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大陸] 異界鐵血狂潮 作者:馬上將軍 (已完成)

cdthree3 2009-5-17 17:08:4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7 37014
mome0703 發表於 2009-6-3 14:31
本帖最後由 longwang 於 2009-6-6 01:31 編輯

墮落天使艾普魯斯【3】(以後打底一天六千字。)

濘對於騎兵來說,大多數時候都是一種災難,但是艾普魯斯同樣知道,在相同的惡劣條件下,誰能夠堅持下來,誰就是勝利者,想要成為贏家,除了對敵人狠一點,還要具備對自己也要心狠的準備。馬老大的特別之處,就在於他隨時能夠調動手下們熱血沸騰,儘管這種類似興奮劑一般的作為很多時候都是一種畸形的變強,但是無可厚非的是,以求生軍團如今的處境,他們其實別無選擇。

    艾普魯斯的目光透過朦朧的水汽,大抵停留在了兩翼步兵的調動上,以正面進攻的方式,恐怕兩百五十騎兵之需要幾分鐘就會全滅。但是這種略有狼狽和詭異的兩翼包抄,極端的騷擾手段,讓可可納家族的軍隊停滯不前,並且在前進步伐受制之後,立刻陷入停頓。

    在接近百人的減員之後,可可納家族的將領終於發覺了不妥,儘管這些步兵身強體壯,並且擁有無與倫比的土系信仰,但是只能讓他們望洋興歎的是,對面的敵人,連一刻停歇的意圖都沒有。

    運動二十幾分鐘,依然保持著高強度的射擊,偶爾身旁一兩個人脖頸之間被貫穿弓箭,利刃沾染熱血,盡然讓這些重步兵心中隱隱有幾分寒意。

    對方……只有三百人不到!

    十比一的兵力差距,何時可可納家族的重步兵淪落到人多勢眾也無法獲勝的地步?

    艾普魯斯仔細地觀察著左右騎兵的體能,很快,這種高強度的奔跑終於讓戰馬吃不消,幾個騎兵毫無徵兆地摔下馬來,不過是瞬息之間,就被另外的騎兵碾壓過去,心如刀絞一般的求生軍團騎兵,只能用咆哮來發洩內心的痛苦和憤怒。可是。依然沒有人掉隊,抽筋的戰馬終究不能像人類一樣通過堅持來完成任務。

    艾普魯斯無奈地揮揮手,左右號角吹響,這一次,兩翼地騎兵再次回轉,像是蝴蝶的翅膀一樣。對稱地從兩邊逃跑。

    這種奔跑,竟然沒有任何一個可可納家族的武士追擊。

    方纔的戰鬥,儘管沒有正面交手,但是那種殺傷力,那種游騎兵在馬背上的攻擊強度,絕對是能夠讓這些重步兵印象深刻。從保加利亞的索非亞南下,由穆薩拉地可可納家族主導,這一場原本是榮譽建立的戰爭。此時前路變得迷茫起來。敵人至始至終並沒有和他們來一場勇士的正面對決。

    那個矗立在不遠處的騎兵首領。依稀還能夠判斷出是黑塞戈維納的可憐蟲,那個在科尼茨大勝,卻又被大公放逐的艾普魯斯。

    有人說,取那樣一個名字,本來就是不智之舉。

    艾普魯斯的父親死了很多年,或許那個老頭兒並不知道他的兒子會遭受何等地苦難。但是,此時此地地艾普魯斯,竟然是那樣感激自己的父親,他很慶幸,自己是上帝的棄兒。

    他無需投奔上帝的懷抱,也不用去修道院聽候僧侶的禱告,更加不用虔誠地區請求教廷的神父為他做一場彌撒。他是自由自在地墮落天使,一個原本堅信信條。而後墮入深淵的天使。

    他可以被天才少年奚落,也可以被世家的子弟擊敗,但是,他不會認輸。認輸啊,這種事情,怎麼可能呢?

    我可是男人哩。

    艾普魯斯撩撥了一下鬢角的髮絲,眼神中閃過幾分不甘心,如果他再有更多的騎兵。如果他的軍隊體力更充分。如果戰馬不是忽冷忽熱而導致抽筋……這一次,他一定會讓蒂奇.可可納知道。他艾普魯斯在血腥馬力的麾下,除了學會了該如何的變得瘋狂,還明白了一個道理,對待敵人,只需要追求結果,過程……誰會在意呢?

    「撤退----」

    剛力羅地百人隊呼嘯而過,體力消耗巨大的騎兵們開始了一路狂奔,能夠阻礙這支部隊兩千多人的追擊,贏得將近二十分鐘的寶貴時間,足夠馬老大帶領著軍隊回到地拉那。

    斬獲頗多的馬老大,此時正在調動部隊,地拉那投誠於他的一個大隊,成為了他的爪牙之一。那些被封鎖在城內各種牢房之中的貴族,根本沒有機會互相聯絡。五萬人地城市,竟然沒有一個人能夠掀起一點點波瀾,哪怕是些微地驚擾,或許馬老大就不會選擇停留在地拉那。

    回想起當初貝克和克虜伯的狼狽逃竄,馬力已經開始有些瞭然,他當然清楚,這一次他或許成為了一個帝國高層互相傾軋地籌碼。他們都會覺得自己是一個軟柿子,該怎樣捏就怎樣捏,但是,馬老大如果這麼容易屈服,也就不會帶著這麼多野獸一般的混蛋,從馬其頓的德巴爾,一路向南進入阿爾巴尼亞,甚至大膽到給一個公國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國恥。

    累斃的戰馬大概有四五十匹,一騎兩人的騎兵大隊十分狼狽,但是身後的可可納家族步兵卻始終沒有敢於追擊。

    空地上一片水窪,白茫茫的一片,這裡的水天相間,根本看不出那朦朧之中哪裡是天,哪裡是水。除了揚長而去呼吼狂喊的求生軍團,留在此地的,只有呆若木雞的可可納家族將領,還有超過三位數的減員。

    艾普魯斯此刻已經開始憧憬起未來的戰爭,他知道血腥馬力給予了他什麼,一個四十八歲的將軍,還能夠期待什麼呢?如果能夠將自己的名字刻在歷史的豐碑上,想必他艾普魯斯並不介意後人如何來評價他吧。

    這是讓人煩惱的六月,捲起風潮的血腥馬力,和他的獸群肆虐著整個亞得裡亞海,恐慌在蔓延,恐懼就像是久違的疾病,宛若瘟疫一般,侵襲著整個亞得裡亞海的周邊。即便是格蘭德海的上空,也不再是一如既往的天藍藍,過去的數百年,將是一個舊的時代。暴走的時代,將是一千多年的大陸歷史,難以預見的大變革。

    艾普魯斯緊緊地捏著拳頭,這裡不是德巴爾,也不是讓人欲罷不能的科拉比山,更加不是連扎德.裡維斯藍都不清楚的克基拉島,儘管血腥馬力一再地描述,那是一片自由之地,可是,誰知道呢。一個瘋狂的流氓頭子,只是帶著一群混蛋在這個偌大的棋盤上,橫衝直撞,只是不想讓自己死的太沒有價值罷了。

    「頭兒,戰鬥要開始了呢。」艾普魯斯這位中年大叔眼神中閃過的灼灼驚喜,以及那激動的神情,都讓他對自我的救贖產生的暢想。他只是和馬力一樣,不想在一片沒有希望的土地上,就這樣無奈地死去。

    如果戰場上一定要倒下一個人,那麼,那個人不是我!

    抵達地拉那城東營帳的馬老大將身上濕漉漉地衣服扔在了帳篷內,**著上身,凝視著地圖,他比較著思考著,嘴角不時地浮現出冷酷的笑容,這並非是一代名將應有的冷靜,而是一種近乎瘋狂的偏執,血腥馬力對自己的自負,已經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一旦他出現差錯,整個團體將跟著他走入深淵。

    斯托拉斯這個神棍拿出水晶十字架,晃在眼前,嘴裡唸唸有詞:「左手的神明,右手的神明……」片刻之後,斯托拉斯一本正經地對周圍的大佬們說道:「艾普魯斯今日大吉!無礙!」

    巴繆聽到神棍的聲音,咆哮道:「閉上你的鳥嘴,你這個蠢驢腦袋的神棍----」

    一旁的亞罕踩著泥巴,蹭去幾塊濕漉漉的泥塊,然後對馬老大說道:「頭兒,壕溝內的積水很深,如果繼續下雨的話,恐怕這些陷阱將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馬老大彷彿沒有聽到周圍的爭吵和亞罕的稟告,而是依然有滋有味地思索著,精赤著上身的馬力,那一身的傷疤,觸目驚心之處,讓一向暴虐的黑人大漢巴繆再度打了個寒戰,這位黑人大漢可是德巴爾大監獄中凶名在外的猛人,可是在馬老大的麾下,此時桀驁不馴的波斯尼亞軍官也只是舔舐了一下略有鹹味的嘴唇,等候著馬力的吩咐。

    「話說,艾爾巴桑的軍隊在幾天前就已經撤離了什昆比尼河,按照此時的狀況來看,整個阿爾巴尼亞的戰力,大多數都集中在北方的耶澤爾察山一帶,即便是靠近德林河的巴依拉姆,恐怕也沒有那麼快抵達勒謝尼地區。如果我們能夠在萊仕港的海軍登陸之前解決掉從利布拉什德遠道而來的蒂奇.可可納,那麼,我們可以大搖大擺地強渡什昆比尼河,並且無視艾爾巴桑僅有的兩千守軍,大膽地搶奪這一個地區的物資。」馬老大拳頭擊掌,陰惻惻地說道:「這個地拉那,可不是什麼的糧倉武器庫,這裡的人根本就是一無是處,如果不是需要,本大爺恨不得將他們殺個乾淨!」

    「頭兒,難道您真的想要在地拉那這裡和蒂奇.可可納來一次決戰?」巴繆皺著眉頭,他不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

    但是馬老大卻自負地昂首說道:「你還差的遠呢,混蛋傢伙。」

    露著森森白牙的血腥馬力,獰笑道:「當艾普魯斯這個白癡回來之後,我們為什麼不讓蒂奇.可可納這個更加白癡的傢伙,去見他親愛的上帝呢?」
mome0703 發表於 2009-6-3 14:35
第二十五章 猛獸之師【1】
財富!名聲!權力!女人!小的們……這可不是軟弱的時代啊。昂頭獰笑的獸王又開始了他的煽動和蠱惑,他知道這群混蛋需要什麼,並且更加清楚,他們不需要什麼。榮譽?哈,那種東西於野獸而言,還有意義嗎?勇氣?如果一個人家裡所有人都死光光,還要勇氣幹什麼?正直?和敵人談論正直?那還不如幹掉他們哩。

    嗷嗷直叫的瘋狗崽子們可是最喜歡這樣的血腥馬力,因為,這樣的馬老大,才像一個正常的人,不是嗎?

    「頭兒!頭兒!給可可納的雜碎顏色看看!」

    「我們可不是無名角色!得讓他們瞧瞧咱們的實力!」

    「幹掉那群狗娘養的!」

    「哈哈哈哈……」

    馬老大打了一個響指,眼神灼灼地看著他的手下們,低吼一般地說道:「我們可是最擅長這個呢,混蛋傢伙們,因為……」

    「我們是好男人----」接著馬老大的話頭,一群混蛋都咆哮了起來,這種吼叫聲是那樣的震懾人心,一旁的斯托拉斯吐吐舌頭,驚愕不已,他實在是難以想像,為什麼馬老大的一句話就能掀起這樣大的反應,彷彿血腥馬力無意識的一個手勢,都能激勵一群瘋狗撕咬敵人。

    垂涎三尺的瘋狗,露著尖銳的牙齒,衝向獵物的時候,撕咬之時的瘋狂,都帶著濃重的血腥馬力風格,誰知道呢?或許,這就是領袖氣質在發揮作用?誰也不知道這樣一個團體在戰鬥的時候為何會有那樣大的能量,即便是最厲害最廣博的占星師,恐怕也只能無奈地歎息一聲。

    斯托拉斯為馬老大佔了一卜,神神叨叨的神棍先生略有驚喜地搓著手,恬著臉。頗有幾分諂媚的意思,笑著喃喃道:「大吉,又是大吉。」

    半調子水平地斯托拉斯是否真的能夠每次都靈光畢竟沒人願意嘗試,但是,至少在馬老大的冷酷眼神之下,這個神棍恐怕永遠都不會說出對求生軍團不利的言論來。

    馬老大獰笑的表情背後。誰也不知道他此時的內心真正強烈地翻滾,在不停地思考著這個小小團體地出路。是的,他現在正在一個國家首都的城頭,並且大搖大擺地對一群貴族老爺頤指氣使,可是,又不能否認的是,他內心對這個團體的前路,並非是嘴上說的那樣簡單。

    如果克基拉島真的是天府之地。他又怎麼會如此停滯不前呢?

