子城府深著呢,我以後會當心的。反正我們又沒收過他什麼好處,他帶人去大王鄉投資,也是光明正大的事,只要我們不做虧心事,就不怕半夜鬼敲門。」



        一番話忽悠得周國輝也沒詞了,父子倆又隨便聊了幾句家常,就掛了線。



        次日一早,周天星就帶著以方嘉良為首的投資考察團去大王鄉了,加上各位老闆的隨員,七八輛寶馬、奔馳等名車組成一個頗具規模的車隊,浩浩蕩蕩向吳水縣殺去。跟那些豪華名車比起來,周天星的那輛榮威750簡直就可以直接開進廢品回收站了。



        周天星還是那脾氣,把方嘉良介紹給周國輝後,就甩手不管了,就算他在場也沒什麼大用。這就跟兩個國家間簽署條約一樣,如果不是事前已達成了默契,或者早已私下商談妥當,兩國元首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等到雙方的大人物正式碰頭簽字時,協議其實早就達成了,只是走個過場,面子上的功夫而已。



        至於方嘉良的朋友肯不肯投資,周天星也不是太在意,畢竟大王鄉又不是他家的產業,不需要那麼上心的。



        既然來了,周天星就順便去了一趟軍營,練了一會兒槍法,中午和李彪、高明堂兩人吃了頓飯,告辭出來後,又去了一趟徐楠那兒,這小子的辦事速度很快,計劃中的傢俱廠已經破土動工了,這段時間天天都沒日沒夜地守在工地上親自監工,周天星到時,遠遠就看到他戴著頂安全帽,正叉著腰對一個工頭大聲說著什麼。工地上到處都是搬磚砌牆的民工,正忙得熱火朝天。



        周天星在車裡按了按喇叭,徐楠回頭一看,發現是他,就扔下那工頭,興沖沖向他跑來,一上車就興奮地道:「天星,你可來了,咱們的廠子終於要建起來了,嗨!我這些天可是天天都高興得睡不好覺呢。」



        周天星望著他因勞累而略顯浮腫的臉龐,不禁生出些歉意來,拍拍他的肩,道:「阿楠,這段時間真是辛苦你了,什麼事都扔給你了,我卻是坐等著分紅。」



        徐楠笑道:「這話可就過了,天星,要不是你那四百萬,還有你對我的絕對信任,我做夢也想不到能這麼快就搞出這麼大的事業啊,真的,能認識你這個朋友,你這個兄弟,是我這一生最大的幸運。」



        周天星沉默片刻,歎了口氣,幽幽道:「現在這社會,合夥做生意的,十有八九到最後都會反目,我只希望,你我兄弟一場,不管到什麼時候,我們都不要把錢看得比兄弟還重,這是我唯一的心願,賺多少錢其實都無所謂。」



        徐楠也沉默了,他的視線越過車窗,呆呆望著忙碌的工地出神,良久才道:「天星,還是那句話,我們永遠是兄弟。」



        這天傍晚,方嘉良一行完成了一天的考察工作,在鄉政府舉辦的歡送晚宴上,方嘉良十分慷慨地宣稱,他計劃在該鄉投資建一個水泥廠,首期投資一千萬人民幣,同時決定向大王鄉中學贊助兩百萬,幫助農村的教育發展,而且他坐言起行,當場就把一張蓋著東美地產大紅印鑒的兩百萬支票交到了周國輝鄉長手中,把大王鄉的鄉幹部們都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有錢人之間大多都有點攀比心理,眼見方嘉良出手如此闊綽,其他幾個老闆要是乾坐著不表示一下,面子上總有點過不去,他們雖然不願平白無故地捐錢,但也個個表達了到該鄉投資的意向。



        無形中,周國輝的形象在全體鄉幹部心目中又提升了一大截,如今在他們眼裡,周國輝簡直就是個神人,上任才兩三個月,一家投資五百多萬的傢俱廠就已經在鄉里動工了,一家首期投資就是一千萬的水泥廠眼看著就要上馬了,其他的好處就不去說了,單單這兩家廠,就可以解決多少富餘勞動力?農民當了工人,就可以每個月領到工資,那麼消費也就跟上了,買電器、蓋樓房都是不必說的,農民的日子好過了,鄉政府的日子自然也好過了。這所有的變化,全是周國輝一個人的功勞。



        這裡面最得意的莫過於嚴為民了,他深深慶幸自己的先知先覺,周國輝剛上任起他就把自己的定位處理得很低調,從來不在周國輝面前擺一把手的架子,反而事事都徵求他的意見,處處都把分寸拿捏得恰到好處,既不讓周國輝同志感到他是在刻意巴結,又讓周國輝同志在工作中感到心情舒暢,可以說,在處理和周國輝的關係上,他自認為很完美。



        對於方嘉良近似過分的賣好,周國輝心中卻在犯著嘀咕,他本以為,方嘉良就算想利用這種手段拉攏周天星這個官場新秀,最多也就是在大王鄉扔個百十來萬,辦個小廠而已,做夢也想不到他手筆這麼大,尤其是白送給鄉中學的兩百萬,這一點實在讓他摸不著頭腦,思來想去,也只能得出一個結論,方嘉良是個真正的慈善家。



        想到這兒,周國輝之前的一絲疑慮也徹底打消了,在他心目中,周天星的利用價值再大,也不值得方嘉良這樣投資的,如果他真的要利用周天星做不法勾當,完全可以直接送兩百萬給他本人,而不是捐給鄉中學。
dearator 發表於 2009-4-19 20:27
正文 第053章 和美女的交易

由於養了兩條小狗,周天星在大王鄉並沒有多呆,下午就回到明星花園照料小黑和小白,兩三個月大的狗寶寶是最難侍候的,放在家裡就會到處大小便,而且由於時值深冬,要是把它們扔在院子裡的草坪上,周天星又怕把它們凍壞了,只得把它們關在一個小房間裡。



        周天星剛進門就聞到一股惡臭,兩個小傢伙在地板上撒著歡,然而地上到處都是斑斑點點的痕跡,無疑都是它們的傑作了。他只得穿上圍裙,挽起袖子,端了一盆水過來清洗地板,全當鍛煉身體。



        正幹得起勁,門鈴響了,周天星有點納悶,不知這地方會有什麼熟人來找他,剛想到這裡,猛地吃了一驚,原來他自從境界提升到凝神後期,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擁有了一種能力,比方說在家時聽到門鈴響,如果來的是熟人,腦海中立刻就能映現出對方的身影,不需要從貓兒眼中往外看,就能直覺意識到來人的身份,如果來的是生人,同樣能直覺意識到對方是自己不認識的。



        直到此刻,他才意識到自己早已擁有了這項異能,只是平時沒有留意過,而他之所以現在這樣吃驚,是因為完全感應不到對方的身份,他現在的感覺就和普通人一樣,不知道外面來的是誰。



        腦中轉著念頭,已信步來到院門前,透過門縫向外看了一眼,才知來的居然是昨天剛認識的慕容飛,這才釋去心中疑惑,同時也更加肯定了對方修道人的身份。



        門開處,慕容飛嫣然一笑,很有禮貌地道:「周先生……」



        剛說了三個字,她的眼睛就睜大了,目光古怪地在他身上上下打量。原來周天星剛才心中想著事,渾忘了把圍裙脫掉,而且只穿著一件襯衫,把袖子挽得老高,現在的形象活像一個正在給老婆做飯的家庭婦男。



        慕容飛終是忍俊不禁,撲哧一聲笑出來,周天星立刻覺得眼前一花,腳跟幾乎都站不穩了,至此方知古人有一笑傾城之說,並不完全是文學上的修辭誇大。



        等意識到問題是出在自己的衣著上,周天星不禁也覺得有點滑稽,兩人對望一眼,同時笑了起來。



        這一笑,無疑把兩個陌生人的距離拉近了不少,氣氛顯得很是融洽。



        人際交往中往往就是如此,有時候一個笑容,或者一個會心的眼神,就是一個良好的開端。只可惜在中國人的傳統習慣中,陌生人之間如非必要一般是不會相互交談的,因此外國男人往往樂於在大街上和漂亮女孩主動搭訕,而中國男人如果也學著他們這麼做,往往會被美女認為是精神有問題或者乾脆就是個色狼。



        「周先生,看來我今天來得實在太冒昧了,不知道可不可以參觀一下您的家?」



        周天星雖不知對方來意如何,但想總不至於是來殺自己的吧,便笑道:「沒事,其實我剛剛正在給小狗打掃房間呢,請進吧,歡迎參觀。」



        女人的天性似乎都比較喜愛小動物,慕容飛聞言眼睛一亮,問道:「是不是昨天我看到的那兩個狗寶寶?好可愛的,能不能讓我看看?」



        兩人說話時已進了一樓客廳,周天星聽她誇獎自己養的小狗,頗感自豪,便把她帶進二樓養狗的房間。



        兩隻小狗雖然只和周天星相處了一天,卻已和他混得十分親熱,一見主人回來,都搖頭擺尾地跑了過來,小白伸出舌頭就往他手上舔,小黑則是用兩隻前爪攀住他的褲管,使勁往上爬。



        慕容飛見到它們的可愛模樣,又笑了起來,彎下腰蹲在地上,摸摸這個,又逗逗那個,顯然也很喜歡兩個小傢伙,只是她並沒有忘記來此的目的,一邊逗狗玩,一邊用似乎漫不經意的口氣問道:「周先生,看樣子你也是剛剛搬進來的吧,對了,昨天坐在你車裡的那個女孩好漂亮,是你女朋友吧?」



        至此,周天星約莫猜出她幾分來意,心中暗暗得意,本來他還在想著用什麼法子可以接近這女人,沒想到她居然主動送上門來,卻不動聲色地答道:「是啊,其實我是幾天前才搬來的,這不,傢俱都還沒配齊呢。嗯,那女孩是我的女朋友,不過今天沒來。對了,慕容小姐,看你氣質這麼好,不會是電影明星吧?呵呵!我平時不大看電視的。」



        慕容飛笑道:「周先生真會說話,想必你的女朋友一定很幸福,不過我可不是電影明星,其實我前些年一直都在美國讀書,最近剛回的國,對了,不知道周先生在哪裡高就啊?」



        周天星把小白抱了起來,抽抽鼻子,皺眉道:「這裡還是有點臭臭的,要不我們還是到樓下說話吧。」



        慕容飛道了聲好,十分默契地也抱起小黑,跟著他下樓去了。於是,兩人便一人抱著條狗,坐在客廳沙發上聊起了家常。



        周天星對自己的身份毫不隱瞞,實際上也沒有必要隱瞞,直接發了一張名片給她,和他相比,慕容飛就不太老實了,只說自己是個移民美國的富家千金,這次回國一來是散散心,二來是想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工作,因為和美國相比,她更喜歡國內的人文環境,還一本正經地詢問周天星,是不是能幫她留意一下合適的工作。



        周天星自然不信她的滿口胡話,而且對於她回國的目的,也早就掌握得一清二楚了,不過卻裝出一副認真思索的表情,想了半天,忽然笑道:「慕容小姐,我相信以你的條件,不管找什麼樣的工作都不困難,不知道你是願意在商界發展,還是願意到政府部門工作?」



        聽他口氣這麼大,慕容飛美眸中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異彩,同樣故作認真地想了想,才道:「如果讓我選,我還是比較傾向於政府部門的,因為我覺得如果能成為一個公職人員,比較有成就感,也比較有挑戰性。」



        周天星故意露出一絲訝色,隨後微笑點頭道:「慕容小姐果然是留過洋的,見識不同於常人,不過這樣也好,如果你真想去政府部門的話,我倒是正好可以幫得上你的忙,只要是東海市的政府機關,你想去哪裡都可以。」



