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傳說的後來 作者:Loeva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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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gyuen 2009-4-25 17:24:25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46 159418
fongyuen 發表於 2009-7-3 09:42
第四卷 光與暗的交鋒 一百二十八、壺


場面一時沉寂下來,蓋爾二世掙扎著起身,喘氣道:「我要……去看母親……」傑達忙扶住他,慢慢往外走。勞勒王子帶來的士兵見狀,想要拿刀攔,卻又猶豫不決,只聽到傑達一聲尖哨,手上的武器就突然被打落在地,幾十個全副武裝的衛士不知幾時出現在他們身後,轉眼就制住了他們。

大臣們又是一陣驚呼,其中一人哆嗦著問:「公爵閣下,您這是……」

傑達淡淡看了他一眼:「我不會在同一個地方摔倒兩次!」說罷也不去看某些大臣難看的臉色,逕直扶著蓋爾二世朝外走。但後者身體正虛弱,剛走到門邊就大口喘氣了,傑達皺眉,想要伏身去背他,被敏特拉住:「交給我吧,你背著陛下走,太顛了。」一說完,敏特就用出魔法,讓蓋爾二世的身體輕輕懸在半空,離地面只有半尺,不用費力就能以正常速度前進。

看著他們一行人離開了臨時寢宮,大臣們面面相覷。那三名老大臣和一些立場向來中立的官員,很快就抬腿跟上,只剩下剛才附和勞勒王子最積極的幾個,看著被押住的士兵,以及衛士們明晃晃的刀,只覺得脖子上發涼。

上一回的宮變,被利用的侍衛長和士兵們,都沒落得好下場,前者更是連家人都被滅了口,他們怎麼就那麼糊塗,居然選擇支持勞勒王子呢?

當敏特跟隨蓋爾二世和傑達來到王太后宮中的時候,這裡已經亂成一團了。侍女們象沒頭蒼蠅似的亂竄,滿臉驚慌地拿著水、被子、布巾、臉盆、嗅鹽之類的東西;王太后慣用的一位宮廷醫師則伏在台階上,一動不動,身上佈滿血跡和塵土,幾個大腳印顯得十分明顯;幾個年紀較大的女侍,已經暈了一半,另一半則在照顧暈過去的人,看向王太后臥室方向的目光都是一片惶惶然。

臥室內,王子妃與幾個年長的女眷哭個不停。而勞勒王子則緊緊抱著祖母的身體嘶喊,不停地把藥油擦在她地臉上、身上,又給她聞嗅鹽,一見蓋爾二世等人進門,便瘋狂地撲過來拽住敏特:「你會解毒對不對?!你能治好她的對不對?!快來!快來啊!」

敏特一時沒提防,用在蓋爾二世身上的魔法就失了控。幸好傑達眼疾手快將後者扶住。勞勒王子好像只能看到敏特似的,使勁兒把他往王太后那邊拖。敏特瞧了蓋爾二世一眼,見他也是一臉焦急,便立刻過去檢查了,見王太后滿臉烏青,嘴唇紫得發黑,身上也開始發冷,顯然已經死去一段時間了,只好遺憾地回頭看著勞勒:「王太后已經去世了。」看著這個原本不可一世的老婦無聲無息地躺在床上。敏特心裡也有些不是滋味。

「胡說!奶奶才沒死呢!」勞勒大怒,將他一把推開,抱著祖母的屍體不停地搓著。口中喃喃道,「奶奶,你冷嗎?暖和了,快醒吧,快醒過來吧……」

蓋爾二世顫抖著走上去,伸手摸摸母親地臉,閉上雙眼,落下淚來:「為什麼……會這樣……」

傑達轉頭去問王子妃她們:「王太后怎麼會中毒的?她吃了什麼東西?!」

王子妃立時驚慌失措地看了丈夫一眼。見他沒理自己。才磨磨蹭蹭地說了:「沒吃什麼……就是喝了點熱奶茶……我們都喝一樣地……今天她累了。說要早點休息。所以我們也沒陪她聊天……」

「是你!」勞勒猛地轉回頭。手指向傑達。「是你干地!那壺酒只有你碰過。是你動了手腳!」他猛地撲過去拽住傑達地衣領:「你為什麼要這麼幹?!你為什麼要殺她!」

傑達冷冷地抓住他地手。一把甩開:「就算你要嫁禍給我。也要想個能讓人相信地說法!明明是你給王太后倒了酒後。才把酒壺遞給我地。如果說那壺酒裡有毒。那下毒地人只能是你!別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

勞勒喘著粗氣。有些六神無主。他知道傑達說地話是事實。但那沒有理由。他明明都安排好了……難道說……

他把視線轉向妻子。又轉向她身後地繼母:「是你。對不對?!你不甘心我成了王儲。想要害死奶奶打擊我。好讓你兒子當王子。對不對?!」

馬裡奧親王地第二任妻子是個性格懦弱地貴族千金。一聽這話。登時睜大了眼。慌慌張張地搖頭擺手。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勞勒見狀更懷疑了。緊緊抓著她就要拖出去。卻被蓋爾二世地話喝住:「放手!別亂找替罪羊!你心裡清楚誰才是真正地兇手!」

勞勒一愣,手上略鬆了松,親王妃立刻掙脫他的魔爪,跑得遠遠的,幾個侍女將她團團圍住,小聲安慰著發抖的她。

蓋爾二世再次撫摸著母親的臉頰,悲從心來:「你剛才說的……那壺酒,就是你叫傑達給我倒的那一壺吧?那是有毒地?你想對我下毒,然後說是傑達干的?」神色間有些蕭索,似乎十分疲憊。敏特皺了皺眉,掏出一瓶體力藥水給他灌了幾口,才看到他臉色好了些。

勞勒醒悟到自己剛才說漏了嘴,立時閉口不言。後面跟來的幾名大臣卻已經聽了個正著,都用責備的目光看他。傑達見狀,冷哼一聲:「你還有什麼話好說的?王太后那麼疼愛你,你居然下毒害死了她?還妄圖毒殺陛下,嫁禍給我。等待你的,只會是公平的審判!」

勞勒怨毒地瞪著他:「我才沒有這麼做!奶奶……奶奶不是我下的毒!」

「那為什麼王太后和陛下中毒的症狀是一樣地?」敏特插了嘴,他已經問過王太后身邊的侍從了。

勞勒閉口不言,只滿眼仇恨地瞪著傑達與敏特,過了好一會兒才冒出一句:「一定是你們做了手腳!」

蓋爾二世不想再浪費時間了,淡淡地吩咐:「押下去吧。」門外便走進幾個衛兵,想要將勞勒押解出去。勞勒摔手掙開他們,惡狠狠地道:「別以為你們贏了!我父親帶著五萬大軍在城外呢!他們馬上就會進城,到時候,看是誰笑到最後!」

敏特皺了皺眉,有些擔心地看向蓋爾二世。後者卻一臉淡然,毫不為這個消息所動。傑達則是稍稍吃了一驚後,很快就恢復了鎮定。

勞勒本以為說出這件事,會讓他們驚慌失措,見狀十分意外:「你們……為什麼不怕?!那可是五萬大軍!」

「就算是十萬,我們也不放在眼裡。」門外傳來一把蒼老的聲音。敏特立刻記起,這是那位被蓋爾二世稱為叔叔的老人。接著,他果然看到一個拄著枴杖滿頭白髮的瘦老頭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兩名年輕男子。

那老人繼續道:「軍需處的頭頭是我的人,已經斷絕了對馬裡奧大軍地糧食供應,武器、馬匹和裝備也不再提供。哼,別說他只有五萬人,就算他有十萬、二十萬,餓著肚子。也沒力氣攻進城來!」

勞勒自從老人進門,就一直瞪著他,臉色越來越蒼白。

傑達心頭一陣快意。又添上幾句:「而且,一旦我們公佈了你勞勒王子毒殺王太后的消息,那五萬大軍中,還有多少人願意繼續聽從你父親地調遣呢?那可是諾嘉軍隊,不是馬裡奧親王地私軍!」

勞勒猛地轉頭去瞪他,傑達毫不在意地再上前一步:「就算他們仍願意服從你父親,可是……如果馬裡奧親王知道你這個兒子毒死了他的親生母親,他還願不願意為你出頭呢?別忘了,你還有三個兄弟!」

勞勒地臉色已經白得像是個死人了。他地妻子在旁邊尖叫一聲。暈了過去,侍女們頓時亂成一團,唯有他繼母眼中發光,望望左右,又低下頭去。

薩金特無聲無息地出現在蓋爾二世身後,低頭道:「陛下,已經把馬裡奧親王家的幾位公爵控制起來了,連同他們的女眷、管家和僕人在內,都安置在安全的地方。平時和他們來往密切的幾家人。也都被請到他們家裡一起等候您的命令。」馬裡奧親王妃聞言也發出一聲尖叫,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沒人理她,蓋爾二世微微點了點頭:「好。」一揮手:「將他押下去吧,別關在一起。」薩金特應聲走向勞勒,後者忽然高聲叫道:「伯父!您把我們都除掉,是想讓傑達繼承您的位置嗎?我告訴您,他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他會幫你。只不過是想要坐上那個位置而已!「

蓋爾二世面無表情:「我從來不在意晚輩們有野心。只要這野心對國家有利。」他又揮了揮手,薩金特便招來數名高大壯實的衛兵。圍住勞勒。勞勒怨恨地看著他,又將視線移到早已死去的祖母身上,眼圈一紅,便在衛兵地押解中離開了。

傑達看著他的背影,冷笑一聲,忽然又覺得不妥,回頭看到蓋爾二世怔怔地看著王太后的遺體,不知在想什麼,便收斂了神色,低頭走過去:「您沒事吧?」

蓋爾二世搖搖頭,轉向老人:「這次多謝您了,叔父,不過……希望您能約束下屬,盡可能不要和馬裡奧起衝突,不管怎麼說,雙方都是我們國家地軍隊,一旦互相為敵……」

「這個您不用擔心,陛下。」老人身邊的一個年輕人開口了,「我們知道要做什麼,不會亂來。」

老人也點點頭:「你也不用擔心他們會趁機奪得王城控制權,我們沒那個興趣。馬裡奧的作法已經給幾個大領地造成惡劣的影響了,我們出手,是為了維護自己的利益,不會給你拖後腿的。」他看了王太后幾眼,歎了口氣:「想不到大嫂會是這麼個結局,如果她不是……」

蓋爾二世抬手制止了他:「母親已經過世了,請不要再責憊她吧。」他轉向傑達:「剩下的事就交給你了,就說是我的命令,王太后去世,讓馬裡奧親王獨自回宮奔喪。」頓了頓,「對於他,能不傷害就不要傷害,但如果他不肯妥協……」歎息一聲,「一切……都以國家利益為重。」

傑達領命退了出去,薩金特急步跟上。敏特稍一躊躇,留了下來,靜靜陪在蓋爾二世身邊。

女眷們都被趕了出去,大臣們都忙碌起來,有人去報信,有人去構思面向大眾的公告草稿,有人互相聚在一起商量接下來地行動,也有人惶惶然回家去等待清算,一時間,臥室內就只剩下兩個活人和一具屍體。

過了好一會兒,蓋爾二世才從喪母的悲痛中清醒過來,回頭見到敏特,扯了扯嘴角:「好孩子,夜深了,你回去休息吧。」

敏特搖搖頭:「該休息的是您,別忘了,您還病著呢。」

「是嗎?」蓋爾二世頓時感到倦意湧了上來,支持不住,便歪向一邊,睡著了。

敏特鬆了口氣,悄悄收起手中的針,向門外招招手,宮廷總管與科爾夫人立刻走了進來,後者手上還拿著國王的披風。他們仍舊用魔法將蓋爾二世送回了國王寢宮,王太后宮中的侍從才開始準備喪事。

第二天,敏特從短暫的睡眠中醒過來,就得知了最新的消息:馬裡奧親王得知消息後大怒,帶了四名衛士進宮奔喪,對著王太后的遺體大哭一場,後來還去見了被關押地長子。據說他狠狠地揍了勞勒一頓,把兒子打了個半死,沒見蓋爾二世就出了宮。有人說他曾對王宮方向放過狠話,但不知為什麼,回到家後只過了兩小時,他就帶著簡單的行李搬離親王府,住進軍營,卻沒提出要帶走妻子和幾個小兒子的話。

原本的五萬大軍中,有三名高級軍官投向了國王一方,另有兩名仍在觀望,馬裡奧親王的幾個死忠下屬不停的慫恿他教訓那幾個背叛者,同時跟國王和支持國王的大領主們來場硬仗,他卻反把那幾名下屬大罵一頓,趕出門去,還揚言再有人說這種話,就會砍下對方的頭送進王宮。

儘管馬裡奧親王表現得十分退讓,傑達還是不太放心,派了不少人到軍營處監視,但回報的消息顯示,馬裡奧親王表現很正常,完全沒有特殊舉動。

這讓傑達感到十分迷惑,總覺得這不像是馬裡奧親王會做地事。敏特聽了他地話,嗤笑道:「你不就是擔心他會憑借大軍反叛嗎?那就斷絕他造反的一切可能好了,讓他搬離軍營,去別地地方住,再把忠於他的軍官調離原本的崗位,打散了分佈到各地去,或者別讓他們繼續擔任關鍵職位。方法有的是,你光在這裡煩惱有什麼用啊?」

傑達啞然失笑,轉身去吩咐屬下幾句,回來後神情輕鬆了許多:「陛下這兩天怎麼樣?情緒還是那麼低落嗎?」

敏特點點頭。蓋爾二世再次失去至親,又不得不對僅剩的親弟弟動手,他心情怎麼好得起來?

「對了。」敏特突然想起一件事,「陛下說了,當天那壺毒酒,既然不是我們做的,勞勒又不可能對王太后下毒手,那麼王太后又是怎麼中毒的?最好是把酒壺的殘骸找回來,說不定能查到線索。」

傑達歎了口氣:「哪有那麼容易?我已經叫人到山谷底找過了,一點碎片也沒有。現在還有幾十個人在那裡找呢。」

傑達派出的人沒找到酒壺,但酒壺卻在第二天早上,神秘地出現在前宮的正殿裡。

對不起,又晚了……>
fongyuen 發表於 2009-7-3 23:12
第四卷 光與暗的交鋒 一百二十九、密探(上)


負責打掃的侍從一發現酒壺,就立刻上報傑達,傑達趕過去一看,正是那個壺,立刻叫人去查,到底是誰把壺送回來的,昨晚到今早之間,有什麼人曾經出入過前宮。

敏特仔細看著那個酒壺,發現它比正常的酒壺要重得多了,雖然它是黃金鑲寶石的,但這個重量……他晃了晃壺,裡面剩下的酒碰撞壺壁,發出清脆的聲音,聞聞那酒的味道,再用試毒棒點了點,這酒……似乎是沒毒的啊?

不過這酒真的是那天倒剩的嗎?香氣清洌,實在不像是幾天前的殘酒。

敏特忽然覺得有些古怪,再晃一晃酒壺,又敲敲壺身,立刻發現了端倪。打開壺蓋,沿著壺口邊沿仔細檢查了一圈。

傑達發現他的動作,便抬手讓薩金特先別說話,走到他身邊看。

敏特掏出匕首一撬,把壺沿撬了下來,原來那壺口是可以和壺身份離的,一拿開,就顯示出裡面的夾層來,而這夾層中,還有酒剩下。敏特將試毒棒伸進去,拿出來時,那銀製的棒頭已經完全黑了。敏特皺了皺眉。

薩金特睜大了眼,倒吸一口涼氣:「原來毒是從這裡倒出來的!」傑達默默地接過酒壺,打量了一番,忽然伸手扳動酒壺把手附近的一塊寶石,只聽到一聲輕微的「卡嚓」聲,壺內通往壺嘴的洞就被一塊深色的金屬封了起來,而壺裡還能倒出酒,不過已經是壺壁夾層內的毒酒了。

傑達吁了口氣:「看來勞勒就是打算用這個壺給王太后倒正常的果酒,取信於我,然後再讓我倒毒酒給陛下了。我記得他把壺遞給我的時候。手指就不停地摸挲著把手附近地地方,當時沒留意,現在想起來,肯定是在那時候做的手腳。不過我不明白。為什麼他倒給王太后的酒也帶了毒呢?」

敏特拿起壺蓋看了看,又瞧一瞧壺身,皺眉道:「這個寶石旁好像有些輕微的傷痕,是不是被人損壞過?還有,那個封壺口地金屬塊,好像跟這個壺不太協調,任何人看到,都會覺得有古怪吧?」

傑達想了想。就放下了壺:「這些瑣碎的事情就不必多想了。現在已經有了物證可以證明,勞勒的確有意謀殺陛下,還是害死王太后的真兇,那些傳播流言的人也該閉嘴了!」

自從勞勒王子被收押後,貴族中有傳言說。他是被冤枉的,因為他不可能對疼愛他的祖母下毒手。他只是王室權勢鬥爭的犧牲品,連勞勒王子在王太后宮中說漏嘴地話,也被說成是某些人別有用心地趁他傷心難過神智不清時故意引導著說出來地,話裡話外,都暗示著傑達跟這件事脫不了干係。由於近來有大批親馬裡奧親王的官員落馬,那些心懷不滿的人更是助長了這種謠言的傳播。

薩金特道:「已經確認過。那些話是勞勒妻子地娘家傳出來地。他們只不過是害怕我們追究他們仗勢奪產、逼死人命地罪名。想要垂死掙扎而已。可笑地是偏偏有人相信。還幫著傳播。現在看他們還有什麼話說!閣下別把這些事放在心上了。」

傑達點點頭。轉頭對一直在苦苦思索地敏特道:「你也別想太多了。陛下最近心情不好。又中過一次毒。我怕他身體會出問題。你要多用點心。好好照顧他。」

敏特點頭應了。但心中還是滿懷疑惑。這酒明顯不是那天地。連毒都不是同一種。究竟是什麼人將壺送回來。又為什麼要在壺裡灌上新酒呢?而且。他隱約察覺到。那壺上沾有魔法氣息。記得侍女們說它是被勞勒從走廊上丟下山谷地。現在它完好無損。很有可能是在墜落過程中。被人用魔法救了下來。這個人又是誰?

