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間客 作者 : 貓膩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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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ohohohw 2009-5-3 17:34:34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19 5312661
99c 發表於 2011-4-16 15:55
第三百二十八章 小李師長(中)


這就是李瘋子就任新十七師師長的開場白。

  一個外來者宣告對一支聯邦王牌師的所有權,顯得如此理所當然理直氣壯,橫蠻無禮。

  花小司林愛彌塞留一眾新十七師軍官沉默互視,然而以他們的驕傲強橫,也沒有提出任何反對意見,正如胡鏈所言所想,在聯邦軍方所有人看來,十七師天生就應該姓李。

  歷史傳統自軍神李匹夫開始,重新組建後的師長於澄海是李匹夫的廚師,曾經有備選師長是李匹夫親自挑選的許樂,直到今時今日,費城李家的嫡孫終於濃墨登場。

  “十七師的師長不是這麼好當的。”

  李瘋子面無表情看著赫雷,沉聲說道:“我祖父可以,於老師長也可以,許樂如果不是帝國人也可以,我也可以,但你不可以,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做不到像我祖父那樣開著一台破爛機甲奔襲千里,就把帝國皇帝殺了,你也做不到像於老師長那樣,對著我父親派去審問你們的將軍暴跳如雷,像個護崽子的老兔子般紅著眼時刻準備咬人,敢當面罵杜少卿是小白臉!”

  “你也做不到像許樂那樣傻不拉嘰地開著一艘三翼艦就敢穿越空間通道去追殺一支帝國艦隊!”

  “要成為十七師真正一員……”

  李瘋子環視房內的軍官們,目光最終還是落在赫雷的臉上,厲聲說道:“要做十七師師長,就要比所有人更狠!”

  赫雷臉上的表情很複雜,做為前任代理師長,剛剛結束禁閉,便被現任代理師長一通毫不留情面的刻削,而且對方軍銜和自己一樣年齡卻比自己小太多,有誰能夠承受?

  但這時候正沉著臉訓話的傢伙是李瘋子,十二歲入伍,機甲刀鋒所向斬出無數傳奇戰績,有足夠的資歷與底氣背景,把房間裡這些本來驕傲強勢的軍官罵成狗屎。

  林愛坐在角落裡,他安靜聽著這位代理師長的第一次訓話,總覺得對方的字裡行間有些不一樣的味道,似乎是在刻意挑弄眾人的某種青緒,讓房間裡的味道開始暴躁起來。

  “這個……小李師長。”

  他摘下軍帽,摸著發青的光頭,望著李封認真問道:“我想請教,在當前情況下十七師應該怎麼做才算做狠?”

  房間內的十七師軍官們都很清楚,所謂當前情況指的就是本師NTR部隊奉命執行最艱難的任務,然後被軍方高層誣陷叛變,在聯邦調查部門的威壓和小眼睛戰鬥部門的追殺下傷亡慘重,而他們卻沒有任何辦法。

  李瘋子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眼簾微垂,漠然說道:“我手下的機甲部隊已經交出去了,我想知道十七師的機甲現在在哪裡,狀況怎麼樣,能不能戰鬥。”

  “除工程相關機甲外,我師共計144台MX型號軍用機甲,均在營地中,機甲群保養完好,自檢頻率一直沒有降低,隨時可以投入戰鬥,只是師長……”

  新十七師機甲主管花小司起立匯報,隨著時間過度他的聲音越來越興奮,又有些疑惑,隱約猜到了些什麼,卻不敢相信猜到的內容,顫聲問道:“我們要去哪裡戰鬥?”

  “身為聯邦軍人,哪裡有敵人我們就要去弊裡戰鬥。”

  李瘋子說了一句和七組名言很類似的話,停頓片刻後繼續說道:“無論那些敵人在外面還是在部隊內部。”

  聽到這句話,房間裡的十七師軍官終於明白了他想要做什麼,臉上的表情在震撼與疑惑、亢奮與猶豫之間振盪掙扎,最終盡數化為錚錚鐵血暴戾之意。

  包括赫雷在內的所有軍官,轟然推開椅子站起身來,啪的一聲筆直立正,向桌後的代理師長敬了軍禮,雖然依舊沉默,但態度已經表露無遺。

  剛剛進入十七師軍營不足半小時的代理師長李封,帶領著下屬乘坐著數十輛防彈軍車,呼嘯挾塵離開軍營,車隊的目標是聯邦軍方司令部所在的基地。

……
……


黑色的防爆輪胎高速旋轉,時不時發出刺耳的挫鳴聲,原野間的石子被碾壓的四處濺飛,鬆軟的泥土更是被拋的到處都是,數十輛聯邦軍車同時呼嘯前行,拖出無數道黑黃色的尾龍,看上去顯得異常壯觀,聲勢驚人。

  大本營戰區三年前就被聯邦完全控制,方圓數千平方公里的區域內,駐紮著十七支聯邦地面部隊,兵員人數超過了二十萬人,雖然深處後方不需要嚴密監控,但這支聲勢驚人的車隊還是在第一時間驚動了各部隊的哨崗。

  整編機械師,新番裝甲師,快速反應旅,各部隊將領在收到情報後曾經嘗試想要做些什麼,但當那些戰功昭著的將領們確認車隊來自新十七師駐地,而最頭前那輛軍車裡坐著李瘋子時,他們馬上明白了新十七師想要做什麼,在沉默片刻後他們約束各自的部隊進入奇怪的沉默期。

  基地裡的聯邦司令部不可能沉默,胡鏈中將強抑憤怒的冷厲聲音在車載系統裡低沉響起:“小封你剛剛上任就想來一場兵變?真他媽的胡鬧!馬上給我回去!”

  李瘋子望著地平線遠處的基地輪郭,面無表情的答道:“司令,如果十七師真的要鬧兵變,這裡不會只有幾十輛軍車。”

  胡鏈中將憤怒地咆哮道:“幾十輛軍車?你不要以為參謀部裡有你的故交就可以瞞過司令部的眼睛!憲章局剛剛發出緊急報告,光輝監控到十七師的機甲已經啟動,正在路上,你究竟想幹什麼,你腦子是不是出了問題!”

   李瘋子清秀雙眉緩緩蹙起,他確實沒有想到墨花星球殘破的憲章網絡,居然能這麼快注意到自己的部署,沉默片刻後他平靜回答道:“司令,做為新十七師代理師長,我將率領我師內務部門前進基地調查某些涉嫌通敵罪名的軍官,為了防止遇到抵抗,所以命令機甲群啟動隨行,請您理解。”

  胡鏈中將怒斥道:“狗屁!一個師的內務部有什麼權限查案子!還是說你一個師長就想把司令部端了!​​”

  “您誤會了。”

  車在顫抖,李瘋子的眉眼卻沒有一絲顫抖,沉聲回答道:“前線需要穩定,部隊需要穩定,我對司令部沒有什麼想法,但是我既然當了十七師的師長,有些態度總是需要表明一下。”

  “不要忘記你的身份,你是聯邦軍人,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如果你不馬上撤回,我將以意圖譁變的罪名逮捕你!”

  李瘋子很簡潔地回答了兩個字:“歡迎。”

  通話系統那頭沉默片刻後,再次響起胡鏈中將有些疲憊的聲音:“這裡是前線,你的表態會讓整件事情變得無法控制,小封……你應該很清楚,帝國人還在北邊看著我們,如果基地亂了意味著什麼。”

  “正是因為帝國人還在北邊盯著我們,所以我必須先把基地裡的膿瘡先割掉,不然在前線做戰的官兵時刻要防備背後射來的冷箭,這場仗怎麼打下去?”

  “這是譁變!”

  胡鏈中將明顯被新十七師出來的這支車隊激怒了,重重拍打著桌子,憤怒地吼叫道:“就算是你也擔不起這個責任!”

  李瘋子眉梢微挑,微諷說道:“前線譁變責任重大,我只是一個代理師長,您是司令,這個責任您必須擔起來。”

  “李封……你真是個……瘋子。”

  車隊開始減速,窗外的煙塵漸趨平息,李瘋子挑起的眉梢緩緩平斂,安靜回答道:“是人都知道。”

  不等通話系統那邊再次發問,他中斷了通訊。

  盯著不停傳來無應答嘀鳴聲的通話系統,鐵青著臉的胡鏈中將唇角微微抽摔,用沙啞的聲音問道:“他們登艦沒有?”

  “貝里主任和聯邦調查部門的官員還沒有來得及登艦。”

  將軍身後的參謀軍官緊張回答道:“已經過了預定降落時間,飛船還沒有抵達基地……之前十七師師部曾經和聯邦艦隊有過一次秘密通訊,不知道和這有沒有關係。”

  胡鏈中將雙手扶著桌面,雙肩微微顫抖,沉默很長時間後,他用疲憊的聲音命令道:“暫停基地防禦,撤回Y3區所有地面部隊,聯邦調查部門那邊,通知他們一聲就行。”

  參謀軍官震驚望著他,然後馬上清醒過來,明白將軍在面對那位小李師長瘋狂時,最終選擇了退避以及……出賣。

……
……

  基地大門敞開迎客,隱藏在角落裡的各項重型武器沉默安靜的有如夜總會學生風情周里的姑娘,面對著呼嘯而入的數十輛新十七師軍車,矜持羞澀無比,沒有做出任何主動的反應。

  新十七師車隊呼嘯駛入基地,然後伴隨著尖銳的剎車鳴嘯,圍住了聯合調查部門所在的Y3區,一百餘名全副武裝的士兵推開車門而下,殺氣騰騰舉起了手中的槍械。

  聯合調查部門收到情報後,在基地司令部的強行命令下,有些狼狽地準備離開,然而負責運輸的戰艦,卻不知道為什麼遲遲沒有到來。 這是他們的不幸,也是他們的幸運,因為此時的Y3區裡,隸屬他們的小眼睛特戰部隊已經集結,這些聯邦最強悍的特舟戰士足足有三百人。

  力量對比很好,貝里主任臉色陰沉看著對方,開始準備訓話以奪對方氣魄,然後沉痛曉以大議以便談判。

  啪的一聲悶響,車門被重重關閉,李封慢慢走到場間,對著那三百名聯邦最精銳的特種戰士,面無表情說道:“沒有談判,只有投降。”
99c 發表於 2011-4-16 16:01
第三百二十九章 小李師長(下)


最強悍的秘密部隊對最精銳的士兵,最新式的槍械握在各自手中,看似緊張對峙但誰都知道優勢掌握在誰手中。

新十七師是聯邦王牌師,小眼睛部隊卻堪稱聯邦最強大的特種部隊,過往三年間無數血淋淋的事實早就證明了此點。

一百多名新十七師普通士兵要繳三百名小眼睛特種兵的械,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就是在這樣的局面下,李瘋子走下軍車,懶怠交代任何場面話,說出不容置疑的八個字,看似愚蠢囂張,實際上更多的卻是源自強大的蔑然。

小眼睛部隊的精銳特種兵們盯著最前方那名眉眼清秀卻給人一種強大壓迫感的年輕上校,握緊手中的自動槍械緊緊蹙眉,他們沒有投降,反而因為某種強烈的危險氣氛把槍口抬高了一些。

局勢緊迫,一觸即發,正是某些官員急需的模樣。

臉上剛剛擠出憤怒神情,掩飾自己內心恐慌準備做思想工作的貝里主任,看到下屬們的表現情緒稍定,輕咳兩聲後寒聲訓斥:“上校,我命令你馬上撤回你的部隊,不然聯合調查部將以三級權限逮捕你!”

李瘋子看都沒看此人一眼,依舊面無表情看著前面黑壓壓的特種兵,目光在他們的軍裝上掠過。

沉默片刻後,他用微嘲的口吻訓斥道:“你們不是軍人,有什麼資格出現在這裡前線?以為穿了一身烏龜袍就能搖身一變為軍人。”

貝里主任眉梢處的肥肉隱隱跳動,除了被無視的憤怒之外更多的是不解,做為從憲章局調至聯合調查部門的高級官員,他只需要向總統先生和李在道主席負責,擁有極高的權限,他根本不相信新十七師的這群瘋子敢在萬眾注目下亂來,更不可能傷害自己。

是的,他承認自己確實畏懼李瘋子,但他堅信就算是瘋狂如此人,也不敢承擔傷害聯合調查部門的罪名,因為那意味著對抗聯邦,等同於譁變甚至叛亂!

既然如此,新十七師這些人看似殺氣騰騰地衝入基地,不外乎是為了奪回顏面上的光彩,不外乎是李封上校新任代理師長為了收攏軍心,要逼著聯合調查部門道歉,做幾次象徵意義的低頭。

貝里主任堅信自己的判斷非常智慧而正確,所以他不理解場間這些人不理自己,就算是為了裝酷不肯談判,可如果不交流你讓我怎麼低頭?

李瘋子依然沒有理他,眉梢像燃的野火漸漸由直而屈,面無表情盯著前面三百名聯邦最強大的特種兵,說到:“我知道你們來自費城,以為自己是世界上最能打的那一類傢伙,所以慣常驕傲。”

他的聲音驟然提高,像暴戾的火一般噴了出去:“但在我的面前,你們沒有任何人有資格驕傲!”

“我去過你們所有修身館,把你們所有人的師傅都揍了一遍,在我和田大棒子還沒有死之前,你們這群來自費城的廢物最好不要把費城兩字頂在頭上! ”

“組建你們這支部隊的目標就是殺死許樂,三百多人追殺了三年連他一根毛都沒有砍掉,在那小眼睛男人死之前,你們有什麼資格驕傲!”

“再驕傲的廢物,終究還是廢物。”

三百餘名小眼睛特戰部隊的臉色驟然變化,有些人終於認出面前這個暴戾的年輕師長的身份,想起了多年前費城那段往事,想起當年那個把費城所有修身館都羞辱了一遍的十二歲少年。

如果換成別的時候這群來自費城的強悍特戰部隊如此被人羞辱,被人視為廢物,那麼他們絕對會拋棄所有紀律之類的束縛,用鮮血霸蠻地奪回榮譽,然而今天絕對不行,因為他們面對的人同樣來自費城。

費城後山是聯邦百年來的精魄凝結之地,民風尚武而強悍好鬥,數十家修身館不知替那些大家族和政府強力機構培養出多少像孔武那樣的強者,然而真正讓費城名聞於世,備受世人敬畏的原因終究還是因為那位老人,像個皇冠一樣懸在費城之上的姓氏。

“我姓李。”

“我就是李瘋子.”

……

……

三百支槍械敬畏地低下頭,有些小眼睛特種兵悄悄地將槍械放在了腳邊,場間想起了一陣零零碎碎的金屬撞擊聲,雖然有些隊員依舊緊張握著槍械,等著上級官員的命令,卻再也沒有人敢直視李瘋子的雙眼。

一個人空著雙手,只憑自己的名字便能擊潰一群凶名赫赫特種兵的抵抗決心,除了他的家族在費城神明一般的影響力,更因為他自身的強橫以及暴戾也早已成為某段傳奇,如此懾人氣勢除了他還能有誰?

此時基地Y3區周邊驟然響起沉重的履帶碾壓聲,當中夾著清晰的液壓跳縱聲,數十台黑色的MX機甲肅然湧入,頓時掌控全面局勢。

如果先前新十七師機甲群先行露面震懾,小眼睛特戰部隊最終也只能投降,然而會不會因為某些偶然事故導致流血事件發生,誰也說不清楚。

所以在李瘋子的計劃中,他決定自己一個人率先出面,震懾全場,讓流血事件發生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貝里主任蹙著眉頭注視著場中的一切,一直沒有人理他,所以他有機會有時間分析事態,他準確地猜中李瘋子的想法,然而​​不知道為什麼始終無法放鬆。

新十七師不想造成流血​​事件,可為什麼自己的感覺如此怪異? 貝里主任想不明白,看著新十七師的士兵已經走入人群開始繳械,他覺得自己的眉眼耳發之間穿盪著一股詭異的寒風,開始嗅到某種危險的味道。

如果新十七師完成繳械,那麼整個小眼睛部隊,更準確的說是他們這些聯合調查部門的官員,便再也沒有任何自保能力,只能變成瑟瑟發抖的白兔,等著被人真個剝皮扒毛或是宰成十三段瞞著HTD局紅燒。

貝里主任呼吸急促起來,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局勢這樣發展下去,為了阻止對方的繳械,他鼓起勇氣望著李瘋子憤怒吼叫道:“我要向聯邦政府控訴你,李瘋子你必須受到軍法嚴懲,李主席不會饒了你!”

抬抬出李在道這面大旗,他並不指望能夠壓住李瘋子這種人,雖然二人是父子關係。他只希望小眼睛特戰部隊士兵們清醒起來,記得李在道主席是此人的父親,重新鼓起戰鬥意志,哪怕僅僅是握住槍的勇氣。

然而他錯誤判斷了李家在費城的地位,費城人敬重並且願意服從李在道主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是軍神大人的獨子,而對於他們來說,而真正能夠代表費城李家的只有那對祖孫。

李瘋子終於緩緩偏頭看了貝里主任一眼,他知道此人的恐懼和想法,為了讓下屬完成繳械的工作,他不介意屈尊和此人說幾句話。

“控訴無效,因為這裡是前線,而不是首都星圈,更不是議會山或者官邸那種充滿腐朽味道的宅子。”

“至於軍法,永遠只能有軍人自己說話。”

他望著貝里主任面無表情說到:“看來你自己清楚自己雙腳踩在什麼土地上,那麼你應該明白,你在前線搞風搞雨比在後方玩陰謀詭計要危險的多。 ”

“在後方你們栽贓陷害刑訊逼供,或許會有兩個三個反對派因此認罪,因此而被構陷致死。但在前線這種地方,你們做的事情會讓成千上萬的人陷入危險。”

李瘋子的結論是:“所以你們這種人永遠都不應該出現在前線,出現在軍隊之中。”

……

……

平靜話語之中潛藏著凜冽殺意,貝里主任感到身體越來越冷,睫毛間彷彿掛上了一層冰霜,他的聲音不知為何變得異常沙啞,微微顫音說道:“如果聯合調查部門有什麼違紀之處,我願意在參謀聯席會議框架下接受質詢和調查,如果李師長你同意我願意向憲兵本部​​自首並且承擔應該承擔的責任。”

他身後的聯合調查組的官員們驚愕地望了過來,不知道主任先生為什麼忽然的了精神病,居然說要承擔責任,作為聯邦政府的高級權限部門,他們調查任何案件都符合憲章法力規定,有何責任可談?

貝里主任沒有向下屬解釋任何事情,揮揮手示意所有官員跟隨自己離開,他寧肯承認陷害新十七師NTR部隊,也不願意再在李瘋子面前再待兩秒鐘。

這是一個非常聰明的男人,可惜把聰明全部用在了構陷黑幕之上,李瘋子望著貝里的背影默然想到。

他眉梢忽斂,有些詭異地笑了笑,自身旁參謀校官手中接過手槍插入腰帶,說到:“誰允許你們走的?”

貝里主任身體僵硬,停下了腳步。

李瘋子說到:“我說過你們這種人永遠都不應該出現在軍隊裡,出現在前線,你們接受調查我很樂意看到,但我更關心的是,怎樣才能保證永遠這兩個字。”

這個世界上有什麼事情能夠稱為永遠?

除了時間便只有死亡。

小李師長做如是想。
99c 發表於 2011-4-16 16:08
本帖最後由 99c 於 2011-4-16 16:16 編輯

第三百三十章 槍決


  赫雷走上前來,從左胸口袋裡取出一張纖維紙條,對著上面的字跡,沉聲宣讀道:“沐非,劉宇成,尼奧,樊勇……被點到名的人留下來接受調查,其餘的小眼睛戰鬥部隊成員,必須在半小時內撤離行星地表。”

  他的目光越過李瘋子鐵尺般的肩頭,望向灰濛蒙的天空,微微頜首說道:“艦隊的接應船馬上就要降落。”

  聯合調查部門有九個名字被點到,被要求留下,除了貝里主任之外,還有六名高級調查官員以及兩名小眼睛特戰部隊的指揮官。這些人都參與了對新十七師NTR部隊的調查,直接策劃了那場冷血無恥的構陷。

  新十七師不接受貝里主任向憲兵本部​​自首的請求,而是強勢地要求他們留下來接受自己的審查,其中隱藏的一些隱含意味漸漸清晰,聯合調查部門的官員們終於明白貝里主任為什麼先前會有那樣的表現。

  危險的氣氛瀰漫在場間,順著冰冷鋼鐵機甲和槍械的邊緣​​緩慢而沁人的流轉著,彷彿要凍結所有的熱度與嘈雜,貝里主任臉色微微發白,望著李瘋子的臉,垂在褲邊的手指微微顫抖。

  他很怕不代表部門裡所有人都怕,聯合調查部門擁有罕見的高級權限,直接向總統和參謀聯席會議負責,這些年來肆虐首都星圈官場與司法界,從未遇到過任何真正的挑戰,尤其是裡面那些來自憲章局的高階官員,更是早已經習慣了冷漠站在最高的山坡上,看著被自己審查的對像如冬日黃羚瑟瑟。

  被點到名的尼奧就是其中一員。

  大學畢業直接進入憲章局,除了聯合調查部門這三年接觸過普通的聯邦社會,他一直在那個神秘機構里工作,在神聖不可侵犯的憲章光輝之中沐浴了太久,很自然形成憲章局官員同樣神聖不可侵犯的概念。

  他走過貝里主任身旁,看著李瘋子的臉,微笑說道:“很抱歉,我不能按照你們的要求留下來,因為我的人事關係還在憲章局,雖然小李師長你家世驚人,但我想你依然沒有逮捕憲章局官員的權限。“表情是微笑,還說了聲抱歉,但在這種局面下說出這種話,淡然之中透著股由內而外的驕傲輕蔑勁道。 神秘而強大的憲章局,是整個聯邦的基石,政仧府再強力的部門,都不敢違逆這個機構的意願,甚至議會山和總統府都必須對這個存在表示出足夠的尊敬。

  這是聯邦深入人心的傳統或者說規矩,就連聯邦軍方都不得不有些窩囊地遵守這一切,眼睜睜看著那些技術官員像大爺一樣留在基地中,帶著輕蔑勁兒指揮著憲章網絡的重構與啟動。

  無數重歲月裡,只有幾年前在3320那艘戰艦中,擁有最高權限的許樂,曾經對整個憲章局囂張過一次。

  今日的基地Y3區,誰又擁有能夠震懾憲章局的權限?

