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傳說的後來 作者:Loeva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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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gyuen 2009-4-25 17:24:25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46 159408
fongyuen 發表於 2009-8-14 09:12
第四卷 光與暗的交鋒 一百六十八、海上漂流記


小船順著急流前進,時不時被捲進漩流中,冷不妨從海面上冒出一塊礁石來,看得明娜一頭冷汗。

她手持木槳,打起十二分精神,一看到障礙物,便使勁兒撐船避開,至於漩渦,則完全交給了亞歷克斯,後者幾個水系魔法或風系魔法下去,便能將小船帶離原本的軌道。

就這樣,小船十分驚險地駛出了漩流區,進入了相對平靜的海域。明娜鬆了一口氣,見海水自然而然地托著船前進,並不需要自己划槳,便索性將槳丟開,伸了個懶腰,向後仰躺下去。

亞歷克斯抗議了:「喂喂喂,你壓到我的腿了。」

「墊墊有什麼要緊?反正以前我也常挨著你的背睡覺。」明娜滿不在乎是擺擺手,自顧自地閉目養神。

亞歷克斯忍住了翻白眼的衝動:「那時怎麼一樣?你以前還是男的呢!」

明娜皺著眉轉頭看他:「那個只不過是偽裝,我本來就是女孩子啊,不論外表怎麼變,我還是我,有什麼不一樣?」

「對我來說就是不一樣!」亞歷克斯憋著一股氣,「我還沒找你算帳呢!你明明是女孩,為什麼要瞞著我那麼久?如果我不是跟你一起去了精靈森林,你是不是打算一輩子都不告訴我?!」

「當然不是啊。」明娜連忙否認,「我喜歡在出外執行任務時變成男孩子,因為男孩子體力更好,力氣更大,行動也更方便。而且我當男孩子時膽量會變大哦。我不是有意要瞞著你的,事實上就算在安全署,知道敏特就是明娜的人也不多,我是信得過你,才讓你知道的。」

但亞歷克斯還是有些不舒服,他想。大概是因為自己一向信任對方,卻被騙了這麼久,覺得有種被愚弄的感覺吧?他沉聲問道:「那蕭伯爵的確是你的爺爺?你是他的孫女而不是孫子?你父親是誰?」

「我爸爸也在安全署,等到了梅頓,我再介紹給你認識吧。」明娜湊了過去,「你在生氣?」

「才沒有!」亞歷克斯撇過頭。見她好像還想繼續問。忙指向前方。「看!有礁石!」

明娜連忙轉身坐起來。才發現那不過是一條大魚。在海面上翻騰著。帶起片片水花。她只顧著看魚。倒把原來地話題忘了。

水流漸漸加快了。但海面卻仍十分平靜。船上地兩人也樂得清閒。任由小船隨著海水地流向接近大陸。

明娜又伸了個懶腰。將木槳放在邊上。抬頭望天。亞歷克斯見她有再向後躺地傾向。忙曲起雙腿。免得再被她壓到。卻發現她只是稍稍仰後看向星空。沒再躺下來。又覺得有些許失望。明娜努力辨認著天空中地星座。判斷出現在船地位置。不一會兒便欣喜地道:「太好了!這個方向是正確地!只需再有一天。咱們就能靠岸了!」

亞歷克斯淡淡應了聲:「唔。」好像沒什麼精神。明娜疑惑地回頭看他:「你怎麼了?累了嗎?」

「我沒事。」

明娜見他不想說什麼,只好回過頭來,看著海面。想了想,問:「亞歷,你說……等我們回去了,戰爭就會贏麼?」

「那當然,生命之泉都已經到手了。」仍是那副沒精打采的腔調。

「可是……」明娜忽然覺得有些不確定,「為什麼我總有些不好的預感呢?你說那個泉水真地能讓光明神杖恢復法力嗎?」

「歷史證明過,是可以的。不行的話,中央教廷還有很多法器,都是上古時代流傳下來的,只要能讓它們恢復神力。那些魔獸算得了什麼?」

「真的?!」明娜眼前一亮。又皺起了眉,「可是我們只有一瓶泉水。怎麼夠用呢?」

亞歷克斯輕笑幾聲:「笨蛋!」他摸摸自己的護腕,掏出一個鼓囊囊的皮製水袋:「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明娜原有些不解。但看到那水袋口木塞上的一圈水印,頓時睜大了眼:「生命之泉?!你什麼時候拿了這麼多?!」

「就在裝泉水地時候。你們都光顧著注意我的手了,沒看到我袍子下面還有一個水袋,只需要一點水系魔法就可以做到。不是光明系的,那個女王發現不了,就算察覺,也會以為是我在用魔法裝泉水進瓶子。」亞歷克斯笑了笑,重新將水袋塞進護腕,「這裡面的份量可不僅僅是你看到的那麼多,足夠讓七八個法器恢復力量了。」

明娜發起了怔,但總覺得有些不舒服:「這樣好像不好吧?我們明明是獲得了精靈女王的允許,為什麼還要這樣偷偷摸摸的?」

亞歷克斯冷笑:「只不過是泉水剛好位於精靈族地地盤而已,誰說一定屬於他們了?他們想憑借泉水壯大自己的力量,那沒關係,可是獨佔就太過份了!還表現得好像是天大的恩賜似的。如果不是我們,他們也不會知道有這個泉水存在!」

明娜低下頭不說話,半天才冒出一句:「我還是覺得這樣做不好……」

「有什麼不好?我們人類比他們更需要這些泉水,精靈卻只打算拿它用來喝,好增加養花種草的能力。與其被他們浪費,還不如給我們去消滅魔獸!」亞歷克斯對精靈沒什麼好感,「在那裡我不方便說什麼,現在就沒顧忌了。那些精靈,個個眼睛長在頭頂上,其實除了長壽,有什麼比我們人類優越的?半精靈明明是他們地親人,卻總是遭受不公!那個叫小拉的孩子,是你的叔叔?我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大了,但怎麼看都是個需要母親照顧的孩子!他們先是將他一個人丟在森林邊緣,然後又強迫他跟母親分開,那個精靈母親居然還答應了。我實在沒法理解這個種族的生物都在想些什麼?!就連動物,也不會這麼冷酷地對待自己的後代!」

明娜嚇了一跳,不過心裡倒有些同意他的看法:「說得也是。小拉真的很可憐,他一直都很寂寞。如果不是精靈森林太難進了,我還想多去看望他呢。當初爺爺帶我去時,很想見小拉,但精靈們卻無論如何都不肯讓他們相認……」她至今還記得當年跟爺爺離開森林時,小拉攀在樹上遠遠目送他們的情形。

想了想,她歎了口氣:「為什麼精靈總是仇視人類呢?雖然我聽說以前有人類對他們做過不好地事,但並不是每個人都這樣啊。我爺爺就幫了他們很多忙,可他們還是不給好臉色。爺爺也是受不了。才離開地,他們卻反而怪爺爺……」

亞歷克斯隱隱約約猜到了一些,挑挑眉,心想那位史詩英雄似乎有不少不為人知地秩事啊。不過他也沒興趣挖人**,只是說:「反正精靈這個種族,跟上古神話中善良美好的精靈差得太遠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長年與世隔絕地關係,他們只剩下自高自大的劣根性。所謂人類與精靈地仇恨。也不知道延續了幾百幾千年,傷害過他們的人類,早就死光了。他們卻只會把人類當成一個整體,牢牢記住仇恨。事實上,現在大陸上還有多少人知道他們地存在?連愛幻想的孩子都把他們當成是神話傳說中的種族。這次他們進一步封鎖自己,只怕用不了多久,精靈一族就會完全消失在大陸歷史中了。」

明娜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又道:「我爺爺說過,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意思是不同的種族在一起生活,就一定會產生矛盾。精靈和人類也是這樣嗎?」

「蕭伯爵說的嗎?」亞歷克斯笑了,「真不愧是史詩英雄。」這句話讓他稍稍改變了一下對傳奇人物的看法。看來對方並不是完全不懂政治的莽夫:「不但種族之間容易產生矛盾,連國家之間也是這樣。就像來自不同階層的人生活在一起,總會因為種種差異而鬧矛盾。每個人都會認為自己認可地才是正確,對於與自己做法不同的人,就會抱有一種他不正常的想法,時間長了,就容易產生衝突。」

「國家與國家嗎……」明娜若有所思,她想起了諾嘉的一切。當時,她無法理解傑達意圖侵略其他國家的想法,但傑達卻堅信自己做的才是正確的。也是因為他們來自不同地國家。所以「其心必異」?

她瞄了亞歷克斯幾眼,躊躇著該不該問他。亞歷好像很懂這些。不過,要是告訴他了。他會不會像麥洛裡那樣耐心回答?

亞歷克斯察覺到她的猶豫:「怎麼了?有話就說。」

明娜想了想,還是將事情說了出來,又順便將兩國和談時發生的事告訴了他,問:「你說,那些貴族的想法我不喜歡,是不是也因為我跟他們是不同階層的人呀?」

「你這個笨蛋!」亞歷克斯大罵,「你以為政治上會有什麼真正的朋友嗎?就算兩國結盟,也只不過是為了對抗魔獸而已。等魔獸消失了,諾嘉如果有機會,絕對不會放棄侵略伊斯特!所以,本質上它還是敵人,明白嗎?!」

明娜縮縮脖子:「哦……」

這麼說她倒是有些明白了。因為把諾嘉人當成了朋友,才不想欺騙他們,但如果他們仍是敵人,那就不必考慮那麼多……

明娜心目中,對於「敵人」與「朋友」地待遇是截然不同的。

亞歷克斯見到她這模樣,就有些洩氣:「你這樣的小孩子,不懂得政治,就不要幹這行了。」

明娜不服氣:「我不是小孩子了!」

「可你的想法就像小孩子一樣天真!」亞歷克斯瞪了她一眼,「政治這種東西,除非你離得遠遠的,不然還是要懂一點的好。至於是不是學別人那麼做,那是你的自由。反正那些貴族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只要不當笨蛋就好。」

明娜撅起嘴,忽而又笑了,湊到亞歷跟前,眨眨眼:「那你教我啊?」

亞歷克斯瞥她一眼,眉毛微微一挑:「你行嗎?小----女---孩----」

明娜生氣地坐回去,又扭過頭來做了個鬼臉:「不教就不教!誰希罕啊?」說罷仰倒躺了下去,重重地壓住亞歷克斯的腿,還特地撞了幾下。

「喂喂!會疼啊!」亞歷克斯抗議著,嘴角卻含了一絲笑。

其實,不懂那些骯髒的東西,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第二天傍晚時分,他們已經能看到前方地陸地了,心情都振奮起來。明娜早就把昨晚上地不愉快忘光了,高興地回頭對亞歷克斯道:「看,我們快要靠岸了!」

亞歷克斯微笑著點頭,又提醒她:「別忘了海邊的珊瑚礁,這裡可是回流灣啊。」

「啊!」明娜頓時記了起來,回頭看向前方水域那一抹隱隱地紅,心中有些擔心,「不如咱們游泳過去吧?船一定會撞上的。」亞歷克斯挑挑眉:「你要在這種地方游泳?」

明娜聽了,看向那深色地海水,打了個冷戰,又有些遲疑:「那怎麼辦?」

亞歷克斯念出一個咒語,道:「記清楚了,這是個水系魔法,等會兒船一撞上珊瑚礁,你就和我一起念這個咒語,咱們就能安全著陸了。」明娜半信半疑,將那咒語牢牢記住,又掏出了魔杖。

眼看著水流越來越急,船直直往岸上衝去,不一會兒,船底忽地一震,便裂開了一條縫,冰冷的海水倒灌進來。

亞歷克斯大喊一聲:「就是現在!」明娜連忙對著水面唸咒語,只見一排大浪從海面升起,將船掀向高空。明娜尖叫一聲,只覺得自己在空中翻滾了幾圈,臉上都是水,亞歷克斯的袍角在她眼前晃了一晃,岸邊的沙灘便突然出現在她眼前,她連忙調整四肢,落地後打了幾個觔斗,才穩住了身體。

回頭看到亞歷克斯氣定神閒地站立在沙灘上,對自己用了幾個清潔的魔法,她就忍不住大喊:「這就是你所說的安全著陸?!」

「你覺得不安全嗎?」亞歷克斯朝她微微一笑,放眼望向四周,「這裡還真是伊斯特呢,咱們快點找地方打聽消息吧,不知道現在的戰況怎樣了。」
fongyuen 發表於 2009-8-15 15:41
第四卷 光與暗的交鋒 一百六十九、大戰前夕(上)


西科,伊斯特駐軍所。

麥洛裡佝僂著身體,借助窗外透進來的雪光,閱讀著剛剛收到的戰報,並根據上面的描述,在桌上的地圖中找尋各個地名,半晌,才微微歎了一聲,直起身來,走到窗邊往外看。

遠處,隱隱可以看到原本中心商業區的位置上,現在滿是拿著鐵鍬和掃帚的士兵,正在小心地挖著土層。他知道,那地表之下,是一個魔法陣的組成部分。

那是前不久才從梵阿已故大主教的日記中查到的秘密。四個邊境城鎮,西科、蒙裡、安可和沃特,加上梵阿中央教廷中心位置的光明神殿,居然都是那個魔法陣的關鍵部分。借助光明神杖與生命之泉的力量,就能讓這個魔法陣重新運轉起來,為整個大陸提供保護。任何邪惡的入侵勢力,都會在第一時間被驅逐或消滅。

原來這才是當初梵阿與精靈族合作將魔族趕走的真相,一百多年來,居然沒人發現這個秘密。隨著四個城鎮漸漸發展成地區商貿中心,它們原本擔任的角色早已被人遺忘了。

沒人知道這個魔法陣是哪個人或神靈留下的,只有梵阿的大主教代代相傳著這個秘密,如果不是剛剛故去的那位有記日記的習慣,如果負責整理他遺物的不是一位細心的人,也許這件事就永遠不為人知了。

但麥洛裡還是不能理解,布下魔法陣的人,為什麼要選擇將關鍵部分放在國家與國家的交界點上呢?這樣做的變數太大了,萬一有一個國家不肯合作怎麼辦?又比如這回,如果安可城不是被韶南與梵阿合力奪回的話,計劃就無法實施了。

他在窗邊站了很久,寒風從窗縫裡鑽進來,他不由得打了個冷戰,忙轉身回桌邊去,卻冷不防眼前一黑。身體晃了一晃,眼看就要摔倒。

正巧走到門口想敲門的威爾見到這個情形,連忙衝上來扶住他:「頭兒,您沒事吧?!」

麥洛裡閉上眼,過了一會兒睜開。笑著擺擺手:「沒事,只是有些頭暈。」

威爾看著他鬢邊近來增多的白髮,擔心地道:「頭兒,您是太累了。不但要在伊東、西科和沃特三個地方來回奔波,還天天在辦公室裡工作到半夜。您這樣身體會吃不消的。」

麥洛裡卻笑笑:「沒事地。等事情完了。我會好好休息。」

「您總是這麼說。但等到戰爭結束。您又要忙別地事了吧?頭兒。您年紀不小了。還是多為自己地身體著想吧。」

麥洛裡拍拍威爾地肩。臉上閃過一絲苦笑。他把頭向斜對面偏了偏:「如果我真地休息了。事情就要交給別人來做。你覺得。我會放心把這麼重要地責任交給那幾位嗎?」

威爾望向斜對面地房間。那裡有幾位高級軍官正在高聲調笑。其中一人走出門外。大聲喝斥下屬。問他們為什麼明明知道他有朋友來。還不送上好酒。他地副官連忙賠罪。跑去找酒了。而那名高級軍官轉身地時候。瞥見麥洛裡與威爾兩人正在看他。輕蔑地笑笑。便回到房間中去。

威爾臉色一沉:「他們是笨蛋嗎?這裡是什麼地方?!居然大白天喝酒?!」

「這幾天陸續有軍隊趕來支援。他們大概是遇上朋友了吧。」麥洛裡漫不經心地整理著桌上地文件。閉上雙眼。伸手輕揉眉間。

「是貴族軍官吧?」威爾冷聲道,「只有貴族才會做這種蠢事!頭兒,我不明白,一直以來,都是我們安全署在認認真真地做事。保護這個國家。那些貴族什麼都沒幹,憑什麼貶低我們?!還說我們陰險狡詐!」