至於說本該沒問題地果酒變成了毒酒。害得王太后死於非命這件事。他有些懷疑娜姆。因為侍女們說「勞勒王子地情人」曾經檢查過這個壺。身為威沙秘諜。她對壺做手腳地可能性很大。但勞勒王子被擒後。他所有情人都逃走了。其中就包括娜姆。他根本沒法確認這件事。

敏特抬眼看了看走在前面地傑達。想了想。還是決定瞞下侍女們所說娜姆曾經碰過酒壺地話。

酒壺地出現讓流言不攻自破。王子妃地家族灰溜溜地閉了嘴。大眾對勞勒王子地譴責更深了。馬裡奧親王卻對外面地傳言毫不理會。在王太后地葬禮上更是一言不發。連王子妃好不容易托人送到他手上地信。他只掃了幾眼就丟到一邊。還對送信地人大罵。讓他們乖乖等候國王地處置。不要妄想圖謀不軌。消息傳出。民眾開始對他起了同情之心。覺得是壞兒子拖累了好父親。加上馬裡奧親王多年地勇武威名。輿論漸漸傾向了他這邊。

傑達面對這種局面,眉頭大皺,但有些事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他只能盡最大努力讓大臣、貴族們和民眾認同他。到目前來說,成果相當不錯,只是馬裡奧親王始終是他心頭的一根刺。

正當他煩惱於怎麼削弱馬裡奧親王的影響時,薩金特突然來了,悄悄遞來一封信。傑達打開一看,頓時睜大了眼:「這是哪裡來的?!」

「早上有人丟進我家院子。」薩金特笑了笑,「馬裡奧親王當年為了控制王城而佈置的暗哨網絡,沒想到今天反而幫了我們一把。我已經叫人去查,到底是誰往我家裡丟這個東西的。閣下別管這些了,現在的關鍵是,信裡的東西,是不是真的?」

傑達嘴角一翹:「雖然不知道是誰送來的,但如果是真的話,那麼……」

他與薩金特對視一眼,都笑了。

敏特陪在蓋爾二世身邊,小心留意著他的身體狀況。新上任的宮廷醫師是那位王叔推薦來地。有點兢兢戰戰的味道,不敢表達自己的意見,敏特只好多費點心,又逼著醫師表態。才讓蓋爾二世的身體漸漸恢復過來。

他有些心緒不寧,已經有好幾天沒回小院了,不知道安全署地同事有沒有新消息傳來?照現在的局勢來看,諾嘉應該不會再開戰了吧?他什麼時候才能找到機會回國呢?但看著蓋爾二世那副隱隱哀傷憔悴的樣子,他又有些放不下。

蓋爾二世見他手裡拿著本書,還頻頻望向自己,勉強笑了笑:「怎麼了?我沒事,是你們太緊張了。」

敏特扯了扯嘴角:「您還是節哀吧。事情還有很多。您要早點養好身體,才能處理國事啊。」

蓋爾二世搖搖頭:「我老了……這個國家就交給年輕人吧,傑達他們做得很好。」神色間似乎十分灰心。

敏特皺了皺眉,想要再勸他幾句,卻被進門的傑達打斷了。傑達掏出一封信。遞給蓋爾二世,小聲說了些什麼。後者打開信看了兩遍,皺皺眉,道:「你去吧,讓薩金特協助你,但要記得,一定要掌握住關鍵證據,不要讓他們有機會回到軍營裡煽動士兵們。」

傑達大聲應了,正要轉身離開,卻又被蓋爾二世叫住,猶豫了一會兒。才說:「至於馬裡奧……他畢竟是我的親弟弟。王太后剛剛去世,你……」頓了頓。歎息一聲:「算了,你只要記住,照現在的局勢,你做得太狠,是會引起民眾反彈的,要維護好自己的形象,更要對自己有信心。」

傑達原本有些不甘心,聽到後來,神情豁然開朗:「我明白了,謝謝伯父您地提醒。」說罷面帶微笑地向敏特點頭示意,便轉身離去。

敏特走近蓋爾二世,見他盯著那封信發呆,便拿起信封一看,上面只寫著轉交傑達公爵幾個字,掃了一眼那信,隱約看到上面寫地是馬裡奧親王跟什麼什麼人約好了在什麼什麼地方密會,企圖利用軍隊發動政變,還列出了幾個名字,敏特看得很清楚,最下面的一個,是前宮新上任的衛隊長,還有一個,是負責守宮門的軍官,也是新補上去的,接替薩金特死去地副手,自己每次進出宮門,對方還跟他打招呼。

難道這些人都是馬裡奧親王埋伏下的人手?!

再往上看,那名單上還有好幾個軍官地名字,還在後面註明了職銜和所屬部隊的番號,很多都是屬於國王、大領主和王族手下的,雖然這些人只是副手,但如果他們要架空上司,奪得軍隊控制權,即使不能說服士兵攻打王城,至少能阻止他們成為國王的助力。

敏特暗暗心驚,馬裡奧親王的勢力居然已經滲透到這個地步,傑達能在事情發生前得到這份情報,真是太幸運了!

蓋爾二世歎息一聲,收起信,敏特忙縮回腦袋,裝作沒有興趣的樣子,將信封遞過去,見他一臉懨懨的,知道他一定是為馬裡奧親王這個弟弟不肯罷休、自己卻不得不對付他而難過,便小心翼翼地說:「您累了嗎?要不要休息?」

蓋爾二世搖搖頭,拄著枴杖走到書桌旁,將信鎖進抽屜:「我要看一會兒書,你下去吧。」

敏特扶他到壁爐邊躺椅上坐下,便退了出去,一個人走在走廊上,手摸著下巴,思考到底是誰送那封信來的?

他忽然停下了腳步,將手指湊到鼻下大力聞了幾下,確定剛才不是自己的幻覺!手指頭沾上的香氣……是信封上來地嗎?好像在什麼地方聞過……

他從小就接觸過各種香料,又學了魔藥,鼻子本來就比一般人靈敏些,一聞出這股香味,馬上在腦海中搜索著,是在哪裡聞過這個味道,很快,他心中就浮現出一個紫紅色地身影。

在諾蒙卡西城區,有一個威沙人聚居區斯比林街,這裡的居民都是僑民,是領了定居證地威沙裔諾嘉人,當中不乏已在這個國家繁衍近十代的家族,他們大都從事製造業,以出產精美的高檔刀劍著稱,偶爾也會做做器皿首飾之類的,但最有名的是精鋼武器。諾蒙卡城內的貴族子弟,都喜歡來這裡買上幾把以金銀寶石裝飾的精鋼匕首,帶在腰間顯顯威風。

這個街區的72號,住著一對搬到諾嘉不足十年的夫妻,男人從事的是珠寶生意,在這條街上還算有點名氣,威沙裔公民在諾嘉雖然會引人側目,但還不至於受歧視,因此他平時過得相當自在。

然而,眼下他卻兢兢戰戰地站在自己家的客房內,向面前的女子報告自己打探到的消息,目光時不時地瞟向站在一旁的妻子,後者有些愧疚地低下了頭。

「很好,你回店裡去吧,一旦烏納德回來,就立刻叫他回來見我。」說這話的正是敏特想要找的娜姆。她現在穿著一身諾嘉年青婦女夏天愛穿的乳白色麻紗長裙,頭巾完全裹住黑髮,臉露了出來,一點妝容也無,顯得有幾分端正清秀。如果不是很熟悉的人,根本無法認出這就是那晚在星星火光中舞動的美人。男人點頭哈腰地應了,轉身離開前,又看了妻子一眼:「老、老婆,我出去了,孩子……還是早點接回來吧,不然你去陪他也行,他一個人孤零零地呆在別人家裡……」他妻子咬咬唇,沒說話,但眼圈卻紅了。

娜姆淡淡望了她一眼:「去吧,我這裡用不著你。」那女人忙道謝,看一眼丈夫,猶豫片刻,還是握住了他的手,拖著他出門,她丈夫一臉狂喜,回頭看娜姆的目光,也帶了感激。

娜姆卻覺得有些無趣,即使是忠誠無比的下屬,嫁人生孩子以後,也會把丈夫兒女看得更重吧?這個密諜,恐怕不能再用了,即使用也不能擔當重任。

她摸摸腰間的腰帶,硬挺的觸感讓她心中安定了很多。之前已經讓人把重要的情報送回國了,現在,只要再把手頭上的送出去,她在這個國家的使命就完成了。這個秘密據點,以後就廢了吧,讓這對夫妻自己過小日子去。

她抬頭望望窗外的天色,時間已經不早了,同伴烏納德一早出去送信給王宮衛隊總長薩金特,應該不是什麼難辦的事,為什麼大半天了還沒回來?難道他被人發現扣住了?

如果是那樣,就糟了!

想到這裡,娜姆有些不安地站起身,在房間中來回踱著步,忽然有人撞門進來,原來是這家的男主人,見他一臉驚慌,她眉頭一皺:「發生什麼事了?」

「士、士兵在街口搜查,聽說要挨家挨戶搜一遍,您……」男人已經有些六神無主,只是理智告訴他,不能讓這個女人留在這裡。

娜姆也知道這點,只好先行撤退了,叮囑男人傳話給同伴後,她匆匆收拾了最重要的幾樣東西,便用大頭巾蓋住頭,從房子的後門溜進小巷,向鄰居街區跑去。

剛跑過兩個路口,她眼角瞥到幾個士兵的影子在不遠處的地面上晃了晃,忙剎住腳步,退回原來的巷子,卻發現剛才經過的入口處也有士兵經過,她只好躲在路旁的大樹後,借樹幹遮掩著自己的身影。眼看著前方士兵的影子越來越靠近,而後方的士兵卻沒有離開的跡象,她抬頭望望四周,尋找可以躲藏的地方。冷不防從斜後方伸出一雙手來,摀住她的嘴,將她拖進了黑暗的角落。

(猜猜這人是誰?)
fongyuen 發表於 2009-7-5 18:02
第四卷 光與暗的交鋒 一百三十、密探(下)


娜姆起初十分驚慌,但很快就鎮靜下來,感覺到那人身材並不高壯,力氣也不算大,自己應該可以應付,便順從地任由那人將自己拖進一個小門,悄無聲息地關上了鎖,然後就聽到門外腳步聲響過,士兵們互相交談,沒發現有可疑的人,很快轉移到另一條巷子裡去了。

外面的腳步聲一消失,娜姆發覺摀住自己嘴巴的手鬆了一點,忙用手肘向後一撞,將那人撞開,然後靈活地躍前幾步,轉身一看,不由得有些吃驚:「是你?!」

敏特揉著肋下,暗暗後悔剛才的疏忽大意,聽到娜姆的提問,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沒回答。

娜姆打量了他好一會兒,才問:「你是哪邊派來的?東邊,還是南邊?」

敏特仍舊沉默。他才不會主動暴露身份呢。

娜姆笑了:「不管你是哪邊來的,剛才謝謝了,不過……你會那麼好心來救我,不會僅僅因為大家是同行吧?」她輕輕走上來,搭在敏特肩上,拋了個媚眼:「老實告訴姐姐,你想要幹嘛?」

敏特一個激凌,退開八步遠,雞皮疙瘩掉了滿地,低吼著:「不要這樣!」聽到娜姆發出銀鈴般的嬌笑,他無奈地道:「安靜點兒,這裡不是什麼安全地方,我只是剛好跳到這家後院來而已。」

娜姆的笑聲嘎然而止,馬上就聽見有人往後院走的腳步聲,忙抓過敏特躲進旁邊的花叢中,見一個男僕打扮的人在窗口處往後院打量了一圈,回頭高聲說:「沒人,大概是鄰居家傳來的。」屋裡有人回應:「那就算了,你回來吧。」

那男僕一離開,娜姆就鬆了口氣,看到敏特一臉好笑的表情,狠狠罵了句:「死小孩!你耍我?!」

敏特撇撇嘴。小心撥開花枝,躡手躡腳地走回小門處,開門閃了出去,娜姆連忙跟上,然後隨著他在小巷中左拐右拐,來到一處僻靜的屋子。才停下來。

敏特道:「這是間空屋,起碼有一個月沒人住了,最近的鄰居也隔了幾十米遠,但你最好不要發出太大的聲音,免得被人發現。」

娜姆望著周圍家俱表面上厚厚地灰塵。扭頭看向敏特。若有所思:「小弟弟。挺有本事地嘛。剛才一路上。看你地動作。不是新手啊。你幹這一行多久了?」

敏特沒回答這個問題:「我在蓋爾二世那裡看到一封告密信。上面帶有你身上地香氣。是你寫地吧?」

娜姆聞言一凜:「香氣?!」她不停地聞自己身上:「沒有啊?」

「你自己聞慣了。是發現不了地。不過你放心。我對香味比較敏感。別人可未必能聞出來。」敏特把這件事丟在一邊。「我想問問。你信上寫地那些東西。都是從哪打聽到地?」

「這你就別管了。」娜姆眼光瞟向一邊。「我自然有我地辦法。」

敏特猜她大概又是使了美人計。嗤笑一聲。又問:「那在裝了毒酒地金酒壺上做手腳。又把酒壺送回來地人。也是你吧?」

娜姆皺了皺眉:「你能猜到我在酒壺上做了手腳,並不奇怪,不過送酒壺回去是怎麼回事?我才不幹這種多餘的事呢。」頓了頓,她猛地抬頭:「你是說,有人把那個酒壺送回去了?!不可能啊。我明明聽勞勒說他已經把壺丟下山谷了!」

「的確有人送回去了,而且酒壺完好無損。」敏特道,「我在寶石開關那裡發現了被破壞的痕跡,又聽侍女說你曾經碰過酒壺,才懷疑是你做的。如果送壺回去的人不是你,又會是誰?」

娜姆低頭沉思:「難道……還有其他同行潛伏在諾嘉王宮裡?」她若有所思地瞄瞄敏特:「我是威沙地,你是哪國的?說出來,或許可以猜出那是哪一方的人。」

敏特閉了嘴,心中卻在猜。酒壺上有魔法氣息。難道是來自韶南地人馬?不過……特地把壺送回來,還是修好了的。只是為了證明勞勒王子有罪嗎?