    一切啊。都是虛妄的。

    唯一選擇沉默並且被馬老大用屠刀逼著閉嘴地傢伙,似乎只有扎德.裡維斯藍這個倒霉蛋,這個馬其頓公國地可憐蟲,此時徹頭徹尾地淪落為馬老大的走狗。行屍走肉一樣的軀殼,卻包裹著躁動的靈魂。期間雀躍跳動的心悸和暢想,在一次次屠殺之後。戰鬥意志被點燃又澆滅。

    在一個魔鬼的面前,一切,都是虛妄地。

    那生存的幻覺,終究只是幻覺。

    「艾普魯斯……你尋找到自我救贖的路了嗎?」馬力冷靜的語調帶著幾分擔憂,他從來不會在手下人面前展露這種擔憂,惆悵這種東西,永遠不應該出現在一個領袖的臉上。他可以內心掙扎並且焦灼,但是。卻永遠不能在浮於表面的同時,變得優柔寡斷起來。

    中年大叔懷著激動和遺憾,離開了他的戰場,他現在需要休息。

    朦朧的水汽之間,遠遠地浮現出一排黑影,聳動地黑影,伴隨著陣陣馬蹄聲,塔樓上的哨兵架起了一個大喇叭。朝下喊道:「騎兵隊回來啦。準備迎接!」

    城外,引導的旗幟此起彼伏。為了防止自己人落入陷坑之中,這些旗幟在地拉那防禦之時,必然會撤離。不過現在,艾普魯斯騎兵團團長即將回來,地拉那城樓的那些本地青壯,都能夠遠遠地看到那些彪悍的騎兵。

    甚至有些人已經聽到了馬匹不停打著響鼻的聲音,氣喘吁吁的人和馬,像是最後的一點點狂風,刮過門檻,隨後一群人湧上去,將騎士扶了下來,這些回來地騎士,早就沒有了氣力,癱軟在戰友地懷裡,而後更多的人將馬匹照料好。這些戰馬已經開始不斷地抽筋,獸醫來回地奔走,勒謝尼來地一些獸醫,摸著額頭上的熱汗,在一群求生軍團大兵的屠刀下,精心地照料著戰馬。

    「艾普魯斯!」

    高大雄壯的維京人第一個迎了上去,他將黑塞戈維納的將軍扶下了馬來,然後擔憂地撫著他的後背,然後低聲說道:「頭兒讓我告訴你,和兄弟們去休息吧,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我們就行了

    艾普魯斯中年大叔驟然一愣,腦海中像是驚雷陣陣,驚擾了一切寧靜,他不可思議地看著亞罕,難以置信地問道:「亞罕,你在說胡話嗎?」

    維京大漢撓了一下額頭上的絨毛,舔了一下嘴唇,說道:「頭兒確實是這樣說了。」

    艾普魯斯終究是不信,他不相信血腥馬力擁有那樣柔軟的內心。一個鐵血的英雄人物,他的內心,還會有柔軟的地方嗎?

    黑塞戈維納的將軍躺在維京大漢的懷裡,亞罕順著艾普魯斯的目光,斜向上看著城樓上威風凜凜的馬老大,馬力俯視著下方,彷彿是睥睨蒼生一般的高傲,那種高高在上的冰冷,乍以為是一種冷酷。但是,艾普魯斯終於相信了亞罕的話。因為,第一次,馬老大沒有在用冰冷眼神看著他的同時,破口大罵。

    這可是非常難得的呢。

    頭兒……

    艾普魯斯內心頗為感動,他確實沒有看明白血腥馬力的內在,他不知道這樣的一個英雄人物,究竟是經歷過了什麼,才變成到這樣一個地步。野蠻人?對,他就是野蠻人。瘋狗?沒錯兒,誰都承認這一點,包括馬力他自己。

    見人就咬的瘋狗,才是最讓人害怕的。

    馬老大冷酷地朝著城下的騎兵笑了笑,豎起了一根食指,然後煞有其事地搖了搖,沒人知道他的意思,但是一旁忿忿不平的女人譏諷地說道:「你就是這樣一個鐵石心腸的男人嗎?對待自己的屬下,連最起碼的憐憫都沒有?他們不是為你拚死戰鬥嗎?」

    伊麗莎白這個女人永遠不明白一個真正的男人心中究竟在想寫什麼,就像在她心中無比高尚的上帝,無比虔誠的信念,在馬老大眼中,那只是狗屎一樣的垃圾。上帝?如果那個老傢伙存在的話,請過來被本大爺扇上一百個耳光吧!

    「白癡女人,如果一個男人需要靠憐憫才能活下去,那還有什麼意思呢?至於他們拚死戰鬥的目的,或許是為了本大爺,但是,他們大可不必這麼做,不是嗎?」馬老大沒有回頭,他甚至連斜眼的**都沒有,高大的背影正好擋住了伊麗莎白的視線,候補聖女閣下只能看著高大的身影,然後猜測這個男人身上那些觸目驚心的傷疤,是從何而來。

    是什麼樣的男人,經歷了多少戰鬥和廝殺,才會在身上註解如此多的過去?這種傷痕,任何一條都彷彿可以置人於死地,而這個男人的身上,彷彿每一處都是這樣的傷疤。

    「本大爺可不是將施捨當功德的大老爺,也不是為人做上一次彌撒就覺得為信仰貢獻一切的神父,更加不是像你這種只會滿腦子愚蠢道德,卻永遠看不透凡人需要什麼的笨蛋。」馬老大嘲笑一般地轉頭,猛地露出一排白牙,然後邪笑道:「本大爺今天和你這樣一個白癡女人說這麼多,無非是看在你還有那麼一點點剩餘價值可以搾取的原因。除了那微薄的治療術,你和地拉那的低級妓女除了多了一層薄的可以忽略不計的處女膜,簡直是一無是處。」

    「你竟然把我和妓女相提並論----」

    驟然提高音量的伊麗莎白怒不可遏,她甚至想要在此刻轟殺這個大魔頭,正是這個男人,攪合的整個阿爾巴尼亞不可開交,正是這個男人,讓帝國的信譽在公國之間,變得不似乎那樣斬釘截鐵!

    「愚蠢的女人啊。妓女至少能夠為自己的生活賺取生存下去的銅幣,儘管那些銅幣,微薄的或許你連彎腰的去撿的興趣都沒有。」馬老大又將目光看著前方,雨水打濕了他的額頭,望著城下密密麻麻的營帳,這個男人難得裝深沉一般地說道:「財富,這群可憐的傢伙曾經擁有過,然後沒有。名聲,除了讓一個皇后成為一夜情的對象,他們還有什麼?權力……嘿。」到了這裡,馬老大竟然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這新奇並且彆扭的言論,讓伊麗莎白張大了嘴,卻無可辯駁。

    「至於你,高貴神聖不可侵犯並且無比純潔的聖女閣下,你除了坐在和你一樣愚蠢的神殿中像木偶一樣接受信徒的膜拜,你還能夠做什麼?你甚至養活不了你自己。」

    「我!」

    伊麗莎白本想辯解,但是最後他什麼都沒有說。

    馬老大輕輕地拍了一下城牆,然後望著遠處又逐漸接近的一條黑線,遠方的號角聲讓馬老大咧嘴一笑,竟然有幾分溫柔地說道:「我們可是武裝到牙齒的一群野獸呢。」
mome0703 發表於 2009-6-3 14:38
本帖最後由 longwang 於 2009-6-6 01:32 編輯

第二十六章 猛獸之師【2】

蒂奇.可可納的捲翹鬍子讓這個男人的優雅彷彿是一種迷香一般讓人自慚形穢,這種比喻本應該用在絕代風華的女人身上,但是不可抗拒的是,這個男人的高貴氣息,確實和這陰暗並且煩躁的戰場略有不同。馬力的那種狂暴和彪悍,像是拚死抵抗的野獸,即便早就遍體鱗傷,也要在最後的時刻來上致命一擊,這種決絕,又怎麼可能是溫室中的寵兒所能知道的?

    「一隊!一隊!一隊----」

    可可納步兵的獨特之處,在於他們在惡劣的情況下都能保持鎮定的心態,士氣高昂,那種堅若磐石的厚重,彷彿即便是慢吞吞的消磨,也能把人給磨死。這種強悍到了極點的處變不驚,正是可可納重步兵賴以生存的信念。這也是為什麼十將星之中,皇帝陛下能夠毫不猶豫地欽點可可納家族的新星。

    可可納家族的軍隊,就是一個偌大的磨盤,穩定的讓人窒息,這是一種令人髮指的平靜,毫無預兆的強大。

    軍團像是碾壓一切的巨象,震動的聲音數里之外就已經聽到,轟隆轟隆的聲音,堅實的戰鼓敲打起來,引來更高亢的號角,隨後是齊聲的口號聲,腳步沉重而穩健,絲毫沒有因為惡劣天氣而改變那種渾然一體。

    可可納家族的士兵大多使用保加利亞軍隊步兵操典,他們立正的時候,腳後跟會狠狠地靠上一靠,激起一片污水,黃澄澄的閃人雙眼,也就覺得這天氣更加的污濁不堪,只是這環境越惡劣,這軍隊的士氣,彷彿不減反增。

    蒂奇遙望並不熟悉的地拉那城牆。這些並不巍峨的城牆,在過去的十幾年中,他已經不知道踏平了多少次。很多敵人的抵抗,甚至還沒有展開,就已經被他地軍隊的穩重而嚇的魂飛魄散。

    他相信這次不會例外,儘管。對面的傢伙讓他感受到了一種略有驚詫的意味,但是毫無疑問,這是沒有任何意義的抵抗。

    如果事實就是這樣地話。

    「頭兒!」巴繆的黑色眼仁看的很清楚,兩翼的步兵舉著牆盾,城樓的幾波箭羽都沒有給對方造成任何傷害,相反,一些求生軍團的士兵竟然臉色露出了些許疑惑,這種疑惑並不是什麼好兆頭。尤其是當這一波又一波看上去威力十足的箭羽盡然沒有給敵人造成任何傷害。

    這不是重要的事情。重要地問題是,城樓上地地拉那青壯,眼神中閃爍而過的驚喜,逃不過馬老大的眼神。

    黑人大漢巴繆的擔憂,正是於此,馬老大只是異常鎮定地面不改色。他甚至連話都沒有說。

    只是按了一下手,讓巴繆稍安勿躁。遠處的陣營逼近而來,排山倒海的氣勢,乍一遭遇,確實給人地心理造成了極大的震撼。層層疊疊的軍隊,厚重的盔甲,嚓嚓的摩擦聲,士兵邁著整齊的步子。喊著統一的口號,軍鼓軍號嘹亮無比,壓制的整個地拉那地陣營變得和天氣一樣晦澀,讓求生軍團的內心有了幾分退縮。

    但是那種不可磨滅的膽怯也只是一閃而過,這種場面如果僅僅不做抵抗就放棄,那未免也太小看這支剛剛成形的小團體了。

    這可不是什麼雜牌的軍隊哩。

    「蒂奇的中央軍挺進速度太慢了,按照他的這種方式,要麼提前發現城防弩的位置。要麼城防弩發揮不出任何優勢。」斯托拉斯也看出來了端倪。這慢吞吞地可可納家族重步兵,確實擊中了馬力防禦陣地地軟肋。即便對方有人落入陷坑,也不過是殺傷幾十個人而已,加上城防弩一旦暴露準確的位置,這外圍地防線不過是浪費了一陣精力。

    馬力皺著眉頭,喃喃說道:「這種速度,按照以往的經驗,攻防必然會遭受極大的損失,可是現在他們身披重甲,似乎還是土系元素的忠實信徒,力量的層次高出普通重步兵太多,恐怕一般性的打擊,也只能遲滯一下他們。」馬老大腦筋裡一閃而過的念頭不過是將騎兵都散出去,然後利用機動性一次次將他們消耗乾淨。

    但是這種可能性和可操作性委實太低,以馬老大此時手裡的騎兵數量,根本不足以完成那樣大的規模,況且,即便是艾普魯斯這名出身正規軍的將軍,也只是剛剛有所領悟游騎兵的獨特魅力,想要真正調教出一支能隨時拉出去戰鬥的騎兵團,時間還早得很。

    克制這種烏龜殼一般的軍隊,除了騎兵之外,只有重型武器才能起到作用。

    可惜那些簡易的拋石機簡直就是垃圾,耗費了大量的人力不說,根本不能發揮任何實力。本來馬老大想過利用魔法師的獨特能力,可是很可惜,地拉那這個鬼地方雖然是阿爾巴尼亞的首府,卻連幾個像樣的魔法師都拿不出手。整個地拉那,只有兩個最強悍的法師,一個是女人,是馬老大的強制牧師,伊麗莎白。而另一個,就是死靈法師索隆。

    憑借兩個法師就能解決一場戰鬥,那只是吟遊詩人嘴裡的奇幻怪談,而不是現實。

    如果魔法師真有那麼強,那麼這個世界的構成早就沒有半人半神的傳說,而是魔法師的傳說了。

    「城防弩的威力必須在完全暴露之前發揮殆盡,否則根本就不能起到任何作用。」索隆看著佈防圖,一語中的,他的法杖指著不遠處對馬力說道:「那兒,還有那兒,處於蒂奇.可可納的中央軍正面,恐怕城防弩連半點威力都發揮不出來,如此近的距離,城防弩根本射不穿可可納家族重步兵的重甲。這真是相當糟糕的事情!」

    眾人都是皺著眉頭,不過是短短幾分鐘的時間,要重新改變佈局,又怎麼可能?