  在東林的礦坑邊,封餘曾經教育過許樂,在首都郊區的濕地裡,他也曾經指點過許樂,憲章光輝固然強大,權限固然可怕,但執行憲章的終究是人、這也就意味著憲章光輝強大的上限,取決於執行者的能力上限。

  李瘋子並不知道那位和憲章光輝抗爭一生的叔祖,曾經對這種情況有過相當精準的設計,他只是簡單而樸素地貫徹了部隊裡的最高準則:誰有槍誰就是老大。

  所以他舉起手中的槍,對準那個叫尼奧的憲章局官員,面無表情摳動扳機。

  隨著一聲清脆的槍響,尼奧腦後驟然噴出一蓬血花,然後眉心間緩緩現出一個深深的血洞,就像是一個怪物驚愕而惘然的第三隻眼。

  咚的一聲悶響,憲章局官員的身軀像塞滿石墨礦的麻袋,重重地摔落到地面,稍一彈起便僵硬無覺。

  清清裊裊的槍聲迴盪在基地裡,並不如何響亮,卻震的那四五百人的耳膜有些發麻,腦海掀起風暴。 新十七師官兵沒有想到會看到這幕畫面,但震驚稍平之後,他們馬上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痛快,為了那些無辜死在西南戰區的兄弟而痛,為了這些陰險審查官員付出血的代價而快。

  西北角一台MX機甲裡的花小司,通過光學系統認真看著場間的動靜,唇角微微咧開,無聲的歡笑。

  在師部裡李瘋子曾經對他們說過,要當新十七師長,要成為新十七師真正一員就必須夠狠,那名死去的憲章局官員是一份明證:原來這就叫狠。

  只不過說了兩句話,一名高階憲章局官員就在李瘋子的槍口下變成冰冷的屍體,小眼睛部隊精銳們的感受自然和新十七師眾人截然相反。

  他們當中大多數人震駭莫名地望著李瘋子的臉;試圖在這今年輕師長的臉上找到一絲暴戾或變態的情緒,卻什麼都無法找到,只是一片平靜或者叫冷漠。

  有少數還沒有被繳械的小眼睛部隊精銳在這種精神衝擊之下,試圖揀起腳邊的槍械,然後卻聽到身後的空氣裡驟然震盪,像鋼針般扎進他們後背。 數十台黑色的MX機甲,像冰冷的鋼鐵巨人般微微調整姿態,機身前傾,機械臂上的達林機砲同時開始高速旋轉,淒厲的嗡鳴聲迭加在一處,份外煞人。新十七師姿態很明確,如果小眼睛特戰部隊此時膽敢開火還擊,那麼佔據絕對優勢的機甲群絕對不介意用數萬顆比手指還要粗的子彈,把他們全部削成肉渣。

  貝里主任很冷。

  從李瘋子走下軍車的那一刻開始,這位令聯邦政府和社會各界無數大人物感到恐懼的著名陰謀專家官員,便開始感到恐懼感到寒冷,直到此時寒意穿透胸腹,佔據後背開始令那些汗珠漸要凝結。

  最開始的時候他一直不理解,為什麼新十七師不願意和自己對話,李瘋子為什麼不理自己,這時候才想明白,誰會願意和一個必死的人多廢話呢? 新十七師如此瘋狂地突入聯邦司令部所在的基地,根本就不是要讓聯合調查部門垂下自己高貴而驕傲的頭顱,而是直接要砍掉他們的頭顱……

  他們就想這麼簡單地殺死自己這些人? 難道他們不用調查,不用審問,甚至連罪名都不安排一個,也不需要靠刑訊逼供取些證據,或者去偽造一些證據?

  貝里主任瞪著眼睛,看著面前不遠處的李瘋子,還有四周那些處於亢奮危險狀態下的新十七師官兵,無法理解這種違背他美學與續治理念的現象。在死亡面威脅下,他微微顫抖的右手有些難以控制的伸向腰間,快要接觸到槍把。

  事態發展到此時,場間所有人都確定了一個事實,一個冰冷殘酷而不容否定的事實:剛才被赫雷點到名的九個人今天肯定會被新十七師血腥殺死。

  其中有一個人已經死了,倒在地上。被點到名的人中有兩個是小眼睛特戰部隊的指揮官,身為精神身體同樣強大的軍人,他們不甘心就此受死,面臨這種殘酷前景,目光向場間飄了過去。

  目光落處,幾名指揮官的死忠盯著腳下的土地,看似沒有任何交流,卻驟然身體一緊,如兇惡的猛虎般撲了出去,手中握著不知何時抽出來的軍刺。

  他們的目標是站在最前方的李瘋子,只要制伏此人,小眼睛戰鬥部隊便可以重新控制當前局勢,至少也擁有了討價還價的餘地,應該可以保住指揮官的性命。數道虎影撲至,換來的是幾聲清脆的砰砰響聲。

  這幾個不知死活的傢伙,被一條腿閃電劈中,生生震出二十餘米之外,吐血摔落塵埃之中,不知生死。如兇虎一般殺過去,然後變成幾隻病貓,那是因為他們襲擊的青年師長才是真正的老虎,是胸腹間禀著西林瘦虎之氣,在鐵血沙場上成長起來的猛虎。

  李瘋子面無表情收回右腿,轉頭冷冷盯著貝里主任的臉,沒有看他伸向腰間的手,目光卻漸漸變得暴戾燃燒起來,像一條火鞭般狠狠抽打過去。

  “殺死我們,你怎麼向全聯邦交待?”貝里主任顫著聲音問道:“就算你是李瘋子,也沒人能保住你。”

  “那是我的問題,我帶著部隊來基地當然就是要殺你,難道你指望我把你們送上軍事法庭,還要順便向部隊官兵灌輸一下法制精神?”

  李瘋子說道:“剛才我就說過,軍人解決問題的方法向來比較暴力直接,更何況是我。”

  基地A1區一片安靜,或者說死寂,新十七師進入基地後,所有的聯邦部隊彷彿都平空消失了一般,所有的重型火力武器彷彿同時失效。

  貝里主任望著司令部的方向,知道某些人正在暗處冷漠看著這一幕,他知道沒有人會來救自己,陷入了真正的絕望之中,然後回頭看見李瘋子火鞭一般的目光。

  似乎被目光中的高溫灼傷,他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握住槍把,猛地掏出對準李瘋子的身體。今日第二聲槍響!

  李瘋子手中的槍口冒著縷縷青煙,不是垂憐感傷於地面血泊中的貝里主任,而是祭奠那些本該死在戰場上,卻死在小人手中的戰友。
99c 發表於 2011-4-16 16:16
第三百三十一章 今日之聯邦(上)


  啪! 啪! 啪!

  有了第二聲槍響便有第三聲第四聲,清脆極幽幽然,基地Y3區牆邊血色森然,冷軀蒙塵堆砌。

  包括貝里主任在內,​​七名陷害新十師NTR部隊叛變的聯合調查部門官員死亡,負責追殺孤軍造成八名聯邦戰士死亡的兩名小眼睛指揮官也變成了冰冷的屍體。

  李瘋子望著那些或悲憤或悲傷或驚恐的三百名小眼睛部隊精銳,說道:“不想今天變成一場屠殺,那就不要亂動,老老實實地登艦離開。你們不是真正的軍人,就沒有資格呆在前線,回到首都星圈之後,告訴你們那位最高首長……”

  他繼續說道:“也就是那位李在道主席,我不管他在後方搞什麼風玩什麼雨,但如果下次還敢把那些官員以及你們派到前線來,我看見一個就殺一個。“

  基地深處那間彷彿一直都是那麼幽暗的房間裡,聯邦軍方前線最高指揮官胡鏈中將,臉色鐵青看著面前的年輕上校,憤怒地拍打著桌面,厲聲訓斥道:

  “未經審判,動用暴力機器直接槍決聯邦高級官員,而且一殺就是九個,你哪裡來的這麼大的膽子!”

  李封此時的表情和先前在基地Y3區監督槍決對並沒有什麼兩樣,平靜冷漠依舊,只有眸子裡的清湛光采表明他已經從那種瘋癲暴戾的情緒中擺脫出來。

  他沒有什麼興趣聽司令的訓斥,目光在幽暗房間裡移動,感覺杜少卿離開前線後,司令部的房間窗戶似乎總是掛著黑色的幕布,讓他感覺有些不愉悅。

  “你知不知道?如果這伴事情傳了出去,必定會成為聯邦軍史上最大的醜聞!不管你是什麼狗屁戰鬥英雄還是最年輕的上校師長,你都要完蛋!“

  胡鏈中將憤怒地扯開軍紀扣,指著他的鼻子罵道:“那兩名小眼睛指揮官也還罷了,聯合調查部門的官員你也敢殺?你不要忘記那裡面有四個人來自憲章局!你怎麼向憲章局交代!怎麼向聯邦交代!”

  李封面無表情回答道:“如果崔聚冬局長有意見,我想他應該會直接針對我,而不會向軍方施壓。“

  胡鏈中將驟然失語,顫著手指不知該說些什麼。

  “至於我為什麼要殺人,您應該很清楚,像貝里主任這樣的角色,只會憑著權限用那些酸污手段,像瘋狗一樣到處咬人,這種人在前線呆著,官兵們的心情會越來越糟,甚至有可能造成真正的譁變。”

  胡鏈中將漸漸平靜下來,蹙眉望著他,神情凝重問道:“這件事情接下來怎麼處理?你當眾槍決政仧府官員,無論如何是瞞不住的。“

  “根據軍事條例,死亡人數不超過十人的戰役,可以不用向國防部申報,後方機構也無權詢問。“

  李封回答道。

  今天基地牡區槍決了九名官員,沒有超過十個人的上限,只要前線部隊由上至下進行隱瞞,將此次血腥事伴變成一場帝國人的突襲,並不是難事。

  胡鏈中將盯著他平靜的臉,想要確認這是他事先就想好的藉口,還是此刻靈光偶現,他第一次發現在這個瘋狂年輕強者的體內,竟然有如此縝密的策略能力。

  驟然間,將軍閣下如同已死的貝里主任那般,感到身體異常寒冷,他默然想道,如果聯邦軍事條例裡死亡上報限制不止十個人,那今天基地會死多少人,自己會不會死?

  “先不要說無處不在的憲章光輝,就算前線部隊所有官兵對這件事情保持沉默,那三百多名小眼睛部隊的人你怎麼讓他們閉嘴?”

  “小眼睛特戰部隊編制歸在第一軍區,我們都知道這些人是誰的部隊。”

  知道古鐘號爆炸的真相後,李瘋子再也沒有稱呼那個人​​為父親,沉默片刻後說道:“李在道主席能讓他們閉嘴,我相信帕布爾總統也不願意新聞界知道此事。“

  “至於將軍閣下您……現在部隊裡已經沒有許樂,我就是唯一的英雄,軍方不保我保誰?”

李封說道:“更準確地說,軍方寧肯保我也不會保您,所以如果您要自保,首先就要把這件事情保下來,關於今天這件事情怎樣讓前線部隊忘記,就拜託您了。“

  胡鏈中將下領上的鬍鬚微微顫動,代表著他此對內心深處的憤怒,做為聯邦前線最高指揮官,他沒有在面前這名年輕師長的口吻中尋找到絲毫尊重,甚至連平等也沒有,這今年輕人的態度彷彿他才是司令。

  但他不能憤怒,因為這場新十七師鬧出來的流血事件沒有牽涉到司令部,如果新十七師或者說李瘋子執意追究責任的話,他和司令部又怎能置身事外。

  早先我就說過,部隊不能亂,所以這件事情不會牽涉到您,但我想今天的事情應該讓您清醒一些了。 “

  “許樂回聯邦了。“

  李瘋子沒有任何預兆便引爆一顆炸彈,盯著面色劇變的胡鏈中將,說道:“首都星圈將會發生很多事情,那些事情不是你能摻和的。”

  胡鏈平將軍皺眉不語。

  李瘋子望著他微嘲說道:“如果那些事情你有資格摻和,少卿司令就不會披總統閣下調回去。”

  “懷草詩肯定知道這件事情,帝國部隊絕對不會放過這種機會,所以您現在的任務是指揮部隊,準備和帝國人再次開戰術。“

  李封說道:“而我的任務是,在您的領導下與帝國人作戰,同時碾死所有從後方過來搗亂的蟲子。“

  胡鏈中將知道這就是對方提出的條件,沉默思考很長時間之後,緩緩點頭。

  世界上或許真有能夠隔絕所有狂風的牆,但絕對沒有能夠永遠隱藏起來的秘密,至少對於掌握聯邦政府所有秘密機構的李在道來說。

  墨花星球上的冷血槍決事仧件發生不到兩個小時,關於該事仧件的詳細報告,便已經呈送到他身前的桌面上,報告中對於該事仧件細節進行了極為客觀冷靜的描述,彷彿敘述者就在當場,甚至就是其中某人。

  這是李在道對聯合調查部門的工作要求,他相信這種客觀和當事者是自己親生兒子無關。

  微涼的咖啡還在瓷白的杯中蕩漾,李在道走到窗邊,望著首都清冷的衢景,看著雨後的樹葉在腳下極遠處搖晃,清整平靜的面容上泛起一絲自嘲的笑容。

  事伴報告被他壓了下來,除了總統先生,首都星圈再也沒有任何人知道他的親生兒子在前線做的事情,事後或許會有流言,但那又算什麼?

  “因為我是你的父親,所以你沒有辦法殺我替鐘司令報仇,所以無論你做什麼事情,我都得替你遮掩,因為你是我的兒子。“

  李在道平靜望著窗外,想著無數光年外三年未見的親生兒子,心中默默嘆息了一聲。

  “前線大的戰事已經結束,墨花星球上海峽會戰全面勝利,李封上校,就是那個李瘋子打的特別猛。”

  “唯一的壞消息就是聯合調查部門派駐前線的小組,在西南戰區遇到一支帝國特種兵伏擊,死了七名高級官員和兩個戰地指揮官,唉,說起來這些人都算是我的同事,他們也太倒霉了些,部門第一次上前線就遇到了這種事情。“

  由研究所調至聯合調查部門已經有三年多的時間,陳一江依然保持著那副木訥模樣,他喝了一口咖啡,望著桌子對面兩個人說道:“聽說因為這個原因,前線司令部對小眼睛部隊非常不滿,把他們全部趕了回來。“

  “謝謝你告訴我們這些消息,說起來你們用叛國罪名逮捅我,又一直拿不出來證據,到底要把我們關到什麼對候去?不准我們和外界聯絡,甚至連報紙都不准我們看,天天只能聽你說這些故事。“

  坐在桌子對面的是鮑勃主編和伍德記者,伍德惱火地揉著糾結捲髮,不停地埋怨著,而鮑勃主編則是專心致志品嚐著咖啡,十分享受。

  陳一江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語調緩慢說道:“那些金錢已經把政府中下層架構和整個政治環境都腐壞了,這種對候你們還要替他們說話,無法理解。“

  伍德把身體靠在椅上,嘲笑望著他說道:“難道批評政府就是替那些大家族說話?”

  “可總統先生和政府始終是想做些好事情,他們想改變現在腐朽的聯邦現狀,實現真正的民主。”

  “什麼是真正的民主?難道就是南科州那些暴徒喊的民主之後殺你全家?“

  伍德刻薄狠辣的口吻,讓陳一江非常不適應,雖然這種隔幾天來一次的咖啡閒聊已經進行了很多次,但還是處於誰都不能說服誰的狀態之中。

  “你認為大家族控制下的選舉代表著真正的民主?”

  “聯邦現在最需要團結,總統先生現在最需要的是支持而不是質疑,不團結一心怎麼能打贏這場和帝國人的戰爭?政仧府不用這些強力手段,怎麼能夠讓整個政治機器良好運轉,支持這場戰爭?聯邦肌體已經腐壞了太多,不用快刀怎麼能把那些腐肉割掉,重新恢復健康?”
99c 發表於 2011-4-16 16:23
第三百三十二章今日之聯邦(下)


(扯他嘀的嘀,前幾章的章節數全部搞錯了,還沒法改,大家將就看吧,反正是順的。今兒三章寫完了,腦子依舊麻木,沒精神修改,同樣將就看吧,希望明天能夠清醒一些,我去吃麵條睡覺,大家明天見)

……
……

  伍德笑著嘲諷道:“聊了這幾次你的政治名詞背的倒是越來越多,排比也用的越來越密集,看來總統先生的演講辭你看了很多遍吧?”

  陳一江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說道:“是的。”

  伍德嘲諷說道:“帕布爾拿的刀子倒挺快,他反正也不擔心那些不是膿瘡的好肉也會被他割掉。”

  陳一江猶豫片刻後說道:“總有些難免的犧牲。”

  鮑勃主編一直沉默微笑愉快喝著咖啡,聽到這句話後,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去,放下咖啡杯,輕聲說道:

  “這是說過很多遍的內容,非自願的犧牲不能稱之為犧牲,可以叫做被犧牲,或者是……謀殺。”

  下午五點鐘,陳一江下班了,鮑勃主編和伍德記者看著窗上的雨珠屍體碎片,表情變得有些難看。

  房間裡的光線驟然明亮,煞白一片,照在兩名新聞人的臉上,每道皺紋和最細微的斑點都被耀的那般清晰,直到這時候才能看清楚他們臉上的憔悴與疲憊。

  被聯邦政府限制人身自由已經超過一個月時間,囚徒的生涯斷然不是先前那種奢侈的下午茶時光,精神世界足夠強大的人們,身體已經快要崩潰。

  異常明亮令人根本無法通過瞌睡來消除疲憊的燈光後面是幾名穿著黑色正裝的聯合調查部門官員,看不清楚他們的臉,只能看到隱隱約約的輪廓,還能聽到彷彿金屬磨擦般冰冷尖銳的聲音。

  “公民編號:Δl654678932153,鮑勃。公民編號:Δl65560八352465,伍德,依據​​愛國者法案第四條第七十七小節之規定,你們的羈押時間將被延長七天。”

  “聯合調查部門依據特別權限法案及憲章局之授權完成本次宣讀。”

  伍德用手掌擋在眼前,憤怒地吼叫道:“為什麼?”

  燈光後面的黑影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回答道:“因為涉嫌罪行嚴重,調查事項繁雜,嫌疑人極度不配合,所以需要延長羈押時限以便完成調查。”

  伍德惱怒地揪著糾結的捲發,用力地捶打著桌面,喊道:“難道你們就想這樣把我們一直關下去?”

  黑影回答道:“當然不會,依據持別權限法案,聯合調查部門擁有最長羈押期限不會超過一年。”

  伍德陷入沉默,揉了揉深陷的眼窩,不再開口說話。

  穿著黑色正裝的官員坐了下來,目光隨著刺眼的白熾燈光落在伍德消瘦的臉上,拿出電子記錄本,沉聲詢問道:“關於首都特區日報特別報導,你們私人究竟收受了三林聯合銀行多少金額?”

  無法回答,只有沉默。

  “伍德記者你的年薪超過憲曆七十年記者聯合會調查平均薪酬的十倍,你怎麼解釋這件事情?我們能不能把這理解為三林聯合銀行向你的利益輸送?”

  這個問題可以回答,聯邦能夠用一群娛樂狗仔隊便挖出麥德林議員諸多秘密的記者,只有伍德一個人,他理所當然有資格享受最高水平的薪酬。然而這個問題鮑勃主編和伍德已經回答過太多遍,知道沒有任何意義,於是依然沉默。

  “鮑勃主編,接下來是針對你的問題。在舊報社街所有大報主編中,你是唯一沒有擁有報社股份的人,為什麼?首都特區日報有三個未具名股東,是不是你的代理人?你究竟想隱瞞什麼?”

  拿薪酬多了是被利家收買,沒有報社股份卻被認為有陰謀味道,怎樣解釋都是錯,聯邦政府根本不需要他們的解釋,只需要他們認罪,所以他們還是沉默。

  “二位是聯邦新聞​​界名人,我其實一直都很尊敬你們,但真沒有想到,為了錢你們居然會出賣自己的良心。”

  燈光後的官員嘲諷說道:“但請放心,聯合調查部門從來不會有任何刑訊逼供,我要去喝杯咖啡,你們要不要聽首曲子。”

曲子是舞曲,並不曼妙,一味電子音嘈雜地融在音域極窄的範圍內,如果平時在街上聽到這首舞曲,鮑勃和伍德頂多會含著粗煙草微微一笑,在心中嘲笑對方的品味,然而當舞曲以超過人類承受能力的音量放出來時,那便成了最難以承受的折磨。

  舞曲的聲音剛剛響,沒有調到最大處,官員們還沒有走出審訊室,伍德記者像最愛表現的好學生那樣,高高舉起右手,大聲喊道:“我承認!我承認!”