娜姆不知幾時靠近了他:「你有什麼想法嗎?覺得哪一國的可能性比較大?」

敏特幾乎反射性地就要說「韶南」,幸好及時反應過來了,趕緊換了話題:「哪一國的都不重要,我想問問,你現在有什麼打算?」

說到這個,娜姆倒歎氣了:「我也沒想到會有士兵來搜查,現在只等我的同伴回來,就立刻要離開了。」

敏特眉頭一皺:「你的同伴?他去哪裡了?」

「去送信了,就是給薩金特那封,順便打聽一下消息,不知道為什麼過了大半天還沒回來。」

敏特搖頭:「這種做法太冒險了,你不知道吧?諾蒙卡的幾條主要街道都安排了暗哨,專門用來盯可疑人士的,這裡是普通街區,不會有,但薩金特住的是貴族區吧?那裡是暗哨最多地地方,你的同伴很有可能是被盯上了。我來的時候,就聽到那些士兵說收到的命令是要搜查一個威沙女人。」

娜姆吃了一驚,低下頭想了想,立刻下了決斷:「那我不能再等了,立刻就走!我……我還有情報要帶回去!」

「現在出去太危險了吧?」敏特有些不能理解,「為什麼不躲起來等風聲過了再走呢?」

娜姆苦笑著搖頭:「你說得容易,情報送晚了,就沒價值了。雖然我告發了馬裡奧親王,現在他們兩方翻臉,也不知道誰會贏,但我要趁消息沒傳出去之前,將情報送回國內。」她沖敏特笑笑:「你大概不知道吧?馬裡奧親王為這場戰爭準備了好幾年,不僅僅是士兵和武器軍糧,他還在各個國家安排了內應,收買了不少貴族、官員或軍隊將領。我必須在他倒台的消息傳回國內前,將這些人的名單帶回去,好讓我們的國王派人把他們一網打盡!」說到這裡,她就咬牙切齒:「那些愚蠢的傢伙!為了一點利益,就寧願犧牲自己的國家和人民,陛下絕不會放過他們地!」

敏特眨眨眼。腦中想起了赫達家,他們跟另一個家族大概就是伊斯特境內的內應了,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人。想到這裡,他看向娜姆的目光不由得熱切起來:「我說……你這樣逃出去,很容易就會被人發現吧?」

娜姆看向他:「不管怎麼樣,我都要試試。」

他忙掏出一份身份證明:「這個東西本來是給我自己用的。現在讓給你吧,有了它,至少你可以順利地通過外地地關卡。」這是安全署為他準備的身份證明,他沒了還可以走「小路」,不一定需要它。

娜姆驚訝地接過那張紙,看了一眼,眼神變得有些古怪:「上面的名字是女的啊。」

「咳……」敏特含糊應了句,「偽裝嘛……」他又掏出一瓶變色藥水:「你的黑髮太顯眼了,喝了這個。它會變成亞麻色,就不引人注目了。」

娜姆遲疑地接過藥瓶,卻沒有喝下。敏特笑笑。掏出一頂備用地棕色假髮:「這個你該不會懷疑了吧?」那是為了預防藥水喝完而準備地。

娜姆有些不好意思地接過假髮:「謝謝……」但眼神更古怪了:「這不是女人的頭髮嗎……」

敏特抬眼望天花板,娜姆便不再問下去,略一躊躇,道:「作為交換,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好了。勞勒並不完全是聽從他父親地,馬裡奧親王所制訂的所有計劃、人員名單以及兵力分佈圖,他都留有一份副本,然後想辦法插手進去。這些東西,他就藏在家裡書房的密室中。」她走近兩步。壓低了聲音:「那裡有一對諾北特產的黑陶錯金罐子,上面分別是太陽和月亮的圖案,你把它們擺放的位置互相交換過來,再將月亮罐子向左轉三圈,再向右轉一圈,牆上的書架就會移開,後面是一個專門放置秘密文件地暗格。」

敏特牢牢記下這些步驟,心中一陣喜意,看向娜姆時。眼神裡也帶了笑意:「謝謝你的情報。」

娜姆笑笑:「大家其實都是一樣的,即使我們跟他們是所謂地兄弟之邦,也不會甘願被他們欺騙利用!誰不想過和平的生活?誰會願意任由別人踐踏自己的國土?」她看看窗外的天色:「快到傍晚了,現在城門那裡很可能還沒得到消息,趁著天色昏暗,我要盡快離開。」她轉過頭,第一次真誠地笑著抱了抱敏特:「謝謝你的身份證明,小弟弟,祝願你能早日脫身回到自己的祖國。」

敏特並不討厭這個擁抱。輕輕反抱一下。道:「我領你出去吧,你身手沒我好。」

娜姆點頭。便跟著他離開屋子,在小巷中謹慎地穿行,然後在西城區邊界處分別了。

敏特目送那白色身影匆匆消失在人群中,心裡有些說不清的感覺。

相比於態度積極的娜姆,他是不是太過沉默了?也許他也能做點什麼,而不僅僅是旁觀諾嘉的局勢變化?

吁了口氣,他重新振作精神,打算到勞勒王子地住處查探一番,如果能拿到那些情報,就最好不過了。

他裝作不經意走過的路人,來到勞勒王子在城內的豪宅前。這裡距離馬裡奧親王家只隔著一個街區,附近的路面上有不少人來來往往,商舖也十分熱鬧。敏特躲在街角,皺眉觀察了大半個小時,看著紅牆外隔著五十米就有一個的守衛,覺得還是等天黑了再行動比較好。

他是以回住所整理東西的名義請假出來的,就算一晚上不回王宮,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吧?蓋爾二世的身份恢復得不錯,應該不會突然發生變化……

正當他胡思亂想地時候,忽然一聲轟響傳來,地面都震動了,砂石塵土撲天蓋地,人們紛紛抱頭伏下身躲避著。

敏特好不容易從灰塵中爬起身,嗆了幾口,顧不得拍掉衣服上的塵土,就抬眼去望巨響傳來的方向,頓時目瞪口呆。

離他不到一百米的地方,火光沖天而起,原本美倫美奐的豪華大宅已成了廢墟,哭聲、慘叫聲不絕於耳,大隊大隊的士兵朝火光方向奔去。

他記得,那是馬裡奧親王的府第。

(家裡忽然來了客人,今天只碼了那麼多,對不起了,明天一定補上……><)
fongyuen 發表於 2009-7-6 10:44
第四卷 光與暗的交鋒 一百三十一、脆弱的親情、愛情與友情(上)


馬裡奧親王府前一片混亂,房屋在不到半小時內,就燒剩一個外殼,接著又倒塌成一堆沙石,把原來的繁華與富麗都掩埋在廢墟中。人們爭相走避,胡亂包紮一下身上的傷口,又回頭呼喊行蹤不明的親人朋友,儘管他們知道,那些人生還的可能性很小。

敏特站在圍觀的人群中,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

馬蹄聲急馳而來,他扭頭一看,為首的正是馬裡奧親王,頭髮有些凌亂,臉上還沾著血痕,眼神中隱隱帶有一絲瘋狂。在他身後,是同樣策馬狂奔的傑達,還跟著一大幫人,其中就有敏特多日未見的謝德。

馬裡奧躍下馬,直衝進自家宅院中,看著那堆廢墟,滿臉都是無法置信。傑達急衝上來,厲聲道:「不要以為可以逃走!就算你毀了所有的人證物證,我也有辦法證明你的罪行!」

他的話引來周圍數名僕人打扮的男女側目,射到馬裡奧親王身上的目光立刻帶上了怨恨,但後者卻渾然未覺,抬腳就急急地往前走。傑達忙招呼身後的下屬:「快攔住他!」

謝德和另外幾個武士快步上前擋住馬裡奧親王的去路,後者一把甩開他們,仍舊往前走,他們顧慮著這是位親王,不敢拔刀相向,正猶豫著,傑達生氣地自己上了,忽然看到人群中的敏特縮了縮腦袋,沒有多想就叫了他:「敏特,快幫忙!」

敏特暗叫倒霉,只好跳出來追過去,但奇怪的是,馬裡奧親王並沒有走得太遠,到了後院就停下來了,看著那一地的碎石發呆。敏特與傑達來到他身邊,相視一眼,正要上前。卻聽到旁邊傳來一道遲疑的聲音:「親王殿下?是親王殿下嗎?」

從旁邊倒下的大樹後轉出一個人,對著馬裡奧跪下了:「親王殿下,老管家他……他沒逃出來……」那人哽咽著說完這句,便嚎啕大哭起來,斷斷續續地道:「前宅裡……還有幾十個人在裡面……都沒找到……西翼客房的客人也沒逃出來……屋子全倒了……我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會突然爆炸……」

馬裡奧呆呆地問:「我的妻子……和孩子們呢?」

那人停了哭。有些詫異地抬起頭:「王……王妃和幾位公爵閣下都在王宮裡呀,您忘了?」

馬裡奧這才想起來,鬆了口氣,但臉上很快又佈滿了疑惑,一把提起那人的衣領:「你剛才說,西翼客房的客人都沒逃出來?!這些爆炸和火,是從哪裡開始的?!」

那人嚇了一跳。回答時聲音都帶了哭意:「我不知道……忽然轟隆一聲。就燒起來了……」

馬裡奧丟開他。環視一眼自己被毀滅殆盡地家。咬牙切齒。

傑達見狀。也是滿腦子不解。難道這事不是他為了消滅證據才幹地?那又會是誰?

不過他現在顧不了這麼多了。還有更重要地事要做。他上前一步:「既然你地家人沒事。你就不要反抗了。跟我回去吧!」

馬裡奧臉上閃過一絲不甘。回頭看著傑達。冷笑一聲。便隨著謝德等人離開了後院。早有人駕了一輛馬車在大門口處等著。馬裡奧很平靜地上了車。謝德立刻站到車門邊守衛。另外幾名傑達屬下地武士也挨著馬車站好。將它圍了個水洩不通。

傑達鬆了口氣。回頭對敏特笑笑:「你怎麼會在這裡?陛下今天還好吧?」敏特忙道:「陛下今天精神很好。還特意放了我一天假。讓我回家休息呢。我是在附近隨便逛時。聽到爆炸聲才過來地。你們那邊……很順利吧?」

「很順利,那些混蛋一個也沒逃掉。」傑達有些得意,但很快又板起了臉。「敏特,陛下身體還很虛弱吧?如果讓他見了馬裡奧親王,一定會受到刺激地,不如先別讓他們見面,怎麼樣?」

馬車裡傳出一聲低低的冷哼,敏特皺皺眉,道:「陛下沒你想像的那麼脆弱,而且,他一定很想見弟弟。如果你不讓他見。他反而會覺得難過。」

傑達有些掃興,這時薩金特騎馬飛奔而來。翻身下鞍向他行了個禮,道:「我把那些人都押送到王家監獄去了,接下來該怎麼辦?」

「先把馬裡奧送進王宮再說!」傑達甩了甩馬鞭,轉頭淡淡地對敏特說,「你也回來吧,陛下身體不好,正需要你呢。」

敏特只好應了,當他翻身上馬時,不甘心地看了勞勒王子宅一眼,又回頭看看那火光未滅的親王府,以及周圍受傷嘶叫的人們,只覺得胸口悶得難受。

蓋爾二世一收到消息,立刻不顧宮廷醫師的勸阻,自行拄著枴杖跑出房間,抓住馬裡奧親王的手臂,上上下下、前前後後地仔細看了一圈,才鬆口氣:「沒事就好……」他收回手,也收回了臉上的擔憂,淡淡地道:「進來吧。」說罷就先一步回房,馬裡奧親王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過了好一會兒,才走進房門。

傑達想要跟上,卻被宮廷總管攔住:「閣下,陛下想要跟親王殿下單獨談話。」傑達皺眉,正想說些什麼,卻看到那位總管搖了搖頭,便關上了門,只好忿忿地待在門外。

房間中,蓋爾二世在書桌後的椅子上坐下,道:「你家人都沒事,可那場爆炸究竟是怎麼回事?我聽說死了二十多個人,還有十幾個失蹤,我已經派醫師過去了,撫恤金很快就會發出,不過……真不是你干地?」

馬裡奧親王冷笑:「我為什麼要幹這種事?!我又沒有罪!是你們逼我的!」他兩眼直盯著兄長,道:「哥哥,老實說,我一向對你不錯,你身體不好,我幫你處理政務軍務;你威信不足,我幫你壓著那些反對你的人;我很想坐上那個位置,但既然你坐了,我就不會去搶!我對你不好嗎?為什麼你要跟那些混蛋一起,非要把我逼死才行?!」說到這裡。他就有些難受:「難道你剛才對我地關心……不是真的?」

蓋爾二世眼中含淚,道:「你是我的親弟弟,我怎麼會不關心你?怎麼會想逼死你?就算是現在,我也不會這麼做。只要你不再計劃任何叛亂,我絕不會傷害你的。我的弟弟,現在母親已經去世了。你就是我最親的親人了啊……」

馬裡奧親王聽他提起母親,也傷心起來,兄弟倆對坐而泣。良久,他才一把甩掉臉上地淚,正色道:「既然是這樣,我們就說開了吧。哥哥,我不會再背叛你,但你也別攔著我,我去打仗。你就在國內幫我籌備軍糧軍備,等我將來打贏了那些國家,咱們一起統治這片大陸。怎麼樣?」

蓋爾二世輕輕抹去面上的淚痕,滿臉疲憊:「不行。」

「為什麼?!」馬裡奧親王猛地站起,「你們總是說我錯了,說我是為了自己的利益,犧牲了國家和人民,這根本就是狗屁!我才不是為了我自己呢!」他衝到蓋爾二世跟前:「我們國家現在是什麼情況,你一清二楚!耕地少,糧食產量低,土地貧瘠。資源稀缺,人口卻越來越多了,平民地生活越來越難過,北方甚至有超過一半的人吃不飽!再這樣下去,我們的國民會活活餓死地!可是那些外國商人還到我們國內來收購糧食,拿去釀酒!他們把自己出產的便宜糧食賣給我們,我們的國民愚蠢地上當受騙,可我不會被他們騙倒!如果不是我及時發現制止,這個國家遲早會落到那些外國商人手中!」

他大步走向窗邊。一把推開窗戶:「你看看,外面是什麼?!除了山,還是山!我們的祖先曾經統治著大半個大陸,我們現在卻只留下了不到三分之一的領土!還是最貧瘠的,人民窮得連飯都吃不飽。身為尼科迪默斯大帝地子孫,難道你不臉紅嗎?!」

蓋爾二世張了張嘴,沒說話。

馬裡奧親王繼續道:「現在我們有好機會了,我有全盤周密的計劃,可以把那些肥沃的土地佔下來。讓我們地人民有美味的飯吃。有溫暖的衣服穿,有漂亮地屋子住。有肥沃的土地種!反正南方那些國家,明明有大片的土地,卻沒人去耕種,有錢也只是拿來做些無聊地事去禍害其他國家,我們為什麼不能把那些土地和財富搶到手,去養活我們地人民?!」

他撲到在哥哥身前,激動地道:「哥哥,你答應我吧,我們可以一起實現祖輩的理想,讓諾嘉變得更加富裕強盛地!」

蓋爾二世深深地看著自己的弟弟,覺得自己往日並沒有真正瞭解他,心中有些羞愧,但在這個問題上,他的立場非常堅定:「馬裡奧,我問你,如果你真地佔領了那些土地,你打算怎麼治理?」

馬裡奧親王怔了怔:「什麼?那當然是將民眾遷過去,讓他們開墾耕種了,南方的環境總比北方好吧?」

「治理一個國家,僅僅是讓人去耕種嗎?那原本生活在那片土地上的人,又該怎麼辦?」

馬裡奧嘴角嗤笑:「那些人……」

「你沒想過他們嗎?」蓋爾二世打斷了他的話,「你覺得,只要你武力足夠強大,就能震懾那些人,讓他們乖乖聽話吧?」他歎了口氣:「當年尼科迪默斯大帝就曾經是這樣做的,結果造成了後來的失敗。」

「什麼?!」馬裡奧猛地站起。「這怎麼可能!明明是因為他兒子爭位……」

「那只是其中一個原因!」蓋爾再次打斷他的話,「早在他臨終前,各地的叛亂已經開始冒頭了,那些被他攻打下來的城市,因為沒有合適地人去治理,都亂成一團,很快就被原居民控制住,漸漸形成抵抗力量。他曾經在日記中寫到,後悔沒有多準備幾年,只要再有幾年,培養出一批優秀的文官,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雖然他已經發現了弊端,卻因為去世得太快,沒來得及留下指示,那些抵抗力量在得知他的死訊後,立刻就起兵反叛,造成了無法挽回的後果。」他伸手到桌下的抽屜中,拿出一本極陳舊的小冊子:「你拿去看吧,這就是尼科迪默斯大帝留下的手札,是歷代國王一輩輩傳下來的。」

馬裡奧親王接過那本冊子,翻了幾頁,有些艱難地擠出聲音來:「既然你知道……每個國王都知道,那為什麼從來都沒有人說過?!」

蓋爾二世苦笑,那位大帝是諾嘉的驕傲,這種有損其形象名聲地東西,怎麼能宣揚出來呢?他道:「總之,我並不是反對你統一大陸,只是反對你現在去做,我們地國家,沒有足夠的財力去支持一場戰爭,勉強去做,只會讓情況變得更糟。現在地伊斯特和韶南,已不再是以前任由我們欺負的弱國了。威沙……雖然是兄弟之邦,跟我們卻未必是一條心的。我的弟弟,現在還不是統一大陸的時候啊……」