    馬老大遠遠地望著中央軍的方向,蒂奇.可可納的位置極為靠後,兩翼的步兵的牆盾絕對是讓弓箭手絕望的東西,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弓箭,正面突破的話,毫無疑問,以這支軍隊的數量的戰鬥力,絕對是壓倒性的。

    關鍵問題就在於,如果馬老大有能力將這支軍隊迅速引入外圍的防禦圈,並且有效地發揮出已經佈置好的交叉火力網,那麼,這場戰鬥還有的打,並且能夠打到底。

    否則,以蒂奇.可可納這種憑借高超裝備慢慢磨刀城下,直接撞開城門就能完成戰鬥目標。

    到時候,馬老大也只能像貝克和克虜伯一樣,狼狽地逃出地拉那,而那個時侯,想要按照原來的計劃度過什昆比尼河,就是難如登天的事情。

    北面從德林灣的萊仕港登陸的阿爾巴尼亞海軍,和利布拉什德的帝**隊兩面夾擊,求生軍團只有死路一條。

    一馬平川的阿爾巴尼亞,唯一可以讓馬老大小小利用一把的,只有縱橫交錯的河流和密密麻麻的小樹林。

    而眼下的狀況,馬力也只有擊敗蒂奇.可可納,然後進入艾爾巴桑的養馬場,最後大膽地向南挺進,進入維納薩河地區,逼近阿爾巴尼亞和格裡斯王國的邊境後,才能度過狹窄的海灣,登陸克基拉島。

    而在這一切事後之前,他必須擊敗遠道而來的敵人。

    沒有選擇的悲哀就是,馬力為了訓練這支軍隊的血性和戰鬥意志,不得不來一場他本不想來的硬碰硬,如果贏了,那就是贏了,如果輸了,那就是再也沒有什麼機會了。

    「夥計們。」馬老大望著不遠處的可可納軍隊,忽然露出了一個笑容。

    這一反常態的平靜微笑,讓這些手下們都是臉色一凜,走狗們很清楚,這個獸王的邪惡念頭,已經越發的濃重,並且,是非常非常邪惡的念頭。

    只是,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包括死神棍在內的所有頭子們感到了震驚。

    馬老大平靜地緩緩說道:「你們說,本大爺親自去勾引十將星的小崽子,他會不會稍稍地催促一下他的軍隊加快那麼一點點步伐呢?」

    滿場皆驚!瞠目結舌的斯托拉斯艱難地吞了一口口水,巴繆這個波斯尼亞軍官渾身一抖,他從來不知道,身為主帥,還能以身犯險,這不是違反了所有軍隊的管理條例嗎?

    艾普魯斯躺在床板上,驟然坐了起來,驚呼道:「頭!」

    「嘿……」馬老大嘴角彎彎一翹,那種難以克制的邪惡,竟然這一次沒有讓這些混蛋們心情淡定,反而內心越發的心驚肉跳,跟隨這樣的頭領,跟隨這樣的老大,讓他們的靈魂每時每刻都在戰慄,這種一次次挑戰死神之前的神經緊繃,再來那麼幾次,或許他們自己都會感覺不到情感吧?

    「混蛋傢伙們,看著你們這群小崽子的驚詫表情,老子心裡就放心多了!」

    馬老大披上了大氅,那披風血紅厚重,一副沉重的青銅坎肩架在肩頭,**著上身,頭髮胡亂地打了一個結,腰間別上了雙刀,一旁的扎德.裡維斯藍的眼神中,再次顯露出極端的羨慕。

    而伊麗莎白這個見習的的候補聖女,只是許久之後,才喃喃地說道:

    「瘋子。」
mome0703 發表於 2009-6-3 14:41
本帖最後由 longwang 於 2009-6-6 01:36 編輯

第二十七章 猛獸之師【3】

這裡不是重兵防禦的巴依拉姆,也不是金碧輝煌的史詩格蘭德,更不是讓人痛恨一萬年的德巴爾,這裡只是地拉那,一個可以被征服的地方。

    「我,來自遙遠之地的戰士馬力,被人冠以蠻族之名。帝國欺辱勇士到這個地步嗎?!」馬力跨坐在馬背上,緊湊的肌肉就像是一頭豹子,那種蓄勢待發的沉著和猛烈,彷彿隨時可以捲起一場風暴,過境之處,不再有人沉淪。只是,此時的他更顯示出了另外一種魅力,這種魅惑一般的邪惡,讓一群人緊緊地跟隨著他。

    「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即便是克里特島上的半人半神,也不會是真正勇士的對手。本大爺生於亂世,可以死,不能輸。」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馬老大異常的平靜,甚至平靜的讓人懷疑剛才還顯得火急火燎之人,是不是他。

    但是正是這種平靜的述說,反而將語言中的胸懷激盪給迸發出來,這些勝利這些過往,彷彿歷歷在目。一場場戰鬥過後的酣暢淋漓,都是無可救藥一般的瘋狂。

    「我可以帶給你們勝利,但是……」

    馬老大沉吟了一會兒,有神的雙眼突然半閉了一下,彷彿在思索著什麼,然後,驟然抬頭,目光猙獰地吼道:「有人要本大爺的性命,你們這群混蛋會幫助老子嗎----整個地拉那的軍營之內,一片死寂。

    許久之後,維京大漢走了出來,他將垂地的戰斧緩緩地拿了起來,然後,突然奮力朝天一舉,一言不發。

    重步兵團的壯漢們都是抽出了自己的佩刀,鏘鏘鏘的聲音不絕於耳。那種比交響樂還要震撼的殺戮之氣,使得整個地拉那的城頭顯露出一種激情和震撼。更彷彿讓懦弱之人越發地懦弱,讓勇士身經百戰,這是一場意志的搏鬥,而有人,會將意志烙印在心頭。

    士為知己者死。那句話馬老大或許永遠不會說出來,這些可憐可敬的傢伙,或許並不知道該如何用自己的語言來表達這個意思,但是此刻,還需要過多的說些什麼呢?這僅僅是一場戰鬥嗎?不,這是邀請!

    偉大並且勇猛的血腥馬力,我們地領袖,求生軍團的軍團長。他正遭受一個帝國的侮辱。還有什麼理由比保護自己的領袖更加重要呢?這可不僅僅是普通的戰鬥哩……

    「求生軍團----」

    維京大漢發出了他一生最強悍的吼叫聲,那聲音比鏗鏘有力的腳步更加沉重,穿透宛如時空交錯的天空,在陰霾地天空之下,創造一些犀利地色彩,過往之後。是無奈的舔舐傷口還是黯然傷神,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從堅強的血腥馬力雙眼之中,他們看到了懇求。

    要讓一個如此傳奇的勇士露出這種眼神,是多麼的不容易啊。

    當士兵需要將軍之時,將軍會制定一個又一個戰術,將軍地目的是挽救勝利,挽救士兵的生命。可是。從來沒有人覺得士兵是否該挽救將軍的性命,即便,那個將軍是如此的強大。

    「戰鬥----」

    亞罕的吼聲就像抹香鯨在冰海中的吟唱,撞擊最彪悍的海獸,讓整個冰海為之沉淪,這種時刻,又怎能退縮半分,那風潮捲湧地大陸之上。種種過往。都是虛妄並且無奈的芥蒂,是否要回顧這一段略顯驚心動魄但是慘淡的人生。已經對於一個真正的純粹的勇士來說,毫無意義。

    我可以死,不可以輸。

    要讓五百人甘願受死,並且義無反顧地戰鬥,這是決絕還是無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當血紅色的披風回轉的那一刻,五百猛士驟然而立,他們沒有帝**隊地那種厚重,更加沒有華麗地盔甲和摧殘的榮耀。他們本可以在數百個日夜之前就死在一片黑土地之中,但是他們現在活著,他們懷著感恩之心,虔誠而懵懂,只為這最後地信念。

    或許真的會死,誰知道呢。

    「呼啊!!」

    馬老大端坐在馬背上,雙手環抱在胸,雙刀在腰間,馬脖子上掛著十幾個金色鈴鐺,叮叮噹噹地甩出一片清脆的聲響,動靜悄無聲息如泉水,又帶著波濤下的幾種洶湧。

    馬老大咧嘴一笑,極盡邪惡,陰惻惻地舉起了他的巨大胳膊,然後朝天大吼:「小的們-

    「哈!」

    「跟本大爺狠狠地衝鋒吧!」

    「啊呼----」

    「嘿……」那種一閃而過的狡黠,讓馬老大的笑容變得怪誕起來,這種古怪的氣氛,在這種即將面對艱險的時刻,渲染出來的高尚情操,又豈能是凡人可以理解的?

    主辱臣死,這種念頭或許在這個世界難以表述,但是卻隱隱約約地有那樣的一個概念,不管怎麼說,讓自己的老大蒙受羞辱,可不是任何一個正常人可以忍受的。

    更何況,這樣一個老大,曾經不顧生死不計得失地將他們從茫然和絕望中拯救出來。

    有了這些,一切就不需要再過多的說什麼了。

    因為,那些都是多餘的。

    一支軍隊能夠獲得戰鬥力,除了矯健的身手,堅定的意志,穩健的作風,讓人讚歎的紀律,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對戰鬥的渴望。那種求戰求勝的**,才是促進一支軍隊能夠真正形成戰鬥力的標準。

    這就像是一頭逼不得已的野狗,只有咬死惡狼才能獲得骨頭,那麼,為了生存和骨頭,野狗一定會和惡狼戰上一戰,或許不能獲勝,但是對於野狗來說,戰,可能死;不戰,一定死!

    與其因為擔心被惡狼咬死,那倒不如大膽地出擊,死戰到底。

    「噢?竟然如此大膽。」

    蒂奇.可可納有理由驚詫,馬力一次次違反了一個將領應該具備的素質,他的行為比亞得裡亞海最狡猾的鯨魚還要古怪,甚至奇特之處,讓人乍以為他要自尋死路。

    比如說,現在。

    「哈----」

    馬老大白牙森森,雙目閃爍的猙獰和濃濃戰意,讓身後一群嗷嗷直叫的混蛋們興奮不已。這五百人都是絕對的血腥馬力死忠份子,維京大漢高舉著戰斧,像一個發狂的戰士一樣向前衝鋒。馬老大胯下的黑駿馬養了一下飛蹄,數息之後,已經絕塵而去。在蒂奇.可可納的中央軍陣前掠過,十分的囂張。

    黑馬閃爍而過,留下一排箭羽,馬老大的囂張背影,彷彿是對十將星的嘲笑一般,這種譏諷,使得可可納家族的重步兵十分的氣惱。諸多將領咆哮起來。

    「幹掉那個雜碎!」

    「將那個狗娘養的射死---

    「射!給我狠狠的射----」

    弓箭像是不要錢的餡餅兒,一股腦兒地傾瀉向馬老大的側面,馬老大冷笑一聲,俯身彎腰,躲在馬肚子下面,戰馬的皮甲套了兩層,偶爾兩三支弓箭射中了戰馬的皮甲,也只是略有損傷,甚至連黑駿馬的馬毛都沒有掉一根。

    馬力的精湛騎術,給地拉那城頭的混蛋們極大的震撼。他們知道馬力步戰近乎無敵,可是怎麼也沒有想到,他們的老大,血腥馬力閣下,居然馬術的水平如此高超。難道說他是克里特島上給眾神趕車的馬伕?