        慕容飛這回真的感到震憾了,她之所以對周天星感興趣,是因為從種種跡象分析,覺得他很可能是個背景很深的太子黨,話說到這個地步,這一點已是毋庸置疑的了,這個人不但是太子黨,而且是個重量級的太子爺。



        有了這個認識,她說話就更有重點了,嫣然一笑,道:「周先生,看來我真是有眼不識泰山,您真是位手眼通天的大人物。嗯,這話說起來可能有點唐突,請你不要見怪才好,最近我有一個朋友剛好惹了點麻煩,不知道周先生肯不肯幫個忙?」



        周天星擺擺手,笑呵呵地道:「哪裡哪裡,慕容小姐有事不妨直說,你我雖然萍水相逢,但相識就是有緣,如果有機會為你這樣美麗高貴的小姐效勞,那應該是我的榮幸才對。」



        話說到這個份上,慕容飛便不再顧忌,直接把金龍濤的案子說了出來,同時暗暗留意周天星的表情變化。



        果然,當聽到「金龍濤」三個字時,周天星皺起了眉頭,而且越聽眉頭皺得越緊,到最後皺成了一個「川」字,看上去像是一副很為難的樣子。不知不覺中,他已摸出一根煙點著了,開始吞雲吐霧。



        「慕容小姐。」



        周天星清咳一聲,一眨不眨地盯著她,表情嚴肅地問道:「我想知道,你和他是什麼關係?我並不是不肯幫忙,只是,這件事有點棘手,如果你和金龍濤只是泛泛之交,我建議你最好不要踩進這潭渾水。」



        慕容飛心臟突地一跳,暗自慶幸總算沒找錯人,如果不是真正的太子黨,斷不會在聽到此事的第一時間內就會作出這種反應。



        於是她整理了一下思緒,索性直言不諱地道:「周先生,實話跟你說吧,這個人,我無論付出多大代價都是要救的,明人面前不說暗話,只要你肯伸出援手,任何合理的條件,我都能接受。」



        周天星的目光在她絕美的俏顏上停留了足有一分鐘,這才歎了口氣,道:「慕容小姐,看樣子你也是洪門的人吧,真是失敬了。」



        慕容飛面色不改,淡淡道:「不錯,周先生,肯不肯幫這個忙,請你一言而決吧。我說過,任何合理的條件我都能答應,這件事如果辦成了,從今以後,你將得到我們的友誼,以後你在北美有任何事,都可以交給我辦。」



        做戲做全套,是周天星的一貫原則,他低頭沉思了一會兒,直到一根煙抽完,才掐滅煙頭,點頭道:「慕容小姐,這件事我之前也是略有耳聞的,金龍濤的事,最主要的問題其實就在劉寒松身上,不知道我說得對不對?」



        慕容飛立刻點頭道:「不錯,看來周先生的確是個手眼通天的人物,連這些細節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周天星忽然綻開笑容,伸出一根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道:「這個數,你看怎麼樣?」



        慕容飛現出喜色,毫不猶豫地點頭道:「好,那就一千萬美金,按規矩,我先付一半。」



        周天星先是一怔,隨即搖頭笑道:「慕容小姐,你當我是什麼人了。」



        慕容飛俏臉一寒,冷冷道:「周先生,您不會認為,需要再加一位數吧?」



        周天星又是一怔,隨即哈哈大笑,喘息著道:「慕容小姐,你完全誤會了,我要的只是一千萬人民幣而已,主要是用來打點各方面的開銷,並沒有想過要通過這件事賺什麼錢,因為對我來說,有機會結識……嗯,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慕容殷德老先生,應該和你有些血緣上的關係吧?」



        慕容飛怔了怔,終於笑了,她深深望了一眼面前這貌不驚人的青年,道:「你猜得一點都不錯,慕容殷德,正是家父。」
dearator 發表於 2009-4-19 20:28
正文 第054章 囚籠中的人

清末的紅頂商人胡雪巖有一句名言,意思是錢只是人做事的工具,沒必要把錢看得比命還重,更沒必要為了錢而得罪朋友,反而應該用錢來交朋友。



        周天星在這方面的觀點和胡雪巖有些雷同,他並不想在這件事上撈得太狠,反而打算借此機會和洪門拉上關係,最重要的是,和慕容飛這個修道人拉上關係。



        當然,所謂搭救金龍濤云云,純粹是信口開河,對他來說,金龍濤非但不能救,而且必須死。即便害死金龍濤有可能會損失大量功德,也是值得的。只是,這種概率小得可憐。



        金龍濤不可能是修道人,這一點光從他逼迫胡小斌代罪這件事上,就可以得出結論了,像這樣的人,不但不可能功德很高,而且很有可能是個負功德的傢伙。



        所謂負功德,通俗地說就是指壞人,因為平時不積功德,壞事幹得多了,功德值就變成負數了,如果發生在修道人身上,不需要等到功德變負,早就道心崩潰,走火入魔了,如果發生在普通人身上,也會災劫重重,很容易倒霉或者遭遇不測,這就是所謂的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一個不修功德的人,也許能風光一時,但倒大霉是早晚的事,這也正是周天星沒興趣在沒有得到實際利益的情況下替天行道的原因,因為實在沒有這個必要,如果是惡貫滿盈的壞蛋,總有一天,天會懲罰他的,說不定哪天喝涼水的時候被噎死都有可能。



        最關鍵的是,一旦金龍濤出獄,一定會調查關於那4G資料的事,如果被這個洪門大佬查出周天星就是偷了他資料的人,事情就不妙了。當然,這件事無論被誰查出,後果都不會很樂觀,但金龍濤無疑是其中最危險的一個,所以,他一定要死。



        正常情況下,周天星無論如何都找不到機會殺金龍濤,但加上一個金龍淵從中攪風攪雨,事情就好辦多了,因此他很痛快地就答應了慕容飛的要求。只是如果慕容飛知道周天星收她的錢其實是為了殺金龍濤,不知會作何感想。



        雙方談妥條件後,周天星有意沉吟了一會兒,當著慕容飛的面就撥通了邱本初的手機,請他到家裡來一趟。



        人終究是感情動物,通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周天星發現,邱本初這個太子黨其實也是個性情中人,尤其是他幫邱本初坐上了江航總經理的位子,兩人之間的關係似乎有了質的飛躍,已不僅僅是純粹的相互利用了,他分明感覺到,自從那一夜的密談後,邱本初是真心實意想和他做兄弟了,因此平心而論,周天星自己都不清楚他現在對邱本初是什麼感覺,兄弟?朋友?抑或只是一丘之貉?人的感情其實是世上最微妙的東西,平心靜氣的時候,也許人人都覺得能把握住自己的感情,但世事紛繁,又有幾個人能真正做到這種地步?這也就是古代有許多修道人寧願避居深山、不問世事的緣故。



        如今對於周天星的召喚,邱本初幾乎是隨傳隨到,和應召女郎有的一拼,就在周天星掛斷電話半小時後,邱本初就進了他家的院門。



        當邱本初第一眼看到慕容飛的時候,整個人都呆了,傻乎乎地站在那裡發愣,周天星連叫了他幾聲才回過魂。



        認識邱本初這麼長時間,周天星從沒見他這樣失態過,不過心想這種情況也在情理之中,自己在國安局那次其實比邱本初也好不到哪裡去,便也不太在意。然而令周天星始料不及的是,就是今天這看似偶然的一面之緣,日後竟在他們三人間衍生出了無窮因果,世事之詭譎難測,實非人的想像能力所能揣測的。



        三人坐定後,周天星便把金龍濤的事照直跟邱本初說了,邱本初聽後老臉一紅,清咳一聲,帶著些歉意地向慕容飛道:「慕容小姐,這件事其實龍淵兄一早就托過我了,咳……不瞞你說,我也的確盡過力的,本來我是打算給金龍濤辦個保外就醫的,一開始這件事辦得還算順利,方方面面都還賣我邱某人幾分薄面,只是……後來不知怎的,清水橋監獄那邊忽然變了口風,這事就拖了下來,一直拖到現在都沒辦成,真是不好意思。我想你也應該知道,我爸雖然是市委書記,但是有些事我實在不方便插手太深,最近東海的局勢又比較動盪,希望你能體諒我的處境。」



        慕容飛聽了,秀眉緊蹙,歎了口氣,點頭道:「邱先生,你說的這些情況和我掌握的資料很吻合,坦白說,據我所知,的確有某個勢力已經插手此事了,所以不管怎麼樣,我都要代表金家兄弟感謝你的幫助。」



        邱本初連連擺手,苦笑道:「慕容小姐,請不要這麼說,這件事我沒能辦好,辜負了龍淵兄的重托,說起來是十分慚愧的。」他忽然將目光移到周天星身上,試探著問道:「天星,我這回可能真沒法向人家交待了,你要是有辦法,不妨給我們交個底吧。」



        周天星微微一笑,望向慕容飛,問道:「金龍淵在哪裡?」



        慕容飛一怔,隨即苦笑著攤開手,道:「我也不知道,其實金龍淵回國後的第三天,我就跟來了,就是擔心他胡亂行事,反而誤了大事,本來我跟他還每天保持聯絡的,可是不知怎麼搞的,從幾天前我就和他失去聯絡了。」



        周天星自然知道她的話不盡不實,卻沒有去戳穿這個謊言,皺眉想了一會兒,斟酌著詞句道:「按常理說,有本初出面,金龍濤的事應該是很容易解決的,我猜,會不會是金龍淵救人心切,不小心得罪了什麼人?慕容小姐,這個問題你有沒有考慮過?」



        此言一出,慕容飛不禁對周天星刮目相看,暗暗佩服他的分析能力,怎奈有些事實在不便明言,難道跟人家說,金龍淵正在策劃對劉寒松的刺殺行動?要真這麼說了,估計在座的這兩個太子黨立馬就向她下逐客令了,試問有誰肯冒著天大的干係去救一個瘋子?



        慕容飛心中苦笑,卻只能無辜地望著周天星,搖頭道:「如果我知道他的下落倒好了,問題就在於他已經失蹤好幾天了。」



        周天星歎了口氣,似乎下定了決心,咬牙道:「好吧,慕容小姐,情況我大致已經清楚了,你等我的消息吧,不過醜話我先說在前面,我也只有五成的把握。」



        慕容飛立刻笑容滿面地起身告辭,周天星也不留她,便和邱本初一起把她送到門外,兩人轉回屋裡繼續談話。



        邱本初一坐下就摸出兩根雪茄,發了一支給周天星,笑道:「天星,你是怎麼認識這位芳鄰的?」



        周天星接過雪茄點燃了,深吸一口,淡淡道:「是她自己找上我的,本初,你不會看上她了吧?」



        邱本初被他一語道破心思,老臉一紅,點點頭,又搖搖頭,長歎道:「真想不到,世上居然還有這樣的女人,唉,天星,本來我以為,像我這種人,什麼場面沒見過,什麼女人沒見過,這輩子是不可能再找到那種感覺了,可是,剛才我第一眼看到她,就發現,我以前錯得很厲害,有道是,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天星,我現在的感覺就是這樣。」



        這一刻,周天星忽然感覺邱本初變了,和這個本市最負盛名的太子黨相處久了,對於邱本初有多少女人,相信連他本人都說不清,但這時的邱本初,目光純淨得就像一個孩子,那種發自內心最深處的真誠和推心置腹竟讓他生出一絲莫明的感動。



        不記得從哪本書上看到過一句話,不管什麼樣的人,哪怕他是個十惡不赦的人渣,心底深處總會保留一小塊只屬於自己的純淨天地。



        這一刻,周天星分明感覺到,邱本初是真的把他當兄弟,當朋友的。不禁歎了口氣,有些憐憫地望著他,緩緩道:「本初,我想我不得不提醒你,你認為,你和她之間,有可能嗎?」



        邱本初像是被什麼刺了一下,眼神中流露出深邃的痛苦,他輕輕合上雙眼,喃喃道:「天星,我知道,我和她,完全是兩個世界裡的人,就算她也像我喜歡她那樣喜歡我,我們也不可能走到一起。我背負著家族的命運,她也同樣如此。家族,就是我們的囚籠,何況,她也未必能看上我。只是,從此以後,我想我不會再對任何女人感興趣了。」