馬裡奧忽然發起抖:「我……我……可是……他們說……」他朝兄長張張口,卻好像有什麼塞住他喉嚨似的,什麼也說不出來。

蓋爾二世歎息著拍拍他的肩:「好弟弟,你就休息幾年吧,或許,在我們有生之年,還有機會……」

馬裡奧抓住他的手,想要說些什麼,但再三猶豫著,還是說不出口。蓋爾二世以為他是覺得羞愧,安慰幾句,就讓宮廷總管帶他離開:「別想太多了,先去休息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馬裡奧默默地隨宮廷總管離開,回頭看著兄長,低低歎息一聲。

傑達狠狠地盯著他從自己面前走過,追上去在他耳邊剛說了兩句話,聽到蓋爾二世在叫自己,只好丟下他進了房間。敏特望著馬裡奧親王消失在長廊拐角處,覺得他的背影前所未有地淒涼。

當晚,馬裡奧親王在王宮中的暫時住所忽然燃起熊熊大火。沒人知道火是怎麼燒起來的,有人說是馬裡奧親王畏罪自焚,也有人說是某些人害怕事跡敗落殺人滅口,也有人說是仇人洩憤,亂糟糟地不知道誰說的才是實情。親王妃帶著幾個兒子住在別的宮殿裡,而王子妃則是一人獨居,他們都躲過了這場大火,但勞勒王子,卻因為受到火光刺激,忽然發了瘋,猛地把自己的腦袋往牆上撞,撞了個頭破血流,等看守的人發現,請醫師過來治療時,已經救不回來了。

蓋爾二世得到消息後,淡淡吩咐了後事的辦理,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什麼人也不肯見。傑達試著勸他打開門,他卻理也不理,也不肯見大臣。眾人都措手無策了,最後還是宮廷總管、科爾夫人連同敏特,苦口婆心地勸了他整整一天,他才鬆了口,打開房門,允許他們送食物和藥進來,但對傑達等人,還是不肯理會。

王叔與幾位大領主聽到消息後趕來安慰他,他勉強支撐著接見了,第二天,又下令讓馬裡奧親王與勞勒王子以原本的爵位下葬,親王妃與王子妃都得回自己家的財產,離開王宮生活。前者因為親王府燒燬的關係,重新得到一所豪宅,幾位公爵雖然被剝奪了參與政事的權利,爵位也被降為伯爵,但作為王族所能享受到的奢華生活,卻絲毫不受影響。

只有傑達,仍未能獲得蓋爾二世的接見,連原本深受國王信任的薩金特,也受到牽連。

流言慢慢流傳開來。

(網絡出了問題,老是斷,這是第四回上傳了……)
fongyuen 發表於 2009-7-8 00:04
第四卷 光與暗的交鋒 一百三十二、脆弱的親情、愛情與友情(下)


敏特給蓋爾二世送藥的時候,第十三次聽到宮廷總管將傑達擋在房門外的聲音,他看了看蓋爾二世,對方面無表情,只是將裝魔藥的高腳玻璃杯遞回,淡淡地說:「好像沒以前那麼難喝了。」

「您的身體已經大有起色,我就減了幾種原料,您覺得效果如何?」

「還不錯,就是常常覺得累,大概是因為年紀大了。」

「您如果多到外面走動走動的話,很快就會健壯起來的。」敏特將杯子放回托盤裡,留意到門外的傑達不像開始時那樣,總是試著說服總管將他放進來,而是完全安靜無聲響了。他微微有些不好的預感,打量著蓋爾二世情緒還好,便小心翼翼地問:「您……在生公爵的氣嗎?」

蓋爾二世怔了怔,苦笑道:「很孩子氣對不對?我心裡清楚這樣做不好,卻還是忍不住遷怒,明明是我跟他一起作出的決定,可一想到……」他無法再講下去,抬手摀住額頭,目光轉向旁邊的壁爐架。

那裡擺著一幅小像,裡面畫的是他和父親、母親、弟弟在一起的情形。這是他年輕時送給母親的禮物,是他親手畫的。宮廷總管奉他命令去整理王太后遺物時,很體貼地送了過來,他天天看著,想到那時的美好時光,心中就無比難受。

敏特見蓋爾二世又一次沉浸在回憶中,只得靜靜退出房間,關上門,看到總管帶著三分親切、三分恭謹地向自己行了個禮,便點頭致意,卻見到對方使了個眼色,手中接過他的托盤。

敏特順著對方的視線望去,只見走廊的另一端,站著傑達,靜靜地看著這端的門。面無表情,眼中卻透出渴望。

在走廊上悄悄走過的侍從們不停地看他,等走到角落裡便忍不住湊在一起小聲議論著,見敏特盯著他們看,立刻住了嘴,假裝忙碌地四處擦拭。或掉頭走開。看到這種情形,誰都能猜到他們議論的對象與內容。

敏特歎了口氣,走過去安慰道:「陛下只是一時想不開,並不是真的生你的氣,別放在心上。」

傑達木然搖搖頭:「不,陛下把我當成是兇手了,所以不肯原諒我。」眼珠轉向敏特:「你呢?你也像別人一樣,認為我是殺害叔叔和堂弟的兇手吧?為什麼要走過來?你不怕受我連累嗎?」

敏特心中暗歎。知道他這幾天大概受了不少挫折。才會說出這種話來。便道:「你問這種問題。是把我當成傻瓜嗎?之前陛下派你去抓人地時候。就提醒過你。局勢還未穩定下來時。做得太過分會影響你地形象。當時你已經聽明白了。又怎麼會明知故犯?再說。他們倆都是在你監管下地。出了問題。你首先就會受到懷疑。你又不是笨蛋。怎麼會犯這種錯?!」

傑達怔了怔。神色古怪地盯著他。他被看得有些不自在:「難道我說得不對嗎?而且你那天還奚落馬裡奧親王呢。如果你真地要殺他。才不會做這種多餘地事。你都佔盡上風了。幹嘛還要弄死他們?就算你真地想弄死。也只會等局勢平息下來。再悄悄把他們解決掉!才不會讓他們死得那麼轟轟烈烈呢!」別以為他看不出來。這位年青地公爵就是個不聲不響陰你一把地主兒。

傑達猛地抓住他地雙臂。兩眼盯著他。卻又不說話。他臂上吃痛。莫名其妙地問:「你這是幹什麼?就算我揭穿了你地狡詐用心。也用不著扭斷我地胳膊吧?」

傑達強忍著激動:「你……你……」「我什麼?」敏特眨眨眼。忽而看向對方身後:「朱妮婭小姐?」

傑達鬆開手。閉了閉眼。才回過頭。果然看到未婚妻怯怯地站在他身後。正用詢問地眼神看著他。便皺了眉:「你怎麼來了?我不是叫你盡可能留在房間裡。不要到處亂跑嗎?」

朱妮婭掃了敏特一眼。敏特很有眼色地走開幾步。忽然對窗外地一叢大紅玫瑰產生了濃厚地興趣。

朱妮婭將視線緊緊纏在未婚夫身上。道:「我才沒有亂跑呢,我只是……想幫幫你……」

傑達不以為然地笑笑:「你能幫我什麼?陛下連我和薩金特都不見,難道還會見你嗎?快回去吧。」說罷就要推她離開。

朱妮婭不服氣地從口袋中抽出一根短笛:「我知道陛下現在心情不好,他以前說過我吹笛子很好聽,心情不好的人一聽就會快樂起來了。我現在就在這裡吹笛,陛下一定會聽到地,等他心情好了,看到我,我就立刻求他不要生你的氣,好不好?」

傑達臉色一沉:「別胡鬧!陛下剛剛辦完喪事,哪有興趣聽你吹什麼笛子?!誰出的餿主意?!快回房間乖乖待著,不然就給我回城堡去!」

朱妮婭聽了他地話,眼圈都紅了,咬咬唇,一跺腳,扭頭就跑出了宮門。守在宮門處的謝德見狀,喊了她兩聲,追上幾步,回頭來看傑達,傑達無奈地揮揮手,他便追朱妮婭去了。

敏特踱上來,見傑達一副頭痛的樣子,小聲問:「這樣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朱妮婭就是小女孩脾氣,氣完了就沒事了,謝德會哄她的。」傑達更擔心的是別的事,「也不知道是她自己想的主意,還是有人教唆她,萬一她真的在這裡吹笛子,打攪了陛下,別人肯定會說,叔叔和堂弟剛死,我就迫不及待地尋歡作樂了,還去刺激陛下!你說,到時候我的處境不是更尷尬了嗎?」

這倒也是……敏特想了想,道:「剛才如果你好好跟朱妮婭小姐說,她就不會那麼委屈了,其實你也應該多提醒她才對。」

「我現在哪有心情去哄她?我還要別人哄我呢!」傑達小聲道,「原本就是擔心她在城外不安全,才接她進來地,現在那些人都沒有了,為了預防萬一,還是讓她搬回城堡吧,這王宮裡太亂……不適合她這樣的女孩子。」

敏特皺皺眉:「你傻了?現在流言滿天飛。你叫你未婚妻搬出王宮,不是更讓人懷疑嗎?而且你的人幾乎全都出動了,城堡裡沒人保護,你就不怕她出點意外?總不能派謝德去吧?你每次惹未婚妻生氣,就讓謝德去安慰,是不是太……」頓了頓。他考慮該用什麼詞來形容比較好。

傑達卻完全沒放在心上:「沒事,我們三個人是一起長大的,朱妮婭就像我們的小妹妹一樣。其實他們倆的父親都是我父親的下屬,朱妮婭的父親為了救我父親犧牲,我父親曾經許諾會照顧朱妮婭一輩子,還為我們定下了婚約。朱妮婭從小就在我們家長大,受盡寵愛,可能是太過嬌縱了,不太懂事。這幾年越來越讓人頭痛,幸好她還肯聽謝德的話,我才沒那麼煩惱。正閒聊著。宮門處走進一群人,敏特認得為首那個穿著華貴地黑色喪服的青年就是馬裡奧親王的次子盧瑟伯爵,只見他一臉倨傲地從他們面前走過,只用眼角瞥了傑達一眼,嘴角一翹,彷彿在嘲笑。

傑達臉色一沉,扭開頭不去理會他們。盧瑟的隨從們卻沒打算放過他,互相小聲議論著傑達第幾次被「趕」出來了臉皮真厚之類的話,幸好他們還算知道分寸。沒敢大聲說出來,但傑達還是聽得一清二楚。

盧瑟在國王的房間門前停下腳,回頭對隨從們輕描談寫地說了句:「先生們,要安靜。」見眾人都照辦了,才得意地整了整領結,撥撥頭髮,然後掏出一個小瓶,往眼上塗兩下,眼睛立刻就紅腫起來。他眨眨眼。擠出幾滴淚,朝旁邊目瞪口呆地宮廷總管抬抬下巴:「還不快通報?是陛下召我來的!」

宮廷總管這才反應過來,立時進房間通報了,不一會兒,就出來請盧瑟進去。後者得意地對傑達笑了笑,才換上一臉戚容,走進了房間。

傑達驀地轉身就走,敏特忙跟上去勸他說:「這說明不了什麼,你用不著為那種人生氣。」

傑達忽然停住腳。轉過頭來。雙眼彷彿一潭黑湖似的,沒有一絲波動:「我想去練練刀法。你陪我過兩招,怎麼樣?」

「哎?」敏特一時沒反應過來,順口答應了,「哎。」

沒過多久,他就後悔了。傑達好像吃錯藥似地,不要命地攻上來。他左擋右擋,也發了狠,大力砍回去。王宮裡準備地劍不好用,很快就被傑達劈出幾個口子,眼著就要斷了,敏特把它丟開,化出自己獨有的加固型冰劍,擋住了傑達砍過來地刀,另一隻手同時化出一把短劍,往他手上一刺,把他的武器打落在地,跳開幾步遠,罵道:「我又不是你的仇人,你幹嘛對我往死裡砍?!」

傑達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這時才察覺到力竭,踉蹌著走到牆邊,反身坐下,頭埋進雙膝中,什麼話也不說。

敏特知道他一定還在想剛才地事,走過去想安慰他,冷不防看到他猛地抬頭大喊一聲「叔叔是混蛋!」,嚇了一大跳,條件反射地看向周圍。練刀房中靜悄悄的,只有他們在,原本負責守衛的士兵在兩次動亂後被調到別處去了。敏特見沒有其他人聽到這話,才安心了些,看著傑達那副樣子,忍不住埋怨:「叫什麼呀?我都快被你嚇死了。」

傑達兩眼直盯著他:「我問你,陛下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什麼地方做錯了?他認為我是那種為了權勢不擇手段地人嗎?你都能想到的事,他從小看著我長大,怎麼會想不到?!難道他……只是在利用我?現在我沒有了利用價值,他就要一腳把我踢開,甚至拿我當替罪羊了嗎?!」

敏特眉頭一皺:「你在說什麼呀?陛下不是那種人。」

傑達苦笑:「也對……他一向是溫和親切的……我從小就最喜歡這個叔叔,簡直就把他當成是第二個父親,如果……如果他真的……」他將臉埋進雙掌中,伏下頭去。

敏特看不慣他這個樣子,冷冷地道:「行了,別擺出一副可憐模樣來。這件事你的確有些冤枉,但陛下也沒把你當成是犯人,只不過是心裡不舒服而已。你想想自己最近做的事,就知道他為什麼生氣了。」

「我最近做的事?」傑達疑惑,「我最近都是照他的命令去做的。不論是平息叛亂、關押勞勒還是緝拿馬裡奧,我有哪裡做得不對了?」想到這裡,他心中就不平:「哼,我為他做了那麼多事,他還怪我,明明我是為了幫他啊!他那些所謂地親生母親、親弟弟、親侄兒。只想著搶他的王位,逼死他!他不怪他們,還來怪我……」

他嘴裡絮絮叨叨地,跟平時那副神氣地樣子大不相同,敏特見了,倒覺得很可愛。事實上,他比自己大不了幾歲,卻成天擺出一張老成的臉來,好像他已經有三四十歲似的。

敏特放緩了語氣道:「你的確是照陛下的意思做的。但你沒發現嗎?你表現得十分急切,太過急切了。我聽說過你父親地事,知道你為什麼那麼急切。可是,那些人,雖然對陛下不太好,畢竟是他地至親。你表現得那麼急切,一定是為了報復,陛下看在眼中,會怎麼想?」

怎麼想?傑達若有所思地看著敏特,心中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一躍而起:「我馬上去解釋!」

敏特一把拉住他:「解釋什麼?解釋你不是為了報復嗎?別傻了。他心裡清楚,只不過是感情上接受不了。再說,馬裡奧親王的死,也太奇怪了些,那火是怎麼燒起來的?怎麼沒人發現?勞勒王子被囚禁,撞頭的時候為什麼沒人攔著?看守發現的時候,他都已經昏迷了。種種這些都證明,你對他們沒有盡心看管,如果他們沒出事。陛下不會怪你,但現在出事了,他只能遷怒到你身上了。」

傑達洩了氣:「那他要遷怒到什麼時候?」

敏特笑了:「陛下是個很理智的人,就算遷怒,也不會真的對你怎麼樣,你還是好好做好自己地工作吧,別讓人抓住你地錯誤。」他撿起地上地劍,放回原來地位置:「你這兩天做事不太專心吧?我聽下面地人說,你犯了幾個小錯。幸好及時糾正了。現在先回前宮去處理政務吧。一下子少了那麼多官員,都快沒人做事了。剩下的大臣都忙得顧不上吃飯。」

說起吃飯,現在好像已經是晚餐時間了吧?敏特看看窗外的月亮,正想催傑達動身,卻看到他臉上神情變幻莫測:「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傑達慢慢地道,「如果我去向陛下哭訴,請求他原諒我的過錯,我只有他一個親人了,請他不要拋下我,順便求他給我一塊封地,再舉薦盧瑟當王儲,你覺得怎麼樣?」