    可是混蛋們轉念一想,覺得馬力這個瘋子絕無可能給該死的半人半神趕車,於是又覺得,這或許就是魔王的威力,那種無所不能,強悍無敵的作風和做派,終究是讓這群混蛋們變得愈發的張狂。那種咆哮聲,在雙方的陣營上空交錯,各自的士兵還沒有交手,在氣勢上已經來了一次前所未有的比拚。

    馬力手指放在嘴裡,打了一個響亮的唿哨。

    後方兩騎飛出,騎士左右張開大氣,血紅色的黑騎士大旗張開,求生軍團的戰旗迎風飄揚,在這陰霾的天空下,顯得越發的血腥和猙獰,讓整個戰場變得氣勢如潮水一樣湧溢,毫無疑問,馬老大是擁有絕對的實力。

    他拉過一面大旗,上面的雙刀刺血,正面對著蒂奇.可可納的中央軍,馬老大屏氣凝神,聲音驟然像修道院的洪鐘一樣冒了出來,他帶著嘲諷的語氣吼道:「血腥馬力前來此地,有悍勇無畏之戰士,本大爺等候挑戰!」

    **裸的羞辱,這是對一個十將星家族武士的鄙視和侮辱,就像淑女永遠忌諱別人對她的舉止表示質疑一樣,一個優厚歷史的家族,他們的武士擁有的自信和尊嚴,要遠遠地超過大多數的戰士。

    而當對面看上去是一群瘋子,一群流口水的野狗時候,那種被強暴的噁心感覺,也就越發的強烈。

    蒂奇.可可納抹了一下他略微捲曲的兩撇鬍子,然後用只有自己聽得到的聲音說道:「這個傢伙……到底想要幹什麼?」

    他瞇著眼睛,打量著對面的地拉那,地面上坑坑窪窪,偶爾還能看到水窪和地底,土堆像是雜亂的地表,東一個西一個。而城樓上,黑塞戈維納的將軍艾普魯斯則是站在城牆邊上,撫著牆磚,嘴裡喃喃道:「蒂奇。」

    但是艾普魯斯前所未有的自信,因為他知道,此刻的求生軍團,用頭兒的話來講,這就是---猛獸之師!
mome0703 發表於 2009-6-3 14:45
本帖最後由 longwang 於 2009-6-6 01:34 編輯

衝鋒吧,夥計們【1】

離開牢籠的猛犬總是顯得有點兒張狂,彷徨的同時,還有對籠子外世界的茫然和忌憚,但是當偶爾的撕咬和狂吠使得它發現外面的世界其實在凶險的同時還能有那麼一點點慰藉,也就變得不是那麼危險了。至少還能暢想那麼一兩次,不是嗎?馬背上顛簸的馬力在衝鋒的時候有些失神,這是致命的,誰也不清楚在那一刻馬老大想到了什麼。

    但是毫無疑問,這樣一個男人,是不會將內心展露出來的。

    即便是他內心真的很擔心自己的小弟生死,也會表現出一種不耐煩的憤懣,艾普魯斯這個可憐的傢伙,幸運的墮落天使,他會感動的,因為有這樣一個老大來護著他們引導他們,就算墮入深淵,又算得了什麼呢?逆天級別的血腥馬力,不過是不停地扇著上帝的耳光,然後將修道院內的那些修女衣服扒光,勾引著一切甘願墮落的混蛋們。

    這真是一個瘋狂和混亂的大時代啊。

    引領風潮麼?

    斯托拉斯嘴裡喃喃,一旁的黑人大漢不無厭惡地啐了一聲,罵道:「婊子養的。」

    巴繆並非是在罵斯托拉斯,他雖然討厭一個整天神神叨叨的神棍,但是不可否認,他事實上對待斯托拉斯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壞。這一聲咒罵,恐怕大部分是對現實的無奈,面對帝國的圍追堵截,那種高壓繃緊的狀態使得整個團體內的高層都變得緊張和神經質起來。馬老大不是萬能的,當然,在求生軍團的人看來,他就是萬能的。

    萬能的血腥馬力,萬能的無敵勇士。

    「是生是死,就看這一次了!」馬力咬牙切齒般地蹦出來這麼一句話,只是左右地重步兵還在邁著矯健的步伐。嗷嗷直叫地在各個城防弩的掩體之間穿插,從正面上看,浩浩蕩蕩的隊伍並沒有表現出什麼不妥,反而還會讓對面的可可納中央軍有一種敵人毫無紀律,衝鋒雜亂無章的感覺。

    三米深地壕溝內,尖銳的木樁被雨水浸泡著。上面稀稀疏疏的一片樹枝,然後鋪上乾草,撒上混亂的泥沙,儘管天空中的小雨還在飄灑,但是至少現在看上去,並沒有什麼致命的破綻。只要將對面的軍隊吸引如陷阱區,整個防禦陣地還是有的打。蒂奇可可納整整三個軍團地重步兵,再加上游弋地兩千預備隊。靠近兩萬的部隊足夠讓一個普通的小型公國覆滅。

    甚至現在的阿爾巴尼亞。就不足以抵抗擁有如此實力的蒂奇.可可納。

    「真是挑剔的傢伙啊。」

    馬老大嘴裡喃喃自語,但是很堅決地抽出了一把佩刀,這柄制式戰刀上面還有未干地血漬,也不知道那些積攢在刀鞘內的血水,這個流氓頭子到底有沒有認真清理過。但是不管怎麼說,這些日子以來。馬力第一次覺得壓力是這樣的大。

    冷兵器時代的角逐,想要玩的可不僅僅是心跳。

    「夥計們----」

    馬老大的佩刀向前奮力一引,隨後青筋爆出,脖頸之間的血管彷彿要爆裂一般,這就是一頭發狂的獅子,是暴走地猛虎,此刻的馬老大用盡氣力一般的吼叫起來,「衝鋒----」

    他在計算著對面中央軍的弓箭手厚度。並且計算他們還能夠持續射出的箭矢數量。他的頭腦就像是一台精密的計算機,他害怕出現失誤,儘管他從來不表現出那種擔憂。他就是一條瘋狗,努力著,奮鬥著,或許幾個月之前,他還想著如何讓這群牲口在他的蠱惑之下將德巴爾地那堆肥肉給挫骨揚灰,他甚至差一點不能夠從馬其頓地基切沃回來。

    他見識過了異域人種的強悍。也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種生物叫做魔物。斯芬克斯獅鷲獸給他地驚訝,並不比巴拉頓的獅子差多少。但是。這一切的震撼過後,他活了下來。

    沒有任何僥倖和勉強,他憑借自己的實力和頭腦,將一切發揮到了極致。

    是的,是極致!

    「夥計們!為了勝利!為了自由!為了生存!衝鋒----」

    馬力喊出口號的一瞬間,胸口湧溢的一種豪情讓自己變得有些奇怪起來,他恍然明白那些傳說中的人物為什麼可以慷慨赴死。是他們害怕死亡嗎?不,那還差得遠呢。這種衝動可不是一時的頭腦發熱,或許,就像此刻的馬老大一樣,他覺得,這種決絕,就是一種自我的救贖。

    死,那又算得了什麼呢。

    「幹掉可可納的雜碎----」

    「我們是自由的----」

    「衝啊!!!」

    悍勇無敵、義無反顧?還是說一時的熱血沸騰?

    人的一生,能有一次這樣的衝動,又怎麼會遺憾呢?

    維京人彷彿回到了自己的北海,那冰原之上,他和自己的袍澤,自己的戰友,自己的兄弟在那裡和別的部落的戰士戰鬥。大家同樣是意志堅定的戰士,大家都是勇往直前的戰士。

    從過去到現在,穿越時空一般的錯亂,以至於這個巨漢揮舞戰斧的時刻,嘴裡還吼叫著不知道那個部落的古怪語言,咿咿呀呀地像個剛剛呀呀學語的孩童,但是爆裂開的血性混亂,又讓整個衝鋒的五百勇士更加的激動。

    我們,來到了這裡。

    我們,來過了這裡!

    我們,是求生……軍團。

    這或許是史上最為瘋狂的賭注,一個暴徒頭子帶著一群腦袋被磕壞的流氓在那裡衝鋒,對面不是五十人,也不是一百人,也不是一千人,而是一萬七千全副武裝,並且近乎無敵於天下的重步兵軍團。對面是十將星可可納家族的希望之星,對面……是一個帝國!

    化為齏粉也無懼,何談生死兩顧?

    天生猛士,如無勇猛之意,何論勇氣?

    有勇猛之士,本大爺隨時應戰!

    這樣豪氣的話,這樣霸道的話,又有幾個人敢於這樣說出

    那些基切沃嚇的昏死的角鬥士,妄自自稱勇士,在一個小小團體的面前,他們不過是真正的螻蟻罷了。求生軍團……可不是一群泛泛之輩組成的烏合之眾呢。

    一百米!中央軍的弓箭手厭煩地皺著眉頭,略有機械地聽候著軍官的指令,抬起了弓箭,高高地舉起,這些高大的長弓手,在過去的數年時間中,不知道殺死了多少像對方一樣的愚蠢敵人。

    「放!!!」

    冷酷的命令讓帝國的軍官胳膊狠狠地向下一揮,噗噗噗,三波箭羽漫天而過,嗖嗖嗖嗖的聲音此起彼伏,壓抑的讓人心跳不止,城樓上的所有人都是驚呆了。恐怕沒有人還敢在面對這樣的陣勢無畏無懼吧?

    艾普魯斯這個黑塞戈維納的倒霉蛋,眼光中的驚心動魄,正是反應了所有呆滯之人的心境。候補聖女終於明白戰場是怎麼一回事兒,想必她的那些神職人員,面對這樣的陣仗,早就嚇的屁滾尿流了吧?

    索隆這個死人臉法師也變得臉色蒼白起來,他覺得自己的心臟已經到了嗓子眼兒,跳動的極為厲害,咚咚咚咚,都要把自己的給嚇死了。

    馬老大低矮著身子,他的背上插著一面黑騎士的旗子,這是血腥馬力的旗號,鮮明地衝向了對方的密集陣營,在這泥水一片的土地中,濺起的黃湯泥水讓左右的士兵都是混亂骯髒,難受極了。

    左邊的護旗手氣喘吁吁,戰馬被當場射斃,左臂被弓箭扎穿,啊的一聲,跌落在泥水中,身後剎不住身形的重步兵一腳踩中他的腦袋,接著是後面接二連三的士兵。百餘人藉著他的倒地,又衝刺了十餘米,一個呼吸之間,掉隊的人再也不可能歸隊。血水冒出來的一剎那,那些士兵忍住了眼淚,咬牙繼續衝擊著前方,也不知道下一刻是否自己會倒在地上,但是至少,在自己倒地之前,能夠宰了一個雜種,能夠賺個本錢。

    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

    不知道馬老大教導這群混蛋這個道理的時候,是不是有哪些莫可名狀的神明哆嗦了一下,這種屠夫式的思考方式,給人的震撼真的是前所未有的誇張,他是個混蛋,是的,一直都是。

    五十米!

    一波極為誇張的箭羽攻擊居然沒有讓對方倉皇逃跑。

    這讓帝國的軍人有些難以置信,他們覺得對面的傢伙瘋了。五百人衝擊三個軍團的陣營?

    難道蟑螂也想撼動大樹嗎?

