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軍事]1851之遠東風雲 作者:納爾遜勳爵(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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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2009-6-19 01:53:4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6 79324
mk2257 發表於 2009-6-19 03:34
104滿清密探:兩邊可能一起打你
第二天一起床,三個探子人人都是一雙熊貓眼,晚上都沒睡好,左宗棠在洋油燈下邊看科舉教材邊破口大罵;李元則仔細的研究了那中西勾結的鐵證----西洋春宮圖,一邊大罵無恥下流,一邊連續仔細研究了若干遍;而張龍潭對著步槍的說明書,拆解把玩槍械。

海京的所見所聞讓左宗棠憂心忡忡,很明顯,南京長毛是信邪教摧毀倫理,但洪秀全實際是個什麼玩意兒,清朝官員明白啊----不就是個土皇帝嘛!南京天天念天王詔做禮拜是怪異,但滿清不還得甩馬蹄袖打千叫奴才嘛,明朝那時候也沒有這個啊。這不過是皇帝讓你幹嘛你幹嘛;但海京長毛非常恐怖,竟然是對外勾結洋人,對內大力提拔儒家怒斥的小人階層----商人,這是要摧毀道德倫理,千年禮教將蕩然無存,人人都會變成禽獸。

「趙子微就是個勾結外敵的吳三桂,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不,這個比喻不妥當,吳三桂勾結的是先皇。」左宗棠睜著黑眼圈,說道:「應該是秦檜,媽的,秦檜勾結金,咱們後金奉金為祖宗(註:其實八竿子打不著,兩者文字起源都根本不一樣),後金是先皇所建,這比喻還是不妥當啊!對了,他就是石敬瑭!」

「掌櫃的,用餐吧。」李元把包子稀粥放到小桌上,說道:「他反正是個混蛋。」

「混蛋都不至於總結此人的喪心病狂,你們也看了長毛治下竟然是毒化,百姓全被他害了!」

「操!等我們湘軍打下來廣州,大殺7天!把這個妖城殺光燒光!把這些漢奸全開膛破肚,把洋人趕回大海去。」張龍潭咬牙說道。

「英雄所見略同!」李元翹起了大拇指。

「今天去看看長毛科舉的情況。」左宗棠憂心忡忡的喝了口稀粥,說道:「我希望讀書人還是有氣節的。」

長毛舉行科舉的「自薦處」位置非常凶險,聽店小二說,那裡就在偽皇宮和偽朝廷便門那裡,這裡是廣州的中心,遍地是長毛治安官和內衛部隊。為了安全,左宗棠也沒敢讓張龍潭帶上火槍這種武器。那肯定要被盤查的。

三個探子在自薦處伏擊的橫貫大道下了馬車,這條路他們進海京的時候兜過,現在再看一次還是震撼----乃西洋人用秘法所修建,幾乎筆直橫穿城市,路面不僅寬闊,而且平整無比,馬車走在上面都不帶顛簸地。而且現在仍然在往前修,左宗棠第一次看到的時候,覺地好像簡直能從起點的城門一眼看到終點的城門,原總督府和洋人建築就在城市中間隔著這條馬路對望。

「媽的,無君無父的長毛,把風水都破了!」李元看著這條大路來來往往的馬車和行人,罵罵咧咧道:「我爺爺懂風水,此路大凶,簡直是一刀把廣州劈成兩半,據說廣州也有條龍脈。龍頭肯定在港口,龍不能缺水,但這刀正好把這條龍連腰斬斷!大凶風水啊!居住在這裡的長毛必然死地慘不堪言!」

左宗棠不置可否。心裡卻也安安希望部下地風水看得準。

「這也許是長毛地詭計。他們裡面肯定也有懂風水地妖人。所以才勾結洋人。破壞老祖宗地風水。亡我大清之心昭然若揭!唉。」張龍潭歎了口氣。

「行了!去自薦處。」左宗棠拿著一柄蒲扇扇著朝前走去。

地方仍然很好找。那個街口圍著一群遊蕩地人。就像昨天看到地找工地那些人那樣。左宗棠一過來。他們頓時像蒼蠅一樣圍了上來。

「先生。哪裡人?」一個滿口黃牙地小老頭奸笑著問道。

「自薦處就在這條路?」左宗棠指著路口問道。

「湖南人啊,那你們來趕考?要住店嗎?本店環境清幽,價格便宜,全是考生在住,最適合外地人複習考試。」小老頭聽到外地口音大喜過望。

「我們來看看熱鬧而已,不考試。」張龍潭躺在左宗棠和那群人之間。推脫道。

「是啊。老黃,人家辮子都沒剪呢!不剪頭髮怎麼能做官?」旁邊一個大腳婦女笑道。

「剪髮才能做官嗎?」李元一愣。問道:「可是我看這裡什麼頭髮都有啊,辮子也沒事啊。」

「你要進朝廷當官不剪髮,人家要你啊?切,外地人。」老黃有點悻悻的說道。

「剪髮就代表和朝廷一條心對吧?」左宗棠咬牙切齒地笑道。

這時又有一個中年人擠了上來:「哎,各位,學夷文嗎?本店夷文速成!老師是正牌英國人、法國人,絕對不是帶著假髮偽裝的假洋人!以前都是巴黎倫敦的大人物!地道地宮廷夷文!一個月內保你夷文如流,多少考生在我那裡成功進入朝廷,海京有名的學堂!就收你10兩銀子!」

「我們是生意人,我們就看看熱鬧。」左宗棠厭惡的揮著蒲扇朝前走去。

但背後還遙遙傳來招攬聲:「生意人學夷文更好啊。」

進去那條街,自薦處的大牌子就掛在牆上,但自薦處大門緊閉,街上大約有2、30個年輕人人,大部分都擠在牆邊看著上面的大告示,嘰嘰喳喳的議論著,其他幾個三三兩兩地圍著圈談論著什麼。

左宗棠三人走進這條街,從這些人身邊走過,就算不聽這些人口裡說什麼,但看那些表情和神態,就知道這都是來考長毛科舉的讀書人,和滿清那些讀書人並無不同。

只是越走越痛心疾首:這群年輕人全奇形怪狀的,大部分都剪了短髮,有一半更是身上穿了洋裝,甚至有幾個穿著厚厚的襯衣西裝洋裝。

「斯文掃地,都成什麼樣子了!」左宗棠咬著牙慢慢走著,眼前年輕人的墮落好像讓他的腳踩在一條大蛇身上,不時有血和毒液滲透出來,讓他都覺的腿發軟。

長歎了一口氣,左宗棠慢慢舒開心頭的對年輕人墮落的痛苦,靠近一個穿著長袍還算正常點地年輕人。開始打探消息。

「你們都是要參加科舉地?」左宗棠問道。

「是啊,來這條街地都是吧。不過。您好像是來遊玩地吧?呵呵。」那年輕人笑了笑,倒是一副很和藹有禮貌地樣子,讓左宗棠大起好感。

「不是聽說天天考嗎?怎麼沒見你們進去啊?」左宗棠想起店小二說的那一套。

長袍年輕人笑了:「朝廷科舉這塊是一天三變,要不突然加教材,比如丞相的全球戰國,要不就改考試方式,比如有的取消有的合併。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變了。現在政策又變了,不天天考了。」

「哦,那現在怎麼考?」左宗棠問道。

長袍青年指著那告示說道:「現在是三個月一次大考了,考試地點轉到滿清時候考棚去了,而且還說什麼成績不僅可以用來做官,朝廷已經聯繫好了若干洋行、大商行、工廠,他們也承認科考成績,若是成績優良,即便不能遇到空職做官,也可以拿著成績去應聘宋、洋工商界職位。」

「工商界?去你們朝廷的生產製造部門?比如滿清那邊的火器場什麼地?」左宗棠大惑不解。

但這時長袍青年還沒回答。正在外圍看告示的一個小個子轉過頭來,替他回答左宗棠的問題,而且語氣暴怒:「屁啊!就是讓我們讀書人去經商、去做買辦唄!我是要來做官的。我為什麼要去做買辦什麼的?」

左宗棠打量了一下這個小個人,只見其人身材矮小,穿著布袍,腳上是草鞋,確實除了頭髮,沒有一絲西妖的味道。心裡大為親近,臉上也掛了笑容:「那怎麼行呢?儒教乃是立國之本,離了儒家讀書人,豈不是天下全是文盲?商人沒有道德,只講利益,讀書人飽讀聖賢之書,胸懷救國救民之志,身有經世緯國之才,寧可耕讀於田間。也怎麼能做這種阿堵物的下賤勾當?」

這番話說得擲地有聲。而且還是左宗棠的肺腑之言,他可是讀書人裡最成功最頂尖那部分人----科舉靠不上。我有本事,我他媽的做隱士!現在不也是布衣巡撫了嗎?

要清名有清名,要實權有實權,滿清200年讀書人做到左宗棠這種地步的也是鳳毛麟角,就和金某某書裡那種窮比傻逼被美女倒追一樣傳奇,而且美女老爸還是黑社會老大,這軟飯吃得多自豪多有面子!

但小個子還沒說話,聽到左宗棠擲地有聲地豪言壯語,告示人堆裡唰的一聲閃出三條妖人圍住了左宗棠和小個子。

「儒教?哦呵呵?」一陣讓人起雞皮疙瘩的奸笑頓時迴盪在自薦處巷子裡。

左宗棠一見三人模樣,頓時皺眉,手裡蒲扇不自覺蓋住了鼻子,否則他怕自己噁心地吐出來,又怕自己一口痰吐他們臉上,還怕自己一巴掌抽過去。

只見閃出來的三個人年紀都不大,但渾身都是西洋裝束,領頭的一個最齊整,身穿燕尾服,內裡花摺邊白襯衣,脖子上紮著個繩結(領結),黑色洋褲,腳蹬皮鞋,一手捏著高頂帽,一手提著白色枴杖,那枴杖還很短,正站在左宗棠和小個人面前,眼睛望天,一邊奸笑不已,擺出一副陰陽怪氣、盛氣凌人的模樣。

但左宗棠完全沒有被眼前三妖壓住,相反他強忍著噁心的衝動:現在長毛歷6月,廣州已經暴熱了!而眼前三個小子穿得那麼厚的洋裝,就算你裝得再吊,可你腦門上地汗熱的嘩嘩的往下流啊,簡直滑稽。

裝逼啊!左宗棠心裡大罵。

對面,那個妖人笑夠了,顯示夠氣魄了,才全身壓在枴杖上,用滿是汗的臉湊近左宗棠,笑道:「儒教?你連辮子都沒剪啊!怪不得。儒家算個屁啊!滿清才愛儒家!那叫奴才學!現在西學才厲害,西學才是王道!」

接著別轉眼睛看向小個子,嘲諷道:「方秉生,是不是這種清妖地方來的才合你的意思啊?」

「范西爵,你放屁!」小個子方秉生一跳老高。指著那妖人破口大罵:「儒家才是王道!漢唐宋明哪個不是儒家的?現在陛下朝廷裡也很多讀書人啊!陛下是千古明君,知道離了儒家不行!我們就是能輔佐大宋消滅滿清。等著看!這種事情豈是你這種洋奴黃洋能比的?你穿了西洋裝,你就能有白皮金髮體臭味了?」

「我黃洋?切,你這個黃滿不過就是想打入朝廷給滿清通風報信,我早看出來了。」范西爵明顯和方秉生有仇,他咬牙切齒道:「2年前,是誰和我們說堅持不剪辮子的、要以死效忠咸豐地?怎麼陛下拿了城,他就披散辮子了?現在更剪短頭發來科舉。你怎麼不身殉咸豐了?是不是葉名琛不認識你啊?」

范西爵大叫著,他一說完,看告示地人圍過來大半,很多穿洋裝人哈哈大笑起來。

方秉生被人刨了老底,勃然大怒,立刻打人打臉:「你個裝逼的傢伙,買了套10兩銀子地洋裝路邊貨天天穿!告訴你,你那一身洋裝都有餿味了!」

圍觀眾人又是一陣大笑,不過現在是穿袍子的讀書人開始笑了。

「媽地,你們這群黃滿。除了會拍馬屁還會幹嘛?陛下軍隊都沒有儒教!那才叫厲害!洋教、洋裝、洋槍、洋戰法!」范西爵大吼道。

「陛下十字軍再厲害那也是我們宋人!」方秉生瞪著眼睛叫道:「十字軍的榮耀裡,難道沒有為陛下榮耀而戰這一條嗎?這不就是儒教忠君愛國嗎?你們這群黃洋!西學必須學,儒教不能丟啊!」

「儒家不能丟?讓你們黃滿當官。不就變成了清妖那種湊性了?」有個穿皮鞋的插嘴了。

「丟了,你們也變不成洋人啊,你們穿著洋裝也不會造法國開花彈啊。」有個穿袍子草鞋的接戰了。

左宗棠他們幾乎是還沒反應過來,就站在兩撥怒目而視的考生中間了:一邊是西洋裝的「黃洋」黨,一邊是長袍布鞋的「黃滿」黨。

雙方眼睛怒睜,雙拳緊握。竟然又是一副要開打地局勢。

左宗棠來回看了幾眼,才明白怎麼回事,他看了看和他並肩而立的方秉生,一股同仇敵愾之情油然而生----儒家沒有亡!即便是在這妖獸都市裡仍然有嫩芽在堅韌的生存著,這就是希望!這就是未來勝利的種子!

所以左宗棠當仁不讓的為方秉生小朋友出頭,他指著前面那個妖人范西爵怒吼道:「儒教乃是聖人開創,如果不講禮教,那我們不都是禽獸了嗎?」

左宗棠身材是四方的,脾氣大說話聲音也大。這擲地有聲的怒斥和聲援。好像滿清銅炮的怒射,確實壓過了兩撥人對罵。頓時巷子裡一片靜寂,大家都把眼睛看向正義凜然的左宗棠。

過了幾秒,范西爵噗嗤一笑,舉起西洋文明杖指著左宗棠對方秉生說道:「聽口音可是湖南的啊,那是清妖地地盤。還留著辮子,哇哈哈,你們黃滿就是這種朋友啊!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哇哈哈!」

立刻黃洋黨群裡響起一片嘲諷的大笑,而最前面的左宗棠茫然不知所措:怎麼了?罵他們是禽獸,他們反而笑?難道沒有一點廉恥?

還沒有想明白,身邊猛然一股大力推來,左宗棠直接被推飛出去,在兩個下屬驚叫聲中摔在一個人懷裡,又滾到地上。

只見那邊方秉生收了推左宗棠地手,惡狠狠朝左宗棠的叫道:「你他媽的插什麼嘴?老子是漢唐宋明雄儒!誰和你們滿清辮奴是朋友?滾邊去!」

「掌櫃你沒事吧!」李元和張龍潭面容失色,慌不迭把好心被驢踢處於極度震驚和痛苦之中的左宗棠扶起來。

手指哆嗦著,左宗棠指著差點謀殺滿清布衣巡撫的方秉生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而左宗棠身後那個說話和藹的年輕人也幫著拉了左宗棠起來,嘴巴湊到左宗棠耳朵小聲道:「沒受傷吧?黃洋和黃滿都是考生裡極端地傢伙,是死敵,你剛來海京,不懂裡面道道千萬不要攪合,他們不僅罵還會打呢,弄不好兩邊可能一起打你。」

「唉,讀書人都變成野蠻禽獸了。唉。」左宗棠看著對面對罵的幾十個年輕人,突然想哭。

強忍著這個衝動。他轉身朝身後這個和藹熱心懂禮貌的小伙子致謝,他握著對方的胳膊喃喃道:「謝謝小兄弟,唉,這邊沒有禮…..」

但左宗棠道謝一半,噶然而止,眼睛盯著前面這個小伙子長袍胸前,整個身體僵硬在那裡。

剛剛小伙子彎腰扶左宗棠起來。袍子裡的項鏈露了出來,那胸前搖蕩的赫然是個十字架。

「你?你?」好像摸到了一條毒蛇,左宗棠慌不迭地放脫了握住的對方胳膊,驚恐後退。「十字架?沒見過?」小伙子笑了:「願主看顧你。」

果然來科舉地都是儒家敗類啊!

叛逆!洋奴!邪教教眾!

左宗棠頹然退到牆邊,看著滿巷子地讀書人敗類,好像看著一群禽獸在狂舞,這群禽獸很快就會成為趙子微地爪牙,去撕咬偉大的滿清王朝!

「掌櫃地,你沒事吧?」李元看左宗棠臉色不好,關切的問道。他扭頭看著推人那小個子,想去報復又不敢,這裡可不是他可以橫行無忌的滿清地盤。只好看著兩邊開始推搡地儒家敗類,嘴裡叫著:「打啊,最好都打死!」

但就在這時,三個人施施然過來,巷子裡的鬧劇立刻停止了,左宗棠三人也看向這三個人。眼球都挪不開了,來的是大洋妖。

他們是坐黑色的西洋四輪馬車來的,這種東西挺貴的,一看就是有錢人,領頭的是個30歲左右的中國人,全身和范西爵一個模子:高帽禮服領結,胳膊上掛著文明棍,手裡捏著個白手帕不停擦汗,但和母雞屁股插幾根孔雀毛的范西爵相比。派頭十足。

因為他那身洋裝又挺又闊。一看就知道是好衣服,一比就把范西爵那種到處紮著線頭的路邊貨比進下水道裡去。神態也自然,帶著一股氣勢。

身後跟著一個中國僕役和一個中國丫鬟,必是有錢人無疑。

他走過黃洋和黃滿,指著上面那告示問道:「各位,這是新考試方法?」

「是啊,您也是考生?」范西爵主動上去搭訕,還很客氣,尤其是看到那袖子上得兩顆星----那可是上等貨,周正源雙星縫紉店地手工洋裝,皇帝和丞相、大帥的洋服都是這個店訂做啊,作為一個虛榮的「黃洋」,這種洋服,范西爵門清。

「是地,我也想考考看,聽說新加了條款,有洋行買辦經驗的人可以優先錄入朝廷?」那人問道。

「是啊,您是買辦啊?不是讀書人吧?」

「不是讀書人,我以前在法國商行工作過幾年,不是鴉片崩盤了嗎,我虧的很多,想轉入朝廷做官。」那人倒很健談。

這個人一來,在年輕考生裡面頓時有鶴立雞群之感,因為考生大部分小時候就開始讀書準備參加滿清科舉,滿清所謂窮讀書(科舉)、富練武(武舉)、老爹有權有勢無所謂,大部分考生無論是財力還是江湖經驗都比不了這種買辦。

「唉,」牆角里那個和藹的信徒歎了口氣,自顧自說道:「商人們果然撲過來和我們爭了。」

「商人也能做官了嗎?捐官?」左宗棠也豎起耳朵聽那買辦和考生交談了。「你讀過書嗎?四書五經?」方秉生看見這種洋裝就有氣,氣呼呼的上來就捅軟肋。

「沒有,識字、算盤、夷文都是自學的,15歲就混江湖了,後來混入洋行。嘿嘿。」那買辦毫無羞愧地說道。

范西爵倒很欽佩這種商業成功人士,也沒理方秉生,只是問那買辦:「您考試,能考的過我們嗎?我們可都是複習好久,海國圖志倒背如流的。」

買辦笑了笑,說道:「那有什麼。你們沒看邸報嗎?上個月,據說科舉筆試滿分卷子15份!你們都開始比誰字體漂亮了。皇帝不高興了,說:把字跡練漂亮是浪費青春,本事第一。我就猜到皇帝要再變科考了。果然看這告示很清楚,有商業經驗是優先面、優先錄的。朝廷需要我們這種買辦為官了。」

「你們懂什麼?我們泱泱華夏5000年歷史,儒家是治國之術,你們商人賺錢行,做官怎麼能做?你們要把朝廷當公司開?」方秉生勃然大怒。

那買辦冷笑一聲,說道:「其實我覺的啊,儒家不錯,但是有點奇怪。你們各位讀書十年、二十年。連只母雞都沒管過,一下就讓你們去管幾萬人幾十萬人,你們行嗎?這事啊,就像你學廚藝學得暴好,然後去拿到裁縫的工作,這根本就沒關係。我絕對擁護陛下,就應該找點有經驗的,空談誤國的。再說,你們年輕啊,考下個科舉成績。如果優秀也可以去洋行啊,就我所知,怡和已經和陛下談妥了。留了20個職位給你們,把英文練好吧。」

范西爵咳嗽了一聲,說道:「我看您坐大馬車,還有兩個僕人,應該不缺錢啊,你做官有你做買辦賺得多啊?你不知道陛下下的罪己詔嗎?再貪就殺人了!」

「哈哈。你們啊,太嫩,沒看出來陛下意思。」買辦冷笑道。

「什麼意思,您說說。」聽和這種朝廷風向有關,一群考生都激動了,圍住了那買辦,左宗棠也氣呼呼地湊了過去聽,不得不過去。

買辦笑道:「沒注意嗎?我們國號為宋,製造局大案沒有殺人!這是什麼信號?從那天開始。宦助國丞相地社論就全部開始換宋朝例子。而不是像以前那樣老是拿明朝比。宋歷史上就不喜歡殺大臣,你們讀書人應該比我清楚。而且宋和明有個最大地不同。明朝官員是薄薪啊,縣官海瑞不貪,他女兒都餓死,而宋朝官員暴有錢,都是大富,我不是說貪污,我就是說高薪。我覺地,現在拿下江西有糧,拿下廣西有兵,很快,官員薪水就起來。因為我們是宋。想想也知道,一個縣官管十幾萬人,多重要的職責,你就算一個手工作坊管20個小工,你老闆也不至於餓死女兒啊,皇帝是商業天才,我很理解,他肯定更理解,我們都是有罪的,沒有聖人。這裡當官絕對是好事,而且當了幾年,可以再回商界嘛,肯定以後就是通的了。而且聖旨就把商人和農民老是並列,商人地位在提高的,比滿清高多了。」

一席話說得考生面面相覷,又汗流滿面,范西爵穿得最多,汗也最多,他掏出一塊皺巴巴發黃的手絹擦著腦門上溪水般地汗,問道:「我從來沒有做過生意或者成為買辦,那豈不是考不上了?」

「皇帝為什麼要說科舉成績可以成為證書啊,那就是方便你去商界找工的,你考的高說明你聰明啊。」買辦笑了:「皇帝什麼都替你想好了。」

「商人也可以做官了!而且不是捐官!」左宗棠咬牙切齒---這完全就是提高商人的階層,儒家向來鄙視商人,因為你滿心是利怎麼能當聖人?

所謂聖人就得嘴上說得好聽,而且騙到所有人,回家還一堆堆的數錢!

商人說自己不愛錢,不是扯淡嗎,所以商人沒法虛偽,嘴皮上沒法說得好聽,那不就是愛財小人了嗎?

「我明白了,趙子微就是想弄死儒家,讓書生去經商,讓商人做官!黑白顛倒!」左宗棠狠狠的想著。

就在這時,一個小孩抱著一摞報紙跑了進來,大叫著:「看啊,新出爐的《清流紀聞報》,《荒唐笑記》第45章出來了!窮濟先生力作!窮濟樓今天開講!20文!20文!」

「哇,《荒唐笑記》來了!」一群讀書人立刻圍住了那小孩,買起了報紙。

「這是什麼?」左宗棠想拍旁邊那信徒的胳膊,又噁心,只好伸頭去問。

「這是個說書連載,報上先登,同時茶樓開講,寫的挺好。窮濟先生寫得好啊。」那信徒微笑道。

「買一份我看看!」左宗棠下達了命令。
mk2257 發表於 2009-6-19 03:35
105滿清密探:偶遇忠義志士
聽大人一聲令下,李元立刻擠進考生群,搶了一份那《清流紀聞》,自己先翻來覆去看了看那單張報紙,在報紙名稱後面找到了那《荒唐笑記》。

「掌櫃。您請看。」李元體貼主人意的,把《荒唐笑記》那面朝上遞給左宗棠,左宗棠接過一掃,立刻眼睛怒睜了---文筆一看就是飽讀詩書的人寫的,裡面的詩詞都不錯,但內容不僅怪誕無比,都是神神鬼鬼的胡扯蛋,而且真是道德淪喪,裡面竟然夾雜著香艷淫靡之詞,一看就是《金瓶梅》那種調調的,而且在關鍵處到處都是怪異的符號,符號裡寫著此處省略200字,此處省略150字。

「你們讀書人就公然買看這種淫詞艷曲?」左宗棠鼻子都氣歪了,扭頭問湊過來看內容的那信徒讀書人。

「窮濟先生寫的不錯啊,仿造《鏡花緣》寫的,雖是虛幻,但讀書人一眼就明白,專門寫奸臣賊子得勢,比如吳三桂和李自成搶奪陳圓圓,安祿山拿下長安搶楊貴妃,挺好看的。」

「啊?」左宗棠愣了愣,又仔細看了看,慢慢的他鼻子正回來了,嘴反而張開了----這期內容是寫李自成找了個印度妖僧,化出了一群九天玄魔和吳三桂打了個不亦樂乎,而百姓都變成了妖怪,成為李自成的助力。

「這不是清風不識字嗎?在影射攻擊逆賊趙子微啊?」左宗棠心臟狂跳,連續讀了幾遍,總是覺的在罵趙子微,翻轉了這報紙,看這報紙的正面頭條,竟然是時事評論,那粗大的標題頓時讓左宗棠眼睛都挪不開了。

一個字一個字看完那個頭條,左宗棠猛地轉過身,握住那妖人讀書人的胳膊:「去哪裡找窮濟先生?」

「你跟他們去吧。」妖人讀書人臉上始終掛著那表面和藹內心險惡的微笑,他指著正呼朋喚友的那群考生道:「這個報紙上省略的橋段。在窮濟樓聽說書才能聽全。」

左宗棠立刻領著兩個保鏢急匆匆跟著那群人走到了那「窮濟樓」,竟然離偽皇宮就是兩條街的距離。

這是個混雜著商店裡的兩層木樓。從建造結構就看得出這樓以前不是茶樓就是飯館,外邊很不起眼,破破爛爛地,但樓下堵著門口的人很多,各色人等都有,有留著辮子地苦力,手裡拿著個涼餅啃著;也有長袍絲衣的有錢人。腰裡還插著大煙煙槍;一看和滿清那些聽說書的人也沒區別。

門口站著個帶瓜皮帽的小夥計擋住眾人,一邊收銀錢一邊給個牌子放人進去,身邊的凳子上還擺著兩大摞《清流紀事》。

站在這就在偽長毛皇帝眼皮底下地樓下。左宗棠感慨萬分:廣州沒有淪陷啊。仍有志士在堅持戰鬥啊。

竟然直接敢影射長毛引禽獸入中華。要是在北京敢影射咸豐。估計連祖墳都得被刨了。挖出屍骨來做羊湯了。

看來趙子微雖然奸詐無比。但這人果然就是個沒讀過書地半文盲粗人。被人罵了都不知道。真是半文盲地悲哀啊。

但在這裡敢用趙子微不懂地詩詞擊鼓罵曹是何等地勇氣和智慧啊。

這時場裡傳來敲鐘噹噹聲。夥計看了看手裡地牌子。叫道:「11點了。今天第一場要開始。站牌坐牌沒有了。還有二樓牌6個。20文一個。4個貴賓牌。1兩銀子一個。要地快點。」

「去買牌!要前面地。」左宗棠叫道。

就算左宗棠不說,李元自然要買最貴的,反正是咸豐掏錢,店家還附送三份當日報紙。

進去一看,地方很小,而且格式也和滿清茶樓不同了:最前面一個木檯子,一個案桌,上面擺著驚堂木和一把折扇,這肯定是說書人的位置了。比滿清茶樓不同的是。上面擺著個滿清地方絕對的奢侈品----一台卡卡響小西洋座鐘。

而下面,不是滿清那種桌子條凳。而是沒有桌子,只有一排排地條凳橫著,最前面擺了幾張桌子,那即是貴賓席了,只有他們前面有個桌子。

「操,會做生意啊,要是放桌子的話,這小地方坐不下幾個人。」李元一邊往前走,一邊看身邊和二樓條凳上滿滿的人,他們坐在小條凳上,膝蓋差不多能頂到前排人地屁股,有的互相聊天,有的磕著瓜子,裡面空氣裡污濁不堪,大煙和旱煙以及汗臭味好像波浪一樣翻滾著。