  在他身旁,表情極為複雜的鮑勃主編不知什麼時候也舉起了左手,搶著喊道:“是我先舉的手,我承認我們確實收了蘭林聯合銀行的黑金,刻意誣陷總統。”

  說完這句話,二人對視一眼,看出彼此眼眸裡的恐懼,所謂真正的勇士絕不會看著眼前的石頭就踢上一腳,而寧肯繞著路走,他們就是這樣想的。

  “錢在哪裡,通過什麼渠道轉的帳?你們和利家關係人在什麼地方見的面?什麼時間?”

  鮑勃看著伍德,心想你是聯邦新聞​​界最著名的記者,以執筆快速周密,這個艱鉅的任務只能交給你了。

  伍德艱難地嚥下口水,疲憊地撐著額頭試圖編造一個完美的不容易被揭穿的故事。

  然而最關鍵的問題在於,他們兩個人根本沒有收過三林聯合銀行的賄賂,甚至根本沒有利家的人私下見過面——聯合調查部門會查所有線索,沒有的東西根本不可能變成一件真事。

  穿著黑色正裝的官員看著二人冷笑兩聲,走出了審訊室,比噪音還要可怕的舞曲音量越來越大。

  鮑勃和伍德對視一眼,確認聯邦政府根本不想聽太多東西,只想折磨自己,不由苦澀的笑了笑,看似歡快而充滿機智的囚徒生涯,其實充滿著無盡痛楚。

  噪音中,聯邦最優秀的兩名新聞人臉色蒼白的抱著頭,痛苦地痛倒在椅中,他們知道要過半小時舞曲才會停,那時候身上不會留下任何傷勢,就算是律師也沒有任何辦法代他們向政府提出控訴。

……
……

  薄薄的塑料袋套在頭上,裡面那張變形的臉驚恐不安地張大嘴呼吸,卻永遠只能呼吸到自己肺裡吐出來的空氣,越來越渾濁而沒有生命力。

  被塑料袋封住頭顱的男人痛苦地掙扎,卻根本沒有辦法掙斷系在四肢上的高強度塑料繩,更沒有辦法脫離身旁那些男人的控制。 直到他快要窒息而死,塑料袋才被人取下,然後一盆冰冷的水澆了下來。

  與鮑勃伍德的遭遇椎比,發生在S1某州聯邦調查局份理處秘密審訊室內的這一幕,明顯更加殘酷而冷血。

  渾身濕透的男人痛苦地咳嗽喘息著,像被從池塘里撈出來的魚一般瞪著眼睛,盯著面前那張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的照片,哭喊著說道:“是的是的!我記起來了!何友友當天就是和這個人在酒會角落裡說了半天話!”

  拿著照片的官員微笑拍了拍他的臉,走到隔壁審訊室中,望著桌後那位三十餘歲,臉上掛著淚痕的女人,輕聲說道:“你丈夫最親近的同事已經承認了那件事情,你還有沒有什麼想要補充的?”

  三十七憲歷,帝國在聯邦的土壤裡悄無聲息埋下了幾波種子,其中最著名的當然是許樂和麥德林,除此之外便是一名叫做何友友的情報軍官。

  因為根據聯邦調查,正是他將古鐘號絕密行程交給了帝國人,最終導致了那場爆炸,換句話說,這顆帝國種子是鍾瘦虎死亡的最關鍵人物。

  然而真實的事實上,在被聯邦軍方強硬派逮捕之前,何友友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一個帝國人,當年他三十六歲,有一個女招待妻子,還有一個四歲的可愛女兒。

  此時審訊室桌後的女人正是何友友的妻子柔斯,她睜著驚恐的眼睛,望著那名官員顫聲說道:“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照片上的那個人我真沒有見過。”

  官員的臉色迅速陰沉,拍打桌面厲聲喝斥道:“你想要隱瞞什麼?難道你也和帝國人有勾結?”

  柔斯慌亂地擺動著手掌,說道:“不,我這輩子都沒有見過帝國人,怎麼可能和帝國人勾結?”

  “撒謊!”官員寒聲逼迫道:“你丈夫何友友就是帝國人!你怎麼能說你沒有見過帝國人!”

  聽到那個名字,柔斯心情無比悲戚,痛苦喊道:“不是這樣的!我認識友友時,他不是什麼帝國人,更不是什麼帝國間諜,他只是愛吃我打的飯!”

  “但他就是個帝國間諜。”

  官員冷漠無情地撕碎女人的情緒,說道:“現在的問題是,究竟是誰喚醒了這個帝國間諜,並且指使他做出如此醜惡的事情。”

  “那份見鬼的報紙說那個人是西門玉,社會上那些蠢貨居然也相信了這個說法,他們也不想一想,偉大而不可戰勝的鐵七師軍官,少卿將軍的親信下屬,怎麼可能和帝國人勾結。”

  官員的聲音寒冷而極具侵入性,他盯著女人的眼睛說道:“如果你不把幕後真正的黑手指認出來,鐵七師,少卿將軍,甚至是總統先生,都要為此蒙受羞辱。 ”

  沒有得到任何回答,女招待柔斯只是瑟瑟發抖,隱約感覺到這件事情很恐怖,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99c 發表於 2011-4-16 16:32
第三百三十三章 今日之聯邦(真下)


官員失去了耐性,或者說對於這個沒有任何背景,現在被周遭所有人投以異樣目光的女人,他根本不屑投入任何耐性,揮起右臂狠狠地打了她一個耳光。

  啪的一聲脆響! 柔斯捂著發紅的臉頰,痛苦地哭泣道:“求求你們放了我吧,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我的女兒年紀還很小,她一個人在家裡等我,她會害怕的。”

  “帝國人的小崽子,就算在家裡活活餓死,大概也沒有鄰居會報警,更沒有人會好心到翻窗進去看看。”

  官員眉梢緩緩挑起,用嘆息表達自己的同情,隨著他的嘆息,彷彿一幕畫面出現,某個病弱的小女孩兒奄奄一息躺在潮濕的被中,最後變成具乾枯屍體,短小屍體眼眶深深陷下,某種不知名的蟲子在爬進爬出。

  柔斯明明知道這一幕不可能發生,卻依然被對方看似同情實則無比惡毒的話語刺激到快要瘋狂,顫聲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她七歲了會自己找吃的。 ”

  長時間的沉默好讓恐懼發醉,這是很常見也很有效的審訊手法,官員平靜望著心神已經失控的女人,緩緩低下頭,在她耳旁像魔鬼一樣輕柔說道:

  “想看到自己可愛的女兒?想回家照顧生病的女兒?想給她做一碗熱騰騰的飯菜?你需要再認真的回憶一下,幾年前你丈夫何友友有沒有和這個人見過面。”

  打印出來的照片放在女招待柔斯面前桌上,照片明顯是由監控裝置拍攝,畫面有些模糊,但依然能夠看出應該是某個晚宴現場,右下角寫著準確的日期時間。

  照片上某個渾身上下透著股陰寒味道的軍官和穿著上尉軍裝的何友友正在擦肩,他們的頭微微向下傾斜,也許是無意的,但也可以解讀為正在悄悄說些什麼。

  女招待柔斯盯著照片上那個男人,努力地想要認出他的身份,注意到雖然他穿著軍裝卻沒有肩章。

  “我……我真的不認識這個男人。”

  “再仔細想一想。”

  官員摟著她顫抖的肩頭,微微一笑,輕聲細語緩緩活導道:“當時是憲歷六十七年的秋天,第一軍區電子分理署署長就職晚宴,和你丈夫說話的這個男人當時在分理署掛職,並且在晚宴之後到過你們家,還送上一份名貴的珍珠項鍊做你們的新婚禮物,記起來了嗎?”

  女招待柔斯隱約猜到政府官員想要做些什麼,她是個善良的婦人,她覺得身體很寒冷,她真的不想按照官員們的交待去陷害那個並不認識的男人,然而整整一夜的審訊讓她的精神瀕臨崩潰,對女兒的思念和那種最大的恐懼讓她說不出任何反對的話,只有癡癡傻傻點了點頭,顫聲喃喃問道:“家裡沒有珍珠項鍊。”

  “這個自然可以從你家裡搜出來。”

  “可是……這個男人他叫什麼名字?”

  “他叫利孝通。”

  官員默默看著女人神經質般重複那個剛才還無比陌生的名字,知道這件事情終於辦妥,心情驟然輕鬆,微笑著揉了揉眉心,向下屬吩咐道:“安排證人洗個澡,化些淡妝,然後做正式筆錄。”

……
……

  在很多同事和學生的眼中錢承同是個很優秀的人,他以黎明州朕考第七高分考入梨花大學,然後碩博連讀成為一名專業的研究者,因為成績優異的緣故被從校長特招為副教授,前景一片光明。

  然而隨著梨花大學論壇裡一篇貼子的出現,他身上的優秀標牌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垢,無論他是在校園圖書館H區查資料,還是在梅園女生宿舍樓下粥舖吃飯,甚至是在玫瑰河畔發呆,都能感受到背後的異樣目光,都能聽到那些嘲諷議論聲甚至是惡毒的咒罵。

  因為那篇被置頂的貼子,用不容質疑的證據揭發他在高中時期,便開始接受修束基金會的資助。

  修束基金會在以往的聯邦中,是一個很受尊敬的大型基金組織,然而隨著聯邦政府開始清算七大家,在無數新聞媒體的刻意煽動下,所有人都知道了修束基金會的邰氏背景,確認這個基金會揮舞著支票,收買各行各業的優秀人才,向政府以及各大型企業甚至軍隊進行滲透,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陰謀組織。

  就連杜少卿無比欣賞的周玉,都因為接受過修束基金會的資助,險些要被政府隔離審查,更何況錢承同只是梨花校園里普通的副教授,從不知校長能夠幫助他應付政府部門的審查,卻無法阻止校園裡很多人把他當成七大家走狗來看待。

  污言穢語聽的多了,各式各樣的挑釁見的多了,錢承同一直沉默孤單忍受,偶爾用指尖推起鼻粱上的黑框眼鏡,木訥地看對方一眼,便佝著身子離開。

  今天剛剛下課,錢承同副教授便被十幾名表情激動的學生圍住,其中一名看似文弱的男學生粗暴地把他推到牆壁處站立,惡狠狠說道:“錢承同,你的態度很不老實,以為保持沉默便能讓我們忘記你身上的污垢?不要忘記你花的是七大家的錢,而這些錢都是他們從聯邦底層困苦民眾身上剝削來的!你的學位你的副教授職位甚至是你身上這件衣服上面前染著血!”

    錢承同推了推眼鏡,沉默靠牆站立,沒有說話辯解,也沒有承認自己有什麼不可饒恕的罪惡。

  有名溫和些的學生勸告道:“錢教授,只要你肯參加今天晚上的集會,以親身經歷揭發修束基金會的黑幕,告訴依然被蒙蔽的民眾同學,那些大家族究竟有什麼樣的險惡用心,我們願意接受您回到正確的生活之中,承認您是位優秀的講師。”

  錢承同望著人群外那名面容憨厚的男學生,認出他曾經上過自己工程原理課,微微一笑表示感謝信任,卻依然沒有開口答應這些學生們的要求。

  沉默激怒了學生們,尤其是最前方某位抿著薄唇倔犟盯著他的女學生,她激動尖聲訓斥道:“錢承同你難道不知道那些大家族是怎樣的混帳東西?他們暗中控制聯邦已經數千年甚至上萬年,還要控制自由的你我,就像黑夜裡的魔鬼。”

  “修束基金會資助你做什麼,你必須老實交待!”

  “這個邪惡基金會的後台大老闆就是邰家那名無惡不作的血腥女皇,你知道不知道她在莫愁後山養了多少匹野馬?每天要吃多少牛肉?她在政府裡養了多少幫兇,有多少正義律師檢查官被她暗中迫害?”

  “那個女人竟然敢用晶礦威脅政府,甚至想要干涉這場正義戰爭!”

  激動的女學生講的聲嘶力竭,青筋畢露,甚至帶上了莫名其妙的哭腔,癟著薄唇嚷叫道:“你還不認錯!”

  錢承同看著這張因為亢奮激動悲憤而扭曲的臉,推了推黑框眼鏡,笑了笑

  激動的女學生叫林柴兒,玫瑰河畔著名的校園運動領袖,帕布爾總統的狂熱支持者,長的還算清秀,兩年前曾經給他寫過情書。

  但錢承同不喜歡她。

  和師生戀無關和樣貌清秀與否無關,他不喜歡她情書字句裡過於熾烈的情感,不喜歡她眉眼間的氣息,不喜歡她時不時神經質般的自戀笑容,總之就是不喜歡。

  所以他拒絕了她。

  那之後,林柴兒參加了學生會主席競選結果失敗,參加系學生會主席競選依然失敗,直到最近一年校園裡的各式集會變得越來越容易激動,她彷彿驟然找到自己發光發彩的舞台,瞬間成為所謂風雲人物。

  錢承同靜靜看著她狂熱的表現,想起來那封情書上同樣狂熱的辭句,忍不住微笑著說道:“我不認錯。”

  圍攻他的學生聽到他開口說話,變得安靜了一些。

  錢承同推了推黑框眼鏡,望著學生們輕聲說道:“我不知道林同學說的血腥女皇是誰,至於那些指控應該由司法機構去完成,而不應該由報社記者完成。”

  稽一停頓,他繼續平靜說道:“如果林同學指的是邰夫人,我必須要諾我從來沒有見過邰夫人這種大人物。不錯,我確實接受過修束基金會的資助,並且簽過協議承諾畢業後在同等條件下,優先為基金會工作。”

  學生們開始躁動起來。

  錢承同副教授自嘲笑了笑,說道:“為什麼要接受修束基金會的資助?現在當然要說我不知道它有什麼背景沒有任何意義,不過就算當年高三時知道這是邰家的基金會,我也一樣會接受。”

  “因為我很窮。”

  “免費的第一軍事學院我考不上,二院三院不在S1,我窮的就連路費都承擔不起,我只能報考梨花大學。”

  “聯邦對民辦院校貧困學生資助條件很嚴苛,我就讀的專業課程太重,沒有給我留下打工掙錢的時間,助學貸款及獎學金?我高一的時候就開始申請,結果貸款一直沒有下來,獎學金則因為我所不了解的原因,被成績不如我好的同學拿走。”

  錢承同望著樹枝上如梨花般的雪掛,平靜敘述道:“我要讀書,我有能力讀好書,而在那個時候只有修束基金會不問任何原因,只看我的成績單,便同意向我提供長年無息貸款,這樣我才敢走進梨花。”

  他收回目光,望著四周的學生們問道:“如果是你們,你們會怎麼選擇?”

  林柴兒敏感從他的眼光中看出垂憐與嘲諷,不知道為什麼,再也難以抑止胸腹間的怒意,尖聲叫嚷道:“這都是藉口!”

  啪的一聲,她用力地打了錢承同一個耳光。

  聲音彷彿像是戰鼓,有些不知所措的學生們把心中的啞然化作羞惱,憤怒地把錢承同推倒在地上,不知道是誰從課堂裡取出一盆染料,倒在了他的身上。

  “打死這各死不悔改的七大家走狗!”

  深冬白雪覆蓋大地,安靜而美麗的梨花大學校園,被嘈亂和狂熱佔據,樓道之間迴盪著學生們的口號聲。

  “打倒七大家!”

  “帕布爾總統萬歲!”

……
……

  憲曆七十五年最後一天,北半球籠罩在雪花之中。

這一天聯邦郵報依照慣例提前透露了明天官邰新年致辭的文本內容,完成這個任期第二年工作的帕布爾總統先生,似乎並沒有受到沉默行軍運動的影響,平靜溫和而極富力量地寫就一篇文章,再次使用很多排比句,成功調動起很多聯邦民眾的興奮情緒。

  這一天,邰之源率領的沉默行軍隊伍,被迫在某處體育館內暫時休整,這位瘦弱的青年議員,站在暖氣如春的辦公室內,看著遠方被雪阻住的道路,想著剛剛收到的那個驚人消息,秀氣的眉毛蹙的極緊,似乎想要看清楚明年的聯邦究竟會變成什麼模樣。

  在新年致辭中,帕布爾總統請求全體聯邦民眾,為了這場連綿數年的宇宙戰爭,熬過這一段經濟蕭條的歲月,他將以前所未有的力度縮減政府預算。

  所有人都必須做出自己的貢獻,攜手共度艱難,為了聯邦的最終勝利,沒有任何人有資格享有特權。

  聯邦食品藥品管理局是政府及憲章局共管部門,在聯邦並不如何出名,實際上卻握有大量的權力,包括合成肉在內的所有食品監管和藥物監管,都必須經過這個部門的核准。

  食品藥品管理局前任局長因為與南相家之間的親密關係,在苦苦支撐兩年半之後,終於因為一件極不起眼的過失,被總統官邰冷漠地剝奪職務。

  新任局長是韋布醫生,這位醫生因為負責醫治帕黛兒小姐而深受帕布爾總統信任,並且在醫療改革中提供了大量智慧,所以當他接任食品藥品管理局局長後,備受下屬敬畏,根本沒有遇到任何阻力。

  憲曆七十五年最後一天,韋布局長頂著風雪前往港都參加一個重要的聯席會議,看來他的新年註定無法在溫暖家中渡過,然而防彈汽車後座上的他臉上,找不到任何不快的情緒,平靜皺紋裡隱藏著極微妙的得意。

  電話響起,他接通之後並沒有說話,只是笑了笑。

  “哥哥,我已經進入聯合醫藥董事會。”

  食品方面因為有憲章局存在,我們的韋布局長無法插手太深,但每年產值高達數萬億的醫藥行業,將從今天開始為他提供源源不斷的酬勞。

……
……

  帕布爾總統最潦倒時的律師事務所,只有三名工作人員,除了總統先生夫婦之外,還有一名便是被首都大學法律系開除的笛卡爾。

  當時負責打雜的年輕學生在二十年之後,終於成為聯邦商務部最具權勢的官員。

  這一天,聯邦商務部首席助理笛卡爾秘密飛抵百慕大,然而百慕大空港的歡仰儀式如此盛大,美女與鮮花列隊相仰,相信怎樣也無法保守真正的秘密。

  不過笛卡爾並不介意,官員真正的秘密總是在民眾目光看不到的地方。

  比如當天晚餐時,他收到了一張巨額支票,於是他忘記了支票開出者是百慕大最臭名昭著的軍火走私商。

  比如第二天凌晨他推開懷中赤裸女人,推開窗戶,看見那處美麗無比屬於自己的莊園時,心情是那般的愉悅滿足,根本不在乎莊園盛開的月季花下埋葬著多少百慕大女奴的屍體。

……
……

  因為戰爭的緣故,聯邦經濟停滯甚至帶上了一些蕭條的味道,戰前宣稱戰爭必將帶動聯邦科技及經濟狂飆突進的專家們,現在已經全體沉默。

  S2橡樹州的一名工人看著工資卡內微薄的薪酬,忍不住輕輕嘆息了一聲,他參加了三大產業工會,卻沒有參加那場沉默行軍運動,也沒有加入另一派支持帕布爾總統,他只想老老實實勤勤懇懇的工作,然後掙些應得的報酬,過好自己並不富裕卻溫暖充實的小日子。

  然而物價漲了這麼多,小日子似乎也沒辦法過下去了。

  東林納西州鐘樓街的孤兒們,早就覺得自己的日子沒辦法過下去了。

  隨著晶礦匱乏沒有更新的礦難,大多數孤兒長大成人,最小的那些孤兒人數極少,於是政府很簡單直接地削減了福利補助,可即便人數不多,那些孤兒依然想活下去,要活的更好一些。

兩名十三歲的少年盯著陰暗攤上的黑市牛肉,不停咽著口水,他們想要去偷去搶,然而手腕上的傷疤在不停提醒他們,那些黑市販子並不比政府官員可愛多少。

  S3某處機械農場聚居地,一位頭髮花白的母親,看著昂貴的優質蘋果,猶豫很長時間后買了幾顆,然後佝數著身子回到家中。

  家中牆上掛著一幅黑白照片,照片上年輕的聯邦戰士表情肅穆莊嚴,彷彿還活著保護自己的家鄉和年邁的母親。

  母親把三顆像水晶樣漂亮的蘋果擱在兒子的遺像前,然後顫巍巍踮起腳尖,輕輕在遺像上親了一口,然後坐回破舊的沙發里,垂淚無聲。

……
……

  在新年致辭中,帕布爾總統說道,聯邦現在最大的敵人就是野蠻兇殘的帝國人以及隱藏在陰影中的家族,所面臨的最大危險是那些險惡的思湘,比如投降主義,比如黑幕論,比如腐朽的貴族享樂主義。

  為了戰勝那些看似強太的敵人,在聯邦實現真正的民主自由與和平,民眾必須從根本上自覺阻止這些險惡思潮的侵襲。

  在港都剛剛結束會議的韋佈局長,疲憊地坐在豪華套間名貴的仿皮沙發上,確認所有隨員都已經離開,他從衣服口袋裡摸出一片西納非藥片吞入腹中。

  打開電話,局長換了一件從帝國走私過來的絲綢睡衣,等藥效發作時,把手伸進睡衣下部,隔著柔滑的絲綢,開始陶醉的擼動,氣息越來越粗。

  做為總統先生最信任的下屬,韋佈局長行事向來很謹慎,他絕對不會在男女問題上讓人抓住任何把柄。

  牆上掛壁光幕上播放著刺激的女奴獸交片,這就已經足夠他感到興奮,因為這是聯邦絕對沒有的東西。

  好在帝國有。

  幾十秒鐘之後,局長滿足地嘆息了一聲,戀戀不捨地關掉電視,不禁有些羨慕帝國貴族的生活,除了絲綢他們還擁有很多很多,如果聯邦部隊打進天京星,自己要不要向總統先生爭取一下去做特別執政官?