    可可納的軍隊此刻恨不得立刻碾壓過去,將這一群讓人頭疼的蟑螂碾死。

    蒂奇.可可納此時也皺起了眉頭。

    「怎麼回事兒?難道真的想要送死?」

    蒂奇的身材並不顯的肥胖,他並沒有傳統大貴族的那種極端享樂,略有健碩的身形,站在那裡就是優雅的代名詞,這個男人用極為平靜的強調對一旁的侍從問道:「那個後背插著黑騎士旗幟的,就是血腥馬力?」

    「報告將軍閣下!那就是帝國的通緝犯,懸賞十萬的血腥馬力!」

    副官是個刻板的帝**人,有著傳統的格蘭德軍人的一絲不苟,嚴肅的同時還讓人覺得他們很沒有情調,冷血的可以。只是,蒂奇可可納也不是什麼浪漫主義軍人,當他看到瘋狂的五百人衝過來,他就知道,今天一定會發生什麼,儘管,現在他還不知道那是什麼。
mome0703 發表於 2009-6-3 14:49
本帖最後由 longwang 於 2009-6-6 01:34 編輯

第二章 衝鋒吧,夥計們【2】

殺戮不是大山中的搏鬥,偶爾狗熊贏了老虎,偶爾老虎咬死狗熊。戰鬥更加不是打群架或者比力氣,有力氣沒腦子的傢伙,死的很快,但是不可否認的是,有腦子沒力氣的傢伙,在戰場上,只是炮灰。

    帶著五百炮灰去玩耍,那不是勇敢,而是愚蠢,是腦袋被門板夾了。馬力欣賞格蘭德帝國的高傲和貴氣,他甚至知道在帝國的高層看來,一個囚犯營頭子冒頭出來,那不過是多年不曾出現的一個小插曲,而後在句號之後,連續畫上一連串的句號,使得整個史詩看上去是用省略號來結尾的。

    這真是讓人不爽的結局,略有悲劇的意味,螻蟻的掙扎,在上位者的眼中,也就成為了一場稍微有些情調的木偶情景劇。

    沒人想要真的像野狗一樣,然後死的時候口水還落在外面,半截舌頭不曾收回。

    銳利的牙齒在沒有撕咬敵人一口肉之前,還真是沒有讓人停止腳步的意思呢。

    「干你娘的!給老子死開---」竭盡全力的馬老大終於扎進了人堆,他不是常山趙子龍,更加不是黑色九命貓,他只是一個看上去略有瘋狂的混蛋。刀子割在身上也是痛的,唯有那種堅韌的個性,才使得他無懼生死,即便最後真的死的很難看,那也是以後的事情了。至少在現在,能宰了這群王八蛋,為什麼還要手軟呢?

    「去你媽的十將星,就是一群死賤種!本大爺死期未到,還要好好風光幾十年呢!」

    這個瘋子,終究是不會認輸,就像他對那群牲口怒吼的一樣,他曾經說過:「我可以死,但不能輸!」

    輸不起啊,夥計們。

    這樣一句略有傷感同時讓自己覺得裝逼的話。馬老大是絕對說不出口的,但是內心的吶喊,卻也展露出了這個王八蛋的柔軟,他不是一個鐵石心腸的敗類。而是一個重感情地敗類。

    一群德巴爾衝出來的雜碎,能夠為了一個小小的信念堅持走到這一步,已經……足夠了。

    轟----

    肌肉和肌肉的對撞。那種排山倒海的氣勢,雙方彷彿是兩頭髮了狂的公牛,死死地頂住了對方地犄角,兩頭蠻牛似乎都不願意輕易地放出自己的陣地。

    但是,攻防有那麼一點點的不同,他們的悍勇似乎更加的誇張,並且他們的獸王,似乎這一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不計生死。

    將生死置之度外?

    後背的黑騎士旗幟。可不是隨便掛出來的哩。

    本大爺可是血腥馬力啊……

    他不願意承認這種很傻逼地綽號。因為在他看來,一個人如果取上一個綽號,就彷彿不是自己。他害怕將自己迷失,所以一直在抗拒,但是又不得不承認,這樣一個稱號。就像是姓名地英雄註解,帶著更多的爽利和堅強,使得週遭的混蛋們越發的團結起來。

    「士兵----」

    亞罕咆哮了起來,他的戰斧被橫在胸前,死死地頂住了對方的一個重步兵,鋒線上就像是涇渭分明地界限,這位來自北方的維京大漢,像是傳說中的狂戰士一樣。使出了全身的氣力,讓整個五百步兵變得鬥志燃燒起來。

    毫無疑問,這真的是一場絕無僅有的肌肉對撞。

    蠻力,無腦,簡單,粗暴。

    任何詞語都可以形容這種戰鬥方式,當一柄柄長矛從後方穿透,扎穿敵人的肩胛骨。那種內心的快感無以復加。甚至覺得,這世界上最愉快地事情。也不過如此了。

    「GUYS!」馬老大的吼叫聲像是一種動力,這種搏殺之時的血脈賁張,咬緊牙關之時的最後堅持,不過是僵持瞬間的一念之間,「去生!還是去死----」

    「生存!生存!生存!」

    「求生軍團----」

    馬力的口水都噴到了對面一個闊嘴可可納步兵臉上,可憐的傢伙看上去想要抹一下臉,不過在一剎那,馬老大獰笑的狠辣使得整個氣氛變得恐怖起來,一柄戰刀驟然從下而上扎穿了這個傢伙地胸腔。厚重地盔甲邊緣,似乎縫隙成為了死角,但是這種忙亂之中,陰險著稱的馬老大還是讓這些強悍地傢伙倒斃!

    「呼啊----」

    哐當哐當的猛力撞擊,這種使勁全力一般的搏鬥,雙方在一片泥濘的爛泥中比著力氣,馬力感覺到了身後一群傢伙的氣勢陡然暴漲,底氣更足的馬力抽出雙手,戰馬此刻被鉗制在了中間,周圍都是密密麻麻的軍人,這些士兵操著雜七雜八的口音,在那裡胡亂對罵,偶爾還飄來一些暗器,那些冷鋒噬人的匕首,被扎上一刀,怕是死的不能再死。

    亞罕的胳膊被對方的長槍劃開了一條口子,這種類似長矛的兵器,看上去威力非常的強大,對於身材高大的戰士來說,這種尖銳的防禦性武器,確實很難讓人抵擋,維京大漢忍受著疼痛,像是一頭受傷的野獸一樣嗷嗷直叫,嚎叫著,撕扯著左右的敵兵,乍然暴起,居然戰斧狠狠地推了出去,像是一頭大象,居然整個正面的軍隊都像是波動了一下,向後直直地停頓,隨後亞罕的身後,無數長矛短刀刺了出去,哀鳴聲此起彼伏,像是波浪一般,潮水湧動。

    蒂奇異常的沉著,只是嘴裡也偶爾讚歎地說道:「如此堅韌,這支軍隊,倒是很有魄力和底氣呢。」

    慢吞吞的模樣,優雅的情調和這個戰場格格不入,但是驟然呼嘯的時候,又覺得這十將星家族的將軍,確實很有一代名將的風範,毫不誇張的說,任誰面對如此悍勇的敵人,還能保持這種冷靜,實在是難能可貴。

    帝國撥給可可納家族的騎兵軍團被蒂奇.可可納毫不猶豫地做成了棄子,在這些擁有絕對軍力的家族看來,削弱帝國的軍隊實力,正是保證這些家族長久不衰的根本,如果哪一天帝國又變得橫掃天下,到了那個時侯,也就沒有十將星家族存在的必要了。

    蒂奇不是純粹的軍人,他思考的事情不僅僅是戰爭,還有戰爭背後的那些博弈。他之所以被稱作可可納家族的希望之星,也正是因為他的睿智和獨到眼光。

    但是這一次,希望之星略有心驚膽戰,儘管他的表情上看上去十分的輕鬆。但是毫不誇張的說,對面的敵人,表現出來的韌性實在是難以理解。

    難道說需要大軍壓上,將這支軍隊給碾壓嗎?

    衝鋒到了這個地步,左右兩翼的軍隊都著急不已,他們都眼巴巴地看著中央軍在和一群瘋狗膠著,殘肢斷臂在泥濘的污水中忽隱忽現,這種悲慘並且壯烈的戰鬥,終於使得將領們難以接受,這已經很明顯了,對方的敵人想要和他們以命換命。

    馬老大已經不知道左右還有多少人活著,或者說,站著的人還有多少。

    但是不管怎樣,只要前方那一面黑騎士的戰旗還沒有倒下,只要騎著黑駿馬的馬老大還在那裡揮舞著制式戰刀,這一切都不會停止。宣洩那種殺戮的氣氛,這種野狗的獠牙真的非常銳利啊。

    是什麼樣的信念,才讓這群傢伙堅持到這樣一個地步呢?

    五百人面對一萬七千人,何等的悲壯啊。

    「頭兒。」

    艾普魯斯在城樓看著那面血紅色的戰旗,彷彿在波濤浪潮中,隨時都要覆滅一般。黑人大漢巴繆緊緊地握著拳頭,他努力壓制著自己派兵救援的衝動。一旁的斯托拉斯面色如灰,只是緊緊地捏著拳頭,關節部位已經發白,像要斷裂一般。

    每個人都能看到一群不知道為了什麼還在那裡努力的傢伙跟著一個更加不知所謂的大混蛋戰鬥,伊麗莎白摀住了自己的嘴,她不知道是看到血腥想要吐還是因為看到死了人兒要哭。不管怎麼說,這個女人確實真正見識過了什麼叫做戰場。

    有一種男人,被稱作血性。

    誰是?這就是!

    受盡磨難而不滅,歷盡艱辛而不棄,此乃豪傑。

    「既然來了,老子就沒想過要窩囊著回去!求生軍團,夥計們!衝鋒----」血腥馬力的吼聲是最為富有煽動力和激情的,一群牲口的努力是為了這僅有一句怒吼,他們的咬緊牙關,只是為了將這場戰爭變得簡單起來,一切都會簡單而平靜,至少,在自己的戰友都活下來之前,的確是這樣。

    中央軍的將領率先被這種以命搏命的戰鬥方式給擊潰,他們的陣線還很嚴整,但是如果照這種方式下去,中央軍團的正面就會被鑿上一個大洞,在這種時刻,這種正面的缺陷,無疑是一種對己方有生力量的無端損耗。

    將領不斷地向蒂奇要求全面出擊,將這支五百人的瘋子包圍起來,全殲。

    蒂奇.可可納猶豫了。

    他一向果斷而英明,但是這一次,他真的有些猶豫。

    這種場面就像是天空的顏色,晦暗的讓人不能相信。

    他覺得血腥馬力不是莽撞的白癡,但是現在看上去,只要他的一個小命令,整個血腥馬力的團體就會土崩瓦解,而他,蒂奇.可可納,會成為馬其頓和阿爾巴尼亞兩個國家的救世主,會成為帝國的保護者,但是這一切的誘惑,都在那面血色黑騎士旗幟倒下之後,才能享受。
yacumiru 發表於 2019-7-19 04:57

第三章 沖鋒吧,伙計們【2】


    卷雲低矮,帶著一股寒徹,讓人不經意間,會打上一個激靈,恍然如鬼魅在身後,陰惻的可怕。

    那種陰謀浮現的意味,越發的濃重,使得蒂奇可可納望著不遠處黑色戰旗的時候,竟然有幾分戰栗。血色的底色,黑騎士昂然而立,驕傲的仿佛他們才是帝國的精銳,是十將星的希望之星。以鑄造兵器而聞名大陸的可可納家族,夾雜著這個世界上或許是最強悍的重步兵,悍然地發動了最猛烈的進攻。

    風雨飄搖之際,又有誰能夠力挽狂瀾于既倒?

    噗!

    一枚流矢射入馬力的左側肩頭,啊呀一聲,仿佛是被激怒的野獸,血腥馬力嗷哈一聲,咆哮了起來,青筋爆出,那血管糾纏在一起,像老樹盤根一般的猙獰古怪。

    冷、異常的冰冷。

    那面黑騎士的戰旗居然依舊堅挺地豎立在那里,微風乍起,吹皺了些許的顏色,身旁左右,倒下的士兵一個接著一個,這一刻,諸多猛士驟然明白,什麼叫做前赴後繼,什麼叫做生死與共。

    和一個精神領袖同生共死,那種滋味,再來一次,也是不夠的啊。

    “今天!忘記任何事情!今天!將會銘記一切!今天!求生軍團——”

    那猛士,終究是不曾後退,悍勇至斯,已經不是人類可以概述的那種豪放,即便是半神一般的傳奇強者,恐怕也不能面對千軍萬馬而面不改色,城樓之上,那些被驅使的民夫貴族,都眼睜睜地看著一個令人難以理解的男人,在用極為極端的方式,和一群似乎不能撼動的敵人戰斗。

    這不是可怕的,可怕的是,他的身旁居然有那麼多同樣的人!

    “呼啊——”

    回應領袖的,只是吼叫聲。

    氣喘吁吁,累了嗎?

    恍然之間,殘肢斷臂飛揚,鮮血滾燙著,像是烙鐵一樣滋滋發出聲音,只是那面血色的黑騎士戰旗,依舊堅挺地豎立在血腥馬力的後背。那匹俊朗的黑駿馬,神駿非凡地雀躍起來,這種殺戮,居然激發了一頭畜生的嗜血底線。

    “伙計們!你們害怕了嗎?”