「他們說什麼並不重要。我們只要做我們應該做的事就足夠了。」麥洛裡瞥他一眼,「國王陛下心裡有數。」

「可這不是很不公平嗎?!」威爾不甘心地道。「明明我們才是英雄,可事情結束後,這些什麼都沒干的人卻能得到封賞,就僅僅因為他們是貴族!」「署裡也有人受嘉獎的,每年因為立功而獲得頭銜的署員也不是沒有。」麥洛裡壓低了聲音,「你覺得不公平嗎?但他們是軍方地人,我們必須安撫軍方,畢竟打仗還是要靠他們。」

威爾撇撇嘴,小聲道:「反正我覺得他們是廢物!還是叛國者的搖籃!我們安全署的宗旨是守護這個國家的人民,可現在,除了國外的情報站,國內幾乎所有署員地精力都花在監控貴族領主身上,還能為平民做什麼?」

麥洛裡手上一頓,只覺得身上倦意更重了,低低地道:「只要……做好我們該做的事就好……」

威爾不服氣地還想說什麼,看到麥洛裡臉上的倦意,猶豫了一下,還是閉了嘴。他將手中的文件輕輕放在桌上,正打算退出去,卻看到一位身著灰白長袍、神情莊重的老修士站在門外。「請問您有什麼事?」他問。

麥洛裡已經站起來了:「是您,雅各布主教閣下,請進。」

雅各布主教嚴肅地點點頭,走了進來:「我問了貴軍主帥洛華德將軍,哪一位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他向我推薦了閣下。」

麥洛裡面帶微笑:「請問您想問的是什麼呢?」

「關於生命之泉,閣下確定那兩位使者一定能帶回來嗎?要知道這是非常重要的事,如果沒有了生命之泉,整個計劃就無法實施了,我們必須拿出第二個方案。」

「這點請您放心。」麥洛裡很有自信,「我們地使者與精靈森林的居民關係友好,而貴國所派的使者,也是一位聰明睿智的年輕人。我相信他們會順利完成任務的,難道您不相信嗎?」

雅各布主教沒有回答,他的目光中仍帶有一絲懷疑。是的,他親眼看到了魔獸的屍體,也相信魔域的確有意將梵阿與其他四國隔離開來,但,亞歷克斯?曼特寧與他地家人真地是無辜地嗎?他們真的沒有參與殺害大主教地計劃?他實在不贊成派這個年輕人去執行那麼重要地任務。更別說伊斯特那邊地代表,還是個還沒成年的孩子。他有些悲哀地向光明神祈禱,那個孩子能安全回來吧。

再問了幾個問題,他就離開了,麥洛裡與威爾都鬆一口氣。後者有些不忿地道:「他這是什麼意思?!是在暗示亞歷與魔域有關聯嗎?真是好笑!亞歷殺的魔獸,可不是一隻兩隻!」

麥洛裡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他匆匆掃了一眼威爾帶來的文件:「安隆要帶一個大隊將其頓新做的箭支運過來,你等會兒去通知軍隊倉庫的人做好準備。」

「是!」威爾正色應了,又笑著湊過頭去,「頭兒,安隆大叔要來。是不是意味著那位卡多伯爵要走了?」

麥洛裡瞥他一眼,將文件拍回他臉上:「快去!」

與此同時,在駐軍所地另一邊,依隆?蕭--卡多雙眼緊緊盯著面前的調令,手上青筋直冒。他憤怒地將桌上所有物件都掃落在地,大罵:「給我滾!」

前來送文件的士兵被嚇得慌忙逃了出去,連行禮都忘了。

依隆狠狠地撕扯著那份調令,彷彿只要它不存在,上面所寫的事就不會發生一樣。等到那份文件完全變成一地碎屑時,他才稍稍冷靜下來,心裡忽然湧上一股悲哀。

他知道別人都在暗地裡笑話他,說他沒有本事。不配當蕭天劍的兒子。可他們知道什麼?

他才是蕭天劍真正地、合法的兒子,那些私生子也好,不知打哪裡跳出來的野孫子也好,有誰的血統比他更高貴?!他才是父親財產與權勢的真正繼承人!那些榮譽,理應歸他所有!

他沒有本事?父親在他三歲那年就離開了,他所受的都是正統的貴族教育,如果他沒本事,那些笑話他的人,就更沒資格這麼說。

但是……相比於受到父親親自教導地安隆,他知道自己在劍法上。是比不上對方的。可這是他的錯嗎?!如果父親肯留下來教他。他相信自己會做得更好!有時候,他甚至會嫉妒自己的兒子。如果父親當年也像對待貝文那樣。耐心教導他,今天他早就成為伊斯特第一高手了!

這一切都是誰造成的?就是那個安隆和他的母親!

依隆狠狠地踢開椅子。粗著喘氣。他在心中告訴自己,自己才是蕭天劍真正的兒子,至於那個安隆,他絕不會承認他是他的兄弟!

不被他承認的兄弟安隆,現在正在其頓軍備所前,冒著風雪大聲吆喝著,指揮士兵們將一捆捆的箭支裝上馬車,預備明天送到西科去。

寒風鑽進他地脖子,他忙緊了緊手上地斗篷,跺跺腳,呼出一團白氣。

副官低著頭向他衝過來,報告說:「隊長,已經裝好了,總共一萬六千支,二十車。」

「很好!」安隆大聲喊著,「記得用厚麻布遮好,今晚多派幾個人看守,不要出問題!」

「是!」副官又頂頭風雪跑回去了。安隆搓著手,打算再去士兵的營地看看,冷不防有個士兵跑過來,對他喊:「隊長,有人找您!」

「我不是說了不見嗎?!」安隆有些不耐煩了,以前在其頓時認識地人,包括地方官和騎士隊的同事,爭先恐後地邀請他去做客,可他職責在身,哪有這個空閒?他好言好語地拒絕了,還答應以後去探望,怎麼還有人來?

「不是請您去作客地,他們說是您的家眷!」

安隆怔了怔,順著士兵的手指望去,只見一個少女的身影在不遠處向他招手,正是他的女兒明娜,旁邊還站著一個不認識的青年,再往後看,那穿著深紅色絲絨大斗篷的,不是他妻子朵拉又是誰?
fongyuen 發表於 2009-8-16 11:45
本帖最後由 fongyuen 於 2009-8-16 20:10 編輯

第三卷 光與暗的交鋒 一百七十、大戰前夕(下)


明娜跑了過來,高興地道:「爸爸,真是太好了,您果然還在這裡!」

安隆有些意外地問:「麥洛裡不是說派你到韶南去了嗎?你怎麼會在韶南?」

「我執行任務去了,現在正要回西科。」明娜道,「爸爸,您明天也要去西科,對不對?我們一起走吧!」

安隆仔細打量著女兒的臉色,似乎還算紅潤,便笑著點頭答應了,抬眼看向妻子,微微皺了眉:「不是說讓你回伊東去嗎?來其頓幹什麼?」

朵拉撥了撥被風吹亂的頭髮:「明娜到北方要塞來找我們,我就跟她一起來了。」

「胡鬧!」安隆有些不悅,「這裡離前線太近了,萬一西科失守,用不了三天,魔獸就會打到這裡。你一個女人留在這種地方,不是太危險了嗎?快回伊東去!」

朵拉有些委屈,但看到丈夫眼中擔憂的神色,心中一軟,道:「好吧,你們明天就要出發了,今晚你就聽我的,咱們一家人好好吃頓飯。等你們走了,我就立刻去碼頭,坐船南下馬特,等你回來接我。」

安隆想了想,覺得這樣也好。從其頓去馬特,水路更快,而且馬特港比伊東還要安全,萬一戰況不利,只需要坐船出港就行。他放緩了聲音:「就這麼辦吧,等我和孩子打完仗,就一起去馬特接你回家。」

朵拉輕輕應了一聲,從斗篷下伸出一隻溫暖的手,緊緊握住安隆的,兩人相視一笑,只覺得此刻柔情無限,直到旁邊的亞歷輕咳出聲。他們才醒過神來,見女兒在一旁偷笑,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朵拉瞪了明娜一眼,便撇過頭去裝作看風景。

明娜笑著拉過亞歷克斯:「爸爸,我向您介紹,這是我的好朋友亞歷,這次任務我就是和他一起去的。他是個很厲害地魔法師!」

安隆審視地打量著眼前這個英俊中帶有些許高傲的年輕人。不知為什麼,他直覺地不喜歡對方。

亞歷克斯微微一笑。向他行了個貴族禮:「亞歷克斯.曼特寧。認識您是我地榮幸。」

曼特寧?!安隆掩住眼中地震驚。飛快地掃了女兒一眼。見她仍舊笑意盈盈地。便不動聲色地回了個禮:「幸會。我是安隆.蕭--卡多。」

朵拉挨到丈夫身邊。輕聲耳語:「沒關係。這孩子不是壞人。」安隆沒說什麼。只是笑著問:「您也是明天要前往西科嗎?」

「事實上……我現在就要出發了。」亞歷克斯察覺到安隆眼中地戒備。覺得自己還是先走一步地好。他看重地是曾經共同對敵地明娜。或者說是敏特。對於她地父母。並沒有親近地心思。

明娜聽到他地話。大吃一驚:「你說什麼呢?!不是說好要一起回去地嗎?!」

亞歷克斯挑挑眉:「我要盡快把泉水送回梵阿。現在時間還早。我可以再走幾十公里路。為什麼要浪費時間?」

「那我……」

「你就留在這裡陪父母吧!」亞歷克斯打斷了她的話,「就算你跟我一起走,到了西科還是要分開的,這沒什麼區別。還是說,你覺得我沒本事護住泉水回到西科?」

「當然不是!」明娜知道對方有多麼驕傲,連忙否認了,「那……好吧,你路上多小心。我明天就會回去了。」

亞歷克斯點點頭,悄悄塞給她一個小瓶子。明娜認得那裡面裝的分明是生命之泉,睜大了眼望他,他卻笑笑:「拿著吧,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用到。」說罷禮貌地向安隆與朵拉告別,便冒著風雪向不遠處的馬匹跑去。

安隆連忙拉過正在揮手的女兒:「明娜,他是曼特寧家地人!」

「我知道啊。」明娜眨眨眼,「可是他不仇視爺爺,更別說我們了。我跟他在諾嘉一起救人、殺魔獸,他是我們可信任的夥伴。」她將小瓶子塞進戒指。覺得這位朋友真的很周到。

安隆半信半疑地放開她的手臂。沒再追問下去。希望那個年輕人真的是可以信任的吧,否則……

朵拉緊緊拉著斗篷。大聲道:「我們快找個地方避雪吧!再這樣站下去,我都要凍成冰塊了!」

安隆忙道:「跟我來。我們以前住的房子,被奈特隊長買走了,他說可以借我住幾天。」

「那他和他的家人呢?」

「他夫人帶著孩子去了南部,他一個人住在騎士所裡,我問過了,沒關係,只是兩三個晚上。」

朵拉沒再問下去,只是拉著女兒,跟隨安隆一路走到軍營,等他交待了工作,才一起回到了曾經熟悉地家。

明娜第一個衝進了屋子,打量著周圍的家俱和擺設,她有些失望:「變了好多,不像是我們家了。」

「本來就不是了。」安隆笑著說,回頭替朵拉脫下大斗篷,遞給了女傭。朵拉挑剔地看著那個女孩骯髒的鞋襪和圍裙,心中有些不以為然,安隆看出了她的想法,好笑地瞟了她一眼:「我的夫人,這裡已經是別人的家了。」

「我知道。」朵拉抿抿嘴,「早晚我們也會有一個真正屬於我們的家,而不僅僅是暫時住的地方!」

不論是伊東、魔法之都還是北方要塞,他們住的地方,都不真正屬於他們一家,等到所有亂七八糟地事都結束後,她一定要好好選一所房子,按自己心目中的想法佈置得舒舒服服、漂漂亮亮的。

「爸爸!媽媽!」明娜已經到廚房逛了一圈,「廚房有小牛肉!晚上吃牛排好不好?我還可以用玉米煮個湯!」

「哦?那真不錯。」安隆扶著妻子走上去,朵拉卻道:「少添亂了,去洗澡!做飯的事我會負責!」

明娜吐了吐舌頭,直接往浴室衝去。

晚餐很豐盛,朵拉要女兒拿出儲物戒指中所有的肉類供她挑選。最後做了一桌大菜,安隆與明娜吃得飽飽的,一家三口聚在一起聊天,直到夜深才回到曾經的房間裡睡下。

第二天一早,安隆與明娜就作好準備要出發了。朵拉替丈夫理了理衣服和頭髮,又回頭摸摸女兒地小臉:「你穿成這樣不要緊嗎?看上去就像男孩子似的。」

明娜縮縮腦袋:「這樣是不是很像敏特?我只剩下一瓶變身藥了,卻忘了做持久劑。所以……我打算需要變身時再喝它。現在這樣可以騙到人嗎?」

安隆上下打量一番:「應該……可以吧?就是矮一點,用斗篷遮住臉吧。」朵拉卻將自己的斗篷拿來給她穿上:「我這個暖和,別脫!」

明娜停下手,望向母親地眼睛,頓了頓,便任由她給自己穿上了那件深紅地斗篷,咬咬唇:「媽媽,你也要保重。」

「知道了。」朵拉替她繫好繫帶,戴上帽子,「好了。快出發吧,太陽都升得老高了。」她轉過身去收拾桌上的碗碟,又看窗外地天氣變化。

安隆與明娜對望一眼,先後走上去擁抱她,方才說再見。

等到他們地身影消失在門外後,朵拉忽然摀住臉,哽咽出聲。

安隆與明娜一路帶著馬車隊趕路,三天後終於到達了西科。早有得到消息地安全署人員與軍方將領迎了出來,後者吆喝著手下接收箭支。安隆對女兒說了兩句話,就走過去辦交接,冷不防看到前方不遠處,兄長依隆正騎在馬上,冷冷地看著自己。他脫下帽子想打聲招呼,對方卻扭頭走了,他頓了頓,也逕自去找那軍官。

明娜看到前來迎接自己的費斯。正想高聲叫對方的名字,卻忽然想起現在的自己是真正的女扮男裝,忙縮回手,騎馬過去,含含糊糊地道:「好久不見了,你怎麼知道我今天來?」

「老遠就看到你們的隊伍了。」費斯並沒有起疑,「天真冷啊,一路辛苦了,我都聽亞歷說過了,這次你們都幹得很好。」

「亞歷呢?」

「已經去了梵阿。只有幾個修士留下來幫忙。不過韶南的魔法師們已經到了,我們的計劃一定能成功的!」

明娜邊聽邊隨他一起往鎮內走。卻發現在鎮中心地地面上,畫著巨大的白**案。看起來有些像魔法陣,但線條十分複雜。「這個……是什麼?」明娜問。

「據說是光明神留下的魔法陣,西科、沃特、安可和蒙裡都各有一個,連中央教廷那個在內,又組成一個巨大的魔法陣。有了它,那些魔獸就逃不掉啦。」

明娜看著幾個修士一手拿著裝有生命之泉的小瓶子,一手用一種特別的翠綠色樹枝蘸著泉水在魔法陣的線條上畫,隱隱猜到他們的用意。她在心中暗暗慶幸,如果不是亞歷克斯機靈,多拿了泉水,那一玻璃瓶泉水怎麼夠用呢?