        周天星無語了,深深歎了口氣,苦笑道:「早知如此,我真不該讓你見她。」



        這天晚上,周天星一直陪著邱本初喝酒,直到他喝得爛醉如泥,不省人事,才把他背進一間臥室,服侍他睡了。



        看著邱本初為一個萍水相逢的女人如此自苦,周天星也覺得有些心酸,同時暗暗慶幸自己的好運,他和林水瑤之間根本沒有任何障礙,純屬兩情相悅,是這世上最平凡、同時也是最完美的感情。只是,這份感情能持續多久,他也無法預料。



        人,畢竟只是老天爺的棋子,許多事都由不得自己。人定勝天,那是癡人的夢話。



        把邱本初安頓好後,周天星先給家裡打了個電話,向姚春芳撒了個小謊,說晚上和同學一起在錢櫃唱通宵,不回去睡覺了。然後他躲到洗手間裡給陳有虎打了個電話,向他通報了最新進展,當然說得不盡不實,只說自己已成功接近了慕容飛,並且裝成一個太子黨騙取了她的信任,同時已經答應她設法把金龍濤從監獄裡撈出來。



        陳有虎聽到他在短短幾天時間內居然就有了如此重大的突破,不禁喜出望外,對他的表現大大表揚一番,不過也有點半信半疑,實在無法想像象慕容飛這樣精明厲害的女人會輕易上周天星的惡當,不過周天星的如簧巧舌豈同尋常,只把昨天和方家父子之間發生的事避重就輕地描述了一番,並重點說明恰巧被慕容飛撞見了,這才讓陳有虎信了他七八分。



        短暫考慮之後,陳有虎果斷作出了最新指示,周天星聽完後,深吸了一口氣,讚道:「陳同志,真不愧是搞情報的,夠陰險,俺佩服您。」
dearator 發表於 2009-4-19 20:28
正文 第055章 比愛情更重要的事

愛情是世界上最玄妙的東西,但很多時候也是最危險的,邱本初愛上慕容飛,就像老房子著火,沒得救了。



        第二天起床時,邱本初依然顯得很萎糜,跑到洗手間裡洗了個澡,穿好西裝就走了,其間神情恍惚,跟丟了魂一樣。



        周天星見他的精神狀態這麼差,本想開車送他,邱本初淡淡一笑,道:「不用了,我還沒到連車都不能開的地步,我想,我需要一點時間冷靜一下,天星,那件事我已經盡力了,你看著辦吧,如果能辦的話,最好給人家辦了,這樣,她也可以早點回美國,也許,我就不會再想她了。」



        周天星沉默片刻,認真地問道:「本初,你覺得這樣值得嗎?你為了她這麼痛苦,她卻一點都不知道你的心意,也許,我可以幫你探探她的口風,如果她對你也有好感的話,我們再慢慢商量。」



        邱本初緊緊抿著嘴唇,似乎掙扎了許久,才強笑道:「不必了,就把這一切都當成我的自作多情吧。我又不是那種言情小說裡的小白臉,為了一個女人就可以不顧一切。天星,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就知道了,這世上還有很多比愛情更重要的事。」



        「是家族嗎?」



        「是的,天星,其實我有時候很羨慕你,因為你不必承擔那種責任,而我,從我出生的那天起,我的命運就已經注定了,也許你還不知道,我是邱家這一代的長房長孫,所以,我在享受某些特權的同時,也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這個世界很公平,不是嗎?」



        周天星實在無言以對了,點點頭,道:「好,那我就不送了,只是你下次心情鬱悶了,記得找我喝酒。」



        邱本初哈哈一笑,拍拍他的肩,什麼也沒說就走了。望著他有些蕭瑟的背影,周天星也不知心頭是何滋味。



        同一時刻,慕容飛住處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兩人對坐在客廳沙發上,慕容飛面前坐著的是一位長相平淡無奇的中年男子,他穿著一套不算名貴但十分整潔的黑色西服,頭髮梳得一絲不亂,眼神堅定慈和,舉止溫文爾雅,看上去有點像大學教授,但在美國中情局的檔案中,他卻是一個極度危險的人物,這個化名楊銳的美籍華人,其實是中國軍方在北美地區一個龐大諜報網的重要負責人,代號「開陽」。只是,在那份檔案中並沒有附上照片,因為沒有人知道「開陽」就是楊銳。



        「楊先生,不知道光臨寒舍,有何貴幹?」



        慕容飛呷著一杯奶香四溢的拿鐵咖啡,不鹹不淡地問道。



        楊銳微微一笑,道:「我這次回國,一來是向上級述職,二來是帶著一個忠告,不知道慕容小姐願不願聽?」



        「楊先生和家父平輩論交,有什麼指教不妨明言,小女子洗耳恭聽。」



        楊銳收斂了笑容,點頭道:「那我就開門見山了,慕容小姐,金家兄弟的事我也略有耳聞,我們的意思是,金龍濤是金龍濤,金龍淵是金龍淵,每個人都應該對自己的行為負責,如果因為一些個人恩怨而影響到彼此的合作關係,這是我們不希望見到的。」



        慕容飛俏臉一寒,放下咖啡杯,冷冷道:「楊先生,你的話令我很費解,金家兄弟都是我們洪門的人,這是無法迴避的事實,另外,我想請問,楊先生,如果您的手下在北美出了什麼意外,您會不會袖手不管?」



        楊銳目光淡定地望著他,點頭道:「這正是問題的重點,我可以明確告訴你,我們組織裡的每一個成員,包括我在內,一旦他的行為危及到整個組織的安全,或者影響到大局,都可以放棄。」



        慕容飛美眸中閃出一絲譏嘲,冷笑道:「可惜,我們慕容家並不受你們的組織領導,別忘了,我們只是平等合作的關係,而且我們同樣可以選擇解除合作。」



        楊銳目光憐憫地望著她,淡淡道:「平等?什麼是平等?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絕對的平等,只有在雙方力量相對均衡的情況下,才有可能實現一定程度的平等,慕容小姐,你不會認為你們慕容家有資格和一個大國政府平起平坐吧?」



        慕容飛眼中閃過一絲凌厲之色,剎那間,從這看似柔弱嬌貴的女子身上爆發出無比鋒銳的殺氣,屋子裡的空氣在第一時間就被凍結了。而事實上,她依然如剛才那樣平靜地坐在沙發上,但就在這一念之間從她身上散發出的驚人氣勢,已足夠讓人喘不過氣來了。



        她一眨不眨地逼視著楊銳的眼睛,森然道:「不錯,對你們官家來說,我們慕容家只是一條比較好用的狗,可是你別忘了,狗也是會咬人的,楊先生,我奉勸你們不要逼人太甚了,要是有一天,被自己養的狗反咬一口,恐怕你們的日子也不太好過吧。」



        對於慕容飛的懾人氣勢,楊銳似乎毫無察覺,反而端起面前的咖啡杯,低頭呷了一口,然後把那杯子放在手中把玩著,忽然輕笑道:「真是個有趣的孩子,我們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吧,金龍淵正在密謀刺殺劉寒松,這件事,我想你不會不知情吧?」



        慕容飛一愕,氣勢頓時減弱了不少,剎那間心中雪亮,之前一些令她頗感困惑的問題也迎刃而解了,想必是由於金龍淵行事不慎,還沒來得及對付劉寒松自己就先露出了馬腳。直到這時她才真正明白,為什麼金龍濤那麼難救了。如今的金龍濤,就是對方手中的一個重要人質,金龍濤一天撈不出來,金龍淵就不敢對劉寒松輕舉妄動,除非他願意搭上金龍濤的性命。



        而問題的關鍵就在這裡,金龍淵的性格她比誰都瞭解,金龍濤是他從小相依為命的大哥,視之如父,為了替兄長報這一箭之仇,這武夫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要是能說動他息事寧人,慕容飛早就帶他回美國了,也不會有現在這許多麻煩了。



        可以說,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已經成了一個死局,而慕容飛一方,其實是處於絕對劣勢的。



        她幽幽歎了口氣,垂下眼瞼,輕輕道:「我勸過他,但他不聽,我也沒有辦法。楊先生,只要你們放了金龍濤,我保證不會動劉寒松一根寒毛,而且會帶他們兄弟一起回美國,這個條件,我認為已經是最合理的了。」



        楊銳搖搖頭,毫不猶豫地道:「慕容小姐,我只能說,你太天真了。也許在南美或非洲的一些小國家裡,政府可以用法律來交換一些政治利益,但只要在國際上稍有點影響力的大國,這點體面還是不能不講的。金龍濤肇事逃逸、事後又找人頂罪,這是鐵一般的事實,無論從哪個角度講,他都應該承擔相應的法律責任,如果我們的政府連這一點都不能保證,那麼,這個國家還有什麼前途,還有什麼希望?」



        他頓了頓,輕歎道:「慕容小姐,無論何種形式的合作都是有前提和底線的,遺憾的是,是你們慕容家的人首先觸犯了這個底線,但我們並不希望因此而中斷和慕容家的合作,這就是我今天來找你談的唯一目的。同樣的,我相信慕容殷德先生也不希望看到這種情況發生,至少有一個現實是無法迴避的,我們需要慕容家的程度,遠遠不及慕容家需要我們的程度,所以,我們的合作從一開始就注定了不會是完全平等的,不是嗎?」



        慕容飛沉默良久,終於歎了口氣,她臉上無喜無悲,眼神中卻充滿了悲涼和無奈,輕輕點頭道:「楊先生,多謝你的忠告,我想我很快就會回美國了,希望以後彼此合作愉快。」



        楊銳露出滿意的笑容,站起身和她握手,道:「看來今天我沒白來一趟,慕容小姐,作為慕容家未來的掌門人,我很看好你,告辭了。」



        楊銳離開後,慕容飛面無表情地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地盯著牆上一幅油畫出神,目光中充滿了深邃的痛苦。



        「小姐,你真的決定放棄龍淵了?」



        一個帶著哭腔的女聲從她身後傳來,不知何時葉佳已經跪在了她身後,哽咽道:「求求你了,如果連你都不肯幫他,他就死定了。小姐,看在我們這麼多年的情份上,你幫幫他吧。」



        「佳佳,把這個男人忘掉吧,這世上沒有人可以跟天鬥,也沒有人可以由著性子來,我勸過他,但是他不聽,佳佳,你憑良心說,我有沒有幫你?有沒有幫他?」慕容飛冷漠的聲音彷彿從天邊傳來。



        沉寂,如死一般的沉寂,屋子裡只聽到極低的抽噎聲。



        不知過了多久,葉佳的淚水終於不再湧出,但斑斑淚痕尤在,她恭恭敬敬地向慕容飛磕了三個頭。



        「小姐,當年如果不是你收留我,我早就死了,在我心裡,你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可是,這次我不能跟你回去了,就算死,我也要跟他在一起。小姐,對不起,我走了。」



        她一步步向門外走去,沒有回頭,卻又已珠淚成串,一滴滴落在經過的地板上。



        「佳佳,你怎麼這麼傻,為了一個男人,你就真的忍心離開我?」慕容飛不知何時已淚流滿面,嘶啞著嗓子道:「你要陪他,我不攔你,但是你一定要記住,活著回來,你可以不認我,但我慕容飛永遠不會不認你這個妹妹。」
dearator 發表於 2009-4-19 20:29
正文 第056章 全權談判代表

自從在大王鄉投資建廠後,周天星就時不時感到功德有所增長,想必是老天爺把搞活農村經濟、增加農民收入也當成了一樁功德。不過這並不表示只要搞投資就一定有好處,舉例來說,如果周天星建了一個化工廠,卻不注意保護環境,甚至直接向外排放未經處理的污水,那麼他解決了再多就業也是負功德,因為他影響了更多人的生存環境。