    “從來沒有!”

    “我們會後退嗎?”

    “絕不——”

    “沖鋒吧,混蛋家伙們,寧可死,不能輸——”

    愴然而涕下的那種悲壯,灰色調的陰暗,雜色點點的油畫一般,污穢而讓人心悸,又有幾分忌憚,揮舞刀劍的瞬間,又覺得死神駕臨,魔王之王的邪惡笑容,不遠處,是已經筋疲力竭,被蜂擁而上的重步兵碾壓的沖鋒大隊。

    這是一支悍勇的團隊,或許很多年之後,有人偶爾會提起他們,但是在這塊土地上,拋灑鮮血之後,又有幾人還能保持著那股激情,殺戮啊,生死啊,自由啊,那越來越多曾經擁有而後期盼的東西,化作一股洪流,轟鳴之後,隨著陣陣雷聲,乍然覺得,這個世界,竟然是那樣的寧靜。

    數百年風潮左右,那寧靜,終究是要一道絕世的閃電來擊碎,魔王之王只是一個契機,所有在這個團體中掙扎的人,都隱隱地感受到了那種力量,仿佛一切都要由自己來親手書寫,而不是跟隨,也不是蜂擁而上。

    只是那信仰崩塌,又重新建立,未免顯得惡果連連,于是死亡的時候,也顯得是一種解脫。

    “本大爺……還不想死呢!”

    隱隱約約的包圍,那兩翼的重步兵像是嗅到了腐肉的鬣狗,桀桀叫喚,包裹著,而四周的水窪泥濘,一下子都消失了,只是那一瞬間,蒂奇可可納腦海中閃過一個畫面,卻直愣愣地看到,有個邪惡的家伙,在那里呼吼叫喊,像個瘋子……

    “兩百米!兩百米準備——”

    吱呀吱呀的聲音,絞盤嘎吱嘎吱地轉動,五六個壯漢在那里賣力地轉動絞盤,那城防弩的箭頭,鋒利的讓人害怕,血色大旗周圍整個扇面,都是目標。

    馬老大的肩頭鮮血直流,城頭的伊麗莎白喃喃自語︰“他的血,終究也是紅色的麼。”

    “頭兒!”

    艾普魯斯和巴繆對于馬力的敬仰,有一種救贖的意味在其中,大抵上那是一種精神寄托,這兩個可憐的家伙,所有的親人都死在了國與國之間的陰謀中,那種政客交鋒的陰險,使得這些原本天真並且單純的軍人變得復雜起來,只是看向馬力那矯健的身影,黑人大漢瞬間熱淚盈眶。

    “我命令——”

    巴繆他抑制不住了,他決定去將那個男人救回來,如果再晚一點,他會死。

    但是艾普魯斯攔住了他,虛弱的黑塞戈維納將軍低喘著,蒼白的臉色上浮現了病態的紅潤,他緊緊地抓住了巴繆的胳膊,整個上身都要傾倒在黑人大漢的身上,這個中年大叔仿佛用盡了氣力,搖著頭,說道︰“他會憤怒的。”

    說完這句話,這個男人率先倒了下去,只是他的手掌,還僅僅地抓住了巴繆下垂的胳膊。

    這個黑人大漢終究是沒有下達命令,周遭的士兵眼神中,積存的憤怒和悲壯,已經快要到了爆發的邊緣,遠處的戰旗,依舊像是風雨飄搖的一葉舟,黑駿馬馬背上的戰士,還在那里嗷嗷直叫,他是個瘋子,是一條流著口水的野狗,他見人就咬。並且樂此不疲,哈哈大笑著無視自己的傷害,像是個自由自在的鬼魂,享受著運動中的寧靜。

    殺戮麼,真是無奈無聊無意義的事情啊。

    我可以死,不可以輸……

    當愴然而立說出那句話的時候,留給整個求生軍團的,只是那個略顯陰沉的背影,但是不可否認,這個強大的男人,用事實來證明了一個戰士的信念。那最後存在的,不正是這數百年來,逐漸消失的血性麼。

    “兩百米預備——”

    吱呀吱呀到了盡頭,那些固定的城防弩是一頭頭暴怒的巨龍,隨時要吞噬卑微的爬蟲。

    抹著汗水和雨水的士兵,矗立在掩體之後,像是偷襲的群獅,剎那之間,總有一種力量張弛的美感。

       !

    擦亮這個天空的,不是閃電,是那冰冷的箭頭。

    馬老大,終究還是笑了。

    “混蛋們,你們還差得遠呢。”

    只是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變得低矮起來,他不想浪費氣力,身旁左右,似乎沒有多少還能夠戰斗的混蛋們。維京大漢胸口的抹香鯨,盡顯了他的力量,戰斧劈砍,這些強大的戰士們,呼吼起來,對面的可可納家族重步兵,身上的三角形土系信仰紋身,仿佛要證明他們是強大的大地武士一樣,只可惜,他們的對手,擁有著新的信仰和力量。

    五百五十名戰士,戰死九成,剩余的六七十個壯漢,居然傲然而立,伸開臂膊,他們不是在等死,而是在等著解脫……

    “血腥馬力老大——”

    一個維京人突然咆哮了起來,他雙目圓睜,像要破裂的天空一樣猙獰,馬力低垂的濕漉漉頭發甩開,冷眼回望。

    “感謝您的大恩大德——”

    沒人知道一個戰士死前發出這樣的怒吼,是為了什麼,可可納的中央軍,損失慘重,雙方早就混亂不堪,萬軍之下,只想將頑抗的血腥馬力殺死,獲得勝利,卻不知道,一個個陷坑等著他們往下跳!

    指揮失靈的蒂奇,只能祈禱,什麼名將風範,什麼希望之星,都是渣滓,是垃圾!

    噗——

    鮮血和弩箭同時穿過那個維京人的胸膛,從身後,是的,從身後……

    城防弩的射擊,首先射穿的,不是蒂奇可可納的軍隊,而是那僅存碩果的六七十名戰士,他們別無選擇……

    戰士倒地之前,別扭地咬牙堅持,鮮血從嘴角滑落,驟然兵器當啷一聲,落在腳邊的石頭上,最後那一瞬間,他居然笑了,高高地舉著粗壯的胳膊,任由這污穢的血雨腥風撲打著身軀,一道閃電劈過,這一次,天空真的亮了……

    這一戰,注定不是注解也不是歷史的垃圾場,能夠讓所有勇士都傳唱的史詩,又怎麼可能忘卻呢?

    是英雄,注定被記住,一群人,一個人,一個信念。

    “一百五十米準備!一百五十米——”

    所有傳令官都是含著眼淚在那里下達命令,他們不知道如果再這樣下去,會不會因為罪孽深重而自殺,那些倒下的人,多少人曾經在夜晚同唱一首民謠啊。恍然過去,時時讓人戰栗而膽怯,卻又瞬間變得堅強起來。

    “一百五十米預備——”

    呼嘯而過,排山倒海,箭雨傾盆的震撼,終究是讓蒂奇可可納明白,他到底遭遇了什麼。

    前後的重步兵並不清楚狀況,他們依舊蜂擁而上,因為地拉那近在咫尺,敵人不過是烏合之眾,最強悍也是最愚蠢的五百人已經被解決了,還有什麼可以害怕的呢?

    整個天空俯瞰,似乎片片尸體,兩邊如暗潮一般的進攻潮水涌入一個個陷坑之中。

    哀號和嘶鳴聲終究是此起彼伏,有人見過用尸體填滿的壕溝嗎?

    伊麗莎白這個候補聖女,終于無法忍受,她暈厥了過去,卻被死靈法師索隆使用了一個喚醒魔法,將她弄醒。這個陰鷙的法師用一生最為惡毒的語氣說道︰“听著,我不管你有多大的能力,我也不管你是不是想要證明你的信仰和堅持,我只想告訴你,把我們這個團體的信仰救活,我就放你走!”

    “什麼?”暈乎乎的伊麗莎白還沒有明白。

    但是索隆已經消失在了城頭。
yacumiru 發表於 2019-7-19 04:59
第四章 反攻的風潮 【1】


    有一種人,不論其生死如何,都影響著更多的人,那或許只是簡單的魅力獨特,但是誰又能肯定,堅持過後的最終結果,是人們預想的呢?生或死,只不過是在一念之間,尤其是在那一刻到來的時候,決絕之意,竟然有幾分悲壯轟鳴的大氣磅礡。

    要讓那樣的一個人擔當一切,是否太過沉重了?

    “老子……還年輕哩。”

    微笑,真誠的微笑,發自肺腑,終究是讓人看到了鮮血的綻放,似乎是償還了一切債務一般,如釋重負的同時,更有幾分解脫,那種將勞苦之功償還殆盡的虛脫,引來無數猛士的悵然涕下,數百年風流人物,還有這樣的猛士麼?他是令人絕望的斗士,自始至終,都不曾言敗,戰事到了這個地步,又有幾個人可以逆天而行,力挽狂瀾于既倒?他不是神,更加不是什麼傳說中的戰神使徒,他只是一個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人類。

    將希望系于一線,那種期望極大,失望隨之而來,同樣都是極大。

    “guys!s~yu!”

    那個雜碎總是如此,沒人知道他在想著什麼,即便是死亡駕臨,也是如此的轟轟烈烈,周遭萬千猛士,像是見證一個時刻一般,遠遠地望著,那蜂擁而上的戰士,虔誠而畏懼地揮舞著他們的屠刀,虛脫的敵酋,終究是凡人,他不是克里特島上的半人半神,更加不是神明欽點的人類英雄。

    一個猛士,他可以堅守最後的道德底線,也可以為了一個不知道算不算理由的玩意兒而決戰至今,他能夠讓一群男人真正發覺內心的豪氣,那種強大的力量,澎湃地沖擊著每個毛孔,就像是一道颶風刮過,絲毫沒有一點點溫柔,但是,那種粗暴的爽利,維和如此讓人耐人尋味?

    “狗娘養的,老子終于兩清了。”

    如釋重負。

    士兵們終于淚流滿面,他們也終于知道,這個男人為什麼戰斗的如此強烈,不管怎麼說,在一片的戰場上,這個男人憑借團體的力量,得意存活,那些救贖之類的廢話,絲毫沒有平淡中的價值。

    “血腥馬力老大——”

    “頭兒——”

    “d!!!”

    那吼叫聲幾乎可以讓人昏死過去,一陣陣的波濤洶涌,強悍的信念支持著最後的戰斗,蒂奇可可納理應滿足,他可以殺了血腥馬力,那個傳說中的戰士,那個,讓人難以降服的叛亂分子精神領袖。

    他應該驕傲,不是嗎?只是,當那一切發生的時候,蒂奇可可納總覺得一切都是宛如夢幻泡影。

    這個男人終究還是顯得懦弱,于是成為不得已的怨念,讓人再也不會後悔。

    馬老大驟然沉默,耳邊的聲音仿佛振雷炸響,那種躁動中的猛烈,轟擊的整個人搖曳不止。

    “哈哈哈哈……”

    不知道為何,這個混蛋忽然大笑起來,極盡灑脫和彷徨,使得整個戰場越顯悲涼雄壯,諸多勇士的眼中,這個男人的強大之處,又再度變得的彪悍起來,于是吼叫聲越來越強烈,最後演變成整個戰場的大笑,原因……只是那麼簡單而已。

    “吾,生于亂世,自當斬盡紅塵……”默默自語的馬力,眼神中閃過的激情,著實地讓對面的敵人震撼,蒂奇可可納無話可說,這樣的男人,的確是值得尊敬的,這樣的男人,也是難以被擊敗的,這樣的男人,至少在這個大時代的風潮之下,必定會被勇猛之士記住。

    “受盡磨難而不棄,歷盡艱辛而不滅,此乃豪杰之道。本大爺……賺了。”

    直白的話,平靜的語氣,那種視死如歸,雖然沒有前赴後繼的感受,卻極盡能力的強悍,即便是一場死亡,一場葬禮,某個混蛋的行動,也讓整個葬禮變得華麗起來,而且是無比的華麗,讓人刻骨銘心!

    “求生軍團——”

    最後的勇士們終究是不曾放棄,那些令人絕望的武器,像是吃人的猛獸,同時迸發出來的強大實力,使得整個戰場都為之側目,即可之間,馬老大左右的強悍勇士就倒下一片。城防弩箭的威力,還是讓這個戰場變得的華麗多變起來。蒂奇可可納皺著眉頭,他眼睜睜地看著無數勇士前赴後繼,冒著被強大武器奪取生命的危險,沖向那個男人,只是為了獲得最後的勝利。

    只不過,雙方的僵持既然已經發生了這麼久,為什麼不再更加久遠呢?