他們三人剛剛在貴賓桌子上落座,一個提著個鐵壺的小二,就跑過來慇勤的遞上茶杯倒茶:「瓜子和西瓜要不要,幾位?」

「要,什麼都來點,擺滿這桌子,累死了。」李元說道,張龍潭也笑了起來。

「窮濟先生是親自說書嗎?」左宗棠問道。

「是的,老闆親自講書,可精彩了。」店小二笑道:「各位肯定第一次來,放心,報紙上省略地,窮濟先生慢慢給您講,可別上癮。」

「靠,西洋春宮圖都見過了,有什麼好上癮的?你們是耍嘴皮子,又不是青樓美人,只是隔著皮撓癢而已。」李元不屑的說道。

「別這麼說人家,哈!」張龍潭嘴上反駁同僚,隨後卻笑了起來。

正說著,只聽身後喧嘩聲大起,窮濟先生出來了。

左宗棠放下手裡的報紙,朝台上看去,卻略略吃驚:說書人大都是神情猥瑣的中年流氓大叔,而這窮濟先生年紀卻很輕,神態自若,黝黑臉皮,披著頭髮,穿著一件久違的儒生袍子,顧盼之際有一股儒雅和決絕混雜之氣,走路卻有點瘸。

「原來是個瘸子,切,一個殘廢找不到媳婦,天天琢磨這個啊。」李元已經在研究手裡那張報紙後面的香艷場面,他又有點上癮了,但嘴裡卻更加的不齒。

「說書的都是下賤人,不下賤不殘廢找得到飯吃,誰幹這種下九流地勾當。」張龍潭呵呵一笑。

「閉嘴。」左宗棠低聲命令道。兩個手下後知後覺還沒看出來這窮濟是龍潭戰友啊。

「多謝各位捧場啊。」這窮濟先生站到書檯後,拿起折扇。先拱拳四面致意,然後笑道:「上回說到李自成在北京布下九天玄魔妖陣,化百姓為妖獸,擊潰呂洞賓八仙,攻入京城,搶了陳圓圓,就要行那不軌之事……」

「我知道他脫鞋了。陳圓圓地裹腳布是什麼味道的?!我要聽這個!」台下傳來一聲大叫,立刻場裡大笑聲四起,聽眾紛紛附和。

「那自然是香地,聞了一次,你都不抽大煙,專門改聞腳了。」窮濟先生嘿嘿一笑,台下頓時笑聲雷動。

說罷,窮濟先生開始胡謅八扯起來,此人聲音宏亮,機變很快。有時講得台下人人羞紅滿臉,有時又接著台下好事者的因頭,插科打諢。讓人笑得肚子疼。

李元張龍潭也懂一點粵語,靠著報紙上地文字內容,能大體知道他在說什麼,而且按滿清文明來看,這個人十分不要臉,什麼都敢講。要是在滿清這麼說書,肯定被同行和正義百姓舉報,拉進官府以妨礙風化罪打個半死,所以李元和張龍潭也聽得津津有味。

但海京這個地方就是個妖都,以致於窮濟這種無恥之徒都能堂而皇之的當眾宣講。

「我好像在哪裡見過這個人?」左宗棠身為一個大儒,涵養極高,臉皮倒是沒紅,但卻皺起了眉頭。

「掌櫃地,道德淪喪啊。我現在麻痺他們。」李元聽到好橋段。扭過頭對左宗棠小聲罵道,然後抬頭對前面幾步遠的窮濟先生叫道:「講得好!爺賞你!」

說著伸手砸了一錠銀子過去。叫道:「那個陳圓圓肚兜你得說清楚啊!」

那銀子挺大的,咣噹一聲砸到書檯上,窮濟先生一愣,然後拿起銀子對大家笑道:「多謝!除了賞銀,大家要多買報啊,我可是賣報的!」接著又低頭對貴賓席的客人表示感謝:「多謝捧場,肚兜算什麼,一會撕碎了給您說…..啊!」

但窮濟先生一看到貴賓席中間那個四方形的胖子,頓時方寸大亂,笑話沒講完,瞠目結舌的叫了個「啊!」

盯著左宗棠,他扇子掉在了書檯上,腳下還左腳絆了右腳,打了個踉蹌,差點摔在地上,他胳膊摁住書檯爬起來,強笑道:「大家看啊,我為了給大家解悶,都累得不行了,看見這鐘錶了嗎?講了45分鐘,窮濟樓老慣例,我歇15分鐘,大家也去放放水,歇歇,老聽上火地。」

這話一說,聽眾都笑罵著鬆弛下來,不少人去放水了,窮濟自顧自自顧自下了講台,坐到左宗棠這桌子前,他怔怔的看了一會,小聲叫道:「左大人,您怎麼來了?」

「你是?」左宗棠三人頓時寒毛倒豎,在這又悶又熱的小樓裡嚇出一頭冷汗來。

「你認錯人了!我們是長沙古董店的…..」李元立刻大叫起來。

「我李明昌啊!塔奇布大人麾下的,您接見過我,問過戰場經過啊!」李明昌用最小聲叫道:「您怎麼能冒這麼風險過來這裡!被發現了就是個死啊!」

「是你啊!」左宗棠恍然大悟,想起了江西戰場失利後,確實他和曾國藩駱秉章都找不少生還者詢問當時無法理解的戰況,裡面赫然就有這個小伙子,在塔奇布所部被打潰打散之後,拖著一條傷腿,自己逃回湖南湘軍老巢的。

作為和洋人打交道較多、見多識廣的廣東人,就是他,告訴自己十字軍妖人不是妖法,而是洋人裝束和洋人戰法,左宗棠印象還是較深的。

接著左宗棠制止了李元喋喋不休的掩飾之詞,這個人見過自己,都被認出來了,你還裝個屁啊。而且他明顯地對自己有回護之意,要是要賣自己,在講台上大呼一聲:這就是清妖頭目左宗棠,在這麼多短髮的聽眾面前,留著辮子的他們,誰跑得了?

「你什麼時候離開湘軍地?為什麼回來?怎麼說書了?」左宗棠很不解的問道----畢竟一個讀書人去做比妓女都下賤的說書先生,實在是羞恥得生不如死。

「我腿瘸了。沒法再打仗,我也不想……」李明昌歎了一口氣。痛苦的卡住了下面地話。

但左宗棠三人都是一怔然後一陣恐懼,接著都歎氣----李明昌意思很明白,不敢再和洋槍隊交手了,在被螃蟹陣打出江西後,湘軍裡蔓延著恐敵之風,怕這群妖人怕的要死,戰場上成了長毛太平軍怕湘軍。湘軍見了他們就敢眼紅地去殺;而湘軍怕短毛十字軍,看見十字旗幾乎臉立刻就白了,後來更是不敢野戰,龜縮營寨防禦,但十字軍炮火越來越狠,到後期,面對十字軍,湘軍連野戰營寨都不敢守了,只好守城。

「那你是不是在這邊活不下去?要不要我接濟你一點?」左宗棠問道,他印象裡。不到活不下去的地步,讀書人怎麼能說書寫艷詞?那是敗類。

「不必了,其實我現在是這報紙的老闆。生活沒問題的。」李明昌苦笑一聲。大約是因為羞愧,自己拿過張龍潭手裡的報紙解釋起來:「我寫這種東西,也是沒辦法,現在是個人就能在長毛治下辦這種報紙,我原來寫正經文章,三個月就差點倒閉掉。只好寫這些下等人喜歡看的東西,拉動銷量,同時也能一逞志向!」

「你在罵長毛!」左宗棠把頭靠過來,用最小的聲音地說道。

「是啊。您火眼金睛!其實是個讀書人就看得出來,您沒看我這報的頭條嗎?他就是個吳三桂,勾引洋人入來,是洋人地一條狗,更是要把百姓變成洋妖地奴隸。」李明昌哼了一聲。

「你不怕他誅你九族嗎?」左宗棠小聲問道。

「我全家就是他殺的。」李明昌冷笑一聲:「來啊,大不了剮了我。」

「那你還想為朝廷效力嗎?」左宗棠敬佩這個年輕人地勇氣。一時間起了愛才之心。他作為探子已經知道海京這個地方,妖氣森森。心志不堅,沒有禮教扎根,沒有忠君愛國的想法,根本就沒法探長毛情況,而李明昌卻好像是個合適的坐探人選。

李明昌聞言一愣,沒有立刻回答,卻低了頭躲開了左宗棠的視線,小聲道:「興,百姓苦,亡,百姓苦,我也算南征北戰過了,見過戰火糜爛百姓的慘狀,不想再為哪個朝廷干了。」

「什麼?」左宗棠倒抽一口涼氣:這人罵著長毛,卻也不想為滿清干了。

「那你想怎麼幹?為什麼甘冒風險罵長毛?」左宗棠不解地問道。

李明昌歎了口氣:「天下之勢我也看不明白了,反正老子不怕死,長毛我看不順眼我就罵!但是朝廷,唉,不說了,我就是希望華夏能出個中興之君了,國泰民安就好了。」

「朝廷怎麼你了?」張龍潭冷哼了一聲,身為滿清官員,最煩挑朝廷刺的賤民刁民。

「沒什麼,唉。」李明昌歎了口氣,卻想起了他在湘軍的所見所聞。

贛州大戰,高帽洋服洋槍地十字軍第一次出現,就接連正面擊潰湘軍,還直接在戰場上俘虜槍斃了曾國藩的悍將塔奇布,李明昌他們這些殘部肝膽俱被嚇破,所幸是當時被徹底打傻之後,時間已經接近天黑,又天降豪雨,影響了十字軍的行動,導致他們沒有立刻對湘軍營壘發動攻擊。

群龍無首的湘軍殘部夜裡立刻冒雨逃了出去。

這群人跑了幾天,才在一個小縣城裡遇到入援過來的湘軍部隊,開始整軍準備面對追過來的海宋長毛大軍。

李明昌在內地殘部被重新整編,再次被送入戰場當做中軍,這次統御的將領已經知道贛州發生了什麼,對於如何面對人人都拿著鳥槍的戰法,也有自己的對策。

肯定就是殺進去,鳥槍兵就完了,塔奇布做到過!

而且妖人數量不多,這次殺過來的長毛高帽兵。據密探說:有三個營和一個炮兵連,比塔奇布面對的還多了一個營和一個炮兵連。

但湘軍是不知道多了不到一千人能起什麼用。他們士兵人數超過對方幾倍,這個統帥,分析得到的情報,要正面壓垮十字軍,他擺了個魚鱗陣,縮減了兩翼兵力,全軍集中在中間。如同一個箭頭對著十字軍中軍,精銳地矛兵做為先鋒,布在一個小丘正面,這樣前軍、中軍、後軍一波一波的近戰勇士順著一直排到小丘後面,打算用人海和湘軍地勇氣徹底屠滅人數不多地長毛火槍線。

在那天,湘軍隊列裡,李明昌拄著長槍,身邊是提著一柄刀的三叔,這是被十字軍在贛州肆意屠殺後,趙家隊僅存地兩個人了。

本來三叔是用火繩槍的。但這是利器,作為丟了火繩槍的槍兵,很少能再能立刻配發。只好領了把刀,成了肉搏兵。

和800個中軍兄弟並肩站在窪地裡,看著不遠處小丘陵上飄揚的湘軍軍旗和前軍如林地長矛,李明昌喃喃的說道:「不知道這次來的是不是那群妖怪?」

「別說!別說!」身邊一個大漢立刻大叫起來。

「不會吧。」三叔哆嗦了一下。

「可惜我們在這個小丘後!看不見,誰認識長官,去看一眼?」後排一個提著盾牌的刀兵小聲問道。

這群從贛州城下逃回的湘軍膽戰心驚的說著。

這時。一個武將騎著白馬駛了過來,在這群湘軍面前巡視了一圈,然後在人群前立住了馬,他大吼著:「前面就是長毛逆賊!你們裡面有贛州回來的,也聽命令了!敢散佈謠言者斬!敢動搖軍心者斬!長毛就是長毛!他們不過是奇裝異服禽獸而已!不是洋人!不是妖怪!今天我們大兵雲集就是要豪飲禽獸之血!為塔奇布大人報仇!今天的賞銀翻倍,殺一個高帽長毛禽獸兵賞銀5兩!殺帽子上有羽毛的軍官則賞50兩!莊立忠劉永福匪首賞金1000兩!聽明白了嗎?」

「好啊!萬歲!」頓時中軍裡爆發出一陣又一陣的歡呼:「殺長毛!」

如此厚地賞銀頓時讓這群農民兵高興的跳了起來----一把刀殺出潑天富貴來,就是今天!

「長毛怕個屁啊,我就在贛州砍倒過一個高帽妖人!」三叔大吼著:「他他媽的也一樣哭!」

「是啊,贛州城下。我親眼看著塔奇布大人殺入妖人陣營。殺得血流遍野!我們只要衝過去看他媽地誰是真爺們!」一個湘軍大吼著把辮子狠狠得打在脖子上,繞了幾圈。

「沒錯!等著讓我們上啊!今天都提起精神來啊!報仇啊!為兄弟叔侄報仇了!」有人大呼著。

「為了文鸞兄!」李明昌握緊了手裡長矛矛桿。他也抬頭叫了起來:「不過就是拿著火槍,我們殺進去,他們就必死!別怕死啊!怕死的滾!」

「殺進去,怕死的滾!」湘軍爆發出一陣又一陣的吼聲。

不僅是李明昌所在的中軍,整個湘軍佈陣所在爆發出一陣又一陣的狂呼。

「咱們士氣高漲!」李明昌大叫著。

遠處傳來一聲炮響,那是長毛地攻擊信號,當仁不讓,鼓手們赤膊咬著牙瘋狂的砸向鼓面,湘軍大營12面巨鼓一起敲響,湘軍也要攻了!

在李明昌視線裡,密佈小丘頂上的,在雷鳴般的喊殺聲中,一面又一面的軍旗消失,那是一個又一個建制的湘軍勇士們衝向了逆賊。

李明昌所在的中軍也開始朝前挺進,補充前鋒殺出後的位置。

在他們行進到小丘後面的時候,小丘前面爆發出沉悶地轟鳴,一聲又一聲,好像那後面有幾十條怒龍在激鬥,雷聲滾滾。

「什麼聲音啊?」有人在問。

「炮啊。」李明昌答道。

沒一會,行進到小丘邊上中軍起了一陣騷動,只見幾個將領伏在馬鞍上瘋狂地從小丘側面退了回來,他們滿臉烏黑,斜拖著的軍旗上已經變得殘破不堪,好像有人把他們扔到火爐上。又立刻拿出來扔到地上然後用腳踩滅地樣子。

「那不是李大人嗎?怎麼?長矛兵敗了?」有人小聲說道。

「別瞎說!」有人厲聲但底氣不足的呵斥。

接著小丘兩側瘋狂的跑進來幾百人,人人都是丟盔卸甲。滿臉黑泥,那敗軍裡隱隱的傳來大叫:「炮太厲害了!炮太厲害了!」

但湘軍地軍法官騎著馬隊趕到,一刀就劈了跑在最前面的一個湘軍士兵,渾身被濺得是血地軍法官大吼著:「後退者斬!不准後退!」

湘軍戰鼓敲得更厲害了!

隨著前面的兄弟不停的殺出去,中軍的李明昌不停慢慢前進,他握著長矛開始走上平緩的小丘,在他眼前。前軍最後500人吶喊著殺了出去,他們中軍停在小丘中間,聽著小丘前傳來的驚心動魄的各種聲音。

但是這500人地長官沒有動,他騎著馬就在小丘頂上來回逡巡,他的旗紮在丘頂,根本就沒有動。

「不會吧?難道長毛攻到小丘這裡了?」李明昌難以置信的說道。

不僅是他,中軍人人都面色驚恐----廝殺,就是要衝出去,人堆人的殺人,但前軍最後這面軍旗根本就沒動。那只能說明敵人已經殺到了小丘前面,戰場已經朝這邊推壓過來了。

「這才多大一會,前軍就有2000兄弟啊!」三叔瞪著兩眼。都是驚恐:「連殺過去都做不到?」

一陣驚恐之後,中軍反而靜了下來,因為人人都在聽前面在發生著什麼。

前面已經沒有雷聲了,兄弟們狂吼著的:「殺長毛拿賞錢」的聲音越來越遠,好像一條長嘯的猛虎在小丘前面朝前狂奔著。

接著小丘前響起一陣又一陣炒豆子般的爆裂聲,如此密集、如此集中。好像前面天空被撕裂一條線,無數豆子雨一般的滾落。

很快,前面也靜寂無聲了,接著湘軍的戰鼓也停了,一時間整個戰場上竟然都靜寂無聲了。

「你們看!」有人大叫,李明昌順著聲音看去,只見10丈外地小丘頂上,督戰的大人突然手按胸膛從馬上一個倒栽蔥下來,他的馬伕衝了上去。扭頭大吼道:「老爺心病犯了!老爺心病犯了!」

幾個親兵背起他。扶著他,匆匆從中軍前長長地人牆前跑過。人人臉色煞白得如同塗了白圭一樣。

「我們要上了?」三叔突然問道。

「我們要上了。」李明昌回答道,在前面這突然的靜寂面前,他突然覺的自己腿發軟,好像小丘前邊正有一隻巨大的吐著毒液的毒蛇,在悄無聲息的朝這爬動。

「為什麼沒有鼓聲了?」三叔繼續說著,李明昌扭頭一看,才發現這個兄弟已經在渾身哆嗦了。

「聽!」有人大叫了一聲,中軍人人都聽到了。

「哐、哐、哐…..」小丘前面響起了一聲又一聲地怪異聲響,聲音並不大,也不像炮聲那麼爆裂,但卻清晰可聞,節奏分明,就好像這小丘有了心跳,一下又一下的響著,讓所有人心臟也跟著跳著。

接著隱約的怪異音樂也傳了過來,那是一陣又一陣的鼓聲,絕對不是湘軍那種豪氣十足的大鼓,而是鬼一般的小鼓連續敲著,「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好像永遠不會停歇一般。

鼓點合著那「哐哐」聲,一聲又一聲,讓握著兵器不能動也不知道前面是什麼的湘軍煩躁的想哭。

在這小鼓和哐哐聲之中,更間歇響起好像笛子一般的尖銳樂聲,「噓噓噓….噓噓噓」叫著,簡直如鬼魅般越來越近。

「是他們!他們來了!」三叔猛然抓住了李明昌地手,大吼道。

三叔手掌上都是濕滑冰冷地汗,李明昌嚥了口唾沫,乾澀到生疼的眼珠子卻盯著丘頂那面孤零零地軍旗,連閉一下眼都不敢。

湘軍大鼓終於再度擂起,大人騎著馬沖在隊伍前,大吼著:「出擊!殺長毛重賞!」

但第一刻卻沒有人動,李明昌腳就像被釘在地上一樣,拄著長矛愣是沒動一步,他瞪著眼睛扭頭看向同伴,卻發現左右都是滿頭冷汗臉色煞白眼珠子驚恐轉動的自己。

「前進啊!後退者斬!」大人們撕心裂肺的狂吼著,在小丘後面越來越響的那怪異音樂和哐哐聲裡,他們的聲音裡也透著驚恐。

「殺啊。」中軍有氣無力的叫著,不情願的衝向小丘丘頂。

一到丘頂,整個中軍好像立刻被一隻無形的拳頭打了一下,最前面的人慌不迭的放慢腳步,不願前進,隊伍裡全是震驚。

李明昌也是一樣,眼前全是那些一排一排排隊走過來的高帽藍妖兵,他們簡直好像滿山遍野而來,中邪般的踩著旁邊樂隊的鼓點,排著整齊的長隊,踩著遍地哀嚎的湘軍傷兵或者人馬屍體,不繞不躲的跳過倒斜在地湘軍火炮,直直前走,不帶拐彎的。

他們好像不會說話也失去人之喜怒哀樂一樣,臉上毫無任何表情,就這樣不慌不急的朝自己壓過來。

那能使小丘震動的哐哐聲居然是他們千人一致的行進踩出來的!

而他們的頭目們高帽上插著羽毛,穿著鮮艷的怪異衣服,就好像趕屍的道士一樣,略略走在隊列前面,兩手貼近褲子,好像不會擺手一樣,白色軍刀刀背貼著手臂,靠在他們肩膀上,不時反射出刺目的白光,就這樣不言不語的領著一排排的殭屍朝自己走過來。

而殭屍排前面刀光如牆,細長的刺刀排成整齊的刀線,在如此詭異的情形下,叫人怎能不看見就魂飛魄散。

這一刻,李明昌好像忘了自己身在何處,他槍尖指著20丈外的妖人,腳下卻動彈不了分毫,耳朵裡灌滿了妖人的音樂,什麼都聽不見了,好像他們的大人跑馬在自己面前,然後一根馬鞭抽在了自己脖子裡,李明昌鬆開了握槍的一隻手,在脖子裡一摸,伸到眼前一看全是刺目的紅色,然後他抬起頭,看到自己的長官正對著自己狂吼什麼,但卻只是嘴巴大張,而一點聲音也沒有,他的馬鞭在李明昌面前帶著血指向那些殭屍。

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李明昌慢慢的機械的跟著人群朝小丘下衝去,簡直好像被人流裹挾住的浮木一般。

接著殭屍隊一隊隊停住,趕屍的頭子們把怪異的貼在自己肩膀上的白色細刀指向了他們,「費爾!」的怪叫此起彼伏,頓時眼前一陣又一陣的黑煙四起。

自己腳下的地面好像全是淤泥,跑不動,而前面的地面好像鋪上西瓜皮一般,跑在前面的人一個又一個臉朝上滑倒在地,很快人流開始朝丘頂回跑了,握著長矛的李明昌夢遊般的在一叢刺刀前打了個彎,跟著自己的兄弟朝後跑去,耳朵裡滿是身邊飛過的無形啾啾聲。

等李明昌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靠在一棵老樹下了,身邊兩匹馬正自顧自的吃著滿是露水的草,扭頭一看,三叔也靠在樹上打盹,而前面太陽正在東方升起。

這節寫太多了,晚上12點以後更新下面的內容,算明天的。(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
mk2257 發表於 2009-6-19 03:36
106滿清密探:老兄,你吐我腳上了
「三叔,怎麼了?」李明昌驚恐的去推這親人,但一動之前,腿上一陣巨疼,立刻讓這個年輕人抱著腿摔到地上呲牙咧嘴起來。

「阿昌,你醒了啊?!」三叔被驚醒了,立刻關切的問道:「你都嚇傻了!不是我把你拉出來,你肯定小命沒了。」

李明昌這才想起昨天發生了什麼:他們跑下去,接著跑回來,然後長官在面前提著逃兵的人頭堵著他們,他們又跑下去,這次更快的跑回來,長官拿著刀朝他們砍過來,他們躲過刀繞過長官朝營裡跑。

然後炸了營一般,沒有參戰的後軍在目睹前軍和中軍的慘狀之後,早六神無主,在看到小丘上出現的那排妖人後,神經立刻繃斷,也立刻潰逃,李明昌就在亂軍中無頭蒼蠅一樣亂逃,手裡緊緊握著那桿長槍,連朝前挺著的姿勢都沒變,簡直好像長在了他身上。

隨後好像有人踹了他的腿一下,李明昌仰面摔在地上,頭上正有朵白花盛開般的煙霧,然後他什麼也不記得了。

「我的腿怎麼了?」李明昌叫道。

「你被長毛那種空中爆開的炮彈炸了吧,幸好鐵片不大,我給你拔出來了,包紮了。」三叔歎道。

「多虧三叔救命之恩,」李明昌看著三叔的號卦,突然想起來。

「別客氣,都是兄弟啊,你是我大侄子趙文鸞的好友啊。」說到趙文鸞,三叔哽咽了一下,抹了一把眼淚。

「咱們湘軍呢?」

「不知道,中間那群妖怪攻進來了,他們在小丘上推上了大炮,四處亂轟,兩側也到處都是騎馬的長毛衝進來亂砍亂殺,整個大營都完蛋了!幸好你倒在一輛馬車那裡,我卸下馬匹。就把你托上去,然後就朝西邊跑唄。咱倆整整跑了一夜啊!不知道這是哪裡?」三叔說著,四下張望起來。

一邊看。一邊說:「這裡農田都有人打理地。肯定就在村莊附近。咱們得找個村子要點吃地喝地。弄點路費再走。」

「去哪裡?」李明昌問道。

「往湖南那個方向走唄。遇見湘軍就投。遇不見就直接回湖南!」三叔又哽咽了:「咱們這個塔奇布老爺地隊伍完全被長毛屠光了。我們就是回湘軍。怕如果得不到好差事。就得解散。因為咱們家長死光了。家長死了。隊伍就要全部解散。唉。解散也好。拿點錢走了。我這條老命不想死在那群妖怪手裡。回家種地挺好。」

「就按你說地做。」李明昌爬起來。折了個樹枝當枴杖。看自己還能一瘸一拐地行走。心情稍微好了一點。

「順著路走。」兩個人上了累地奄奄一息地馬。慢慢地順著土路前行。

果然不一會。一個不大地村莊就出現在了面前。

看三叔臉上大喜,李明昌有點擔心的問道:「三叔,咱們就這樣跑進去?萬一里面有長毛或者村民有附逆的,或者有長毛追過來怎麼辦?而且我們連兵器都沒有了,不如脫了號卦買點食物就跑吧。」

「阿昌!我們朝西整整跑了一夜啊。長毛怎麼會這麼快過來?而且這村子肯定在我們大清的領地下,我們的人來的時候肯定殺光了裡面叛賊,放心!」三叔很有信心一夾胯下的馬朝村莊加速跑去。

「啊」看著兩個穿著湘軍號卦地人騎馬過來,村口打水的一個婦女尖叫著,水桶落在地上,潑了一地的水,但卻看著兩人跑也不敢跑。

「媽的,老子是湘軍的!把你們村長叫出來!」三叔下了馬,氣勢洶洶的吼叫道。

一刻鐘後。三叔和李明昌就坐到村長家裡的飯桌上。而三叔抓起那碗米飯砸到地上,吼道:「你瑪勒格碧!你打發要飯的嗎?連肉都沒有!」

「這大清早的。您二位來的匆忙,我們也沒時間置備啊。」村長就跪在兩人前面地地上,小聲的解釋道。

「那就給我去殺豬殺雞!你瑪勒格碧的,老子替你們殺長毛,保你們平安,你就給老子吃這種東西?操!」三叔狂吼道。

「是是是,我馬上去。」村長連連磕頭,惶恐地退了出去。

「看見了嗎兄弟,在大清地盤上,咱們來了就是皇帝!」三叔拍著李明昌肩膀得意的大笑。

「三叔廢那麼多勁幹嘛,我們趕緊吃完趕緊走得了。」李明昌其實對湘軍燒殺搶掠有點看不慣,我們是官軍,怎麼能比土匪還殘忍,但面前這個是救自己命的兄弟,說也說不出口,而且湘軍高層根本就是鼓勵這麼做的,曾國藩是千古一完人,不好說你們去燒殺吧,但胡林翼就說過:佔領城市就是要燒殺搶掠,這樣的話,就算城市再丟了,長毛也無糧可用、無險可守,這是他得意洋洋的說地。

「你怕個屁啊。」三叔不屑的一吭。

吃飽喝足之後,三叔又叫村長把全村人聚集到他家門口,他要訓話,誰敢不來就殺了誰。

「你訓什麼話?」李明昌不解的問道。

「等會你就知道了!」三叔笑道。

這個村子也有百十號男女老幼,一起站到村長門口的時候好像塞住了街道,三叔挺胸抬頭的在人群裡走著挑著,突然一把把一個婦女拉了出來,抱在懷裡笑道:「你這娘們長得不錯啊。」「官爺不要啊!」那婦人嚇得淚流滿面。

「這是我老婆,官爺不要吧。」那婦人身邊的一個年輕人立刻跪地求饒。

「去你媽的!老子先用用!再他媽的廢話就殺了你們!」連把菜刀都沒有三叔挾著那婦人,堂而皇之的穿過百十號哆哆嗦嗦地村民進了村長家,站在門口看著這些村民吼道:「老子忙完就出來!要是誰敢跑?我回來就剁了你們!」

然後對村長叫道:「你滾出去,我用用你地床。」

說著對李明昌笑道:「我跑了一夜,我歇歇,兄弟你腿還有傷,想玩嗎?我去給你找個。」

「不。我去村口給你望風。」李明昌不忍看到這種場面,找個因頭拄著村長老爹的枴杖朝外走去。

「不用了,算了,隨便你。」三叔心急強暴這個婦人。也管不了那麼多了,直接把婦人拖進了村長裡屋。

拄著枴杖。由村長陪著走出家門,外面就是滿眼是淚地年輕人,他看向李明昌哀叫道:「官爺,您饒了我老婆吧。行不行?你饒了她,八輩子積德啊!」

外面的村民好像傳說中地羊獸,狼王一聲呼嘯,整個族群就跪在那裡等著吃。連跑也不敢跑,竟然真的一個人也沒敢動地,就乖乖的站在街上等著三叔強暴完那婦人再出來。

「你別跟著我,我自己轉轉。」李明昌說道,村長立刻怯怯的收住了腳步。

李明昌轉過臉撐著枴杖默默走過對他畏懼萬分的人群,在村口河邊坐下,喃喃道:「他媽的打仗為了什麼啊?長毛勾結洋人,而官兵和土匪一樣。拯救萬民?儒軍?唉!」

接著長歎了一口氣,躺在河岸上,心思一片混亂。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耳邊聽得馬蹄聲急,李明昌大驚,坐起來一看。不由大吃一驚,只見遙遙兩匹快馬正朝這邊疾馳,騎士頭上赫然包著醒目的紅頭巾。

「長毛!」李明昌從河邊站起來想給裡面的三叔報信,但他腿上有傷,走進村子,不僅跑不快。而且一旦進村,必然被村民和長毛堵在裡面,三叔可正在強暴村婦呢!