敏特瞪了他好一會兒,才擠出一句:「好假,你沒那個演技。」

「是嗎?」傑達卻笑了笑,「那我要想想該怎麼表現得誠懇一點。」說罷便大步往外走,敏特呆了呆,才急步跟上:「喂……」

「你覺得用生蒜怎麼樣?不過味道可能太明顯了,最好是自然一點的東西。啊……對了,夫人們的小秘密,我記得小時候母親用過,或許我該找科爾夫人談一談。」

他到底想幹嘛?敏特忿忿地看著他走向國王寢宮,只淡淡掃了一眼迎面走出來的盧瑟,無視對方灰頭土臉卻要裝神氣的表情,逕直走進去,找到科爾夫人,不知談了些什麼,等到他重新出現時,眼睛只淡淡地紅了一圈,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接著,他又拉著宮廷總管說了好一會兒話,然後便托著晚餐盤子,冒充總管大人進了門。後者無奈又擔憂地看著他消失在門後,回頭看看敏特,都不知該說什麼。

一小時後,當傑達紅腫著雙眼開門出來時,嘴角已掛著淡淡地微笑了。他走到敏特面前對道:「叔叔讓我明天重新安排王宮宿衛,還說前宮的政務暫時交給我了。他什麼時候可以痊癒呢?」

「大概……再過半個來月吧。」敏特有些遲疑,「你……成了?」

傑達笑笑,重新掛上他那副信心十足的「老臉」:「敏特,我不會忘記的,你是我一生的好朋友!」

敏特呆了呆,忽然覺得這個稱謂有些沉重。他是不是涉入太深了?或許,他該早點把勞勒王子家那些情報拿出來,離開這個地方。

第二天,他就提出了請假的要求,理由是給國王配的藥用得差不多了,需要再配,但王宮裡人來人往,會打攪到他,還不如回家安靜地配更好。私下裡,他對傑達的說辭是:當他不在場的時候,服侍國王吃藥地工作就由對方代勞了。

傑達立刻就明白了他的話,感謝地笑笑,什麼話都沒說。

當夜幕降臨時,敏特穿著一身黑衣,小心地避過暗哨,來到勞勒王子府前。這裡本來有大批士兵把守,自從男主人死後,士兵就撤掉了一半,王子妃出宮後直接回了娘家,現在這裡只有管家和僕人住著,主人居住區內更是安靜非常,只有數名士兵巡邏走過。

瞅準了士兵們巡邏的間隙,敏特迅速潛入主建築群下,撬開窗門,無聲無息地翻了進去。

這時的王宮中,加班處理公事的傑達迎來了薩金特,後者興沖沖地給他帶來了一個好消息:「抓到一個女諜,就是當天在王太后生日舞會上跳舞的威沙女人!她接近勞勒王子獲取了不少情報,我們在她身上搜到不少好東西!」

傑達翻看著他送過來的情報,也是十分驚喜:「好……沒想到勞勒居然還藏了這麼多東西,我以為親王府燒掉了,東西就沒了呢,有了這些,那些暗中搞鬼的傢伙一個也別想跑掉!」

翻著翻著,他忽然想到:「你說……勞勒家裡會不會還有更多有價值的東西?我們好像從沒搜過他家?」

薩金特立刻就行了個軍禮:「我明天就帶人去搜查!」

「不!」傑達想了想,攔住他,「今晚就去,帶上你信得過地兵。我迫不及待想早日看到更多地了。」他笑了笑,眼中閃過一道不明的光。

b突然斷了網,好不容易連上,明天就找人來修!今天居然過了零點,對不起了……)
fongyuen 發表於 2009-7-8 00:05
第四卷 光與暗的交鋒  一百三十三、懷疑


敏特藉著窗外透過來的月光在黑暗中摸索著,一個一個房間地找,終於找到了一間看起來像是書房的房間,馬上閃了進去,關上門,四周打量一番,留意到西邊牆壁的陳設架上,有兩個黑色的大陶罐。他走過去打出一個小小的照明術,見上面果然繪有金色圖案,左邊的是太陽,右邊的是月亮。

他照著娜姆所說的,將兩個罐子的位置互換,留意到它們底部並不是平坦的,而是有一個形狀不規則的小洞,而它們放置的架子表面,也有一個突起,剛好與這兩個小洞相合,但奇怪的是,這兩個突起從外表上看,是一模一樣的。

將月亮罐子向左轉三圈,又向右轉一圈,便聽到輕微的「卡嚓」聲,接著那架子便開始移動了,敏特連忙跳開,只見架子後方連「牆壁」都一起打開來,露出一個兩米長、一米寬的小門。

門上掛著鐵鎖,但這種東西難不倒敏特,只用一根特製的細鋼絲,他就把鎖打開了,門後一疊疊的文件、圖卷顯露在他面前。

這裡不但有諾嘉派往其他各國的潛伏人員名單,還有被收買的官員、軍官和貴族的名錄,四份還未最後決定的作戰計劃,以及十幾張諾嘉國內兵力的分佈圖。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諾嘉邊境地區的所有軍隊分佈圖,以及全國機動部隊的資料,包括其背景、人數和領軍將領的姓名、出身、愛好以及作戰風格等等。

有了這些,就算諾嘉真的掀起戰爭,也不怕了。

敏特欣喜地將這些資料一股腦兒撥進自己的儲物戒指,然後又翻找起暗櫃中的其他東西來。

珠寶首飾之類的他沒興趣,還有一本記載了諾嘉數十名貴族醜聞的小冊子,他翻了兩頁,就嫌棄地丟開了。勞勒王子居然能收集到這種噁心的東西,他手下都是些什麼人啊?難道想要憑借這個威脅那些貴族服從嗎?

敏特把整個暗櫃都找完了,才留意到最下一層的角落裡有一個巴掌大地小黑匣。那是什麼?珠寶盒嗎?跟暗格中其他華麗的首飾盒相比。這玩意兒還真不起眼。他拿過盒子,正想打開,忽然留了個心眼,將盒子遞出兩尺開外。才打開了盒蓋。

什麼事都沒發生。

他放心地將盒子拿到跟前,見裡面只有一顆碩大的黑色珠子,直徑足有兩指寬,表面光滑可鑒,透著綠瑩瑩的光,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

見是珠寶。敏特頓時沒了興趣。便打算合上蓋子放回原處了。卻忽然有一種感覺。想要拿起那珠子細看。而他也這樣做了。手指一接觸到珠子地表面。他立刻就感覺到裡面所包含地巨大能量。彷彿正源源不斷地從指尖流入他地身體。頓時心潮澎湃。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裡面地能量又是怎麼回事?!

不!這一定是聖物。是上古時代流傳下來地聖珠!曾記得神話傳說裡有過類似地記載。只要得到這顆聖珠地承認。就能成為世界上最強大地人!

勞勒王子怎麼會得到這顆珠子地?他為什麼完全沒透露這個信息?如果他把這顆珠子拿出來。支持他地人一定會更多吧?

不!勞勒那種人怎麼可能得到聖珠地承認?他無論才智、武力、人品。都比別人差。這顆珠子落到他手裡。根本就是對聖珠地污辱!

敏特不由得想起自己。命運讓自己得到了這顆聖珠。是不是在暗示著什麼?老實說。他對自己地能力其實相當自負。同年紀地人。有幾個比他強?又有幾個比他更有膽識。敢全大陸四處走。還做了那麼多大事?!即使是大伯父家地那位大堂兄。從小就跟爺爺長大。外面地人都稱他是天才少年。但敏特自問。同樣是爺爺地孫兒。自己一點都不比他遜色!

大伯父總是說他自己才是爺爺的正統繼承人,老是在外人面前炫耀自己的兒子有多麼出色,爸爸不跟他爭,他就以為我們怕了他了。哼,他連家傳地劍術都學得稀鬆平常,還敢說這種話!爸爸至少學了一身好劍法。又在爺爺創辦的安全署工作。而他呢?除了敗壞家產之外,還會什麼?!

不過要說到最有資格繼承爺爺的人。敏特認為是自己,武藝好,膽子大,見識廣,還像爺爺一樣走遍全大陸!憑自己的本事,安全署只是小意思,將來總有一天,自己也會像爺爺一樣,成為大陸上的英雄,受億萬人景仰的!到時候,不但權勢財富會滾滾而來,就連各國最出色的美女,也會主動地……

敏特腦中一陣驚雷,立刻將那珠子拋回盒中,蹦開三米遠。

看著那珠子猶自閃著綠光,漸漸暗淡下去,他忍不住抹了一把冷汗。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實際上是個女孩子,一定會被珠子誘惑吧?他怎麼會產生那些想法?究竟是他自己內心的願望,還是珠子帶來的錯覺?

敏特心神不定地盯著那珠子,緊緊咬著唇。

如果是平時地他,或者她,是絕對不會有那種想法的,一家人在繼承權的問題上曾經有過討論,都認為爺爺所創造的財富和名聲,都是爺爺的,自己一家人只需要過自己的生活就行。

想到這裡,他的情緒漸漸平復下來,思考著該拿這顆珠子怎麼辦。

窗外傳來馬蹄聲,敏特起初以為是外面大街上傳來的,聽到聲音越來越近,他才有了些不好的預感,挨近窗邊挑開窗簾往外瞄,見到傑達和薩金特帶著七八個人騎馬跑進大門,下了馬,正跟守衛說著什麼,而前者更是移步向主建築群這邊走來。

他們來幹什麼?!

敏特吃了一驚,見傑達抬頭往這邊看,忙縮回頭,小心穩住窗簾,免得它亂晃。然後飛快地回到暗櫃前,忍住再拿起那顆珠子的慾望,將它重新蓋好蓋子,放回角落。接著關門落鎖,回頭正想將架子移回去時,突然卡殼了。

娜姆只提過怎麼打開,卻沒說過怎麼關上啊?

他試著把打開暗櫃地操作反過來做一遍,見架子順利合上了,暗暗鬆了口氣,聽到外面有腳步聲和說話正往書房方向走來,越來越近。便再也顧不上把罐子放回原本地位置了,急奔到窗邊,打量到外面沒人,就冒著被發現的危險,開窗翻了出去。然後匆匆關上窗,攀著窗框跳到窗邊地大樹上,引得樹幹一陣亂晃,落下不少葉子。

敏特迅速從樹上滑下,直向黑暗中衝去,冷不防迎面撞上一個衛兵走過來。一見他便愣住了,他心急之下,一道冰箭發過去,那士兵慘叫著倒下,血流了滿面。附近的人聽到他的叫喊,都紛紛湧過來,敏特見勢不妙,只得改變了方向,手中飛快地掏出一塊黑色手帕遮住臉。然後朝傑達等人騎來的馬射出一排冰刃。馬受傷吃痛,嘶叫著亂竄,牽馬地士兵忙著去追,卻被它們撞倒在地,場面頓時亂成一團。敏特趁機從旁邊竄了過去,使出壓箱底的輕功,躍過牆頭逃走了。

藉著夜色,他逃進了附近的居民區。情報站的人曾經畫過一幅詳細地諾蒙卡地形圖,他原本沒必要看的,但在總署受訓時。他日子過得很無聊。想到曾經去過的城市,就把那些地形圖都看過。因此現在還記得街道大致的分佈走向。

今晚他已經驚動了傑達一方的人,不知道會不會露餡?在天亮城門打開前,還是做一做偽裝吧,他可不喜歡逃命的感覺。

避過暗哨回到小院,敏特飛快地換上一身髒衣服,然後掏出魔藥料理台,「工作」起來。

以前做好的幾十瓶魔藥,現在統統被擺放在桌面上,裝成他工作了一天的成果,坩鍋中倒進一大瓶半成品,又加進了材料,用上火系魔法,很快就沸騰了。敏特攪攔幾下,又胡亂切了些藥草,再把草汁抹在自己衣服上,覺得自己看起來像是工作了十幾個小時地樣子了,才安下心,坐倒在沙發上喘氣。

看著桌上林林總總的魔藥,敏特想了想,收起了一部分不適用的,但剩下的實在不太有說服力,看來為了顯得更可信,恐怕今晚他要通宵工作了。

此時此刻的傑達,陰著臉坐在勞勒王子地書房裡,聽下屬們的回報:「這麼說……沒人看到那個人的臉嗎?」

「沒有,只是遠遠看去挺瘦小的,唯一跟他照過面的衛兵,現在眼睛受了傷,很可能會失明,所以……」

傑達冷哼一聲:「所以沒人能認出那人長什麼樣?!」

他的下屬不敢回答,低下了頭。傑達知道自己只是在遷怒,便揮揮手讓他下去了,瞥了桌上碟子裡地一攤水,臉色陰晴不定。

用水做武器是不可能的,據士兵們說,當時襲擊他們的是固體武器,極有可能是冰,而使用冰為武器的人,他剛好認識一個。

然而,敏特是自己所信任的朋友,怎麼可能會是那個人?!他潛進這裡是為了什麼?!

「卡嚓」,西面傳來一陣輕微的聲響,在深夜裡顯得格外明顯。傑達立刻轉過頭去,看到薩金特已經打開了書架,露出牆後的門。他馬上站起身走過去:「打開它!我要知道,裡面還剩下什麼東西?!」

當晨光降臨的時候,敏特總算做完了魔藥,看著那一桌瓶瓶罐罐,他只覺得累得慌,見時間還早,便隨便往沙發上一歪,睡過去了。

剛剛睡了不到半小時,他就被敲門聲吵醒了,打著哈欠去開門,剛出屋子,就看到一群士兵撞了門進來,後面跟著傑達,不由得暗暗吃了一驚,臉上擺出驚嚇的表情,質問道:「你這是幹什麼?!」

傑達沒回答,看了他幾眼,見他身上沾著藥汁痕跡,臉色和緩了些,又徑直進了屋子,看到那還未整理地料理台,以及桌上的一堆藥瓶,臉色又暖了些。

敏特小心地走過屋,問:「你怎麼了?突然闖進來又不說話,我得罪你了?」

「沒什麼,誰叫你半天都不來開門?」傑達彷彿不經意地掃視周圍一眼,「你昨天一天都在做魔藥?」

「可不是嗎?都快累死我了。」敏特假裝生氣地道,「我為你們叔侄倆辛苦工作,你還撞壞我的門!你要賠!」

「好好好……」傑達嘴裡笑著應下,手卻伸向那些藥瓶,「這都是些什麼藥?你好像有黑眼圈了,難道你昨晚做了個通宵?」

「沒辦法,煮藥的時間就是這麼長,總不能讓它熄火吧?」敏特抽出幾個瓶子遞給他,「給你的,拿好了,每天晚上睡覺前喝一瓶。」

傑達怔了怔:「這是什麼?」

「補充精力的藥水,我看你前天晚上只睡了兩小時,就給你配了。我知道你忙,所以不多說什麼,但你還是要多多愛惜身體,別以為自己年輕,就拼得太狠,生了病可就麻煩了。」

傑達臉色有些複雜,看著敏特,想要說些什麼,但又猶豫。

敏特見狀卻是膽戰心驚,不停地在腦海中回憶著昨晚的經過,想知道自己是不是有什麼地方漏了餡。

兩人呆站在那裡,半天,傑達才笑道:「謝謝你了,我會喝的。」他接過藥水,又狀似不經意地道:「老實說,我現在發現當初邀請你來,真是個無比英明的決定!哪裡找比你更出色的人才啊?身手好,有膽識,又聰明,擅長魔藥,還……」他飛快地看了敏特一眼,「還會魔法,我還從沒見過別人像你這樣,把魔法運用到武技上地呢。對了,那是什麼魔法?」

敏特大致猜到自己在什麼地方出了破綻了,便擺出一臉無辜地樣子說:「哦,那個是水系的魔法,其實是很簡單地招術。老實說,我對魔藥還有點信心,但魔法……咳,不怕你笑話,我就是個魔法學徒的水平,連見習魔法師都比不上呢,如果在韶南,這種程度還自認出色的話,會被人笑話的,你也別亂誇我了。」

「哦?韶南有很多人會這種魔法嗎?」

「很多啊,怎麼?你想學?」

傑達笑笑,沒回答,心裡的疑慮卻減了大半,摸著手中的藥瓶,他只覺得這位牽掛他身體健康的朋友,不可能會是昨晚那個人。

敏特見他沉默下來,也沒追問下去,回頭收拾起藥瓶來,卻聽到他在背後說:「我要回宮了,你也一起來吧。你說要回家安安靜靜地做藥,其實這裡也很吵,還是回去更安靜,我叫其他人別來打攪你,怎麼樣?」

敏特手上一頓,迅速瞄了一眼門外全副武裝的士兵,口中應了:「好啊,不過等我回去了,你得讓我先睡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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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gyuen 發表於 2009-7-11 10:27
第四卷 光與暗的交鋒 一百三十四、抽身
   

    離開的時候,敏特聽到傑達吩咐士兵們將自己的物品都帶上,好方便他在王宮裡使用,心中一跳,忙道:「不用了,我在宮裡吃用不愁,沒必要帶那麼多行李,再說,這裡面有很多都是房東的呢。」

    傑達笑笑:「我只是想讓你做事更方便一點,不至於為一點東西就要跑來跑去。」

    敏特頓了頓,笑道:「那也用不著他們幫我搬,你忘了?我有儲物戒指。」

    「也對,那好吧。」傑達很快收回了命令,便騎上馬出了。

    敏特隨便收拾了兩件東西塞進戒指,騎馬跟他一起回去,路上見他一直不說話,心裡不知為什麼,總是感到不安,便笑著問他:「對了,你怎麼一大早跑我家來了?我記得還沒到宮門開放的時間吧?你昨晚上回了城堡?」

    「哦,我昨晚有事出了王宮,還沒來得及回去呢。」傑達道,「你一定想不到吧?以前我們在蒙裡見過的那個威沙舞女,叫娜姆的,後來不是跟了勞勒嗎?原來她是威沙秘諜,專門來打探我國情報的,昨天在密斯萊落網了。士兵在她身上搜到一份重要的情報,是她從勞勒那裡偷的,我想勞勒那裡說不定還有很多有價值的文件,就趕過去看看。」

    敏特心中一緊:「是嗎?娜姆居然是密諜?真沒想到……她看起來不像那種人。」娜姆怎麼會被抓住的?