  商務首席助理笛卡爾這時候正在享受盤中五分熟的牛排,身旁的百慕大走私巨商討好說道:“這是按照林園口味進行過特別烹製的,醬汁非常棒。”

  笛卡爾扯過白sè餐巾,優雅地輕輕擦拭唇角,微笑說道:“雖然我們的共同目的是要摧毀林半山,但像這種帶著藝術氣息的享受,一定要保存好。”

……
……

  一切為了聯邦,所以需要犧牲。 然而每臨大事發生時,被犧牲的永遠是最普通最沒有發言權的民眾,他們究竟為了什麼犧牲?為什麼要犧掛?

  一切為了聯邦,所以沒有特權。 然而七大家還沒有被打倒,聯邦政府已經出現了新的特權階層。

  一切為了聯邦,所以需要抵抗侵蝕。 然而帕布爾總統領導下的聯邦政府已經不需要侵蝕,那些他所信任或者說不得不信任的官員們已經腐壞。

  秘密調查部門憑藉憲章局賦予的權限,憑藉議會​​山強行通過的愛國者法案,越來司法體系束縛,憑藉著自主意志在各個州逮捕著各式嫌疑犯,用他們認為最有效的方式進行殘酷的審訊。

  首都特區那幢大廈始終燈火通明,審訊每個夜晚都不停歇,鐵門外漆了三年的紅sè小眼睛圖案,彷彿都因為疲憊煎熬或是不忍而淌下了血淚。

  他們是專業勤奮的的,也是殘忍的。

  首都特區南郊軍營中,從前線徵調回來的鐵七師和警備區三支快速反旅取消了新年休假,在嚴寒天氣與雪花之間進行著艱辛的訓練。

  防暴盾牌和橡皮子彈,還有遠處沉默矗立的鋼鐵機甲,官兵們赤裸著上身,呵著滾燙的白霧,在冰冷的雪地裡摔打爬起,沉默不語。

  他們是嚴肅勇敢的,也有可能是殘忍的。

  新年來臨,數十萬帕布爾支持者在各地舉行了盛大的集會,表示對新年致辭的擁護,南方的集會民眾歡快跳入海水之中,搖擺著熱情的腰臀,北方的青年學生們在校園裡咯咯笑著彼此追逐,打著雪仗,圓圓的雪球不時在他們的身上和牆壁上綻開,就像新年的煙花。

  他們是天真可愛的,也有可能是殘忍的。

……
……

  這就是帕布爾主義,這就是陳一江所敬畏擁護的快刀,只是這把刀究竟握在誰的手裡,又將砍向何方?

  以民主的名義追逐著那道幽淡的影子,這就是今日的聯邦,一個與帕布爾總統新年致辭完全不同的、令人痛苦焦慮不安的聯邦。
99c 發表於 2011-4-16 16:40
第三百三十四章 小黑帽(上)


“做為代表三林聯合銀行出席聽證會的聽訊人,對於這多達六十九項指控,你有沒有什麼要解釋的?”

  議會山內部宏偉的空間裡溢滿了緊張的氣氛,然而因為那些話語和證據的交鋒,並不冰冷,與​​建築外緩慢飄落雪花所挾的寒意截然相反。

  “強行賦予的罪名,辯解沒有任何意義,對於今天的聽證會我代表三林聯合銀行表示憤怒以及失望。”

  席上的利孝通穿著一身黑色正裝,如三年前一般渾身上下依然透著股雪中寒梅的冷煞味道,和三年前相比他唯一的區別,大概就是眉眼間隱隱多出的幾絲細紋。

  細紋的產生並不是因為蒼老,而是因為疲憊。

  帕布爾領導下的聯邦政府開始這場與七大家之間的戰爭,戰火最開始燃燒的區別便是利家的傳統領域。

  金融合算法,基金公開法,關朕股權置換條例,在帕布爾政府的強力推動下,議會山連續通過多項法案,然後政府憑藉這些法案,向鐵算利家發起了兇猛的攻勢,做為利家浮現在聯邦台前的代表企業,橫亙星河的三林聯合銀行則是遭受了最猛烈的砲火。

  “你不辯解不代表今天的質詢就此結束。”

  聯邦議會金融委員會主席寧則楷議員,冷冷看著台下的利孝通,說道:“過去數百年甚至數千年上萬年間,做為三林聯合銀行唯一股東的貴家族,欺瞞相關監管部門,通過基金互相持股易名的手段,逃避了所有的反壟斷調查,實在是無恥大膽到了極點!”

  “憲章對公民隱私的周密保護,是基於對弱勢群體的權利補給,卻絕對不是給你們這些金融寡頭的遮羞布!

  “以前的你們,可以利用憲章法案中的隱私條例,拒絕政府監管和調查,但現在根據愛國者法案,你們再也沒有辦法動用這個保護傘。”

  “如果截至憲曆七十六年一月十八日,三林聯合銀行還是未能提供相關股權分配報告,議會將同意聯邦政府派權聯邦審計局進駐三林聯合銀行總部的請求。”

  聽到這句警告或者說威脅,本來尚算平靜的議會山里驟然變得熱鬧起來,支持利家的議員憤怒的拍打著桌子,慷慨激昂地表示對政府濫用權力的憤慨,支持帕布爾總統的議員則是激動地揮舞著手臂,表示支持。

  “愛國者法案?”

  利孝通臉色陰沉抬起頭來,望著上方的議員先生,沉聲回答道:“如果我的記憶力沒有發生偏差,首都特區日報資深主編鮑勃先生,已經於數月前入禀聯邦最高法院,要求法院宣布該項法案違憲。”

  “鮑勃主編現在被聯邦政府關押,我想請教議員先生,他什麼時候能夠被釋放?如果他不能被釋放,最高法院的違憲訴論便無法進行,那麼愛國者法案究竟能不能成立沒有任何人知道。”

  利孝通盯著寧議員臉上的皺紋,嘲諷說道:“聯邦政府和議會同時動用一個極有可能違憲的法案,來審查支撐聯邦金融體係數千年的三林聯合銀行,難道你不覺得這件事情很荒謬?”

  不等對方回答,他轉身望向全體議員,舉起手中的文件憤怒揮舞,厲聲質問道:“第六十九項指控稱,三林聯合銀行未經政府批准,向第四軍區提供大量資金援助,嚴重違反相關條例,這是什麼意思!”

  “為了前線浴血奮戰的將士,我三林聯合銀行捐獻巨額資金,支援部隊更換新式裝備,有什麼問題!”

  利孝通憤怒地扔掉手中的指控書,厚厚的優質纖維紙像誇張的雪花般在議會山間片片飛舞。

  議會山再次鬧作一團,剛剛得知第六十九項指控具體內容的議員們交頭接耳,震驚無語,他們當然清楚利家實際上是在支援西林鍾家殘餘力量,然而戰爭時期,利家用的向軍方捐獻名義,誰能說些什麼?

  一名支持利家的男性中年議員,憤怒地脫下鞋子,向主席台上擲了過去,罵道:“向軍隊捐獻也成了罪名!這是什麼狗屎邏輯!聯邦政府向三林聯合銀行大量戰爭貸款,難道寧則楷你要指控三林聯合銀行收買聯邦政府?”

因為距離太遠,議員的鞋子沒能扔上主席台,在半途便墜了下來,險些扎中一名女記錄員的頭頂,場面一片混亂。

  主席台上的寧則楷表情沒有絲毫變化,與身旁的道德委員會主席低聲交談幾句,便把發言席讓給了對方。

  擴音設備裡響起道德委員會主序蒼老的聲音,就如他頭頂的蒼蒼白髮,一味蒼白乏味。

  “有一個突發事項,因為牽涉到帝國方面,事關重大,所以請允許我佔用一下此次聽證會的時間。

  “這是針對利孝通先生的最新指控,就此我想對利孝通先生提幾個問題,第一個是,你和帝國間諜何友友之間有什麼關係?”

  利孝通皺眉望著台上,如果不是因為帝國間諜這四個字,他根本想不起來何友友是誰,說道:“不認識。”

  “我猜到你會這樣回答。”

  道德委員會主席望著他嘆息說道:“不過那位帝國間諜的妻子和同事好像並不這樣認為。”

  議會山巨幅光幕上出現一張照片。

……
……

  照片,珍珠項鍊,口供,利孝通沉默聽著,雙眉皺的越來越緊,臉sè變得越來越難看,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他與那名帝國間諜有關係,而那名帝國間諜正是古鐘號爆炸的關鍵人物。

  在當前局勢下,這是誰都無力承擔的罪名,哪怕他是鐵算利家的七少爺。

  會場間變得死寂一片,很長時間內沒有任何人開口說話,所有議員都清楚,聯邦政府指控利孝通勾結帝國間諜,其意直指其人背後的鐵算利家,如此可怕而不容挽回的罪名,表明這是一場沒有後路的決戰。

  就算是支持利家的議員們也陷入了沉默,先前那名憤怒難抑的中年男性議員,接過工作人員遞回的鞋,默默穿回左腳,然後繫鞋帶便係了五六分鐘時間。

  打破沉默死寂局面的是一道刺耳的電話鈴聲。

  議會山開聽證會要求關閉所有通訊工具,然而利孝通一直沒有關,電話鈴聲正是從他身上響起。

  接通電話,他沉默聽了片割便掛斷,臉色驟然變得極為難看,陰沉到了極致似要滴下濃墨般的雨水來。

  在無數雙或憤怒或複雜的目光注視下,利孝通毫不猶豫轉身下台,向議會山外走去。

  寧則楷議員陰鬱盯著消失在議會山門口的背影,沉聲訓斥道:“對議會毫無尊敬之意,真是個混帳東西!”

  坐在主席台最上方的錫安副議長一直在打瞌睡,無論是聽證會質詢,還是利孝通就這樣囂張的離開,他都像是完全沒有看到。

  自從邰之源決定把晶礦聯合體交給全體聯邦民眾後,莫愁後山在這片淒風苦雨間一直保持著詭異的沉默,那麼做為邰夫人親密政治夥伴的他,自然沉默。

……
……

  冒著緩緩飛舞的雪花走下議會山長長的石階,利孝通臉上陰沉的表情沒有絲毫舒緩,而在他將要進入專車之前,幾名穿著黑色正裝的政府官員攔住了他的去路。

  “利孝通,公民編號……你因涉嫌何友友間諜案,必須跟我們回去接受調查,我們是聯合調查部門。

  宣讀完這句話,三名官員漠然上前圍住了他,腳步簡單卻極為強勁,給人一種難以抗拒的感覺。

  “居然出動了三名小眼睛部隊的精銳來逮捕我。”

  利孝通面無表情看著那名官員,說道:“我不知道是應該受寵若驚還是覺得羞怒,如果平時我不介意跟你走一趟,因為你們偽造的證據確實不錯,但今天不行。”

  “我們是在執行法律,你的意願並不重要。”

  官員搖了搖頭,然後抬手揮掉髮間的雪花,那三名沒有穿軍裝的小眼睛部隊精銳,已經粗暴地將利孝通的手臂揉了過去,準備套上手鎊。

  利孝通沒有搖頭,而是點了點頭。

  一位穿著普通制服的中年男子始終安安靜靜站在車旁,準備替利孝通拉開車門,無論發生什麼情況,他的臉上都沒有表情,也沒有任何動作,更看不出來有什麼危險的地方,就像是一個夜練有素的司機。

  直到利孝通點了點頭,中年男人知道這是在示意自己可以動手,於是他動了手。

  他叫曾哥,是這個世界上少數幾個能夠讓許樂感到忌憚的猛人。

  當他安安靜靜站在角落裡時,就像一把被粗布束縛了無數層的複古長槍,沒有什麼光澤鋒芒,普通至極。

  當他動手時,槍身外裹著的粗布便片片碎裂,恰如此時身上那件變成漫天蝴蝶的製服,精芒暴現!

  三名強悍的小眼睛部隊精銳,根本不知發生了什麼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慘然震飛,噴血墜落遠處的雪地!

  曾哥的袖子也碎了,露出腕間一把小巧但威力絕對驚人的手槍,對準那名官員的眉心。

  他根本沒有去觀察官員臉上的驚怖表情,冷靜拉開車門護送利孝通上車,然後自己坐上駕駛位。

  吱吱輪胎劇烈的磨擦聲,那輛飛車像道煙塵般在風雪中消失,在人們的眼前消失。






第四卷星光流年 第三百三十五章 小黑帽(中)
   
  雪一片一片一片.

那名聯合調查部門官員,震驚看著那輛車原本所在的位置,很長時間都說不出話來,眼眸里充滿了被槍指頭的恐懼,還有一些羞愧.

當所有這些情緒變成憤怒,他的牙齒嘎嘎吱吱咬了起來,恨恨咒罵道:"這里是首都,你又能逃到哪里去?"

取出懷中電話准備向上級報告,啟動聯邦政?府恐怖的系統力量開始追緝利孝通和那名可怕中年男人時,電話卻搶先響了起來.

電話中他的直屬上司語調依舊平靜而冷淡,卻挾著絲怎樣也無法掩飾的喜悅:"暫時不要追緝利孝通,因為,鐵算利家馬上就要完了."

利家專車此時正在出城高速公路上狂飆突進,瘋狂旋轉的車輪碾碎初凝的冰雪,卷起一道道白色颶風.

後排坐(座)位上,利孝通痛苦地捂著額頭,想著剛才電話中那個消息,眉梢忍不住快速的顫動著.

戴了一輩子黑色小圓帽的老人,就要離這個世界,此時此刻,他所思考的根本不是要不要和利修竹爭奪繼承權,而是恐懼惘然于,失去那位老人的智慧指引,利家怎樣才能在這場戰爭中存續下去.

……

都出城高速公路後方,一列政?府車隊正在緩慢行駛,前後方防彈車中,特勤局特工警惕地注視著四周,總統專車前後方的數輛墨綠色軍車內,全副武裝的數十名鐵七師精銳偵察兵時刻准備迎接襲擊.

聯邦政?府正式向七大家宣戰,雖然這場戰爭三年前就已經開始,但今天議會山里的控訴還有那項恐怖罪名,才真正讓戰場從幕後走上前台,撕掉了一切偽裝.

在這種緊張局勢下,誰都不知道那些實力雄厚的大家族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要知道在聯邦的曆史上,並不是沒有總統被七大家暗殺的故事.

總統專車內的氣氛並不如何緊張,被隔絕成私密空間的車廂內,面色黝黑的帕布爾總統靜靜看著窗外被防火膜濾成棕色的雪花,忽然開.說道:"戰爭已經開始的第一天,我們便要去探望敵營最重要的領袖,如果後世的曆史書寫到這一段,不知道會怎麼形容."

杜少卿沉默坐在對面,一身中將制服筆挺有如是雕塑家在鋼板上雕出的那般,他的面部表情同樣如此,沉默肅厲線條清晰.

聽到帕布爾總統的問話,杜少卿沒有接話,眉頭卻是緩緩皺了起來,沉聲說道:"我不喜歡小眼睛,也不喜歡那個聯合調查部門,更准確地說,我很討厭那些人."

帕布爾總統靜靜看著自己最忠實的下屬,最倚重的將軍,沉默片刻後回答道:"我清楚這一點,所以墨花星球上那次槍決已經沒有人再提起,按照你的建議,官邸安控工作也交給特勤局以及鐵七師."

杜少卿面無表情回答道:"但他們依然存在.總統先生,我以前說過,李在道不是一名合將軍人,他雖然出自費城李家,但他不是軍神大人也不是李瘋子,他頂多只能成為一名陰險的政客."

"李在道主?席是我最重要的政治伙伴,在這條道路上,他給予了太多支持,我永遠不會懷疑他對事業的忠誠度,雖然我清楚你很反感那些手段,但你不要反感他."

帕布爾總統看著杜少卿,正色說道:"任何改革過程總是需要有些人去承擔黑暗工作,我不能,你不願,他甘願向自己身上潑灑汙水,令人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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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少卿寒聲回答道:"我是一名軍人,我不懂任何政務,但此次回首都星圈,看到了很多問題."
他抬頭直視總統先生的眼睛,沒有任何保留說道:"現在的聯邦政?府,充斥著黑幕交易還有一群無能的廢物,我覺得您應該有所警惕,有所改變."

帕布爾總統認識杜少卿已經很多年,如果說李在道是他最重要的政治伙伴,那麼杜少卿就是他最後的王牌,他知道這位軍人的鐵血牲格,知道他對自己的無上忠誠,所以並未動怒,眼眸里反而露出贊賞之色.

"無人可用,這是聯邦政?府當前所遇到的最大難題."

帕布爾總統看著杜少卿,緩聲說道:"聯邦公務人員總數在三十七憲曆四十年就已經超過了一千二百萬人,在過往僵化的政治體系里,在七大家不停的滲透腐蝕之下,還有多少人可以用?"

"聯邦就像一艘巨形的戰艦,由無數小而重要的構件螺絲組成,如果這些螺絲構件已經被腐蝕,那麼怎樣才能打贏這兩場艱險的戰爭?"

"做為艦長,我只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一些聽從指令的構件,還沒有被完全腐壞的螺絲頂替,至少這樣我們還能把聯邦這艘戰艦開動起來."

杜少卿皺眉表示自己的反對:"哪怕那些官員本身極為貪腐可憎?哪怕他們都是南科剛剛長那樣的人?是那些連軍隊後勤物資都敢貪汙的家伙?總統先生,請允許我直言,這樣的官員對您的事業沒有任何幫助."

帕布爾總統靜靜望著他,問道:"少卿,以你的才華無論是在怎樣的聯邦政?府領導下,都可以成為宇宙間最耀眼的將領,鍾司令當年壓制你十年之久,也只能延緩這個時間的到來,那麼你告訴我,你為什麼願意追隨我踏上這條險惡的道路,甚至不惜痛苦放棄自己的人生原則,甘願被那些陰謀汙了軍裝?"

杜少卿雙手扶在膝上,坐姿極為標准,沉默很長時間後,他沉聲回答道:"因為我尊重並且贊同您的理想."

帕布爾望著他微笑說道:"做為聯邦總統,我曾經擁有全體聯邦民眾無懷疑的愛戴,我曾經擁有莫愁後山那位夫人的絕對支持,我擁有軍隊的忠誠,擁有像你這樣的人類精英,這樣的總統可以做些什麼?"

"這樣一個總統,可以率領聯邦打贏這場宇宙戰爭,獲得光輝的勝利,可以做些不痛不癢的改良,便可以讓民眾感激數百年,他還能與七大家維持良好的合作關系,任期結束之後擁有優渥而備受尊敬的晚年."

"如果這個故事就這樣發展下去,我完全可以成為聯邦曆史上最成功的總統,而且也是最輕松的總統,而這些都將記載在聯邦的曆史教科書上,憲章廣?場甚至說不定會多出一尊我的仿古銅雕像."

車廂內一片沉默,杜少卿隱約明白總統先生的意思,身姿愈發挺拔,就往是守護青山的大樹.

"但我沒有這樣選擇,我選擇了繼續作戰."

帕布爾總統表情冷峻說道:"我選擇了很多年已經沒有聯邦總統會選擇的戰場,我把那些大家族逼到政?府的對立面上,直至聯邦風雨飄搖."

"今天的我隨時可能被彈劾下台,甚至戴著腳鐐被囚進監獄,最終成為曆史教材上最臭名昭著的總統……而且還是最荒唐可笑的聯邦總統,想用獨裁的方式替聯邦謀求民?主,結果把自己裁成了碎片.

"為什麼我會做出這樣看似愚蠢艱難的選擇?理由和你一樣,因為我也尊敬並且贊同自己的理想."

帕布爾總統字句如山般沉重堅定,然後話鋒忽然一轉,自嘲微笑說道:"但這個世界上,像你我這樣的理想主義者又有幾個?"

"但我需要有人跟隨我去戰斗,因為這些人至少忠誠于我,那麼我能拿什麼來吸引他們?在硝煙中飄舞的戰旗?還是演講台上擲地有聲的宣言?"

"不,像韋布和笛卡爾這樣的人,一旦擁有權力地位後,又怎舍得拋頭顱灑熱血,僅僅為了自己的理想甚至是他人的理想,去和看似不可撼動的七大家戰斗?"

"聯邦政?府擁有什麼?我只能拿官位所帶來的虛榮感,權力所帶來的成就感所帶來的金錢利益去吸引他們去鼓舞他們,為此我甚至可以睜著眼睛,看著那引起(那些?)蛀蟲侵蝕部隊後勤物資而毫不在意."

帕布爾總統神情凝重望著杜少卿,說道:"那些大家族隱藏的實力太過強大,我們必須團結一切能夠團結的力量,才能找到一些勝利的機會."

"以腐朽的新一代特權階層去置換舊的特權階層,這看似陰晦而嘲諷,但你要記住,聯邦政?府體系內的官員和他們的前輩相比,有一個最大的先天缺陷,他們沒有七大家的支持,他們只是無根的浮萍,一場風雨過後,便會消失在膩膩的池塘中."

帕布爾總統平靜說道:"少卿,我向你保證,只要這兩場戰爭,不,和七大家的戰爭能夠獲得全面勝利,聯邦馬上就會迎來一場風雨,到時候街巷就會乾淨."

杜少卿沉默片刻,回答道:"總統先生您不用向我保證什麼,我明白您的意思,這算是陣痛,我會一如既往地支持您,直到整個聯邦都熬過去."