那時候兩人一起完蛋。

「我對不起你了,三叔!」在生死關頭,李明昌也不是孔老二那種聖人,一咬牙,把身體藏進了岸邊地灌木之中,只是在心裡祈禱著三叔可以躲過一劫。

很快,長毛兩個騎士停在了村口。卻不下馬。操控著馬在村口轉著圈。

村子不大,村民正膽戰心驚的候著三叔強暴自己的姐妹鄰居。一村子人全在外面,立刻看到了外面這兩個紅巾纏頭的騎士。

這塊地區,大宋也曾經佔領過,村民對長毛並不陌生,李明昌就看著村長一路小跑出來,對著兩個長毛磕頭到地。

「你是村長吧?我告訴你,現在朱清正和竇文建大帥都在江西,我們已經擊敗湘軍,現在我們將在上帝的指引下保衛百姓,你們農耕商讀悉聽尊便,我們軍隊絕不搶掠百姓,若遇到稱長毛者搶掠你們,當可立刻上告!另外如果發現湘軍,也要向報告!」說著那騎士從褡褳裡掏出一張安民告示,交給村長道:「大軍隨後就會來到,請貼上。」

「是是是,我們馬上熬漿糊貼上。」村長跪在地上大聲叫道。

「你們可見過湘軍潰兵?可以捉了來,有賞。」那長毛騎士說道。

村長猶豫了一下,他扭頭看看,村口已經堆滿了神情複雜的村民,他回頭笑道:「兩位官爺,我們從來沒見過湘軍。我拿腦袋擔保。」

「那就好。」兩個長毛騎士一笑,拍馬朝南駛去,那裡還有一個大村莊。

「這傢伙居然沒告訴長毛,我們就在這裡?」李明昌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但看著那麼多村民站在村口目送長毛偵騎經過,又一時不敢出來。

那個老婆正被強暴的村民紅著眼睛走出來,問正從地上爬起來的村長叫道:「你為什麼不告訴他們?我老婆就……唉!」

「林大可!」村長大聲叫了起來,他指著那群村民道:「大兵就像水災一樣,一波一波的來,你萬一向長毛告密,要是湘軍回來報復我們怎麼辦?」

「他們誰知道?」那林大可氣得跳腳。

「萬一有人告密呢!」村長指著林大可鼻子叫囂起來:「大可,我知道你媳婦冤屈!可咱們是廟,跑不了!你不要因為你一個人壞了我們全村人地命!你老哥我求求兄弟你了,就當是為我們全村人做了回善事吧!」

「是啊,大可兄弟,我們會記著你的好的。」

「大可,不可衝動啊,他們都是官爺。」

「大可。都幾輩子地鄉鄰了,幫幫老少爺們一次吧。」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阿彌駝佛。佛祖在上,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不到,善惡有報,又不是急在這一時,你何必著急。阿彌駝佛。」

村民七嘴八舌的說起來,竟然是全是勸林大可不要多事,既不要得罪長毛也不要得罪湘軍。

正說著,有村民突然指著村內叫道:「那官爺來了!」

只見三叔穿著村長的衣服,一手提著褲子,一邊跑過來,眼裡滿是驚恐,旁邊還跟著村長的小兒子,就是他爹讓他給正在施暴的三叔報信的,三叔嚇壞了。扔了自己地號卦,胡亂抄了件村長的百姓衣服跑出來躲在屋根地草垛裡,看著兩個長毛走了。這才敢出來,因為跑出來的急,只抓了褲子,連腰帶都沒拿上。

「長毛來了?走了?」三叔驚恐的伸頭朝長毛離開的方向張望。

「走了,官爺。」村長一個抱拳到地,小心的說道:「我們可都沒說您在這呢。您也趕緊走吧。」

「好啊。你大大忠於朝廷,我回去給人報答你們這些好民。」三叔樂得嘴都合不上了。

接著他驚叫道:「我那個兄弟呢?」

「沒見著啊。他剛剛不讓我們跟著。我們看著他順著這條路出來的。」村長趕緊說道。

「瑪勒格碧的!自己逃了!不可靠地廣東崽子!」三叔地怒罵傳到不遠處灌木叢裡的李明昌耳朵裡,一時間自己一頭撞死地心都有,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藏起來,卻不去通知三叔,還是村民通風報信的。

羞愧之下,他就沒有立刻出來。

「官爺,既然您沒事。再說長毛也來了。您趕緊走吧。」村長小聲的說道。

「走什麼?他們肯定是偵騎,大部隊遠著呢!」三叔變回凶神惡煞般的臉色。吼叫著:「給我準備一百兩銀子,我就走!快點!在中午前,給我湊齊!」

「100兩?太多了吧?」村長和村民全變了臉色。

「你他媽的不想活了嗎?」三叔一巴掌狠狠抽在村長臉上,叫道:「想死還不容易,趕緊給我找錢!」

「是是是。」村長捂著臉,叫道。

「料你們這群賤民也不敢不聽。媽的,該死的長毛攪了爺爺地興致。」三叔一邊罵著,一邊掃視著在他面前低頭垂目的村民,突然眼睛一亮,上前幾步,一把抱起一個小女孩來。

淫笑道:「這小閨女長得真水靈,多大了?」

小女孩立刻大哭起來,三叔獰笑道:「來來來,別哭了,爺爺我疼你一下。」說著抱著小女孩就要原路返回。

「不要啊!」林大可上前一把拉住三叔的胳膊。

「你想幹什麼?」林大可身強力壯,三叔被他一拉,嚇了一跳,還以為他要暴起反抗,但隨後這個湘軍潰兵獰笑起來。

因為這個大漢對著三叔跪下了,他涕淚俱下:「大爺,他就是我閨女,才十歲,您已經…已經….那個孩她娘了,請您饒了她吧!」

「母女花啊,哇哈哈,這更好啊。」三叔大笑起來,挾著小女孩就要去施暴。

「大爺,我求求你了!」林大可一把抱住了三叔大腿,哭著哀求道。

「你瑪勒格碧地!」三叔連掙幾次都沒掙開身強力壯的林大可,他扭頭對著村長吼道:「你們給我拉開他!我可是湘軍的!我殺你全村!」

「拉開大可!」村長一聲令下,頓時村民們撲過來,把這個父親和丈夫生生的拉開了,在撕心裂肺的號哭中,眼睜睜的看著三叔抓著他才十歲地閨女朝村長家走去。

「這不是禽獸嗎?」李明昌坐在泥地上,看著三叔露出真面目,他知道這群燒殺搶掠,但他沒有殺奸的習慣和愛好,此刻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是上去制止?人家是救命恩人?還是不聲不響的離開這亂世。離開這所謂的儒家之王軍湘軍、回家算了?

正在李明昌混亂間,一匹快馬疾馳入村口。跳下來一個眉眼和林大可相像的年輕人,上前幾步,拉過三叔肩膀,一把搶過那小女孩,又一拳揍在了他臉上,吼道:「你他媽的想對我侄女幹什麼?」

「弟弟!」哭得肝腸寸斷癱在地上起不來地林大可好像看見了救星,跪在地上爬了過來。一把抱住了自己閨女。

「林么可!你麻痺的混賬,要害死我們嗎?」村長大吼著,領著一群村民慌不迭地扶起了被一拳打倒在地地三叔,連連賠禮道歉。「這是誰啊?哪裡來地!」林么可指著三叔問道。

「我是湘軍的,我宰了你!」三叔看了看這個程咬金穿著貧民地衣服,也沒有武器,除了騎著匹馬比較奇怪外,和農民沒有區別,加上村長對那人的稱呼,三叔頓時怒不可遏起來。

「你麻痺的小可子!回來就惹事!你打了官爺了」三叔還沒動。幾個五大三粗衝了上來指著林么可痛罵,有一個還一把拎住這林么可前襟就要揍他。

「別動這官爺,弟弟。」林大可抱了閨女。怯怯地勸道。

「吊你媽的官爺!叼你媽湘軍清狗子!」林么可一把推開揪住他前襟的那個鄉親的手,從懷裡掏出一物,迎風一揚,頓時農夫們唰的一下退開七八步,全都瞠目結舌不敢動了,三叔更是渾身哆嗦起來。

林么可手裡卻是抓著一塊紅色頭巾。

「又來一個長毛!」李明昌手足冰涼的把身子縮得更小。

「你什麼時候入長毛了?你不是在做學徒嗎?」村長小心翼翼的湊過來。

「剛加入的!我現在是十字軍裡的雜役!」林么可指著三叔大吼道:「你們就讓這個清狗子在我們村裡肆無忌憚嗎?他剛剛抱著我侄女想幹什麼?」

村民一個又一個低下頭。村長指著林大可歎了口氣說道:「問你大哥吧。」

「大哥,怎麼了?」林么可大吼一聲。

「他…..他把你嫂子……」林大可結結巴巴的說著。

還沒說完,林么可就明白了,他勃然大怒,指著面無人色地三叔吼道:「你媽的畜生!」

說著就朝三叔衝去,三叔一見勢頭不妙,提著褲子扭頭就跑,但哪裡跑得過林么可這個比他年輕二十歲的小伙子,幾步就被林么可拉著辮子。摜到地上。接著林么可騎著三叔就是一通狠揍。

「拉開吧,那是官爺啊。」有人湊到村長旁邊。小心翼翼地說道。

「可是,林么可也是長毛啊。」另外一人也小心翼翼的說道。

那邊林么可已經一拳一拳把三叔這個儒軍打得滿臉是血了,村長走到目瞪口呆的林大可身邊,拽了拽他衣角說道:「你去勸勸?」

「別打了。」林大可愣了一下,還是小心翼翼的走過去勸道。

「拿繩子來!」林么可一邊打得三叔哭爹喊娘,一邊扭頭大叫道。

但卻沒人動,林么可扭頭看了看圍觀的村民,猛然明白了,他跳起來,指著村民們大吼:「現在世道要變了!滿清要完蛋了!十字軍就是上帝騎士!要殺盡毒蛇猛獸,拯救農夫和商人!你們不敢動這個畜生是吧?好,是我十字軍雜役林么可殺的!和各位沒關係!現在給我拿繩子來!」

「和我們沒關係,是吧?」村長歎了口氣,點了點頭,頓時一捆捆地繩子扔到林么可腳下。

看著林么可把打得不成人形的三叔拖出村子,捆在村外樹上,村長湊到林大可耳邊小聲說道:「你弟弟和你不是雙生子嗎?他換了個人嗎?」

「不知道。」林大可茫然的搖頭。

「給我拿把刀來!」林么可的大叫連躲在不遠處灌木叢的李明昌都聽得清清楚楚,但他這時更不敢出去了----面對的瘋狂的長毛,受傷的他只是送死,一股恐懼抓住了他的心,一瞬間他怕地只想哭,兩手緊緊握拳,指甲刺進了肉裡,鮮血橫流。不是為了三叔,而是恐懼。僅僅是面對可怕死亡地恐懼。

林大可走上去,小聲的對弟弟說:「兄弟,這樣行嗎?要是殺官家地人,萬一被官府報復怎麼是好啊?再說殺人你不怕報應啊?」

「我就是要殺官家披著人皮的畜生!」林么可大怒,他叫道:「這畜生侮辱了嫂子,你竟然看著這條蛇還想對侄女下毒手?你算什麼男人?還在這裡幹什麼,把侄女抱進家裡。滾進去看看嫂子怎麼樣了啊!」

林大可倉皇的轉身朝村裡跑去,林么可站在三叔身邊,指著圍觀的村民叫道:「哪裡有報應呢?他侮辱我嫂子,我嫂子上輩子欠他的?難道下輩子轉世再去強暴他的家人?放屁!這是禽獸!」

林么可一口痰吐在地上:「如來觀音都是吃屎的!清妖皇帝官員才都信觀音!報應不是時候不到,而是根本就沒有!是你們不敢去動他們這群畜生!我就是要殺清妖,為了公義而死,死了就上天堂,何其榮耀!活得痛快!」

「反正我回來就是給大哥說聲,我跟定十字軍了,要隨軍開拔了。」林么可叫道:「這個畜生是我林么可殺地。我父母死的時候,和大哥分家另過了,我那院子如果你們怕。你們就燒了它!」

說著從地上摸起一塊石頭,猛地轉身敲在三叔嘴上,三叔爆發出一聲非人的嚎叫,血粘著牙齒流了一前襟。

「這是為我嫂子的!」林么可冷哼一聲,接著又一石頭砸在三叔鎖骨上,在清脆的骨折聲中。林么可怒吼:「這是為了我侄女的!」

「弟啊,你嫂子上吊了!嗚嗚!我操他媽的畜生!」林大可一路嚎啕著奔過來,手裡提著一把明晃晃的菜刀。

「你這個畜生!我也不活了!」林大可紅著眼狠狠一刀劈過來,卻砍進了樹幹,只嵌入三叔右肩一段刀刃,這個男子使勁拽了兩下也沒拽出來,被妻子去世的悲慟填了心頭,蹲在地上嗚嗚哭起來。

「大哥啊。」林么可陪著他蹲了下來,哽咽道:「我們一會剮了他為嫂子報仇!」

兩人抱頭哭了一會。林么可站起來。對村民叫道:「這是我們兄弟的事情,和你們沒關係。放心!好漢做事好漢當!你們滾蛋!」

「小林啊,你是好漢,我能砍他一刀嗎?」村民裡走出一個中年婦女,小聲說道:「上次他們來地時候,搶我家的豬,我老公公上去不讓,就被他們踹死了,我砍一刀,算是報仇了。」

「我也砍一刀吧,孩他媽和小孩也是他們害死的。」一個中年漢子走上前來。

「砍!都算我地!」林么可握拳大吼:「你們怕什麼呢?我們十字軍馬上就來了,湘軍和清妖全部完蛋了!整個江西都要被大宋解放了!天下不是滿清的了,是我們上帝和宋朝的了!」

「清妖你們這群畜生!」人群突然躥出一個婦女,一下撲在了三叔身上,一口咬住了他的顴骨,在慘叫聲中,連皮帶肉咬下來一塊,吐在地上,滿嘴是血的她哭罵道:「就是你們這群畜生殺了我男人!」

「畜生!他們殺我老婆!」

「畜生,他們燒了我家屋子!」

「咬死這畜生啊!」短暫的沉寂後,村民們突然爆發出一陣撕心裂肺地嚎叫,一瞬間人人面容扭曲,好似妖怪一般,瘋了般朝捆在樹上的三叔撲去。

在三叔的震天慘叫聲中,連刀和石頭也來不及找,他們竟然用嘴一口一口活生生的撕著他的肉

不遠處的李明昌難以置信的看著突然瘋狂的村民,在圍住樹蠕動著的村民堆裡,三叔那慘絕人寰地慘叫不停傳來,李明昌只覺得自己要嚇死了。

他瞪著那群人,驚恐地鑽出草叢,朝著相反的方向跑去。

「還有一個湘軍畜生呢!別讓他跑了!那個瘸子呢!殺了這群清妖畜生!咬死這群披著人皮地畜生!我做夢都在這麼想啊!」滿嘴是血地村長從人堆裡鑽出來,舉著手狂叫

李明昌還算走運,見識了老百姓對他們有多仇恨後,他脫了湘軍號褂,晝伏夜出。不是清兵控制的城鎮不進,終於找到了湘軍。然後他作為一個知道情況地人被送回長沙,讓曾國藩、左宗棠、胡林翼等大人詢問。

但詢問外之後,他也沒想再去打仗,他覺的一切都是假的:長毛殺了他全家,但湘軍一樣是畜生,百姓們則皮裡陽秋,不停在牛羊和妖魔之間變動著。這世道到底他媽的怎麼了?難道四書五經告訴他的那個世界竟然是虛幻?

離開湘軍後,他回到廣東,此刻他叔叔周開源已經成了趙闊身前的大紅人。趙闊給他貸款、給他找西洋技師、甚至允諾給他爵位,讓他大力做布匹生意和開辦西洋織布工廠。

但李明昌對趙闊的仇恨是消不了地,雖然滿清不是好東西,但他也覺的趙闊也不是,但隨著十字軍洋槍隊成軍,趙闊竟然是所向披靡之勢,捷報不停傳到大宋境內。

百姓們就認:成王敗寇,外加趙闊給的小恩小惠。所在地的民心越來越倒向這個粗野的長毛。

連讀書人都開始轉而擁護這位「漢家賢君」,李明昌的朋友越來越少。

他就想可以用報紙向百姓兜售自己的看法,仗著叔叔的財力。他辦了報紙,但很快就差點倒閉,他那文采卓越儒家報紙根本賣不出去。

因為有很多洋人,海宋存在很多報紙,但中國人文盲很多,又沒有看報的習慣。大部分中文報紙就是邸報和一些商報賣得好,其他類型報紙就是一個死字。

李明昌也毫無辦法,以前讀書人是看文采的,但文采是對他們這群飽讀詩書地人而講的。

報紙讀者只能是讀書人和半文盲,前者數量很少,後者則大部分是下九流的商人什麼地,但數量卻比前者龐大的多,如果不讓半文盲的商人們看懂自己寫的什麼,鬼也賣不出報紙去。

李明昌只能採用像長毛邸報那種文白交織的行文。還要編寫順口溜。這樣才是唯一的生路。

後來他又想出了用香艷小說,招攬讀者地法子。不僅報紙上寫,自己還開個說書館自己講,反正海京已經是斯文掃地了,他也沒法在乎什麼了。

他是個學識不錯的人,專攻這些下流東西之後,是大材小用,但也得心應手,寫的精彩好看,講的也漂亮。

立刻《清流紀聞》銷量開始暴增,他的報紙和小說開始出名了。

仗著這後面三四版的淫蕩艷詞拉動,李明昌開始在前面一二版撰寫時事評論,抨擊他看不懂的海京怪現象,指責世道道德淪喪。

所以他起名為窮濟先生:窮則獨善起身,達則兼濟天下---他即使「窮」到走投無路、茫然無措的地步,也要兼濟天下。

「可惜了你的智勇啊。」左宗棠口裡歎了口氣,心裡還想拉攏這個人。

就在這時,門口一片大嘩,看門地小夥計滿臉驚喜地跑進來,拉起李明昌指著門口叫道:「老闆,陛下聖旨到了,您要接旨了!」

「什麼?」李明昌左宗棠四人臉色一起大變,一起站起來朝門口看去,而聽眾們也聽到了這話,所有人都扭了頭朝門口,興奮的議論著。

門口咄咄進來一個西洋打扮地中國人,他手裡捏著個紙卷,站在門口四下看了看,大叫道:「肅靜!有大宋陛下聖旨!李明昌在嗎?」

「在在在!李老闆在這裡!就是他!」李明昌還沒說話,他小夥計已經在李明昌身邊跳著高大叫了。

「掌櫃的!」李元一把抓住了左宗棠胳膊,已經臉色煞白了:這個時候居然長毛的官來了,而面前還站著一個知道他們底細的傢伙,還要接聖旨,要是他喊一嗓子,三個人都得死在這裡。

而張龍潭咬著牙,不聲不響的挪到李明昌身後,對著面前的左宗棠施了個眼色,意思很清楚:如果這個傢伙要做什麼對左宗棠不利的事。他就立刻出手扼住李明昌的脖子,那時候左宗棠和李元就要趕緊逃掉。

不過出乎三個探子的意料。李明昌小聲冷笑一聲,喃喃道:「遲早會有這一天的。」接著他抬頭看向左宗棠說道:「如果我有不測,我也很高興,我說了我想說地。沒有朝他們低頭,沒有丟祖宗和聖人的臉。」

聽到這番遺言般地話語,左宗棠頓時明白了:這聖旨也許就是要這個誹謗長毛的年輕人身首異處啊!而這個年輕人慨然受之、何等壯烈!

「你…你…你…」左宗棠又敬又悲哀的說著,想伸手去拉李明昌。但又不敢,只能痛苦的看著李明昌走到過道中間,對著那長毛欽差大叫道:「我就是李明昌!來吧!」

「賀喜李先生。」欽差笑了起來,接著扭頭叫道:「奏樂吧。」

頓時西洋鼓樂大起,欽差捧著那紙卷領著樂隊一起行來。

「怎麼回事?」李明昌摸不到頭腦:「殺人逮人還要奏樂啊?這欽差臉色看著也不像是來逮捕自己的啊?」

那欽差穿過百姓,走到近前,看了看臉色發黑的李明昌,說道:「請接旨。」

等了一會看李明昌沒有跪的意思,笑了起來:「窮濟先生,你也入教了啊。恭喜認識上帝。」

「誰入洋教了?!我腿不方便地。」李明昌大叫起來,心裡琢磨要是不跪那可以說自己是信教的,但這是奇恥大辱。畢竟自己就是罵趙子微和洋人;要是不跪不行禮,那不是造反了嗎?現在情況未明,怎麼看都不像什麼掉頭的聖旨,想來想去,身邊早就跪下的夥計看老闆發傻,猛地拽住他的手往地上拉。李明昌哀歎一聲,順勢跪了下去。

欽差笑了笑,展開聖旨念道:「以上帝看顧之名,大宋皇帝趙子微詔曰:海京李明昌自辦報紙,撰寫連載小說《荒唐笑記》,好評甚廣,娛樂百姓,繁榮報界,教人識字。其深明報紙之功效。有商業之智慧,有功於大宋。利於萬民,朕甚是欣慰。請李明昌先生立刻將《荒唐笑記》版權交付印刷局,作為大宋版權法令之第一本刊行之物。恭喜。欽此。」

「請起身,我給你解釋一下。」欽差扶起李明昌笑道:「這個嘛,也是和西洋朋友學來的。鐵匠手藝好,賣出的器具就貴,書籍你心血寫成,但是旁人可以無償拿來刊印自己發財,都是心血之物,鐵具和書籍都是一樣。所以以後你的書你寫的,別人要印要賣要給你錢,勞有所得。如果非法盜印,您發現就可以去官府告他們索賠了。您將是第一本,別人要賣要印得和您簽訂合同,付給您報酬,這是多大的榮耀啊。你地書寫的也好,我也喜歡啊,哈。」欽差笑道。

「老闆,您真是太厲害了!」夥計在李明昌身邊大吼起來,接著對周圍人大叫:「看到沒有!多厲害!我們的報紙寫地書是陛下欽點的!」

頓時歡呼和恭喜聲四起。

李明昌瞪著發呆的兩眼,對欽差拱了拱拳,問道:「你家陛下看過我的書和報紙沒有?」

「不清楚,不過,陛下不看小說的。」欽差嘿嘿的笑了,接著把聖旨往李明昌手裡一塞,自己告辭走了。

「來!來!來後台!」在圍過來賀喜地人群中,李明昌拽住左宗棠幾人跑進了後台小屋,關起了房門。

「我明白怎麼回事?但好像是他嘉獎你啊。你不是說你罵他嗎?」李元瞪大了眼。

「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啊!這是個粗人!根本就看不懂我的東西!」李明昌氣急敗壞的大叫:「他媽的,我明明在罵他啊!」

「他就算是粗人,但現在是聖旨,肯定是官員審核過的,他朝廷也肯定有儒家敗類,怎麼會反而嘉獎你?難道是喪心病狂?難道長毛全部是沒讀過書的下賤人?可他們好像一直在招募很多儒家敗類啊。」左宗棠也目瞪口呆。

「切!」李明昌奪過左宗棠手裡那捏著的那份報紙,指著頭條說道:「我小說是胡謅八扯,但這頭條新聞是我前天親自寫出來的,說得再明白不過了,這就是沒讀過書的人也知道我什麼意思啊!他這麼蠢。累地我清名受辱啊!」

「長毛也不會這麼蠢吧?」左宗棠三人面面相覷。

就在這時,房門被擂得山響。有人大叫道:「李公子!周老爺來看你了!快出來慶功,前邊聽眾都等你給您喝彩呢!」

「我伯父來了,他是長毛地忠臣,左大人你們趕緊走吧。」李明昌二話不說,把後門拉開,讓左宗棠三人離去。

「你真不想給朝廷效力?幫著打探打探消息也行啊!」左宗棠突突的問著。

「消息?這裡報紙上到處都是,趙子微根本不在乎!朝廷……..朝廷也爛了!沒用地!唉!」李明昌長歎一聲。把報紙塞回左宗棠手裡,然後把他們推出了後門。

在門外愣了一會,左宗棠展開報紙,再次看了看那頭條新聞,叫道:「去找這個地方!」

說罷,左宗棠一揮手,豹子一樣走了起來。

但兩個小時後,在暴烈的廣東太陽下,三個探子幾乎是扶著總督府的牆一步一步往前挪了。

「不會受騙了吧?哪裡有啊?」張龍潭舔著自己暴皮的嘴唇有氣無力的說道。

「我們走了多久了?繞了長毛皇宮這地方都幾圈了吧?」李元喘氣道。

「媽的,長毛佬騙我們!」左宗棠呼呼喘著說道。他脫了唯一一件短褂子,赤著膀子,擦汗後索性罩在頭上:「一會他們給我們往東指路。一會又說在西邊!倒底在哪裡?!」

「掌櫃的,不如去那蔭涼休息下再找吧。」張龍潭指著不遠處一個木門說道。那裡被木柵圍了起來,但上面綠樹成片,從門裡看進去滿是綠草,而且看著無人看管,估計乘涼歇歇也沒事。

「好。歇歇。」左宗棠立刻同意了,他也快累死了。

沒想到一進那個無人看管地門,三個探子都是一愣,沒想到在總督府旁邊竟然別有洞天:這裡竟然是個佔地很大的大園子,園子裡遍種各色樹木,陰影如織,石板鋪成道路,道路兩側都是綠草如茵,裡面花團錦簇。還有個假山。上面有精緻的亭子,可供人歇息。園子中心更是有個西洋式樣的噴水池,裡面裝飾著栩栩如生的西洋雕塑,雕塑嘴裡還噴出水來。而園子裡人潮湧動,坐臥休息的都有,還有七八個小孩在滿園子飛奔打鬧。

「哇,這城市中心竟然有這種鬼地方!」李元驚得合不攏嘴。

張龍潭驚異的說道:「不會是誰家的園子正在修葺,忘了鎖門吧?」

「園子那邊就是路啊,我們從那邊過來的,哪裡有住家?」李元說道。

三人站了一會,看行人進進出出,確實是隨便進出的模樣,也跟著進去歇息了。

「靠,這洋人真他們地邪門,城中間怎麼有噴泉?」李元站在那噴泉面前驚歎道,他自然不知道水塔這東西,看著水清,伸手就想去捧一把洗臉。

但張龍潭一把揪住了他,朝那邊努了努嘴,小聲道:「水髒。」

李元聞言看去,只見一個小孩站在噴泉池子沿上,正在朝裡面撒尿。

「媽的,是茅房啊!長毛太奢侈了吧,茅房都修這麼好!」李元叫道。

「那邊有長椅,我們去找個歇歇。」左宗棠指著前面樹蔭下的長椅道,他本來也想捧水洗臉,但沒想到這噴泉居然是茅房,失望之下,更是疲累。

道路兩邊有不少長椅,都是滿清那邊罕見地木製西洋靠背長形椅子,只是上面都或坐或躺了人。

「媽的,居然把傢俱放外邊,這地方真邪氣。」李元罵罵咧咧的走了過去,看準了兩個對著路放置的長椅,這兩把長椅都在樹蔭下,看著就蔭涼。一個上面坐了兩個中國年輕人,另一個則躺著一個渾身發臭的乞丐。只穿了條褲衩,正呼呼睡得正香。