        對此,江玉郎曾經給出過一個很精闢的解釋,他認為判斷一件事是否具有功德,必須從正反兩方面去分析,如果對其他人利大於弊,就是功德,反之,就是負功德。也就是說,一般情況下,只要能使相關的大多數人受益,受損失的只是極少數人,就是積功德。



        這天早上剛起床,周天星就感覺功德明顯下降了,這一驚當真是非同小可,忙整理思緒,細細思量,卻不知是哪裡出了問題。



        隨著他入世漸深,功德幾乎隨時隨地都在不斷變化中,時增時減。這種現象有點類似於股市中的大盤指數,股指的漲跌都是由成百上千個股的波動累加抵消的結果。可以說,功德就是修道人的大盤指數,每結下一次因果,都相當於發行了一個新股,所以因果結得越多,功德值的不確定性就越強。



        正思忖間,接到了張哲中的電話,他在電話那頭焦急地道:「天星,快來公司,出大事了。」



        周天星更是驚疑,在他印象中,張哲中為人沉穩多智,從沒這樣激動過,於是馬上追問道:「發生什麼事了?你慢慢說。」



        張哲中道:「你快來吧,見面再說,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有幾十個飛行員突然罷飛,已經有十幾個航班被延誤了,現在候機樓裡滯留了上千旅客。」



        周天星只覺腦中嗡一聲巨響,再也聽不下去了,他憤怒地一拳砸在衣櫃上,發出砰一聲大響,只覺指骨疼痛欲裂,這才稍稍緩解了激憤的情緒。他終於知道,為什麼功德會突然下降了,上千旅客莫名其妙地滯留機場,這年頭,有幾個人的時間不寶貴?哪有不群情激憤的,上千人的怨念加起來,那是多麼龐大的力量,不掉功德那才是咄咄怪事,所幸周天星只是公司的部門經理,並不需要他承擔主要責任,至少邱本初這個總經理損失的功德肯定是他的數倍(當然邱本初本人並沒有這方面的概念),但就這樣也夠他受的了。



        剛掛斷張哲中的電話,江航總經理辦公室的電話就來了,要求他這個法務部代理經理立刻趕到公司開會,周天星當然知道是為了什麼,二話不說就駕車趕往公司。路上給邱本初打了個電話,不料邱本初在電話那頭的反應很平淡,從他的語氣中竟聽不出絲毫驚慌或焦急。他只平靜地告訴周天星,說情況他已經大致瞭解了,目前已派出林正平副總經理去飛行部和罷飛的三十七個飛行員談判,而且目前他本人就在公司坐鎮,正在和幾個剛趕到的幹部商議對策。



        周天星萬沒想到邱本初的反應這麼神速,聽口氣他居然是第一個到公司的人,而且情緒沉穩異常,頗有指揮若定的大將風度,不禁有些佩服,心想這位太子爺其實還是有兩把刷子的,不是那種真正的紈褲子弟。



        周天星趕到總部會議室時,黨委書記王林等一干重要領導也是剛剛趕到,幾乎每個人都是氣喘吁吁,額頭見汗,相比之下,神色如常的邱本初是其中最沉著的一個。



        周天星現在的情緒很激動,恨不得掏出手槍斃了那幫罷飛的飛行員,只因他的功德每時每刻都在減少中,雖然幅度很輕微,但這是他自修道以來第一次栽這麼大的跟頭,難免著急上火,甚至有氣急敗壞之感。其實這也難怪,他只是個出身於草根階層的小人物,從前行事每次都是謀定而後動,根本沒有親歷過這種突發事件。畢竟,他只是個二十出頭的年青人而已。



        「同志們,現在開會了。」



        邱本初平靜的語調在會場上響起,他喝了一口茶,好整以暇地道:「想必基本情況大家都已經在路上瞭解了,我就不多說了。我的個人意見是,在目前的情況下,其他問題都可以暫時放到一邊,關鍵是要讓那些罷飛的飛行員盡快復工。另外向大家通報一個情況,林副總半小時前就已經去飛行部了,他剛剛打電話回來,那三十七個飛行員一致開出了如下條件:一、公司立即同意他們集體辭職;二、因解除合同產生的賠償金,機長不得超過二十萬,副駕駛不得超過十萬,工齡十年以上的,免除所有賠償金;三、此前由公司分配的住房,工齡十年以上的,公司不得收回,十年以下的……」



        「啪!」



        邱本初話還沒說完,王林就一掌拍在桌面上,怒不可遏地道:「混蛋,這簡直就是在訛詐,如果公司同意了這樣的條件,那以後還怎麼管理?那豈不是在為別的公司培養飛行員?要是開了這個先例,那我們江航不如趁早關門算了。」



        邱本初摸出一根煙點了,淡淡道:「王書記,現在的情況是,我們不答應這三個條件,他們就不飛,不知道你有什麼兩全其美的辦法呢?」



        王林頓時語塞,臉色陣紅陣白,憋了半天,才咬牙道:「那就派人去跟他們談,漫天要價,落地還錢,不管怎麼樣,先把這一關渡過去再說。」



        邱本初微笑著點頭道:「王書記高見,我就是這個意思,他們拖得起,我們可拖不起,每拖一刻,滯留在機場的旅客就越多,公司的損失就越大。只是,需要一個合適的人去主持談判,不知道王書記有什麼人選嗎?」



        「我去吧。」



        一直沒有機會開口的周天星說話了,他本不是個愛出風頭的人,但在這個時候,他比誰都急,只有親自去處理才放心。只是這話一出口,與會眾人就紛紛向他投來古怪的目光,誰都知道這是個燙手的山芋,人人避之唯恐不及,不要說主動去接了。



        邱本初先是一愕,接著向他投來詢問的眼神,見他微微點頭,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這才稍覺放心,不過口中還是提醒道:「周天星同志,這件事可不容易辦啊,你真的願意去?」



        周天星微笑道:「不錯,邱總,請各位領導放心,我保證完成任務,再說,我們法務部本來就是專門處理這類事件的部門,我相信在座各位中,沒有比我更熟悉合同法的同志吧,我可是有律師執照的哦。」



        毫無懸念的,會議很快作出決定,由周天星同志擔任此次事件的資方全權代表,帶隊前往飛行部和相關人員交涉,當然,談判團的成員由他自己挑,周天星毫不猶豫地選了三個人,張哲中、鄭春樹和聶玉琳。



        四個人開著一輛車來到飛行部大樓,早有飛行部的書記、經理等幹部候在樓下迎接了。飛行部經理連雲山其實是周天星的老熟人了,也是剛提拔上來的邱系人馬,他一見到周天星就握著他的手,激動地道:「周經理啊,總算把你盼來了,今天這事可就全*你了,從現在起,我們飛行部的全體領導班子都是你的兵,需要我們怎麼配合你的工作,儘管吩咐。」



        他話雖說得漂亮,但周天星明顯感應到他心中是很不以為然的,不僅是他,其他飛行部的領導看他的眼神中多少都帶著點疑惑和深藏的嘲弄,這並不奇怪,在江航內部,人人都知周天星是*著邱本初才飛黃騰達的太子黨,而且年紀才二十出頭,派這種毛頭小伙子來處理這麼棘手的大場面,簡直等同於兒戲,因此幾乎所有人都在等著看這個愣頭青如何出醜。



        周天星自然清楚他們的心態,不過並不在意,在樓下和飛行部的兩位領導說了兩句沒營養的場面話,便跟著他們進了一間大會議室,裡面密密麻麻地坐著一大堆身穿飛行制服的男人,其中有老有少,以三十歲至四十歲的居多,有的在抽煙,有的在喝茶,有的在大聲談笑,更多人則是在竊竊私語,只是周天星感應到,這些飛行員表面上都裝得似乎蠻不在乎,其實內心深處都十分緊張。這也不奇怪,雖然古話說法不責眾,但他們這次鬧得也實在太大了,社會影響更是十分惡劣,如果真的不緊張、不擔心的話,那只能說明他們是冷血動物。



        當周天星領頭邁進會場時,三十七對目光齊刷刷投到他身上,隨即就有見過他的人笑出聲來:「原來是周太子駕到啊,我當是誰呢,怎麼,我們公司真的沒人了?居然派個乳臭未乾的小娃娃來談判。」



        這話馬上在人群中引起了一陣哄笑,周天星早料到會發生這種尷尬的局面,也不是太在意,只向那發聲處瞧去,見是一個年紀約莫五十來歲的飛行員,制服的肩章上劃著四條槓,看樣子是個老機長了。



        他信步走到這人面前,看了一眼他胸前掛著的空勤登機證,姓名欄中寫著三個字「陸紅軍」,便笑道:「陸機長,不錯,我就是公司派來的全權談判代表,首先,我要告訴你的是,我已經二十二歲了,不是小娃娃,而是具有完全行為能力的中國公民,同時,我已經得到了公司黨委會的授權,從現在起,我說的每一句話,都可以代表公司黨委會的最終決定,不需要向任何人請示。其次,請不要叫我周太子,因為我父親不是皇帝,只是吳水縣大王鄉的一個小小的鄉長,芝麻官而已。」



        屋子裡漸漸安靜下來,陸紅軍毫不示弱,斜睨著他冷笑道:「那好,周代表,既然你什麼都能決定,那我們的三個條件,就請你代表公司決定一下吧。」



        周天星微微一笑,淡淡道:「這沒什麼好說的,你們那三個條件,我一條都不能答應,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dearator 發表於 2009-4-19 20:29
正文 第057章 我就是太子黨

周天星話音方落,一眾飛行員勃然變色,誰都沒想到他的立場強硬到了這種程度,一開口就把後路全部封死了,也不知是過於自信還是精神有問題。



        還是陸紅軍首先開口,他寒著臉冷冷道:「既然是這樣,那你這個談判代表來幹什麼?不會是拿我們這些人尋開心吧。如果是這樣,我們就不陪你玩了,兄弟們,回家睡覺吧。」



        周天星雙手虛按,面向眾人,提聲道:「各位稍安勿燥,聽我把話說完,我今天代表公司來這裡,其實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奉勸各位,不要因為一點芝麻綠豆大的小事毀了一生的前程。首先,公司黨委會一致認為,你們提出的條件很幼稚,今天如果我們接受了這樣的條件,以後勢必會人人效仿,這個公司不如趁早關門算了。其次,由於你們不理智的行動,使公司蒙受了巨大的經濟損失和名譽損失、以及無可挽回的、極其惡劣的社會影響,因此,公司黨委會一致決定,將在最短時間內向東海市中級人民法院起訴,根據初步估計,對在座各位的索賠額大概在五千萬至八千萬之間。黨委會通過的第三個決議是,在最短時間內向中國民航總局呈交書面報告,要求該部門吊銷陸紅軍等三十七人的飛行執照。」



        他頓了頓,環視一圈鴉雀無聲的會場,幾乎每個人臉上都帶著不可思議的表情,同時還有憤怒、緊張、不屑等情緒,但最多的還是不信,不相信他這番話的真實性。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又面無表情地道:「現在是北京時間九點二十三分,也就是說,你們還有三十七分鐘的考慮時間,公司黨委會已經決定,十點以前如果得不到各位復飛的消息,以上三個決定將立即執行。好了,我沒什麼好說的了,從現在起,我就坐在這裡,等你們的答覆。」



        接著他找了一張椅子坐下,轉頭向站在一旁呆若木雞的一干飛行部領導笑道:「各位,大家都去忙吧,該幹什麼幹什麼,我一個人在這裡等就行了。」



        連雲山終是沉不住氣了,急步走上前,彎下腰,湊到他耳邊道:「老弟,你不會是開玩笑吧,公司黨委真是這麼決定的?」



        周天星認真點頭,一臉嚴肅地道:「這有什麼好騙人的?剛才在會上,邱總和王書記大發雷霆,這事可是他們兩位大老闆共同的決定,誰敢廢話?其實……嗯,這麼做好像有點過了,我是不太贊成的,不過,嘿嘿……天塌下來不是還有大個兒頂著嘛,咱們完全聽上級領導的指示辦事,能有什麼錯?」