這一場發生在兩個強大男人之間的漫長對話,在帕布爾看來非常感動,他欣賞器重杜少卿,所以他需要向對方無保留地袒露心中所想,獲得對方無保留的支持.

可如果是在封余看來,這只是擦鞋油總統又一次成功的演講,聽演講的只有一個人,很重要的一個人──帕布爾再次成功地欺騙了對方,或許也欺騙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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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第一章,這章寫的蠻歡迎的,覺得我是辯論會主?席,其實我的屁股沒?立場,我覺得都是好人啊,咳咳,我就是個鄉願賊.)(未完待續!

第四卷星光流年 第三百三十六章 小黑帽(下)
   
  這里是首都郊區一處神秘莊園,莊園占地極廣,深處竟隱隱能夠看到幾座覆雪青丘的輪廓,沒有多少人知道莊園的神秘主人是誰,因為鐵門旁的石牌上沒有留下任何字跡,連符號也沒有.

黑色防彈汽車和墨綠色軍車組成的車隊,被迫停留在無字石牌前,除了一名管家模樣的中年男人恭謹躬身,沒有任何人前來歡迎,鐵門緊緊關閉.

聯邦總統到訪,卻被攔在門外,這是難以想像的事情,無論是在聯邦哪個大區甚至是百慕大,都沒有任何人敢做出這樣無禮的舉動.

車門開啟,穿著黑色正裝的特勤局特工表情漠然下車,監控四周動靜,通過耳中的白色小片與系統進行聯絡,試圖解決當前尷尬而又令人憤怒的局面.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車廂後排中的杜少卿表情越來越陰沉,冰冷眼眸里雖然沒有什麼情緒,但誰都能看出他已經快要壓抑不住胸中的憤怒.

莊園里的人們如此對待應該受到尊敬的民選總統,他最尊敬的人,是不可忍受的事情,他皺眉說道:"利家如此無禮,難道真以為憑借金錢就可以為所欲為?"

帕布爾總統的表情卻非常平靜,放下手中的茶杯,看著他微笑說道:"即將離開這個世界人,無論身上背負著多少帶金腥味的罪惡,總應該擁有一些特權,更何況那位老人在某些程度上,值得你我尊敬."

……

光滑的金屬輪碾壓昂貴的TLF材料地坂,數十台整個宇宙最先進的醫療設備,被悄無聲息地推走,豪奢的房間頓時變得空曠很多.

柔軟床旁幔布被風吹動,闊大的環境愈發襯得床上那位干癟老者身軀極為微小.

鐵算利家當代家主利緣宮老人,重重咳了兩聲,有些厭惡地任由第十七順位妻子擦去唇邊的痰液,望著站在床前的利修竹和利孝通,用沙啞的聲音說道:

"我不該這時候死,但死亡終究是不能安排的,只不過是時間到了,你們不用傷心,只需要記住我的話."

利緣宮臉上的老人斑非常濃重,而且已經失去了全部光澤,隨著他的笑容堆起,就像池塘里飄浮著的小圓黃葉,被堆的無比密集.

"我所欣慰的是,能從你們的眼里看到真正的悲傷,證明當年從那麼多男孩兒中挑選你們被考察,是非常正確的事情.真正的商人不需要天天扮冷酷無情,那是杜少卿,那什麼才是真正的商人呢?"

"商人要做的事情很簡單,那就是盯著所有的錢,腳邊的錢,床底下的錢,現在的錢,以後的錢."

"這不是低劣品質,而是最大的榮耀,因為只有錢才能促進資源的分配流通.從大浩劫之後,我們鐵算利家,一直做的事情就是保障人類社會資源的流通."

"商人才是現代社會的根基,誰試圖阻止商人掙錢,那就是全人類的敵人,那都是在找死."

利緣宮老人頭頂稀疏的白發,像被風吹舊的柳絮,無力地耷拉著,但他的聲音雖然沙啞卻依然堅定有力.

"我把野心勃勃的總統攔在外面,和你們說這些話,就是希望你們明白商人最需要堅持和強大內心."

他緩緩偏頭望向利孝通,帶著憐惜之情說道:"三年前告訴過你,投資就一定要堅持到底,許樂那件事情太可惜了,要知道投資一個皇帝是我畢生最大的夢想,可惜這個夢想直到死亡依然沒有機會實現."

利孝通跪下認錯,利修竹也跪了下來.

利緣宮微笑說道:"你們都知道,家族先祖曾經投資過邰皇帝,雖然我們可能錯過了一位帝國皇帝,但這次不要再錯過,你們至少要投資一個邰總統出來."
老人淡淡嘲諷道:"雖然說投資總統沒有什麼挑戰性,家族做了太多次,但總是聊勝于無."

"不要被莫愁後山的態度所蒙蔽,夫人之所以不站出來支持自己的兒子,是因為她還有很多底牌沒有揭出來,她有資格等待."

"但我們沒有資格等待,我們的底牌很明顯,就是錢,也只有錢,繼續加大對沉默行軍的支持力度,太子爺要什麼我們就給什麼,另外林半山和田大棒子兩邊,盡可能滿足他們的需要."

"至于宣稱要回來的許樂,雖然我認為這塊臭石頭是個念舊情的人,但他畢竟是帝國太子,安靜旁觀吧."

利緣宮老人平靜做完最重要的幾件指示,然後疲憊地揮了揮手,示意下一輩最重要的兩個男人離開.

……

房間一片死寂般的沉默,躺在床上的利緣宮老人和坐在床尾圈椅中的帕布爾總統睜著眼睛,看著彼此,很長時間都沒有誰開口說話.

聯邦zhengfǔ和七大家的戰爭早已掀開帷幕,即將進入白熱化狀態,就在這種關鍵時刻,帕布總統卻來到了利家莊園,這是很難想像的事情.

帕布爾為間客吧作了個廣什麼告,他認為小妖童鞋是個好童鞋.

因為某些很重要的問題,總統先生必須來一趟,必須在這個老人閉上眼睛之前尋找到答案.

"總統先生,我和我的家族控制聯邦金融已經很多年了.關于這場戰爭,你想做(作)戰,我可以應戰,事實上只要我這時候說一句話,聯邦金融體系便會馬上崩潰,聯邦zhengfǔ今天下午就會破產,整個聯邦都會亂起來."

任何人說出這句話,都會顯得囂張愚蠢而滑稽,但說出這句話的是利緣宮,就沒有人敢懷疑.

"我很清楚你的來意,zhengfǔ指控利家勾結帝國人,想來也沒有膽量真把我家小七關進傾城軍事監獄."

利緣宮老人看著椅中的男人,緩聲說道:"用這種罪名威脅我鐵算利家在覆滅之前,不要做出過于瘋狂的自毀舉措,你難道不覺得這種要求很荒唐?"

帕布爾總統沉默片刻後回答道:"戰爭的結局永遠不是斬盡殺絕,zhengfǔ和民眾只需要勝利,需要真相.貴家族有位先祖曾經在臨死前說過一句話:我死後哪怕洪水滔天,而zhengfǔ並不想看到洪水滔天,所以政?府可以給貴家族一些承諾,換取你的妥協."

"承諾什麼?承諾不趕盡殺絕,分拆利家所有產業之後留下足夠的基金供我的子孫後代世世吃用不愁?"

老人說道:"你不了解商人,你要搶我的錢比奪走我的生命更加可怕,你要清楚那些錢是我的,我願意捐獻給軍隊是我的事,但我不願意的時候,誰都別想奪走."

"你的軍隊,你有杜少卿,你可以把這莊園里的人們全部殺乾淨,鍾家也沒有了老虎,你甚至可以把七大家的人全部殺乾淨,但你很害怕出現這種畫面."

老人望著帕布爾總統嘲諷說道:"因為那樣的話,七大家留給你的聯邦,留給你的世界只剩下一片廢墟."

"你是在恐嚇聯邦zhengfǔ?"帕布爾總統微笑問道.

"我只是在闡述事實."利緣宮微笑回答道:"說到恐嚇,我相信莫愁後山的沉默才是你最恐懼的事情."

長時間的沉默.

老人揮揮手,低聲喃喃道:"讓zhengfǔ撒回對小七的指控吧,就算我死了,我也不會讓聯邦的經濟崩潰."

"但這和zhengfǔ的拙劣手段無關."

老人呵呵低聲笑道:"你怎麼能理解我這種商人對這種制度的熱愛?我怎麼忍心去傷害它?我也不相信你有能力把這些千世之家逼進要玩殉情自殺的絕境."

老人緩緩轉頭,看著帕布爾總統的眼睛,說道:"最後太子爺做的很不錯,議會山對你的彈劾案雖然連一讀都沒有通過,但我想那一天遲早會到來."

"難道到時候你真敢兵逼議會?就算你真如此瘋狂,杜少卿和軍方會跟著你發瘋?就算你們這些瘋子真的全體犯病,但難道你不知道許樂馬上就要回聯邦?"

老人的臉上泛起意味難明的笑容,說道:"許樂回來意味著鍾家那位小公主將要回到西林,你和李在道將沒有任何機會,除非你們敢打一場內戰."

"至于許樂會做出什麼比你們更加瘋狂的事情來,我更是無法想像."

利緣宮老人像孩子一樣天真的笑了,頭頂絮絮白發輾轉不安,看著帕布爾艱難地搖著頭表示同情.

"這場戰爭還沒有開始打,你已經注定失敗,因為你一直在走一條錯誤的道路.要拆除一幢破舊的建築物,只能小心翼翼從最頂層開始拆起,而你卻選擇了粗暴的摧毀大樓的地基,就算你毀了這幢大樓,大樓倒下來也會把連同你在內的所有強拆者全部壓死."

帕布爾總統沉默很長時間後回答道:"從上面慢慢拆,我沒有那麼多時間."

"沒那麼多時間?"

利緣宮老人的聲音陡然嚴厲起來,冷漠質問道:"你沒有時間,但聯邦有時間!"

"你坐的椅子是我坐了幾十年的椅子,無論去哪里我都習慣帶著,因為椅子代表位置."

"而位置代表責任."

利緣宮面無表情看著帕布爾總統,說道:"做為民選總統,你應該清楚總統的責任並不是自私的理想實現,而是為聯邦民眾謀求一個美好的現在."

"你甚至沒有資格談論稍微遠一些的將來!"

帕布爾總統微微蹙眉.

"人類社會組織是很脆弱的,經不起所謂理想的折騰,你堅持這樣做,只是滿足自己在曆史上留名的**."

利緣宮老人冷漠看著他,說道:"你沒有時間,但聯邦有,你的繼任者有,你完全可以打下基礎,通過法案卻不急著清洗,一步步慢慢來."

"你沒有這樣做,你很焦慮,你很著急,因為你清楚如果你只做到這些,那麼就將是你的繼任者甚至是數百年之後的某位總統替你完成這項使命,而你再也沒有機會成為聯邦曆史上最著名的總統甚至是救世主."

"總統先生,承認你的自私與虛偽吧,或許還能讓我在死之前保留一些對你的尊敬."

……

帕布爾總統沉默了很長時間,神情凜然回問道:"難道要把聯邦改變的希望寄托在被你們飼養的政客身上,或者是寄托在邰之源這種七大家貴族身上?"

"為什麼不可以?曆史有自己的力量,而人先天具有背叛自己所屬陣營的渴望,他做起來會比你更順利."

"垃圾永遠不會自己走進曆史的垃坂堆,需要有人來做清掃工作."

帕布爾回答道,然後眉梢微微一皺,覺得這句話很熟悉,好像幾年前聽誰說過,因為這種回憶,他的情緒變得有些異樣,看著老人那張滿是斑點的臉,問道:

"說到自私,那麼你呢?你和利家前面十幾代家主沒有任何區別,曆史上不會留下你的姓名,甚至就連民眾都不知道你是誰,手中握著不可思議的財富死去,你難道不會不甘心,覺得自己的人生很沒有意義?"

"人生的意義不在于這些."

"那在于什麼?"

"到死的時候你就會知道,人生本來就沒有意義."

利緣宮老人平靜望著窗外的雪花,有些動容歎息了一聲,低聲緩慢說道:"人生就是一場沒有意義的旅程,所以無論是你,還是當年掀掉我小黑帽的男人,這一生做這麼多事情,其實都沒有意義."

"也許您的話有道理,但我總認為既然活著,就應該做些自己認為有意義的事情."

帕布爾總統平靜回答道,交談至此時,他第一次對這位將死的老人用上了敬語.

利緣宮老人緩聲說道:"我這生有兩個人看不透,一個是剛才提到的掀我帽子的男人,一個是許樂."

"看不透前者,是因為我始終不知道他在乎什麼,看不透後者,是因為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那麼在乎.

"聽到你的回答,我才終于有了答案,像你們這樣的人談及活著的意義,其實只是不甘寂寞."

老人臉上濤起一絲神秘的微笑,喃喃歎息道:"都是些不受教的癡人,確認這件事情,我很欣慰."

完這句話,統治聯邦金融甚至是經濟界長達六十年的利緣宮老人就此逝去.

老人閉上了眼睛,枕邊的小黑帽沉默無言,就像是一盞永遠不會點燃的舊式油燈,據說這代表利家先祖某種神秘的宗教信仰.

寫過頭了,開始半小時了,我嘀!看完比賽再寫剩下的兩千字.)(未完待續!

第四卷星光流年 第三百三十七章 百慕大有一條呲著牙的狠狗(上)

   
  憲曆七十五年最後一天,利修竹戴上了一頂黑色的小圓帽,帽簷並不寬,但陰影落在他英俊無比的眉眼上,頓時將過往的銳利盡數掩去,只剩沉穩低調.

同一時間遙遠的百慕大星域,最繁華熱鬧的波普星上,聯邦商務部首席助理笛卡爾先生,也戴上了一頂綴著碎蘭花瓣的寬簷帽,身旁那些面露諂媚之色的走私商人介紹道,這是波普星最有風味的裝扮.

笛卡爾先生滿意地調整帽簷,陰影落在他普通容顏上,襯得眉眼間一片傲然得意.

南科州流血事?件及新聞頻道播出事故後,聯邦zhengfǔ開始以前所未有的嚴肅態度看待那位肩若陡山的男人.

hengfǔ一方面加緊對張小花等人的通緝,另一方面則是加強了與百慕大本土勢力的接觸支援,希望鏟斷林半山深植此地的強大根基.

這項工作已經進行了數十天,笛卡爾此次前來是要為此事劃上一個圓滿的句號,驗收成果,然後順道體驗一下風土人情莊園享受.

當年帕布爾律師事務所的大學生,二十年後已經變成大腹便便的中年高級官員,笛卡爾唯一沒有變化的便是對帕布爾先生的忠誠以及敬畏,此番執行總統親自交待的秘密任務,他本應該表現的更加謹慎嚴肅……

然而被百慕大大人物們包圍討好的感受是如此的好,他絕對不介意多享受一下所謂風情,因為所謂風情除了頭頂這頂碎蘭花瓣圓簷帽,還有很多別的趣致.

豪華車隊緩慢行駛在波普星的街道上,大氣層上方隱約可見的射線過濾膜,將遠處的恒星光輝變成淡淡的藍色,四周風格怪異的建築物籠罩在一片藍色中,顯得格外詭異幽魅.

笛卡爾看著窗外異鄉的風景,聽著身旁那名下屬的報告,心中默然感慨,傳說中波普星擁有宇宙間最多的賭場和美女,怎麼街上看不到閃動的光幕與裸著雙腿的翹臀女人?看來因為這場該死的戰爭,就連百慕大都受到了波及,變得蕭條了許多.

"第七艦隊封鎖了百慕大通住聯邦的三處大型扭率空洞,林半山屬下企業想要與聯邦進行貿易,已經變成非常困難,最近兩個月他們的資金鏈已經快要斷裂."

下屬看著手中的電子記錄冊,有些緊張地彙報道:"三軍區暗中向百慕大輸送了兩批軍火,最近波普星上連續發生了十七場械斗,林半山的手下死傷慘重."

"步步進逼,步步驚心,你做的很好."

笛卡爾先生笑著感慨道:"我一直認為,一個黑道分子居然膽敢和聯邦對抗,真是霸氣外露,找死."

"還有最關鍵的兩條行貨線路在林半山手中,再就是百慕大五個居住星球的地下控制權,還處于爭奪階段,只要稍後能夠成功,zhengfǔ就可以不用再擔心這邊."

笛卡爾先生嘲諷說道:"這就是百慕大那些土皇帝為我安啡的特別節目?"

豪華車隊在波普星最著名的夏威夷會所外停下,百慕大那位最臭名昭著的軍火走私商人,小跑來到車旁,恭敬無比打開車門,把笛卡爾接了出來.

會所門口的光幕上閃爍著各式各樣的刺激線條,笛卡爾站在車旁微微皺眉,問道:"就是在這里?"

"是的,笛卡爾先生."軍火商人解釋道:"林半山雖然已經離開了大半年,但卻在這里留下了一條惡狗.事實上我們一直以為那條惡狗沒有主人,沒有想到在當前局面下,這條狗居然會為了林半山到處咬人."

"只要今天晚上能夠把這條惡狗打掉,拿到最後的兩條線路和區域控制權,那麼整個百慕大都將是您的."

軍火商人謙卑無比地躬身行禮.

笛卡爾微微皺眉,說道:"注意一下,不是我的."

軍火商人尷尬笑了笑,手掌扇在臉頰上,說道:"瞧我這張嘴,百慕大將是總統閣下最堅定的支持者."

"還是不對."

笛卡爾嚴肅糾正道:"根據憲?章,百慕大擁有完全獨立自主,百慕大永遠屬于百慕大人,我只是代表聯邦zhengfǔ和總統閣下,對這里發生的事情表示嚴重的關切."

數十名提著聯邦軍用槍械的武裝分子,占據會所大門四周,拱衛著眾人向會場里走去.

進入會場後,所有持有槍械的人都被禮貌地請了出去,笛卡爾和那位軍火商人直接走進最上層的包廂.

看著下方被燈光照亮的寬闊拳擊台,他搖了搖頭,毫不掩飾臉上的厭惡之色,說道:"居然靠打黑拳來確定線路區域的歸屬權,你們這些百慕大人真的很幼稚."

軍火商人尷尬回應道:"地下世界有地下世界的規矩,確實粗鄙了一些,還請您多多擔待."

拳賽正式開始.

台上兩名氣息狠厲的男人交手沒有超過二十秒,臂上系著黑色絲帶的拳手閃電一拳擊在對手下領,緊接著一個小錯步欺進對方懷內,用膝蓋狠狠擊中對手小腹.

整個會場仿佛都聽到某些物事爆裂的聲音,觀眾們心髒驟然收緊,發出整齊的吸氣聲.

看著那個渾身是血的拳手被抬出場外,雖然明知道是已方獲勝,笛卡爾先生臉上依然流露出厭惡神色,搖頭說道:"真是野蠻原始."

軍火商人笑了笑轉過頭去,充滿諂媚神色的雙眼頓對變得無比冷靜,默默看著對面的包廂.

他沒有對笛卡爾說實話,之所以今天晚上會選擇用賽黑拳這種幼稚方式來決定如此重要的事項,是因為他被那條惡狗咬的遍體鱗傷,被咬到怕了.

雖然有聯邦的支援,雖然明明看著就要把那條惡狗打死,誰也想不到那條惡狗居然支撐著活了下來,而且還是狠狠露著猙獰的利牙,白牙上掛著恐怖的肉絲.

對面包廂中那個男人感受到對面投來的目光,緩緩眯起雙眼,緩緩摘下右肩槍傷上的繃帶,緩緩站起身來,雙手扶在攔杆上,緩緩張開因為失血而蒼白的雙唇,露出滿口被煙黃黃的牙齒,緩緩說出輕蔑的宣告.

"三炮,我今天還要操?(河?蟹)你媽一次."

他的聲音很輕柔,卻透著股令人家冷的悸意,他扶著欄杆咧著嘴眯著眼,就像一頭絕境中的野獸盯著獵人的咽喉,露出自己鋒利的獠牙.

從東林到百慕大,李維橫蠻陰狠從未改變,仿佛還是當年,當年那個拿把軍刺就敢橫掃鍾樓街的孤兒首領.

第三天三更完成,好像越來越晚了,殘念.情節很順,這點很好.)(未完待續

第四卷星光流年 第三百三十九章 一群男人
   
  林半山挾著強橫決心和最強橫的下屬去了聯邦,卻把基業留在了百慕大,他甚至沒有帶走這些年最寵愛的女人李飛絨,還有自己沒有多少人知道的獨生子.

能走的如此瀟灑,是因為在他眼中,身後的百慕大雖然凶險,但與聯邦比較起來依然算是安全.然而在這件事情上,此生極少犯錯的他還是低估了聯邦政府的魄力和那些百慕大黑幫的決心.

幸運的是他選擇了李維.

把自己的後路女人孩子全部交由李維保護,林半山當然不可能僅僅基于對許樂的盲目信任,事實上幾年前知道李維與許樂關系之後,他一直在沉默注視此人在百慕大的發展,通過觀察他確認這個人夠狠.

林半山一直認為夠狠是最重要也是最稀缺的素質,李維擁有這一點,甚至有些極致,那便值得寄予厚望.

剛剛得知此事時,李維吃驚的無法言語,他不明白對面這位百慕大君王為什麼要把如此重要的任務交給自己,但他知道這件事情很困難.

沒有思考更多時間,他答應了林半山的請求.

他清楚如果事後自己能活著,孤兒幫依然存在,林半山還能活著從聯邦回到百慕大,自然能夠獲得極大的回報,但讓他默然接受這片或許風光但注定無比凶險血腥未來的原因,要更簡單一些.