「滾!」李元怕長毛,但不怕乞丐,拿出官威來,一腳把那乞丐從長椅上踹了下去,指著長椅對左宗棠兩人叫道:「掌櫃的,快來。這裡有座位。」

張龍潭一邊護送著左宗棠過來,一邊打量有無危險,正對李元坐著地那條長椅對面長椅上坐著兩個傢伙,一個帶著個破草帽遮住了臉,身上一個黃色粗布袍子,也不系扣,完全敞胸露懷,露著腰下的大褲衩和兩條腿,腳上踩著個木拖鞋,手裡拿著個蒲扇。頭往後仰著,好像在椅子上坐著睡覺的模樣;另一個則更年輕,也帶著遮陽地草帽。還留著辮子;在這把椅子兩邊蹲著七八個好像挑著擔子賣菜的人,正在擔子後面嘰嘰喳喳地說著什麼。

「安全。」張龍潭小心的服侍左宗棠坐下,自己和李元夾著他坐下。

張龍潭看左宗棠滿頭大汗又在看那報紙,想了想,站起來,踩到椅子上。在頭上樹上折下一大把樹枝葉子下來,當成蒲扇對著左宗棠扇了起來。

李元則小聲笑道:「我內急。」說罷轉身跑進花園裡樹後,拉開褲子就放起水來。

就舒服著呢,樹前面沙沙作響,一個老娘們彎腰好像找東西一般走了過來,李元大驚,喝問道:「喂,這放水呢!」

「放唄。」那女的對李元翻了翻白眼,說道:「又不是沒見過。」自顧自彎著腰在花叢中找著。很快。她彎下腰,拔出一株花草連著泥放到自己提著的籃子裡。轉頭問李元道:「對了,老闆,甘蔗要嗎?」

李元一看,那籃子裡面已經滿滿地是花了。花下面隱約可見卻是甘蔗段。

「嗨,這地方挺奇怪地,不知道是誰家的院子,好像廟會一樣。來,掌櫃地、龍潭吃甘蔗。」李元回來已經抱了幾根甘蔗。

「好啊。」口乾舌燥的張龍潭和左宗棠一起大喜。

主僕三人一起吃著甘蔗,一邊享受清風,渾身的疲勞頓時去了八分。

「撲!」李元把口裡的甘蔗渣吐到地下,問左宗棠道:「掌櫃的,乾脆別找了,下午我們是不是要去買點鐘表啊?」

那邊張龍潭也趕緊附和:「沒錯,我們去那邊看看洋人的貨吧。」

要知道自從洋人來了之後,滿清官場以西洋玩意為榮:不管是鐘錶,還是玻璃器皿,或者八音盒,都是官員的最愛,一塊不值錢的西洋手帕,在內地也可以賣幾倍價格,很受大人們喜愛。

李元和張龍潭的如意算盤就是趁著這次任務,帶一大堆西洋物件回去,既是掩蓋身份,也可以搞點好東西,畢竟是咸豐掏錢,不買白不買。

「怎麼會沒有呢?」左宗棠搖了搖頭,把半截甘蔗扔到地上,此時吃了甜膩的甘蔗,突然喉口發粘,他眼睛盯著報紙,也不抬眼,微微抬頭,「喝」了一聲,撲地一聲,一口膿痰越過報紙,吐了出去。

「那寫錯了吧?」李元根本不想再找了,他急急說:「先去吃飯,洗個澡,然後去買西洋…….」

就在這時,對面傳來一個拖著尾音的慵懶腔調,居然還是官話:「外地來的老兄,你吐我腳上了。」

左宗棠三人抬頭一看,說話地正是對面那個敞著懷的猥瑣年輕人,此刻他已經坐起身來,指著自己髒兮兮的拖鞋叫道,左宗棠那口痰就糊在他腳面上。

李元瞇眼一看,憑借多年的官場眼光,一眼就知道這傢伙不是個無業流民就是個地痞無賴一類的人物。

但這傢伙不說廣東話,卻說官話,肯定也是個外地人,都是外地人,而且他們這邊三人,對方就他和一個留辮子的小跟班,也不是什麼鳥人物,他媽地誰怕誰。

而且也沒法怕,誰叫那口痰是主子吐的,你難道讓自己主子道歉?

「吐你腳上怎麼了?」李元冷哼一聲。

好像沒想到對方這麼橫,那地痞鼻子裡驚異的「嗯」了一聲,他指著自己身後,對左宗棠三人說道:「看你們看的懂報紙,也識字啊,這牌子不寫著的嗎?」

這傢伙椅子後面插著幾個大牌子,上面斗大的字寫著「不准攀折花草」「不准亂扔垃圾」「不准隨地吐痰」。

「有病。」左宗棠橫了那地痞一眼說道。這牌子左宗棠早看見了,但這是無稽之談,你管得著嗎?這又不是你家,就算是你家,放眼全華夏,誰聽說過不准攀折花草不准扔垃圾的,更何況不准吐痰的了?連紫禁城裡都到處是痰跡!這簡直是和不准人打嗝一樣,不是有病是什麼?

「吐你腳了?我還吐你臉呢!你他媽的算老幾?!!!」李元看大人發話了,頓時渾身有勁。

「吐我臉?我算老幾?」那猥瑣地痞勃然大怒,他猛地站起來,用粘著左宗棠痰跡地右腳狠狠的踩在條椅上,一手扔飛自己草帽,狠狠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咆哮道:「老子是皇帝」

「你是?你是?」看著面前這傢伙,左宗棠三人呆如木雞,報紙脫手落在了地上,新聞一面翻到了上面,標題赫然是:《海京奇談:華人和狗不得入內!》

推薦幾個視頻,有助於瞭解勇氣和紀律----火力四射的火槍時代。

都是mtv優美激情的歌曲。

優酷網:

搜「美國內戰」4分鐘的視頻。

搜「英國步兵部隊集群作戰片段」

搜:「帝國全面戰爭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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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發表於 2009-6-19 03:37
107皇帝的災難日:紙老虎才要咆哮
其實遇到左宗棠三個探子的這天,早上起來,黑社會無恥之徒趙闊本來心情不錯,親了皇后後,是哼著「我不是黃蓉」的小曲去前面上班當皇帝的。

昨天他召見竇文建、宦助國等大宋柱樑召開了一個小型高層會議,假定如果英法聯軍很快打下已經圍攻了9個月的塞瓦斯托波爾,贏取克里米亞戰爭中後,將視線轉向遠東會怎麼樣,大宋要如何在亂局中攫取最大利益,怎麼往死裡捅滿清一刀。

畢竟在趙闊這個可以交流的東方人的示範下,以及為了錢而侵略性極強的國際商人的嚎叫聲中,英國首相兼外交大臣巴麥尊已經叫囂「要對滿清提高點嗓門了」。

這事討論的十分愉快,大體就是現在手握「糧贛商粵兵桂「三省根據地的大宋是朝哪裡捅,是先搞死雲貴鞏固後方,還是集中精銳聯合太平天國滅了湘軍,前者是持重之策,後者則讓人心裡癢癢,只是太平天國很讓人頭疼,這群流寇,如果滅了湘軍,長江少了制衡,不定他們流到哪裡去,他們雖然地盤不大,但動不動就流竄數省,兔死狗烹較難。

晚上他和廢伯爵陳開打了5個小時麻將,陳開哭哭啼啼的訴苦,說他的老臉丟盡了,江湖道義靠不住,和鴉片張、何博都疏遠了;兒子沒臉呆下去了,在皇帝的「關懷下「跑去法國當留學游官了----趙闊嘴上安慰,心裡卻得意的很。

那製造局罪己詔沉重打擊了天地會聲望,本來他們就是對抗滿清官吏盤剝才產生的群體組織,有點黑對黑的意思,滿清不也是個靠拳頭的大黑社會嘛,趙闊不想這種有信仰的組織壯大,威脅他的權力,而且他們是建立在手工業行會本質上的。不利於商業發展----你不加入天地會,就有人晚上砸你店;你加入天地會,晚上去砸競爭者地店。這鬼他媽的能做起商業來啊。

結果罪己詔一發,天地會聲望下降很大,而且因為幾個混得不錯的大佬對昔日老大地兒子見死不救,勢力很大的佛山系天地會內部產生了裂痕,當然朱白頭賺了一筆江湖聲望,但趙闊肯定這小子要被記在歷史的黑賬上---某日想徇私枉法啊,不過在歷史上。這屬下的羞恥襯托的是他大公無私的偉大。

加上大宋不禁槍械(因為有洋人在,也根本禁不了),幫會作用和威脅減小,以及洋教的傳播,天地會規模在縮小。

所以昨天是開心地一天,趙闊乘著昨天的東風,開始了今天的皇帝工作。

但上午要見的兩個傢伙都不是好對付的。

這是他的煩心事。

最近大宋是成功不斷。戰爭以及商業和工業。但趙闊憑借超越百年地眼光也「敏銳」地覺察到了危險。

這危險就是從農耕社會和工業社會之間地那道牆。

這道牆需要地是血肉。對趙闊而言則是對某些人又一次地背叛。趙闊作為一個奸詐之徒。對「背叛」是不怕地。他利用完太平天國就背叛洪秀全。利用完天地會大起義就背叛天地會。利用完海盜救出小刀會就立刻翻臉大殺。但現在這個要背叛地群體卻很不好惹。

近些日子。他清楚海京等幾個貿易繁榮地城市開始出現物價越來越貴地現象了。

這玩意。就是通貨膨脹。但趙闊明白這是怎麼來地。

銀子進來太多。海宋財政是入超。

他在龐大的鴉片貿易中通過壟斷內銷和走私滿清中,大賺一筆,這相當於收過手轉運費,是把過去滿清走私和官吏貪污的成本拿過來了;

從茶葉等農產品出口中又賺一筆,這是咸豐「哥們」原來的私人錢袋,現在歸他了;

除此之外,還有大量地英法貸款進來,這些錢當然不是白給的,是用他不得不交給洋人控制的海關稅收做抵押的。這就相當於後世分期付款購物。你每月拿5000,但你立刻到手一套100萬的房子。這在頭幾年,就是大筆銀子進來。

問題是這些海一樣的銀子是怎麼朝海宋各類人群分配的。

最大的開銷當然是軍隊,大量的軍火購買,肥了西洋軍火商,但軍人們也拿到了大筆地兵餉,因為趙闊抬高軍人地位,是滿清罕見地,相當於湘軍那種高薪的軍隊,軍官和軍人靠賣命都有錢了;

其次就是鍾家良(鴉片內銷)、何六(內陸走私、運輸)、何博(海上走私、運輸)、周開源(布商)、鄭氏兄弟(軍火)等這種他扶持地產業主,肯定暴有錢;以及各類在洋宋貿易鏈條上的做中轉或者零售的小商人。

隨後就是各種出賣勞動力的工人:比如槍械廠的工人、修路的苦力、修建工廠和煤礦、煉鐵廠的苦力、海宋多如海沙般的商船上的水手。

最後就是從海宋輻輳的商業貿易中分一杯羹的服務行業和洋行商行職員;

很明顯,唯一無法受益的就是農民。

因為這些資本都投向了商業和工業!

一個工人,哪怕是學徒,賺得也比農民耕地多多了。

公元1855年耕地和公元前1855年耕地沒什麼區別,農民就是和土地栓在一起,不能從工業和商業中分一杯羹,他們不是生意,而是一種生活。而且農民耕地效率受到滿清盤剝等玩意的抑制,要不怎麼會有地主和佃農的區別?農民能耕的土地遠遠大於他們擁有的土地!比如地主買得起耕牛什麼的,他的土地效率可以更高。

這樣來看,趙闊感到自己很快就會面臨一個巨大而恐怖的問題。

軍人以及從事工業和商業的人,在中華農耕文明的影響下,會用賺得大量銀子去購買農民的土地,前者賺錢效率多高,這簡直好像鯊魚吞噬小魚一樣,會構成土地兼併。

土地兼併也沒什麼好怕的。但問題是這個地方**成地人都是農民。

一旦有這種趨勢,很快就會形成流民潮。

其實流民潮已經有苗頭了,隨著大宋在南方站穩腳跟。隱隱然有王者之氣,兼之稅賦和壓迫較輕,福建、湖南等滿清地區的流民開始朝這邊湧動了。

「哪有那麼多地?我這裡又不是北美那種荒原!」趙闊看著那些情報,感到頭皮發麻。

唯一能大量接收無地流民的場所只能是工廠或者礦場,而開辦這些東西又會分配財富進入工商業從業者手中,從而再次加快無地農民地產生速度。

如果大量流民存在,而又無事可作吃不上飯。只能是造他的反了!

趙闊感到自己陷進了一個恐怖循環:好像是站在雪山頂上,飛速朝下跑,一旦踏出去,每一步都會引起雪崩,但如果停了,雪立刻就會把你埋了,只能更快的跑,但這又會引起更大的雪崩,只能更快的朝前跑。

如果跑到山下了,那就是大大的成功了。反之,說不定屍骨無存。

這就是工業文明會趴在農耕文明身上吸血的原因,因為前者更加強大和高效。而且它本身就需要大量地工人用血汗充當動力讓機器轉動。

----這意味著背叛農民,用他們的血肉兌上煤炭來獻祭鋼鐵怪獸。

這是任何一個進行到這堵牆前的文明都必須經過的坎,要不就是農民血流成河,要不就是皇帝人頭落地!文明原地踏步!

趙闊利用清鄉分田地等手法聯合農民分贓,消滅滿清文明中的宗法體系,賺取支持。也是靠農民也贏到現在這個地位的,他不怕背叛農民,但他怕背叛農民的下場!

中華這個農耕社會,從來就是農民造反農民當皇帝,除了蒙元和滿清之外,其實後者也是托了李自成等蜂起的農民起義的福,趙闊不得不怕,他也是靠農民起義投機起來的,知道厲害---人家不識字。人家怕官府。人家什麼都不懂,不知道國家、民族是什麼。也不在乎王朝是誰地,但人家沒了地,活不下去,就給你拚命,面對**成百姓是這種人,現在又沒有原子彈(帶原子彈穿越人家也不懂是什麼玩意),你能怎麼辦?

當然滿清那種洋務運動不過就是騙騙滿清皇帝經費而已,只是增加幾個衙門,差役在衙門打人和所謂的「工人」在滿清製造局造槍,根本就沒區別,都是當皇差,都是捧著金飯碗,不會對經濟有什麼鳥影響。

但趙闊卻沒法像滿清官員這麼爽,他的安全完全憑著對文明地眼光超前,要是和滿清文明沆瀣一氣,誰知道能不能活?

洋槍隊誰沒搞過?上海官員聯合華爾搞過,李鴻章也搞過!有屁難搞的?買軍火找人訓練就行。

唯一的憑借就是搞出更超前的文明,一隻獅子帶著1000隻羊真能打得過一隻羊帶領的1000隻獅子?

那是胡說八道加放屁!

獅子群光壓也壓死那群傻逼羊了!

所謂當官我不行,打仗我不行,但當皇帝,我行,因為我眼光超前100年,而且毫無儒家所謂的廉恥!

所以趙闊放縱商人私人聯合洋人做這些事情,全是用人最本質地**推動,他們想賺錢就和滿清官員想摟錢抽鴉片一樣渴望,效率很高。

面對可能出現的「機器吃人」,趙闊本人對自己的能力也沒有信心,但是他還有一個閘門可用。

這天趙闊沒有進自己的辦公室,而是叫了丞相宦助國,穿過滿朝廷忙碌的洋裝官員,推開精美的木門,進了貴賓會客室。

這裡是他按中西合璧的樣式設計的,專門為了接待各國貴賓,當然除了沙發和地毯沒費錢,把他進廣州時候搶得葉名琛等大人的古董拿來一擺就ok了。

他們三人一進去,坐在沙發上地一個穿西裝地小個人和外交大臣蕭祖業立刻站了起來,看著那小個子要跪,趙闊眼疾手快,抄前一步。一把扶住了他,一手握住他胳膊,一手握著他的手使勁搖著笑道:「李先生。不必行跪禮,我們是好朋友。」

這小個子長著個細長地臉,下巴翹起,薄薄嘴唇,細眉毛凹眼睛,南方叫燒餅臉,北方叫鞋拔子臉。幸好鼻子威猛,好像一個軍旗般豎起,意思是:其他五官你們擠到我了!

手掌倒是肥大,握手地時候十分有力。

趙闊笑著握著他的手,親熱的扶住他地肩膀,和他一起坐在沙發上,笑道:「李秉坤先生,一路辛苦,昨天看了我海京景象,可還過得去?」

「陛下謙虛了。海京欣欣向榮,我們十分羨慕和景仰。」那李秉坤有點受寵若驚般抽出手去。

一邊說,一邊也在打量這個皇帝:只見此人貴為三省實際控制者。但卻一身廉價的粗布袍子,頭上包著紅頭巾,除了腳上那雙锃亮的皮鞋,和滿清四處可見的小農民和小商人穿的沒什麼不同;但他的朝廷裡官員人人禮服領結、守衛士兵洋槍洋裝;說他傳統,但他手下明顯全部洋化,說他洋化。但他自己穿得絕對簡樸傳統;兩相對比,竟然不由自主的有此人海納百川地觀感。

「昨天晚上睡得好嗎?老蕭,我讓你給李先生送蚊香,你沒忘吧?這地方蚊子多。」趙闊轉頭問他的外交大臣道。

蕭祖業還沒來得及回答,李秉坤急著笑道:「睡得很好,多麻煩蕭祖業大臣了。再說,在西婆羅洲,氣候蚊子和這邊差不多,呵呵。很習慣。」

「看你客氣。你是我們的貴客,不習慣一定要說。李先生這事交給你老蕭了。」趙闊笑道。

「陛下。真的不用了。」李秉坤很惶恐的說道。

那邊宦助國微笑道:「李先生,北京之行怎麼樣?」

聽到這個問題,李秉坤搖了搖頭,一臉無奈的樣子:「呆了一個月,唉,只是給了太監大人幾百兩銀子,結果……。」

「咸豐那傢伙還是不承認你們?」趙闊笑了起來:「他他媽的自身都難保了,你去求他?沒有用的。」

宦助國看皇帝的話頭歇了,笑道:「我大宋是英法支持的信徒之國,我們軍隊連續取得勝利,在大陸上對滿清所向披靡,而且海洋貿易也關乎我們和朋友地利益,我們十分期待和貴公司達成更加親密的關係。」

「嗯,這個,我們大唐總長劉阿生也是十分尊敬大宋第三王朝的,確實,我們需要幫助,但是…..」李秉坤斟酌著字句說道。

「反正滿清不承認你們這些海外遊子,只要你們和我們合作,我可以封他為公爵!升級蘭芳公司為蘭芳大宋邦國!如果獻土給我,劉阿生他將是第一個公爵,他世襲罔替!」趙闊一揮手打斷了他。

「什麼?!」李秉坤驚叫道。

那邊宦助國微笑著補充道:「沒錯。不僅劉大唐總長可以獲得爵位,你們和荷蘭地衝突交給我們去談。你們只需要提供我們自由傳教、國內貿易資格、和派駐一些官員、聯合海軍剿滅海盜的權力,以及豬仔生意交給我們,都是上帝子民,綁架做苦力不好,我們會登記造冊,由朝廷送合法勞力前往南洋。」

「你們如果沒有我們遠東大陸的支持,肯定鬥不過荷蘭人,但如果你們加入我們,成為大宋邦國,我們可以利用和英法的外交關係協助和平解決加裡曼丹島領土爭端,如果無法和平解決,我們會盡一切可以採取的手段最大限度的幫助你們兄弟。」蕭祖業在旁邊補充道,這個昔日地小販經過兩年的磨練,外交辭令已經說得頭頭是道。

「而且蘭芳公司都是廣東和福建兄弟,而且是洪門弟兄,他們都是我們的子民,天地會也是支持我們大宋的。我們流著同樣的血。希望能幫助兄弟和同胞。」宦助國說道。

「你是蘭芳公司全權特使,怎麼樣?」趙闊問道:「一句話,我的特使立刻跟著你前往蘭芳!」

滿清其實是漢族人民大量流向海外的一個時期,因為他們的殖民統治殘忍貪婪無比,尤其是閩粵等省的窮苦百姓,或者活不下去南洋謀生。或者被當做豬仔販賣過去。

為了團結抗暴,南方天地會等會黨盛行,所以天地會等會黨也隨著流民流向海外。最重要地落腳點就是東南亞一帶,最大地四個會黨就是:「義興」、「華生」、「海山」和「和勝會」。

其中南洋最大最早的天地會組織就是廣東嘉應州石扇保人羅芳伯在1770(乾隆三十五年)建立地,這就是蘭芳公司!

在加裡曼丹島西部,華人叫做西婆羅洲,或者稱為「東萬勞」,這個大島在趙闊來的那個時空叫做印度尼西亞。

羅芳伯參照西方國家的一些法制,設置了一套完整的行政、立法、司法機構。國家有國防部。但沒有常設軍隊,而是全民皆兵,平時分散各地搞生產,戰時集中起來禦敵。地方分省、府、縣三級,由各級公民投票選舉出當地行政機關的負責人。羅芳伯當了19年的國家元首,於1795年病逝。隨後,由全國公民選出江戊伯繼任國家元首。

不過事實是,雖然名義上是學西方那套,號稱「共和制」,但實際上就是鬆散的家族和幫會統治。

整個東南亞華人差不多都是如此。他們需要幫會來團結起來抵抗強大地西方殖民者,這些幫會舉行過罷工、示威,甚至造反;但一方面。他們就是從滿清販賣同胞「豬仔」的買家和同謀乃至操縱者,甚至用黑牢和死刑對付反抗或者得罪自己的同胞。

另外不少幫會頭目本身就是西方殖民者的打手,這些人被稱作「甲必丹」(captain的音譯,魁領、頭人的意思),用來以華制華,管理和對付自己的同胞華人。

在滿清文明下。整個華人集團組織度極其的低。

南洋在十八、十九世紀是什麼?

就是個無主之地。

和北美洲被發現差不多,先到先得,沒有國家,沒有領土,就是一塊沒有開發的富饒之地。

但問題就在於,既然無主,那麼更強的殖民集團必然消滅鬆散地殖民集團,兩個村子的村民在開荒的時候,還都講哪個村子團結哪個村得利多呢。更何況是這麼大地土地的殖民開發。前者更強更有效率,也更有侵略性。就像美國人幹掉印第安人一樣。

華人蘭芳公司就面對荷蘭殖民者的咄咄逼人和一再的擠壓。

但是蘭芳公司明顯不行,他們連稱帝建國都不敢:一是怕建國就是造反,國內滿清刨了他們的祖墳,二是怕沒人支持他們,建國後,荷蘭殖民者消滅他們。

當然如果蘭芳有能力有文明造槍造炮,有西部牛仔的勇氣和狠勁,像早期美洲殖民者一樣,也許就是他們干走勢力不再早已是全球二流地荷蘭人。

但他們本質上只是一個大天地會分舵,而不是一個國家,他們秉承中國人所謂的美德,自然沒有這個狠勁。

他們能做的只是尋求遠東母國的幫助,但滿清根本就認為海洋是他媽的災禍之門,誰鳥一個海外莠民建的國?這些人回國被逮住就應該被處死抄家的,當然你行賄的除外。

這時候,有條船載著一船「豬仔」和一個「偽宋」使者到了蘭芳----遠東母國的造反者趙闊希望能「幫助」蘭芳。

趙闊是個傳奇性地人物,只要在南中國海上,哪怕遠在西婆羅洲,蘭芳地統治者也聽過他的大名。

但他和所有成功地統治者一樣,是毀譽參半的。

蘭芳知道的是:他是一個滿清的造反者,是個更大造反者太平天國的馬仔,自己卻佔了廣東後,踢開天京,開國為宋;

推翻滿清永遠都是好事,因為這是一群上腦的鉤形條蟲;天地會本來就是反清復明的,但這傢伙信洋教,而且是先信基督教,很快又再次洗禮信了天主教,在神面前都敢反覆無常;

福建來的同胞愛戴他到死,因為他拯救了廈門小刀會大起義。他真是好樣的;

但和蘭芳是朋友的海盜們卻咬牙切齒的稱他為海洋上的宋狗子,在用完他們後,立刻翻臉大殺。屠戮他們在岸上地家人,殺害海洋上的兄弟,勾結洋人把他們趕入更遠的海洋,這是個背信棄義地禽獸,而且他就是洋人的一條狗!

商人們和廣東天地會則交口稱讚這個傢伙是個賢君,還說滿清馬上就要亡了,不是天京亡它。就是海京亡它。

蘭芳怕荷蘭,必須需求外援,但任何中國人都講究成王敗寇,不想找個造反者,除非他做了皇帝。

然而,在海洋上攻擊性十足的海宋實力確實吸引了蘭芳這個美女的注意力。

任何一個組織,從國家到幫會,外交肯定是看實力和利益。

絕對不是看你拉風不拉風,有沒有江湖道義,而是看你罩得住罩不住。

可以看看----李秉坤作為全權特使。受到的命令是查看海宋的實力可否幫助自己對抗荷蘭,以及繼續朝滿清求支持。

第一站就是到海宋,在天地會江湖道義的文明下。他受到廣東朝廷和幫會地盛大歡迎,接著被趙闊按他的意願用海軍護航送往上海前往北京,等他回來的時候,滿清廣西也被大宋橫掃了,那些縱橫滿清水域的西洋戰艦和所向披靡的洋槍隊既是趙闊勾結洋人的鐵證,也是他實力的證明。儘管相對南洋橫行的荷蘭和英國,實力還顯得很單薄,但總比滿清不吊你強啊。

李秉坤已經確認了這個長毛皇帝確實和英法關係不錯(或者說他是狗),他決定先試試,想了一會後,他笑道:「如果您能說服荷蘭承認我們合法領土,並且給予我們蘭芳公司所有者合理的報償,我們樂意和大宋一起享用西婆羅洲。」

「開價,簽約。」趙闊手一揮。

兩個小時後。趙闊在這裡見到了荷蘭駐大宋領事。

這個領事並不像英法那種特意派駐的高官爵士。相反,他不過就是在大宋這一塊做生意地荷蘭商人們推選出來的。

這是列強實力的一個重要特徵。實力越強,外交越強越專業。兩人假惺惺地見面握手致意,好像下棋一樣,就蘭芳成立邦國,外交互相承認,你來我往、虛情假意、聲嘶力竭、虛張聲勢的互相叫囂了一個小時。

兩人都緊張。

趙闊緊張是因為他肯定打不過荷蘭。

他大宋實質上就是個農耕國,剛剛開始朝商業和工業文明爬,而荷蘭是商業資本,而且以前縱橫全球,論海軍和陸軍,趙闊都肯定不是個兒。

但荷蘭領事也緊張得要死,趙闊知道他為何緊張:因為加裡曼丹島離荷蘭本土太遠!

在趙闊來的那個時空裡,荷蘭面對蘭芳這個鬆散的幫會國家都不敢放手吞併,竟然是怕得罪滿清,遲遲到19世紀末期才吞掉蘭芳,更何況現在有了個國土比荷蘭差不多的國家聲稱要對蘭芳所屬負責。

這個年代,距離遠近肯定決定你的實力折扣。

單說英國第一次鴉片戰爭為了削掉滿清花了多少軍費?

英國還有個印度基地,這都花了421萬英鎊,合1263萬兩滿清白銀!