    遠古之時,魔法師的神秘之處,使得人們幾乎忘記了這個職業在戰場的作用,尤其是,還是一個死靈法師。

    索隆是一頭饑餓的惡狼,是瘋狗,是等待忌諱的僵尸和骷髏,他的整個努力只是為了一個目的,在剎那之間,令整個戰場天翻地覆,而事實上,他也是那麼做的。

    天翻地覆三生劫,磨難至此,魔王之王的性命,也足以讓半人半神之輩,感到戰栗。

    死亡之前,死神作證,這些熱血男人,終究是不曾懦弱。戰神名義之下,此乃真的猛士。

    “噗嗤!”

    一陣如肉的聲音,一個士兵興奮地感受到了戰刀刺入肉體的聲音,最得意的事情是,他一刀刺入了魔王的身體,而魔王之王,絲毫無法反抗,因為,他沒有氣力了。

    只是幾秒鐘過後,雙方都是為之一愣,那空間仿佛是發生了扭曲一般,一切都變得復雜起來!

    “傀儡術,如夢幻影!第一傀儡!”嘴唇上下翕動,索隆臉色一白,仿佛從身體內抽出無數氣力,整個人冒著冷汗,黑色的霧氣籠罩在狹的空間里,馬老大一陣奇怪,低聲問道︰“索隆……?”

    黑暗之中,許久沒有回應,又是過了一會兒,索隆才低聲喊道︰“頭兒。”

    “會死人,對麼?”

    “或許。誰知道呢。”

    索隆想要故作瀟灑,但是言語之中,卻愣神了起來。

    眾多求生軍團的士兵目睹了這一切,歡呼聲剛剛結束,弓箭投槍和弩箭,鋪天蓋地地給了敵人,仿佛是極盡能力一般的反抗,不給敵人任何一點喘息的機會。在僅有的最後五十米距離,成為了雙方的死亡距離。

    拉開距離野戰的求生軍團和傳說中的十將星家族,終究只有一方可以活下來。

    馬老大的戰術成功了,貪婪的可可納家族重步兵終究是沒有抵擋住誘惑,瘋狂撕殺的最後結果,只是整個前鋒的毀滅,可以這麼說,當左右運動的時候,這個陷阱就已經成功地將蒂奇可可納的命運改變,這不僅僅是一場勝負。而是整個大時代的一場標志性戰斗,紛擾的大陸之上,各路豪強幾乎都在期待著這場戰斗的結局,都想看到,那神奇的血腥馬力,還能夠走到哪一步呢?

    勝,海闊天空!敗,魂飛魄散!

    諸多英雄之輩,都以這個男人為精神領袖,都不曾如此堅強地堅持下去,反抗之聲從響徹的那一刻起,不論第一個聲音究竟是為了一個什麼樣的目的而吶喊,至少,他吶喊了。而且是空前的吶喊,整個風潮運動的大時代之下,無人可以相提並論。

    “老子可是欠了你一條命哩。”馬老大自嘲地說道。

    索隆在黑暗中略顯放松地說道︰“那就慢慢還吧。”

    鋒線上左右搖擺,維京大漢的鯨魚紋身閃過一絲掙扎,幾乎是在暴起的那一刻,整個可可納家族的步兵方陣鋒線,在對方的瘋狂打擊之下,終于出現了第一次後退,這一次後退,成為了整個戰場的扭轉點,可以說,日後馬力和蒂奇的命運之所以天上地下,正是因為在僵持這麼久之後,英勇善戰的可可納家族軍隊,敗給了同樣英勇善戰的求生軍團。

    戰場之上,幾乎所有人都看到了馬力被扎穿的景象,但是隨後,卻是一陣黑霧,一具僵尸傀儡出現在了馬力的位置,甚至包括維京大漢,都是被替換成了僵尸傀儡,死靈法師的最後保命絕招,此刻終于拼了老命用了出來,沒人可以退縮,絕無可能!

    巴繆和愛普盧斯眼睜睜地看著奇特的事情發生,而整個戰場明白事情發生的人,恐怕只有伊麗莎白這個女人才知道。這個候補聖女幾乎用盡全力在那里實戰聖光術,馬老大感覺到了體力在回復,只是雙臂酸脹,有一種自己的胳膊不是自己的錯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子咸魚翻身,不死了——”

    這個瘋狂的家伙,居然在這個時候,還能夠笑得出來,求生軍團都是嗷嗷嚎叫。

    一群瘋狗又活躍起來,流氓頭子在那里吼叫,“混蛋家伙們——”

    “呀哈——”

    “準備好了嗎?”

    “沒錯——”

    “狠狠的沖過去,干掉他們!”擲地有聲,斬釘截鐵,這就是一場搏命的最後戰斗。

    蒂奇可可納手握權杖,冷眼掃視,終于緩緩地閉上了眼楮,用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聲音說道︰“這數百年的風潮,終究也敵不過這等強敵麼?維和攪動風潮之人,會是這樣一個瘋子呢?”

    “伙計們——”

    那混蛋的吼叫聲,冷冷的白牙,無比的令人矚目!

    “吼吼——”野狗們興奮了。

    “沖鋒——”
yacumiru 發表於 2019-7-19 05:01
第五章 反攻的風潮 【2】



    蕭索並非因為天氣陰冷,亦不是因為雲層疊矮,幢幢之中,閃爍的目光幾乎都是決絕,那倔強的兩支軍隊,都不會也不能允許自己後退。一個或許為了榮耀,另一個,卻是為了生存。又或許,生存下去,即是最大的榮耀?沒人知道為什麼一次次浪潮之下,這群瘋狗還要堅持。但是,他們的確是在那樣做,那樣堅持。

    “若是死!站著死——”

    黑人大漢巴繆有著別樣的沖動,這位波斯尼亞人,這位妻兒被陰謀毀滅的可憐的家伙,不知道是心中最後的野性迸發,還是對整個帝國的仇恨,咬牙切齒的沖動,決不後退的信念,這就是玉碎之志!若是死,也要帶著敵人一起死!若是死,一定要站著死!大丈夫生于亂世,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若是死!”“站著死!”

    “若是死!”

    “站著死!”

    ……

    疊加浪潮的吼叫聲,映襯天氣,雲層之下,灰蒙蒙的一片,後退和進攻,浪潮迭起,竟然有幾分浩淼煙波的那種境界,只是,這境界,未免太過血腥,太過鋼鐵了一些。

    刀劍交鳴,幾乎每個求生軍團的混蛋們都在咬牙沖鋒,沒有什麼陣型,也沒有什麼狗屁交叉掩護,只有……沖鋒!

    “給本大爺狠狠地沖過去吧!混蛋家伙們——”

    那個瘋子,又開始了瘋狂的吼叫,不知道疲倦,也不知道害怕,他就是恐懼的魔王,更加是帶給別人恐懼的魔王。那克里特島上的卓婭們,永遠無法預測他的生死前路,更加不能估計他的下一個念頭,會是何等的瘋狂。

    散漫的人生,謹慎的人生,無拘無束,沒有方向,卻有理想。

    “老子,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僅此而已。”

    強盜頭子掃視了一眼氣若游絲的死靈法師,那原本略顯憔悴的臉,此刻幾乎看不到任何一絲血色,這位強大的冷血的,應該是沒有感情的死靈法師,何時變得如此心若婦孺,他居然選擇了拼盡全力,去救援一個人。是的,那只是一個人,如果,跳開一切圈子來看的話。

    但是索隆終究是一個正常人,即便他在德巴爾的牢籠中,像一頭拔了牙齒的獅子。

    降服過巴拉頓巨型獅子的那個混蛋頭子,眼楮瞪的很大,冷冷地看著死靈法師,輕聲道︰“索隆?”

    輕聲的發問,仿佛要驗證這個死人臉大叔死了沒有。

    那骷髏一般的胳膊抬了抬,聲音虛弱地發了出來︰“老子……還沒死翹翹呢。”

    “哈哈哈哈……”

    整個城牆上,爆發出一陣大笑,只是笑的人,或淚水滿眶,或心情激動,就連一向脾氣暴躁的巴繆,都是手舞足蹈地來來去去,拳頭狠狠地揮著,軍隊向前掠過,他只是吼叫道︰“我們的命還長著呢,混蛋!”

    他似乎是在罵索隆,但是這樣的感覺,卻讓士兵們越發地覺得親切,這樣的日子,這樣的戰場,為什麼感覺不到害怕呢?

    他們應該害怕啊?

    士兵們很簡單,他們只知道沖鋒,他們在這樣的戰場上,就像是棋子,是木偶,每一個動作都在口令中完成,除了本能,那最後的防線,就是沖鋒的號角聲。但是此刻,劃過天際的沖鋒號,終于響了起來。

    為什麼不害怕呢?

    來不及了呢。

    今天,是磨滅之日,卻又是重生之日。

    “敵人可以辱罵我們,可以嘲笑我們,可以輕視我們,但是——”勇猛果敢的血腥馬力在那里大聲吼叫,他就像是個瘋子,營寨中的瘋狗們都看著他,此時的野狗都流著口水,等候著他的命令。簡短的停頓,卻吸引了數千目光,神棍斯托拉斯嘴唇哆嗦,他感受到了那種觸摸歷史的快感。

    仿佛一個裸女任由他蹂躪,強暴,直到在胯下婉轉承歡。

    這是宿命,一切,或許被注定,又或許,即將被注定。

    但是不論如何,這個男人的眼神和語氣,總是讓人安心不少。那蔑視的,是敵人,那平淡的,是自己。

    “他們絕對不能擊敗我們!”馬老大的吼叫聲終究是更加響亮,大地震動,泥濘和步伐的混亂,還有更加混亂的喊殺聲,掩殺而過的求生軍團幾乎以盲目的方式沖向了敵人。

    “這個戰場如果只有一方倒下,那一定不是我們!”

    “求生軍團——”

    “呼啊!”

    “狠狠地沖過去,干掉他們——”

    “呀哈——”

    這才是真正的戰斗,不到最後一刻,始終沒有人真正倒下,那倒下的,只能是人頭落地。

    殺戮的快意,勝利的近在咫尺,驅使著這群野狗在那里狂吠,不管敵人如何搖曳,終究不能擺脫這種混蛋的瘋狂。

    步騎並出,兩翼包抄的騎兵的數量並不多,但是勝在箭術高超,嗖嗖嗖嗖的冷箭 來,幾近死神之吻,恐怖之處,已經讓蒂奇可可納面無人色。他有理由相信自己是戰無不勝的軍人,但是此刻,強大如可可納家族的重甲步兵,也不能抵擋住瘋狂的野狗群。

    他們只是野狗,永遠不能是獅子。因為,他們的頭兒,也不是獅子。

    但是馬老大是不是野狗,卻又不得而知。

    “勝利在望!”

    艾普魯斯終于只說了這麼一句鼓舞人心的話,虛弱如他,也在城樓上死撐,面不改色的神棍斯托拉斯眼神灼灼地盯著馬老大,他實在是不能夠相信,這種強悍的對抗,居然頭兒還能這樣中氣十足,但是,斯托拉斯這個神棍沒有看到伊麗莎白的驚訝眼神。

    這個候補女神內心的驚訝該如何描述!

    她知道她終于看到了真正的戰士,而且是個擁有真正戰士靈魂的家伙。如此強悍的戰斗過後,盡管有著聖光術的治療,可是,聖光術不是萬能藥,它不能恢復人們的體力,也不能恢復損耗過度的身體。它能夠讓人和死神擦肩而過,卻不能將死神視而不見。

    這個男人……還是人類麼?

    女人的心中充滿的疑惑,也有更多的復雜情感,她既仇恨著這個不拿阿爾巴尼亞人當人看的屠夫,也敬佩于他堪比蟑螂的強悍生命力。在整個格蘭德帝國的重視之下,甚至在派出十將星家族的軍隊後,也不曾將他毀滅。

    他仿佛就像人們傳說的那樣能上天入地,無數前赴後繼之輩,將他視作精神領袖,是自己的導向標。卻始終沒人知道,這個家伙自己在想著什麼。

    他只是一個凡人而已,而且是個絕無特色的凡人……

    “巴繆。”馬老大平靜地喚了一聲黑人大漢,又掃視了一眼虛弱的家伙們,強悍如維京大漢亞罕,也只能累的昏迷過去,虛脫的像是沙漠中的行人,身上的傷疤層層疊起,更是增添了幾分血腥。

    肅殺的意味,使得波斯尼亞的軍人站立的筆直,他知道,終于到了反攻的時候,是時候出擊了。

    “頭。”

    巴繆右手按在戰刀的刀柄上,緊湊的肌肉高高隆起,像是一頭爆發的棕熊,厚重而沉穩,蓄勢待發之中,只听得平靜歪斜站著的馬老大露出一個得意洋洋的微笑,然後輕描淡寫地說道︰“該輪到我們上場了。”

    “頭兒!”