她轉頭看見麥洛裡正站在前方不遠處,連忙跑了過去。麥洛裡一見她,就認出了她現在地狀態,忙叫她跟自己回了辦公室:「怎麼不變成敏特?我們需要敏特。」

明娜將原因說了一遍,他才歎了口氣:「算了,現在已經有了你父親和伯父,暫時不需要你出面。」

明娜眨眨眼,問:「我堂哥是不是在這裡?」

「我讓他到沃特去了,那裡更需要他。」

明娜有些不明白,或許,是因為貝文對沃特城很熟悉?她又問:「外面那個魔法陣,可以殺死魔獸?我們該做些什麼?」

麥洛裡頓了頓,沉默了一會兒才道:「魔法陣可以驅逐魔域生物,但要想徹底殺死它們,就必須將它們引到魔法陣裡來。」

「咦?那有可能嗎?」明娜看看外面的魔法陣,雖然很大,但跟整個鎮子比起來,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面積,外面的魔獸可不僅僅分佈在一個地方啊。

「那就要靠那個了。」麥洛裡指指屋角的櫃子。明娜走過去打開一看,裡面有個一尺見方的黑匣子,不知道是用什麼做的,不像木頭,也不像金屬,上面掛著一個精鐵製成的鎖。她忽然有一種衝動,想要將那鎖敲開,看看裡面裝的是什麼,手才伸了出去,身後便傳來麥洛裡地厲喝:「不要碰它!」

眼一花,她已經被麥洛裡大力拉開了,不由得一陣愕然,忽然想起了過去的經歷,臉色一變:「難道這個是……」
fongyuen 發表於 2009-8-17 09:17
第四卷 光與暗的交鋒 一百七十一、誘敵


麥洛裡點點頭:「就是你提過的那種魔珠。這裡一共有十二顆。」

明娜倒吸一口涼氣:「怎麼會有這麼多?!」

「大部分是從國內各個貴族家庭裡搜出來的,看得出魔域的手伸得足夠長,每個國家都被他們滲透了。為了弄到這些東西,我們安全署有超過七成的潛伏人員曝了光。」麥洛裡不無遺憾地道,「還有幾顆是威沙人送來的。威沙國王為了弄清楚手下領主背叛的原因,也付出了很大的代價。」他輕輕撫著那個盒子:「威沙殘存的大臣和軍隊都撤到了蒙裡附近,而他們的小王子現在在韶南流亡。我們三國已經約定了,戰後,會幫助那位小王子重建威沙。」

明娜點點頭,但又覺得有些奇怪,為什麼是幫助小王子重建?

不等她想明白,麥洛裡已經將自己的計劃說出來了:「諾嘉人送來了情報,說他們發現魔獸對這種魔珠有著非常強烈的偏好,因為吞食它,可以讓它們的力量增強一倍。除非用鉛盒將魔珠封閉起來,否則只要距離它不超過一百米,魔獸就能發現它的氣息。」

明娜想起薩金特慘死前,從他身上滾落到地上的那顆魔珠,的確對魔獸有不小的吸引力,本來不打算傷害薩金特的魔獸,在他擊碎魔珠以後,也毫不客氣的攻擊他,難道這種魔珠對它們真地那麼重要?

她盯著那個箱子:「您想用這些魔珠吸引魔獸進入魔法陣?」

麥洛裡點點頭:「現在。梵阿的修士正在修復各個魔法陣,我們約好了一個固定地時間。到時會統一啟動,讓整個魔法陣重新活過來。然後……就是用這些珠子,將分散各地的魔獸吸引過來了。」

明娜有些緊張:「怎麼吸引?拿著珠子在它們面前晃嗎?!」那太危險了吧?

麥洛裡笑了:「當然是用弓箭。激怒它們,引它們來攻擊,如果它們退卻,就摔碎一顆珠子,有魔珠的氣息吸引,它們一定會上當。不管怎麼樣。我們都不會讓它們真正把這些東西吞下去。」他重新將箱子推進櫃子更深處,鎖好櫃門。回頭道:「好了。這些事自然會有人去做。我希望你可以幫著配一些治傷、解毒地魔藥,韶南雖然派來不少魔法師來。但魔藥師只有一個,魔藥已經不夠了。」

明娜忙應了下來。再看那櫃子一眼,便出門找魔藥配製間去了。

她一連幾天都將自己關在魔藥間裡。由於另一位同行已經累得虛脫過去。不得不被送到安全地地方去休養。她只好獨自工作。等她配製好足夠三百名士兵使用地魔藥後。終於受不了了。跑到外面來透氣。卻發現中心區畫有魔法陣地地帶。已經清了場。只有一位光明修士站在中間。正手搭涼棚看向太陽地方向。

這是要幹什麼?明娜才走近兩步。就被人拖回來了。扭頭一看。原來是威爾。他小聲道:「別過去。魔法陣要啟動了。」

明娜眨眨眼。有些好奇地觀察這場儀式。只見那位修士望著太陽升上了正空。便掏出一隻懷表再看一眼。然後嘴中默念著什麼。不一會兒。就將手中那只剩下小半瓶地生命泉水倒在魔法陣地中央。然後飛快地退到邊緣以外地地方。

魔法陣地表面忽然捲起一陣輕風。接著。一團銀光從陣中心升起。然後分成六份。向四面八方蔓延開去。法陣地每一根線條都漸漸染上了銀光。卻又在下一秒。重歸平靜。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

這是成功還是失敗了?

明娜沒看明白。但修士們卻很開心。報向諾華德與麥洛裡時。也說是成功了。諾華德與麥洛裡小聲交談了幾句。前者便高聲宣佈:「第一、第二、第三、第四、第五縱隊。立刻出發。照計劃進行!」各方傳來幾聲「是。長官!」明娜有些意外地發現。第三縱隊地隊長。居然就是自己地父親。

她有些緊張地抓住威爾問:「他們要去幹什麼?危不危險?!」

威爾道:「你在擔心叔叔嗎?危險當然有,不過叔叔應該不會有事的。他們只是去幾個常有魔獸出沒地地方去誘敵,我們早就習慣啦。」他壓低了聲音,「麥洛裡有沒有提過他的計劃?那真地很了不起,幾個縱隊長都是出了名的勇士,不過就數叔叔的身份最有用,每個人聽說他是蕭伯爵的兒子,都願意服從他的指揮。」

明娜看向那幾位穿著大紅斗篷的縱隊長,才發現除了兩個不認識的,另外兩位,一個是瓦西裡,一個是費斯,都是在抵抗魔獸的戰鬥中積累了豐富經驗又表現出眾的人,相比之下,自己的父親,卻從沒直接面對過那種可怕的生物。她心中不由得為他擔心起來。

這時,諾華德將軍又下了幾道命令:「第六、第七縱隊負責到兩邊山頭上監視戰況,一旦魔獸接近,就立刻發信號!魔法師們留在鎮外待命,看到信號,就做好準備;第八、第九縱隊負責疏散剩餘的平民和接應!第十……」

他話還沒說完,已經有人站出來打斷了他:「將軍!為什麼沒給我分配任務?!」說這話的正是依隆,此刻他情緒似乎非常激動,「我也可以去誘敵!我的騎術和箭術在貴族學院時曾經連續三年獲得優等!」

諾華德皺皺眉:「這是命令!卡多伯爵。」

依隆一擺手:「我認為您的命令不公平!將軍閣下,相比於湯瑪士,我更有實力。您為什麼不讓我去?!難道您不信任我嗎?!」他手指向第四縱隊長,那是個臉色有些蒼白地中年男子。「湯瑪士的傷還未痊癒,請原諒,但我不認為他適合執行這個任務!將軍閣下。他會在半路上把小命送掉地!而我……」他拍拍胸口,「同時也是他手下隊伍的直屬長官,我才是應該去的那個人!」

諾華德不悅地瞪著他,他毫不退卻。這是他地機會,他必須證明,自己配得上蕭天劍之子這個稱呼。而不是躲在軍隊後方做些瑣碎的工作,眼睜睜看著那個野種在某些人的幫助下成為英雄!

諾華德將軍對他的話非常不滿。沒本事的人就不該說大話!一直像其他貴族那樣避危險不願參戰的依隆?蕭--卡多。居然想要參與這項任務?!這跟讓他手下地士兵去送死有什麼區別?!

場面一時僵持住了,但周圍的人私下裡卻議論不斷。有地稱讚依隆有勇氣。也有人認為他不自量力,有人覺得他不愧是蕭伯爵地兒子。有人卻在嘲諷他想出風頭想瘋了。

被他指住的湯瑪士隊長---同時也是他地副官----想要表達些什麼,還沒開口就先在馬上晃了一晃。身後的人連忙將他扶住,他手下地士兵們卻面面相覷,紛紛瞥了旁邊三縱隊的同袍們一眼,心中開始期盼,如果由身為蕭伯爵後裔地上司親自帶領,那該是多麼榮耀的事啊。

就在這一片嗡嗡聲中,麥洛裡低頭沉思片刻,便走近諾華德將軍,在他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後者睜大了眼看他:「你是認真的嗎?!」

「當然,將軍閣下,顯然士兵們也是這麼希望的,不是嗎?湯瑪士的確太勉強了,他昨天明明向我們保重過他已經痊癒了。」

諾華德瞇了瞇眼,盯住依隆:「卡多伯爵,我假設你明白這是一項什麼樣的任務,具有多大的危險性,而你也做好了準備,隨時為了完成任務而犧牲自己,是這樣的嗎?!」

依隆打了個冷戰,有些猶豫,但從對面射來的目光卻讓他很快立下了誓言:「當然!如果我不能完成任務的話,就隨你處置!」說罷還向對面的弟弟瞪了一眼。

安隆苦笑,沒有說什麼。

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依隆迅速接過湯瑪士手中的令旗,命令第四縱隊的士兵隨自己出發。他在之前已經研究過這支縱隊的任務,是難度最小的一個,也是離西科最近的。他有信心,自己能夠順利完成。

連自己的兒子都可以在安可城獨當一面,對付魔獸,他當一個縱隊長,又有什麼困難?他也受過嚴格的軍隊教育,而且擁有軍銜超過二十年了!

各縱隊紛紛出發了。明娜有些擔憂地目送父親遠去,開始憂豫自己是不是應該去幫一把?畢竟自己對魔獸更有經驗。

這時威爾在她旁邊叫了一聲「頭兒」,她回頭一看,果然是麥洛裡走過來了。他對她道:「我聽說你做了不少魔藥,幹得好。不過現在我們要立刻撤往鎮外了,你收拾一下魔藥室,就跟大家一起走吧。」

「可是……」明娜看了看第三縱隊離開的方向,「我想去幫爸爸。」

「傻孩子,胡說什麼?!」麥洛裡瞪她一眼,「你還不到十六歲呢!去做你該做的事!」

明娜縮縮脖子,忙跑回魔藥室去收拾,等到她將房間裡所有的魔藥材料或坩鍋藥瓶全都搜刮乾淨後,重新走到外面,發現人們已經撤退得差不多了。威爾正和幾名軍官核對手中的名單,確認鎮上已經沒有平民留下,回頭看到她,便揮了揮手:「快走吧,咱們差不多是最後一批了。」

明娜打量四周,果然處處都是空屋子,門窗大開,地上滿是雜物,只有魔法陣的地面上是乾淨的。她緊了緊身上的斗篷,接過威爾遞來的韁繩,騎上馬,一起撤到了鎮子邊緣。

回頭望向已經空了的西科鎮,她有些難過:「難道要放棄這個地方嗎?等消滅了魔獸,這裡會變成什麼樣子?」

「到時候再重新建就行了。」威爾笑道,「西科建立起來,也不過一百多年而已。」

明娜沒再說話。離她不遠的地方,聚集著最後一批撤走的西科居民,他們看著遠處的家園,都傷心起來,其中一個哭得最大聲的,連明娜這邊的軍官們都被驚動了,紛紛皺起眉。

旁邊的人連忙勸他:「你哭什麼呀?等魔獸死光了,咱們就能回去啦,那位將軍不是說了嗎?國家會出錢幫我們建屋子。」

「我不是哭這個……」那個半大少年止不住眼中的淚水,「我哥哥……他去當嚮導……我知道他回不來的,去誘敵的人都回不來……」

「你胡說什麼?!」那人忙制止他,他卻說得更大聲了:「我沒胡說!我親耳聽到的,他們說等把魔獸引過來後,就要堵住所有出口,為了不讓魔獸起疑,還要留下幾個領頭的人當誘餌,將魔獸帶到正確的位置上,我哥哥也是其中一個!他是死定了……哇……」

明娜心中大驚,飛快地扭頭去看半山腰上的麥洛裡,見後者皺著眉頭,舉著望遠鏡看向遠處,咬咬唇,拍馬跑了過去,不顧威爾在身後的追趕與阻攔,直衝到他面前,劈頭就問:「你是不是安排我爸爸當誘餌?!」

麥洛裡眼中閃過一絲意外,但還是平靜地回答:「安隆的確是其中一個,他已經答應了。」

明娜心中大慟,想起了仍在等待他們的母親,怨恨地道:「你為什麼不讓我去?!」

「你還是個孩子。」麥洛裡靜靜地看著她,「明娜,我知道你心中既憤怒又難過,但我必須這麼做。這次選出的幾個人,都有足夠的能力完成任務,而存活機率又比別人高。」頓了頓,補充一句:「也許你的伯父除外,但他的副手不錯。」

明娜死死咬住嘴唇,忽然扭頭就走,騎著馬飛快地向鎮子方向跑去,麥洛裡忙高聲呼喊:「你要幹什麼?!」

明娜卻掏出變身魔藥灌下,拉起帽子蓋住頭髮,再出聲時,已經是少年:「我要去對付魔獸!我也認為,相比安隆叔叔,蕭敏特才是應該去的那個人!」

他直向鎮子的方向衝去,不一會兒,首批撤退的士兵就出現在他的視野中。

(「蕭敏特」一生中最光輝的時刻到了……)
fongyuen 發表於 2009-8-18 10:28
第四卷 光與暗的交鋒 一百七十二、絕境


依隆死命鞭打著身下的馬,那馬卻只懂得原地轉圈,不一會兒,就顫抖著四肢脆下來了,口中發出嗚嗚的聲音,就是不肯站起來跑幾步。

依隆不停地大罵,看到遠處越來越近的魔獸,心中無比恐懼。該死的!他是被什麼迷住了心神才會自告奮勇來對付這種怪物的?!如果時光能夠重來,他寧可被人笑話是膽小鬼也絕不會開口說一個字!

活下來的士兵們都逃了,他獨自一人遠遠落在了後面,看著魔獸群中若隱若現的一抹紅,他知道那是剛才不幸慘死的副手,他告訴自己,蕭天劍的兒子絕不能死得那麼難看!

他跳下馬邁動雙腿,用盡全力向西科方向逃去。好不容易跟上了士兵們的尾巴,他無意中回頭一看,卻發現那匹陪伴了自己四年的坐騎被魔獸咬掉了一半。

他腳下發軟,只是憑著本能往前衝,忽然間,前方傳來一陣驚呼,然後士兵們騷動起來,紛紛掉轉了方向,有人拐向右邊,有人往回跑,他糊里糊塗地停下腳步,卻被急奔的人流撞倒在地。他憤怒地破口大罵,卻沒有一個人理會他。

即使是曾經跟在他屬下的士兵,也沒心情去扶他一把。當第三縱隊真正的指揮官因為他的愚蠢和怯懦而遇難後,所有人對這位長官的期望已經降到最低,甚至有人認為,他死在這場戰爭中。更對得起那位史詩英雄地威名。

依隆仍舊大罵著,掙扎著爬起來,卻又僵在了原地。

士兵們騷動的原因出現在他視線中,那是另一個縱隊引過來的大隊魔獸,該死的為什麼會讓他們碰上了?!