而獲得地滿清賠款僅僅有1200萬元(中英南京條約第六款),折合852萬兩。

(滿清軍費開支大約2871萬兩,本土作戰,花比跨半個地球而來的敵人兩倍多的錢,還被打得滿地找不到牙,當然除了可憐的咸豐,官員們全發財了。)

英國佬和荷蘭佬是質的區別。

國力的區別。

英國是工業資本,而荷蘭只是商業資本。

英國佬有的是錢,甚至議會都說不需要滿清賠滿軍費,讓他們瞭解我們的意思就行,但你讓荷蘭跑半個地球,來遠東和大宋這種規模的敵人打一仗,他們政府當掉底褲都打不起這種仗,趙闊就算不用洋槍隊,用長矛大刀往加裡曼丹島上生堆。無論輸贏,荷蘭政府都得破產。

當然,如果真是認了破產也打。趙闊說不定就被傾巢而出地荷蘭海軍幹掉他地小海軍,被封鎖港口,一個人也派不出去,不過這是不可能的,除非荷蘭政府瘋了。

然而趙闊也是紙老虎,這個小造反者,在遠東蹦出來還沒兩年。他地武裝艦隊航行到加裡曼丹也是極限了,打起來,他一樣要傾家蕩產當底褲做軍費,說不定要被滿清滅了。

他真是全力出兵蘭芳也是根本扯淡,他哪裡有這麼多地兵力和財力。

兩邊都是紙老虎,所以趙闊和荷蘭領事後來就是比嗓門誰大了。

「蘭芳都是華人,那就是沒有主的土地,誰佔了就是誰的!現在我必須保護我臣民地利益!」趙闊急了,也不用蕭祖業那蹩腳的翻譯了,直接用英文吼道。

「華人根本就沒有國家!蘭芳只是公司。我國在加裡曼丹島上面投資比你華人多多了!」荷蘭領事叫了起來。

「錢多就了不起嗎?你**ed你們荷蘭想用埃及人奴役猶太人那套對付我們嗎?我們都是上帝的羊!你阻礙上帝傳播他的福音!你阻止上帝把他的光照向遠東!你們是撒旦嗎?」趙闊哆嗦著手指吼道。

「胡說!蘭芳根本就不信基督教!再說,我們在上帝指引下縱橫四海的時候,你們鄭成功先生還健在呢!那時候你們還沒生出來呢!」荷蘭領事漲紅臉。大叫道。

好,你丫狠,老子祭出法寶了!

趙闊咬著牙冷笑著說道:「現在我已經把海盜趕出南中國海沿岸了,但現在海盜朝著加裡曼丹島附近雲集,嚴重妨礙了遠東海洋貿易!英法公使、領事、各國商人領袖一致要求我擴張巡航範圍,維護遠東貿易!蘭芳是我重要的海洋據點!我必須有蘭芳。才能打擊印度洋海盜!我想英法公使也會支持我正義地行動。要知道我佔領的地方從來都是自由信仰、自由貿易!」

狐假虎威?你丫的,你這條法國人和英國人的走狗!

荷蘭公使心裡罵著,嘴上卻無話可駁斥,法國人在中南半島有點點勢力,不算什麼,但英國人直接在南洋群島和荷蘭競爭,而且面前這個混蛋向英法出賣了遠東好像巨人一樣滿清的關稅、傳教和探礦、採礦權,成為英法進入滿清的手杖和燈塔,如果這條狗非得插手進南洋。說不定那些無恥奸詐英國佬和虛偽的拿破侖三世真的會支持他。

「我國佔有加裡曼丹島是合理合法的。」荷蘭領事說道:「蘭芳和您的關係從未聽過。而且他們也不信上帝,他們不過是一群華人勞役而已。」

「現在他們不再是勞役。而是我國附屬地蘭芳邦國,我也不知道蘭芳領土和你們荷蘭有什麼關係?」趙闊以流氓講數那種表情冷哼威脅道:「要知道我救過小刀會幾千同胞和「遠東法蘭西」水手,現在蘭芳有幾十萬華人兄弟,他們的利益就是我國利益,我不會放棄的。」

「那只好告辭了,我地使命只是通告我國立場。」荷蘭領事站起來拿起禮帽,冷冷說道。

「這是十九世紀,弱肉強食的時代。」趙闊也站起來冷冷的說道:「我會讓貴國明白我的立場的,我的立場就是遠東貿易地立場!」

看著荷蘭領事心虛的走出會客室,趙闊罵道:「你媽的,看來我還得請出英法大哥來了!不信你丫一荷蘭敢和我們叫陣,這又不是踢足球!」

趙闊的立場其實就是找個地方準備輸送接納不了的流民的地方,沒有什麼比蘭芳這種地廣人稀而且採礦和種植業發達的地方更適合接納數目龐大的農業人口了。

而且建設好了,還能當後花園,自己萬一逃亡第一步就是落腳蘭芳唄。

趙闊以為這事其實也不難,實力不大的荷蘭對加裡曼丹蘭芳領地沒有什麼支配權,所以才靠他們地軍隊和華人「甲必丹」推壓蘭芳分舵地地盤,一旦獲得國際強權的支持,和荷蘭劃地分居是再簡單不過地,他認為難的是消滅蘭芳天地會對地盤的控制,用自己的統治取代什麼鳥大唐總長----他還沒到手,就準備過河拆橋了。

當然荷蘭領事的強硬態度讓這個黑社會分子很不爽,自從他抱上了英法的大腿,練出一點點洋槍隊,他自認為自己是遠東的第三號老大了,連美國這小癟三都不放在眼裡,所以他罵罵咧咧的回到辦公室,看起來心情並不是太好。

「他媽的,在遠東,荷蘭算個屁啊,連西班牙都不如!老蕭,給我去找英法公使,分開約見,我下午要約見他們談蘭芳的事情,先布爾布隆,後文翰爵士。」趙闊一邊走,一邊怒氣沖沖的發號施令。

丞相辦公室就在皇帝辦公室走廊對面,一個穿著中國式袍子包著頭巾的中年人站在敞開的門口前,看著罵罵咧咧的皇帝和頻頻點頭蕭祖業一起走進他的辦公室,他抱著一疊資料扭頭朝辦公桌後面的宦助國笑道:「丞相大人,皇帝談完了,您不是找他有事嗎?您趕緊去吧。」

「啊!」宦助國放下手裡的《宋史》,抬起頭,看了看自己幾個手下,笑道:「老白,我不急,你先去吧,你不是要回報廣西清鄉情況嗎?你事重要,去吧。」

看著那傢伙離開辦公室,一個秘書撇嘴笑道:「老白真牛,咱們全穿洋裝,就他一人和陛下一樣穿袍子包頭巾。」

「嗨,人家剛考上來,文章好啊,知道和上頭穿一樣的。」另一個秘書冷笑道。

「幹活,幹活。」宦助國呵呵笑了笑,拉出懷表看了看,低頭準備自己的材料,心裡卻咬牙冷笑:你媽的想討好陛下?你沒悟出來為何只能他穿袍子嗎?把我們當傻逼嗎?你這個屁精!10分鐘後,老子弄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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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發表於 2009-6-19 03:38
108皇帝的災難日:除了石獅子,沒有公園
掐著表10分鐘後,宦助國穿起厚厚的西洋外套,抱起一疊書報,到了皇帝辦公室門口,掏出一塊手絹,輕敲了幾下門,走了進去,果然老白還在裡面朝趙闊匯報。

宦助國微笑著站在旁邊,不時拿手絹擦著汗。

「給他們說,那就這麼辦吧。」趙闊聽完了匯報,對老白揮了揮手。

看老白匯報完了,宦助國笑著把那疊書報放到趙闊桌子上,擦著汗笑道:「這天太熱了,還是陛下和小白你們舒服啊。」

這句話倒提醒了趙闊,他穿著袍子吸汗透氣,裡面就是赤膊,手裡拿著個蒲扇還熱得難受,而宦助國西裝筆挺自然熱得滿頭汗,趙闊抬起頭叫住就要離開的老白,問道:「哎,你怎麼穿袍子啊?沒有洋裝嗎?」

老白一愣,轉過身趕緊躬身說道:「有,今天拿去洗了。」

「在老周那裡訂做的嗎?沒見你穿過啊。」宦助國很奇怪的問道。

在皇帝疑問眼神中,老白立刻就傻眼了,不知道說什麼好了,趙闊不耐煩的再次揮手道:「去吧,明天記得穿正式點上朝。」

看老白出去,宦助國微笑道:「老白好像不待見洋裝啊,也是天這麼熱,還是咱們土布袍子舒服。」

「他哪來的?」趙闊倒是很不高興:他自己不穿洋裝是給百姓看地。老百姓從來就認明君奸臣,手下虎狼再壞,皇帝都是好的,所以有必要區分自己和官員,故意穿著袍子顯示自己不忘本,和老百姓一條心。以後有麻煩好往手下頭上推,有好事好往自己臉上貼金;自己官員不愛穿洋裝,那怎麼上行下效,怎麼給那些賤民樹立貴賤的新標準,西洋東西怎麼有好心態學習?

「是早期的科舉官,一直在江西,清鄉做的不錯。就選入我的辦公室了,白頭舉薦地人之一,不知道是不是天地會的。」宦助國解釋道。

趙闊想了想。說道:「你哪裡需要靈活地傢伙。這人好像有點呆。你給他找個適合地職位吧。過幾天可能有做過洋行職員地官上來。你那裡挑一個吧。」

「好好好。這種新官肯定熟悉洋務。我那裡最缺。多謝陛下了。」宦助國一面點頭哈腰。一面心裡暗爽:過幾天就派老白你個馬屁精去監督挖下水道去。

「這是海京地新報紙?誰地比較好。」趙闊拿起宦助國送來地那疊報紙看了看。笑了起來:「那份**小報和天地會地那個報紙?」。

「是啊。那個《清流紀聞》賣地不錯。他們老闆比較會做生意。居然想出了連載艷文地法子。自己寫連載文自己說書。銷量很不錯。大約每期能賣1萬份。銷量是私人報紙中最好地。」宦助國說道。

趙闊拿起一份《清流紀聞》。看了看笑道:「打麻將地時候。老周給我說過好幾次。他那侄兒很牛。求我給賞賜。這傢伙很不錯嘛。」

說著他拍著那堆報紙道:「他不是寫連載嗎。我們替他出了。順便宣傳一下版權詔令。你擬個聖旨獎勵他。外加寫個邸報頭條給百姓吹吹。報紙很重要。一定要大力鼓勵開辦。現在我們識字地人太少。而儒生不可依靠。要靠半文盲地商人、工農和傳教士提高識字率。如果看報地習慣能有了。對我們大有幫助。現在文白夾雜地文體是我們開創地。算大宋文風。這風吹地越大。我們對民心地控制得越穩固。」

「陛下英明。」宦助國急忙躬身稱是。

「沒事了,你忙去吧。」趙闊揮了揮手,

但宦助國沒動,他停頓了一下,問道:「我前幾天把李明昌寫地《荒唐笑記》給您送來了,陛下您可看了?」

「我哪有時間看那些東西。」趙闊冷笑一聲,心道:這又不是後世的那種H文,就是寫女人衣服樣式什麼的,有毛好看的。

看宦助國有點欲言又止的樣子,趙闊奇怪的問道:「你還想說什麼?」

宦助國咳嗽了一聲,說道:「您知道李明昌參加過湘軍嗎?」

「不是倒霉地傢伙,被我們炮彈炸瘸了嗎?他叔叔哭訴過很多次了。經歷過洋槍隊的兩次大屠殺,還沒被打死,倒是命大。」趙闊不以為然。

「他就是原來佛岡民團聯合會會長的倖存者,您知道?」宦助國又說道。

「知道,老周說過,是磕著頭說的。不是一個地區清鄉結束後就不許亂殺並赦免所有人了嗎?」趙闊看著宦助國道:「你倒底想說什麼?」

「他的書影射陛下和大宋!」宦助國冷笑道:「全是寫什麼引兵入寇的奸賊,什麼李自成、吳三桂啊、秦檜什麼的,最近寫李自成化百姓為妖人。」

趙闊愣了,然後他拿起那份最新的《清流紀聞》,看了看後面那小說,對宦助國冷笑起來:「你有病?哪個字眼說我和宋了?他寫屎,你就非得說是罵我們?難道我們是屎嗎?!難道你一個宰相認為我們是屎?我們朝廷有滿清那麼壞嗎?你他媽的自己找罵啊!」

「是是是,我錯了。」宦助國怔了幾秒鐘,立刻滿頭冷汗地躬身認錯。

「出去吧。」趙闊揮手道,心裡卻嘀咕:滿清地儒家沒事幹,不是拍馬屁,就是搞這些誅心的爛事,不過馬屁拍得確實舒服。

宦助國弓了身,行了一躬,轉身出去地時候,心裡卻有點失落,腦海裡不由自主的浮現出第一次見到這主子地時候:那時候陛下一槍轟斃敢罵他的孫衛聖。他的血就濺了跪在旁邊的宦助國一身。

在恐懼得差點暈過去的時候,渾身嚇得哆嗦的宦助國偷眼抬頭一眼這個殺人不眨眼地魔王,但心底卻一瞬間爆發出奇怪的感覺:這個笑著開槍殺人的長毛是何等的威嚴、是何等的氣質不凡!

他簡直立刻就「愛」上了這個魔王,深深的「愛上」了,好像一生一世在追尋的愛人突然出現了自己面前----這是閃電劈中般地「一見鍾情」。

他深深的跪下,用力的磕頭。用這無比的虔誠表達著恐懼之下那種內心的狂喜。

很快被長毛裹挾的他就降伏在趙闊腳下,他看著趙闊整軍殺人,看著趙闊屠殺縉紳,這都讓他有無比的快感,他幻想有一天,這個魔王傲慢的把令牌扔在他的腳下,他拿起來。傳遞魔王的指令,讓人頭落地、讓血流成河。

但佔領廣州開國為宋後,因為出賣鍾漢立了大功地宦助國驚奇的發現:這陛下的性子在變---鍾漢他放過了,鍾漢是要謀反啊,按宦助國地理解這次起碼要殺一萬人;製造局陳開之子他也放過了,這裡面涉及功臣和官員,最少也要殺幾千,但趙闊也一個人沒殺。

「仁慈?」

只有這個好像和原來的長毛頭子八竿子打不到的詞才能形容現在的大宋之君!

摸清了皇帝的心思後,宦助國把明史扔出了辦公室,相反開始研究宋史。

那次製造局大案。是振奮了朝廷官員的----這是轉向宋政策地信號,宋的官員向來是安全的和高收入的,這是好事啊。

宦助國也好久都笑的合不攏嘴。但是心裡卻始終有點失落----不見血,不見海一樣的人血,那狂暴的魔王變得仁慈了,他滿心都是不安全感。

正胡思亂想著,背後傳來趙闊一聲驚慌失措的大叫:「我靠!《華人與狗不得入內》?!」

宦助國還沒轉過身來,趙闊已經驚恐的問了起來:「助國。今年是哪一年?」

「陛下,是問清妖紀年?」

「我就問西元!」

「1855年啊!」

「是啊!這才1855年啊!」趙闊指著那報紙對著自己丞相驚惶地叫著。

立刻管那個「公園」地一個下層官員被叫到了辦公室。

「你們真掛這個牌子了?」趙闊揮著報紙咆哮道。

「是啊。」官員很害怕但明顯還很迷惘,不知道陛下為啥發火。

事實上,那個法國銀行家吃飽了撐得要建一個公園獻給大宋,但能理解「公園」這個詞的華人,全遠東目前只有趙闊這個穿越者。

滿清沒有公園,只有私園。

固然供大眾娛樂欣賞地公共園林在後世很多見,但滿清人能獲得這個享受的物件,只有衙門前的石獅子。

而且這還是讓他們怕的。不是讓他們爽的。

大宋朝廷官員對這個公園也什麼都不知道。園子要建在自家後花園啊,但人家洋人非得在大街上建個園子。而且皇帝好像很高興,那就建唄。

建好之後,效率很高的大宋官員,立刻把園子用木柵圍上了,還加了個上鎖的木門----為這個園子的主人額外附加的,當然他們不確認這主人是皇帝還是那銀行家。

後來是出錢的銀行家很高興,要進去遊玩,官員們這才確認主人是他啊,立刻把鑰匙給他,他自然立刻把鎖扔了,門也不鎖了,這是公園啊。

但門口還有個看門的老頭,這是大宋官員熱心的替法國人留下的,大宋百姓猜著這是誰誰的園子,沒人進,全是附近工作生活的各國洋人領事和商人們進去賞玩。

然而事情很快開始扯皮了:大宋官員認為這園子是洋人的,自然不會僱傭工人去打掃維護,而且連那看門老頭的薪水都不付了----這些肯定是你主人付錢啊。

法國銀行家卻不是這麼認為的----這是公園,肯定是所有華人洋人都可以自由出入娛樂。自然是大宋付錢維護,所以他親自找到管這事地官員,第一解釋這個園子誰都可以進去玩,除了帶寵物的男士和女士以外;第二因為第一點,所以希望大宋能找人清潔維護。

這事是很小的事,自然不可能驚動趙闊。管事的官員一聽,呆了半天:感情您掏銀子就為了建個無主的廢園子?

那就按掏錢方的意思辦唄,立刻那園子天天大門四開,門口掛著個牌子:狗不得入內;而看門地老頭也得了指示:什麼人都不用管----慢慢的就有華人進去了。

過了兩天法國人就又過來了----那園子已經像被颱風刮過的那樣了,樹被弄折了,花被連根刨走,亭子柱子上刻滿了某某到此一遊。當然這還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遍地黃白之物,被當成茅房用了!

這麼一來,洋人自然全跑了,紛紛朝法國善主抱怨,少了個休閒的地方。

「那怎麼行?」聽到法國人要大宋方管管此事,官員立刻拒絕:「您要人隨便進的,肯定就這樣啊,誰家地廢園子不這樣啊?而且您知道重新佈置花草要多少銀子?您出還是我們朝廷出?」

「那你們能不能派人監督一下,不能破壞公園啊。畢竟這是城市中心唯一的公園。很多朋友都很喜歡那裡。」法國銀行家無奈。

「派人監督?得多少人才夠?那園子挺大的!難道我天天派一隊治安官守著?這怎麼可能?再說我也沒有這個權力派人啊。」官員大怒。

官員請示了上頭,上頭也一樣不理解這群洋人的怪異舉動---你花銀子就為了被折騰的?

「那就只讓洋人去唄,反正他們出錢修的。陛下特意找的地,都是洋兄弟。」上頭那官員指示道:「我們沒人可派,沒錢兩天就維護一次,就讓他們自己玩得了。」

立刻那看門老頭又回來了,官員親自去給那牌子加了三個字「華人和」,變成了「華人和狗不得入內」。

園子成了誰掏錢誰享用了。海宋公園又變成了海宋私園,只是洋人的公園。

但就算這麼牛的牌子,百姓一樣無所謂,人家官府想說什麼說什麼,不讓進就不讓進唄。

然而滿心仇宋的李明昌可是個儒家人,本來就覺地趙闊是吳三桂了,看這牌子氣得七竅生煙----這不是說老百姓都是狗嗎?滿清實際上這麼幹,但人家嘴上還得忽悠說滿漢一家,沒有敢明著說:「漢人是狗」的這麼喪心病狂的傢伙。

結果。他裡面寫成新聞了----作為他攻擊大宋長毛勾結洋人看低百姓地鐵證。

「我親自去看看!」趙闊兩眼發紅。握著那張報紙就朝外走。

「陛下這種小事,我派人去解決就可以了。」宦助國攔住了趙闊。

「你去解決?」趙闊吼道:「你知道這事有多大?要是不弄好了。以後肯定有人刨出來搞我!」

一開門,正好趙影過來了:「陛下要出去?」

「大事小事?」趙闊問道。

看趙闊急吼吼要出門的樣子,趙影愣了愣,笑了起來:「其實我也沒什麼事,您忙吧。」

「把你的便衣點上幾個,我要微服去親眼看看。」趙闊對趙影說道,接著扭頭對宦助國道:「給我把海軍幾個頭子叫來,下午談談蘭芳那邊的事情。」

公園就在總督府隔壁,下了車一看,果然有那可怕的牌子,趙闊暴怒的親手把那牌子摘了下來,拿過看門老頭地草帽戴上,叫道:「給我找個白牌子來,寫上各種不准的事情,豎上,我看看是不是真這麼邪門?」

果然很邪門,牌子一被摘,立刻就有來過的中國人進來了,園子裡的洋人慌不迭的抱頭而逃,而裡面很快喧鬧聲齊天,小孩子們在花上打滾,用石頭砸雕塑玩;小販們抱著各種東西進來叫賣,要不就拿了花草去賣,什麼花漂亮什麼花貴就刨什麼花;路上一會就是各種垃圾了,更兼路人們紛紛把這裡當茅房使用。

僅僅半個小時。就在趙闊眼前,這個園子好像被一群狂笑奔馳地大象群碾過,只剩下一地的殘花敗柳和滿地垃圾。

趙闊氣得要死,還沒來得及發作,對面三個傢伙中那個方形的胖子一口痰吐他腳上了。

他按捺不住氣憤,站起來說了兩句。沒想到對方識字卻視告示為無物,還凶巴巴的要吐他臉!

「我算老幾?老子是皇帝!」趙闊勃然大怒,扔了草帽,指著和他對罵地三人狂吼道。

趙闊他和三人大眼瞪小眼了幾秒,正想上去直接抽臉呢,面前一幕讓他哭笑不得。

只見三個留辮子地湖南人怔怔看著他,頭上汗唰唰地往下流。六隻眼睛都看成鬥雞眼了,那胖子坐在那裡看著他都傻了,他兩邊僕役模樣地兩個高個對視了一眼,突然動了,

兩個僕役坐著每人閃電般踢出一腳去,左邊僕役伸右腿,右邊僕役伸左腿,目標正是胖子的兩條腿。

好快的腿!

好一致的動作!

眨眼間,胖子長椅下的兩條短腿同時被左右兩個僕役踢了起來,頓時呈現兩腿懸空。自己身體朝後仰去的態勢。說時遲那時快,還坐著地兩個僕役閃電般的伸出一手,同時摁上了中間胖子的後腦勺。然後暴風般朝前推去,兩人自己也由坐變成站著的馬步,接著就是朝前躬身、屈膝。

這一套暴風驟雨般的動作在趙闊面前完成後,在中間被從椅子上生生被摁飛在地上的胖子微微慘哼中,三個辮子男頓時立刻從大模大樣的坐在椅子上,變成了三人五體投地排成一排對著趙闊跪地磕頭。其中兩個僕役的手還摁在自己老闆的腦袋上。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草民冒犯龍威罪該萬死!」邊上的兩個夥計立刻好像踢了命根子一樣淒厲嚎叫起來。

「你們……媽地…….武林高手啊?」趙闊目瞪口呆,本來還想抽臉,但人家啪一下從大爺變成跪地孫子了,都給你磕頭了,你還能怎麼辦。

「媽的,算了!磕頭真是厲害。」趙闊歎了口氣,伸出腳,在其中某人胸襟上擦乾了痰跡,扭頭對趙影說道:「趕人!」

趙影笑了笑。掏出一個哨子。吹了起來,很快幾個官員帶著十幾個治安官從公園門口衝了進來。吼叫著:「馬上滾蛋!」,見人就趕,頓時公園裡的人全部抱頭鼠竄,竹林裡甚至被趕出一個提著褲子露著屁股地中年人,他連擦屁股都來不及了。「你們還不滾?」趙影用腳踢了踢地上蛤蟆一樣不敢抬頭的三人屁股。

立刻在「多謝陛下開恩」的嚎叫聲中,兩個夥計架起中間的胖子火燒屁股一樣,朝門口跑去。

然後趙闊站在滿地狼藉的園子裡,對著管這事的官員咆哮:「華人和狗你都敢掛?你丫地是狗啊?狗不能入內是對外國人說的,中國人遛狗都是往狗肉店去的!你丫的幹嘛寫中文?還加個和有病啊你!」

「陛下我錯了,那怎麼辦啊?」官員戰戰兢兢的問道:「扔了牌子,誰都讓進?」

「讓進個屁!現在這年代,我們誰他媽的知道什麼叫公園!只有私園和沒人管的廢園子!」趙闊吼道:「你搞兩塊牌子!一個用夷文寫,不准狗進來!第二個,寫這園子是法國那個誰誰修的,是給他們知道什麼是公園的洋人捐獻地!我不要這惹禍上身地東西了!這是給我下套的!我馬上去找法國那個胖子給他說!」

「哎,陛下,這園子我被英國地那個希爾帶過來幾次,我們還能進嗎?」趙影問道。

「華人可在洋人陪同下入內。加一條。記得,千萬用夷文寫,千萬不可用中文!」趙闊氣哼哼的說:「另外找人把園子給我打理乾淨了,把花草換上,這是我最後一次在這個園子上花錢了!媽的,花錢還招罵!傻逼才幹這事!」

左宗棠三人逃出那公園好遠才敢停步,還驚魂不已,左宗棠扭過發紅的腦門驚恐的看向園子方向,喃喃道:「居然親眼…..」

----剛才那個穿得破破爛爛的地痞說他是趙子微,三人都傻了。

在他們印象裡,趙子微應該是個滿身西洋服飾的賣國漢奸,但誰能想到居然是這樣一個中國式無賴。

所謂人靠衣裝馬靠鞍,穿著這種混混衣服的傢伙,怎麼也想不到是油畫上那種散發著恐怖而強大妖氣的長毛頭子。

但他自稱自己就是偽長毛皇帝後,左宗棠三人都傻了,這才發現越看越像,然後趙闊身邊唰的立起一排傢伙:那身邊的小個子撩開袍子,裡面有槍,幾個菜農要不從腰裡拿出傢伙來,要不從擔子裡抽出來,這下子,所謂的叛逆威嚴立刻就壓過來了。

「他就是趙子微!」李元第一個確認,然後扭頭去看其他兩人,左宗棠在發傻,完全呆住了,而張龍潭也看向他,兩人一碰眼神就知道此刻乃是生死邊緣。

就算他們身份不暴露,但左宗棠大人吐到了長毛皇帝腳丫子上啊!

別說你這麼對咸豐了,你就算一個草民這麼不小心吐到滿清一個縣令乃至一個衙役腳上,對方不搞死你那就不叫官家了!

雖然僅僅是一口痰。

但生存?還是死亡?

此刻左宗棠識人之明發揮了作用,這兩個他精心挑選的保鏢,臨危不亂,只用眼神就取得了共識:只有求饒才可能生存!

時不我待!

兩個武林高手以久經沙場的身手,閃電般的把中間的左宗棠從椅子上生生摁到地上,還怕他不給長毛逆賊磕頭,兩人摁著他腦門砸在了地上。

然後擺出滿清擅長的求饒招數----大哭大嚎加磕頭,竟然真的混過去了!