    「我也沒想到,本來還以為她只是個玩物而已。」傑達冷哼一聲,「勞勒也不知怎麼被她迷住了,把她當成寶,什麼事都不提防她,還讓她在王太后的生日舞會上表演!他真是昏了頭了!不過,也幸好他昏了頭。當初馬裡奧親王府那場爆炸,把所有證據都炸沒了,很多圖謀不軌的貴族都無法定罪,沒想到勞勒居然把東西都備了份。現在那些傢伙全都別想逃過!」

    「那……那個娜姆現在怎麼樣了?她有沒有透露什麼情報?」

    傑達稍稍冷靜了點:「人還在路上呢,大概明天就能押回諾蒙卡了。我一定會好好問個清楚的!哼,守城門那幫人都是些沒用的東西!居然讓人逃到了密斯萊,還毫無所覺,如果不是我們事先抓到了她的同夥,從他嘴裡問到了另一個同夥的潛伏地點。而去抓人時剛好遇到娜姆跟那個同夥聚頭的話,她早就逃回國去了!等這件事結束,我一定把守城門的全部換掉!」

    密斯萊位於三連關以南一百多公里,逃到這裡,就意味著娜姆幾乎逃出了諾嘉國境,如果不是被抓地同伴供出了另一個人,她是不會被抓到的。守城門的軍官和士兵,有一半是原先馬裡奧親王屬下的人馬,傑達這麼說。大概也在藉機清算的意思。

    敏特咬咬唇。低聲問:「我說……既然是威沙秘諜。就這樣抓起來刑求。會不會不太好?」

    傑達皺皺眉:「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是指。你們諾嘉跟威沙不是兄弟之邦嗎?他們派來地秘諜。你們要是不小心弄死了……」

    「他們都派秘諜來了。還敢說自己是兄弟之邦嗎?!」傑達打斷了他地話。「這種事在其他國家都有先例。你不用擔心。就算我們把人打死打殘。威沙方面也不會說一個字地!哼。既然做了間諜。就得有隨時被主人拋棄地覺悟!」

    敏特聽了。覺得有些不舒服。強壓下心中地不快。笑道:「我當然知道他們不會公開承認。只是覺得。你們兩國還沒撕破臉呢。如果你真地殺了他們地人。就算他們表面上不說什麼。恐怕心裡也會很不高興吧?」

    傑達沉默下來。一路上都沒再說話。敏特忐忑不安地隨他騎馬進了王宮大門。下馬走過前宮。才看到他回過頭來。道:「你說得有道理。反正我只是想要得到馬裡奧親王和勞勒地東西。只要她乖乖合作。事情結束後。我就放了她吧。」

    敏特聞言心頭一鬆,笑道:「這是你們的內政。你自己拿主意吧。」傑達點了點頭。

    然而。就在敏特以為娜姆會平安度過時,事情有了變化。

    第二天。娜姆被押解進王宮的監獄,第三天,就傳來了傑達下令對她動刑地消息。敏特聽得膽戰心驚,見傑達怒氣沖沖地往他這邊走來,便迎了上去,找些瑣事聊了聊,就小心打探起他生氣的緣由來。

    傑達恨恨地道:「那個女人死不開口!除了說出勞勒放置秘密文件的地點外,就什麼都不肯說了!」

    敏特忙道:「你要地不就是這些文件嗎?她既然說了,你為什麼還這麼生氣?」

    傑達沉默下來,過了好一會兒,才道:「現在不一樣了,她不僅僅是拿走了那些文件圖紙和資料,更重要的是,她跟王太后的死有關。」

    敏特呼吸一緊:「你是指……」

    「你還記得那個黃金鑲寶石的毒酒壺嗎?你曾經說過上面的開關有被破壞過的痕跡,對吧?那就是她幹的!她那個叫烏納德的同夥招供說,她破壞了酒壺,使得原本只針對陛下的毒酒,流進了王太后地酒杯!而我也從宴會廳的侍從那裡問過了,當時她的確接觸過酒壺,所以,她等於是間接殺害了王太后!」

    敏特心中暗罵那個烏納德,不但出賣同伴,還把敵人沒現的事情都說出來了,這不等於是間接殺害了同伴嗎?!接著他又聽到傑達說:「我懷疑,馬裡奧跟勞勒的死,也跟她脫不了關係。」他心中大驚:「這……不至於吧?勞勒被囚後,不是聽說她已經逃走了嗎?」

    傑達皺了皺眉頭:「可是馬裡奧和勞勒實在死得不明不白。我決不相信他們真是自殺的。」看到敏特驚訝的神情,他苦笑道:「你大概不知道吧?馬裡奧親王被軟禁後,雖然我只派了兩三個侍從過去,但看守的士兵卻有好幾十個,把那房子圍得緊緊的。可是那天晚上,這些士兵居然有超過一半人打起了磕睡,等房子燒起來了,才有人現。而原本守在走廊上地侍從,居然沒一個出聲。就被燒死在房子裡。我看過馬裡奧親王的遺骸,就好像是很平靜地躺在床上被燒死的,一點掙扎的動作都沒有,這怎麼可能?!」

    敏特十分訝異,是這樣的嗎?他還是頭一次聽說。

    傑達又繼續道:「還有勞勒那邊,他剛進去時。地確鬧過一陣子,後來他老婆托人帶信給他,說已經想到救他的辦法了,他才安靜下來。我知道這件事後換掉了原來的看守,又下令禁止他和外面通消息。他根本不可能知道自己父親落網的事,又怎麼會因為看到王宮裡有火光就自殺呢?!他那種不服輸地個性,就算被關在牢裡,登上王位地野心也不會少半分!」

    敏特越想越覺得他地話有道理:「那麼……這背後會是誰在搞鬼?」

    「不知道。」傑達歎氣,又苦笑起來。「不怕你笑話,事實上叔叔……不,陛下雖然原諒了我。但心裡對我大概並不是完全信任地。只不過我成功地暗示了他,沒有比我更優秀的王位繼承人了。他雖然重感情,但也是個理智的人,他熱愛這個國家,不會因為自己的想法而選一個不利於國家的王儲。他讓我承擔重任,但心裡始終會有根刺在,我必須想辦法找到真正的兇手,洗清自己的嫌疑。我要他像以前那樣,完完全全地信任我。」

    敏特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只好在心中對娜姆說聲抱歉了,但想到自己送出去的身份證明,他還是留了個心眼:「你說現在娜姆不肯開口,那你要怎麼辦?」

    傑達翹了翹嘴角:「她以為不開口,我就拿她沒辦法了嗎?哼,現在關係到王太后地死,我也不必顧慮威沙的想法了,她的同夥可要比她聰明得多,另一個就算嘴硬。我也能掏出話來。而且,她能順利逃到密斯萊,憑地就是那份身份證明,那是真的!我已經查到那是東部地區出來的東西,今天一早就派人出去查問,到底是誰辦的證明,說不定……能挖出一大串密探來呢。」

    等傑達離開後,敏特心裡仍然沉甸甸的。他不能再待下去了,必須想辦法離開!雖然不知道那份證明是怎麼來的。但傑達的人再查下去。說不定會查到那位胖子「叔叔」身上,到時候他還跑得了嗎?

    他立刻就開始想借口。沒過兩天,就遇上了機會。

    宮廷醫師與敏特兩人齊齊為蓋爾二世做完檢查後,終於宣佈他已經恢復了健康,接下來,只要好好養身體就行了。

    蓋爾二世苦笑道:「可我怎麼覺得老是沒力氣,精神也不太好?做什麼事都提不起勁兒來。」

    敏特忙道:「這是因為您總是待在房間裡,體力不支的關係。畢竟您病了這麼多年,肌肉都軟了,以後還是多在戶外活動活動,至少要每天在走廊上走兩個來回。用不了多久,您就會有力氣的。」

    蓋爾二世笑著搖頭:「老了,活動不了,還不如多喝點你配地那種體力魔藥呢,我一喝那個,就有力氣。」

    敏特心中一動,道:「那個藥雖然效果好,但喝太多對身體也沒什麼好處。我看您似乎已經對魔藥有了依賴,這是不行的,您必須靠自己養好身體,體力魔藥只能在短時間內有效,不能靠它過一輩子。」

    蓋爾二世笑笑,沒說話。敏特瞥見宮廷醫師正在離他們有些遠的地方囑咐總管和科爾夫人該準備哪些有營養的食物、平時生活上該注意什麼之類的事,而傑達還在前宮處理政務,並不在場,便上前一步對蓋爾二世道:「我看,只要我在這裡,您有什麼不適,就會馬上想找我。您不但對我的藥有依賴心,連對我也是這樣吧?這其實對您的恢復沒什麼好處。剛好,我到這裡有兩個月了,一直待在王宮裡,怪悶的,而我的魔藥材料也用得差不多了,正想要再買一些。您不如放我幾天假,讓我到西科去買些材料回來吧?」

    蓋爾二世聞言失笑:「不會吧?上回不是買了很多藥材回來嗎?已經用完了?!」

    「您看,您其實對魔藥不太瞭解,這個東西,並不是那麼多材料,就會煮出那麼多藥水來地,有時候整整一車材料,只是為了煮出一小瓶藥汁來而已。不瞞您說,一般的材料還剩不少,但幾種重要的快要用完了。雖然您現在已經恢復了健康,但為了預防萬一,還是備下幾份藥水比較好,這樣萬一有什麼意外,也不至於措手無策,您說是不是?」

    蓋爾二世苦笑著搖搖頭,道:「好吧,不過你要盡快回來。我呀,可能真的對你產生了依賴呢。」

    敏特心中大喜,面上卻只是露出淡淡的微笑。

    等回到房間,他馬上將自己的行李收拾一遍,打算明天就走。蓋爾二世既然了話,傑達應該是不會攔了。想到用不了多久就能見到家人和同伴,他心裡就說不出的興奮。

    但很快他就不得不冷靜下來,因為傑達氣沖沖地跑來了,顯然已經得到了消息:「你為什麼突然要走?!就算是為了買材料,難道就不能事先跟我商量嗎?!我還以為我們是朋友!」

    敏特忙笑道:「只是離開幾天而已,陛下說最多七八天就要回來呢。我也是突然產生的想法,並不是有意瞞著你,我向你道歉吧。」

    這個道歉是真心實意的,他知道自己是注定要辜負對方地友誼了。

    傑達聞言稍稍放緩了語氣:「怎麼會突然有這個想法呢?你要什麼材料,我叫人去買好了,就像上次那樣。」

    敏特笑笑:「其實是因為我現,陛下太過依賴我地魔藥,卻不去鍛練自己的身體,這樣對他地健康沒好處。我想著離開幾天,讓陛下習慣一下我不在的情形,如果我還在諾蒙卡的話,他一有事就會想叫我的。至於說魔藥材料嘛……」他擺出一個歉意的表情,「上次是因為我剛來,不好意思說,其實那些材料種類是沒錯,但品質太一般了,大概是那些材料行欺負購買的人是外行吧?我去的話,能買到更好的東西。」傑達皺緊了眉頭,半晌才道:「一定要去西科嗎?那裡現在恐怕一片混亂呢,你最好別過去。」

    敏特聞言一驚:「西科怎麼了?」

    「你還不知道吧?梵阿封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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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gyuen 發表於 2009-7-11 10:29
第四卷 光與暗的交鋒 一百三十五、對立的兩人
   

    敏特睜大了眼:「怎麼會?!」之前不是聽說局勢已經好轉了嗎?

    傑達歎道:「蒙裡和安可城的光明神殿都被燒燬了,死了好幾個神職人員,而西科和沃特城也生了針對神殿的暴亂。聽說梵阿中央教廷內部也出了幾件大事,因此在三天前布緊急命令,要求所有國民撤回國內,全面鎖國。西科那邊,原本有幾十平方公里的平原是梵阿領土,但中央教廷認為不好防守,乾脆放棄了,命令住在那裡的國民撤回山中,凡不遵守命令的,就等於是自動放棄梵阿國籍。現在大批民眾正在緊急遷徙,但四個地方的動亂還沒完全平息下來。」他抬眼看了看敏特:「所以說,你就算現在過去,那裡也是一團亂,恐怕會有危險。」

    敏特的內心現在也是一團亂。沒想到幾天之內,局勢會急轉直下,不知道裡德爾神父他們有沒有事?

    不過,他很快又起了疑心,其他地方他不知道,但麥洛裡正坐鎮西科,怎麼可能會讓局勢惡化到這個地步?就算麥洛裡沒辦法阻止中央教廷的決定,也不會坐視動亂生的。

    想到這裡,他心中安定了些,便道:「聽起來是很可怕,但這是幾天前的消息了吧?我想,等我到了那裡,事情大概已經平息下來了,如果還是一片混亂,我就直接去找材料供應商,買了東西往戒指裡一塞,輕輕鬆鬆就能走人。就算危險,憑我的身手,難道還出不來嗎?」

    傑達笑了笑:「這倒也是。」沒再阻止,靠著椅子坐下了,神色間似乎有些疲倦。

    敏特偷偷看了他幾眼,便從床底下拖出一個大木箱來,抬到他跟前,道:「這個是給你的東西,我看你最近真是累極了。無論事情有多忙,我還是那句話,身體要緊。」他拍了拍箱面:「這些東西或許可以幫到你,不過你最好不要天天用,免得身體形成依賴。」

    傑達怔了怔,伸手打開木箱蓋。現裡面是一排排玻璃小瓶,足有五六十個,瓶中的液體,他馬上就認出來了,正是上回敏特給他的精力補充劑:「這是……」

    敏特笑道:「我這可是假公濟私啊,用國王陛下的材料做藥給你,不過那些魔藥材反正陛下也用不上,這裡應該夠你用幾個月的了,你最好放進儲物器具內。免得過期變質。」

    傑達神色複雜,摸著那些藥瓶,半晌。才露出一個笑:「好,我領你的情。」他把整整一箱藥放進了青銅護腕,又抬眼看著敏特正色道:「我們是朋友,所以我不跟你客氣,你既然要去西科,就多買些材料吧,回來再幫我做幾箱,費用由我來付。」敏特怔了怔:「這還不夠嗎?你要那麼多藥幹什麼?」

    傑達淡淡地道:「如果只是為了處理政務,這些綽綽有餘。但我不久就要領兵出戰,到時候肯定需要更多的藥。對了,之前兩次動亂,你不是給受傷的衛兵和侍從做了不少傷藥嗎?也給我做一些吧,預備打仗時用。如果你拿不了這麼多材料,我就派人跟你去。」

    敏特睜大了眼:「你要打仗?!跟哪裡?!」他隨即警惕起來:「你該不會是想要學馬裡奧親王那樣……」

    傑達笑笑:「不是。那種穿過一個國家地領土去打另一個國家地蠢事。我才不會幹呢!就算打下來。也沒法長期控制。而且那種戰爭實在是太過消耗國力了。現在地諾嘉承受不起。」

    「那你要打地是……」

    「放心。不是你家鄉。也不會打你前僱主地領地。」

    敏特臉色沉了下來。如果不是威沙也不是韶南。那麼……是梵阿還是他們伊斯特?

    傑達見他好像有些不太高興。便笑道:「我這可不是耍你玩。剛才不是說了嗎?梵阿退出西科以西數十平方公里地平原地帶。那可是緊緊挨著我們諾嘉。又是肥沃地土地。既然他們放棄了。又沒人住在那裡。為什麼我們不拿過來?」

    說得容易,但事情會有那麼簡單嗎?敏特十分懷疑。梵阿只是為了國民安全。才命令他們撤回山內,是不是真的放棄那塊領土的所有權,誰也不知道,世界上會有主動放棄領土的國家嗎?