依隆踉蹌著後退,看到幾個來不及逃走的士兵被魔獸撕咬拋開,他只覺得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來了。腳上一軟,就要癱倒在地上,卻聽到身後傳來馬蹄聲,接著頸後一緊,一股大力將他拉了起來,天旋地轉間,已經落在一匹馬後。他虛弱地道了聲謝,便睜大了眼看向前方穿著紅斗篷的人那張熟悉的臉:「你?!怎麼會……」

安隆朝馬背上鞭了一記,縱馬繞了個大彎折回原路。才道:「總不能看著你死。」他伸手從箭筒裡抽出幾枝被光明修士加持過地箭,拉弓射向魔獸,轉眼間就射死了一隻。

依隆心中就像是打翻了調味瓶似的,又酸又澀,嘴上卻不肯服輸:「別以為我會因為這樣而承認你。」

「我也沒這麼想過。只不過不想看到米拉貝爾夫人和小貝文傷心而已。貝文是個好孩子!」安隆早就不在乎他地承認了。又射了幾箭。稍稍阻礙了魔獸前進地步伐。就策馬向西科鎮跑去。

敏特一進鎮。就被蜂湧逃竄地士兵們嚇了一跳。看著他們慌張地步伐以及部分被同袍踩傷地人。他立刻對自己用了個擴音術。大聲喊:「你們想要踩死自己嗎?!快停下來!」

士兵們被忽如其來地吼聲嚇著了。紛紛停下腳步。敏特趁機喊道:「出口很大。每個人都能逃出去。別慌張。排好隊一個一個來。不要互相踐踏!」

士兵們遲疑著。但有人認出了敏特地「身份」。也有人看到他身上地紅斗篷。誤以為他也是位縱隊長。便遵照他地話去做了。接著。幾個縱隊原本地副官都趕了上來。立刻整頓了自家士兵。人們迅速而有序地撤向西科東部出口。傷者也由專人攙扶著離開。

敏特排開人流逆行向西北。正迎面遇上了逃進來地父親和依隆。連忙迎了上去:「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安隆看到敏特。卻是大吃一驚:「你怎麼會在這裡?!」他拉住韁繩想要將馬停下。那馬卻前肢一屈。整個跪倒了。掙扎了幾下。嘶叫得格外淒厲。它地左後腿上有個血流不止地大傷口。顯然已經不能再跑了。

敏特跳下馬幫父親穩住坐騎,兩眼直盯向他:「爸爸怎麼能瞞著我做這麼危險的事?!您忘了媽媽還在等你嗎?!您想要拋下自己的妻子和女兒嗎?!」

安隆一怔,愧疚湧上心頭,說不出話來。

此時的依隆卻聽不進別人地話,只是慌亂地回頭看,不停地催促:「快走吧,它們要來了,快走吧!」見眼前的兩人只是互相對視,他忍不住大叫:「今天是怎麼了?私生子大聚會嗎?!」

敏特一把將他掀上自己的馬,他嚇了一跳:「你幹什麼?!」

「閉嘴!」敏特回頭拉自己父親,「我殺過無數只魔獸,我比您更知道怎麼對付它們!您快上馬走,我會替您完成任務地!」

安隆地回答是狠狠鞭了馬屁股一記,那馬載著依隆瘋一般竄了出去,直向東跑,帶起依隆一陣驚叫。

敏特無法置信地看著父親:「您瘋了?!」

「我沒有,孩子。」安隆平靜地搖搖頭,「這是軍令,我不能退縮。本來我是想,即使我出了事,你跟媽媽也會有人照顧,但現在看來……我們要共同戰鬥了。」他轉頭看向從西面跑來的另外幾位穿著紅斗篷地同伴。

依隆緊緊摟住馬脖子,飛快地跑出了鎮子的範圍,就聽到旁邊有人大聲喊:「都撤回來了!」然後另一邊地人就下令「魔法師預備」!在他驚悚的目光中,鎮子出口處地城牆慢慢變成了一堵又厚又硬地土牆。並且越升越高,完全擋住了鎮中的情形,他只來得及最後看一眼那幾個紅色的身影聚在一起的情形。

「這、這是幹什麼?!」他好不容易穩住馬,便隨手抓了個人來問,那人回答說:「當然是封鎮了,不能讓魔獸跑出來。」

「可是裡面還有人!」依隆大嚷,還不等對方回答。附近的山坡上傳來一聲號角,有人揮動彩旗,附近的指揮台上,諾華德與麥洛裡看到後便下令:「弓箭手預備!」然後幾百名排列在兩邊半山腰上的弓箭手們便搭弓瞄準,直指向鎮內,箭頭在夕陽地照射下,閃著金色的光。

依隆猜到他們的用意,口中喃喃道:「不……」不等他說完,第一撥箭雨便撲天蓋地地射出了。接著弓箭手們又換上新箭。

依隆大步跑到指揮台前,不顧別人的阻攔,狠狠跳上去攥住麥洛裡的衣領:「你以為你在幹什麼?!那裡面還有我們自己人!」

麥洛裡悲傷地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伯爵閣下,但我沒有選擇,魔獸可能是發現了我們的計劃,正打算退卻,我們必須攔住它們離去的步伐。」

依隆攥得更緊了:「你這個混蛋!利用了我們家之後,又想要毀滅嗎?!」

麥洛裡歎息一聲,傷感卻堅定地拉開了他的手:「伯爵閣下。我要考慮的事太多了,無法顧及到某個家族,請原諒。」重新轉回主視角地分割線

費斯打開鉛盒。迅速用裹著一塊特製手帕的手將裡面的魔珠拿出來分到眾人手中。除了敏特外。每個人都用同樣的手帕裹住珠子揣進兜裡。費斯還特地多分了一顆給敏特,朝他笑笑:「有你在。成功的機率就更大了,好樣的。我就知道你小子一定會來!」

安隆不贊成地道:「費斯,他還是個孩子!」瓦西裡笑著搭上他的肩:「行了。老夥計,這孩子殺的魔獸比我們多好幾倍。」

費斯再重複一次任務:「我們分散到各個方向,將魔獸引到中心區內,就發信號通知外面的人,他們會啟動魔法陣。在這個過程中,弓箭手會射箭阻擋魔獸退卻,所以各位千萬不要脫掉身上的斗篷,那個是標記。」在眾人都應下後,他才稍稍放緩了表情,鄭重地道:「各位,能夠與你們共事,是我地榮幸。」

幾乎每個人都動容了,互相擁抱著告別,敏特卻皺皺眉:「喂,我覺得你們好像都弄錯了什麼事,誰說我們誘敵的就一定會死啊?」看到所有人都驚訝地看著他,他便道:「我們只要將魔獸引到中心區就行了,這裡不是平原而是城鎮,魔獸反正跳不了高……」

一個陌生的人小聲插了句嘴:「它們可以跳……」

「就算它們可以跳,也需要時間。」敏特繼續道,「只要我們發出信號後,立刻找個圍牆或高點地樓房之類地爬上去,在魔獸撕裂我們之前,魔法陣就先一步將它們殺死了。」

眾人都眼中一亮。魔獸的吼聲不斷地從遠處傳來,費斯幾乎是立刻就下了決斷:「就這麼辦!現在,行動!」

眾人立刻四散,敏特抱了一下父親:「我愛你,爸爸,我們一定要活著回去。」

「你也是,我地孩子。」安隆摸摸他的頭,最後再看他一眼,便毅然轉身離去。

敏特深吸一口氣,手中變出冰劍,運轉起光明魔力,邁步前往自己負責地方向。

心地觀察著箭雨落下的方向,不一會兒,敏特就看到了魔獸地身影,遠遠地看見一位同伴朝它們丟了一顆魔珠,引得它們瘋狂地向他撲去。敏特連忙也拋出了一顆,吸引了幾十隻朝他奔來。看著比往日更多更兇猛的魔獸,他強壓下心頭的恐懼,扭頭就朝中心區跑。

身後的魔獸越跑越快,受他身上所帶的魔珠氣息刺激,它們掀起了無數的雜物向他背後拋來,意圖拖慢他的腳步。他只能憑直覺避開那些襲擊,同時還要躲開上空落下的箭,冷不防聽到遠處先後傳來兩聲慘叫,他心中一緊,加快了腳下的速度。

從前方的路口轉出來一個身影,敏特認出是瓦西裡的,忙喊著他的名字跑過去,瓦西裡拉著他一起跑,兩股追兵卻合在了一起,眼看就要追上來了。

敏特一踩進中心區範圍,心頭就忍不住激動:「我們到……」一股大力將他推開,他在地上滾了兩滾,爬起來回頭,卻只看到瓦西裡被魔獸的尾巴捲起拋到路旁的房屋頂上,彭的一聲巨響,便動也不動了,牆上、屋上流下了大攤血跡。

敏特大駭:「瓦西裡!」看到有魔獸跳上台階,意圖靠近瓦西裡,他連忙掏出另一顆珠子,大力摔向旁邊的牆壁,碰得粉碎。

魔獸們憤怒了,扭過頭大吼著向他撲來,他連忙逃走,卻感到背後巨痛,不知被什麼東西擊中了,接著整個身體飛起,撞上前面的牆,然後重重地摔在地上。

全身的骨頭彷彿散了架似的,他難受地吐了口血,忽然看到前方有陰影籠罩著自己,抬起頭,卻是一隻魔獸走到他面前,張開了血盆大口。

(為了斷章,今天有點少……)
fongyuen 發表於 2009-8-19 09:46
第四卷 光與暗的交鋒 一百七十三、逃生


蒙裡。

埃塔用手背抹掉嘴邊的血沫,朝對面的兄長笑了笑:「你輸了,埃斯帕羅。」話音剛落,便劇咳起來,又吐了幾口血。

埃斯帕羅慢慢撐起痛得快要散架的身體,發出紅光的眼睛射出怨毒的視線:「做夢!輸的是你!」他一招手,本來在周圍肆虐的魔獸便吼叫著回頭,向埃塔的方向走來。

埃塔的臉上卻沒有絲毫懼意,他只是再看了幾眼已經遭遇不幸的同伴們,便從懷中掏出一支巴掌長的筒狀物,咳了幾聲,用牙咬掉筒蓋,無視噴出的火花灼傷了自己的臉,有恃無恐地朝埃斯帕羅笑笑,將筒口對著天空一舉。信號煙火從筒中噴出,在暮色的天空中閃出一朵紅花。

埃斯帕羅眼球一縮:「你這是幹什麼?!」

「當然是報信啊,愚蠢的哥哥。」埃塔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讓埃斯帕羅心頭的不安感覺更強烈了。

十公里外的諾嘉境內,埋伏已久的人類軍隊已經看到了天空中那朵紅花,立刻有士兵上報諾嘉的傑達公爵:「已經確認所有魔獸進入蒙裡範圍內,大部分都站在魔法陣中了。」

旁邊的威沙大臣立刻轉向梵阿的修士們:「動手吧!」修士代表卻有些猶豫:「誘敵的勇士還沒有逃出來……」「他們去之前就預料到會死的,快動手吧!」威沙人不停地催,修士們紛紛將目光投到傑達身上,等待一直擔當領袖角色的他下達最後命令。

傑達臉色複雜地再看一眼遠處的蒙裡。深吸一口氣。重重地點了頭。修士們立刻轉身行動了,不一會兒,蒙裡地方向便射出千萬道銀光,直衝雲霄。

而此時,身處蒙裡地兩人,卻有著截然不同的反應。埃塔越笑越歡。埃斯帕羅大聲咒罵著,理智告訴他,必須立刻離開,地面上那奇怪的魔法陣透出的銀光,讓他覺得很不舒服,而周圍的魔獸。更是躁動起來,發出類似於慘叫的聲音。

埃斯帕羅轉身就走,冷不防埃塔猛地撲過來死死抱住他地腿,他拚命要掙開,埃塔卻朝他露出一個猙獰的笑:「親愛的哥哥,為了赫達的榮光。咱們一起下地獄吧!」

埃斯帕羅心中一驚。下意識地一匕首捅了過去。卻忽然感到身上一痛。四肢八骸彷彿被什麼東西拉扯著。身體快要不是自己地了。忍不住慘叫出聲。是轉換場景地分割線

梵阿。中央教廷中心光明神殿。

一名負責監察地修士突然高聲叫道:「蒙裡發動了!」眾人一陣騷動。地位最高地主教立刻轉向其他監察人員:「做好準備。我們要……」

「安可城也發動了!」不等他說完。就有另一名修士出聲。主教立刻下令:「照計劃行事!」

所有人都紛紛結束了祈禱。回到自己地崗位上嚴陣以待。不一會兒。象徵沃特城地法陣也產生了反應。眾人興奮地抬出經生命之泉浸泡已恢復法力地光明神杖。六位主教站立在中央魔法陣上。共同握住那根法杖。準備進行最後一步。

這時。卻響起了一個掃興地聲音:「西科還沒有發動。出什麼事了?」

被安排守在門邊地亞歷克斯聞言立刻走到西科地法陣旁,看到上面果然沒有一絲反應,不由得皺了皺眉,強壓下心中的擔憂。

「不是說西科地勇士實力最強嗎?我們和韶南都派人去幫忙了,怎麼那麼遲還沒發動?」

「如果他們失敗了,我們做的一切努力就全都白費了!早知道就不相信他們地話了,多派幾個人去也好啊。」

「沒錯,對付魔域生物,他們始終不如我們在行。」

「或者是那裡的防禦有人做了手腳?」

竊竊私語不絕於耳,亞歷克斯隱藏住心中地怨怒,向幾位主教鄭重行了個大禮:「請各位主教安心,西科的防禦是雅各布主教閣下親自佈置下的,不可能出問題。大概只是時間稍有偏差。」

雅各布挺直了身體,冷冷地向周圍掃了一眼,議論聲立刻消失了。那位地位最高的主教轉動眼珠掃了周圍一眼,便微微點了頭:「那我們就平靜地等待最後的信號吧。」

亞歷克斯深深鞠了一躬,回到自己原本站立的位置上。看著那一點動靜都沒有的西科法陣,他不由自主地起了擔憂:那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轉回原本場景的分割線

敏特靠在破牆上大口喘氣,勉強穩住身體,右手鮮血淋淳,又累又痛,幾乎無法抬起了,而左手上的魔杖冒出幾道銀色氣體,便再也沒有了反應,他知道,自己的魔力大概要耗盡了。

他挨著牆慢慢向後走,雙眼直盯著離他不到二十米的魔獸,口中吟唱著光明禱詞,聲音嘶啞。魔獸們貌似懾於光明禱詞的力量,不敢上前,但隨著他魔力的消逝,已開始蠢蠢欲動。

當敏特看到一隻魔獸向自己走出兩步時,他就知道,那光明禱詞已經沒有效用了,而夜幕的降臨更是增強了魔獸們的力量。他苦笑著後退,卻感到背後抵上了一道牆,難道逃不掉了嗎?

不遠處忽然有一道耀眼的紅光射向天空,那意味著有同伴發出了信號。在那紅光的照射下,他模模糊糊地看到一個身影站在樓房頂上。身形儼然就是自家父親。心中頓時被喜悅充滿了。

爸爸還活著!媽媽一定會很高興吧?

銀光從地下冒了出來,魔獸們嘶吼著,彷彿預感到什麼似的,想要向外退卻,從天而降地箭雨阻擋了它們地腳步,它們憤怒地吼著、砸著、嘶咬著。其中一隻將眼珠轉向了敏特,呲眼欲裂的衝了過來。

敏特想要逃開,身上卻已經沒有了力氣,但眼看著就要勝利了,叫他怎麼甘心就這樣死在魔獸爪下,成為它們洩憤的犧牲品?!

他掙扎著後退。卻感到身後有個門把,是門!他連忙扭開它,用自己能達到的最快速度閃了進去,趕在魔獸的大螯砸下來前,將門死死關上了。

他緊閉著雙眼,等待著門被魔獸砸開。但那聲音卻一直沒有傳來。甚至連外面的一絲震動都感受不到。他心中暗喜,難道魔法陣已經發揮了作用。將魔獸消滅掉了?!

他透過門縫向外看去,卻發現外面依然有魔獸四處亂竄。忙去尋找父親地身影,卻什麼也看不見。只能在心中安慰自己,父親爬得足夠高,那些魔獸一時半會兒上不去的。

身上的疼痛一陣一陣地,他咬緊牙關,小小的呻吟聲還是洩露了出來。他轉身去打量自己所在的房屋,想找些有幫助性的東西,卻在看清了房子內部地情形後,整個人愣住了。

這裡就跟普通的房間沒什麼兩樣,櫥櫃,桌椅,還有角落裡的大鐘,唯一不尋常的是,自己所在的這一邊牆上,足有五扇門,而剛才他進來前,明明記得旁邊的牆上並沒有其他門窗!

腦海深處地記憶忽然浮現出來,如果他想地是正確的話,那麼打開了對面地這扇門後,外面的就是……

敏特強行控制住不停顫抖地雙腿,操縱它們向那扇門走去,手握上門把,便深吸一口氣,猛地將它拉開。

看著外面歪斜的走廊與樓梯,他忽然有種想哭地感覺,手緊緊抓住門框,將身體向外挪,用嘶啞的聲音盡可能大聲的叫著:「塞內特爺爺……塞……」

樓梯口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漂亮的臉上緊皺著眉頭,冷漠的聲音一如概往:「你是什麼人?!」

敏特心上一鬆,軟軟地倚著門邊坐了下去:「基思……」接著便眼前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來時,已經是晚上。他似乎是睡在以前曾經留宿過的小房間內,頭一動,便看到床邊坐著的人:「基思……」聲音已變回了少女,她不由得一怔,藥效不是要明天才過嗎?

「醒了?」基思面無表情地伸手摸摸她的額頭,「你昏迷三天半了,不過傷得這麼重,這個時間還算正常。」

三天半?!明娜眨眨眼。原來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嗎?她忽然有些著急,爸爸還不知道她的消息呢,一定急壞了吧?