「大人,我們脫險了!」李元握住了主子的手。

「大人,剛才奴才們冒犯了您,千鈞一髮,情非得已。請大人責罰奴才們!」張龍潭含著淚上來請罪。

看著李元胸口的痰跡和張龍潭飽含熱淚的雙眼,左宗棠拍了拍這兩個忠勇死士的肩膀,點著磕的發紅的腦門,長歎道:「多虧了你們見機果斷才能脫身啊。」

「大人沒事就好!」兩個忠勇跟班和左宗棠三隻手緊緊握在一起。

「現在去吃飯、買洋貨吧。」李元拉出手說道。

「買個屁!」左宗棠跳著腳大吼:「海京已經被毒害了!立刻收拾行禮,我們馬上就走!」

「這就回湖南?」李元兩個跟班問道。

「去上海!找洋人!」左宗棠猛地握緊了拳頭。關於暗殺:有衝動殺人和衝動謀殺的,但世界上幾乎沒有衝動行刺暗殺的。

因為暗殺大人物,武力投放只是次要環節,最關鍵就是掌握其行蹤,任何刺殺,成功或者失敗的,都是精心準備很久的,比如對希特勒、凱撒等等,不可能你拿著槍在他家外面溜躂,見面就打,那是小學生尋仇。

大人物反常的突然到一個地方,反而都是安全的,除非你去敵人巢穴,危險的是預定行程被暴露,比如戴笠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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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發表於 2009-6-19 03:39
109皇帝的災難日:我是個和平主義者啊
「以後發個詔書,外國朋友捐贈公共之物,我只接收雕塑,還得上立在爬不上去的大柱子上的那種雕像。」趙闊氣咻咻的回到老巢,一邊朝跟來的負責官員說著,一邊朝自己辦公室走著。

一個好好的公園就這麼飛了,還被磕頭好似武林高手的百姓吐了一口,趙闊心情實在不好不起來。

他進了辦公室,發現趙影也跟進來了,有點猶猶豫豫欲言又止的樣子。

「小猴子,你還有什麼事?」趙闊奇怪的問道。

「那個…這個….算了。您自己看吧,也不算大事。」趙影從懷裡掏出一個薄薄的小信封放到趙闊的英國式辦公桌上。

趙闊拿起信,卻不拆開,他奇怪的看著趙影說道:「你說啊。你就在我面前,你還不給我口頭回報一下?」

「不算大事,算了,我先告退了,陛下。」趙影躬身就要走。

就在這時,宦助國、蕭祖業進來報告說:海軍三個頭子來了。

海軍上將大金牙戴維森、海軍副將羅前捷、小刀軍團長丁玉展在等候召見。

「小猴子,你別走,留下,我們要談蘭芳的問題,劉阿生那傢伙想要找人幫忙,又不想出錢,不是那麼容易就範的,你們宣教司作用將很大。」趙闊叫住了趙影。很快,三個洋裝筆挺的海軍頭目進來了,和趙闊、丞相等文官圍坐在沙發上,開始討論徹底統治蘭芳的各種問題,海軍則主要從兵力投放、海路控制方面,面對皇帝的咨詢提供自己的看法。

「陛下,現在南中國海海盜已經在廣東廣西失去落腳點,朝兩翼逃竄,一面是福建,另一面就是蘭芳和安南海域。離海京軍港越來越遠,尤其是朝印度洋方向逃竄的海盜佔大多數,我們需要更多更大的巡邏戰艦來支撐海洋越來越遠的巡航距離。」羅前捷說道。

「戰艦?你們有那麼多水手操作嗎?造船廠已經在造較輕型地海洋風帆戰艦。一個月後。下水一艘40門炮地戰艦給你們。你們準備訓練水手。」趙闊說道。心裡卻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海軍就是燒錢地主。現在地海軍卻是沒花多少錢。靠商人們地捐助可以掃蕩附近地海盜。但不可能支撐起一個打擊範圍更遠地海軍。就必須要他掏錢了。他十分地肉疼。

既然像挑開話題。趙闊腦子正在轉。鼻子裡卻問道一股香水味道。他看著前方沙發上並肩坐著地三個軍服挺括地傢伙。問道:「戴維森你灑香水了?」

「是啊。」戴維森答道。不過立刻說道:「我們都灑了。」

「啊?」趙闊看了看帶著眼罩地乾兒子和悍將丁玉展。沒想到這兩個華人也開始學起這些西方浪蕩子地玩意來了。大金牙果然是品行不端帶壞小孩啊。

「怎麼樣。陛下?是不是很好聞?」丁玉展抖了抖軍裝。好像狒狒發情撒播氣味那樣抖了一下身子。笑了起來。

「你丫地!」趙闊橫了丁玉展這個傢伙一眼。說道:「好了。今天就到這吧。你們都去準備。海軍、外交部和宣教司要鼎立配合。我們說不定要對蘭芳那群幫會份子和荷蘭癟三宣示一下武力。這極可能發生。一會法國公使要到。你們都忙去吧。」

立刻幾個臣子起身告退,但羅前捷站了起來。卻沒有轉身離開,他看著趙闊道:「陛下,我有點事情向您稟告。」

「什麼事?你們先別走。」趙影以為是軍國之事,趕緊叫住要退出去的宦助國等人。

但羅前捷卻慌不迭的說:「私事!私事!一點私事!讓各位大臣都走,我向您單獨匯報一下,就5分鐘。」

「啊?行啊。」趙闊揮手讓其他人離開。

趙影看了看羅前捷和趙闊,笑了笑,從趙闊身邊的沙發上站起來也要離開,但趙闊拉住了他:「小猴子坐啊。都是家裡人。小羅你不避小猴子吧?」

「是。」羅前捷有點尷尬的看了眼同樣尷尬的趙影,扶正了自己眼罩。又整了整西洋軍服,在趙闊面前立正,說道:「陛下,我愛上了一個姑娘,我想請您允許我娶她。」

「結婚?」趙闊一愣,但馬上大喜過望:「好啊,你今年快18了吧,該結婚了!哪家的千金,我立刻派人去提親!大事啊!我親自給你們主持婚禮!說,誰家姑娘?」

「陛下,這個人您認識。」羅前捷低了頭,小聲說道。

「誰啊?」趙闊看羅前捷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哈哈大笑起來:「還害羞啊?」

羅前捷咳嗽了一聲,說道:「是賽金花。」

「賽…賽…賽金花?」本來在沙發上大笑的趙闊,先愣了片刻,然後差點一個跟頭摔在地上,他瞠目結舌的瞪著羅前捷,好像在看著外星人,然後大吼道:「賽金花?!!!!」

「是啊。我喜歡她,她也喜歡我。我要娶她。」羅前捷說道。

「你瘋了!」趙闊一拳擂在沙發前地茶几上,吼道:「她是什麼身份!一個娼….一個娼…媽的!而且她多大了!她最少2歲了!比你大八歲啊!你瘋了!」

「我愛她就夠了,而且我們美貌的皇后,比賽金花地身份都不如啊,您不如照樣娶了她嗎?年齡?年齡不在乎,我愛她愛得發狂。」羅前捷既然說了,就不扭捏了,開始侃侃而談。

「我…..她能和婉兒比啊?!」趙闊大叫一聲,然後沒了下文----確實他老婆只是妓女的僕役,比妓女身份都低,但她dn好啊,以他的眼光來看,賽金花哪有什麼優點可以配得上他的這個得意干將?

突然,趙闊有點驚恐的盯著眼前的少年,戰戰兢兢地問道:「你和她上….上床了?」

「咳咳,是的!」羅前捷咳嗽了兩聲。然後再次挺胸抬頭眼睛看著天花板立正吼道。

「fuk!」趙闊一巴掌蓋住自己的眼睛,背靠上了沙發靠背,腦子裡卻是怕自己這乾兒子染上什麼性病。

「你不怕染上….染上…花柳…..」趙闊看著羅前捷好像個怪物。

「請您不要侮辱她和我們之間地愛情,我也不是天主教的。我….」羅前捷大聲說著。

「夠了!絕對不行!你是我兒子,我要給你找個岳父有錢的!有身份的!」趙闊斬釘截鐵地一揮手。

「陛下,我預見到您不會同意,但是我非她不娶!」羅前捷說道。

「出去!」趙闊指著門叫道,然後對羅前捷吼道:「把你的頭和老丁叫進來!一個個進來!」

大金牙大大咧咧地坐在又驚恐又氣憤地趙闊面前,在暴怒的皇帝面前,狠狠嗅了口鼻煙。施施然地說道:「我對陛下說我管教不嚴十分不理解。我是他們的長官,不是你們中國人眼裡地父親,他們作戰勇敢,吃苦耐勞,都是一群好小伙子,在他們下船之後,我沒有任何理由干涉他們的生活。別說羅是個成年人,是我的副手,就算是個水手,我也沒有權力管人家。」

「可是他看上了一個娼妓!」趙闊快被對面這個大金牙氣死了。他聲嘶力竭的吼道。

大金牙白了趙闊一眼,幽幽的說道:「陛下,如果您去試試海軍的生活。在海上飄半個月看不見陸地吃發臭的肉,並且為了捍衛大宋的浮動領土和您的榮耀,隨時準備和不會投降的敵人作戰,也許死亡或者殘廢,您就知道妓女都是很可愛地姑娘們,我也喜歡她們。我們人人都喜歡。我們大宋海軍是一群遊俠,我們熱愛上帝、金錢和姑娘們。」

「可是,可是,她大過他八歲!」趙闊沒了底氣。

「偉大的愛情都是驚世駭俗的愛情,平淡地戀愛是不足於承下我們海軍的勇氣和熱情的,8歲怎麼了?我有個水手娶了一個大他38歲的女人,這就是愛情。您應該為他們祝福!」大金牙嘿嘿一笑,小聲說道:「而且據我所知,賽小姐非常有錢。嫁妝將會異常豐盛。我為羅的眼光感到光榮!」

「你他媽的要把我地海軍副將當豬仔賣了嗎?」趙闊咬牙道:「你走吧,把老丁叫進來!」

丁玉展一進來。立刻趙闊被籠罩在一股媚俗的香水味之中,他忍著鼻腔的不適打量著這個嬉皮笑臉的傢伙,冷冷的問道:「你們羅副將和賽金花的事,你清楚嗎?」

「啊?」丁玉展滿臉大驚失色,他急急問道:「他要和賽小姐幹什麼?」

「他要娶她!」趙闊無奈的說道,心道這傢伙還不知道,看來羅前捷保密工作不錯,如果能快刀斬亂麻的拆開他們,不至於成為一個醜聞。

但丁玉展的下一句很氣憤和洩氣地話,差點把趙闊掀下沙發去。

丁玉展看著地面氣咻咻地哼道:「被他搶先了!」

「你說什麼?」趙闊摁住茶几,穩住搖搖欲墜的身體看著丁玉展問道。

「切,賽金花,海京第一美女啊。」丁玉展歎了口氣,像自怨自艾般說道:「沒法,人家官銜比我高,花言巧語說得比我好,唉!氣死我了!」

「氣死你個屁!」趙闊勃然大怒,立刻把滿腔失望都轉化成了怒火,他指著丁玉展開始公報私仇。

「你個王八蛋!我讓你們小刀軍團接受洋槍隊輪訓陸軍戰法!你居然頂撞教官!你懂不懂人家打了幾百年仗了,橫行天下地厲害,你那幾條什麼小鳥槍算個屁!紀律!紀律!紀律勝過一萬門火炮!」趙闊破口大罵,卻罵成和羅前捷不相干的事情。

「哎,陛下,這事我受罰了啊。我被陸軍莊立忠抽鞭子了。」丁玉展一臉痞子相,嘻嘻笑著,微微轉身,撩開自己軍服下擺,問道:「陛下要不要看看鞭痕?」

「去去去,不要給我玩這一套!」趙闊對著這個傢伙揮著手:「是誰嘲笑陸軍搶劫都不會?告訴你。沿海海盜村落已經沒了,我馬上就要對你們嚴肅軍紀,不能再燒燒殺殺,成天上報紙了。」

丁玉展嘻嘻一笑。放下下擺,站直身體,手指虛指著窗戶道:「陸軍被您慣壞了,他們確實搶劫都不會,我靠!再說我們多幸苦,拿著點兵餉,天天飄在大海上。提著腦袋干,他們死傷率比我們少多了,切,在我們面前有什麼好傲慢的!」

「傲慢的是你們!不是人家陸軍!」趙闊氣得喘氣都粗了,然後他歎了口氣:「已經給你們小刀軍團加兵餉了,你們和銳矛團一個待遇,都是我的精銳,昨天聽說你的船又宰了肥沙的三條海盜船?最近確實幹得不錯。唉。」

「陛下就是聰明,不僅咱們,洋人都是這麼說。」丁玉展換了一副諂媚的笑容。搓著手笑道:「那小羅那事乾脆就准了唄,賽金花起碼漂亮啊。」

「去去去,出去吧。」趙闊黑著臉衝著他揮手。

「那我告退了。陛下。」但丁玉展嘴上說,腳上卻不動,就在那裡笑。

「你還不走?」心煩意亂的趙闊悶頭想了一會事情,抬頭一看,這傢伙還矗在那裡嬉皮笑臉。

「陛下,你都知道我上次出海宰了肥沙了。我太高興了,所以剛才看您這個雪茄盒出神了,太漂亮了,美國松木做地吧?」丁玉展眼睛盯著茶几上那個大木盒子,嘴裡卻笑。

趙闊一愣,接著歎了口氣,從桌子上抄起那盒子雪茄遞給丁玉展,叫道:「拿去!拿去!拿去!」

丁玉展立刻咧開嘴,一把接過那盒子雪茄。躬身道:「多謝陛下賞賜。微臣告退!」

看著這個王八蛋走出辦公室。連房門都不關,走廊裡很快傳來丁玉展的大呼小叫:「上將。來來來,上等雪茄,一人一根,點上!上次來我就瞄上了!今天終於被我黑到了!小羅,你的事成了,感謝我吧,讓安琪去點花酒,我們今天去樂樂!老李他們全叫上,姑娘要好的啊!」

在大金牙地歡呼和羅前捷隱隱的笑聲中,趙闊指著那門,咬牙切齒道:「海軍這群痞子!」

說完,歎了口氣,扭頭問旁邊坐著的趙影道:「你知道不知道這事?」

「我?唉,就在那信封裡。他自己說了。」趙影苦笑一聲。

「他要娶賽金花,小猴子,你說我怎麼辦?」趙闊一把拉住了手下,滿臉驚恐的問道。

趙影一攤手,擺了個無奈的姿勢,然後說道:「好像最近皇后和賽金花的交往更密切,好像也說這事,您回宮說不定皇后也要勸您。」

「天啊!」趙闊摀住了臉。

好久之後,他鬆開手,指著趙影道:「給你個任務,把海京等各個城市有錢人的女兒列個表,洋藥行會地那群煙鬼的女兒不要!你們年紀都到了成家立業的時候了,我要讓軍官們和富商聯姻!當然,你第一個挑!這是命令!」

等人都走了,趙闊走到辦公桌前,坐下拿起一張報紙,盯著那窮濟先生四個字喃喃道:「今天這是什麼日子?怎麼這麼倒霉?」

半小時後,布爾布隆大使和翻譯葛必達神父來見趙闊,這都是趙闊的老熟人了,除此之外,他們還帶來一位面生的法國人。

「這位是我們法蘭西駐暹羅的領事蒙蒂尼先生。」葛必達指著那陌生人介紹道:「上周才到海京。」蒙蒂尼先生你好。」趙闊立刻致意,心裡卻納悶:你們帶個暹羅領事來幹嘛?我和暹羅又不熟。

在親切的握手寒暄賓主入座後,趙闊笑道:「文翰先生近期要回國,聽聞布爾布隆公使您也要很快要回國了,真是捨不得您啊。」

其實歐洲人來遠東亞洲這邊,那也屬於出大差的,離這麼遠,風俗習慣差距如此之大,沒有不想家的。

尤其是布爾布隆和文翰這種公務員,大約心裡就是想做出點事業來,然後回國發展。也就是說這邊只是他們事業的跳板,沒有人會扎根在這裡地。

這很好理解,就像未來中國公司派駐國外的員工,除非你是想移民。一般也就是幹好項目,回國邀賞,當然,如果你被派去的埃塞俄比亞這種國家,怕是回國地心更強。

布爾布隆因為發展並扶植了趙闊這個傢伙,打開了遠東滿清的一扇窗戶,完全是拿破侖三世前地有功之臣。因此聽到有人要接替他,正非常高興的準備回國。

「這次,請您過來,主要是想請您幫忙蘭芳的事情。」趙闊說明了自己的目地:「加裡曼丹西部的無主之地,已經被從事採礦業和種植業的華人實體蘭芳控制,他們是我的子民,現在面對荷蘭的無理侵犯,我作為大宋的皇帝,保護他們的利益是順理成章地,我無法理解荷蘭政府的想法。想請您作為解決掉這個外交爭端,當然還有好朋友文翰爵士,我也會需求他地幫助。」

「我們雙方有很大地共同利益。尤其在維護海洋貿易方面,現在海盜被我打得朝印度洋方面逃竄,如果我沒有蘭芳這種基地,我無法保證南中國海和印度洋重要航路上的貿易安全。」趙闊笑著說道。

「蘭芳是小問題,我們會幫助你地。」布爾布隆笑道,然後他嚴肅了臉色。說道:「您聽說了吧,安南阮氏王朝在迫害天主教教徒、危害我們僑民的安全,他們現在順化又非法逮捕和關押了我國的一個傳教士。」

遠東中南半島上的安南和法國關係非常深。

最先和西方有交流的國家也許不是安南,比如明朝和荷蘭地交流,當然因為明朝在交流的時候勢力太強大,不懼西方文明,而且很快被滿清竊國了;日本在同期也曾經和荷蘭通商過,還保留著蘭學,就是西方文明中的科技。然後幕府又急急地閉關鎖國成為海洋上的內陸國。蘭學也成為禁學,不過還是有人在研究的。

但明和日都不如安南受西方影響大。

因為安南現在的阮氏王朝完完全全就是法國幫著開國的!

乾隆年間。安南英勇的西山起義軍,在18年地戰鬥中,打垮了安南國內三個封建集團的----鄭、阮、黎的統治,趕走兩個外來封建和奴隸王朝的侵略----暹羅和滿清,統一了安南當時的國土。

好笑的是安南說大敗滿清,滿清說安南臣服,儘管滿清死了幾個提督幾個官員,軍隊被趕走,但這筆帳還是作為大勝,記錄進了乾隆所謂的「十全武功」裡去。

當然安南這仗,比乾隆打緬甸還好點,在緬甸清兵完全是潰不成軍,死了好幾個大將,還有個親王,但就是這種大敗,乾隆愣是吹成「老子又打服一個」!再次計入他老人家的十全武功裡去,其實就十全武功而言,也不是吹牛,因為其王朝臉皮之厚厚於長城,多牛的豬皮功啊。

而流亡在荒涼海島上地阮氏貴族,雖然已經亡國,但人家沒有放棄復闢地心,到處找支持者。

先找了暹羅,沒打過起義軍,然後又找了法國人。

在17、18世紀,西方傳教士雲集東南亞,法國勢力最大,在19世紀初,越南信徒已經有10萬人,當然大部分百姓還是信印度阿三佛。

1787年,阮福通過法國傳教士百多祿與法國政府簽訂了「凡爾賽條約」。

百多祿回到法國後,興沖沖的朝當時法國國王路易十六奏報,說:「如果我們佔領安南,就可以破壞英國人繼續朝東方擴張領土地計劃;就可以摧毀,至少也可以削弱英國在印度地區的商業,這個國家的資源也很豐富,還可以得到通往中國中部的商道,這將使我們獲得那個人們不認識的國家(滿清)的種種財富。」

路易十六聽後大喜,立刻簽約凡爾賽,派戰船4艘、步兵1200人,炮兵200人、雜役250人前往安南作戰,阮福割讓崑崙等兩島給法國,允許法國自由貿易自由傳教,但因為法國大革命,法國的這個許諾沒有實現,出動的是當時印度法屬殖民地的軍隊和支援。

法國船隻給阮富映運來了槍支、法國軍官開始協助阮富映訓練軍隊。

1802年阮福映在法國殖民者的支持下。鎮壓了存在10多年(1788-1802)的西山政權,建立了安南歷史上最後一個封建王朝----阮朝,遷都順化。曾給他支持的法國志願人員當中,有阮文勝(菲利普。瓦尼埃)、車柔(巴蒂斯特。夏玉)等四人留在越南任職。擔任高官。

所以現在地安南等於就是法國人幫著建立的,論和安南比抱法國大腿的資歷,趙闊得蹲牆角畫圈去。

但東亞這個區域內,各個國家都差不多,講究過河拆橋的東方智慧,講究閉關鎖國地安全,所以阮氏王朝也得意後。立刻把法國人踢開了。

阮福映去世後,他的嘉隆繼承人明命拒絕就締結新的貿易協定進行談判。不但拒絕同法國締結商約,甚至連路易十八在1825年派人送來的信件也拒絕接收。

1825年、1827年、1831年法國人3次試圖與越南建立通商關係,明命也沒有同意。

1826年,明命還拒絕接受一位法國領事,使法國多次企圖打通越南的關係都沒有成功。傳教士是法國侵略越南的急先鋒,法國域外的傳教會早就在越南活動。嘉隆去世後,明命(1820-1841)、紹治(1841-1847)、嗣德(1847-?)恢復18世紀阮氏集團執行地禁止天主教傳教士進行傳教活動的政策。

也就是說:好了,哥們你幫我統一了,那你滾蛋吧。

什麼自由貿易自由通商?都去死!

我閉關鎖國!傳教士逮住就殺!

東亞這邊皇帝絕對凌駕於商業契約上面。根本不在乎簽訂過什麼,反正我得意了,你就滾蛋。你能怎麼我?沒有法庭可以審判皇帝的。

1843-2月,法國巡洋艦到蜆港,以法國海軍賽西爾上將名義,要求釋放關在順化監獄的5名傳教士。在法國的壓力下紹治釋放了他們。

1845年法國賽西爾上將再次指揮軍艦到蜆港,以炮轟城市相威脅,迫使紹治釋放了一名羅馬教會主教。

1847年。法國海軍司令官拉皮埃爾率領兩艘軍艦到蜆港,以法國政府的名義要求保證尖國僑民的安全。法國軍艦在港口擊沉阮朝5艘銅船。

這次法國已經打算修理阮氏這背信棄義的傢伙了,但是法國國內又爆發了革命,法國軍艦才離開。

1851-1852年間,嗣德繼位後,頒布法令解散所有的天主教團體,並處死了2名法國傳教士。法國即派駐暹羅的領事蒙蒂尼到順化,對阮朝提出抗議。當法國地抗議被駁回時,一艘法國軍艦又炮轟了蜆港。

「我知道。為費普斯神父的不幸遭遇表示關切。我們雖然和安南沒有外交關係,但是現在我們已經佔領廣西。和安南交界,我會派外交人員盡力影響安南的政策地。提供一切我能提供的幫助。「趙闊趕緊說道。

註:安南改名為y南是在1803年,但本文是小說,而且和現實沒有任何關係,所以本文一概稱安南,希望讀者理解,這不是錯誤。

布爾布隆笑了笑,他看著趙闊說出一段讓趙闊合不上嘴呆了半天的話:

「正如您剛才所說,我們有大量的共同利益,為了我們的共同的利益,如果發生戰爭,我希望大宋能夠和我們一起出兵安南!保衛我國僑民和傳教士,以及天主教在遠東合法合理地利益。現在我國已經尋求到了西班牙的支持,但是我們兵力和戰力還不夠,大約只有1200名士兵,所以我希望大宋加入我們的同盟,一起對安南作戰。」

暹羅領事說道:「我將不日前往順化,提出三個正當的要求:1、讓法國傳教士自由傳教,保證天主教徒信教自由。2、開放通商中岸,讓法國在順化設立商業辦事處。3、同意法國在順化建立領事館。如果法國的要求遭到嗣德的拒絕,我們不能坐視不理。把我們的僑民和教士置於危險之地,那時候需要戰爭了。」

趙闊立刻就傻眼了----出兵安南?

安南和我有蝦米關係?

這根本八竿子也打不著的人和事啊?!

趙闊做夢也沒想過要去對付這些外部國家,他這個滿清造反者,就是當上中華皇帝了。對安南也沒任何興趣啊!

幹嘛跟著一群大流氓去打對自己無害又可愛地安南?

有病啊!

現在正和另一群黑社會火拚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跑過來讓我提刀去砍你仇人?這不正忙著地嗎?哪有空理你!

如果打滿清,佔領一地,那你是王師,百姓痛恨滿清,歡迎任何起義軍。連清兵都認為不是你是王就是滿清是王,說不定立刻投降轉頭去殺剛才地同僚;但這是外國,人家不認識你的王朝,不管你軍紀如何,上去就是侵略者,還不和你往死裡斗啊!

而且安南不好打,這個國家就是個大國殺手,從古到今有多少大國被他拖住啊,他裡面有多少熱血地人民啊,萬一陷進去。就死定了!

趙闊好久才閉上大張的嘴巴,掏出塊手絹擦汗結結巴巴道:「我…我…我國正和滿清交戰呢,我可以提供給你們後勤等幫助。但我沒有多餘的實力支撐我參與對外作戰啊。」

「我們認為您有幫助我們的實力,」布爾布隆微笑道:「聽聞您已經準備戰略反攻滿清了,您周邊的地區除了湖南,沒有多餘兵力對抗您,而湖南正被您的長江戰區和盟友太平天國死死拖在長江一帶,無法南下。我們相信。這不會把您陷入死地,只是延緩一下您的攻勢,想想看,我們都是在為上帝作戰,這是光榮地戰役。」

光榮你媽啊!趙闊心裡破口大罵:你丫是走的時候想多立功吧?

「如果您擔心出兵安南期間,本國安全有危險,我們可以簽訂就安南危害傳教士事件的針對滿清的攻守同盟協議,拿破侖陛下承認您對現在佔有三省土地的所有權,如果滿清進攻您。我們將不再中立。可以提供直接的軍事支援。不僅蘭芳爭端我們要站在您一邊,就算滿清威脅到廣州我們的利益。我們也不可能等閒視之,我馬上要和北京通報我國的新政策,這群人嗓門不大是聽不到的。」布爾布隆冷笑道:「另外您要知道,我們在您的領土有大量利益,並且我們在軍事、工業、採礦業等方面有大量地合作和幫助項目,如果您不能對我們信徒和僑民安全做出貢獻,那會損害我們之間的友誼,和我國對你的信任!」

「什麼?」趙闊被這個協議嚇了一跳----攻守同盟這是赤裸裸地承認自己,但一方面,這也給自己劃定了地盤範圍,而且隨後就是赤裸裸的威脅----大宋工業和軍事很大程度指望著法國貸款和技術,如果對方翻臉,自己又得扔了火槍,拿了竹竿削成長矛和清兵斗長槍陣了。

事實上,任何時代任何國家的外交,都不是偉大的白求恩。

法國巴巴的培植趙闊成為中華取代滿清的新統治者,有利嗎?

一點都沒有。他們僅僅需要一個進入地窗口,而且按照西方的人地理概念,大宋此刻的國土已經夠大的了,三省面積都和歐洲中等國家差不多了,你還想幹什麼?

而且在滿清面對大宋相比列強拙劣的洋槍隊面前的不堪一擊,已經被列強看出了這個大國的外強中乾。

有那麼一大塊肥肉放在面前,列強們自己都口水流了滿地,但礙於彼此忌憚不敢放手做動作,那麼一個列強的跟班有資格全吃掉啊?

那不是扯淡啊?

就法國的外交經驗來講,東方人是十分言而無信地,阮氏王朝已經說明了一切----等他強大,立刻就翻臉不認人!

誰知道面前地這個趙闊是不是這種無恥小人?

相比英國,失卻了印度的法國對殖民地更加地渴望,但遠東已經是列強林立了,英國肯定不會允許法國對滿清直接下手。就連趙闊這個可笑的小丑,法國也不好直接動他,因為他恰好跳躍在英法之間的鋼絲上。

那麼法國天主教勢力很大地中南半島以及和中南半島以及大宋接壤的雲貴地區,已經被法國盯上。這些地區,是不想給任何人的,肥肉就慢慢的晾在那裡好了。

所以法國已經不再想一個本土地造反者繼續擴張他的領土了,他作為一個橋頭堡已經足夠好了。而且這個橋頭堡是自己建立起來的,那麼就要給自己利益服務,對付中南半島上的野蠻人,有什麼比一個插在遠東中心的橋頭堡更得力的呢?----自然。趙闊要朝他的大哥效忠,為了他教訓安南出力。

面對大棒和胡蘿蔔,以及赤裸裸地帝國主義強權,趙闊,這個滿清的造反者,結結巴巴的說道:「可是…可是….可是我是個和平主義者啊。」

以下不算收費字數

我昨天不更新,很久前就在評論區說過了,農曆三個八相乘的那天不更新。

致中華年輕的愛國者們:

歷史穿越題材是小眾題材,稍微嚴肅一點的穿越小說中的翹楚《竊明》《篡清》等最多才50000收藏,但是這個題材激起的爭論卻可見於各個論壇。原因我認為無他,感興趣的讀者都是我中華愛國者,不管你支持什麼主張。不管你持哪派觀點,你們瞭解或者渴望瞭解歷史,你們對我們的歷史不滿,你們渴望著強大和富裕,你們熱衷於發出你們地聲音,為你們捍衛的觀點辯護、爭辯、謾罵。乃至於大打出手。

你們毫無疑問是政治敏感者,你們其中也許就有未來的大臣、總理,你們是熱血青年,是我們民族地希望。

但我在這裡說出我這近乎恭維的話,目的卻是世俗的,為孔老二那種人所不齒的,因為我的目地是求利。

我希望你們能夠訂閱我的書,用fairplay持我的創造和汗水。

誠然,我也是個小偷。

如果把我的電腦運動美國或者日本。裝起我的軟件。也許要花費幾千美元,因為我除了硬件花錢。幾乎所有軟件都是盜版的。

就在剛才,我的卡巴斯基彈出一個我討厭的對話框,顯示我的授權文件被列入了黑名單,我用了10分鐘又「偷了」一個授權,這個授權讓我享用偷來地產品到2010年。

如果按儒家積極道德觀觀點,我沒有權力請求你們訂閱我地書,因為我也是個小偷----「你他媽的都不是乾淨地,憑什麼要求別人?」。

這是我們從小就明白的道德邏輯。

但是我不認為我們性本善,我們就是善惡交織的,我們做壞事的時候,是壞蛋,做好事的時候是好人,沒有任何人是徹底乾淨,或者徹底骯髒的。

在一方面我偷著軟件,偷著免費的pd電子書,有一半是我買了實體書,但劍橋歷史和劍橋歐洲經濟史、史景遷、費正清、羅大綱、茅海建等先生的著作我是看的電子書,從裡面汲取靈感和動力。

另一方面,我自己也是個說書人或者說創造者,我用汗水勞動。

在前一方面,我也許要吼著偷竊有理,但身為後者,我卻要請求勞有所得。

這本書我如此請求底氣不足,這本書不足以展現我的智商我的創造力,因為連續的大量更新,讓我沒有充分的時間,吸收和發酵不足,不能將最優的果子酒獻給各位。

但我卻不得不一樣請求各位讓我勞有所得,因為我需要時間、虛榮和mony

時間你們無法給與我,虛榮只是目標,mony卻是鼓勵創造者的公平獎勵。

我有資格嗎?