    再說,西科正位於那片平原的中心點,本就是三國交界的地方,就算梵阿放棄,諾嘉要佔領,也要先問過他們伊斯特吧?敏特十分篤定自己的國家一定會反對的,要知道那片平原以東以南,都是伊斯特的地方,而且毫無遮擋。

    於是他道:「如果你真地只是去佔領別國放棄的土地,為什麼說要打仗?是跟誰打?」

    傑達笑笑:「總會有人攔著的,但不要緊,我已經想好了。那一片平原,以及現在屬於伊斯特所有地圖雷山南麓一帶,都是土地肥沃、水草豐美的地區,圖雷山腳還有好幾個鐵礦,正是現在我們需要的。那裡人煙不多,除了西科熱鬧些外,都是被伊斯特忽視的偏遠地帶。伊斯特人不能好好利用那塊土地,倒不如讓我們佔下來,可以用來耕種糧食、放牧牲畜,還可以鑄造兵器。那一帶兵力防守並不嚴密,我們的軍隊只要不犯錯誤,很容易就可以打下來了。」

    敏特只覺得心頭的怒火一點點燒起來。西科距離他小時候住的其頓只有三天路程,傑達要佔領那一帶的土地,是不是意味著,將來有一天也要打到其頓梅頓去?

    他冷冷地道:「你的想法還真不錯,可是伊斯特可不會那麼軟弱,任由你佔了它地領土,都不出聲。」

    傑達哼了一聲:「伊斯特現在是貴族當道,那些貪生怕死的傢伙怎麼會為了一百多平方公里的鄉下地方,就貿然跟我們開戰?就算他們真的派兵反擊,我也不會讓步的!馬裡奧親王帶出的兵,可能不一定對我忠誠,但對外作戰絕不會有問題!」

    「就算有些貴族怕死不敢打仗,總會有不怕死的人反抗你們。再說。完全不反抗就將自己國家的領土拱手送給別的國家,現在地伊斯特國王可擔不起這個責任!那一片土地或許容易攻打下來,但你要想守住,可不是件容易的事,當心得不償失。」

    傑達聽了皺緊眉頭:「你怎麼回事?好像很不喜歡我的計劃?那塊地的確容易進攻,但以西科為據點。想要防守,也不是什麼難事。就算真的守不住了,退回來也很容易,不過伊斯特要付出的代價可就不小了。」

    「代價?什麼代價?」敏特直直盯著他,「你該不會是想著掠走所有糧食、牲畜與財物,然後用死人地屍體堆滿那裡,破壞那片土地,讓它變成迷霧荒原那樣的地方吧?!」

    傑達臉色一沉:「你這是什麼話?!你是在質問我嗎?!」

    「對,我就是在質問你。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會有這個想法。難道諾嘉王室的人,骨子裡就帶有好戰地血液,不侵略其他國家。就不能安心嗎?!難道只有陛下是你們家地異類?!」

    「你說我好戰?你以為我不想自己的國家永遠和平安定嗎?!」傑達猛地站起,衝著敏特高聲道,「你知不知道我們諾嘉每年要新增多少人口?你知不知道我們諾嘉每年要少產多少糧食?!我們地土地不適合耕種,就算是引進了外國的農作物,也沒法得到理想的產量;我們地水草越來越少,每年的牲蓄數目都在減少;我們全國只有四個鐵礦,其中有一半已經快挖完了!如果再不想辦法,我們的人民遲早會餓死!不,事實上已經有人餓死了。還有數十萬地人吃不飽穿不暖!我只是為了讓他們活下去,這也叫好戰嗎?!」

    敏特壓住心中的怒氣,道:「難道除了侵略別的國家,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陛下不是已經引進了圓米稻?也許長得不如韶南的好,但至少是有收成的,還有,在伊斯特北部盛產的玉米和麥子,陛下不是正打算要買種子來試種嗎?!」

    「那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有效果?!」傑達猛揮一下手,「而我們的人民。馬上就要被餓死了!」

    敏特瞪著他,他急喘幾下,才撇開頭:「這個沒什麼好吵的,梵阿放棄的土地,伊斯特不重視地領土,被我們佔下來,對它們兩個國家來說,沒什麼大損失,只不過是面子不好看而已。那裡的居民。我會把他們當作是自己的國民看待的。我只是要把那一片地區當成諾嘉的糧倉。好讓我們的國民喘口氣!我已經想好了全盤計劃,陛下也沒反對。還能借這次出兵,壓下馬裡奧死後國內掀起的反對聲音。」

    敏特咬咬牙:「你……」

    「不要再說了!」傑達忽然大叫,嚇了敏特一跳:「你……」

    「我說,不要再談這件事了!」傑達抓住他的手臂,兩眼直盯著他,「我不想因為這件事,影響我們之間的友誼,明白了嗎?」

    敏特看著他地眼睛,過了好一會兒才點點頭:「明白了。」

    「很好。」傑達放緩了語氣,「你只要照顧好陛下就行,如果想出外走走,就到諾蒙卡附近轉一圈吧,西科……還是先別去了,等我打下那裡,你愛拿多少材料,就拿多少材料。」說罷還笑了笑,只是敏特卻覺得,那笑容有些不明的意味。

    傑達離開後,他好像失去了力氣似的,坐倒在椅子上,遠遠望著對方的背影,以及跟在他身後的謝德回頭時射來的一道深思的目光。他剛才似乎太衝動了,身為一個出生於威沙南部,在韶南長期生活的人,似乎不該對諾嘉意圖入侵伊斯特的事有那麼大地反應,但他就是無法控制自己。那可是他真正地祖國啊……

    不知道傑達是否看出了什麼,但他心裡清楚,他們終究是處於敵對立場的兩方,不可能存在真正地友誼,這回……他真的應該離開了。

    離開,回去報告這個消息,麥洛裡他們一定還不知道吧?既然連蓋爾二世都沒表示反對,以傑達的辦事效率,恐怕過不了多久,他們就會行動了。

    也許,就是在近期!西科正生動亂,諾嘉軍隊如果以平亂護僑的名義進入,不正是最好的借口嗎?不行,他必須盡快動身!

    敏特立刻起身,趁著將近傍晚,宮門馬上要關閉,這時候跟在離宮的大臣後面出去,不會太顯眼,而且接下來王宮裡的人就要吃晚餐了,他可以爭取到一點時間。

    穿著平常的侍衛長服飾,他很快離開了國王臨時寢宮,微微低著頭,盡可能不引人注目地避過人群朝外走,卻冷不防迎面撞上了薩金特,對方笑得一臉陽光地向他打招呼:「真巧,這是去

    敏特暗叫倒霉,面上卻笑說:「趁著還不到吃飯的時候,到花園裡隨便走走。你這麼急沖沖的,是要去哪裡薩金特揚揚手中的一個淺藍色大信封:「我正要送這個給公爵閣下呢,有了它,我們的大事就不用愁了。」他湊近敏特小聲道:「這是馬裡奧親王和勞勒王子留下的一份詳盡的作戰計劃是誰寫的計劃,真是完美!照著這個行動,伊斯特人根本無法反抗。」

    見敏特露出吃驚的神色,他笑著重新站直了身體,道:「我現在拿這個給閣下,他一定會很高興的。等會兒再見了。」說罷就揚長而去。

    敏特臉上神色變幻,只了一小會兒呆,就立刻轉身綴上他,遠遠地看著他走進傑達的辦公室,兩人交談了幾句,傑達從他手中接過文件,翻看幾頁,就欣喜若狂。

    敏特心中猶豫了好一會兒,就返身回到自己的房間,決定先不走了。那份計劃書……他必須盡快弄到手!

    半夜,夜深人靜,王宮中大部分的燈火都已經熄滅了。兩隊士兵交叉著巡過前宮,這座白天裡人來人往的宮殿,又再度恢復了平靜。

    敏特摒聲靜氣地埋伏在樹叢中,見士兵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拐角後,迅速跳出來,跑到前宮側面的牆邊,挑開一扇窗戶,輕手輕腳地翻了進去。

    打出一個小小的照明術,他很快就找到了傑達的辦公室。他曾經來過這裡,記得重要的文件都是鎖在書桌抽屜裡的,走過去一看,那上面套著的鐵鎖,跟曾經見過的勞勒王子諾嘉王室的人不知道這種鎖其實很容易開嗎?

    掏出細鋼絲搗鼓幾下,鎖就掉落在他手中。輕輕拉開抽屜,裡面放著一疊疊的文件,他小心地翻看著,很快就找到了那個淺藍色的信封,連忙抽出來看。

    咦?為什麼裡面是白紙?

    敏特翻來覆去地看了幾遍,滿懷疑惑,忽地心中一驚:難道這是個圈套?!

    門忽然打開了,房間裡亮了起來,敏特猛地抬頭望去,只見傑達提著一盞油燈走進來,面無表情,兩隻眼睛黑洞洞地,映著火光,讓人不由得心下寒。

    (暴露了暴露了敏特能不能逃過這關呢?敬請期待啊,票票,請別忘了票票啊)
fongyuen 發表於 2009-7-11 10:30
第四卷 光與暗的交鋒 一百三十六、大逃亡(上)
   

    敏特緩緩放下信封,面露苦笑。這明顯是個陷阱,他怎麼就沒現呢?是因為忽然聽到傑達要攻打西科而心神大亂,還是因為太想得到那份作戰計劃,才忽視了種種可疑的地方?

    那份所謂的計劃,其實根本不存在吧?只是虛構出來騙他上鉤而已。

    他沉默著,等待傑達即將出的怒火,同時也在心裡盤算著,要怎麼脫身。

    他已經能聽到門外、窗外的腳步聲和兵器碰撞聲了,看來傑達還真是準備了重兵來招待他呢?這裡是王宮,要離開實在不容易,除了走王宮大門,還有別的路徑嗎?

    傑達慢慢踱過來,把油燈放在他身旁的書桌面上,燃燒的油脂散出淡淡的香氣,但在場的兩人此刻都沒心情去聞它。

    傑達淡淡地問:「你怎麼不說話?」

    敏特自嘲地笑笑:「你既然已經猜到了,我還有什麼好說的?」

    「這麼說……你真的是別國派來的密探了?是伊斯特吧?」傑達面無表情,眼中卻隱隱冒火,「當初和我在蒙裡重逢,是故意的嗎?因為早就察覺到我的身份,所以想取得我的信任,然後潛入我們國家來打探情報嗎?!」

    敏特皺皺眉:「這是什麼話?當初我是在執行其他任務時,碰巧遇上你的,直到你開口邀請我為止,我從來沒有過到諾嘉來的念頭。你的真實身份,開始時我也只是猜測,真正確定,是在你開口請我來以後的事了。」

    「這麼說,還是我自找的?是我把你這個奸細引進了我們國家?!」傑達冷笑,表情驀地一肅,「你老實告訴我,你來了以後,都做了些什麼?!陛下的藥,你有沒有做過手腳?!」

    敏特被他說得有些生氣了:「請你公平一點!我自從進入諾嘉國境。就幾乎天天留在你身邊,我做過什麼,你難道不知道嗎?我什麼時候做過危害你們諾嘉的事?!國王陛下的身體以前是什麼樣的,現在又是什麼樣子,你看得一清二楚!怎麼能因為我是別國派來的,就認定我傷害了他?!」

    「難不成伊斯特派你來。是為了讓你治好陛下地嗎?!」傑達面色更寒。「別開玩笑了!諾嘉和伊斯特一直是敵對地。我才不信你們有這麼好心!」

    敏特強忍住怒氣。冷靜地道:「如果諾嘉是由馬裡奧親王一派主持大局地話。隨時都會對伊斯特開戰地。所以我們情願幫助陛下重獲大權。我們兩國……只要去除了戰爭地可能。仍然可以友好相處。當初我接到地命令是。盡可能幫助你們戰勝馬裡奧親王。並讓蓋爾二世國王地健康好轉。信不信由你!」

    傑達瞇了瞇眼。臉色和緩了些。卻又帶了嘲意:「是嗎?那你現在是在幹什麼?馬裡奧親王都死了。你地任務不是完成了嗎?半夜跑到我辦公室來……」他瞥了眼那信封。「……偷文件。也是在幫助我們?」

    敏特抿了抿嘴:「如果你不是突然有了那個念頭。我是不會這麼做地。傑達公爵閣下。辜負了你地信任。我很抱歉。但是。正如你有你地職責一樣。我也有我地使命。」

    傑達冷下臉來。哼了一聲:「既然這樣。那就沒什麼好說地了。你就留在這裡。看我是怎麼打下西科地吧。等我在西科平原上建立起屬於我們諾嘉地堡壘。我一定會請你去作客地!」

    敏特一聽。正要說什麼。卻忽然感到身上軟。身體歪了一歪。頭也開始昏了。不由得大驚失色。難道有人下毒?是什麼時候?!

    無意中看到自己黑的手指尖時,他渾身一震。瞥向那個淺藍色的信封。

    傑達見狀笑了笑:「這並不是魔藥,而是我們諾維拉--康克森王室世代相傳地秘藥,連你也看不出來吧?它沒有顏色也沒有味道,只有在和某種特別的油脂一起使用時,才會使人失去體力。」

    敏特的目光迅速看向他拿來的那盞油燈,知道從他進門的那一刻起,針對他的網就已經張開了。自己真是太大意了,居然沒現這盞油燈所燃燒的油脂跟平時常見的不同。

    不過……敏特覺自己雖然有些頭暈,身上也有些軟。但情形並不算嚴重。而且時間一長,力氣就開始回來了。心念電轉間。他假裝虛弱地挨著桌子歪倒,手指卻悄悄用力往桌沿不起眼的地方戳下去,桃木表面無聲無息地就出現了一個洞。他心中一喜,知道一定是當年索倫老師給他喝地藥起作用了,眼珠子一轉,便仍舊做出一副中毒的模樣,喘著氣對傑達道:「你……你太卑鄙了!」

    傑達並未覺,扯了扯嘴角:「沒辦法,敏特,我不得不承認,你是個人才,身手好,還很狡猾,我只能對你加重藥量,不然不知道能不能抓住你。你還是乖乖聽話吧,我不想對你下毒手。」說罷他轉身走向房門,高聲叫外面的人進來。

    就在他轉身的那一剎那,敏特飛快地扯下脖子上串著戒指的絲繩,將戒指塞進手腕上綁了一圈又一圈的護腕中,絲繩則往桌下一丟。半夜裡,黑色的絲繩毫不顯眼,無聲無息地飄落在地面的陰影中。

    士兵們魚貫而入,同時還有薩金特與照常穿著黑衣的謝德,後手中拿著一條結實地粗繩。敏特想到在場的傑達與謝德兩人,武技絲毫不比自己差,在那麼多人包圍下,肯定逃不了的,只好裝作無力地倒在地上,任由謝德用粗繩緊緊綁住自己。

    剛一綁好,謝德就猛地提著他的衣領將他拎起,粗暴地往門外推。他呲牙裂嘴地忍了,剛走出兩步就被傑達叫住。

    傑達走到他面前,拉開他的衣領,往脖子上一看,什麼都沒有,便冷哼一聲:「藏起來了嗎?沒關係,我馬上就會帶軍隊出了,你的情報送不出去。伊斯特絕對來不及防守!」說罷就背轉身,不再理會他。

    敏特被推出房門時,不死心地叫著:「傑達公爵閣下,你真的要那麼做嗎?你這樣跟你所憎恨的馬裡奧親王又有什麼不同?!」

    傑達充耳不聞,謝德生氣了,更加用力將敏特揪出門去。敏特又高聲道:「既然你願意不聽我的話。那我也沒什麼好說地了,請你轉告陛下,讓他多保重身體,我留在醫師那裡地藥方,一定要每隔三天吃一次,每天都要運動,多吃點水果……」他不停地念叨著蓋爾二世的事,想看看傑達是否會心動,可讓他失望地是。對方始終沒回過頭來。