    艾普魯斯、斯托拉斯還有昏迷的死靈法師索隆都是驚醒一般,喊住了馬力。只是他們的聲音剛剛結束,馬力已經站在了營寨的門口,背對城門,輕微地別過腦袋,從後方看去,只能斜斜地看到他那張略顯猙獰的臉。

    這個混蛋頭子輕聲說道︰“沒有老子的求生軍團,還是求生軍團嗎?沒有血腥馬力沖鋒在前的求生軍團,還是求生軍團嗎?有我無敵。明白了嗎?雜碎們?”

    伊麗莎白面無人色,她知道馬力的瘋狂,但是卻沒有想到,一個男人可以瘋狂到這種程度,簡直是聞所未聞。

    可是又不得不承認,這個世界上的那些英雄之輩,和眼前的男人比起來,簡直就是凡人和神明的差別。那種豪氣萬千,霸氣十足,又有幾個英雄人物具備?這種藐視世界的豪邁,只是因為一個名號,血腥馬力。

    老子是血腥馬力。

    這句話,已經是瘋狂的代名詞,更加是勝利的一個符號。

    沒人可以替代他在求生軍團中的地位,這支由囚犯、暴徒、流氓還有雜碎組成的軍隊,能夠淬煉成如此彪悍的猛獸之師,除了這個無人能敵的野蠻人,還有誰可以做到?

    “有我無敵!混蛋家伙們,听到了沒有?”

    “耶——”

    “有我無敵——”

    “有敵無我——”

    風潮之上,涌動的是數百年來最為渾濁的氣體,也不知道這千年未有的大變革中,還有哪個男人可以配得上這樣的對手。又或者,這個男人的對手,就是這個時代的阻礙和層層盤剝。

    當十將星的軍隊節節敗退,當可可納家族的希望之星面無人色,這種感覺,恍然之間,就充斥在整個城樓上。那些被驅使的貴族目瞪口呆,他們曾經無數次接近為蒂奇可可納強悍軍隊歡呼的地步,但是最後,他們沒有那麼做。

    現在看來,那是多麼英明的決定!
yacumiru 發表於 2019-7-19 05:02
第六章 反攻的風潮 3


    盡管血腥馬力的軍事冒險從成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可可納家族部隊的失敗,但是當真的來一次急轉直下,還是有一種令人窒息的感覺,可以說,任何一個可戰之兵,都會對這次以弱勝強印象深刻,毫無疑問,這個混蛋的謀略,已經超出了十將星家族的相信,盡管可可納家族並不能代表整個十將星,但是,不管怎麼說,這一場失敗,帝國必然震動,帝國必定震動。

    無論如何,那傳說中戰無不勝的帝國最高戰力之一,居然敗了,而且,敗的是這樣徹底,終究是一種恥辱。

    帝國千年上下,不曾有過如此慘狀,可以說,這一場失敗,簡直就是應該存在于神話之中,但是現實卻將這群人徹底擊敗。毫無疑問,這支軍隊,那個男人,必定會成為帝國頭號死敵,並且,揚名天下。

    帝國絕對不可能封鎖這種消息,這里不是帝國腹地,而是阿爾巴尼亞,這個讓人不知道該如何稱呼的地方。

    “奶奶的,老子還是挺過來了。”

    死里逃生的馬老大喘著粗氣,冷眼掃視了前方一眼,胳膊高高舉起,血管勁爆,青筋隆起,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也不管這雨天中的陰冷寒意,而是拼力怒吼︰“我們、戰無不勝——”

    “戰無不勝!”“戰無不勝!”

    ……

    瘋狂的洗腦,這群瘋狗的口水滴下,使得不遠處的可可納家族重步兵也膽怯起來,他們本來不知道什麼叫做恐懼,現在……他們學會了!

    昏迷的亞罕帶領著全部的維京戰士進行了最可怕的沖擊,或許,人類歷史上,都不會再出現這樣的沖擊,因為,不可能再有這樣的絕境,也不可能有這樣煽動人心的領袖。

    士兵們不知道這種感覺是什麼,若是激情促使,卻又不知道那是否是因為勝利帶來的快感。更或者說,這是瘋狂的頭領帶給他們更加瘋狂的戰斗。

    如此瘋狂的戰斗下去,不知疲倦,不知害怕,沒有恐懼,沒有結局。

    這永遠是一種過程,戰斗的過程。

    那種狂暴力量的引導,像是罪惡的天使在那里挑逗戰士,與死神面對面跳舞的刺激,簡直就是人間最為極品的毒品,讓人欲罷不能的同時,又。

    “蒂奇可可納……”

    艾普魯斯擦了一下臉頰上的雨水,手指觸摸嘴唇的時候,舌頭上傳來咸滋滋的汗珠子味道。但是臉上的微笑,確實異常的得意,多年前的艾普魯斯被蒂奇可可納如此奚落,現如今,他卻像喪家之犬一樣無能。這是為什麼呢?因為一個人,他們的頭兒,他們的領袖,血腥馬力。

    “二十年呢……”

    艾普魯斯的得意和興奮,是那樣的蕭索,正如這天氣一般讓人感覺到一種抑郁、憤懣、還有多年難以平復的怨念。

    不論這生死如何,看到這樣的蒂奇可可納逃跑,艾普魯斯就是心里爽,就是覺得這個狗娘養的終于有人來教訓教訓他,就是覺得這樣的快感應該無以復加,並且永遠循環下去。

    蒂奇可可納的確很狼狽,他的命令就像是扔進大海的石子,很快就被淹沒。驚慌失措之時,這個可可納家族的希望之星,竭力大吼︰“堅持住!挺住!停下腳步!”

    可惜,這個可憐的家伙絲毫沒有了當初的恬淡心情,也沒有閑庭信步的鎮定自若,他只是一個瘋狂了的混蛋,而且是低級的,無知的,毫無威脅的混蛋。

    馬力的眼神死死地盯住了前方,他體力透支,渾身虛脫,但是卻依舊咧嘴大笑,森森白牙展露著鋒芒,這一刻,他越來越強烈地感受到了一個軍隊領袖的神奇之處,那種勝利掌握在手中的感覺,是別人一生也絕無可能感受到的。這就是大軍出行車馬千乘的風光,更是包舉宇內、囊括四海的豪邁。

    恍惚之間,他忽然又笑的輕松起來,只覺得自己是個不會武功的大俠客,極盡豪情地牛飲鯨吞,想要將最烈的美酒灌在肚子里,舒舒服服地大聲嚎唱,直叫天地無色,黯淡無聲。

    “,老子到底是個什麼鬼東西呢?”這個混蛋自言自語,恍然沒有把自己當人看,總覺得自己和這個世界是格格不入的,並且從來沒有將自己代入到這個世界。

    他總是以一種局外人的目光,打量掃視著這個世界,高于一切,超脫一切。

    “勝利啊。嘁!”

    啐了一口,唾沫星子沾在略顯凌亂的胡子茬上,左右的士兵像是發了狂的野獸,怪叫嚷嚷著沖刺而過,肩頭摩擦,摩肩接踵,人群密密麻麻,使得地拉那的城牆上,無數目光呆滯起來。

    這些人,是第一批見證這個偉大同時又悲哀時刻的人。

    帝國千年以降,從未有過這樣無助無力並且恥辱極點的慘敗。

    狼狽逃竄的可可納家族士兵,從不會害怕到學會害怕,只是在那短短的十五分鐘內,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一個個求生軍團的頭目,那些大隊長、中隊長、隊長,高呼著“隨老子沖鋒”,又注定著這支軍隊的不凡之處,但凡將領,又有幾分魄力將生死置之度外?

    那些自詡戰略戰術大師的僵尸老朽,總以為將帥在外,應該運籌帷幄,決勝千里。卻始終不知道,當一個團體頃刻之間就有覆滅之險的時候,還談個狗屁戰略戰術?一切之一切,只是為了求得生存罷了。活著,也是一種罪麼?

    這些瘋狗都不曾是應該死去的人,他們也不是天生的罪犯,更加不是與生俱來就伴隨了如此濃厚的暴力因子,他們只是想要反抗這個不公平的世界,想要讓這些不公平的社會變得簡單。他們只是想要活得不至于那麼狼狽和無知,並且隨時都要卑賤地死去。

    如果再有一次機會,他們同樣會將德巴爾的那些混蛋殺死,並且同樣會在黑德林河上肆虐,他們是瘋狂的一群人。為了這個的團體,死又如何?

    馬老大是幸運的,能夠遇到這麼一群智力全無的笨蛋,他們是那樣無知地追隨著他,因為這群人,覺得這個男人會是所有磨難中的最後一根稻草,落水之後的掙扎,體現的是那樣的完美,以至于這種悲愴慘烈,增添了幾分油畫中的風格,濃重的筆觸,深深地在整幅畫卷上落下,像是永遠擦不去的污垢,再也不能從記憶和心靈中磨滅。

    “老子還想活——”

    一個士兵用力向前刺出了長矛,噗嗤一聲,入肉的快感,貫穿身體而過,鮮血噴射而出,和冰冷的雨水空氣不同,灼燒著臉龐的液體,鮮紅的讓這群家伙伴隨著眼楮也血紅起來。毫無疑問,這些熱血噴灑,正是讓綿羊變成獅子的催化劑,而血腥馬力,正是那個調和戰意和血性的魔術師。

    左右包抄的騎兵極盡可能地沖鋒,游騎兵嗷嗷直叫,弓箭就是不要錢的雜碎,紛雜射出,嗖嗖嗖嗖,撲撲撲撲,一陣陣撲啦啦的散亂聲音,倒下的重步兵驚慌失措的眼神給了這些混蛋們更多的動力。

    盡管泥濘不堪,可是每個人都覺得自己離生存下去不過是一步之遙。

    城牆上,見證偉大歷史時刻的阿爾巴尼亞貴族們終究是感受到了什麼才是真正的血腥肅殺,那種伏尸千里,猛士慘死的狀況,極大地觸動了他們最後麻木的神經,也同樣讓這些麻木的渣滓們發覺,驚慌失措之上,還有更加讓人絕望的恐懼。

    “所有的兄弟袍澤!”

    一個中隊長吼叫了起來,他的眼珠子鼓在那里,仿佛要爆裂一般,脖子上的血管高高隆起,黝黑的皮膚上早就沾上了血跡。

    “吼~吼~”

    怪叫的求生軍團士兵們應和著他,像是頭狼和狼群的呼應。

    “今天!沒有後退!今天!沒有俘虜!戰死不休——”

    “沒有後退!沒有俘虜!戰死不休!”

    ……

    讓所有存在都瀕臨毀滅,這種恐怖的殺戮氣息,從來就不應該出現在人間,凡人之上,為何這種魔鬼一般的肅殺之氣,能夠驅使這群混蛋這樣的瘋狂?

    沒人知道答案。即便是城牆上那個美麗如女神,高貴的讓卓婭都要自慚形穢的候補聖女,也感覺到了茫然,同時,也感覺到了自己是不是中了什麼邪惡的魔法,居然會為一個屠夫施展聖光術。

    她掃視了一眼疲憊虛弱,滿頭白發的死靈法師,索隆冷眼掃視了她一下,淡淡地說道︰“驚訝嗎?後悔嗎?可惜,來不及了。我們會贏得一切可以贏得的戰爭,我的頭領會讓整個世界顫抖,這所有的,讓人絕望的,貴族、不公、還有無助,都會見鬼!你的上帝救不了那些可憐的家伙,你的信仰也不會讓這些卑賤之人傲然在貴族面前!”

    他停頓了一下,“我們一定會死,擔不是現在,至少,得讓你的上帝,你信奉的神明下地獄,我們才會陪著他下地獄!否則,你看那個男人,他會覺得不甘心呢……”

    天色暗了,恍惚之中,一切聲音變得平淡起來,而伊麗莎白的臉色不再紅潤,而是浮現出一種驚恐,超乎想象的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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