        連雲山眼珠子骨碌碌亂轉,隨即也笑了起來,點頭道:「老弟你說的不錯,只是我有個問題,滯留在機場的那麼多旅客怎麼辦?難道公司真的不管了?」



        周天星微微一笑,無所謂地道:「管,當然得管,說來倒也巧了,我有一個伯伯就是南方軍區的,我臨來前給他打了個電話,一問才知道東海附近的幾個軍用機場上剛好有十來架伊爾-76軍用運輸機閒著,現在都已經往這邊趕了,不就是一兩千旅客嘛,有十來架伊爾-76也就夠了,再說,公司機關裡的飛行幹部已經全面動員起來了,只要閒著的全都拉去飛航班,另外邱總已經跟省民航局那邊通過氣了,那邊的飛行幹部也全都拉來救火了。哼!不就是三十幾個人罷飛嘛,天還塌不下來。」



        一番話說得連雲山連連倒抽涼氣,他原本只知道周天星是個太子黨,做夢也想不到他居然後台厲害到這種程度,從南方軍區調十架伊爾-76過來,就跟吃飯那麼簡單。此刻他也管不了全中國究竟有幾架伊爾-76了,只覺吃了一顆大大的定心丸,頓時神清氣爽,精神百倍,再望向那群罷飛的飛行員時,目光中不禁多了幾分嘲弄和鄙夷。



        連雲山得到了滿意的答案,再不廢話,返身就向一群同僚走去,先是拍了拍飛行部書記的肩,在他耳邊低語幾句,那書記頓時眼睛一亮,驀地望向周天星,眼神中滿是驚喜和震憾,接著他又冷冷掃了那群飛行員一眼,眼神中儘是凌厲的殺氣,冷哼一聲,大手一揮,就帶著所有僚屬頭也不回地出門去了。



        而周天星本人,則是自顧自掏出手機,開始玩手機中自帶的一個小遊戲。



        這一切自然都落入了一眾飛行員眼中,事實上在這件事上,沒有人比他們更關心局勢的發展,眼見周天星一幫人全都是信心滿滿,一副就等著收拾你們的作派,而且看情形絕不像惺惺作態,就連最善於察顏觀色的也看不出什麼破綻,於是幾乎人人心中都打起了鼓,人群中響起了嘈雜的嗡嗡聲,幾乎個個都在交頭接耳,更有人不停地低頭看表,彷彿每一分鐘的流逝,都令人心驚膽戰。



        有人終於受不了這種催命式的煎熬了,提聲問道:「周代表,那麼多旅客滯留在機場,公司就真的不管了?」



        周天星遊戲正玩得起勁,頭也不抬地道:「這個問題似乎應該是我問你才對吧,作為一個黨和國家培養多年的飛行人員,那麼多旅客滯留在機場上,你們就真的不管老百姓的死活了?也許他們當中有人父親病危,正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等著見兒子最後一面,也許他們當中有人正焦急地等待著下午在另一個城市和大客戶的會面,如果錯過這單生意,他的公司就會破產,一大家子妻兒老小就會去喝西北風,也許還有人,他的妻子正躺在醫院的病床上,馬上就要生產了,可是她的丈夫卻因為你們的原因,不能陪在她的身邊,這將成為這個小家庭一生的遺憾。我相信一千多個人當中,總有幾個會發生這種情況吧。」



        這番話猶如一記記重錘,一下下砸在每個人的心坎上,一時間,人人無言以對,只因周天星說的是正理,義正辭嚴、無可辯駁的正理。



        這個世界雖然存在著很多陰暗面,但無可否認的是,光明永遠比黑暗的力量強大百倍,所以周天星雖然只是個貌不驚人的年輕人,但他的話句句擲地有聲,正氣凜然。



        會場上陷入死一般的沉寂,每一秒的流逝都顯得十分漫長。



        陸紅軍忽然開口了,他緩緩從椅子上站起,挺了挺原本有些佝僂的腰桿,聲音顯得蒼涼而沉重。



        「我陸紅軍,是一個受黨培養多年的老飛行員,到今天為止,我的黨齡是三十一年兩個月零三天,這三十一年裡,我從來沒有一刻忘記過我共產黨員的身份和責任。我承認,我今天的行為,對不起黨,對不起候機樓裡那一千多個旅客,還有因此牽累的無數個家庭。」



        「可是,我要說的是,公司的那些貪官污吏,那些被國有資產養肥了的蛀蟲,那些在人民頭上拉屎撒尿、卻還要人民去給他們舔屁眼的人,他們比我們更對不起這個黨,這個國家,周太子,我相信你也是其中一員吧,像你這樣的太子黨,你有什麼權利、有什麼資格來質問我們?」



        周天星終於抬起頭,望著面前昂然而立的老機長,他忽然笑了,笑得很燦爛,輕輕道:「不錯,我就是個太子黨,而且是個很大很大的太子黨,可是,那是我的錯嗎?難道我在還沒出生前,就能選擇自己的父母?不錯,我能坐上現在這個位子,就是因為我是太子黨,而且我還可以告訴你,我現在這個位子只是過渡一下,用不了多長時間又能陞官了。可是,陸機長,我想請問您老一個問題,假如人生有來世的話,你出生在一個高干家庭,你這個太子黨會不會當官?會不會經商?另外還有在座的各位,我想請問你們,如果你們的父母個個都是高干,你們還會心甘情願地只當一個普通飛行員嗎?不要告訴我,你們一個個都會很清廉,很甘於平淡,都會跟自己的高干父母劃清界限,這種人我相信也有,但是一定不會很多,在座的三十七位同志,你們不妨捫心自問,能不能有七個人做到這一步?」



        會場上再次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幾乎每個人都在低頭思索,也有人冷笑連連,向他投來鄙夷的目光,周天星像是完全沒有察覺眾人的反應,依然自顧自道:「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位置,據我所知,國家和人民似乎從來沒有虧待過你們這些天之驕子吧,陸機長,江航的工資不算高,不過據我所知,你的月收入應該超過四萬吧,還有公司分給你的房子,還有你們的家屬,有很多人的妻子和子女都因為你們的關係進了江航工作吧,自從你們當年考進航校後,國家就沒有收過你們一分錢吧。呵呵!你們的情況當然沒法跟我這太子黨比,但你們比一般的老百姓怎麼樣?你們比那些工地上搬磚頭的民工怎麼樣?這個國家,到底有沒有虧待你們?」



        他突然一拍桌子,霍然站起,指著眾人厲聲喝道:「我X,***一群王八蛋,扔下筷子就罵娘的白眼狼,我他媽是太子黨,你們比我強多少?把上千旅客扔在候機樓就不管了,還好意思跟我講黨性、講原則,去死吧。老實告訴你們,現在就有十架伊爾-76正在往東海機場趕來,關鍵時刻*什麼,還不是要*人民子弟兵?人家解放軍的飛行員就不是人了?人家一個月拿多少錢?你們一個月又拿多少錢?真要*你們這幫白眼狼來救苦救難,這個國家早就完了,給我統統滾回家種地去吧。」



        他喘息了一陣,又抬腕看了看表,面色鐵青地道:「現在剛好是北京時間九點五十分,還有十分鐘時間,說實話,我根本就懶得跟你們在這裡泡蘑菇,看見你們就煩,要照我的心思,早就全部把你們開了。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沒有人可以逃避責任,少了哪一個,地球都照樣轉,要是人人都像你們這樣任意妄為,中國早就亡了。」



        接近三分鐘漫長的沉默後,陸紅軍彎下腰,把之前擱在飛行箱上的大沿帽拿了起來,戴到了頭上,正了正,然後他拎起地上的箱子,直起腰,忽然舉起右臂,向周天星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鏗鏘道:「周太子,也許你還不知道,我曾經也是一個光榮的人民子弟兵。」



        接著他轉過頭,輕喝道:「431機組,跟我走。」
dearator 發表於 2009-4-19 20:30
正文 第058章 雞犬升天

罷飛風波終於平息了,陸紅軍這個老機長在飛行員中的威信顯然很高,他一帶頭,其餘人便陸陸續續拎起飛行箱,或相互使個眼色,或歎口氣,也跟著走了。



        望著最後一個離去的飛行員從門口消失,周天星這才長長鬆了口氣,忽然腳下一軟,只覺眼前金星亂閃、天旋地轉,整個人朝後就倒,幸虧被人及時從背後抱住了腰,才沒有跌個大跟頭。



        周天星只覺後背上綿軟異常,如觸電般又熱又麻,腦子忽然清醒了幾分,側頭一看,竟是聶玉琳把他抱住的。與此同時,一左一右伸來兩隻有力的手掌,托在他腋下,正是左將軍張哲中和右將軍鄭春樹。



        周天星歎了口氣,苦笑道:「我現在的感覺,就像三國裡的諸葛亮,剛剛坐在城樓上彈了一會琴,總算把司馬懿那老狐狸嚇跑了,這不,背心上都是虛汗。」



        聶玉琳關切地道:「老闆,我看還是去醫務室看看吧。」



        周天星擺手笑道:「哪有這麼嚴重,我剛才其實只是緊張過度,一放鬆下來,才會這樣的,現在沒事了。唉!這回可在你們面前丟醜了,好在都是自家兄弟,也沒什麼,我跟你們說,這輩子我還從來沒這麼緊張過呢。」



        張哲中扶他坐到了椅子上,這個平日冷靜如寒冰的眼鏡男不禁也有點激動,聲音微顫地道:「天星,我真是做夢都想不到你還有這一手,這個空城計唱得實在太漂亮了,無論唱念坐打,簡直只能用兩個字來形容,完美。直到現在我才發現,你才是個真正的陰謀家,你太適合干政治了。」



        鄭春樹卻傻乎乎地問道:「天星,你真的調來十架伊爾-76了?你怎麼會這麼厲害?」



        聶玉琳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點著他腦門道:「傻子,那是老闆唬人的把戲,要不然他會這麼緊張?還不是怕被人識破了。」



        鄭春樹恍然大悟,指著他失聲叫道:「天星,你小子太陰了吧,這都想得出?」



        「噓!」



        張哲中立刻把一根食指豎到鄭春樹唇邊,低喝道:「混蛋!你想讓全天下人都知道嘛。」



        張哲中平時溫文爾雅,基本上看不到他發怒,但只要他一發火,基本上也沒什麼人敢吱聲的,他這人似乎天生就帶著一股從骨子裡透出的威嚴。因此鄭春樹被他輕輕一喝,就乖乖閉嘴了。



        張哲中轉頭對周天星道:「快把你的手機摸出來,裝作打電話的樣子,飛行部的領導隨時都有可能進來。」



        周天星立刻心領神會,同時心中暗讚張哲中慮事周密,忙掏出手機貼在耳邊,做出一副正專心聽電話的模樣。



        果然,還沒到半分鐘,外面走廊上就響起了雜沓的腳步聲,隨即連雲山就領著一幫幹部進來了,恰好聽到周天星大聲講電話的聲音。



        「嗯,我知道了,下次我一定注意工作方法,嗯,我知道的,您放心吧,我有空一定來吃飯,唉!我哪能不管您啊,最近公司裡實在太忙了,對了,請代我向張叔叔表示我由衷的感謝,他派過來的那些飛機雖然沒派上用場,但要是沒有這些飛機,我哪有這麼足的底氣啊……呵呵!您老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氣了,好吧好吧,不就是拉了一個起落,半路返航嘛,下回我去軍區大院,再請張叔叔吃飯好了……」