她掙扎著要起來,卻覺得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她忍不住哀嚎,卻被基思遞過來的一杯藥汁堵住了嘴。

忍住噁心的感覺喝下那杯魔藥,她抬頭望望周圍:「塞內特爺爺呢?在做實驗嗎?」如果請求老魔法師幫忙,他會有辦法做出讓她瞬間痊癒的藥水吧?

但基思的話卻潑了她一頭冷水:「大師回韶南打仗去了,暫時不會回來,這些藥是他以前做好備用的。」他拿起杯子往外走:「你好好休息幾天吧,等他回來,我會告訴他。」

明娜沮喪地歎了口氣,她就知道,發生那麼大的事,塞內特爺爺身為大魔法師,怎麼可能不參與進去?可她要等到什麼時候啊?

正哀怨間,一陣困意湧上來,她忽然想起剛才喝的藥水似乎有安眠成份,難道連自己給自己配藥都做不到了嗎?別啊……

不等她想得更多,黑暗便將她拖進了夢鄉。

睡睡醒醒地,也不知道過了幾天,但她身上的傷卻漸漸好起來,只是右手被魔獸劃過的部位傷勢嚴重,幸好亞歷克斯之前給過她一小瓶生命之泉,才挽救了那隻手。但現在仍舊麻麻的。使不上力氣,魔力也回復得格外緩慢。基思不許她離開房間,更不許她上樓,虛弱無力地她只好迫切地期盼老魔法師地歸來。

也許是聽到了她的呼喚,在她到達這裡的第七天,塞內特風塵僕僕地從樓下走下來了。一聽到基思的報告,便立刻拋開所有的疲倦,衝進了小房間,直盯著明娜,「哇」了一聲。

明娜決定忽略掉對方那把翠綠色的大鬍子,叫道:「塞內特爺爺。您可回來了,我等了您好多天!」

「長得這麼大只……」塞內特嘀咕兩聲,便掏出魔杖為她檢查起來,摸摸她手腳上地傷痕,有些心疼:「可憐的孩子,你受苦了。好樣的。不愧是你爺爺的小明娜。」

明娜心裡有些高興,甜甜地笑了。指著自己的右手臂道:「這裡,被魔獸的大螯刮了一下。流了很多血,我用生命之泉洗過。毒素是去了,可是好像沒什麼力氣。」她動了動自己地腿:「身上好像也沒什麼力氣……」

「那是因為你受的傷太重了!」塞內特吁了口氣,有些煩惱,「小明娜,你身體不太好,要好好休養呀,暫時不要再做危險的事了。」

明娜眨眨眼,暫時?那是多久?

韶南首席魔藥大師的本領不是蓋的,不到兩天,明娜已經可以下床走動了。她再也按捺不住,接過塞內特塞過來的一大堆魔藥和長達半小時地囑咐後,她終於在他地施法幫助下,打開進來的那扇門,重新站在西科地土地上。

陽光照射下的西科,冰雪已經融化了,撤離地居民重新回到自己的家園,搜揀著仍舊完整地物件,並將破損的牆磚拆下,打算在原址上重建一個家。

明娜慢慢走在街上,周圍像她這樣到處轉悠的人很多,因此並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她左顧右盼著,穿過人群來到中心區,看到地面上白色的魔法陣在人們的踩踏下,幾乎已看不見了。地面上一點黑灰都沒有,完全看不到魔獸曾經存在過的痕跡。

「明娜!」身後傳來一聲大喊。她轉過頭,原來是亞歷克斯,感到有些驚喜:「你怎麼會在這裡?」

亞歷克斯猛衝過來,緊緊抓住她的雙臂,上上下下,前前後後都打量過,伸手想碰她的臉,卻飛快地收了回去,臉上已恢復了平靜:「我還以為你死了呢,沒想到,你還挺幸運的。」他睨著她小聲嘀咕,「既然沒事,幹嘛不早點說?」

明娜傻笑著撓撓頭:「我是誤打誤撞逃到小時候認識的一位大魔法師家去了,那時傷的很重,而那位爺爺又不在家,只好等到他回來治好了我的傷,我就立刻回來了。」她左右看看:「我爸爸在哪?對了,你不是在梵阿嗎?怎麼會來?」

亞歷克斯不自在地咳了一聲:「過來看看……對了,你父親還在城外的軍營裡呢,他一直堅信你還活著,說你不會丟下自己的父母。」

明娜笑了:「我當然不會啊。你知道他在哪兒?快帶我去!」

亞歷克斯輕輕扶了她一把:「不是說傷得很重嗎?小心點。看你的臉色多蒼白!」他伸手擋開行人,護著她向南區走。

「我沒事了,就是魔力還沒恢復……」明娜停下了腳步,看著前方房屋頂上還未消除的血跡,「瓦西裡……你知道當時跟爸爸和我一起誘敵的人……怎麼樣了嗎?」

「原本只有你父親一名倖存者,連你都上了烈士名單呢。」亞歷克斯輕聲道,「喪禮已經在前天舉行過了,敏特掉落的紅斗篷充當了他的替身。聽說安全署的烈士遺體會被送回伊東安葬,回去後,我陪你一起去看望他們吧。」

明娜忍住淚水,點了點頭,拉著他繼續向前走,不一會兒,又再度停下來。

傑達站在一堵牆前,有些失落地盯著牆上的血跡,彎腰撿起一塊染紅的石頭,若有所思。

「奇怪,他怎麼也來了?」明娜心中疑惑。

亞歷克斯小聲問:「他是誰?」

「諾嘉的傑達公爵,我以前在他那裡做過幾個月的間諜,上次我提過的。」

「哦……」亞歷克斯打量傑達幾眼,便問明娜,「你要不要告訴他你還活著?那裡好像就是你犧牲的地方。他是在懷念你吧?」

「咦?」明娜仔細辨認了一下,果然,那堵牆真是那天他最後待的地方呀。

這時,有人接近了傑達,恭謹地問:「您是在悼念您的朋友嗎?聽說犧牲在這裡的是一位非常勇敢的人。」

傑達卻淡淡地道:「不,他不是我的朋友,而是我的敵人。」看到那人怔忡的神色,他自嘲地笑笑,又用僅能讓自己聽見的聲音補充一句:「是我視為好友的敵人……」

但明娜只聽到了他前面那句,便有些生氣地轉頭對亞歷克斯道:「我們走吧,沒必要讓他知道敵人還活著!」

亞歷克斯笑笑,解下身上的斗篷替她披上:「風太大了,當心著涼。」便扶著她直接向前走去。

(第四卷完)

(從第一卷就埋下的伏筆,有幾個人想到了?)
fongyuen 發表於 2009-8-20 09:57
第五卷 陽光下的日子 一百七十四、梅頓的春天


三月,春風吹遍了梅頓的原野,原本還有些蕭索的山林,彷彿一夜之間被染上了青翠的顏色,小草也在不知不覺中蔓延了整片平原。天上,蔚藍的空中飄浮著潔白的雲朵,地上,雲朵般潔白的羊群在一片水嫩的綠毯子上慢慢移動,偶爾冒出幾個人來,卻是美麗的牧羊少女,從衣箱底挖出了鮮艷的春裝,將自己打扮得如同花兒般美麗。

遠處走來了兩騎,都是年青英俊的男子,一個是強壯的劍士,另一個外表很斯文。前者笑著向同伴指點周圍的「好風光」,燦爛的笑容引得不少姑娘偷偷打量他。

一個大膽的牧羊女採了一捧清香的野花,在姐妹們的攛唆下送了過去。那劍士彬彬有禮地彎了彎腰,笑著接過花,嘴裡小聲說了句什麼,牧羊女羞紅了臉,蝴蝶一般飛快地飄回了同伴們身邊,姑娘們著急地拉著她打聽那位英俊劍士的事,眼睛時不時瞄過來,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劍士再度向她們展開了燦爛的笑臉,然後回頭向同伴感歎:「多麼美好的一天啊!我愛梅頓!」

他的同伴卻對此沒有一絲興趣,扯了扯嘴角:「快到中午了,你不餓嗎?快點去找客店吧。」

劍士有些掃興:「亞歷克斯,你總是這樣無趣!」他看到對面那群姑娘中,剛才獻花的那位美麗少女老是偷看他,便不再理會友人的催促:「這裡離城內那麼近,你先去吧,就住你昨天提過的那家店。我先到附近走走,順便探訪一下朋友。」他的視線一直沒離開過那個少女,而對方也彷彿有些察覺,與姐妹們說笑幾回,便先離開了,趕著羊群向草原邊上的樹林走去。劍士整了整衣飾,也昂首挺胸地縱馬往同一個方向走。

亞歷克斯微微皺了眉。但想到這是別人的私事,便不再多嘴,逕自朝山腳下的梅頓城走去。

到了城內,他發現街上比上回來時更繁華了,店舖又多了十幾家,本地與外地的客商來來往往,伊斯特與諾嘉打扮的人最多,但也雜夾了幾個威沙人和韶南人。城內的居民大多面色紅潤。似乎生活過得不錯。他將這些事暗暗記下,對那位現任地梅頓領主再度起了敬佩之心。

他遠遠看見那家熟悉的客店的紅色屋頂。便穿過市集走了過去,無視一路上遇到的年輕姑娘或中年大嬸欣賞仰幕的目光。在客店訂下兩間房,他又重新回到街上,打算到城市另一頭的領主城堡去。卻被路邊一家餐館前父女倆的對話吸引住了。

那父親正吹鬍子瞪眼地道:「不是叫你請明娜小姐來嗎?怎麼到這時候了還不去?!」

他女兒卻翻了個白眼:「爸爸,明娜小姐早就來過了,可你那時候光顧著跟魚店老闆吵架,根本就不理我。小姐說,既然你沒空,她就先不打攪了,等你忙完了她再來。」

「什麼?」父親猛地跳了起來。「怎麼不早說?!那可怎麼辦?都是那個混蛋地錯!如果不是他粗心送錯了魚。我早就做出新菜式請明娜小姐品嚐了!」

他女兒無奈地按住父親:「別激動。爸爸。你不是嫌人家魚店給地魚不夠新鮮嗎?明娜小姐說。她要親自去梅頓湖釣幾條魚來給你。大概差不多要回來了。」

「真地?」父親轉怒為喜。「那我們馬上做好準備!這回我一定要做出最美味地魚排。讓明娜小姐吃了說好。免得對面那歪脖子老頭總說他才是梅頓最好地廚師!」

女兒又落入了被父親指使得團團轉地境地。門外。亞歷克斯微微一笑。轉身折回城外。

越過幾撥牛群。又避讓了兩輛裝滿草料地大車。他來到了梅頓湖畔。

湖水清澈如昔。四周林木森森。水邊地草地上點綴著五顏六色地小花。遙遙望去。他一眼就看到不遠處地水邊。躺著一個紅色地身影。用大草帽遮住了臉。身旁用樹枝架起了一根釣竿。絲線垂入水中。輕輕晃動著。

他忍住笑意,從地上揀起一塊小石頭,悄悄走了過去,離那紅色身影還有二三十米時,見對方忽地一動,忙將石頭揚手一丟,正要落到對方頭上,被對方用草帽擋開了,露出一張秀麗的臉。

可惜那原本美麗的五官,眼下被圓瞪的大眼破壞了不少。亞歷克斯笑道:「怎麼?明娜小姐不歡迎我?」

「天啊,是亞歷!」明娜立刻翻起身來,吃驚地看著闊別半年的友人,「你不是在伊東嗎?怎麼會來?!」

亞歷克斯笑笑:「在家裡住煩了,就到處走走,剛好路過梅頓,就來找你了。」他往水邊地大石上一坐,瞥了那釣魚竿一眼,「我聽人說你正在這裡釣魚,還以為是謠言呢,沒想到我們地明娜小姐居然會有這麼考驗耐心的愛好。」

「你是在暗示我沒有耐心嗎?」明娜輕哼一聲,裙下一動,已經踢起一叢水花,正中亞歷克斯地臉。

亞歷克斯卻鎮定地掏出手帕抹掉臉上的水,輕描淡寫地道:「你當然有耐心,所以乾脆坐在水邊睡著了,連魚吃完餌食跑了都不知道。」

明娜忙去檢查釣竿,果然發現上頭地餌都沒有了,有些洩氣,忙重新上了新餌,再將魚鉤拋進水中。

亞歷克斯卻將目光移向她露在外面的一雙小腿。

與其他貴族小姐柔嫩白地膚色不同,明娜臉上、手上的皮膚都是健康的蜜色,只有腿部是白的。一雙半沒入水中的小腿,纖細而有力,形狀真完美……

他忍不住順著小腿向上望去,卻看到它猛地一踢,忙機警地偏過頭,卻還是中了一蓬水花,只得默默擦乾了,瞥向明娜:「你這是偷襲!」

明娜卻瞪他一眼:「你在看什麼?!真叫人不舒服!」她收回雙腿,用大幅裙擺遮住了。

「我只是在欣賞美好的事物。」亞歷克斯有些惋惜地道,「順便感歎一聲。時光真是太神奇了,居然能讓一個人發生那麼大的變化。」他攤攤手,「看到你,誰想到三年前你還是個男人啊?」

明娜笑了:「你這是在讚美我嗎?雖然聽起來有些古怪,不過我還是要說聲謝謝了。」她裝模作樣地捻起裙角行了個貴族禮,卻只動了上半身。

亞歷克斯卻一臉驚奇:「時光果然很神奇!我記得去年夏天有個小貴族誇了你一句漂亮,你還叫馬去踢他,現在居然向我道謝?!」

「不可以嗎?」明娜有些臉紅。「我還是頭一回這麼做呢。我媽媽說,別人誇獎我。說明我有魅力,這是一位淑女應該感到驕傲的事。不過我還是覺得很不自在,你是我的好朋友,所以不要緊。如果換了別人,我還是會覺得生氣。」

「那真是我的榮幸。」亞歷克斯彎腰還禮,「不過……聽起來你母親似乎正在對你進行淑女教育,請告訴我,這種驚悚的事不是事實吧。」

明娜磨著牙,左右看看,找到幾塊泥塊,便隨手丟了過去。亞歷克斯飛快地避開。嘴裡還喊著:「別告訴我你真的學了!」

明娜兩眼直瞪著他,忽然洩了氣:「不學不行啊!媽媽天天纏著我!要求我把她年輕時學過的東西全都學一遍。再把她年輕時沒學過地東西也學了,還天天想著給我做最時髦的衣服。為此專門托人去打聽伊東最新款的裙子式樣!光明神啊!你能想像我打扮成那個樣子嗎?!」

亞歷克斯上下打量她一番,看著她身上乳白色絲綢的襯衣。翻領和束袖上乾淨得連條蕾絲都沒有,再看看她穿在襯衣外的男式皮馬甲,倒是下身的大紅色長裙還算有些女性風采,但一看被她踢到邊上的黑色馬靴,又立刻把這絲女性的柔軟給掐沒了。

他回想起在家裡時,看到地貴族小姐們的「時髦」打扮,意圖想像明娜像她們一樣,穿著華麗地低胸連衣長裙,腰部勒得細細的,行動走路都輕得像朵雲,說話細聲細氣,出門赴宴只吃兩塊點心(再多腰帶就斷了),一激動就暈過去,或是餓得暈過去……

他打了個冷戰,鄭重地對明娜道:「你還是保持這個樣子吧。」

明娜滿意的笑了:「對吧?你也這麼認為,所以我媽媽的想法是錯地!」她忽然感到釣竿在動,連忙將它提起,一條肥美的魚拍著尾巴在鉤上掙扎,被她利索地丟進了魚簍。她收拾了魚具,穿好靴子,抬起頭,揮動著釣竿呲牙裂嘴,逼得亞歷克斯又挪開了目光。