我覺的我有。

小偷並不是我的終極屬性,它不能概括我。我們都是複雜地和有罪的,在面對免費遊戲和網文的時候,我們也許是小偷,但我們扶老太太過馬路的時候呢?

不要像儒家那樣黑白化人類。非得把凡人推上神壇地下場只是得到一灘虛偽的屎。

在這本書上,我就是流汗的創造者,希望各位可以支持我,用你們希望的民族復興,用你們的爭取的國家雄起,用你們自以為自己是什麼人的那種想法。

一個強大地民族,一個幸福的國家。絕對不是小偷橫行、創造者受到嘲笑和傷害的地方,一個道德淪喪、好人夾起尾巴做人的地方,一個為了自己應該得到卻得不到的酬勞哭聲震天的地方。

我的收藏和訂閱比大約是十比一,也就是說,只存在大約十分之一的電子書道德者,但是我要說,就是這十分之一的人撐起了整個網絡寫作界。

從《小兵傳奇》到《血紅》到《盤龍》,沒有這十分之一閃光的兄弟,我們所有人,包括那十分之九地人。這些書什麼也看不到了,我們只能去看小學語文課本,那也不是免費的。

我認為。這十分之一的fairplayr就是道德。

就是勞有所得地道德。

道德真是屁嗎?

道德者真是傻子嗎?

中國道德僅僅還剩零點一,就撐起了起點上億的產業!

繁榮了整個網文界,我們剩下的0.9要不要感謝這些

這就是道德的力量。

如果不是十分之一,而是三分之一,又或者是二分之一,乃至百分之八十的讀者。都掙脫腐爛可鄙的文明,成為fairplay地道德者,那麼網文界會是什麼樣子?

我們整個民族會是什麼樣子?

我對中國未來充滿信心,未來的競爭就是人的競爭,我們有人口,如果這些人口有稍微多一點比例道德和創造力,我們就可以復興!

抗日的時候,西南聯大培養出多少專家?

這還是民族最艱難的時候!

我們民族是很聰明的,而且不管你怎麼說。阿q精神也罷。夜郎自大也罷,我們民族精神從來就是不甘於人下的!

我們只窮了400年!

我們不可能像菲律賓或者非洲那樣吃飽就算完。

如果有機會。我們將會很快復興。

我們人人都憋著一口氣!

我前面說了,喜歡看穿越文的都是未來的夢想者,都是未來地政治家,都是覺地肩負使命的愛國者!

你們夢想地那個世界是什麼樣子的?

比如我的評論區有幾個活躍的id一個是漢唐之雄風和虎豹小流氓,一個是永遠的聖盃,前者批評我,可是他們不是vp,難道你晚上去偷了飯,第二天去失主家敲門怒斥人家鹽放多了?小流氓自然算了,難道你所謂漢唐的高尚道德建立在偷竊的基礎上?這是虛偽可笑的儒家道德。

後者,支持我的觀點,但他一樣不是vip,我不得不說,自稱信徒者未必能尋到門。耶穌讓他的門徒不帶乾糧去遠處傳道,就靠著去給別人幫工,干多少拿多少;若是干了,得不著報償,耶穌門徒也要餓死。如果你有信仰,你也應該為你的行為懺悔。

中國從來不缺口水道德,永遠缺雪中送炭。

是不是勞有所得?是不是fairplay是不是要保護一切創造的才能?

那麼,我作為現在的一個創造者,我很坦然要求你們這些愛國者,能夠訂閱我的書。

你們fairplay我勞有所得。

不要把你們的雄心流於口號,口號誰都會說,建立未來的地上天國,請用您的訂閱顯示您決裂於腐爛文明的決心!

不要讓愛國者扎堆的題材裡訂閱比和其他類型一樣!

看我的書,就給我錢。

你們沒有能力製造花園,但你們可以給一棵小草澆水。

如果你沒有能力fairplay那就請把我這個拙劣創造者的話記在心裡,這一天總會來的。

我作為一個也偷別人勞動的小偷,和各位並肩等著這一天,我們是小偷,但我們的子孫不會是,我們子孫裡的愛迪生、比爾蓋茲將被戴上王冠,慨然享受萬眾歡呼,而我們民族將以偉大的創造力和對人類的貢獻彪炳史冊。

最後,讓我以作者的身份為那零點一的道德致以虔誠的敬意,你們創造我,謝謝。

請其他看盜貼的朋友,也一起為訂閱的這些道德者致意,沒有這微弱的道德之光,中國不會有任何小說讓你們娛樂,這零點一看似傻子的朋友不但支撐起了我,也支撐起了整個網文界,他們這微弱的光卻是我們民族的火種。

有朝一日,讓我們藉著他們點燃整個民族吧。

請愛國者們先行!

能提高多少訂閱呢?

我不知道,也沒有信心,如果收藏和訂閱比達到十比二,這也許創造起點記錄了。

我沒有這種能力創造記錄。

但是請各位牢記,我嚎叫是為了我自己的利益,而你們訂閱不是給我訂閱,不是給我的爛文訂閱,你們是在給你們自己的利益訂閱,給你自己以為自己是的那種人訂閱,給你們自己的夢想訂閱,給你們自己的子孫的利益訂閱,你們超越其他類型讀者,你們是愛國者!

那麼,愛國者請訂閱!
mk2257 發表於 2009-6-19 03:40
110皇帝的災難日:趙同志,你必須轉正
在法國公使一臉陰笑的離開後,趙闊癱坐在椅子上,以他的看法,法國教訓安南這場仗必然會打。

本質上還是安南阮氏統治者只是把法國人看做一個可以利用的強權而已,根本就和暹羅王朝一個性質,但這是大錯特錯的。

十九世紀是世界資源大洗牌階段,技術先進到可以全球作戰了,更具活力、更先進的文明在人類前進的發動機----貪慾之下,四處搶奪落後文明的財富和資源的所有權。

但以阮氏王朝和滿清王朝半斤八兩的認識,傲慢的自大,以及儒家和佛教為代表的遠東文明的侵蝕,他們不過是群近視眼的老鼠而已,必然會拒絕法國人的要求,從而引發一場必然失敗的戰爭。

就算要跋涉半個地球而來,但遠東各國誰能硬撼全球第二強國?

而且就文明而言,不是程度差異,而是質的差異。

大宋如果摻和進法國和安南的爭端,以大宋的文明程度而言,幾乎得不到任何好處。

英法美可以要求自由通商,大宋和安南自由通商有什麼鳥意思?

兩個農業國自由通商?互相買賣農產品?和農村集市一樣?!

大宋傳教士對安南自由傳教?

實際上,趙闊手下信徒百分之九十是他的軍隊,和少數商人,現在上帝剛剛來到大宋,還在兵荒馬亂的打仗,民間大宋就算天主教和基督教信徒加在一起算,也不如安南天主教信徒的一個零頭。人家畢竟完全是法國扶持起的政權,這到底誰向誰傳教?

安南地礦產資源。大宋拿到也開發不了。滿清煤礦最大用途是燒瓷地。這點用量。靠幾個完全人工地小煤窯就支持起來了。自己地礦產為了開發和獲取經濟、工業、政治利益。還不得不交給列強或者聯合(靠著)列強開發。連鐵釘都無法機器造地地方談毛搶奪資源啊?

唯一地好處也許就是個弄點阮氏王朝地銀子。

壞處顯而易見。現在英法主要兵力都被吸引在克里米亞地區。在對老毛子死戰呢。這次出兵主力肯定是自己。

自己地那些兵只是新手。無論海軍還是陸軍都是。別看對滿清那群敢對著線式戰法擺冷兵器魚鱗陣地清妖很牛叉。要是面對英國龍蝦兵那種。也許就是一次對射就被打得抱頭鼠竄了。

其實英軍都不需要。美國小癟三內戰時候。火槍兵冒著炮火和對方排槍排著隊前進翻牆。死了80%地士兵都不潰散隊形。大宋最精銳地銳矛團可能做到嗎?

人家列強打了幾百年地仗了。要比勇敢和紀律。也許整個遠東5000年歷史上都很少見這種精兵。更何況打來打去打出來地是民族和國家意識。他一個造反頭子上哪裡找這種兵去?

兵不精,只能靠人數壓。

法國歷史上600陸軍就打過安南,趙闊沒這個把握,也沒這個時間耗在不相干地安南上。

最明顯一點,越快打服安南,對大宋越安全。畢竟一旦插手,就是同時對滿清和安南兩個國家開戰了,而且還是在造反途中,沒有取得壓倒性優勢的前提下!

如此喪心病狂的農民造反者,想必找遍中華五千年歷史也根本沒有!

當然,趙闊根本不怕安南。任何以儒家和佛教狼狽為奸為文明的國家沒有強大的,就算趙闊來的那個時空,主流宗教信佛的全部是東南亞窮逼小國。

而佛教不會提高社會文明水平,只會降低,某某東南亞小國號稱男子都當過和尚,都自由民主了,怎麼樣呢?講究慈悲嗎?百姓幸福嗎?國家昌盛嗎?天天軍事政變!屠夫軍人地天下!

而佛教根本就是奴隸主的幫兇,讓你安心的做奴隸,這輩子老婆女兒被人玩了。不要反抗。那是上輩子你是奴隸主欺負人家這輩子遭報應了,好好吃齋念佛供養禿驢。下輩子轉世成奴隸主去強暴奴隸主轉世成的奴隸的妻兒,多完美的邏輯,簡直是最合格的奴隸,

就日本明治維新的時候,一個很典型的特徵就是毀佛驅儒,其實他們地佛教都不用毀的,因為日本佛教為了抱武士道的大腿,早改了教義,拋去了輪迴的核心欺騙概念,宣稱日本人生前不論高低貴賤作惡作善,死後即成佛!

這哪門子佛啊?這擺明了是武士道的分支啊!

安南主流文明還是儒和佛教組成的,趙闊堅信自己這點實力也能幹它個落花流水。

問題在於,趙闊沒空,他正干滿清呢。

為了自己安全,戰力投入越多、形成地力量對比優勢越大、戰爭時間越短,越好,這必須是一次閃擊戰。

但閃擊戰一旦失手,自己就麻煩了,肯定面對滿清的趁虛而

所以很明顯的,不打則已,打就要全力以赴,雷霆般的讓阮氏王朝屈服,然後立刻撤兵。

短期讓安南人民屈服是不可能的,長期戰爭讓這群英勇不屈的人民屈服都不可能,但是讓他們暴虐的統治者屈服,那再簡單不過。

強推他首都順化!

所謂民怕官,官怕洋人,洋人怕民。

打服阮氏王朝,那就隨便簽賣身契了,反正法國西班牙和他趙闊沒人想按東亞文明行事,東亞文明從來爭霸就是你死我活,不帶有俘虜的,但他們只會想按西方的方式來,打服你,簽約,慢慢吃你。

不過最明顯地一件事就是:出力、冒險,幾乎得不到什麼好處。

誰會打無利益地戰爭?

只有走狗除外。

法國公使布爾布隆走前也說了:我們肯定給予你們合理的酬勞,但我國在安南利益重大,我們不希望別人插手領土割讓等事項。

插手法國地事情?插不上的。連英國佬都插不上中南半島的利益,這是法國的自留地,是對遺失的印度沃土的紀念,想染指法國佬的中南半島,活膩了吧?!

而且抱著法國大腿起來的阮氏王朝極端好戰,他們對柬埔寨等鄰國一直用兵侵略,奠定了現在細條型的安南國土,法國人以前在中南半島上地策略就是「以越制柬(埔寨)、以越制暹(羅)」。

現在趙闊確認他們的國家戰略肯定多了兩條:「以宋制越,以法制宋!」

「媽的。現在只能靠英國大佬的光榮孤立了,最好是妒忌法國地殖民行為,幫我捏合捏合。」趙闊看著牆上的全球地圖,幽幽的歎了口氣:「傻才去給別人當槍使啊。」

一個小時後。英國公使文翰爵士帶著一位新面孔的英國人在門口摘了禮帽,進了趙闊的辦公室。

「這是我們駐上海領事托馬斯?特?密迪樂先生,他對遠東事務比較熟悉,對滿清朝廷也比較瞭解,這次我特意帶來。」文翰介紹道。

「久仰久仰。「趙闊虛情假意的握手密迪樂,他倒是真的久仰這金髮領事,這人是個狂熱地基督教徒。或者是受不了滿清那群傻逼官員,竟然狂熱到連太平天國都贊同,幫了趙闊不少正忙和倒忙,正忙就是他持絕對中立態度,不想英國人插足滿清內鬥;倒忙就是他的狂熱,總是把他和太平天國那群跳大神的聯繫在一起,影響了趙闊遠東唯一開化的基督教統治者的形象。

文翰落座之後,看了趙闊臉色不好,笑了笑。單刀直入道:「您在擔憂蘭芳吧?我中午和荷蘭領事共進的午餐。」

趙闊自然開門見山:「沒錯。蘭芳不僅關係我臣民的利益,也關係到海盜剿殺事業,是關乎遠東鴉片線的大事,我希望大英帝國站在我這一邊。」

不動聲色的聽著,接過趙闊遞過來地雪茄,文翰點上吐出一口煙圈。說道:「我們需要考慮,荷蘭是我們的老朋友了,他們國家在加裡曼丹進行合法殖民很多年了;如果支持大宋的要求,我們大英帝國能得到什麼?」

你倒直接!趙闊一愣,想了想說道:「不管荷蘭是誰,我有地域優勢,這個就抵消他90%的國力,你們總要支持未來或者說長久來看的勝利者,這絕對符合大英帝國的利益;而且您知道安南不停迫害傳教士。讓拿破侖三世大怒地事情嗎?」

文翰心道:早就知道你是因為這事才憂心忡忡的。他笑了笑說道:「現在我國正在克里米亞對俄國佬並肩作戰,安南很久前就是法國朋友的勢力範圍。他們自詡為遠東天主教的護教國,他們大怒是正常的。我也聽聞,法國請求您一起應對將要來臨的危機,我作為一個基督教徒,倒是很期望兩個天主教皇帝為了上帝的榮耀教訓野蠻的安南。」

「你這個混蛋,你和布爾布隆合謀了!」趙闊咬著還未點火的雪茄瞪大了眼睛,手裡地高科技產品火柴棍卡嚓一聲被他自己在磷面上折斷了。

他凝視著微笑不語地文翰,咬牙好久,才慢慢的把嘴裡地雪茄拔出來,一字一頓的問道:「你大英帝國想要我的什麼?給我什麼?」

「哼哼。」文翰冷笑了幾聲,虛拍了幾下手,扭頭看向密迪樂領事笑道:「趙皇帝以智力而論,是我全球僅見的奇才之一,一個年輕卻有老練政客素養的genu。」

說完這不知是諷刺走狗無力還是真心奉承的客套話,文翰看著趙闊說道:「我很樂意看到陛下以行動表現您對上帝的虔誠。當然,我知道,您擔心在出兵第方安南的時候,所佔領的領土受到滿清的突襲。您已經有如此大的國土,已經有如此地人民,已經有如此強大的士兵,現在需要什麼?和平。」

「和平?」趙闊鼻子哼了一聲。他指著文翰冷笑道:「您真是太高估北京那群辮子獸了。他們和你們絕對無法溝通,整個遠東地區,只有我,只有我,可以充當兩種文明之間的橋樑,我勸您不要浪費時間在那群辮豬身上,他們除了吸血和鴉片外什麼都沒興趣。」

文翰攤開了手,笑道:「和你談判總是讓人很舒暢,因為我說什麼。你就能看到一切纏繞在其上的線。」

「那說說您認為北京憑什麼要和我和平?我們內戰向來是不死不休,只能有一個贏家,贏家通吃,敗者屍骨無存。這是我們的文明,別說我了,我不認為你能改變,大英帝國也改變不了。」趙闊好像看著頑固不化的人那樣盯著文翰,眼珠動也不動,但腦袋卻是做出很無奈搖頭的姿勢。

文翰把雪茄放在煙灰缸上,輕咳了一聲道:「只有和平。才能自由貿易,才符合各國的最大利益,我們無比希望遠東恢復秩序。以我觀察,您自從洋槍隊開始訓成後,突然開始橫掃滿清軍隊。在此之前,相比您外交稱臣卻不時輕視的太平天國而言,您進展很慢,他們曾經縱橫數省,攻擊到京城腳下。我們都在說洪秀全會成為新皇帝,我想這也是您地屬地沒有受到江南江北大營那種圍攻的原因;但在您贛州大戰後,憑借您的洋錢隊,滿清不堪一擊,但您需要的是時間,滿清地域太大了。相當於大半個北美洲那麼大,您究竟幾年才能完成您許諾地統一?統一有什麼用?這麼大的地域您的皇權怎麼控制您的臣民?我國和各國商人絕對不想看到這麼長時間的戰亂的。」

「直說了吧,你們信不過我自由貿易的承諾?」趙闊大聲叫道。

「不是信不過,只是時間越長,規模越大,風險也越大。」文翰看著趙闊惱羞成怒地臉色卻笑了:「您也懂商業借貸吧,道理是一樣的。」

「我懂,但滿清不會懂。」趙闊說道。

「您的大宋可是說是船上之國,所有的機器設備、軍火供應全是我們運來的。」文翰狐狸一般咧了嘴:「您的士兵也有高尚的獻身精神。但實話說。和我們的軍事實力相比太差。但就是這樣舶來品武裝的軍隊就打得大清狼狽不堪,我想。既然黃種人裡有您這樣聰明地,那麼肯定就有第二個、第三個、無數個,大清政府裡肯定也有您這樣的,他們看到您的所作所為和優勢,必然瞭解世界變了,而我們是樂意幫助遠東各國、維護和平的。如果我們可以好好談談,停止戰爭,您和大清互相承認是最好的結果。」

「不是我不想,是不可能。我佔了他三個省了。您不是號稱中國通嗎?不會想不透那群人心裡想什麼吧?儘管他們連張精準的地圖都沒有,但一塊石頭,也是他們號稱地所有之地;一個叛民,也是他們非得凌遲而後快的。他們眼裡沒有百姓,只有屁股安穩與否。」趙闊真的很無奈的搖頭了。

「我們在克里米亞完全佔優了,如果走運,明年這時候,我們就可以認真的和滿清政府談一談了。」文翰笑道:「這是塊很豐饒的大陸,如果我們商人在這裡不能奉行全球之自由商業精神,也許我們可以捅捅他們的屁股。他們也許會後悔為什麼不早答應?」

「這和我完全無關,因為他們怕你們,而我是黃皮膚的,」趙闊苦笑道:「他們奴隸主恨我們同皮膚之奴隸超過你們萬倍!」

「我們大英帝國想充當您和滿清之間的和事佬。」文翰說出了自己地來意:「只要您基於現在地領土,表示滿足,我們就站在您這一邊,畢竟您的國土上有我們大量地利益,我們不可能坐視不理。但如果要保護我們,也是您的利益,您需要承諾放棄佔領整個滿清領土、取而代之的計劃,我們需要的是遠東的和平,而不是血流成河。」

「我部下和百姓也許會起義殺了我,這裡比法國大革命血腥百倍。」趙闊咬牙道:「你們能給我什麼讓我做出這種可能掉腦袋的退讓?」

「和法國人一樣,在滿清承認您之前,鑒於您先對我們做出的退讓的和平期望。我們承認您此刻所有地三省領土,承認這是大宋的國土,如果滿清無理佔領,我們有權放棄中立,以各種方式,包括武力在內,保護我們在大宋的利益。」文翰冷冷的說道:「一句話,大宋的土地屬於您和世界的了,不再是滿清的。」

「您太可笑了。滿清永遠不會承認我,除非他們完蛋了。」趙闊大笑起來。

文翰鼻子裡冷哼一聲,他看著趙闊道:「我可以發誓,我和您一樣厭惡那群腦袋後留著可笑豬尾巴、渾身發臭的野蠻遊牧種族。如果有機會,我很想用3磅大炮轟碎他們屁股。」

說罷,文翰伸出一根指頭:「和我們簽訂攻守同盟和對滿清的單方面和平協議聲明吧,在你打掉安南那群猴子之後,我們樂意和您聯合去北京踢那個咸豐地屁股。如果您同意,我們認為您是我們大英帝國的遠東最可信賴和互相支持的盟友。上帝保佑遠東。」

「我如果不簽呢?」趙闊盯著文翰,一動不動的看著他。

文翰冷笑了兩聲:「想必您也瞭解安南阮氏王朝地歷史。您在學習我們朝著文明邁進,這種事,不是您一個人聰明就做得到的,你需要歐洲大量的技術、設備、資金支持。我們如果禁運會怎麼樣?而且請不要忘了,一旦克里米亞的威脅解除,我保證,全歐洲的眼光全部將集中於遠東這塊樂土!這裡將軍艦雲集,戰兵輻輳。您不合作沒關係,我們也厭倦了把一切貨物放在海京讓您轉運走私進入大清。說實話,上海更合適。我確定我們肯定要打開滿清的門。議會的先生們已經聲嘶力竭地叫囂著要對大清動武了,尤其是商人這群大國沙文主義者,他們正是看到您這麼卓越的統治者,才越發對大清的愚昧憤怒,這可都是些殺人滅國都無所謂的商人和資本家。如果我們得到大清的屈服。其實鑒於大清和您的戰爭中的表現,我們認為這是唯一的結果,那時候背叛我們的您對他們商人和政客們還有多少用呢?如果我們歐洲各國聯合起來為了貿易利益武裝干涉大清內戰,您希望您站在哪一邊?您要獨力單挑滿清和歐洲各國嗎?」

儘管在總督府裡,離自己地老巢----海京英國商會只有一條街,文翰和密迪樂從趙闊皇帝辦公室出來,還是坐上了護衛雲集的馬車。

在馬車裡,文翰笑道:「怎麼樣,這個粗野可笑而聰明的長毛皇帝厲害吧。盛名之下無虛士。」

「他絕對瞭解全球政治天氣。」密迪樂笑道:「只是明顯不想和大清單方面和平。他的志向肯定也是坐在北京宮殿裡的王座上。」

「和平的話。他地統治根基會動搖。每個大清人都這麼想,這裡沒有貴族。農民是一切的主宰,呵呵。」文翰笑了起來,但他正色說道:「扶植一個強有力的大清取代者不符合我國利益,我們希望能夠把大清和大宋同時扶持起來,一個要大而弱,一個要小而強,而且最好勢力均衡,誰也吃不了誰,就像當年的俄國和瑞典一樣。這樣我們才能完全控制這塊大陸。」

「就像我們在印度做的那樣?」密迪樂笑了,說道:「不管怎麼說,我還是很欣慰的,大宋這麼大的國土作為遠東基督徒的國度已經完全夠了。我們在大宋順服的情況下保護他們這些教徒,既對得起上帝,也對得起商人和倫敦。」

「你回上海後,要立刻和咸豐皇帝通報情況,要把大宋地情況作為我們地敲門磚獻給這個傻,讓他瞭解我們的力量,同時還有我們地誠意,我們樂意像幫助大宋那樣幫助他們,無論是洋槍隊、戰艦,工業什麼都可以援助他們,條件僅僅是把門給我們打開。乃至於,和我們平等交流讓我們在北京派駐使節也行。」文翰命令道。

「我真的很痛恨那群腦袋後留著辮子的傢伙,他們太噁心了,愚蠢而且虛偽殘暴。」密迪樂皺著鼻子說道。

「這是政治遊戲。」文翰冷笑一聲:「法國人要以宋制越,控制大宋和安南,並覬覦大清雲貴高原,那就讓他們去玩;我們尋求的是以清制宋,以宋制清,到頭來,整個遠東都是在我們掌上跳舞,法國佬?就像印度那時候一樣,一邊涼快去好了。」

而於此同時,氣急敗壞的趙闊一腳踹飛辦公桌上的文具紙墨,把筆筒狠狠砸向牆上的世界地圖,他大吼著:「這群他媽的該死的帝國主義禽獸!」

半個小時候,坐在一片狼藉的辦公室地上,這個長毛皇帝呼呼的喘著粗氣,他咬著牙齒,四面看著還有沒有可以出氣的地方,然後他看到被砸得在牆上斜了下來滿清地圖,他定定的看著南部那巴掌大的地方,好久,他長出了一口氣,苦笑了一聲:「我起碼也是列強保護的三省之長了,已經太牛比了,比我當年幫派大多少了?!娘的,正經的皇帝級別!都全球免檢了!人家騎馬我騎驢,回頭看還有赤腳走路的,富貴第一,安全第一。貌似也不錯了。」

很快,英、法、宋在海京秘密簽訂《海京和平條約》,此條約中,以英法出面為海宋謀求獲得大清互相承認(裂土封疆)為前提條件,確定了各自的老闆和打手職責以及無恥的分贓規則,海宋開始從列強「臨時工」朝著有「醫保、四險一金」、正式編製的列強「打手」大步前進。
mk2257 發表於 2009-6-19 03:41
111亞羅號與遠東十字軍聖戰
1855年9月,雄踞安南中部的首都順化城是一個美麗的城市,海風從東部10多里外的大海上吹過這方城的時候,已經沒有了海洋的粗暴,只剩下母親撫摸孩子般的溫柔,高達6米的城牆和深深的護城河,保衛著這周長20里的安南都城,城牆上24個炮台上矗立的巨炮宣示著對任何覬覦者的威懾,香江蜿蜒穿過這個富饒美麗的城市。

香江得名,據說是因為上游長滿繁密的石菖蒲,清澄的河水中,總是飄著淡淡的幽香。這發源於長山山脈的河流,在有300年歷史的美麗天姥寺以西折而東向,橫穿順化外城,至皇城東南角的東波市轉向東北。流速平緩,明澈如鏡。一碧澄澄的清流,澆灌著兩岸肥沃的稻田、果園、花圃,把繁華的城市、巍峨的亭台樓閣洗刷得清雅、嫻靜。幾個沙洲臥於江心,江上橋樑處處,舟舫點點,棹歌陣陣。

在巍峨的城牆外面,是大片大片的城鎮圍繞著這座皇都,這裡人流不息,熱鬧之極,岸上商旅輻輳,江上小船如梭,呈現出一副繁榮的畫面。

城外小鎮上的一個小商店裡,父女二人正忙碌著,在低矮的木屋簷下,這裡斜眼就可以看到壯麗堅實的城牆,父親坐在店門外的躺椅上低頭編著竹簍,店裡,他穿著有點像旗袍衣服的美麗的女兒正把櫃檯上的小瓷瓶一個一個羅列好。

這時,從這家對面一個店舖裡出來一個人,直直朝這小店走了過來,「秦老闆啊。還要魚露啊?」老者看到他,立刻放下手裡的竹簍站了起來。

「黎叔,你好。是…田魚露….」那人用結結巴巴的安南話說道,這個人年紀不大,穿著一件皺巴巴的絲綢袍子,個子不高,臉上還有幾顆麻子,頭上留著鄰國才有地辮子,渾身散發著一股中藥味。

這麻子是這條街上的新面孔。一個中國人,兩個月前來到這裡,盤下了一間布店,卻改做了中藥店。本地話倒是懂的,只是說的時候免不了怪腔怪調,鄰國「天朝」來客的身份以及其口音,讓周圍街坊鄰居茶餘飯後多了不少談資。

「女兒,給秦老闆去家裡拿一瓶上好的田魚露。」老頭回頭招呼著。

魚露是安南的特產,可以做調料,也可以直接食用。鮮美無比。魚露的加工製作十分繁瑣複雜。在產魚旺季,將鮮魚裝進魚筐,用腳踐踏以去魚鱗,後除去內臟,洗淨,裝入專門用來製造魚露的大木桶內,放人適量地鹽巴,在木桶的下部放置一根小管導人另一空桶內,三五天後。將原空桶中的魚汁倒入魚桶中,待其流滿後再倒回去,如此反覆多次,最後流出的魚汁便是魚露原汁。將魚露原汁運回家,裝入大桶或大甕中,放在炎熱地日光之下曝曬20天左右。就成魚露了。魚露的整個製造過程,共需五六個月之久。魚露置於陰涼乾燥處,妥善保存,常年不壞。其中以岱人的「田魚露」頗負盛名。

說著黎叔慇勤的請這個秦老闆上坐等候,這可是貴客,不愧是天朝上國來的,手頭有錢,這田魚露可是很貴的食物,好吃又難做。自然價格昂貴。都是論小瓷瓶為單位買賣的,一般人吃不起。老黎店裡進貨都不會多,但這個麻子老闆吃上癮之後,幾乎天天買一瓶,這種大豪客怎麼能不好好對待?