        周天星這通電話足足講了十幾分鐘,其間連雲山等人都站在一旁呆望著他發愣,實際上個個耳朵都豎得老高,把他的每一句話都一字不漏地聽在了耳裡。



        打完這通假模假樣的電話後,周天星像是剛發現連雲山等人,訝道:「老連,你們什麼時候來的?真是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



        連雲山連忙擺手,笑呵呵道:「沒事沒事,天星啊,這次的事,你可是居功至偉啊,我代表飛行部黨委向你表示最誠摯的感謝,怎麼樣,今天能不能給個面子,留在我們這兒吃頓便飯,也讓我們略表寸心嘛。」



        對周天星來說,在哪裡開飯局其實都一樣,剛想點頭,不料手機真的響了,原來是邱本初打來的,他在電話那頭無比激動地道:「天星啊,這回可真是多虧你了,快過來,我在辦公室等你,一會兒我們好好去慶賀一下。」



        周天星無奈地對連雲山苦笑道:「看,不是我不給你面子吧,邱總又來拉壯丁了,看來只能等下回再聚了。」



        連雲山也是一臉苦相,搖頭歎道:「唉!邱總也真是的,老弟你雖然能幹,可也不能這樣使喚人啊,要不這樣,咱們先把時間定好,明天晚上。」



        周天星哈哈一笑,道:「好,地點你定,我一定到。」



        好不容易擺脫了連雲山的糾纏,回到總部大樓,卻又馬上被叫去開會了。這次的會議居然是專門為他開的,過程也很簡單,先是由黨委書記王林發表了熱情洋溢的講話,盛讚周天星同志在此次事件中的豐功偉績,接著提議正式任命周天星同志為公司法務部正經理,副處級。然後就是全體委員舉手表決,毫無懸念地一致通過了該決議。



        對於這個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任命,周天星還是蠻高興的,他其實對自己升到哪個級別並不是太在意,關鍵是這樣就可以騰出位置照應手下的兄弟了。



        就在會議決定了這項最新任命後,周天星馬上提出了自己的意見,首先對公司領導的信任感到十分高興,又說了幾句不鹹不淡的官話,這才切入正題,正式推薦勞資關係科科長周義接任法務部副經理。



        對於這項提議,沒人有廢話講,周義的年齡和資歷都擺在那裡,而且原先就是法律工作室的主任,要不是周天星這個空降部隊,這位子早就應該是他的了,所以周天星一提出這個人選,會議馬上就通過了。



        由於邱本初的指示,總經理辦公室和人力資源部都是用最快速度完成了任命手續的,大約下午兩三點鐘的時候,蓋著大紅印章的兩張任命書就分別送到了周天星和周義辦公桌上。



        接著,周天星就把周義叫進了自己的辦公室,關上門後,周天星笑吟吟望著他,道:「周兄,當初我對你的承諾,算是兌現了一半吧,你放心吧,我現在的位子,也遲早是你的。」



        這時的周義,早已眉花眼笑,臉上的皺紋都擠成了一團,老人家那個激動,就不用說了,他由衷歎了口氣,道:「周經理,我老周沒話說了,只有一句,從今往後,我就是你的人。」



        周天星點點頭,微笑道:「我信,老周啊,我有個想法,你空出來的位子,我想讓張哲中干,另外,過一段時間,我想給公司打個報告,在我們法務部裡再增設一個副職,嗯,就從合同科和訴訟科的兩個科長裡選一個,至於選哪一個,我不管,由你定,實話跟你說,我的目的就是想騰出個位子來提聶玉琳,另外我再跟你交個底,辦公室主任的位子,我是給鄭春樹留的,這次他跟我去談判,也是立了大功的,我打算先提他當個副主任,再給他配兩個手下。你看,我這樣安排合理嗎?」



        周義暗暗苦笑,心想你什麼都安排好了,還問我合不合理,在我老周面前還要搞得這麼虛偽,真是無恥。只可惜他這些腹誹不能寫在臉上,深以為然地道:「這個安排實在太合理了,就按你說的辦。」



        於是,這天臨下班時,法務部全體人員都集中到一間大辦公室開了個短會,周天星宣佈了一系列任命,又大大地任人唯親了一把。只是這一回他注意到,所有下屬看他時的眼神都跟從前大不一樣了,其中多了敬畏、讚賞、巴結等種種複雜情緒。



        總之,經歷過罷飛風波後的周天星,總算是在江航員工心目中建立起了一點小小的威信。至少以後一些飛行員再想罷飛時,腦海中很可能會浮現出這樣一幅場景,蔚藍的天空上,無數架機身上噴著八一軍徽圖樣的伊爾-76,如蝗群般鋪天蓋地向東海機場席捲而來。



        這天回家的路上,周天星接到慕容飛的電話,聲稱她現在就在候機樓附近的江航大酒店,想見他一面,有事商談。周天星心中納悶,不過還是把車開回了機場。



        「我明天一早就回美國了。」



        兩人在江航大酒店的咖啡廳中一見面,慕容飛就開門見山地道。她今天一身全黑,把一頭長髮挽在腦後,益發襯托出高貴優雅的氣質。周天星直覺意識到,那絕美的容顏下,隱藏著淡淡的憂傷,也使他第一次從這位黑道公主身上感到了一絲平凡的女人味。



        周天星很意外,訝道:「怎麼這麼快?」



        慕容飛苦笑一下,幽幽道:「周先生,我知道這個要求很唐突,雖然我們只是萍水相逢,但我還是想拜託你一件事,替我照顧佳佳,可以嗎?」



        周天星目光連閃,卻有點摸不著頭腦,便問道:「怎麼個照顧法?慕容小姐,你如果想要我幫忙,就一定要讓我明白一些基本情況,第一、你為什麼匆匆回國?第二、葉佳為什麼需要照顧?」



        慕容飛沉默半晌,才輕歎道:「周先生,那我就以性命相托了。」
dearator 發表於 2009-4-19 20:30
正文 第059章 癡情的小男生

當慕容飛開始喝第二杯拿鐵時,周天星終於明白了一切前因後果,只是有一點他還有些疑惑,便直截了當地問道:「慕容小姐,我希望你正面回答我一個問題,為什麼對我這麼信任?有些隱私其實你根本不必說的,比方說那位楊銳先生。」



        慕容飛淡淡一笑,道:「周先生,我想你對我還不太瞭解,如果要朋友為你賣命,首先就應該對朋友推心置腹,不是嗎?我們慕容家,從來不會因為某些短期利益而交朋友,這也許就是江湖人的性格吧,和你們官場中人的確有點不一樣。何況,你是個好人,不要問我為什麼知道,我看人的眼光,從來沒有錯過。」



        周天星卻在心中腹誹:「切!你就知道我是好人了?對了,聽師父說,煉神期以上的修道人,就能感應到別人身上的功德了,哈!想必是這女人發現了我身上強大無比的功德氣息,才覺得我是個大善人的。嘿嘿!打死她都想不到,我也是個修道人吧。」



        心中胡思亂想,臉上卻一本正經,點頭道:「那好吧,我答應你,只要在可能的情況下,我一定會盡力保護葉佳的安全,把她平安送回美國,至於金龍濤嘛,我也會想辦法給他弄個保外就醫的,但是我把醜話說在前面,金龍淵如果還是執迷不悟,一心要對劉寒松不利的話,那我就愛莫能助了。」



        慕容飛低頭沉默半晌,輕輕道:「周先生,拜託你,無論如何也要把佳佳帶回來,我知道這個要求很過分,但如果你能幫助我達成這個心願,我以家族的名譽起誓,北美慕容,將是你永遠的朋友。」



        周天星暗暗苦笑,對他來說,害人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但要在這麼複雜的形勢下救出葉佳那個傻丫頭,似乎難度不是一般的大,然而對於慕容家的「友誼」,他還是相當看重的。俗話說狡兔三窟,他是個習慣於未雨綢繆的人,別看他現在在國內混得風生水起,但他深知官場凶險詭譎,如今能混得人模人樣,主要還是因為披著一張「太子黨」的老虎皮,萬一哪天西洋鏡被人拆穿了,他的日子就不見得那麼好過了。他其實早就打算好了,將來萬一在國內混不下去了,那就乾脆帶著一家人去國外,因此,如果能和慕容飛建立起一定的私交,他是不會輕易放過機會的。



        「周先生,不管這事能不能成功,我對你的幫助都十分感激,我已經在蘇黎世聯邦銀行為你開了一個戶頭,存進了一千萬美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略表寸心而已,請你千萬不要推辭。」



        一個信封推到他面前,慕容飛淡淡道:「這筆錢的來路沒有任何問題,是從我們家族旗下的一家軟件開發公司匯出的,名義上是用來買斷你個人開發的一個商業軟件的源代碼,就算國際反洗錢組織來查,也挑不出什麼毛病,因此請放心使用,相關的詳細資料都在這信封裡。」



        周天星點點頭,也沒有假惺惺推辭,直接收起信封,笑道:「慕容小姐,你想得很周到,我想我已經深深體會到你的誠意了。」



        他頓了頓,終於把盤桓在心頭良久的一個問題說了出來:「慕容小姐,我想冒昧問一個問題。嗯,我是說假如,假如一個國內的太子黨,他是整個家族的繼承人和全部的希望,如果他愛上了一個黑道大佬的女兒,你覺得,這樣的感情會有結果嗎?」



        這話其實是代邱本初問的,但周天星卻沒有意識到,在慕容飛眼中,他自己才是個特大號的太子黨,只因他總是下意識地把自己列入草根階層的行列,不論現在有多少錢或者多大的權勢,一個人心理上的烙印那是從小就打上的,很難在短時間內真正擺正自己的位置。



        很自然的,慕容飛會錯了意,俏臉上微微泛起淡淡的紅暈。事實上這位黑道公主雖然已經二十六歲了,卻從沒有一個男人敢在她面前說出這種近似表白心跡的語言。原因有二,一是她身份地位高不可攀,二是她從小修道,一心只求長生,無暇顧及兒女情事,而且等閒男人她又怎麼看得上,以致於在北美黑道上,她實際上是個出了名的冰山美人,從來沒有和任何人傳出過緋聞。



        對於這十分突兀的、赤裸裸的「表白」,慕容飛事前毫無心理準備,不禁也有點慌亂,同時也有點竊喜,心道:「看來佳佳說得不錯,男人就是愛裝模作樣,這傢伙看上去好像對我沒有任何感覺,沒想到隱藏得這麼深,居然突然對我說這種話,哼!真是個花花公子,有了那麼漂亮的女朋友,卻還要到處留情。」



        周天星卻不知對方心中轉著的念頭,見她沉默不答,不禁心中暗歎:「看來本初說得一點不錯,兩個世界的人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官和匪,那是天生的冤家,唉!本初啊本初,你怎麼這麼傻,明知不可能,還要那麼自苦。」



        想到這裡,周天星油然長歎一聲,神情黯然地借了一句邱本初曾經有感而發的句子,曼聲吟道:「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慕容飛只覺心中一顫,聽著他頗為滄桑的語調,顯是出自真情,有感而發,不禁想到:「想不到他年紀輕輕,竟然會有這樣的感觸,難道……對了,像他那種家庭出來的人,哪一個不是從小就耳濡目染,歷經世事,怎麼能和平常的年青人相比?唉!這小鬼好像真的對我動了真情了,怪不得他肯那麼不計代價、盡心盡力地幫我。」



        每個人心中,其實都有一塊很柔軟的地方,由於葉佳的關係,慕容飛現在的心情其實是十分糟糕的,一方面為了顧全大局,她不得不忍痛犧牲金家兄弟和最貼心的姐妹,另一方面又無時無刻不承受著感情的折磨,只是她自小就性格堅忍,表面上裝得若無其事而已,若不是實在無計可施,她也不會對一個萍水相逢的男人托付重任了。