她走過去拉起他就走:「到我家去吧!叫溫妮做她拿手的魚湯,你不是愛喝嗎?順便幫我勸勸媽媽,讓她別再讓我穿那種衣服了,太讓人難堪了!要露那麼多肉!」

亞歷克斯挑挑眉,覺得如果不是在公眾面前穿,那種衣服其實也有一種獨特的美感。他瞥了她手上的魚簍一眼:「你不是要去嘗試某家餐館的魚排嗎?」

明娜擺擺手:「每天都有餐館請我去品嚐新菜,今天我想吃溫妮做的。」

亞歷克斯沒有反對,他心情很好地在明娜拉動下,走進了梅頓領主城堡,然後以欣賞的目光看著客廳中新掛上去地幾幅畫。

明娜大聲喊著:「媽媽!媽媽!亞歷來了!你在哪兒?」

朵拉從樓梯上走了下來,瞪了女兒一眼:「別大呼小叫地!這還像個淑女嗎?別忘了,你已經十八歲了!不再是任性的小孩子!又到湖邊瘋玩了嗎?看你頭髮上地草!」然後換上熱情的笑臉對亞歷克斯道:「歡迎你來,亞歷,你看上去氣色好極了。」

亞歷克斯輕握住朵拉右手地三個手指,彎腰鞠了一躬:「日安,伯母,您的畫技越來越出色了,那幅秋天地山真是傑作!」

朵拉很高興:「是嗎?」明娜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忽然看到母親裙擺上沾有巴掌大的一塊血跡,臉色一變:「媽媽,你怎麼了?受傷了嗎?!」

「噢,不是的。」朵拉壓低了音量,眼睛瞥向二樓,「是你兩位堂姐來了,還有她們的朋友----他們好像遇到了襲擊。」

(好像沒什麼情緒……難道是風格變化太大了一時轉不過來?)
fongyuen 發表於 2009-8-22 14:06
第五卷 陽光下的日子 一百七十五、貝莉爾
   

    明娜一愣:「堂姐?襲擊?!您是說伊東卡多家的貝莉爾和曼達嗎?她們怎麼會到梅頓來?!」

    「誰知道呢?曼達說他們只是結伴去遊歷,從伊東出發,沿瑪拿多河北上,再垮過草原到達西科,然後繞著圖雷山脈轉回伊斯特境內。沒想到在麥城惹了點麻煩,滯留了幾天,就改主意繞道梅頓回去,誰知道半路上又遇到了劫匪,有幾個人受了傷,他們不得已,才來向我們求助的。」朵拉撇撇嘴,神色間有些不以為然,「貝莉爾還暗示我,應該勸你爸爸在領地治安上多用心,別辜負了國王陛下的信任呢。」

    明娜聞言皺起了眉頭:「他們是從那條商道過來的?那裡哪有什麼劫匪?!」

    自從安隆在戰後被冊封為子爵,並獲得梅頓與附近的其頓一帶的土地為封地以後,就對商道和市場進行過一番整頓,並在國王的默許下,與山那邊的麥城領主私下達成了協議,開放兩城互市,以優惠的條件吸引商人入駐。連接兩地的那唯一一條商道,早就被肅清幾回了,別說劫匪強盜,連小偷騙子都少有。這也是梅頓近兩年來越來越繁榮的原因。貝莉爾說有強盜襲擊他們,是真還是假?

    「誰知道是真還是假?」朵拉道,「反正他們幾個人都說看到襲擊的人穿著強盜的服飾,又拿著武器,二話不說就砍過來了,一定是強盜!」她冷哼一聲,「明明曼達說他們在麥城得罪了人,也許是那些傢伙假扮強盜行兇,貝莉爾卻狠狠地駁了回去。我看她說的一定不是實情,不相信我們,還來求助我們幹什麼?」

    明娜也有些生氣,忙拉著母親安撫道:「媽媽別管他們了,愛信不信!收留他們住一兩天,就讓他們離開吧!免得看了生氣!」

    「沒錯!」朵拉笑了。但又皺起眉,「不過一兩天恐怕不夠。我看他們當中有兩個人似乎傷得挺重的,有個年輕人連路都走不了呢。」說罷又壓低了聲音道:「這個年輕人的弟弟,也受了點輕傷,他跟曼達似乎很親密,大概是對小情人。」

    媽媽怎麼近來對這種事那麼感興趣?!明娜無奈地瞟了她一眼,正想說什麼,一直沉默的亞歷克斯卻忽然插嘴問道:「您說的這個年輕人和他受傷的哥哥。叫什麼名字?多大年紀?」

    朵拉有些疑惑地答道:「名字我不太清楚,年紀嘛……那個哥哥有二十多了。曼達的心上人跟她差不多大,是個很帥氣的小伙子。」

    「只有他們嗎?同行的還有沒有其他人?」

    「有啊,有四個傭兵,三男一女。還有另外三個年輕人,似乎是護衛吧?我看那對兄弟言談舉止都很有教養,一定是出身於高貴地家庭。」朵拉頓了頓,察覺到些什麼,「他們的身份有問題嗎?」明娜也用疑惑的目光看向亞歷克斯。

    亞歷克斯笑了笑:「當然沒問題。我只是懷疑。會不會是認識地人而已。對了。他們既然受了傷。現在醫治過了嗎?」

    「別提這個了。」朵拉有些怨氣難消。「我看他們傷得不輕。好心想幫他們找個醫師來。誰知那個貝莉爾卻說。他們同伴中有人懂醫術。不用找來歷不明地人。哼。我們地家庭醫師什麼時候來歷不明瞭?!這丫頭看著就跟她母親一個德行!」

    伊東與梅頓地兩個蕭‧卡多家族。雖然自西科第二次大戰以來關係還算融洽。但來往並不頻繁。兩家人除了重大節日或年底時會有信件來往互相問候外。幾乎不互相拜訪。連小一輩地成員們也沒見過面。當中除了居所分隔遙遠外。主婦間地矛盾也是妨礙兩家進一步和好地重要因素。莉莉絲仍舊看不起安隆與朵拉。而朵拉也不能忘記過去地怨恨。連帶地。對莉莉絲地幾個孩子也沒什麼好感。

    明娜忙攬住她:「別生氣了。媽媽。他們不想看醫師。就由他們去。最終吃虧地又不是我們。」

    「沒錯。反正傷勢加重了。受苦地是他們!」朵拉重新換上了笑臉。「你們去玩吧。我去給他們安排午飯。希望卡多小姐不會覺得我們地飯菜也來歷不明!」她昂首挺胸地往廚房去了。

    明娜有些好奇地看著樓上。想了想。便將草帽和魚簍往旁邊一放。揪過亞歷克斯:「咱們去看看吧?」

    「算了吧!」亞歷克斯笑道,「既然那位貝莉爾小姐連醫師都不願意請,大概是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們的行蹤吧?我敢肯定他們不會高興見到我。」

    明娜盯了他幾眼,忽然笑了:「你一定知道那幾個男的是誰,對不對?」

    「我相信你也很快就會知道的。」亞歷克斯眨眨眼,「你去吧,我上你的工作室瞧瞧,上回你給我的藥已經用完了,我再拿幾瓶。」說罷就熟門熟路地朝房子後廊走。

    「嘿!可別全部搬完了,多少留點給我!」明娜嚷了一句,又瞧瞧樓上,便提起裙子輕手輕腳地走了上去。

    這座領主城堡佔地並不大,只有六十多個房間,二樓的左側全都是客房。明娜只在走廊上走了幾步,就聽到有說話聲從最大地那間客房中傳出來,走近了一看,原來是門沒有關上,從縫隙中,可以清楚地看到,一位個子高挑、身穿魔法師袍地棕髮女子正與一個身材強壯的男人爭吵著。

    那男人彷彿抑制著心中地怒氣,盡量有禮貌地道:「我不明白您為什麼要這麼做,兩位殿下都受了傷,大殿下的傷尤其嚴重!而您不但不肯請醫師來診治,甚至還阻止我們出去買藥!貝莉爾小姐,您到底要幹什麼?!難道您要看著大殿下傷重而……」他頓了頓,才稍稍冷靜下來:「總之,我會小心地,絕不會讓人發現我們的蹤跡。」

    「不行!」貝莉爾斷然否決,「現在還沒弄清楚襲擊者是誰,怎麼能輕易洩露行蹤?我帶大家到領主府來,已經是冒了大風險了。萬一再出什麼事,你能負得起這個責任嗎?!」

    「你……」那男子忍了忍,又道,「可大殿下地傷已經不能再耽擱了!傷口止不了血,而殿下本來身體就不算強壯,他會受不了的!」

    貝莉爾將頭轉向另一方:「陶約克,你是我們當中唯一懂得醫術的,你來說說。對這個傷有沒有把握?」

    在明娜看不見的門後,傳來一把男聲:「這個嘛……我們有紗布。也有傷藥,但現在看來效果不算好,如果再過一會兒,還是止不了血。就不能不請醫師了。我雖然對治外傷有些經驗,但畢竟是傭兵而不是醫師。」

    貝莉爾低頭深思,房間一角傳來另一個少女清脆的聲音:「姐姐,還是請醫師來吧。朵拉嬸嬸不是說了,那是他們家熟悉的醫師嗎?安隆叔叔是戰爭英雄,國王陛下很信任他地,他們家的人應該信得過。」

    「曼達,你不懂。」貝莉爾有些不耐煩地道。「這不是什麼信不信得過的問題。而是知道實情的人一多,就有可能洩露風聲。你看看大殿下的傷口。如果讓其他人知道了,伊東那邊會有什麼反應?那些一向反對他的人。會不會以此為借口,質疑他繼承王位的資格?」

    角落裡安靜下來。曼達似乎無話可說了,半天才嘟囔出一句:「可是塞裡格也受了傷啊……」

    「我的傷不要緊。」這是一個陌生地聲音,似乎是個年輕的男子,「只是擦破點皮,看起來似乎出了很多血,其實不疼。哥哥地情況比較重要。貝莉爾,我要事先說明一點,我絕對沒有趁機對哥哥不利的想法!哥哥是為了救我才傷成這樣的,我不會做這種卑鄙的事。」

    貝莉爾頓了一頓,便飛快地道:「那當然,我是絕對相信你地。但反對他的人還有很多,我們不能掉以輕心。」

    「好吧。」那個年輕男子停了一下,才繼續道,「我接受你的決定,但前提是,哥哥不會有生命危險。要是陶約克真的沒辦法,就必須請你嬸嬸找那位醫師來。我雖然希望哥哥的繼承權不會受到影響,但如果是以他的生命安全為代價,那就太不值得了。」

    貝莉爾有些遲疑,但還是點了頭:「好吧……」

    「什麼人在外面?!」又是一個陌生的男聲,接著就是急促的腳步聲。明娜一驚,立刻趕在那人之前先一步推開房門,同時另一隻手從頸上地儲物戒指中飛快地掏出兩瓶魔藥,一進門就笑著說:「午安,是貝莉爾姐姐和曼達姐姐嗎?我是明娜。聽媽媽說你們地朋友受傷了,我正好有些治傷的魔藥,不知道合不合適。」

    轉過身來地女魔法師愣了愣,但很快反應過來:「呃……謝謝你的好意,但我們自己有藥……」她話還沒說完,之前與她爭執地那個男人就上前接過藥瓶,打開一聞:「這是上好的止血劑!正合適!」轉過身就衝到大床邊上,喂床上地男子喝下藥水。

    明娜仔細打量著那個傷者,端正得有些清秀的五官,但左臉上卻很不協調的多了兩道猙獰的傷口,剛剛結了血疤。他面色蒼白,看起來氣質不錯,略有些凌亂的頭髮,柔順地貼在頭上,手指甲也是乾乾淨淨的,但手指就像女孩那樣纖細。他躺在兩米多寬掛有藍絲絨帳子的雕花銅枝大床上,正處於昏迷狀態,越發顯得瘦弱。

    從剛才偷聽到的話來推斷,這位大概就是傳說中「懦弱」的大王子海厄特吧?不是說他與二王子不和嗎?為什麼聽起來,他跟他弟弟感情似乎還不錯?臉上的傷看來很嚴重呢,大概一輩子都會留下疤痕了。

    那位弟弟塞裡格王子緊張地抓住床柱,兩眼盯著哥哥。大王子喝下魔藥後,睫毛一顫,眼神漸漸恢復清明,臉色也不像剛才那麼蒼白了。他用沙啞的聲音問:「我在哪兒……」

    「殿下,這裡是梅頓子爵的府第,您安心休養吧。」餵藥的男人眼圈都紅了,飛快地掀起被子看他下身的傷。明娜匆匆瞥見他的右腳上綁了厚厚的繃帶,上面還滲出大量的血跡,不由得皺了皺眉。

    這麼嚴重的傷……

    「哥哥!」塞裡格撲到床邊。抓住他的手,「你覺得怎麼樣?好點了嗎?」

    海厄特勉強笑了笑:「沒事……不要擔心……你怎麼樣?傷口痛嗎?」在弟弟搖頭否定後,眼珠子又轉向旁邊:「其他人有沒有受傷?看過醫師了嗎?」

    貝莉爾上前一步柔聲道:「大家都平安脫險了。這些事我會安排地,你就放心吧,好好休息。」

    海厄特聽了,立刻放鬆下來,又沉沉睡去。塞裡格一時緊張,忙叫道:「哥哥。哥哥!別睡呀,哥哥!」他伸手去搖兄長。明娜連忙攔住了:「讓他睡!藥水裡有安眠成份,睡一覺就會好起來的。」塞裡格這才停下來,不好意思地對她笑笑:「失禮了,我不太懂這些。」

    曼達攙住他。有些擔心地道:「你也受了傷,也該休息一下。」她轉過頭:「明娜,那個藥水你還有嗎?」

    「有。」明娜遞過另一瓶,曼達高興地接過去,就要喂塞裡格喝。貝莉爾這時突然問:「明娜,這種藥你還有多少?方便告訴我們是哪裡買的嗎?」

    明娜回頭笑笑:「是我做的。要多少都沒問題,待會兒我再送些過來。」

    貝莉爾一愣,皺起了眉。那餵藥的男子卻道:「那真是太感謝了。您是梅頓子爵的千金吧?國王陛下會把您的功績銘記在心的。」

    她才不希罕呢!明娜心中不以為然。只是乾笑兩聲應付就算。

    貝莉爾卻彷彿沒聽到那男人地話似的,嚴肅地問明娜:「是你配地藥水?你是魔藥師嗎?我怎麼沒聽子爵和夫人提過?」

    她這是什麼意思?

    明娜淡淡地笑道:「我不是魔藥師。只是個學徒而已。因為我的老師認為我還需要更多的學習。」索倫那傢伙,在魔藥界的地位相當高。他所認可地弟子,直接就能從學徒晉陞為正式的魔藥師。而她還太年輕了,所以未能獲得他的出師許可。

    貝莉爾卻不知道這些,只是覺得這位堂妹太不謹慎。她擔憂地看了看床上的海厄特,又用譴責的目光瞥了床邊的男人一眼,才皺眉對明娜道:「既然你只是學徒,怎麼就敢讓受了重傷的人喝你做的魔藥呢?萬一有問題怎麼辦?你可知道他是什麼身份?!」

    明娜挑挑眉:「喝過我魔藥地人多了,從來沒出過問題,頂多就是藥效不夠強而已。而且這位殿下地傷,已經到了不能不管的地步了,喝了藥未必能好,但不喝就一定有事,難道剛才你還有別地選擇嗎?」她的藥連國王都喝過呢,這跟身份有什麼關係?身份高,就不用喝藥了?