三年前孤兒幫眼看著便要淪入覆滅的深淵,是林半山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挽回了一切.

換句話觸怒百慕大會議某巨頭之後,李維和孤兒幫能夠在百慕大存活到今天,靠的就是這句話.

對于林半山來句話是很簡單的事情,但對于李維和孤兒幫來說,卻是生死分際線上最美妙的曙光.

擁有無盡財富的商人隨意施舍一碗剩飯,就能讓快要餓死的乞丐活下去,對于某些人來說,既然這碗剩飯對商人而言無足輕重,那麼他的感恩便只有一碗飯的重量,但在李維的理念中,乞丐沒有那碗飯就要餓死,那麼這碗飯就是一條命,你必須拿命去還.

林半山看中的人,許樂在意的人,自有別樣氣質──李維看似沒有什麼特別強悍的能力,但自幼在礦道黑市里厮混,在江湖里磨礪打殺,衣襟帶霜,胸襟拓蕩,若在邰氏舊皇朝,當是國士一般人物.

他答應這件事情的時候,對林半山直接說道:"如果我死了,那就沒有辦法保住你的這些東西,不要怪我."

林半山笑了笑,眼眸里滿是欣賞之意.

這句話的意思很清楚,很硬,要表達的就是,只要我不死,這些你的東西我就一定替你守住.

李維是這樣說的,也是這樣做的.

……

……

接過身旁年輕人遞來的潔白餐巾紙,李維緩慢擦掉紫色襯衫里滲出的血水,望著會場下方被抬出去的昏迷拳手,眉眼間浮起淡淡憂慮,瞬間便回複平靜.

這場黑道戰爭持續了整整一個月,這個月他的孤兒幫過著浴血披火的日子,面對百慕大最強大的幾股勢力聯手攻擊,縱然他和兄弟們張開嗜血的嘴唇,露出猙獰的白牙,在每條街道上苦苦支撐,依然不可避免地被對方逼入了絕境,渾身浴血.

這場按照百慕大地下律條舉辦的拳賽,是雙方都撐不下去之後的妥協產物,在這種局面下能支撐到此時,李維本應覺得驕傲,但他很清楚這只是暫時的勝利,隨著拳賽的結束,極有可能變成一片泡影.

他在百慕大終究根基尚淺,沒有真正的強者效命,手下兄弟雖然驍勇嗜血善戰,但在會場下這種被繩圍住的方台下,卻絕對稱不上高手.

與之相比百慕大會議那些大人物,不知道傳承了幾世幾代,莊園之中總會隱藏著一些強悍角色.
在這種情況下,李維用韓楚留下來的大筆現金,從黎明星上請來了三名厲害拳手.

他本想著至少能夠和對方較量一下,沒有想到第一場拳賽居然沒有超過二十秒,便以己方的慘敗而結束.

與百慕大會議約定拳賽三場兩勝,第一場便敗的如此之慘,一股不祥的氣氛漸漸籠罩整個包廂.

李維望著台上那名光頭拳手,注意到此人獲勝後並沒有什麼炫耀的舉動,而是沉默平靜地退了出去.

身旁年輕下屬不甘心說道:"如果花爺在這里,一個人就能把對面那幾個家伙的骨頭全部拆了!"

李維眯著眼睛,看著昏暗角落里那名光頭拳手,鼻翼微微翕動,仿佛嗅到一股軍營特有的鐵血味道,忽然問道:"你們說最強大的男人一般都在什麼地方?"

年輕下屬們怔了怔,有人回答道應該是黎明星合氣場,有人則反駁道肯定是在費城的修身館.

李維搖頭說道:"最強大的男人在軍隊,不在聯邦的軍隊就在帝國的軍隊."

年輕下屬們想起那兩個傳奇般的名字,點頭表示贊同,只有一個平時就特別調皮的少年笑著反駁道:"除了許樂和李瘋子,那位公主殿下可是個娘們兒."

包廂里一片哄笑,然而李維下一句話讓笑聲嘎然而止.

"三炮他們請來的拳師,應該是聯邦特種部隊精銳."

就在這個時候,包廂門被人推名下屬臉色陰沉帶著一名干瘦漢子走了進來,湊到李維耳旁說了幾句.

李維的表情也驟然變得陰沉,冷冷盯著那名干瘦漢子,說道:"你要退賽?"

干瘦漢子點了點頭.

李維將手中染了血的餐巾紙緩緩放在桌上,皺眉問道:"黎明星合氣館的高手,也會害怕?"

"我看的出那些人是軍人,是很厲害的特種軍人."

干瘦漢子回答道:"我學習的是技擊,參加過很多拳賽,也在台上殺過人,但他們的職業就是殺人."

"我有信心在技法上勝過他們,但我沒有信心最後站在台上的是自己,准確說我肯定會被他們殺死."

李維眯著眼睛,像看一堆垃圾般看著他,說道:"你知道按照百慕大的規矩,你這時候離開是要死的."

干瘦漢子回答道:"如果我這時候上台肯定會死,至于我會不會死,還要看你們今天晚上能不能活下去."

緊接著這位高手平靜說道:"會場內不能動槍,你們攔不下我,我只是來表示一下歉意,並且退錢."

……

……

包廂門緊緊關閉,氣氛壓得格外壓抑緊張,年輕孤兒們臉上的表情非常難看,請來的拳師居然臨戰脫逃,還如此囂張,實在是讓人覺得很羞辱.

一名身材魁梧的年輕人緩慢解開衣領上扣子,憨實說道:"下一場我上,維哥兒受了槍傷,我最能打."

"我知道輸了可能會死,但總不能認輸這麼丟臉."

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一般,偏偏李維臉上沒有什麼悲戚神情,甚至連沮喪都找不到一絲.

他拍了拍憨實大漢的肩頭,說道:"好好去打,打輸了我們都去地下陪你,反正大家都是一個人."

"現在包廂里有五個人,我們都會去陪你,不過我覺得這個會場幾百號人全部一起死,應該會熱鬧一些."

李維眯眼望著熱鬧的會場,看著那些飛舞的賭簽,聲音驟然寒冷說道:"你要打輸了,我就把這會場炸了."

"維哥兒,這不合規矩."有下屬震驚說道.

百慕大的所謂的地下世界便是社會,法律基本等同于空文,這里最重要的便是規矩,那些規矩流傳了無數個年頭,伴著血與淚早已深入百慕大人的身體血脈之中,沒有任何人懷疑,更沒有人敢挑戰.

就算是林半山在百慕大,對這些流傳無數年的規矩都要表示一定程度的尊重.

這間議事會場不允許帶槍進入,就是規矩,所以季火這個以冷血聞名的軍火走私販子,都不敢帶一把槍.

願賭服輸也是規矩,所以會議巨頭們才會同意與孤兒幫進行這場拳賽,所以忠心下屬都對李維提出了質疑.

"人都要死了,還講什麼規矩."

李維平靜說道:"而且我是東林人,憑什麼要守百慕大的規矩?"

……

……

孤兒幫那名魁梧憨厚的漢子叫胡獅,他揮手拒絕了職業理療師的幫助,一個人走到拳台後方角落里活動身體,小步跳躍,舉起雙手用力揮舞熱身.

做為孤兒幫格斗最強者,他參加過數次無限制拳賽,有相當的經驗,剛才注意到拳台對面那名精瘦的拳師,像李維一樣嗅到了極度危險的味道.

然而他並不畏懼──就算要輸要死,包括對方那名來自聯邦軍隊的強者,包括頂層包廂里那些敵方的大人物,整個會場的人替自己賠葬.

胡獅黯然想到,只可惜維哥兒為了不引起對方懷疑,堅持也要留在包廂里,等著爆炸的那一刻.

當當當當!

清脆的仿古銅鈴敲響,穿著拖地白色長裙的姑娘走上拳台,展示手中的提示板.

胡獅深吸了一口氣,向通道那頭走去,他用力搖晃碩大的頭顱,粗壯的脖頸發出啪啪脆響.

一只手掌搭上了他的肩膀.

那只手的力量很大,瞬間讓他無法前進,他猛地回首,卻發現自己只看到一面牆.

"下一場我上."那人沉聲說道.

胡獅震驚抬頭.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比自己更魁梧更強壯的男人,那個男人就像是尊鋼鐵雕像,渾身肌肉強勁的無比誇張.

第四卷星光流年 第三百四十章 每個男人的頭頂都有屬于自己的一片陰影
   
  電腦白癡看見真正的(請注意我說的是真正的高手,往往不會過于吃驚或者輕易流露出傾慕神情,因為對他來說,會重構工作台系統的人都是高手.

同樣的道理,侏儒看見巨人也不會太過吃驚,不停追拍,因為對他來說,街上走過的每個普通人都是巨人.

但顧惜風看見施清海就會吃驚,因為他是真正的電腦高手,胡獅看見這個人也嚇了一跳,因為他本身就足夠魁梧,卻平生第一次看見如此魁梧的男人.

因為過于震驚,胡獅完全忘記阻止對方,憨憨傻傻看著那個魁梧漢子走上拳台,不可置信地了眼睛.

牽涉到林半山在百慕大最重要基業,兩條最關鍵貨運線路,還有無數人性命的拳賽第二場正式開始.

百慕大會議方的瘦高男人,渾身上下一片黝黑,就像是被火焰薰烤過的裝甲板,光滑卻韌意十足的肌膚下,細長塊肌肉群隱而不發,正是近戰的最佳體格.

瘦高拳師不知道孤兒幫這邊換了人,他也並不在意這些細節,做為軍人隱藏身份來到百慕大,他需要做的事情很簡單,那就是打倒面前所有人.

呼的一聲,瘦高拳師快速錯步上前,左膝頂向對面那名魁梧男人的小腿外側,右掌化刀劈向對方腋窩,最致命的攻擊卻是隱藏在腰畔,是隱而未發的一拳.

對手很魁梧強壯,比他要高一個半頭,瘦高拳師卻根本沒有放在心上,在他看來,百慕大這些打野拳出身的家伙,純有一身蠻力,頂多會些花架子技法,和軍營打磨出來的犀利殺人技相比,就像孩子的游戲.

所以他不屑做任何保留,施出自己最擅長的近身技,務求一擊致命,在腰側夾指突拳驟然出擊的那瞬間,他仿佛已經看到對手喉骨盡碎,噴血倒地的畫面.

啪啪啪三聲清脆擊打聲幾乎同時響起,瘦高拳師的膝尖狠狠頂中對方小腿外側的痛覺神經束集結點,掌刀重重劈進對方腋窩下方,然後右腳借勢往前一踏,蓄勢已久的左拳猛然擊出!

拳頭狠辣無比地擊中對方喉部!

不對!

瘦高拳師眼瞳驟然猛縮,不明白面前這個魁梧男人沒有倒下去,自己狠辣無比的三連擊明明准確無比落在對方要害上,為什麼對方卻沒有絲毫反應?

就在這時,左腕骨處傳來清晰而可怕的痛楚感覺,瘦高拳師臉色劇變,這才發現自己必中的左拳竟是砸在了對方比鋼鐵還要堅硬的胸部!

呼嘯拳風聲起的那刹那,整個會場數百人中,沒有幾個人能夠看到那名魁梧男人很簡單地轉了轉身.

就是這樣簡單的一轉身,讓瘦高拳師狠辣的三連擊,與意想中的命中要害偏離了些許距離.

然而令人不解的是,就算此人避開了要害,可是生生挨了三次重擊,為什麼他的身體連搖都沒有搖一下,難道他的抗擊打能力已經恐怖到了這種程度?

震驚還在觀眾腦海中盤旋,疑惑還在竊竊私議的唇里尚未說出,場間緊接著發生的變化,讓這些情緒言語瞬間變成一片海嘯般的驚呼,響徹全場!

剛剛展現非人般抗擊打能力的魁梧漢子,在下一刻展現了自己更加恐怖的格斗能力.

最開始的時候,他硬生生抗住對方狠辣的三連擊,是因為他信任自己鋼鐵般的身軀,更是為了搶先手,因為他要一擊制敵,震懾全場,而現在就是最好的機會.

他的右臂像可伸縮的機械臂一般彈出,巨大的手掌如鐵鉗般抓住瘦高拳師左肩,猛地用力一拉,只聽見喀喇的一聲脆響,瘦高拳師左肩關節竟被生生拉脫!

比普通腿還要粗的左臂,以一種環抱的姿式在空中呼嘯橫過,肘尖狠狠擊打在瘦高拳師的胸口,強勁的力道透過此人肌肉,瞬間不知斷了多少根肋骨!

噗的一聲!

拳台上下起了血雨,瘦高拳師口中噴血連退十三步,再也支撐不住慘然跌倒台面,急喘著再也無法爬起.

血腥殘忍的畫面,令場間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剛才那一場也有流血,但遠遠沒有這一場,這名魁梧漢子絕對力量帶來的震撼感強.

身材魁梧的男人抹掉臉上沾著的血點,緩步走到那名拳師身前,漠然訓斥道:"身為聯邦軍人,居然替百慕大軍火販子賣命,真是替部隊丟臉."

"居然敢對我用部隊的標准近身技,真是找死."

燈光從會場頂端打下,籠罩染血的拳台,從魁梧男人頭頂剃的極短的發茬兒間穿過,卻照不清他的容顏.黑瘦拳師看著身前鐵塔一般的身影,眼中充斥著驚恐畏懼的情緒,噴血問道:"你……哪個部隊的?"

魁梧男人皺了皺眉頭,面無表情走下拳台.

他叫熊臨泉,聯邦新十七師中校,前七組頭號猛男.

……

……

場間一片喧嘩,觀眾們震撼于拳台上的血腥場面,以及那名魁梧男人的悍冷氣息,而頂層兩邊包廂里的人們,卻是在震驚猜測此人的身份.

孤兒幫的包廂里已經亂成了一團,幾個人興奮又有疑惑地看著陰影間那個身影,心想這個人是誰,為什麼他會替胡獅上場,他為什麼要幫自己?

李維站在欄杆旁,望著那處若有所思,總覺得那個身影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見過一般.

終究是贏了,結束之後總能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他眯著眼睛想到,松開一直摸著的炸彈啟動鈕.

手掌里全是冷汗.

……

……

對面包廂里的大人物們,被橫空出世的熊臨泉震懾住了心神,但他們肯定不會就此認輸,經過簡單的商議之後,決定動用最後的強手.

"很抱歉,田中校,雖然您專門負責笛卡爾專員的安全工作,但今天這件事情事關聯邦利益,拜托了."

官員看著面前那個頭發花白的男人,說道:"敵方那名拳師的身份還在查驗當中,應該馬上就會有結果."

"沒有必要."中年男人緩緩系好繃帶,轉過身看著官員,傲然說道:"交戰之前,我從不關心對手."

官員尷尬地笑了笑,鼓起勇氣問道:"包廂里很想知道,面對那個家伙,您有多少信心."

"信心?"中年男人皺眉不悅望著他,嘲笑說道:"從來沒有敗過的人,我的信心向來有些盲目."

他叫田行天,出身費城修身館,被聯邦政府特赦離開狐狸堡壘太空監獄後,加入小眼睛特戰部隊,現在擔任地勤副指揮官.

自信與驕傲來自于過往的戰績,自詡為費城第三高手的田行天,在近身戰中從來沒有敗過.

然而就在登上拳台的那瞬間,他忽然想起三年前首都特區那個陰暗的地下通道,想起那些肥嫩的三文魚,想起暴開的頭盔以及頭盔下的鮮血,想起那個小眼睛男人平靜離開時,看都沒有看地下的自己一眼.

田行天臉色驟然變得陰沉起來,然後發現拳台上的對手換了一個人,昏暗的燈光下那人的身影和他最厭惡也是最懼怕的那個男人非常相像.

……

……

這章開頭忍不住廢了兩句話,不過這章多了四百字,也抵了,讓我埋怨下也好,總算奔死奔活奔完了三章,我繼續躺尸,今天晚上一定早點.

第三百四十一章 他來到了百慕大
   
  燈光從會場高懸頂棚處灑下來.

對面那個身影不高大也不強壯,和魁梧這個詞更是扯不上半分關系,就那樣安安靜靜站著,像極了校園里樹下發呆的年輕學生,普通而不起眼.

但因為和自己最厭惡恐懼的那道身影相像,田行天心情驟然變得極為糟糕,臉色陰沉掀開圍繩,聽著耳旁響起的開始鈴聲,便向對面走去准備將他撕成碎片.

那個身影同時動了,很尋常向前踏了一步,膝蓋微彎,兩條腿之間保持著極近的距離,做了一個看上去有些怪異的姿式,仿佛有根無形的繩子系在膝間.

田行天暴吼一聲,右臂如石碑一般抬起,蠻不講理毫無花俏砸向對方的頭頂,對于他這種真正的高手來說,什麼近身戰技都是假的,只有力量才是最強大的武器.

站在對面那個尋常男人明顯擁有不一樣的戰斗理念,雙腳以極以幅度極高頻率擦著台面交錯而前,右手怪異地自腋下反穿而出,像把犀利軍刺般捅了過去.

這是第三場也是最後一場,將要決定拳賽的輸贏,也將決定這場百慕大血火之月的最後勝負.

然而拳台上的兩個人都沒有這方面的自覺,他們並不緊張,甚至都不重視,充滿自信走上拳台,簡單甚至有些隨性地做出第一個動作.

令人感到寒冷的是,接下來閃電般發生的幕幕畫面,最終只確認了田行天的自信隨意是那般的可笑.

這名身經百戰的小眼睛特戰部隊副指揮官,號稱費城第三,踏上拳台時強者風范盡顯,卻很可憐的在瀟灑做出第一個動作後……永遠只能做出這個動作.

他肩頭微沉,強勁右臂剛剛抬起,還沒有來得及擺出拉弓放打的前續,對面那個普通男人已經如道沉默閃電般掠至他的身前,然後一片驟風暴雨襲來.

手指尖狠狠戮中田行天軟肋,肘彎略抬橫打,錯步再進,膝尖頂中大腿內側,左拳不知從何處平空而來,像砸核挑的鐵錘般砸在田行天的側臉.

那個普通而不起眼的身影,沉默而至,指如狂風拳如驟雨,動作間陳極快而每個動作都顯得那樣精確,快而精確到超出正常人的想像,更像是一台機器.

這片拳風指雨來的太快,快到很多人都覺得自己眼睛花了,仿佛先前那刻尋常男人踏出向前的右腳的同時,他的左臂肘尖身體的每一處同時發起了攻擊!

絕對不到一秒鍾的片段時光內,那個普通男人似乎瞬間長出了數十根手臂,像彈硬樹枝般同時松開,密集狠厲同時落在田行天的臉上小腹上鼻尖上!

田行天確實很強,然而面對著這樣恐怖的攻擊,他根本做不出任何反應,徒勞地舉著右臂睜著驚恐的眼.

對當時局面更准確的形容應該是:費城第三高手田行天被那個尋常男人打懵了,或者說被打傻了.

啪!啪!啪!啪!

一串清脆擊打聲,像鞭炮聲一般極富節奏感,卻因為過于密集在大多數人耳中只是單音節炸開.

那個尋常男人收回踏前的腳步,束手平靜站立.

身前的田行天依舊保持著抬臂蓄勢擊打的姿式,只是此時這個姿式看上去是如此的荒誕可悲,就像是一個不為人所理解的行為藝術家,脫了衣服扮演雕像,卻終于發現自己**下部並不雄壯,于是羞愧難當.

來不及用眼淚或表情表達自己的羞傀悲憤,田行天僵硬的身體忽然像座被抽掉底部的雕像般垮塌,強壯的身軀以腳底為軸癱軟倒地.

身軀重重摔落拳台表面,發出一聲悶響.

先前那刻暴風驟雨般擊打砸進他身體的勁道,隨著這次撞擊終于全面透了出來,他身上的衣服像燃燒的紙片一般卷曲,然後片片崩裂化蝶而舞.
衣服崩裂而飛,田行天***身軀上片片青腫,被打碎的鼻梁骨鮮血迸流,像朵帶血的花挑,他努力睜開像挑子一般腫起的雙眼,卻只能眯出兩道小縫,望向頭頂那片陰影中的面容.

他沒有看清那張臉,但看到了那對已經變成惡夢的小眼睛,而且對方的小眼睛絕對不像他是被揍出來的.

田行天喉中嗬嗬作響,驚恐望著對方瘋癲一般哭喊道:"是你!是你!又是你!"

用最後的力氣憋出悲傷的淒喊,這位費城第三高手再也支撐不住,就此昏厥不知生死.

李維出來打廣而告之,擺渡間客吧歡迎爾.

頂棚的燈光依舊籠罩拳台,雖昏暗卻恬靜,仿佛並沒有看到先前那幕令人膽顫心驚的畫面,或者說根本來不及看清楚那幕畫面,因為一切發生的太快.

會場內一片死寂,數百人望著舉台上方,臉上滿是不可思議的表情,他們當中有很多人根本都沒有看清楚發生了什麼,便發現一切都結束了.

那個尋常身影像學生般安靜站在拳台上,雙手懸在身體兩側,仿佛根本沒有出過手,然而就在他面前不遠處,那名費城高手慘不忍睹的身體證明了一切.

最後一場甚至比第二場結束的更快,交戰雙方所表現出來的實力差距,已經無法用壓倒性優勢來形容.

在那個普通男人面前,田行天就像是一個被死死捆住的稻草人,而這場草方面疾風暴雨極富羞辱牲的戰斗過程,更像是一個憤怒的家長在教訓不聽話的頑童.