        可以說,現在就是她感情最脆弱的時候,偏偏又在這個時候,她聽到了周天星的「真情告白」。



        沉默良久,慕容飛輕歎道:「周先生,你不用說了,你的意思我明白。只是……嗯,如果真的發生那種情況,我想對彼此都沒什麼好處,所以……」



        她本想明確拒絕對方,但一接觸到周天星那充滿憂傷的眼神,終於不忍把話說得太絕,斟酌著詞句續道:「所以,我想,還是讓時間來檢驗一切吧,可能,冷靜一下會好一點。」



        周天星搖搖頭,苦笑道:「要是真能冷靜得下來,那還叫什麼感情?感情本來就是最沒道理可講的事。好了,我該走了,慕容小姐,祝你一路順風。」



        他說走就走,直到走出咖啡廳的門,消失不見,也沒有回過頭再看一眼,不知怎的,反倒讓慕容飛感到有些失落,忽地嫣然一笑,喃喃道:「真是個傻小子,不過蠻可愛的。哼!剛才裝得像個情種似的,卻又故意不回頭看我,非要裝出一副酷酷的樣子。」



        其實不管什麼樣的女人,都是有虛榮心的,除非她根本不是女人,所以,即便再冷傲的公主,也有虛榮的一面。毫無疑問,這次談話後,在慕容飛心目中,周天星已經成了一個癡情的小男生。



        從咖啡廳出來,周天星剛轉過一個彎角,就迎面碰上了一個老熟人,竟是許久未見的阮清,她今天穿著一襲大紅色旗袍,曼妙的身材玲瓏有致。



        「周經理,恭喜榮升啊,不知道剛才和你一起喝咖啡的那位小姐是誰?那種氣質,我可是在電影上都沒看到過,不知道可不可以幫我引薦一下。」



        周天星一見這女人心情就不太好,向她翻了個白眼,硬梆梆道:「少來,我沒空陪你玩,找別人玩去,我心情不好。」



        阮清撲哧一笑,似嗔似喜地瞟了他一眼,撒嬌味很濃地道:「沒良心的小冤家,這麼長時間都不來找人家,連電話也不來一個,我不管了,我現在就回家,你送我回去,不然我不會放過你的。」



        望著這千嬌百媚的尤物,周天星不禁心中一蕩,在他計劃中,原本就是要把這個性感惹火的大美人搞到手的,只是後來憐其不幸、哀其不爭,才發了脾氣,打算不再理她的,後來細細想來,其實有點像小孩子賭氣的味道,但又拉不下臉主動找她,而且最近事情又多,一忙起來,就把她忘到腦後了。



        聽她這樣說,周天星正好順水推舟,裝作沉吟了一下,便道:「那好吧,我去開車,你收拾一下,我在大門口等你。」



        令周天星萬沒想到的是,女人一旦決定暴動,後果是非常嚴重的。當他開的車停在一個路口的紅綠燈前時,坐在他身旁的阮清忽然撲了過來,猝不及防下,他的嘴已被兩片火熱的嬌唇堵上了,緊接著牙關就被一條濕軟滑膩的香舌撬開,靈巧地在裡面攪動著。這還不算,就在上身被襲擊的同時,他的下半身也遭到了致命一擊,不知怎的,一隻柔滑嬌嫩的小手已伸進了他的內褲,把他的命根子緊緊握在了手中。



        恍惚間,周天星彷彿聽到了密如雨點的槍炮聲,眼前是橫亙萬里的滔滔江水,上百萬英勇的人民解放軍在江面上一字排開,冒著對岸潑雨般傾瀉而來的槍林彈雨,摧枯拉朽般一舉擊潰了敵人的防線。



        等到他略微清醒時,只看到自己的大腿根部上一團團秀髮不停在眼前飛舞,上下起伏,而車外憤怒的喇叭聲早已響成了一片。
dearator 發表於 2009-4-19 20:31
正文 第060章 海外存款
這天周天星一直在阮清家混到凌晨一點才回家,對這個尤物在床榻上的表現,他無話可說,只能用火熱奔放來形容。這使他第一次有了真正當男人的感覺,原本他是打算把這種感覺留給林水瑤的,奈何他本就不是個意志堅定的人,就只能順水推舟了。



        其間兩人並沒有過多的交談,基本上都是用身體語言在交流,其實也不必多說什麼廢話,他們之間就是單純的肉體關係,如果一定要說其中摻雜著某種雜質的話,大概只能說是周天星想把這個先天之體佔為己有,供自己隨時淫樂。



        是的,就是淫樂,周天星只是修道人,並不是聖人。對修道人來說,俗世中的許多所謂道德底線,在他們看來是幼稚可笑的,試想一個能活成百上千年的人,不會老,不會死,硬是要他去遵守那種從一而終的愛情觀,顯然是很無聊的行為。



        只是周天星畢竟還沒有經歷那麼多滄海桑田,激情過後,總覺得有些後悔,似乎這樣做對林水瑤很不公平,但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他也無可挽回,心想只能用加倍的體貼來補償她了。



        回到家裡後,周天星一時竟睡不著,腦海中還是忍不住一遍遍回味那銷魂蝕骨的一幕,光潔如緞的冰肌玉膚,肥臀款擺,香汗淋漓,抽送間嬌吟婉轉,當命根子第一次進入那溫軟濕滑的芳草叢中,那種被緊密包裹的快感,實在是妙不可言,每一次貪婪的推送,都似要把魂兒推出體外,直到那股如潮水般襲來的極樂,把整個身心都推上了顛狂的頂峰,就在那時,他感到自己成為了一個真正的男人。



        忽然間想起一事,把他從紛亂的思緒中拉回了現實,橫豎今晚都不能成眠了,索性從床上爬起,開了燈,從外衣口袋中取出一個信封,那是之前慕容飛交給他的,有關一千萬美金存款的資料。



        拆開信一看,裡面有幾張打印的A4紙,其中一頁上詳細說明了這筆錢的來龍去脈,實際上相當於作案後的串供資料,其實他只要記住有這麼一家公司曾經花一千萬美金買過他「開發」的一個電腦軟件就可以了,以後不管什麼機構來調查這筆錢的來路,都只要按這上面提供的信息對口供就行,當然,這只是預防萬一,一般情況下,國際反洗錢組織也沒那麼多空,大費周章來調查這區區一千萬。



        另外兩頁紙上是一式兩份的合同文本,全都是英文,不過周天星閱讀起來並沒有任何障礙,雖然他在學校時也沒怎麼好好學過英文,但自從修為踏入凝神後期,他看原版片時就不用再看字幕了,只因電影中的每一句英文對白他都能直接理解其中的含義,而不需要依*字面上的意思去理解。對於文字也是一樣,現在他無論閱讀哪一國的文本,不管有沒有學過,一看就能明白其中想要表達的意思。這一點其實很容易理解,從本質上說,文字或語言只是人類進行思想交流的工具,以周天星的直覺,連別人的思想和情緒都能直接感應,別說這種輔助工具了。只是能接收並不代表能表達,周天星現在的情況是,世界各國的語言文字他都能聽得懂,看得明白,就是不會說,不會寫,只有英語還勉強湊和。



        言歸正傳,周天星仔細審閱了一遍那兩份合同,發現沒什麼問題,只是官樣文章,留在那家公司存檔用的,便在上面用拼音簽了名,次日一早郵寄過去就行了。



        最關鍵的當然是他的銀行戶頭了,資料中提供了帳號和密碼,同時加注了蘇黎世聯邦銀行的網址,可以在線操作帳戶。於是周天星打開手提電腦,連上了那個網址,核實無誤後,便改了密碼。至此,這一千萬美元的存款就真正屬於他了。



        得到這筆意外之財,周天星還是很高興的,按當下的人民幣匯率算起來,也相當於六千多萬了。



        隨著他入世漸深,花錢的地方也越來越多,因此他對金錢的態度也發生了很大的轉變,以前覺得有了上億資產一輩子就不用愁了,一方面懶得再為此浪費腦細胞,另一方面他也不便在中國股市上掙得太多,但現在有了這筆海外資金,情況就大不相同了。



        一千萬美元對他來說,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與其扔在銀行裡收那點微不足道的利息,不如用來投資增值,只是周天星現在能想到的,還是只有投資金融最保險,做其他生意不但麻煩,而且容易沾惹因果。



        恰好,在瀏覽蘇黎世聯邦銀行網站時,他發現了一個理財專欄。像這種資深銀行的服務就是專業,只要付出少量的佣金,直接就可以代客戶在瑞士證券交易所、匯市或黃金市場上開設帳戶,在網上進行買賣交易。網頁上還聲稱,瑞士證券交易所是世界上目前唯一的具有全自動交易和清算系統的交易所,其先進的設備、高素質的人員為投資者提供最優良的服務。



        周天星心中一喜,忙照著上面的說明去做,想先在瑞士證交所開個戶頭,誰知卻被系統告知,他目前這個帳戶由於個人資料不全,所以只是臨時帳戶,不能辦理此項業務,除非他帶著個人身份證明(護照)親自跑一趟蘇黎世,在櫃面上進行完整的個人資料登記,才可以開通所有權限。像他現在這種臨時帳戶,只有查詢餘額的權限,連轉帳都不允許。



        看到這裡,周天星不禁腹誹,以前聽說瑞士號稱洗錢天堂,現在看來和別國也沒什麼區別,看來傳言多不可信,只有親身經歷過才知其中奧妙,同時在心中盤算著,要在近期想辦法去一趟瑞士,把這個問題解決一下才行。只是他連護照都沒辦過,別說令人頭痛的簽證了。



        好在這個問題第二天就得到了解決,他上班後就給邱本初打了個電話,詢問他這方面的事,邱本初一聽就笑了,蠻不在意地道:「怎麼,想去歐洲玩啊,這太容易了,最近我們公司剛好打算向空客公司訂幾架飛機,估計過完春節我就要親自帶隊去圖魯茲空客總部選機型了,也就是下個月的事,你要是能等的話,我就帶你一起去,正好你是法務部的主管,跟我一起去審審合同啊什麼的也是名正言順的。」



        周天星一聽就樂了,笑道:「那就再好不過了,我把手下幾個小兄弟也帶去,讓這幫小子也開開洋葷,順便旅遊一下,搞個歐洲十國游吧。」



        邱本初在那頭哈哈大笑,道:「行,你看著辦,盡快把出國人員名單報到外事辦,我好讓他們先把你們幾個人的護照簽證都辦出來。」



        有了邱本初的關照,一切都不用周天星自己操心了,只需把身份證、戶口本之類的資料交給總經理辦公室下設的外事辦就行了,辦公務簽證的手續相對來說非常簡單,都是由公司作保,到時去領事館露個臉就行了。由此可見身有公職,還是很有好處的。



        至於跟他出國的人選,也沒有什麼懸念,張哲中、鄭春樹、聶玉琳這三個心腹自然都要去,另外周義如今也成了他的死黨,周天星雖然也想讓他去,但考慮到部門裡還是需要有個主持日常工作的人留守,只得作罷。



        令周天星沒想到的是,在他跟三個心腹談起此事時,鄭、聶兩人都沒意見,而且十分高興,張哲中卻提出了異議,他寧可自己不去,也要讓周義去,道理很簡單,作為新提拔的勞資關係科科長,他想留下來主持部裡的日常工作,為周天星看家。



        周天星略想了想,覺得他這個想法十分有趣,按理說,目前在三個科長中,無論年齡還是資歷,張哲中都是其中最嫩的一個,如果這次指定他為負責日常工作的人,無疑是向所有人發出明確信息,一方面可以鞏固他在部裡的地位,另一方面張哲中難免惹人嫉恨,也不知張哲中是借此表明心跡,還是有足夠的自信可以在他不在的期間鎮壓得住局面,不論是出於何種考慮,周天星都是樂見其成的,同時也暗暗佩服張哲中的膽魄。