    貝莉爾美麗地臉上閃過一絲不悅,兩眼直盯著明娜,正要張嘴說些什麼,旁邊卻傳來塞裡格的咳嗽聲,原來是他喝了明娜地藥,被那古怪的味道嗆著了,一邊咳一邊道:「這味道真難喝……不過還挺有用的,你看,我的傷口已經開始癒合了。」他伸出手臂向曼達和貝莉爾展示,又對後者笑笑:「這位蕭-卡多小姐真有些本事,你就不必苛求了,魔法學院裡也有魔藥做得好的學徒,你不是也知道嗎?」

    「可她並不是魔法學院的學生!」貝莉爾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轉身坐到床邊,掏出潔白的手帕,輕輕擦拭海厄特額上的汗,又給他掖了掖被子,隨即頭也不回地對那男人道:「你去休息吧,這裡有我就行了。」

    但那男人卻沒移動腳步,只是瞥了屋中另兩人一眼:「我們總要留個人陪在殿下身邊,還是輪流休息吧,你們先去。」那兩人應了,卻走到角落裡坐下,靠著牆打盹。

    貝莉爾與那男人之間對視一眼,明娜分明能感受到兩者之間的波濤洶湧,便悄悄往後退,卻聽到有人叫她:「請等一下,這位小姐,能請您幫個忙嗎?」

    明娜認得他就是那個陶約克,便問:「什麼事?」

    「我們還有一位同伴受了傷……」他轉身示意門後的角落。明娜分明看到那張躺椅上,有個傭兵打扮的男子,臉色蒼白地閉著眼,身上披著厚厚的斗篷,而鮮紅的血液,正一滴一滴地落在地板上。旁邊一個女傭兵強忍著淚水拉開斗篷,露出了包在染血繃帶下,那比正常人短了一截的手臂。

    (這章字數還行吧?又到月末了,厚著臉皮伸手要票票……)
fongyuen 發表於 2009-8-23 13:11
第五卷 陽光下的日子 一百七十六、主導權


明娜倒吸一口涼氣,忙衝過去小心掀開那已被鮮血浸透的繃帶,仔細觀察著傷口的情形,用譴責的口氣問陶約克:「他的手臂是幾時斷的?斷臂在哪?傷得這麼重,怎麼到現在才說?!」

陶約克慚愧地低下頭,那女傭兵則道:「陶約克也是沒辦法,我們只是小傭兵而已,哪裡想到幾位僱主的身份是那麼高貴!」話裡已帶了些怨恨的味道。

貝莉爾聞言掃了她一眼:「剛才陶約克不是已經給你哥哥醫治過了嗎?他沒有生命危險!治傷藥我們也給了。我們也有人員傷亡,也需要救治!」

「姐姐!你別這麼說!」曼達忙道,「他們是為了救我們才受傷的,因此造成了終生殘疾,就是我們的責任。你剛才不該攔著他們去找醫師,也不該拒絕朵拉嬸嬸的提議,就算被外面的人知道了,也只不過是傭兵受傷需要救治而已,他們不是我們,沒那麼多顧慮!」

「可襲擊已經看到他們跟我們在一起了,讓他們出去,絕對會洩露我們的行蹤!我這也是為了兩位殿下著想,你不懂就少插嘴吧!」貝莉爾已經很不耐煩了,「他們接受了我們的僱傭,就有責任保護我們,傭兵本就是危險的工作,這回只不過是倒霉一點。等回到伊東,我會讓父親補償他們的。」

聽了她的話,女傭兵猛地漲紅了臉,咬牙切齒地道:「是嗎?那您真是太任慈了!」

明娜生氣地打斷了三個女人的爭吵:「好了,傷需要休息,你們都給我閉嘴吧!」女傭兵扁扁嘴,曼達也不再開口,貝莉爾卻驚愕地望著明娜,似乎不敢相信她居然會叫自己「閉嘴」。

明娜沒理她,從一名沉默寡言的男傭兵手裡接過一個布包,一打開,露出了裡面沾滿血污的斷手。曼達驚叫一聲。塞裡格連忙抬手遮住她的眼。貝莉爾也臉色刷白地撇過了頭。

明娜仔細看那斷口,又問女傭兵:「切斷多久了?」得知還不到兩個小時,想了想,便從戒指中掏出十幾個瓶瓶罐罐和乾淨的紗布。擺了一地,先是用藥水洗乾淨斷口處的血塊,將同樣清理過的斷手小心對上去,抬頭對那女傭兵道:「扶好這個。別歪了。」

女傭兵連忙照做了,但卻十分不解,倒是陶約克有些明白:「您這是……要給他接上?您有那種藥嗎?!聽說有人出十萬金幣都買不到!」他神色間既是驚喜,又有些不敢置信,更有著期盼。

「哦。那個我也聽說了,但我沒有那種藥。」明娜無視他臉上失望的神色,拿起一瓶銀綠色的藥劑,對他與另一名傭兵說:「傷會覺得很痛。你們最好壓住他,別讓他動。」那名傭兵立刻抱住了傷患。陶約克也半信半疑地按住他地下半身,女傭兵有些緊張。忙用肩膀壓住他的肩,然後明娜將藥劑緩緩倒在接口處。那血肉頓時「滋滋」作響。

傷患渾身一震。激烈地掙扎起來。嘴裡嘶啞著慘叫。他地三個同伴忙壓住他。明娜又提醒女傭兵注意固定好斷手。原本坐在角落裡休息地兩名護衛立刻起身衝過來幫忙。塞裡格遲疑了一下。也過來幫著按住傷地腿。幾人合力。才勉強制住不停扭動地傷。不一會兒。那傷抽搐著暈了過去。女傭兵哭著喊:「哥哥!哥哥!」手一鬆。才現那斷手已經連上了。眾人都睜大了眼。

陶約克很激動:「好了!他好了!我地光明神啊!小姐。太謝謝您了!您是我們地大恩人!」

明娜卻立即潑了他們一盆冷水:「別高興得太早。這個藥效用有限。傷地手以後恐怕再也拿不了重物了。只能做一些簡單地動作。也許會不太靈活。」

「不。這樣已經很好了。謝謝。謝謝……」女傭兵哭得說不出話來。緊緊地抱住昏迷地兄長。

明娜給傷上了藥。又仔細用紗布包上。然後遞給女傭兵一瓶藥水:「等他醒了。餵他吃這個。補血地。」然後收拾好地上地東西。起身卻看到貝莉爾正用古怪地目光看著自己。便問:「怎麼了?」

「這也是你自己配地藥水?」

「是的,我用動物試驗過了,是有效的,只不過比傳說中地那種藥要差一點,那個聽說續上的斷肢可以跟原來一樣靈活呢,我打算再想辦法改進一下。」

「這麼說你還有?!」貝莉爾眼中一亮,但讓她失望地是,明娜搖了頭:「沒有了,再配要花很長時間,而且材料很難得呢。」裡面有三分之一是生命之泉啊,她只剩很少了,不知道能不能從亞歷那裡順一點?她打算研究一下,怎麼才能用一半材料做出同樣的藥效來。

貝莉爾咬咬牙:「既然是那麼珍貴地藥,為什麼你剛才沒告訴我們?而把它浪費在……」頓了頓,才頂著眾人譴責的目光繼續道,「大殿下也許更需要它!」

守在床邊地護衛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看向海厄特地目光也充滿了憂慮。塞裡格則道:「我認為哥哥還不需要用這個,他的腳只是受了重傷,沒有斷!」

「沒斷就用不著這個。」明娜道,「不同的傷就該用不同的藥,你不懂這些,就少插嘴。」她從臉色難看的貝莉爾身邊走過,拍了拍手:「大家還是到別的房間裡休息吧,都擠在這裡,不利於傷勢恢復。我等會兒再拿些藥來,吃完了飯,再請醫師來看一看。請放心,在梅頓,還沒人敢在我面前撒野!」

她走到房間一角將原本緊閉的窗打開了一扇,貝莉爾板著臉從牙縫裡擠出一句:「大殿下身體虛弱,受不了春天的冷風!」明娜卻不在意地擺擺手:「這裡離床遠著呢,不會冷著他的,難道你沒現房間裡充滿了血腥氣嗎?呼吸著這樣渾濁的空氣,傷勢會好得更慢。」說罷登登登地往門外走,然後又回頭瞪了傭兵們一眼:「還愣著幹什麼?旁邊多的是房間,還不快把人扶過去?!」

幾個傭兵這才從呆愣中清醒過來,忙背起那位傷,跟在明娜後面出門。然後進了十米外的一間大客房。

明娜安置好他們,就匆匆下樓,卻在半路上被曼達叫住了。她紅著臉從樓梯上走下來,對明娜道:「剛才……我姐姐有些無禮。請你原諒吧,她其實沒有壞心眼,只不過……總是想得太多,擔心太多……她一直反對我們跟她同行的。認為太危險了,是我們沒有聽她的話,這件事她壓力很大,所以……」

她吱吱唔唔地,一張蘋果臉紅通通的。倒顯得十分可愛。明娜看著她不好意思地請求自己地表情,不知怎的,就想起了爺爺,曼達的眉眼。倒有幾分像爺爺呢。明娜心一軟,便笑道:「既然是誤會。說清楚就行了,我不會生氣的。」

「那太好了!」曼達高興地拉住她地手。「我一直想要個妹妹呢,現在總算如願了。咱們一定會成為好朋友的!」

明娜笑著回握她的手,便走下樓梯。往自己的工作室走去。

一進門,她就看到亞歷克斯正坐在書架旁地椅子上,翻看著她收藏的魔藥書。他聽到開門聲,便抬起頭來,挑了挑眉,用眼神詢問:「生了什麼有趣的事?」

明娜甩上門,立刻掏出魔杖連續放了幾個魔法,鎖門的、隔音的、反魔法窺視地,把工作室保護得嚴嚴實實。亞歷克斯讚賞地誇了句:「你很熟練嘛---看來樓上的客人真的很不尋常。」

「當然不尋常!」明娜拖過一把椅子在他對面坐下,「你早就猜到跟曼達她們一起來的就是兩位王子了吧?你是怎麼猜到地?我從沒想過她們會跟國王的兒子拉上關係!」

「這其實一點都不難猜。」亞歷克斯微微一笑,「我家在伊東,貴族圈子裡流傳地小道消息我也聽說了不少。塞裡格王子殿下跟卡多家的曼達小姐從進入貴族學院地第一年開始,就來往密切了,我聽說國王陛下對這對小情人非常看好,打算在今年年底為王子舉辦二十一歲生日舞會時,就宣佈他們訂婚的消息。而被塞裡格殿下稱之為哥哥地,還有誰呢?再想想大王子殿下衷情於卡多家大小姐的傳聞,事情不就顯而易見了嗎?」

明娜微微張大了口:「依隆伯父居然打算把兩個女兒都嫁進王室?!」

「這也是好事,不管卡多伯爵怎麼想,塞裡格王子那一對,是真心相愛,能夠正式結合,很多人都喜聞樂見。至於海厄特王子嘛……他性格比較善良、軟弱,而貝莉爾小姐地強硬剛好可以和他形成互補。國王陛下也覺得她適合當一國王后呢。她本人對此似乎也相當積極,處處為大王子著想,只是年紀太輕了,有時候處事手法不夠高明,相信再過幾年,她會成熟起來的。」

是嗎?明娜有些懷疑:「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愛那個大王子,但我認為她的判斷力有點問題。大王子傷得那麼重,她還因為擔心洩露風聲會影響王位繼承權,不但不肯接受媽媽介紹的醫師,還不許同伴出門買藥。相比之下,塞裡格王子只受了點輕傷,曼達就很緊張。雖然貝莉爾有時表現得對海厄特挺關心,但怎麼看也不像是戀人呢。」回憶了剛才在客房的情形,她道:「不過海厄特王子喜歡貝莉爾,大概是真的,貝莉爾說什麼話,他都相信。」

「哦?」亞歷克斯皺皺眉,但很快又鬆開了,「不管她是不是愛大王子,都不重要,反正她已經接受了這個身份。對了,大殿下傷得很重嗎?會影響到王位繼承權?」

「傷得不輕。」明娜笑道,「不過有我在,那都不算什麼。剛剛餵他吃了點止血劑,我再弄點藥給他,休養幾天就沒事了,倒是臉上的傷疤要除掉,會比較花功夫。上回給媽媽做的那種護膚去斑藥泥,我這裡沒存貨了,要到媽媽那裡偷一點。」

亞歷克斯挑挑眉:「朵拉夫人會找你拚命的。」

「不會的,我會換上外表氣味差不多的東西。」明娜起身到架子上拿了幾瓶藥水。放進旁邊的籐籃裡,又看了架子上層一眼,「那個瓶子你拿走了吧?那是專門給你做的,聽說可以增加魔容。」

亞歷克斯拎著一個裝滿金黃色液體的小水晶瓶搖了搖:「我拿了。謝謝你,這正是我現在需要的。作為回禮,我打算提前把特地給你準備地生日禮物送到你手上。」他另一隻手拿起一本十分陳舊的小冊子,在明娜面前晃了晃。

明娜一看到小冊子封面的字。立刻撲了過去:「我的天哪!法斯拉提地《魔藥一千解》!還是1380年的初版!你是從哪裡找到的?!」

「這你就別管了。」亞歷克斯重新將冊子收進懷裡,「先把該做的事都做完。我計劃在這裡待幾個月,我們有足夠地時間討論書裡的內容。」

「我馬上回來。」明娜飛快地將用得上的藥劑裝好,解開魔咒打開門衝了出去。亞歷克斯在後面看著她的背影消失,掏出那本冊子。嘴角微微一翹。

明娜很快就回來了,然後全身心投入到那本小冊子的內容中去,連午飯都是溫妮送到工作室地。面對著胖保姆的碎碎念,她只是含糊應和幾聲。隨意吃了幾口飯,就抓過亞歷克斯繼續做實驗。

直到亞歷克斯臨近傍晚時堅決地告辭回客店去。她才依依不捨地放下了那本書,因為那是用古文寫成的。沒有精通古代語言的亞歷克斯幫忙翻譯,她根本看不懂。啊。她已經開始想念那傢伙了!

也許,她也該學習一些新知識了。

無精打采地走到大廳。安隆已經回來了,正聽朵拉說貝莉爾等人地事,明娜忙走過去,將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安隆皺緊了眉頭,低聲交待妻子去為客人準備清淡而有營養地飯菜,便走上樓梯。明娜連忙跟了上去。

安隆見到貝莉爾等人時,海厄特王子已經醒過來了,喝了幾瓶補血藥,他臉色好了一點,但還是很虛弱。他微笑著向安隆和明娜道謝:「我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我的感激,如果不是你們,也許我已經遭受不測了。尤其是明娜小姐,您出色地魔藥技術大大減輕了我的痛苦,這份恩情我絕不會忘記地。」

明娜笑笑沒說話。安隆問候過幾位傷的情況後,就單刀直入地問:「兩位殿下真地不知道襲擊是什麼人嗎?」見他們搖頭,便道:「我會派人去查的,請放心,我不會讓兩位在我的領地上再遇到這種事。」

塞裡格剛開口表示感謝,就被貝莉爾打斷了:「子爵閣下,我不認為有追查的必要,只需要派人暗中剿滅就可以了。要是事情鬧大的話,殿下受傷的事就會傳出去的!」

這時,女傭兵突然涼涼地插嘴:「可是我們問過府裡的僕人,人人都說那條路上已經沒有強盜了,襲擊我們的人到底是什麼來歷,不查又怎麼能弄清楚呢?你在麥城得罪的到底是什麼人?」

「跟麥城的事無關,那只不過是個土財主!」貝莉爾厲色瞪了她一眼,「這些事與你們無關,不該知道的就不要問,只要照我們說的做就行了!別忘了你們的身份!」

女傭兵冷笑一聲,撇開了頭,陶約克伸手拉了拉她,卻被她甩開。

安隆聽了侄女的話,瞇了瞇眼:「雖然不是在我的領地上生,但國家的邊境安全十分重要。如果真的這麼一夥歹徒存在的話,我身為守邊領主,有責任調查清楚。具體的事,你們年輕人就不必過問了。我會盡快把結果報告兩位殿下的。」說罷不顧貝莉爾一臉的不服氣,直接調頭去問那位名叫赫比的護衛隊長:「雖然我有信心保護兩位殿下,但如果你認為有必要的話,我可以聯繫北方要塞,那裡會派出軍隊保護殿下們的。」

「不行!」這回又是貝莉爾出聲,「這就等於讓所有人知道,大殿下受了重傷,一定會有人趁機圖謀不軌的!」

「難道你不信任國家的軍事要塞嗎?為了不讓人知道,你寧可讓殿下們冒險?!」安隆瞥了她一眼,「貝莉爾,不要插手進你所不瞭解的領域。這件事應該由殿下和他們的護衛隊長決定,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貝莉爾霎時漲紅了臉,曼達上前想要安慰她,她卻一聲不吭地衝出了房門。曼達有些尷尬地看著安隆:「對不起,叔叔……姐姐她……她……」

「不需要擔心。」安隆淡淡地道,「這裡不是隨便就能讓人進出的,她在我家裡很安全。我也不會跟小女孩計較。現在,咱們先討論一下正事吧。」

(明娜跟老爸的心裡話:小樣兒,我們才是梅頓的話事人,不要指手劃腳啊,月底要票時刻,請大家多投我幾張小粉紅吧)
fongyuen 發表於 2009-8-24 09:44
第五卷 陽光下的日子 一百七十七、憂鬱王子