依然一片死寂般的安靜,人們目瞪.呆看著那個不起眼的身影,在心中暗自猜測著他究竟是誰.

會場頂層包廂中,李維激動無比看著拳台中央那個身影,雙手緊緊握著攔杆,青筋隱現.

這場拳賽他以為輸定了,自己和孤兒幫便只剩下死亡這條道路,所以他做出同歸于盡的決定.

在做決定對他胸中滿懷悲壯拓蕩意,並不畏懼,然而現在場間局勢陡轉,不用赴死,怎能不激動?

看到一起長大經年未見的那道身影,他怎能不激動?

……

對面包廂中,笛卡爾先生那張稍嫌肥胖的臉,在昏暗燈光下顯得格外陰沉,他憤怒地扔掉手中紅酒杯,指著下方拳台上生死不知的田行天,寒聲質問道:

"這是怎麼回事!他不是說自己是費城第三高手,怎麼讓人打成了一灘爛泥?真是個廢物."

下屬官員在旁邊擦著冷汗,顫聲解釋道:"看上去田中校的敵人確實很強大,不知道對方從哪兒找來的."

笛卡爾望向身前的季火,還有那幾名百慕大會議成員,沉聲說道:"誰能給我一個解釋."

本以為只是個過場的拳賽,忽然發展到現在這種地步,眼看著便要到手的巨大利益,忽然變成了泡影,包廂內的百慕大本土巨頭們,在震驚之余心情極為暴怒,但面對聯邦zhengfǔ代表的問話,沒有一個人敢表現出來.

季火表情難看望著拳台上那個身影,說道:"根據情報,李維花錢從黎明星請過來的合氣場高手,絕對不可能是田中校的對手,更不可能這麼厲害."

他猶豫片刻後建議道:"笛卡爾先生,看來這件事情需要從長計議,我們首先要查出拳台上那個人是誰."

笛卡爾皺眉不語,忽然開口沉聲說道:"今天晚上必須結束所有事情,如果你們沒有把握消滅掉對面那些孤魂野鬼,我這次帶的特戰部隊可以加入戰斗."

季火震驚莫名,急忙勸解道:"笛卡爾先生,您大概不清楚百慕大的規矩,這場賭賽是經過公證的,願……"

他沒有來得及說完願賭服輸四個字,笛卡爾冷漠揮手截斷,用不可置疑的語氣說道:"在聯邦zhengfǔ面前,沒有任何規矩,總統閣下要求盡快,你們必須馬上動手."

昏暗包廂里,百慕大會議巨頭們沉默互視,看出對方眼中被輕視的憤怒,也看到了很多的無奈.

笛卡爾扶著欄杆望著拳台上那道身影,殘忍嘲笑說道:"不知道被亂槍打死的時候,你還能不能這麼酷."

就在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拳台上那個普通男人抬起頭來,望向頂層包廂所處的位置,搖了搖頭.

他走上拳台後始終微垂著頭,哪怕是在進行恐怖進攻的時候,依舊保持著這種姿式.

此時當他抬起頭,棚頂垂下來的直光第一次落在他的臉上,輕柔昏暗的光線照亮那張絕對稱不上英俊的面孔,映出面部清晰堅毅的線條,還有那雙小眼睛.

這張臉很普通,很沒有特色,然而和那雙眯著的小眼睛配在一起,便成了人類社會最著名的一張臉.

處于壓抑安靜中的會場,在燈光照亮這張臉的瞬間,竟是顯得比先前更加死寂,然後便是海嘯般的驚呼!

賭徒震驚地拍打自己的腦袋,吼叫道:"是那個人!"

女侍者不可思驚地捂著嘴唇,忍住尖叫.更多的人在情緒難明的驚呼:"是許樂!他怎麼到百慕大來了!"

笛卡爾站在包廂欄杆旁,看著拳台燈光下的那張臉,清清楚楚看著對方向自己搖頭,身體頓時一片僵硬.

他臉上殘忍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見,只剩下無盡驚恐.

第三百四十二章 TP的小紅點,文西的大花槍
   
  聽著滿場驚呼,聽著那個名字從無數張或猩紅或蒼白的嘴唇里噴出來,然後像炸雷一般穿透耳膜進入自己腦海,笛卡爾先前那刻無比僵硬的身體忽然發軟,險些趴著欄杆就跪了下去.

緊緊抓住攔打的手臂,讓這位聯邦高官艱難沒有發生如此丟臉的事情,然而不停顫抖的手臂,卻表明他此時心中的恐懼已經像黎明星的烏云般無休無盡湧出.

包廂里一片死寂,他忽然轉過身來,用瘋狂目光盯著包廂里的人們,揮動手臂尖聲厲叫道:"殺死他!不管用什麼方法,殺死他!"

場間的人們很理解並且同情笛卡爾先生的失態,因為他們的情況也好不到哪里去,確認拳台上站著的男人身份後,沒有幾個人有力氣從椅中站起來.

他們是百慕大巨頭,那個男人卻是戰場上的神話,而且現在明顯站在李維那邊,幸運的是他們的危險程度應該遠遠不及笛卡爾先生.

整個宇宙都知道,聯邦zhengfǔ這些年最不願意看到的人,就是拳台上那個叫許樂的小眼睛男人.

這場百慕大血腥戰爭進入到最後階段,眼看著便要勝利,哪怕是卑劣的勝利,難道就要因為拳台上那個男人的出現而終止?

過住十年間發生的無數事跡,讓包廂里這些大人物們清楚許樂擁有怎樣恐怖的戰斗力與堅韌性情,他們甚至願意承認擁有無數部屬的自己,根本沒有勇氣和這一個男人進行戰斗,然而局勢如此,他們不得不戰.

季火皺眉快速思考,在他計算中,無論許樂如何強大,他終究還是一個正常人,百慕大本土武裝加上聯邦zhengfǔ的支援,應該有超過九成以上的勝算.

做為這片星域最著名的軍火走私販,季火擁有百慕大會議其他大人物所不具備的狠厲心情,他看了一眼仍然在猶豫的合作伙伴,望向等卡爾沉聲說道:"請把您的特戰部隊指揮權交給我,我保證干掉那個男人."

笛卡爾臉上的驚恐慌亂神情,隨著他這句話變得稍微放松了些,顫著聲音贊賞道:"一切都拜托季火先生."

季火不再那般諂媚,笛卡爾也不再那般驕傲輕蔑,這里不再是莊園夜總會,而是有許樂存在的會場.

就在季火准備站起身去准備戰斗時,敏銳地他忽然注意到身側攔杆下方出現了一個小紅點.

然後是第二個小紅點,第三個小紅點……

紅色的光點很黯淡微弱,如果不留意去看,在包廂昏暗的環境下,根本無法注意到,而如果有人湊近去看,可以發現紅色光點的中心有兩個非常細微的古字母.

XF.

三粒黯淡的紅光點像紅螞蟻一般,悄無聲息順著牆壁進入包廂,在沙發腳下和那些一無所察的大人物身上爬行,流暢靈動難以捉摸痕跡.

正准備起身的季火看見紅色光點後,頹喪無力地坐回椅中,額頭上瞬間滲出無數冰冷狗汗珠,渾身上下充滿了恐懼的感覺.

至少有三把改狙正瞄准著自己所在的包廂.

他看過這些像紅螞蟻一樣的紅色光點,知道是某種改裝狙擊步丵槍的激光校准點.他不需要仔細觀察,就知道那些紅色光點最中心,一定有又F這兩個古字母.

他甚至清楚這種改狙的激光校准點可以被調至肉眼完全看到的程度,這說明外面那些狙擊手根本不在乎被包廂里的人發現,對方有信心掌控局面.

能夠看出這些並不僅僅因為季火是百慕大最大的軍火走私販子,而是因為整個宇宙只有他賣過這種槍.

被季火叫做n的改裝狙丵擊槍,是他漫長軍火販賣生涯中見過的最先進狙擊步丵槍,除了不能與傳奇級別ACW相提並論之外,足以蔑視所有同類器材.

TP並不是聯邦或者帝國的標配槍丵械,來自某個神秘賣家.能夠獲得這種槍的獨家販賣權,本是伴非常榮耀的事情,只可惜季火這兩年里根本不敢四處去炫耀.

因為他曾經為此付出三艘走私艦爆炸的慘痛代價,那些教訓太過銘心刻骨.

然而此時他如此恐懼,並不僅僅因為被三把TP改狙瞄准,也不是因為那些教訓,而是因為只有他知道那些槍被送到了西林,送進了緯二區的老宅.

……

許樂來到了百慕大,那位鍾家小公主也應該隨之來到了百慕大.季火瞪著腳下那三粒紅色小光點,渾身寒冷想道,難道西林持種部隊已經包圍了會場?

因為這種恐懼的推測,因為對TP改狙神秘供貨方的畏懼,前一刻還准備與聯邦zhengfǔ攜手消滅許樂的季火,下意識里看著那三粒紅色小光點舉起手來.

腦海里的想法在瞬間完成,包廂哩的大人物們並不知道他的心中經過了怎樣的掙紮,看著他舉著雙手的怪異模樣,皺眉問了幾句.

冰冷的汗珠順著季火的臉頰滑落,下一刻他便發現,自己提前舉手投降,是多麼明智的選擇.

昏暗包廂最黑暗的角落里,忽然浮現了兩張臉,仿佛幽靈一般出現在眾人身前,其中一人端著槍丵械對准了笛卡爾,輕聲說道:"所有人都不要動."

包廂內驟然緊張,坐在沙發上面大人物望著這兩名不知道怎麼潛進來的槍丵手,一臉震驚,根本說不出話來.

包廂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廊光穿透入室,照在那兩名槍丵手的身上,人們才發現他們身上穿著深黑色的作戰服,臉上塗著偽裝深色油彩,就像是真正的幽靈.

輕柔散漫的廊光中,一輛輪椅伴著滋滋電機聲開了進來,輪椅上坐著個卷發男人,看不清楚他的臉,只能看到他的膝蓋上擁著一把很粗的花彈槍.

包廂右側沙發後窗簾邊,那名負責保護笛卡爾的小眼睛特戰部隊成員,趁著廓光照在那兩名槍丵手眼睛上的瞬間,快速掏出腰間的槍丵械,准備射擊.

這名特戰精銳的選擇非常正確,只可惜他沒有看到那三粒流暢滑動的小紅光點,不知道外面有狙擊手.

對面頂棚某處傳來一聲輕微的咯嗒聲,加裝了消聲器的TP改狙遠距離開火.

窗簾邊那名特戰精銳的身軀猛地一彈,驟然無力癱倒在角落,片刻後鮮血從沙發底下淌了出來.

大人物們被這死亡一幕震懾住了心神,緊緊抿著嘴唇,表情嚴峻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誰都要面子,誰都不想受制于人,但誰都不敢在狙擊步丵槍面前囂張.

那兩名全身黑色像幽靈一樣的槍丵手,仿佛根本沒有看到狙擊子彈把那名小眼睛特戰部隊精銳射爆,面無表情繞過笛卡爾,占據包廂內視角最大的角落,平端手中槍丵械,瞄准所有人以作壓制.

"你們是什麼人!"

臉色蒼白的笛卡爾,瞪著眼睛望向門口那輛輪椅,望著輪椅上那個臉色比自己還要蒼白的男人顫聲問道.

輪椅上的年輕男人微微皺眉,蒼白的臉頰上滿是仇恨,沉默很長一段時間後,他回答道:"七組達文西."

聽到七組兩個字,包廂里的氣氛變得更加壓抑,笛卡爾和那些百慕大巨頭們,並不清楚墨花星球上發生了什麼事情,所以根本沒有想到七組會出現在這里.

許樂就已經非常可怕,如果再加上那個快要被淡忘卻一直沒有被世人真正忘記的七組,那意味著什麼?

認出許樂時,笛卡爾已經快要瘋狂,發現七組也在跟隨許樂一起行動,他直接陷入了絕望.

人在處于絕望情緒中時,總是容易出現幻覺,就比如此時,笛卡爾看著面前那輛輪椅,看著輪椅上那個虛弱的卷發男人,看著對方膝上那把槍,察覺身後那兩名槍丵手根本沒有注意自己……

如果沖過去搶到那把花彈槍,制住那個虛弱的男人,威脅許樂和七組,應該能夠活下去,只是為什麼會有這麼好的機會?難道這是幻覺?

不,他瞪圓了眼睛,確認這並不是幻覺而最後的希望!

笛卡爾渾身顫抖狂喙一聲,像清晨去超市搶購限時特價豆莢的家庭婦女般,猛地向輪椅撲了過去!

輪椅上的達文西似乎早就預料到這名聯邦高官會這樣做,就在笛卡爾嚎聲剛剛擠出喉嚨時,他雙手快速拿起膝頭上的花彈槍,瞄都懶得瞄一下直接樞動了扳機.

轟的一聲巨響!

包廂里充滿了焦糊的味道,笛卡爾的身體被數百粒近距離發射的硬石墨珠噴中,被蘊含其間的猛烈沖量噴的高速倒飛數米,重重撞在攔打上.

就像是根折斷的竹子,味喇一聲脆響,前來執行總統秘密任務的笛卡爾就此死去,胸腹間一片狼籍.

不知道此時的他還有沒有記掛百慕大人送給他的莊園和美女,或者說是後悔于此.

輪椅來到笛卡爾的尸體前,達文西恨恨吐了.唾沫,看著尸體說道:"給你希望,再讓你絕望,老子就是在玩你,看你們這幫傻丵逼還敢不敢再玩老子!"

包廂里安靜一片,那些以狠辣著稱的百慕大會議巨頭們看到這一幕,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心情卻是異常冰冷,他們這才知道原來傳聞中的七組竟然這麼狠!

…… 本帖最後由 bib 於 2014-5-27 17:53 編輯

bageen 發表於 2011-4-25 19:01
第三百四十三章 私人的恩怨,鐵血的承諾



    然而當他們看到輪椅上的達文西一花槍轟死笛卡爾時,依然感到前所未有的震撼一一他們同樣看出來包廂裡這三名七組隊員是刻意賣給笛卡爾一道破綻,讓他產生能逃走錯覺後,才開了那槍!這些百慕大的梟雄級別人物們面無表情,內心卻早已愷惴不安,殺人不眨眼這種事情他們常看甚至也常幹,但殺之前還要像貓兒獵鼠般玩對方一遭,誘對方入希望之境再殘並忍將對方拖進絕望,縱是他們也難承受。

    達文西收回望向笛卡爾屍體的目光,面無表情在室內眾人並身上掃了一遍,手上那把大花槍隨著日光緩慢移動,黑並洞並洞的槍口殺意十足。

    沒有任何人帶頭或是示意。

    包廂裡的百慕大巨頭們毫不猶豫舉起雙手投降,動作是那樣的整齊劃一,雙手舉的是那樣高,投降意願表現的是那樣充分。

    換成以往任何時刻,這些大人物都不會在一名平日極瞧不起的大兵面前做出如此屈辱姿式,給使外面有狙並擊並槍,身後還有兩把槍。就算投降,他們也會周整衣衫面帶難以捉摸的微笑,緩緩道出妥協意願。

    但此時不行,他們經歷過太多大事叢件,見過太多鮮血,知道輪椅中那個卷髮年輕人此刻有多麼危險,而因為規矩進入會場的下屬全部沒有帶槍,所以他們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甚至聊裝瀟灑氣度的資格。

    「不用緊張,這是我們和聯並邦政並府之間的私人恩怨。」

    隨著平靜聲音響起,許樂走進了包廂,他瞇著眼睛看著欄杆下笛卡爾的屍體,臉上沒有流露並出任何情緒,望向沙發上那些高舉雙手的大人物們點頭致意。

    如果說不用緊張便可以不緊張,聯並邦山麓百貨商店李小山老闆祖上傳下來的笑話集裡,便會缺少一個著名的橋段,而那些上考場的學生則會多出很多笑容。

    事實上聽到許備這句話後半截時,高舉雙手的百慕大巨頭們的表情驟然變得非常精彩,心中緊張反而又增添了幾分。

    這是我們和聯並邦政並府之間的私人恩怨。

    從孚面意義上看,私人恩怨自然指的就是發生在私人之間的恩怨,重點在於私人。

    比如某某與某某爭風吃醋,比如李某某斷了曉某某的財路,比如未某某和西門某某淫了某某的妻女,再比如李匹夫殺了帝並國皇帝的老並爺,這等恩怨便開始逐層發酵上升,直至情饑不共戴天非得分出個你死我活。

    如果這個名詞的對象不是一個人而是聯並邦政並府,這代表亍什麼意思?這就等於說許樂和七組把聯並邦政並府整體看成一個人,政並府不垮,這場恩怨便永遠不會結束!這是何等囂張而決然的戰鬥宣並言。

    包廂裡的人們被這句話裡隱著的強悍意味震住,然後馬上釋然一一如果評價誰有資格有膽魄向整個聯並邦宣戰,那麼許樂和他的七組毫無疑問能排在第一位,事實上三年並前這個小眼睛男人就已經這樣做過。

    季火關心的重點在別的地方。

    觀察片刻後他確認會場內外應該沒有自己最畏懼的西林特戰部並隊出現,自然推測出,外面那些七組狙擊手之所以會有tp改裝狙並擊並槍,是因為許樂和西林之間有鍾家小公主這道密不可分的橋樑。

    心情放鬆了些的他,緩毀放下雙手,望著對方強自饋定問道:「許樂上校,不知道我可不可以這樣稱呼你。」

    許樂點了點頭。

    「我不清楚為什麼您會插手百慕大的內部事務,但我想您應該清楚百慕大的規矩。」

    季火皺著眉頭說道:「如果要戰爭,就不會有今天的拳賽典心作品集,既然決定由拳賽決定勝負,那就要按規矩走。我尊重您和您的隊伍,希望您也能尊重百慕大的傳統。」

    許樂回答道:「做為外來者,我很尊重百慕大的規矩,所以我們出人打拳賽,我甚至還親自上了場。」

    望著欄杆旁笛卡爾的屍體和遠處那名小眼睛特戰部並隊精銳的槍並械,他繼續說道:「可惜的是,當我們按照規矩贏了拳賽之後,有些人似乎並不想遵守這裡的規矩,他們帶著槍,而會場外的武並裝分並子似乎正在集結。

    他抬頭望向沙發上的百慕大巨頭們,平靜說道:「既然你們有人先不尊重規矩,我也就不需要再尊重。」

    包廂裡幾名百慕大巨頭互視一眼,忍不住苦笑著搖了搖頭,對方明顯早有準備,甚至還埋伏了狙擊手,偏在此時揪著笛卡爾不放,自己這些人能說什麼?

    許樂繼續說道:「還有一件事情,雖鼓我們的目稱是聯並邦政並府,但因為我和對面包廂裡的李絡有些關係,所以這次可能還要委屈諸位一下。」

    「我能不能抽口煙?」季火問道。」請便。」許樂回答道。

    李火用顫並抖的手指從懷裡取出一根粗煙草,點燃後用力嘬了一口,咳嗽兩聲後認真問道:「我有一個疑問,會並議在這片街區佈置了十六個檢並查卡,還有幾百條槍,你們是怎麼帶著槍摸進來的?」

    許樂回答道:「這大概就是專並業和業餘的區別。」

    季火放下手中的粗煙草,微白臉頰上魃強擠出一絲笑容,問道:「所謂的委屈,是不是指把我們全部殺死?」

    「如果這是百慕大的戰爭,那麼我能告訴你們的是吞噬星空,這場戰爭已經結束,你們被斬首。」

    許樂平靜解釋道:「但這只是一個戰術名詞。」

    「我沒有想過把你們殺光,殺死人質從來都是最愚蠢的選擇。我只需要你們跟我離開,然後宣佈戰爭結束」

    「抓並住我們,或者說殺死我們,並能結束這場戰爭,因為會並議成員今天並沒有全部到場,而這顆波普星上,我們還有很多忠誠的下屬會為我們復仇。」

    季火盯著許樂的眼睛說道:「我知道你們很強,但你們人數太少,你或者說李維無法承受我們死後,整個會並議的憤怒反撲,這才是你不殺人的真並實原因。」

    「你也可以這樣與裡解,我的隊伍人數確實太少,不到十個人確實不可能把你們的戰鬥部並隊全部殺光。

    說完這句話,許樂停頓了很長時間,靜靜看著沙發上的百慕大並會並議巨頭們,直到包廂裡的空氣快要凝結的時候,他才繼續認真說道:「但你們知道我是誰。」

    房間裡一片安靜,所有人沉就聽著他的發言。

    「我奉著六名隊員就敢闖進會場綁了你們,我就敢放了你們,我根本不怕你們反悔,你們也不用害怕。」

    「如果宣佈戰爭結束以後某時,你們忽然反悔,也許可以攻佔加斯市,奪走林半山所有的基業,殺死我的朋友李維和他的下屬黃易作品集,但封時候我一定會殺死你們。」

    「包括今天沒有到場的那幾名會並議成員,只要你們當中有一個人反悔,我就會殺死你們。」

    「不管你們藏進最偏僻的星域,或是找到像帝並國皇帝那樣的背並景靠並山,我都會把你們找出來殺死。」

    「當然如果那之前我已經死了,這些約束自然沒有什麼力量,但在我死之前……」

    許樂說著這些令人感到莫名寒冷的話語,表情平靜自然,腦海裡卻忽然想起三年並前離開聯並邦的時候,自己給利孝通留過一張紙條,說過類似的威脅。

    他感慨微笑,對面前的百慕大梟雄們平靜說道:「請一定要相信我遵守承諾以及實現承諾的能力。」

    像石頭一樣砸在地上的這句話,濺起無形無聲的煙塵與碎石,擊並打在這些百慕大巨頭們的耳中,讓他們驟然間覺得有些呼吸困難,心跳開始加速。

    此時在他們眼中,許樂那張普通的面容顯得格外可怕,即便是那絲微笑都顯得格外詭異嗜血。

    房間裡一片沉就安靜,沙發彷彿都快要禁受不住壓力的折磨,嘎吱嘎吱響了起來,其實只是坐在上面的百慕大巨頭暴並露內心掙扎的身並體顫並動。

    這些百慕大梟雄們狠辣狡猾,根本不在乎什麼道並德以及承諾,真遇到絕境或利益夠大時,就算是傳承千萬年的規矩他們也敢不放在眼裡,但他們必須把這段威脅放在眼裡,更放在心上,因為說話的人是許樂。

    他們確實不甘心,更不情願,然而面對著許樂如此簡單直接的威脅,再多的不甘不願,到最後大概也只能變成圓石碾壓下的粉末,隨意一陣風來,便被吹至無影無蹤,就如同人死之後的骨灰那般。

    罌的紅葉,卡琪峰的小白花,從早到晚的復仇,一個人與聯並邦的戰鬥,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許樂的性並情,知道這個人說要做到的事情就一定會去做,而且一定會做到,無論艱難不管坎坷。

    奮這個小眼睛男人鋪滿硬石的鐵血道路上,不知道有多少聯並邦的議員將軍帝並國的親王郡王死在他的手中。

    包廂裡的梟雄們都是百慕大真正的大人物,但和那些曾經聲震宇宙如今卻變成幽魂的名字比起來,他們又算什麼?
bageen 發表於 2011-4-25 19:02
第三百四十四章 最初的理想

死寂沉默中,許樂忽然望著李火微笑說道:「其實我們曾經打過交道,你應該知道我的做事習慣。」

    季火一臉惘然,他從接手產業開始便一直在走私各類軍火,打交道的人不是黑幫首領便是某些不能見光的組織,卻不記得曾經遇見過時方。

    許樂提醒道:「有三艘消失了的船.」

    季火臉上表情驟然僵硬,手指間一直在無謂掀曉的粗煙草,啪的一聲落到地面,勾二著許樂的臉說不出話來。

    做為丁戶改裝狙擊步槍的唯一承銷人,沒有人知道季火當年看見這批貨物後是如何動心,甚至有一次他被那些小紅點所引誘,鼓起勇氣試圖吞下十箱狙擊步槍自用,或是高價賣給聯邦或帝國。

    然而就在他著手準備進行這件事情的時候,手下三艘最先進的軍火走私船,忽然毫無理由地發生爆炸,變成漆黑宇宙裡的灰燼。

    暴怒的李火對運件事情進行了詳細的調查,確認從船塢到接貨再到出發,沒有任何外人混進這三艘船,那麼這三艘船為什麼會發生爆炸?