    他沒有看見,當他離開後,傑達神情複雜地轉身看著他離去的方向。閉上了眼。

    薩金特上前安慰道:「閣下別放在心上了,他只是怕死而已。不過他擔任陛下的魔藥師那麼久,一旦離開,陛下的病情怎麼辦?」

    「陛下已經痊癒了。」傑達淡淡地揮了揮手,示意他先離開。

    薩金特欲言又止,想到國王那裡或許更需要人去報告這個變故,便轉身向國王臨時寢宮去了。

    敏特被押著往王宮監牢的方向走,那正是勞勒王子生前被囚禁的地方。他沒想到自己居然也會有這種待遇,笑了笑。背後地手腕悄悄轉動,手心已變出了兩片堅硬鋒利的冰刃。

    剛一走到光線昏暗的地方,他就將冰刃放出,割綁著自己的粗繩,不一會兒,就割到只剩下最外面一層繩子的地步了,但他不敢再繼續割,擔心謝德會現。

    右前方傳來一陣輕呼,謝德眉頭一皺。轉頭看去,見是朱妮婭帶著個睡眼惺忪的侍女,站在花叢旁的台階上。她披著薄披肩,秀如瀑,顯然是剛剛從睡夢中驚醒的,一臉怯怯地問:「生了什麼事?我好像聽到有兵器聲……」謝德忙上前幾步:「沒事,你先回去睡吧。」

    朱妮婭好奇地瞧了被綁的敏特幾眼,敏特朝她笑笑,謝德立刻不悅地攬過她地肩。推她回房。又催士兵們把人押走。

    敏特低下頭,順從地任由他們將自己押過轉角。瞥見前方是圍牆,牆下有一大排綠樹與灌木叢,正是理想的地點,便割斷最後一層繩子,同時十來片小冰刃射出,飛向周圍的士兵。

    那些士兵不及提防,被擊了個正著,紛紛出慘叫聲。敏特又飛起幾腳,將剩下地踢倒,然後迅速衝向灌木叢,撥開樹枝,來到牆下,卻往其中一棵樹上猛踢幾腳,便往旁邊掠去。

    謝德到場時,看到牆邊有一棵樹晃得格外厲害,便報告聞聲趕過來的傑達:「他一定是爬樹翻牆到那邊去了!那邊是通向後宮的路!」

    傑達陰沉著臉,咬牙下了令:「立刻搜查整個後宮!一定要找到人!」

    正當謝德帶著士兵搜查後宮,引得後山雞飛狗跳時,敏特卻躲進了曾經遭受火災的原國王寢宮。這裡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他鬆了口氣,便回到自己原本的房間,掏出藥醫治冰刃在手腕上割出的傷口,然後稍稍休息了一下。

    安靜的時光並不長久,即將天亮時,一無所獲的謝德回到前宮報告,傑達便將目光投向離這裡最近地原國王寢宮了。

    聽到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敏特驚醒過來,爬到窗邊小心探頭看了看,見謝德正帶人往這邊走,忙轉身來到盥洗室,爬上窗子,看準著陸點,便跳了下去。

    他一路躲躲藏藏地來到後宮範圍,藉著天邊的一抹白光,瞥見前方不遠處,就是原本王太后住的白色宮殿,便不再往前走。

    王太后去世後,那所宮殿就沒了主人,但侍女人數太多,他可不想被現。

    身後傳來腳步聲,他忙找了棵大樹爬上去,躲進樹冠中,就像小時候躲藏起來那樣,抿息靜氣,接著便看到傑達帶著一群士兵從樹下經過,往王太后宮的方向走去。他微微冷笑,傑達是不是氣糊塗了?把事情鬧得這麼大!要是讓外面的人知道,又是一場風波。

    太陽慢慢從東方升起,後山原本瀰漫著的煙霧,被風吹得稀薄了些,露出幽深的山谷來。敏特看著那片山谷,忽地心中一動。

    說起小時候,他好像曾經做過跳下山谷的事,當時是和爺爺在一起地,用的是什麼來著?一塊布和四條繩子嗎?

    他輕手輕腳地從戒指中找出一件大披風和兩根麻繩,用麻繩兩端綁住披風的四個角,製成一個簡易的降落傘,然後背在肩上,左右打量著沒人,就把披風攥成一團,跳下樹,往走廊方向奔。

    傑達甫一踏出王太后宮的大門,就看到有人往走廊方向跑,仔細一瞧,正是敏特,忙追了上去,大喊:「站住!」

    敏特聽了,跑得更快,到了走廊上,放開披風,回頭再看傑達一眼,微微一笑:「再見了,公爵閣下,其實我真的很希望能成為你的朋友。」說罷便縱身一跳,直往山谷中去。

    傑達大駭著撲過來,看到他頭上吊著一塊布,慢悠悠地順著風勢往山谷底降下,根本沒有危險,心頭大怒,連聲叫士兵們拿過弓箭,張弓搭箭,直接射向那個瘦小的身影。

    敏特回頭看到這副情形,忙拉動著麻繩,想控制「降落傘」避開,但沒能如願,眼看著那箭直直向自己射來,他忙變出冰劍,大力格開,手上一震,劍與箭齊齊掉下山谷,這時第二支箭又射過來了,只是稍偏了一點,他一躲,那箭便擦著繩子過去,但右肩上的繩子卻因此鬆脫,他失去了平衡,急劇地往下墜去。

    傑達怔怔地看著那個身影迅速墜落入谷,手緊緊拽住鐵弓,過了好一會兒,才吩咐道:「馬上傳令下去,派人到後山山谷密林中搜查,一定要抓他回來,即使死了……」頓了頓,「也要找到屍體!」

    (有件事想請大家原諒,我有一件重要地工作要做,因此從明天開始,到十五號為止,每天地更新減少為三千字,過後我會恢復原來的字數地,真的很抱歉。 ^B)
fongyuen 發表於 2009-7-12 16:45
第四卷 光與暗的交鋒 一百三十七、大逃亡(下)
   

    敏特墜入森林中,跌過重重樹蔭,在樹冠中被枝條擋了幾擋,肩上一緊,整個人被吊在半空中,抬頭一看,原來是那件披風被樹枝勾住了。他呲牙裂嘴地忍受著肩上被繩子勒緊的痛苦,看著腳下離地面不過三四米,下面還隱約能看到厚厚的落葉,便艱難地脫出手來,任由自己掉到地上,滾了幾滾,才穩住身體。這時他已筋疲力盡,四肢大攤著躺在落葉層上,大口喘著氣。

    混蛋傑達!不就是偷他幾份文件,又隱瞞了身份來歷嗎?用得著往死裡折磨自己嗎?!居然拿弓箭射!來這裡那麼久了,自己救了他多少回啊?還幫了他這麼多忙,真是白眼狼!

    敏特猶自憤憤不平地在心裡大罵,忽然感覺到肩上火辣辣地痛,忙拉開領口去看,原來是肩膀上被麻繩勒出了粗粗的血印,便從護腕處掏出儲物戒指,拿藥敷上傷口,才躺了回去。

    天色越來越亮了,陽光透過層層枝葉,灑在林中,讓周圍的事物漸漸清晰起來。敏特覺得身上的力氣回復了一些,才爬起來,打量周圍的情形。

    這裡是一大片密林,樹長得又高又大,枝葉繁密,明明是大白天,看起來就像傍晚似的。地上鋪著一層厚厚的落葉,足有半尺多厚,所以他剛才掉下來,才會毫無傷。

    看起來似乎沒什麼危險,敏特安心了些,走在這樣的森林裡,倒讓他想起了小時候在其頓家附近的小樹林和精靈森林裡玩耍時的情形,心情愉快起來。忽然覺得身上有些涼涼的,他低頭一看自己,才現衣服被樹枝刮破了幾個口子,忙往戒指中尋找替換的衣物。

    突然,他聽到一陣輕微的沙沙聲正在靠近自己,忙停下手中的動作,化出冰劍警戒。那沙沙聲越來越近了。他聽出那是落葉層下傳來的,忙跳開一步,冰劍對準聲音傳來的方向刺去,只見那落葉堆動了動,便沒了聲息,不一會兒。就有血腥味散出來。

    他用冰劍挑開落葉,現那是一條黑蛇,蛇頭上長著鮮紅地瘤,顯然是劇毒的,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看來他高興得太早了,在這種人跡罕至的密林中,任何危險都是有可能的,更別說,這裡的範圍只有十來平方公里。傑達那種做事嚴密的傢伙,未確定他真地死亡前,一定會派人來找吧?還是早點離開這裡比較安全。

    這樣想著。他連衣服也顧不上換了,喝了一瓶魔藥補充體力,便照著太陽升起的方向往外走。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密林的東邊有出谷的道路,那裡有個貧民區,再往前走,就是王宮山腳下的大路了。

    這一路上,他挑斷了十來條毒蛇,又避開了幾隻豹子。刺死了七八隻碩大的老鼠,順便打下兩隻相當肥美的野兔,充作後備糧塞進了戒指。這片密林物產豐富,可惜他要趕時間,只好放棄了那些珍貴的魔藥材料。

    但是。這片密林同時也掩蓋了許多黑暗地東西。敏特一路走來。看到不止一具白骨半埋在落葉堆裡。當中有地是手骨腿骨折斷地。有地是胸腔骨骼黑地。有地骨頭雖然斷了。肋骨中卻帶著生銹地匕。當中有不少人所穿地衣服。儘管已經腐爛。卻還能看出顏色和華麗地花紋。敏特只察看了幾具。便認出他們中有一半以上是貴族身份。還有幾個是宮廷侍衛。

    抬頭望望天空。透過層層樹蔭。他還是辨認出山體地輪廓。以及半山上蜿蜒地長廊。

    會是從那種地方拋下來地嗎?

    看著周圍散落地一些酒器、刀劍等雜物。敏特心中已有了答案。不再理會這件事。直接向外走去。

    中午之前。他終於趕到了密林邊緣。看著前方地出谷口。他心中一喜。正想往外走。卻感到地面在微微震動。忙伏身傾聽。認出是馬蹄聲。而且正向這邊來。忙左右望望。找了棵樹冠最大地樹。迅速爬上去躲好。

    沒過多久。就有一隊騎兵急奔入谷。四散開來。敏特認出為地正是傑達。身後還跟了個薩金特。不由得暗暗叫苦。

    只見傑達命令屬下的士兵入林搜查,士兵們便翻身下馬,拿著刀牽馬走進密林,每個人之間只隔了十米,似乎打算展開地毯式搜索。薩金特對傑達說了幾句話,見後只是看著前方,沒有回應,只好也牽著馬進入森林了。

    谷口只留下傑達一人,他坐在馬背上,兩眼直直地看著密林方向,看不出在想什麼。

    敏特有些氣悶,這個人一直不走,自己又怎麼離開呢?

    雖然心急,但他還是小心地摒聲靜氣,一動不動,免得被傑達現。

    過了足足兩個小時,傑達仍舊守在山谷口處不動,薩金特跑出密林,大聲報告說:「找不到,一定是掉在更裡面的地方了!那麼高掉下來,怎麼可能還活著?閣下,快回去吧,不要在這裡浪費時間了!」

    傑達緊緊抿著嘴,過了半天,才說:「繼續搜!」

    薩金特無奈,只好再勸道:「我帶人去搜就好了,您還是回去吧,今天還有很多政事等著您去處理呢。難道為了這麼一個叛徒,您就要丟開政務嗎?」

    「誰說我丟開了?我會把那些事都做完的。你只要照我的吩咐去做就行了!」

    薩金特歎氣道:「您還是先回去吧,要不就下令讓守城門和各地關卡的士兵多加留意,別讓可疑地人通過。如果敏特真的還活著,他一定要逃回國的,而且他說不定還有同夥。」

    傑達瞇了瞇眼,想了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然後縱馬離開。

    薩金特目送他遠去,鬆了口氣,回頭看向密林方向,卻冷哼一聲,重新鑽進林中。

    待到周圍完全沉寂下來後。敏特才輕輕滑下大樹,躡手躡腳地走到谷口,打量了外面好一會兒,才走了出去。

    傑達聽了薩金特的勸告,便回到王宮山腳下,召集另一隊士兵。前往諾蒙卡城內各處搜查,而他本人,則親自守在東面城門口處,兩隻眼睛直盯著出城的人,看得眾人心中毛,守城門的士兵們也不敢再私自向民眾要錢了,只是規規矩矩地收通行稅。

    盯了半天,傑達覺許多人都不敢在他面前走,縮在城門附近的商店門外。小聲議論,城門小隊長更是戰戰兢兢地建議他要不要到附近的酒館裡歇歇腳。他皺了皺眉,知道自己的臉色嚇壞了別人。只好從善如流地向酒館大門前進,免得擾民,卻很無奈地聽到自己身後傳來一陣陣明顯鬆口氣地聲音。

    他忽然覺得有些好笑,回頭望了一眼,結果那些人現他看過來,都低下頭不敢再有動作了。傑達再度失笑,覺得有些無趣,正要走向酒館,這時他眼角處掃過一個有些熟悉地身影。猛地回過頭,立刻跑過去大力抓住那人的手臂。

    仔細一瞧,他卻失望無比。那並不是敏特,只是一個十五六歲少女,咋一看跟敏特有點像,但仔細打量,可以現她地頭是亞麻色的,比敏特的棕要淺一點,眼睛還是琥珀色的。明顯是兩個人。她一身諾蒙卡平民打扮,衣服上還打了兩個不太顯眼地補丁,揮鞭趕著一輛裝了半車貨物的馬車正向城門方向走,忽然被他嚇了一大跳,便兩眼淚汪汪地看著自己:「老……老爺,您、您有什麼吩咐?」

    傑達失望地鬆開手,隨意揮了揮,讓她走人。那少女怯怯地趕著馬車往前走,還時不時回頭看他幾眼。然後就害怕地低下頭。守城門的人看得一清二楚。看到繼她之後又有一個行人被公爵大人認錯了,也嚇了一大跳時。都覺得好奇,不知道公爵大人要找的是什麼人。這時少女顫抖著遞上通行證,他們只顧著看事情的展,隨便掃兩眼,就放她通過了。

    連要找人的公爵大人都確定她不是了,他們自然不會多此一舉。

    傑達連連認錯了三個人,心中怒火越來越盛,難道敏特真的死在那片密林裡了?!他不信,那個狡猾的人怎麼會那麼容易死?!可惡,他還有一大堆政務沒處理呢,為什麼還要在這裡浪費時間?!等他找到人,一定把對方大卸八塊!

    他猛地轉身就要騎馬回王宮,冷不防從旁邊冒出一個人來,朝他行了個禮。他的馬嘶叫幾聲,就平靜下來,居然沒踢那人一腳。他覺得有些出奇,便仔細打量那人。

    只見那人拿下頭上地大帽子,露出一張熟悉的臉:「日安,閣下,我想,您大概已經知道我是誰了吧?」

    傑達看著他,冷笑一聲,居高臨下,傲慢地說:「真沒想到,赫達先生,你也會有這麼落魄的時候。」

    一身平民打扮地埃斯帕勞絲毫不以為忤,只是淡淡地笑著:「我的處境的確不太好,所以才來找您。公爵閣下,想必您對我所撰寫的幾份計劃書已經有所瞭解了,不知您是否能給我一個機會,為您效力呢?」

    傑達冷哼:「別以為我忘了,前不久你還是某個人的屬下!」

    埃斯帕羅攤攤手:「我也只是為了自己的目標努力而已,原本我以為親王可以幫到我,但現在看來,我顯然錯了。」他十分恭謹地再行了個禮,趨前一步,用只有傑達一人能聽到的音量小聲說了句:「您才是真正的王,只要您點頭,我願意為您獻上我所有的智慧,輔助您取得這片大陸上任何一塊土地。」

    傑達挑挑眉:「你地智慧?據我所知,你在伊斯特是個失敗。」

    埃斯帕羅眉間閃過一絲隱怒,只是很快就掩藏起來:「沒有人是完美的。正因為我在軍事方面有長處,所以在權勢鬥爭方面,就不擅長了。但這並不代表我沒有智慧,比如鄙國享譽盛名的史詩英雄蕭天劍閣下,就是一位軍事天才,但他同樣不擅長政治上的勾當,這是全大陸的人都知道的,不是嗎?」

    「哦?這話也有道理」傑達沉吟片刻,便笑了笑,「那你就試試吧,但我有話說在前頭,如果你沒用,我是絕不會收留廢物的!」

    埃斯帕羅深深地彎下腰去,表示臣服。沒人看到他眼中此刻正閃現著陰霾。像他這樣的世代大貴族,居然向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低頭,總有一天,他會報復回來地!只要他的計劃成功……

    但他沒想到,他面前高高在上的傑達,心中同樣也有盤算:馬裡奧親王父子死得不明不白,正是自己與叔父之間的心結所在,這個人在馬裡奧被捕前就已經失蹤了,說不定跟那場神秘的爆炸有關,甚至有可能是害死馬裡奧的真兇,先留下他,看他想幹什麼!

    兩人各有各的算計,卻都沒留意到,城門口處的少女,早已消失無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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