安隆與赫比等護衛商量了接下來王子們的安全工作安排,考慮到事情公開的確會有不良影響,便決定只通知北方要塞的統帥與安全署北方情報司,讓他們暗中上報國王,並派一隊精兵前來保護。大王子海厄特的傷勢不適合移動,因此他們要暫時留宿梅頓子爵府。

貝莉爾後來在朵拉的陪伴下回來了,還是板著個臉,聽到男人們商量出的結果,她緊盯著海厄特問:「大殿下也同意嗎?」後有些猶豫地點了點頭,柔聲道:「貝莉爾,赫比忠心耿耿,梅頓子爵也是父王所信任的人,還是你的親叔叔,他們不會害我們的。」

貝莉爾紅了眼圈:「你會後悔的!你根本不知道那些人有多卑鄙……」她瞥了塞裡格一眼,咬咬唇,沒有說下去,只是重新恢復了高傲的神情。

塞裡格臉色陰沉下來,猛地站起身:「事情既然定了,我就先回房間了!哥哥好好休息吧。」說罷朝安隆與赫比點點頭,便走了出去。曼達埋怨地瞥了姐姐一眼,見她無動於衷,也委屈地跺跺腳:「貝莉爾!塞裡格早就說過,他不會傷害大殿下的,為什麼你就是不肯信他呢?!」

「我沒有不信他。」貝莉爾淡淡地道。

「可你剛才明明就……」

「哎,兩姐妹為什麼要吵架呢?」朵拉見情形不妙,立刻插嘴制止她們的口角,「我相信貝莉爾對二王子是信任的,無論如何,他將來也是她的親人啊,曼達一定是誤會了。」

貝莉爾不置可否,曼達只是忿忿地瞪著她。安隆見狀,忙推說還有公務要處理。先走一步了,明娜也趕緊開溜,倒是朵拉留了下來,很熱情地詢問客人們是否過得舒適,還有什麼需要,床睡得慣不慣,喜歡吃什麼菜式,是否需要多派幾個熟練的女僕來……等等。還悄悄問貝莉爾與曼達姐妹是否需要添些新衣裳,因為她們風塵僕僕的。看起來似乎有些狼狽。

海厄特表達了感激之情,而赫比雖然沒說什麼,但看神情也是很滿意的,曼達直接被感動了。很快就跟朵拉親密起來,至於貝莉爾,就沒人知道她的想法了。

接下來地幾天,她還算是安份,沒有引起什麼糾紛,只是一天到晚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除了定時到海厄特房間去看望照料以外,就是進行她的「魔法研究」。塞裡格在曼達的陪伴下。又重新恢復了笑臉,因為不方便出門。小兩口就天天膩在花園裡,有時候塞裡格也會在心上人的建議下。與朵拉一起喝下午茶。曼達很喜歡跟朵拉相處,說感覺很輕鬆愉快。朵拉心中得意。越對她關懷親切,打算下回寫信回伊東時,拿這件事刺激一下傲慢不可一世的妯娌。

明娜繼續拉著亞歷克斯研究那本魔藥傳奇巨著的內容,一邊翻譯,一邊討論,順便做實驗。不過她同時還要為傷員們配製魔藥,因為家庭醫師診斷過後,認為他的醫術加上她的藥劑,可以加快傷員恢復地速度。

亞歷克斯每天只來半天。天黑前就離開了。而且堅決避免跟那幾位客人見面。明娜感到很奇怪。他就解釋說:「事實上嚴格說起來。我們曼特寧家。和卡多家、弗朗西斯家、楚洛夫家、赫達家以及薩布林家(已故米蘭達王后地家族)都是姻親。祖上又都和王室有過聯姻。雖然我們曼特寧家今非昔比。但跟那幾家人還是有些交情地。不過我地家族在王位繼承人地問題上。看法存在分歧。大王子一方地人恐怕不會樂意看到我在這裡。而二王子大概也會有顧忌。與其見面尷尬。倒不如不見面地好。」

明娜恍然大悟。想到貝莉爾戒備地眼神。她覺得亞歷不摻一腳也好。

亞歷克斯雖然不願意跟王子們照面。但對他們地事卻很關心。還請求明娜盡量為大王子配製好地藥劑。材料如果不夠。他願意免費提供。明娜立刻毫不客氣地挖走了他大半收藏。亞歷克斯深覺吃虧了。堅決要求她為自己配幾劑很難配製又耗時長地魔藥。兩人討價還價了半天。終於達成了協議。看著亞歷克斯一臉憋屈地離開。明娜忍不住偷笑。這回她佔了不少便宜呢。

有了充足地材料。她為兩位王子和傭兵們配製了更好地魔藥。沒兩天。塞裡格身上地傷痕就完全消失了。再過兩天。受傷地傭兵已經可以自行起床進食。其他人地小傷更是全好了。倒是海厄特。不知為什麼。明明前一天吃過藥後。傷勢已經好轉了。第二天卻惡化。有幾道特別深地傷口。總是時不時流血。無論用什麼藥都沒有明顯地效果。明娜換了好幾種特效藥。才勉勉強強讓傷口癒合了。但經過這番折騰。海厄特王子地身體遲遲未能康復。而且一直虛弱臥床。

明娜無視貝莉爾質疑地目光與冷嘲熱諷。苦苦思索著其中地原因。一遍又一遍地為海厄特檢查身體。她總覺得他體內似乎有一種古怪地力量。在阻止藥水揮效用。

在跟亞歷克斯聊天時。她無意中提起這件事。結果亞歷克斯沉默了半天。便用比她更快地速度對工作室施放了一連串地鎖門、隔音、反魔法窺視等魔法。然後湊在她耳邊小聲說了一種猜測。

明娜大為震驚,但仔細回想,現這種可能性很大,便立刻去找海厄特,暗中在他的茶水裡加了檢測劑,一個小時後,他的脖子上清晰地出現了慢性中毒的特徵。

明娜沒有猶豫,立刻讓母親請塞裡格與曼達等人去喝茶,又叫家中的女僕找借口支走了貝莉爾,然後悄悄拉了赫比一把,關上房門,施放了魔法,才將海厄特身中慢性毒的事實說了出來。

赫比立刻就坐不住了:「什麼毒?!是誰幹的?!殿下現在……怎麼樣了?!」

明娜忙壓他坐回去:「暫時還沒有生命危險,這個是慢性毒,在殿下體內至少潛伏了一兩年了。因為藥性不強,所以殿下只是身體虛弱,容易生病,受了傷也很難治好。一般人用這種毒,起碼都要花上三四年時間才能殺死一個人,而且除非是在活著的時候用魔藥檢測,不然是不會顯現任何異狀的,人人都會以為。中毒的人是正常死亡。」

赫比氣得兩眼圓睜:「太卑鄙了!到底是誰幹了這種事?!」

「赫比,你冷靜點。」海厄特出人意料地表現得很鎮定。「明娜小姐,請問你是否知道,我是怎麼中毒的?還有……」他地語氣忽然有些緊張,「我……我還有得救嗎?」

「當然有!」明娜笑道。「我知道一種解毒劑可以解您身上的毒,不過您的身體已經被毒藥傷害了,很虛弱,未必能承受藥性,為了您以後的健康,最好慢慢地將毒拔掉。同時多服用一些補身的魔藥。大概要花不少時間呢。」頓了頓,又道:「至於您是怎麼中毒的。我不太清楚,這種毒通常都是通過食物進入人體內的。而且照您體內的毒素份量來看,恐怕次數相當多呢。不過幸運地是。最近這幾個月您並沒有攝入同類毒素,所以現在醫治起來也更容易些。」

海厄特不知為什麼。忽然鬆了一大口氣,臉上重新浮現出笑容:「是嗎?那我就把性命交付給你了,請你一定要治好我啊。」

相比於他的輕鬆,赫比地請求更加鄭重,居然單腿跪在明娜面前,求她一定要救回他的殿下。明娜手忙腳亂地扶他起來,無奈地看了床上那個只會微笑的王子一眼:「好吧,我會盡我所能的。」

她剛想離開,卻被海厄特叫住了:「明娜小姐,這件事可以請你保密嗎?除了我們三人,希望不要再有第四個人知道了。」

明娜疑惑:「連你弟弟和貝莉爾也不告訴嗎?」

「對。請求你,不要告訴他們。」

「可是你需要長時間地醫治,至少要兩個月……」

「那就說我傷勢太重,身體又不好,需要長時間休養吧。」海厄特伸手拉住她,兩眼露出哀求的目光,「請你答應我。我……我不希望他們擔心,也不希望他們之間再生衝突。」

明娜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點了頭,回到工作室配藥時,也沒告訴亞歷克斯,但後並不在意,只是告訴她,已經現了書上她一直看不懂的一份配方的真相。明娜立刻拋開其他事,投入到這份古怪的魔藥配方中去了。

晚飯時,所有人都知道了大王子殿下傷勢沉重,需要留在梅頓長期休養地消息。安隆與朵拉夫妻覺得有些詫異,但都表示他們會盡自己所能讓大殿下過得舒適的。前還暗中計劃要送一封密信給安全總署,好讓他們早做準備,免得伊東形勢生不好地變化。

貝莉爾十分震驚,心情不由得煩躁起來,連一直最感興趣的魔法學習,都無法使她集中精神。她索性丟下書本,跑到海厄特房裡問個究竟,卻在門外聽到二王子塞裡格在裡面對曼達說,打算先一步返回伊東,完成這次出外試煉地最後一個任務。

她立刻衝了進去:「你要走?!為什麼?!難道你要拋下自己受傷的哥哥嗎?!」

塞裡格瞟了她一眼:「這是哥哥建議地。我的試煉任務,還剩下探測貝比河沿岸地農作物品種這一項,要花很多時間呢。我們本來就耽誤了好幾天,而我又必須在四月前回到伊東交報告書,否則就無法通過測試。哥哥說,他在這裡只是靜養,沒必要耽誤我的時間。」

「大殿下這麼說,你就走了嗎?」貝莉爾心中有些不好的預感,直覺地想要阻止他離開,「他救了你的性命,你卻連照顧他直到他傷勢痊都做不到嗎?!」

塞裡格猛地漲紅了臉,曼達急道:「不是的,姐姐。塞裡格他只是聽從大殿下的話……」

「大殿下一向是個善良的人,可你不能因為他善良就不關心他吧?!」

「好了,貝莉爾。」海厄特無奈地制止了心上人,「是我讓塞裡格走的。他上回測試因為意外沒通過,如果這次再失敗,就要受到嚴厲懲罰了。我這個傷,短時間內是沒辦法治好的,何必再連累他?而且我在這裡過得很好,有梅頓子爵一家人照顧,又有那麼多人保護我,塞裡格沒必要留下來。」

貝莉爾失望地看了他一眼。難道這個王子就真的那麼愚蠢,看不出塞裡格先回到伊東。會對他造成什麼傷害嗎?她坐在床邊握住他地手:「殿下,你也有任務,為什麼不向國王陛下請求,推遲你們兄弟倆交報告書的時間呢?」

「沒那個必要。」海厄特微微一笑。「我的時間還有將近半年,很充足。而且我要做的是觀察國內各地的民生,梅頓也是個不錯的觀察對像呀。貝莉爾,我知道你是關心我,但我真的認為,沒必要為了我一個人。把大家都拖在這裡。還有你,你的畢業試煉已經完成了。只差交報告,為什麼不說呢?要是你為了我。今年沒法順利畢業,那就太委屈你了。」

貝莉爾有些意外。但也被他這番話打動了:「沒什麼……我總不能丟下你在這裡。」

「可你一向是第一名啊!不是說有個競爭對手對你放話,說以第一名畢業地一定是她嗎?如果你耽誤了交報告的時間。不得不推遲一年畢業地話,那不是會被她笑話嗎?」

貝莉爾臉色頓時嚴肅起來。一想到那個醜八怪會得意洋洋地向她炫耀,她就坐不住了,但就這樣丟下海厄特離開,她又覺得不太好。

海厄特又繼續勸她:「回去吧,以第一名的成績畢業,別把屬於你的榮耀白白讓給別人。而且,父王一定很擔心我,你回去後把我的情形詳細告訴他,請他安心,好不好?」

貝莉爾沒有猶豫多久,就點了頭。她忽然想到,塞裡格先一步回伊東,支持他地人一定會散謠言打擊海厄特的,自己比他更早回去,不就能搶先一步做好防範了嗎?

他們第二天就出了,分兩路走,曼達跟塞裡格一路,由於傭兵們都借口傷還沒好,不願意護送貝莉爾回去,她只好向安隆借了幾個隨從。赫比等人則繼續留在子爵府保護海厄特。

曼達與朵拉母女依依昔別,還再三邀請她們到伊東做客,最後是塞裡格王子不耐煩,硬將她拖上了馬。貝莉爾倒是很乾脆,打聲招呼,說兩句客套話,就離開了。安隆沒說什麼,朵拉小聲嘀咕幾句,明娜則不屑地撇開頭,卻無意中現,樓上的窗戶掀開了一角,海厄特正在赫比的攙扶下,倚在窗邊目送貝莉爾遠去,神色間頗為落寞。

他是捨不得心上人離開嗎?

明娜覺得這有可能是真的。因為在接下來的幾天裡,這位王子殿下一直情緒低落,連解毒劑和治傷地藥都是赫比勸了半天,才肯喝下去。

亞歷克斯得知這件事後,冷笑一聲:「嘴裡說一套,心裡想一套,這本來是貴族們的通病,但像他這樣不乾脆地還真少見!想要什麼就去爭取!做了又後悔,天天自憐自艾地,我真瞧不起他!」

明娜眨眨眼:「哎?你是說他其實不想貝莉爾離開嗎?那他為什麼要勸她走呢?」

「誰知道呢?或許他是有意試探?」

試探?試探什麼?明娜覺得自己更糊塗了。

不過她也贊成亞歷克斯的看法,海厄特實在是太讓人失望了,好像忽然失去了動力似地,整天沒精打采,除了看著窗外呆,就沒別的事做了。而赫比他們似乎也不知道該怎麼勸說,往往是他地態度一強硬,就不敢再幹涉了。

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了十來天,明娜終於忍不住了,攔下赫比送回來地已經涼的藥水,就衝到海厄特房間,將托盤往他面前一扔:「快給我喝下去!我辛辛苦苦做的藥,不是給你浪費的!」

海厄特呆滯地看著她,赫比等人急急從門外趕進來:「大膽!你怎麼能對殿下無禮?!」

明娜卻伸手指住他的鼻子:「我還要罵你們呢!你們也敢說自己是忠心的護衛?!明明知道他不喝藥會有生命危險,還由他任性下去?!他不肯喝,就灌他!像這樣!」她一手按住海厄特的脖子,一手抄起藥瓶硬灌了下去,順手抹了他的喉嚨一把。海厄特只覺得喉頭一涼,就把藥水吞下去了,但他此刻驚愕得不知該怎麼反應才好,從小到大,還沒人會這麼對他呢。

赫比驚詫得指著明娜,全身都在顫抖:「你、你、你……」他的兩個同伴小心拉他衣襟:「赫比,她也是好心……」

明娜不在乎地一揚頭:「怎麼?不服氣?要打架嗎?來呀!」她揚揚小拳頭,「我告訴你!像你這樣的,我還不放在眼裡!下回再讓我看到你把藥送回來,我就揍你一頓!只會盲從、沒有判斷力的護衛,沒有存在的價值!」她搶回托盤轉身就走,經過門邊時,順便一拳打向旁邊的空書架,結實的木板轟隆一聲,碎成一地。她斜了房裡的幾座石像一眼,冷哼一聲,便大步朝外走。

一走到樓梯口,她頓時僵住了,朵拉一臉震驚地站在那裡瞪著她,口中喃喃道:「噢,我的光明神啊……」

明娜輕咳一聲,立刻換上靦腆的笑臉:「媽媽,您怎麼還在家裡?不是說要出去赴茶會嗎?」

朵拉沒理她的話,自言自語地道:「看來光在家裡學是不夠的,這裡都是粗人,除了我就沒有真正的淑女了,明娜需要認識真正的淑女朋友……」

明娜小心地探問:「媽媽?」

朵拉端正了表情,嚴肅地道:「明娜,你伯父寫了信來,問你要不要去伊東的魔法學院遊學,順便學習一下上流社會的禮儀,你覺得怎麼樣?」

哎?遊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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