        於是,這件事很快就敲定了下來,周天星和三個心腹手下該辦手續的辦手續,該交資料的交資料,都在歡歡喜喜地等著過年以後的第一次出國。



        這一年的冬天,東海市格外寒冷,還沒過年就紛紛揚揚地飄起了雪花,每幢建築的房頂上都積著厚厚的雪,四下望去,儘是白茫茫一片。



        對於大多數中國人來說,這是一個比往年更為漫長的冬季。在全球金融風暴的席捲下,幾乎沒有一個國家可以倖免,雖然相對來說中國的情況還比較穩定,但歷經三十年經濟高速發展的中國人還是感到很不適應,物價上漲、收入減少、失業增多,大到達官貴人,小到升斗黎民,難得有幾個人是不受影響的,因此誰的心情都不會太好。



        董淑貞卻是個例外,她最近的心情非但沒受金融危機的影響,反而比從前更加好,只因她剛剛在一次「事件」中獲得了巨額金錢,足足九十萬人民幣,其中四十萬存在銀行,另有五十萬現鈔,就藏在家中的衣櫃裡。



        所謂的家,其實不過是一套臨時租住的一室戶,小得可憐,但如今的她,馬上就要擁有一套真正屬於自己的大房子了。由於最近房價猛跌,她看中的一套環境、房型都很不錯的兩室兩廳,原價過百萬,現在只要七十萬就能拿到手了,而且她完全可以一次付清房款,不必像那些普通的工薪階層一樣每個月承受巨大的經濟負擔。



        這一切,都令她很開心。是的,她就是那種有錢就開心的女人,然而在這種競爭殘酷的商業社會中,又有幾個人對金錢無動於衷的?董淑貞和大多數人的唯一區別是,她為了錢,什麼都可以犧牲,包括愛情、貞操以及名譽。



        然而,令這個只要有錢就快樂的單純女人萬萬沒想到的是,就在她剛剛簽定了購房合同,滿心以為從此可以展開一段嶄新人生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也許這就叫樂極生悲吧,這天晚上,當她踩著厚厚的積雪經過一條僻靜的小馬路時,一輛從後疾馳而來的麵包車突然剎在她身旁,車門開處,衝下兩個彪形大漢,猝不及防下,一個生滿老繭的冰冷手掌就死死壓在了她嘴上,然後,她就被人像拖麻袋一樣拽進車裡,砰一聲關上車門,絕塵而去。
dearator 發表於 2009-4-19 20:32
正文 第061章 醒握殺人劍

市郊一幢廢棄的爛尾樓裡,雜亂的茅草堆上躺著一個一絲不掛的女體,她身上壓著一個粗壯如牛的大漢,腰背正不斷聳動,吭哧吭哧地大力抽插著。



        跳躍的篝火映在女人蒼白如紙的臉上,她雙眼緊閉,卻不斷有屈辱的淚水從眼角淌下,然而她還是死命咬著牙關一聲不吭,那是因為,只要她發出一絲低微的呻吟,反而會引起身上男人更強烈的獸慾,那麼下身的撕痛感就會更強烈,所以她寧可把自己當成一個死人,當成一塊沒有生命的木頭,也許,這樣會少受一些折磨。



        「老六,***,你能不能快一點,你一個人就幹了一個小時,兄弟們都還餓著肚子呢,媽的!這輩子沒見過女人是不?」



        一個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不耐煩了,叼著煙卷,向那正在埋頭幹活的漢子笑罵道,立刻引起一陣猥褻的哄笑。這人是東城區出了名的流氓惡棍,綽號「刀子」,但人人都在背後叫他「刀疤」,就因為他左臉上有一條從額前到嘴角、無比猙獰的刀疤。同時,他也是屋中這七八條大漢的頭兒,整天領著他們在街面上欺行霸市、收保護費、專幹沒本錢的買賣。



        「刀哥,我看這小婊子下面都被幹出血來了,還是讓老六歇一下吧,不要弄出人命來了。」一個平頭漢子小心翼翼地建議道。



        「呸!弄出人命又怎麼了,憑咱刀哥的威名,就是公安也得讓咱們三分……」有人立刻吹噓起來。



        「啪!」



        刀疤跳起來就甩了那人一耳光,直接象扇蒼蠅一樣把他打翻在地,惡狠狠罵道:「作死啊,你當你刀哥是鐵打的羅漢,跟公安硬幹?嫌自己命長是不是,滾!老六,給我歇了,別真搞出什麼人命來,咱們出來混,求的是財,不是他娘的什麼狗屁……那個什麼。」



        那叫老六的漢子嗡聲嗡氣地道:「刀哥,別急,快了……嗷嗚……」



        他也不顧女人身下正汨汨淌出鮮血,一陣急促地抽送後,終於發出一聲狼嚎,全身篩糠一樣亂抖,終於喘著粗氣,從女人身上爬了起來,但下身已是殷紅一片。



        「寶貝,你不是常說我不能滿足你嘛,今天終於讓你爽了一把吧,呵呵!」



        孔泉陰側側的聲音傳進女人耳鼓,這女人正是董淑貞,她自從被這一幫惡棍綁架後,已經被四五個野獸般的男人連續糟蹋了三四個小時,原本潔白如玉的肌膚上,現在都是道道血痕,還有斑斑點點的精痕和血點,早已被摧殘得不成人樣了。



        她睜開虛弱的雙眼,如果目光可以殺人,眼前這猥瑣的老男人早已被她車裂了無數次,她忽然笑了,然而那種詭異的笑容就連孔泉也看得從心底直冒涼氣。



        「孔孔,你對我真好……咳咳……你放心,只要我不死,就一定會報答你的。」



        「哈哈!哈哈!」



        孔泉忽然發出歇斯底里的狂笑,手指著她,笑得喘不過氣來:「小婊子,你憑什麼報答我,就憑你這身爛肉嗎?去死吧,你不如照照鏡子先,現在就連一條狗都沒興趣上你,呸!臭婊子,你跟那個姓周的合起伙來整我,讓我身敗名裂,你的日子就能好過了嗎?我就是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呸!」



        一口濃痰子彈般射到孔泉臉上,董淑貞嘶聲道:「老東西,你也知道是周天星在害你,你怎麼不敢去找周天星的麻煩?就知道對女人下黑手,哈!我明白了,人家可是出了名的太子爺,可你算是個什麼東西,你敢動人家一根汗毛試試,人家立馬就扒了你的皮,孔泉,你就是個窩囊廢。」



        孔泉怒極反笑,一張皺巴巴的老臉扭曲得不成人形,他大笑道:「小婊子,不要急,這才是個開胃菜,你等著,周天星那小畜牲遲早要來陪你的,到時候,嘿!看我怎麼親自爆那小畜牲的菊花。」



        他用袖子胡亂擦了擦臉上的痰跡,轉向刀疤臉時,又換上一副諂媚的笑容:「刀哥,您看,什麼時候幫我收拾了周天星那小王八蛋?」



        刀疤陰沉著臉,冷冷道:「龜兒子的,你他媽真不是東西,你老實跟我說,那姓周的是幹什麼的?我X你大爺,把我刀哥當槍使是不是,媽的!太子黨那是好惹的,滾!以後別讓老子再看見你這雜種。」



        孔泉急了,忙撲到刀疤腳邊,抱著他大腿央求道:「刀哥,只要你幫我弄殘那姓周的,我身家性命都不要了,我出五十萬,就買他兩條腿,不弄出人命來,刀哥,你們出來混,不就是求財嘛。」



        刀疤怔了怔,和幾個手下對望一眼,見幾人眼中都有躍躍欲試之意,不禁心中狂跳,口中卻依然冷冷道:「滾!咱們兄弟這幾條命就值五十萬?去死吧,老鬼,我還想出一百萬買邱清遠的命呢,有人搭理我嗎?」



        「好,那就一百萬,說定了,就買周天星兩條腿,刀哥,我都打聽過了,現在外面的行市,買條人命不過才二十萬啊。」



        刀疤終於笑了,眼神中卻閃出一絲不易覺察的詭譎,伸手用力拍拍孔泉的腦袋:「那就說定了,先交五十萬定金。」



        同一時刻,正坐在國安局一間舒適溫暖的監控室中的周天星,眼神中忽然閃出一絲寒芒,然而一閃即逝,轉瞬間又恢復了意態懶散的笑容,他手上正端著一杯香氣四溢、入口卻極苦的黑咖啡,正有一搭沒一搭地和身邊的陳有虎閒聊著。



        「天星,你再感覺一下,今晚金龍淵會不會來?」



        「唉!陳同志,這話你都問過一百遍了,我向毛主席保證,我今天的感覺特別好,十有八九今天有人會來劫金龍濤。」



        「可是,怎麼到現在還沒出現?」



        「拜託,我只是感覺好一點而已,我又不是神仙。」……



        在他們兩人面前的牆上,幾十塊方格一樣的屏幕不斷變換著場景,上面顯示的是東海市武警醫院的幾乎各個角落。



        兩天前,根據陳有虎的計劃,周天星已經成功「疏通」了關係,把金龍濤從正在服刑的清水橋監獄保了出來,原因是經醫生檢查,金龍濤「身患重病」,如果繼續留在監獄服刑,很可能在短時間內發病身亡,因此出於人道的考慮,監獄方面同意保外就醫,目前他就住在武警醫院的一個單人病房裡,只是門外派了兩個武警輪班值守。當然,由於特殊原因,有關金龍濤的一切行動都在國安局的嚴密監控之下,醫院內外都佈置了大批人手,就連隔壁幾個病房的病人都是國安員假扮的,可以說,就算金龍淵武功通神,也絕難在這重重包圍中救出他哥哥。



        兩人正說著閒話,突然間,監控室的門被一個國安員重重撞開了,周天星凝目望去,認出他也是二處的人。



        陳有虎面有慍色,低喝道:「慌什麼,出什麼事了?」



        那人面如死灰,氣喘吁吁地道:「處長,不好了,劉寒松同志遇刺了,現在身受重傷,正送往醫院急救。」



        這一驚當真非同小可,陳有虎霍然站起,劈頭蓋臉罵道:「一群飯桶!你們是幹什麼吃的?我現在就停你的職,回家反省去。」



        一屋子人都噤若寒蟬,傻愣愣望著怒發如狂的陳有虎,只聽到他呼哧呼哧的喘息聲,他突然又指著那人,咬牙切齒道:「是不是金龍淵干的?你們看清楚了嗎?」



        那人低垂著頭,如正在被老師教訓的小學生般訥訥道:「看……看那個人的體型,應該就是金龍淵,他的身手太厲害了,我們有好幾個同志都受了傷,好在都不是致命傷。」



        陳有虎終於冷靜下來,他眼中噴火,一字一頓地道:「立刻通知公安部門,全城搜捕,我們的人也全部出動,把各個交通要道、機場、車站全都給我封鎖起來,我就不信了,他能飛到天上去。」



        有人怯怯地道:「處長,我們的人有一多半都守在武警醫院了,沒人可派了。」



        「那就撤一半出來,配合公安機關行動,哼!金龍淵,我老陳可不怕你玩聲東擊西的把戲,就算只有一半人,只要你敢來,我照樣捏死你。」陳有虎冷若寒冰地道。



        自從認識陳有虎以來,周天星每次見他都是笑呵呵的,一副老好人的模樣,倒沒料到他真的發起狠來,會有這樣凌人的威勢,其實並不能因此就斷定他本人是如何厲害,只是由此可見權力對一個男人的重要性,手攬大權的人,即便他不發威,也沒人敢予輕辱。



        醒握殺人劍、醉臥美人膝,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哦,老陳,真是不好意思,看來我這次的感覺出了錯,害得你……唉!」



        周天星無比羞慚地低下頭,訥訥道。只是沒有人能看到他唇角那一絲詭秘的笑容,活像個剛剛偷了一隻老母雞的黃鼠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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