    這時來自丁p改狙神秘供貨方的一封電子郵件,揭示了所有答案。供貨方冷漠提醒他,如果下次再出現類似的情況,爆炸的就不再只是三艘船。

    對方神秘而難以想像的能力,讓李火在此後的邗走私項目上表現的格外謹慎老實,直到此時此3,1,他才知道,那個神秘供貨方居然和許樂有關!

    從腳下揀起鄖根粗煙草,季火顫抖著壓進煙缸中碾滅,抬頭望著許樂聲音沙啞說道:「我同意您的建議。」

    最凶狠不馴的軍火巨頭都表示了臣服,早就已經被許樂那番話震

    妗膽魄皆喪的百慕大梟雄們,再沒有誰跳出耒表示自己的勇敢無畏。

    「如果諸位沒有異議,請隨我們離開尋找一個安靜的場所,你們和李維談一下這場戰爭應該以怎樣體面的方式-結束,還有相關的細節。

    年樂解釋道:「我們是外來者,談判終究是你們和李維或者林半山之間的事情。」

    說完這番話,他走到輪椅旁,把輪椅的方向轉了過來,推著達文西向房間外走去。

    輪椅一角掛著一個沉甸甸的軍用背包,裡面有十幾枚聯邦軍方金屬身份牌,這些金屬牌的主人們都已經葬身在墨花星球的硝煙與陰謀之中。

    輪椅緩慢自笛卡爾屍體旁碾過,達文西冷冷看了屍體一眼,將手中把那大花槍平靜地放在膝頭。

    達文西手下最親近忠誠的隊員戰士,在ntr兩個營地被小眼睛特戰部隊伏襲時,全部犧牲,而他雖然在西南戰區揀回了一條命,飛船醫療艙卻沒能保住他的兩條腿,被迫截肢,甚至還有些很可怕的後遺症。

    許樂柏了拍他的肩頭,沒有說什麼。

    眾所周知笛卡爾是帕布爾的忠犬,此次行動眾人刻意把此人留給達文西殺,是因為大家清楚,規在對政府怨恨最深的人,就是輪椅上的他。

    走廊裡人頭攢動,先前彷彿消失一般的人們不知道什麼湧了進來,那些沒有攜帶槍支或者暗中帶了幾把槍的保鏢們,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老闆被七組隊員們押解而出,根本不敢有大動作。

    隨著輪椅推動,兩把黑洞洞的槍管下,數名百慕大梟雄沉默跟隨而動,走廊裡的人群下意識裡向兩邊分開。

    就像是被魔法分開的海浪,並不壯觀卻令人印象深刻。

    走廊盡頭沉默站著李維和他的孤兒幫成員,那些以狠辣不怕死著稱的孤兒們青年們,望著向自己走來的那些男人,嗅著對方身上清晰的鐵血軍營氣息,臉上再也沒有什麼蠻不在乎的殘忍之色左晴雯作品集,只有疑惑與警惕。

    在拳台上出面幫孤兒幫打贏了拳賽,緊接著俘虜了那些會議巨頭,怎麼看都應該是自己的朋友,前來幫助自己,但是他們為什麼要幫自己?

    這些明顯出自軍隊的男人,居然能夠輕而易舉帶著槍潛入會場,抓住那些恐怖的梟雄人物,所展現出來的實力太過可怕,可怕到孤兒幫眾人心中儘是惴惴。

    無知者方能無畏,無愛者始能無怖,孤兒幫成員能夠在這場戰爭中苦苦支撐一個月,逼著百慕大會議進入僵局,依靠的便是這種氣質。但這時候他們知道正推著輪椅前行的小眼睛男人就是許樂,所以畏懼警惕。

    混黑道的人們對這個名字有無限敬畏,但他是帝國人,那他身邊這些漢子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帝國皇家特種兵?如果對方忽然翻臉想要佔據百慕大怎麼辦?

    就在這時,孤兒幫眾人倬然發現,自己的首領李維彷彿根本沒有看到對方黑洞洞的槍管,也沒有理會旁邊人的眼色示警,就這樣迎了過去。

    許樂鬆開推輪椅的手。二人張開雙臂沉默的擁抱,用力地拍打彼此的後背,表示自己的思念。

    會場外有很多牟,很多武裝分子,很多威力驚人的

    槍械!但許樂一行彷彿根本沒有看到這些東西,沉默登上汽車,向著加斯城南郊駛去。

    那些百慕大梟雄們揮手示意自己的下屬們保持冷靜,撥打了幾個電話後,跟隨李維的車隊去了另外的地方。

    沒有接受孤兒幫的安排,許樂和隊員們在加斯城南郅自行挑選了一處賓館住下,然後香甜睡了一夜。

    鍾煙花在飛船上,有菲利浦照料,另外雖然現在百慕大大概所有人都知道自己來了,但因為會場裡的那些畫面,他們並不怎麼擔心。

    第二夭清晨,許樂醒來,梳洗之後簡單用了些早餐,來到窗邊望著街上蕭條格景色,看著異鄉的風景。

    房門被人推開。

    許樂看著李維臉上的憔悴疲憊之色,微笑說道:「談判一夜,對你來說果然要比打整整一個月的仗更難熬,真不明白你對鄖十、理想的堅持。

    「小時候我們在鐘樓街看到的幫派,誰需要天天談判?」

    李維皺眉走了過來,接過他手中的茶杯灌了兩口,然後把手中一疊文件遞了過去,說道:「雖然細節上爭執了很長時間,醫藥費和撫恤費那些東西太頭痛,但基本上沒有什麼大問題,會議承諾今天馬上撤軍。

    「這是什麼?」許樂看著手中的文件問道。

    「停戰協議,對方要求你必須在上面簽名,雖然負責談判的是我,談的是半山大兄的產業,但很明顯,如果你不簽上自己的名字「那些老傢伙根本不相信。」

    許樂笑了笑,接過遞過來的碳素筆,簽下自己的姓名。

    把筆跡快速吹乾小說排行榜,李維拿著文件向房閏外走去,走到門口時忽然停住腳步,轉頭沉默看著許樂,過了很久之後感慨說道:「我真沒想到這輩子還能看到你。」

    「我們都還很年輕,只要-不嗝屁總能看到。」

    「我馬上派人過來給你們扶住所。」

    李維捍揮手中的停戰協議,微笑說道:「我回來時如果你休息好了,我帶你去逛逛,這裡現在算是我的城市。」

    「瞧你那臭屁樣。」

    許樂搖了搖頭,聽到逛逛這兩個字卻動了心,三年前他就來過百慕大,卻一直沒有機會在這片陌生星域裡逛過,略一思忖後他聯繫了菲利浦。

    「你和小dd瓜下來玩吧。

    十點多鐘的時候,許樂和隊員們換了酒店,熊臨泉等人有孤兒幫那幫眼露仰慕之色的年輕人照看,他則是被李維毫不客氣地拉了出去。

    名貴的銀色幽靈汽車緩慢行駛在街道上,許樂連著車窗玻璃好奇地看著街景,飛船前天夜裡抵達波普星,降落地表後又一直在搜集情報,做戰鬥計蚜,竟是沒有機會認真看看那些奇形怪狀的建築。

    百慕大的建築風格和聯邦與帝國都不相同,雖然有些偏向聯邦,但又有很大的差異,每幢建築的外表都極不相像,線條格外怪異,如果要稱讚可以說極富藝術風情,如果不喜歡則可以說很畸形。

    由南城向郊區,街道上隱約可以看到槍孔彈痕,因為這場連綿多日的戰爭,滿是肅殺意,但側巷深處卻能清晰嗅到酒精粘液之類的涅亂味道。

    許樂不習慣這種深植在城市血肉之中的混亂味道,就像每次去港都時,他的情緒都會變得有些浮躁。

    好在喝酒的地方很簡單清靜。

    這是一處燒烤攤,白天本來不營業,但當那輛已經變成斯加城保護苻般的銀色幽靈停在檔口,睡醒惺忪的老闆與傭工,臉上頓時流露出無限熱情與激動,用最快的速度在街邊支起一張小方桌。

    許樂和李維從不懂事的時候就認識,童年少年時一道在鐘樓街和那些礦坑裡廝混,他們的感情已經不需要任何客套,只需要兩瓶酒一番話。

    「還記不記得我小時候的夢想是什麼?」

    李維一仰脖子,一杯無色透明的烈酒灌入腹中,透心的火辣瞬間激得他臉上紅暈發光。

    「當然記得,你想成為河西州最猛的黑老大。」

    許樂慢條斯理地夾了一筷子豬耳朵,慢慢嚼著,然後端起酒杯抿掉,雖然緩慢同樣是杯落酒盡。

    「我說的不是這個,我說的是最早的理想。」

    許樂怔了怔,然後臉上露出懷念的笑容:「你想把鄭六攤子上的

    黑市牛肉全部燉來吃了。

    (書評區置頂的王景略大人書評需要支持,麻煩大家熱情幫忙。

    我也需要支持。花了一夜時間槁後面的大綱,一數發現寫了八千多字,還要再寫三章,我真的要死了。
bageen 發表於 2011-4-25 19:04
第三百四十五章 燒烤攤邊的兄弟

李維也笑了起來,手指摩挲著油膩膩的酒杯,臉上滿是懷念,感慨說道:「是啊,這就是我最初的理想。」

    「我喜歡百慕大,除了這裡比聯邦簡單、憑拳頭講道理的規矩比較符合我的冒口,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這裡的飲食比較符合我的冒口。」

    「你喜歡吃肉,我也喜歡吃肉,實際上我發現只要是人哪裡有不愛吃肉的?當然我是說那種真正的肉。」

    李維喝了一杯酒,瞇著眼睛回憶當年:「我被邰家綁到百慕大那時候,生活其實過的不錯,他們沒有怎麼虐待我,但就是不肯給我肉吃,大概他們也想不起來,那個年輕的俘虜其實並不怕死,怕的是到了百慕大這種可以放開

    肚皮吃肉的地方,卻嘗不到肉味。」

    他指著燒烤攤對面那幢房子,笑著說道:「當時我就在那裡,天天聞著這邊傳過去的燒烤味。」

    當年為了威脅許樂,莫愁後山那位夫人把李維從東林綁到了百慕大,對於當時沒有真正經歷過凶險,在偏僻東林的李維來說,可以想像那是怎樣驚心動魄的經歷,怎樣慘痛的回憶。

    許樂舉起酒杯相敬,然後一飲而盡,他一直沒有問過當年那些事情的細節,做為兄弟本來也不需要問。

    「上次在聯邦第一次見面時,你請我在望都吃了一頓燒烤,味道不錯,就是可惜沒有什麼真正的肉。」

    李維皺鼻用力嗅著身後傳來的燒烤味兒,說道:「我一直沒有忘記這家燒烤攤的味道,尤其是烤羊腿,那時候被關著時,每天夜裡我都覺得自己甚至聽到了烤羊腿滴油的滋滋聲。

    就在這時,小桌後方燒烤攤上傳來烤羊腿的香味,還有清晰無比的滴油滋滋聲,二人相視一笑。

    李維擦了擦嘴巴,大聲說道:「所以後來我再來百慕大,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在這家燒烤攤上連吃了一個月烤羊腿!

    直到最後吃吐了!」

    燒烤攤老闆聽著半截話,刻意埋怨道:「維爺,瞧您這話說的,我家烤羊腿號稱全宇宙第一,咋還會吃吐?」

    一陣快意與討好諂眉的笑聲,在燒烤攤四周響起。

    李維漸漸斂了臉上笑容,看著許樂認真說道:「聽見沒有,我現在不是李維,也不再是維哥兒,而是維爺。」

    「盡情吃肉是最初的理想,當真正的黑道老大是永遠的理想,前面這個早已經完成,後面這個也已經完成了大半,昨天你插了一手我已經看到了成功……剛才在車上就說過,逕座城市現在是我的。

    許樂的濃密墨眉緩緩皺了起來,放下手中筷子,看著李維想要說些什麼,卻終究沒有說出口。

    李維惱火看著他罵道:「老子沒販毒,也沒逼良為娼,也沒濫殺無辜!我叢操「你叢***從三歲就像個老頭樣叨叨,現在我們都三卡與還這樣!

    你煩不煩啊!」

    許樂撓了撓頭,呵呵笑道:「這種事情有什麼好嫌煩。」

    烤羊腿好了,李維接過身後遞過來的餐盤,抽出小刀給許樂切了塊,然後往自己嘴裡送了一片,皺著眉頭忍著噁心衝動咀嚼,灌了口酒送了下去,含糊說道:「正經一些,我想說的就是我的人生理想已經完成了,我知道你丫打小就沒什麼人生理想,但現在你混到了這個份上,這次出現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做。」

    「如果需要我幫忙,你可不能和我客氣,我現在人生沒遺憾,沒遵憾懂不懂?這就代表我什麼都不在乎。

    很糙很淡的話,但絕不操蛋。

    小方桌上氣氛溫暖,許樂望著正低頭吐唾沫的李維,抑住心頭的感動,微笑問道:「也不在乎我是帝國人?你可是正經聯邦人。」

    「你以前是聯邦英雄,我是黑道小流氓,你在乎過?」

    李維抬頭望向他,認真問道:「你逃離聯邦之後,我本來以為你會來百慕大找我。以前我就對你說過,我會在百慕大給你備好後路,你為什麼不來找我?」

    許樂沉就片刻後,笑著回答道:「確實不方便,我可不是騙你,兄弟我現在可是正經帝國太子爺。」

    「我叢操。」李維自我嘲諷道:「就知道是這個原因,我以為你去當帝國皇帝,就想著這輩子真見不著了。」

    「皇帝也有幾個窮親戚。」許樂故意嘲笑道。

    寺維反嘲道:「你就算當上帝國皇帝,也是靠的爹媽,用小時候你教我的那個詞,這只能算是**草命。」「我和你可不一樣,孤兒幫這片江山是我一拳一腳打出來的。我承認半山大兄是因為你的緣故仙逆,才多看我一眼,但這件事情我不和你客氣。

    他舉起酒杯很認真地說道:「我能力真的不錯,雖然肯定不如你,但還是很有幾手的。」

    樂明白李維的意思,他知道自己肯定要回聯邦,要進行那場看似沒有任何生路的戰鬥,所以他想幫自己。

    但許樂不可能接受這種擘助,因為李維有自己的下屬,有很多需要他保護的人,便很直接地轉了話題。

    「這幾年你在百慕大過的怎麼樣?」

    李維明白了他的意思,很乾脆地不再多提。

    「還行,百慕大資源豐富,最大筆的進帳還是對聯邦和帝國的走私,非正常貿易大概佔了全年收入的九成以上,最關鍵的就是行貨線路。

    「因為左天星域的戰爭,現在的百慕大有些蕭條。」李維指著來時的道路,介紹道:「等戰爭結束以後,你再來看,會發現這裡真的很熱鬧,尤其是那些貨運空港,每天起降的飛船,密度大的你都很難相信。

    「對聯邦走私我大概知道一些。」

    許樂接過小刀開始切割剩下的烤羊腿,問道:「對帝國走私我卻有很多事情想不明白。」

    「我們的帝國太子爺,現在是在微服私訪,關心臣民的經濟生「我見過帝國貴族的走私船。」

    許樂放下小刀,用手指比劃著,皺眉說道:「那些般非常小,根本沒辦法載人。

    而且在憲歷七十二年以前,帝國根本沒有辦法通過扭率空洞,他們怎麼向百慕大走私商收成,這種交易怎麼完成?」

    「那種船叫飛梭,安全通過加裡走廊的概率很大。」

    李維放下手中酒杯,搖頭說道:「虧你還曾經是聯邦的戰鬥英雄,難道不知道帝國方面幾十年來,一直不間斷地派出小型飛船裝著皇家特種兵強渡扭率空洞。」

    許樂攤手說道:「這個確實知道,當時只覺得這種搞法就是推著那幫精銳往火海裡跳,太過慘烈,難道說和兩邊的走私還有關係?」

    「就算是推著皇家精銳往火海裡跳,但跳了七十來年,總有不少運氣好的活了下來,沒被扭率空洞絞碎,又躲過了憲章光輝,最後這些人都來到了百慕大。」

    許樂記得當年七組最主要的戰鬥任務,就是用非官方身份李涼作品集,在百慕大區域的礦星上與那些偷渡的帝國特種兵做戰,而李瘋子最開始的戰場也在這些地方。

    「帝目-皇家精銳,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百慕大,他們有的可能扮成苦力,有的可能搖身一變成為商人,隱姓埋名隱藏在這些星球上。」

    李維望著微藍光線下的建築,說道:「這座城市裡也許就有帝國人,這名燒烤攤老闆有可能,我甚至懷疑那幾個沒有加入戰爭博會議巨頭裡,就有帝國人。」

    「如果你這時候表明身份,在街上大喊一聲我是帝國太子許樂,說不定馬上就有人跑出來,全家跪在你的面前,雙手捧上攢了幾十年的財產槍械,向你效忠。」

    許樂苦笑著把杯中的酒倒滿。

    「六十幾年前,有名百慕大會議前成員,在一筆巨額交易後試圖賴帳,他有很多忠心下屬和大火力槍械,心想你帝國艦隊反正也過不來,哪裡需要怕你?」

    「後來呢?」許樂皺眉問道。」後來這名前會議巨頭不斷遭到暗殺,最後死了。」就這麼簡單。」「簡單?」

    李維想著那個百慕大著名故事,搖頭歎息道:「不管是在吃飯還是在嫖娼或者手叢淫,幾十名隱藏在城市裡的帝國皇家特種兵,不分晝夜無時無刻不惜生死無休無止的追殺你,這樣持續了

    整整三年,誰都得死許樂端著酒杯的手指微微一僵,想著那些過往年間血腥而充滿狠厲絕決味道的追殺畫面瓊瑤作品集,不禁有些發寒。

    「這樣的故事在老時候還發生了幾椿,每個故事的結局都一樣,帝國方面根本不關心損失了多少隱藏精銳,反正就是要把你全家殺乾淨。

    「從那以後,百慕大和帝國間的走私貿易雖然還是處於這種單方面無監管環境下,但再也沒有誰敢賴帳。」

    「至於你問到的回款,因為貨幣不通用,兩邊的交易都是貨物置換,都是彼此需要的稀缺物!$,尤其是航空器和相關技術,帝國方面開的價最高。

    雖然百慕大這方面的水平不如聯邦,但比帝國強。」

    「聯邦不管?」

    「很與百慕大人一直在懷疑,林半山當年忽然來到百慕大,其實就是為了替聯邦監管這方面的交易。」

    「那年二月事件之後,百慕大再沒有人敢違背他的意思,然後對帝國的航空技術輸入就完全停止了。」

    許樂聽著這番話,眼睛漸漸瞇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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