只是黎叔有點好奇,這中國人地中藥也許比安南草藥管用,但這位老闆安南話都說不利索,也沒見他給誰看過病或者賣過草藥,店裡經常是些奇形怪狀的中國人和安南人在晚上偷偷摸摸的光顧,他靠什麼賺錢呢?

魚露拿到手。秦老闆爽快地掏出銀角子付賬。就在這時。街角過來三個官差模樣地人。大搖大擺地行了過來。領頭地那人穿著中國明朝式樣地安南官服。腳上不是草鞋或者赤腳。而是一雙腳尖翹著地官靴。腰裡還掛著一柄大刀。他們在秦老闆藥店前停住腳。大叫道:「有人嗎?出來!」

秦老闆握著那瓶魚露立刻好像屁股著了火一樣竄了過去。在三人面前又是作揖又是鞠躬。用怪異地安南話陪笑道:「我就是這個店地老闆。敢問各位大人有何貴幹?」

「有人舉報你買賣鴉片偷稅漏稅!」領頭地差役地話把幾步遠偷聽地老黎嚇了一跳。要知道安南這個時候可以買賣鴉片。但只限於越南北部。靠近中國地地方。中國鴉片氾濫。安南也難以獨善其身。但安南嗣德皇帝更缺錢。索性直接允許靠近中國地地方可以買賣鴉片。只要你繳納重稅就可以。這自然引起了偷稅漏稅現象。

「店裡說。店裡說。」秦老闆倒沒有驚惶地神色。只是慇勤地把幾個安南官差領進了店裡。把他地小夥計打發出去。然後不僅立刻關門。還不忘把店門也從裡面閂上了。

「請坐。請問各位官爺怎麼稱呼?」秦老闆請三個人做到桌子前。滿臉堆笑地問道。

「問他媽地那麼多幹嘛?你究竟有沒有私賣鴉片?」一個人猛地一拍桌子。

「大爺,小的問問,您幾位是哪個衙門老爺手下的?」秦老闆小心翼翼的說道。

大約是看這是個外國人,又或者這傢伙態度顯示了一些不可說地道理,領頭地那個官差看了看兩個手下,沒好氣但是還是回答了這個問題。

「原來是陳大爺啊。」秦老闆點頭哈腰,接著問道:「京城吳大人您幾位認識嗎?我是他侄子的好朋友,這個店還是多虧了他幫忙地。」

「吳大人?管城外治安的吳大人?」三個安南官差頓時氣焰全消,這是頂頭上司的同僚啊。

「你真認識吳大人?」一個官差問道,已經是很小心地口氣了。

「別騙我們啊!騙我們讓你屍骨無存!這裡可是順化!不是北京!」另一個官差色厲內荏的吼道。但眼神已經發虛了,他指著領頭的姓陳的官差道:「吳大人我們知道,但他不管這事,而我們陳老爺是這塊管事的,查你買賣鴉片是我們份內的事,絕對不會徇私枉法。」

「稍等。」秦老闆自己去櫃檯下,端出一個蓋了布的盤子放到三人面前。

「這是什麼?」官差指著那東西問道。

秦老闆拉開布,三個官差都是一愣:裡面是一盤銀元,外加一塊大煙膏。

「這是孝敬各位的。」秦老闆微笑道:「大家都是好朋友。我一個人生地不熟的中國人,以前只認識吳大人,公門朋友認識不多,這就是見面禮。大家以後多幫忙,好不好?」

「這?」幾個官差面面相覷,然後都微笑起來,姓陳地笑道:「您真不愧是天朝上國的人,真是出手大方。但這不好吧?太貴重了吧?」

「有什麼不好,以後少不了托您幾位多幫忙呢。」秦老闆巴結的說道。

「坐坐坐,來。兄弟。」陳官差盯著那盤東西舔了舔嘴唇,才好像突然看到秦老闆還站著呢,連忙站起來親熱的讓秦老闆坐在他們身邊。

「還沒請教您貴姓大名?」陳官差笑著拉著秦老闆地手問道。

「我姓秦,叫我秦….秦…..」秦老闆憋了半天,然後指著自己臉上的麻子問道:「安南話這個怎麼說?我就叫這個。」

幾個官差頓時大笑起來,搶著告訴他「麻子」的安南發音。

收起那堆錢和鴉片,幾個官差好像不好意思一般,慌不迭的朝這個好朋友解釋起來:「其實啊,秦老闆。這次不是針對你的,只是咱們安南的嗣德皇帝怕大清的長毛反賊,讓我們這些手下嚴格盤查中國人和公教教民。您不是廣東來地吧?不信長毛的公教(天主教--安南的說法)吧?」

秦麻子笑瞇瞇的從頭後拉出辮子來,笑道:「我當然是擁護我們大清皇帝,我是廣東的,但不是長毛來了嗎?到處殺人。我就躲到了廣西,結果廣西也淪陷了,我得吃飯啊,就跑到貴國來做點藥材生意了。」

「啊,那您真不幸啊。」幾個官差口氣完全像是好朋友了。

「那個剛才您說的,我有個地方不瞭解,為啥你們怕大清長毛呢?他們據我所知就是要滅大清而已。」秦麻子滿臉困惑的問道。

「嗨!您不知道!前不久法國人又回來了。」領頭的陳官差滿臉氣憤:「一個什麼海軍少將魯約裡到順化呈遞國書,要求越南履行一七八九年跟嘉隆王阮福映簽訂的條約。你們大清叫宋地長毛反賊居然也派大臣和他們一起來的,說什麼要我們皇帝承認大宋。互派使節。還要給予和法國一樣的商業和宗教權力,這不是奇事嗎?我們安南一直對大清稱臣。每五年都朝貢,怎麼可能對大清的叛賊、而且還是和法國人一夥來的傢伙搞什麼來往?」

「長毛反賊使節來見你們?八竿子打不著啊。」秦麻子一臉迷惘的樣子。

「是啊!他們有病!」幾個官差也是很氣憤,同時一樣迷惘。

「你們大清皇帝怎麼不滅了宋賊?」一個官差問道。

「滅啊,這不我們那邊天天打仗嗎?」秦麻子很無奈地說道。

「那個長毛和法國人什麼關係?怎麼來的洋人和中國人全部都是洋人打扮?」官差問道。

「和你們差不多吧,聽說也是投靠洋人了。」秦麻子說道。

「什麼叫差不多,我們阮朝已經打跑法國人了,我們嗣德皇帝要興禮教(儒教)驅公教(天主教),如果有事,其實還是要靠你們大清的,兄弟。」陳官差很真誠的笑道。

「你們有事,咸豐皇帝肯定要幫助你們的。咱們是兄弟之邦啊。再說長毛和洋人都該死,來我們這邊幹什麼啊,你們說是不是?」秦麻子笑道。然後幾個官差都笑了起來。

就在這時,門拍的山響,秦麻子打開門一看,卻是自己派出去地小夥計滿頭大汗的回來了,身後還跟著一頂轎子,四個轎夫帶著圓角鬥笠正傾倒轎子,裡面走出一個中年人,穿著華麗的絲綢袍子,明朝樣式卻帶著清朝地豎領。這就是安南樣式地袍子,戴著明朝樣式的高冠帽子,後面還拖著兩個絲緞條子,看起來飄逸地很。

「吳管家。您怎麼親自來了?」留著辮子秦麻子一個箭步衝到那中年人身邊,巴結得扶住他的一條胳膊,輕輕的把他攙出轎子來。

「你是友邦地臣民,你有事,吳大人當然擔憂了。」那吳管家笑著用扇子指著秦麻子說道,說著一抬頭,正好看到三個提著包裹的官差。一怔,說道:「小陳?」

「吳管家?上次范老爺生日的我們見過啊,都是河內人啊。」陳官差一開始有點怕,但後來一看來人是誰,登時大喜,立刻上前扶住管家的另一隻胳膊,笑著解釋道:「其實是誤會,我們只是例行檢查而已。秦先生是好朋友,我一看見他地辮子就非常歡喜。」

「那是。別得罪人家,人家是清朝臣民,我們要有待客之禮。」吳管家官腔十足的說道。

「那是,那是。」官差紛紛附和。

「啊,真是一家人啊,正好這次是管我的父母官。和提攜我的吳大人的管家大人都到了,我這店簡陋的很,也別進去了,髒了吳管家的靴子。乾脆,今天我請客,咱們去京城外城裡地香江閣慶祝一下吧,兄弟榮幸之至。」秦麻子說道。

「太客氣了吧……實在不用了…..」陳官差趕緊推脫,但後面一個小弟拉了他一把,湊到耳邊小聲道:「這清朝人賣鴉片的。有的是錢。怕什麼啊?」

那邊秦麻子站在街心大呼小叫,片刻間找了幾個擔夫。挑了三個官差和自己,連同吳管家的轎子,一路官商浩浩蕩蕩的朝城門行去。

這群老爺在中國人藥店前折騰了這麼久,周圍居民早遠遠的看起了熱鬧,看秦麻子鎖了藥店和官差和大人兄弟一樣跑去城裡吃好的了,後面剩下卻全是不屑之聲。「媽的,官差見了我們好像老虎,苛捐雜稅把人逼瘋,動不動就砸店打人,見了清朝人卻好像小貓,什麼玩意!」旁邊魚肆老闆氣咻咻的朝黎叔說道。

「就是啊,這些狗官!那賣鴉片地不抓,我們老百姓當仇人一樣對待。」黎叔附和道。

「切,他媽的,對面原來是個賣鴉片的,清朝人沒好東西,太壞了!」黎叔踱步回店裡,看見自己女兒卻小聲說道:「女兒,對面那個年輕人是買賣鴉片的,肯定有錢,而且還認識官府的人,我看他看過你幾眼,你也要嫁人了,你覺得提親怎麼樣?」

順化香江閣裡,一群大人們和一個鴉片行商杯盞交錯,喝得面紅耳赤,留著辮子的秦麻子曲意逢迎,好酒好菜點個不停,外帶叫了好幾個安南美女陪著,大人們自然話越來越多,連嗣德繼位是殺了他哥哥才得手地這種安南傳聞都給這外國人當笑話講了。

因為是兩國人,自然免不了談各國人的特點,安南人不明虛實,仰慕中華的禮儀,說了不少好話,當然也抱怨安南沿海中國海盜肆虐,皇帝惱怒,說前段時間就逮了幾個混入內陸的海盜等候處斬呢。

聽到陳官差說這事,秦麻子眼睛一亮,說道:「陳大哥,不瞞各位,我其實有個弟弟,幾年前出海來安南做生意,在海上失蹤,現在不知道是生是死,有人說曾經在海盜裡看見過他,我家人想莫不是被海盜綁了不得已也當海匪了吧?現在廣東海盜在廣東沿海卻呆不住,聽說都往安南和蘭芳跑,也許就有當年認識我弟弟的傢伙。我在順化做生意,也有個尋人的目的,能否找個機會,讓我去牢裡問問這些海匪認得不認得我弟弟這個人?」

這話倒也合情合理,從趙闊竊據廣州勾結洋人開始,海盜的好日子就結束了。岸上的海盜村被一村村地屠滅,海上被海軍迎頭痛擊,趙闊老巢沿海根本就呆不下去了,紛紛朝著安南沿海逃竄。

安南成了海盜地另一個氾濫之地,安南朝廷當然不是想接納海盜,但剿滅海盜需要強有力的決心和武力以及清廉高效地統治集團,這兩點,恰好是安南和大清一模一樣的地方。

兩個儒家禮儀之邦都是統治黑暗吏治腐爛之極,官吏和罪犯蛇鼠一窩。哪有本事和興趣對付和漁民難以區分的海盜,以致於讓海盜在安南紮了根。

「好啊,沒問題,明天你來衙門找你陳哥。陳哥我親自送你大牢問問那幾個海盜。」陳官差拍著胸脯叫道。

第二天,秦麻子果然到了牢裡問人,裡面有7個死囚,這幾個海盜都是一艘叫做「亞羅號」商船上的水手,這艘船有雙重國籍:一個是香港註冊的英國國籍,一個是海京註冊的大宋國籍,其實還有第三個國籍---大清。只是這第三個國籍無處註冊,你只要自己說自己是,遇到大清水師盤查給點銀子,你是月球籍人家也承認。

船主是英國人,但水手和船長都是中國廣東人,他們在南中國海上搶劫後,偷偷停靠在順化沿岸,水手們在進入安南順化附近城鎮銷贓時候,倒霉的他們被苦主認出來。當即被逮住了,船也被扣住了。

問明了幾人地情況,秦麻子搖著頭出來,滿臉失望的對一臉熱情的陳官差道:「沒人知道我弟弟這個人,多謝大哥你了。」

「別客氣,兄弟。我立刻找兄弟去周圍各個衙門問問。有沒有海盜認識你弟弟!你的事就是我地事!」接過秦麻子遞過來的那個紙包,摸出了裡面鴉片膏的溫度,陳官差聲音熱情得好像都要融化了。

一個月後,一艘名叫大宋海的大宋武裝戰艦停在了安南峴港海面上,面對著要塞和港口,一個穿著西洋軍服的獨眼龍將軍,一手拿著聖經,一手摁著軍刀,跳上了小船駛入港口。帶來了大清逆賊趙闊一副匪夷所思的外交信箋----用詞無禮到極致。它要求安南朝廷立刻釋放「亞羅號」和被扣押的7名大宋臣民。他們不是海盜嗎?」一身明朝皇帝服飾地嗣德帝坐在王座上看向下面平台上的大臣們。

「他們就是海盜。」一個大臣出列答道:「而且他們是中國人,在牢裡也自稱是大清的子民。和大宋那個造反者有什麼關係呢?」

「如果是清朝來使還是答應的好,但這是大清的逆賊,我們萬勿答應。」另一個大臣出列補充道:「這樣就是支持大清逆賊了。」

「陛下可否要扣押那個獨眼叛賊?獻給大清朝廷?」有人問道。

「這樣不妥,那逆賊先前是和法國人來的,兩者是盟友。我們也不要得罪逆賊和法國人,建議陛下不必答覆,直接押送那敵將出境,並且立刻派人向大清奏報此事。」另一個大臣趕緊出列說道。

「黎愛卿老成持重,准奏。」嗣德皇點了點頭。

如果安南阮氏王朝在海京有探子,他們也許就不會認為這件事只是一件荒誕可笑的瘋子做法。

這幾個月裡,大宋官方邸報已經連篇累牘的攻擊安南已經成了海盜的安樂窩,阮氏地無能昏聵直接安南沿海成了商人的噩夢;並且皇帝在做禮拜的時候,在教堂裡突然昏倒,醒來後宣稱昏迷中有一團溫暖的光在他眼前,有個仁慈的聲音對他說賜給他刀劍用來保護上帝的羔羊----這是直接抄襲洪秀全地托夢,但大宋皇帝這是第一次,這事讓法國人和英國人咬得牙根癢,認為他有點瀆神,但對他那些軍隊和百姓卻是最強有力的宣傳口號,中國人認這一套!

那麼這殺氣騰騰的夢究竟指什麼呢?

1855年10月,安南「亞羅號」事件爆發,大宋以此理由參戰,法、西班牙、宋結成神聖三皇同盟,對安南阮氏王朝宣戰,號稱「遠東十字軍聖戰」。
mk2257 發表於 2009-6-19 03:42
112遠東狐狸:多算者勝
1855年9月,在一陣鑼聲中,九江城附近區域的一個清軍營壘裡熱鬧起來,到了吃午飯的點,士兵們圍坐在地上吃著簡陋的午飯,三層高望樓上的士兵拄著紅纓槍看著流過營壘下的那條河流,這是個戰略要地。

這個駐紮了3000清兵的營壘專門就是防守這條河道的,沿著河岸密密麻麻的排著齊人高木胸牆。

河道兩岸還修築有兩道平行河岸木柵工事,上面既有射擊用的槍眼,後面更排著六個炮台,土台上的大炮直直指著河面,工事前的河面上飄著幾十根木頭,托起了橫貫河面的三道大鐵鏈,鐵鏈前面水裡還插著幾十根木樁用來作為暗礁封鎖船隻通過,任何長毛水上來攻,不管是長毛還是短毛,都要逆流而上,在鐵鏈和暗礁前承受守軍大炮的轟擊。

這在守軍眼裡是個固若金湯的河道防禦工事,但就在望樓上的哨兵看著下面兄弟享受午餐,嚥著唾沫的時候,耳朵裡突然聽到了河流遠處傳來的隆隆聲,他扭頭看向遠處,有點傻了,在鬱鬱蔥蔥的樹林後面河道裡,一道黑煙正逆著風朝這裡衝過來。

「那是什麼玩意?」哨兵手搭涼棚,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那道怪異的黑煙。

等10分鐘後,那黑煙繞過樹林出現在他視野裡的時候,他先愣了片刻,然後流著滿頭的冷汗,握起了頭上那個鐘錘瘋狂的敲了起來。

「敵襲!」望樓上瘋狂的鐘聲和哨兵聲嘶力竭的狂叫,立刻讓這個工事炸開了鍋,清兵們好像沒頭蒼蠅在營裡亂竄起來。

等那黑煙怪物出現在嚴陣以待的守軍眼裡的時候,所有人都倒抽一口涼氣----那領頭的龐然大物,不僅會冒煙,居然是艘鐵船,後側鐵板組成地巨大滑輪不停的轉著。把河流好像都攪動得沸騰了。

沒有風帆,沒有槳手,它就那樣一路怪叫一路冒著煙小船逆流而上,身後竟然還拖著一群小船,但震驚是壓不倒恐懼的。讓人恐懼的是這怪物上掛著的那面旗,這邊清兵,無論是湘軍還是綠營八旗都無比恐懼地那面旗----日月旗!

炮台上的清軍炮手操著火把,站在炮台上看著還遠在射程之外的那船,戰戰兢兢的看向同伴,問的卻是:「這就是那條船?」

這條船在清兵嘴裡叫做:「那條船」,但在日月軍裡卻有個威武之極的名字:「洪武號」,它90英尺長,24英尺寬。滿載吃水深度4英尺,江西新兵林么可就在這條鐵船船頭位置上,他正和一排弟兄緊緊貼著身後舷牆。這是用結實的榆木板做的,外面一側已經佈滿了彈痕,他右側是擠的滿滿地六門野戰炮,而他左側船頭位置,炮手們正手腳麻利的給那恐怖的32磅重炮填裝彈藥,他看向船尾,那裡地士兵也正餵著架在那裡的1磅榴彈炮,它一樣渴望著馬上發出咆哮。

船後面拖著地三十艘小船上一樣裝著厚厚地榆木防彈木板。裡面地是精銳士兵土槍隊300人。他們拿著不一樣制式地步槍。除了頭上地高帽是皇帝特地運來地外。身上都是粗布做地緊身衣服。畢竟滿清樣式地衣服袖口太過肥大。總是影響裝填。但這怪異地服裝卻是全軍艷羨地對象。他們是精英。

林么可看著那些高帽。嚥了口羨慕地唾沫。他手裡沒有任何武器。甚至只穿了條短褲。和同樣赤身裸體地幾個兄弟立在護板後。只是呆呆看著西洋裝地軍官和英國船長以及翻譯在蒸汽機地轟鳴中大吼著什麼。

「水隊!下水清障!」營長綽號瘋子地李文茂朝他們大吼著。

「YesSir!」林么可身體猛地一振。用偷學來地英文答了這短促有力地命令。然後和三個兄弟衝向船頭。跑過嗜血地巨炮。在船頭一躍而下。一頭插進清澈地河水裡。

他們四個人好像魚一樣。在水裡牽著船上扔下來地繩套。潛游向不遠處那牢牢插在水底地巨大木樁。嘴裡地氣泡好像一串串珍珠一樣掠過臉龐。林么可卻不覺得窒息。只是興奮。那種興奮地胸膛要炸了地感覺。

他游得最遠。好像一條魚草一樣圍著一根木樁打轉。好像跳舞一樣把粗大地繩套套在木樁上。然後好像飄著一樣。手扶著木樁交替朝上行。在木樁盡頭他鬆開手。慢慢地浮到木樁頂頭。然後兩腳一起踩在木樁上。青蛙一樣蹲下。然後猛地一蹬。整個人箭一樣朝那光彩流韻地水面衝去。

「嘩!」林么可頭猛地鑽出水裡,他一面劇烈咳嗽著,一面慌不迭的朝「洪武號」揮著手做出ok地信號。

洪武號發出轟鳴,立刻倒退,巨大的力量猛地拽直最短的一根繩子,人腰粗的木樁合著一團黑泥污流,被摧枯拉朽般拽了出來,無力的橫在洪武號前面,表示無可奈何的臣服,緊接著是第二根第三根第四根。

林么可扭頭看向那黃龍旗飄揚的清兵工事,那裡正死一般的沉寂,好像被恐懼碾在了腳下,他大聲歡呼著,朝著那木樁游了過去,解下了繩套,前面洪武號已經又開了過來,林么可對著那黃龍旗狠狠搖了搖拳頭,再次拉著繩套鑽下水去。

等他抱著第8根木樁在水面上喘氣的時候,洪武號船頭的3磅巨炮發出恐怖的怒吼,第一炮就把一片木牆砸成了齏粉。

被轟碎木牆後的炮台上的士兵不自覺的彎腰抱頭,但手拿火繩點炮的炮手就感覺被人在肚子上跺了一腳,雙腳離地飛下炮台,跪在地上朝後滑了一丈才停住,然後他慢慢低頭,肚子上卻插進了一塊匕首般的木屑,他難以置信的睜開迷惘無力的眼睛,跪在那裡抬起頭,耳邊已經全是慘叫和驚恐的哭叫。被擊中的木牆那裡周圍爬了一群血肉模糊的同袍。

洪武號再次轟鳴,巨槍般再次捅穿這固若金湯的防線,又是一地人站不起來了。

堅實地木牆擋不住這麼巨大強勁的巨炮,但它們被打爛之後,依舊獲取了巨炮那恐怖的力量。木牆碎片如火槍鐵砂一般轟向後面的清兵士兵。

這條船在殘殺自己士兵,而清兵火炮卻打不到那條怪物,看著那條船後面小船紛紛靠岸,一隊又一隊的長毛正在列隊,大炮被一門一門搬到陸地上,清兵指揮官知道自己已經到了生死存亡地關頭。

正在奮力朝洪武號游的林么可游得很慢,剛剛連續的潛水作業,已經消耗了他大量的體力,但猛然間他聽到背後鼓聲雷動。他停下手,抱住水面一根半截都是黑泥的大木樁,喘著氣朝後看去。只見那營寨四門大開,不知多少清兵手握刀劍長矛潮水一般殺向洪武號停靠的岸邊方向。

「Sir!清妖出來了!」林么可知道自己的聲音頭上的鐵船未必聽到,自己只是多此一舉,但是他卻反覆大吼著,這一刻,儘管他只是沒有武器的水隊手,但這只軍隊卻好像他地親人一樣,他就是要大叫,為了自己親人。

「這是開闊地帶啊!換葡萄彈!」李文茂大吼著。咬著牙,臉上卻是一副獰笑。

幾分鐘後,頭上一聲巨響,接著一陣尖嘯,好像一條看不見的龍一般破空而去,林么可立刻扭頭看去,只見潮水般湧來的清軍頭上,彭得一聲爆開一朵黑雲,這雲看起來並不大。但這雲裡爆開出無數蛇一般地黑煙絲,恐怖如同一個浮在半空中的蛇巢。

而下面的清軍是看不到的,那是無數彈丸散射而出,對著密集陣型的他們進行了摧枯拉朽般的毀滅,如同死神的鐮刀猛地砍進這群清兵裡,在雨點一般爆射的鐵彈雨下,骨頭好像竹子一樣被折斷,肉像紙一樣破開一個洞又一個洞,血如雨下。一片又一片的敵人被割倒。

「撤啊!」管帶立在隊伍間。看著不遠處那條被煙霧籠罩不停咆哮好像條地龍般的怪物,周圍都是死屍和掙扎的士兵哭號。他煞白著臉,猛力朝著營壘方向揮著刀,但還沒叫出第二聲,一顆子彈從他的左臉打進去,右臉穿出來,這個最勇敢沖得最靠前的軍官立刻好像碎紙片一樣被掀翻在地上,再也沒有動一下,那是陸地上土槍隊裡來復槍手一槍射的。

「洪武號」肆無忌憚的轟擊了45分鐘,200人被殺,守軍潰逃而出。

「那條船怎麼樣?」在南昌宋軍本部中,長江大帥朱清正笑瞇瞇的問回來的李文茂。

「那條船,唉,不會有任何敵手,我們真應該馬上滅了湘軍。」李文茂坐下歎道,接著一伸手道:「能不能再搞一艘來?這艘是關巨地,下一艘給我當旗艦。」

旁邊的關巨笑了:「你知道洪武號用了多大人力才從珠江水系運入長江水系嗎?差不多是拆了陸上運過來,再組裝起來的。皇帝對我們期望都大啊。」

「說到這,皇帝幹嘛要去打安南?安南和我們有屁關係。」李文茂吼了起來,他站起來,指著牆上的滿清地圖用表示很難理解的語氣說道:「媽的,打北京才是正事啊!今年天京北伐軍徹底全軍覆沒,他們不行我們行!哪有這樣的?造反也要專心致志的啊。」

他們幾個作為上層軍官已經知道了皇帝的戰略。

「是因為洋人地原因吧。」關巨很肯定地說道:「我們離不了洋人,沒法。」

「不是洋人,陛下不是被上帝聖諭了嗎?必須保護在安南的教徒。我們畢竟是信上帝地。」朱清正說道。

「什麼聖諭!」李文茂氣咻咻的說道:「那和平協議不就是說洋人替我們作保,和滿清分土而制嗎?這和他們有屁可分的?我們能滅了他們!中華皇帝只能有一個!陛下就是怕洋人!我看出來了!反清復明拯救同胞都是嘴上說說。而且還要和天京那幫騙子合作?憑什麼?他們根本就打不過湘軍,我們打得過,說不定我們把他們滅了!」

「閉嘴你。」朱清正冷哼一聲:「你怎麼會明白陛下戰略?」

「白頭大哥,你明白?那你給我說說?畢竟咱們日月軍不是銳矛團十字軍,我們裡面只有一半信上帝,其他人都是英雄好漢!你給我個說法,我好去和弟兄們解釋,我們就是造反的。我們就是要殺咸豐頭的,不殺那叫投降,那叫偏安,哪個時代聽說過蛇鼠一窩的?」

「解釋什麼?陛下都給我們那麼強的火輪船了!我擁護陛下。」關巨冷笑道。

「算了,別說這事了。我們做該做的就行。」朱清正說道,接著他看向李文茂說道:「文茂,我很奇怪,你打仗很英勇,為什麼不信上帝呢?還是信了吧。」

「這….」李文茂愣了一下,他看了看一臉好奇的朱清正,歎了口氣說道:「我怕下地獄。」

「你怎麼會下地獄呢?」朱清正和關巨一起問道。

「算了,不提了,我現在回營。還有事情。」李文茂站起來對朱清正和關巨一個軍禮,匆匆地離開了大營。

1855下半年,在列強的壓力下。趙闊把民族主義踢到了一邊,放棄了推翻滿清原國策,但在滿清文明下,百姓和精英都不會認可一個割據的勢力,為了穩固統治基礎,他滑入了宗教立國的岔路,以求換得列強、軍隊和百姓三方面的支持。

賣身給英法後地趙闊,對安南戰爭,表現出和先前截然相反的異常狂熱。這個曾自稱「和平主義者」的傢伙,在分贓集團中充當了遠東謀士和打手的雙重角色,他說服英法公使:安南阮氏王朝是個不可理喻的傢伙,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不知道世界發生了怎樣的改變,打敗他的軍隊和其他城市讓他屈服將會很費時間,他們會想出各種可笑的法子拖延時間,聯軍應該直接攻擊安南心臟順化,只要拿下順化甚至於只要打到城下。阮氏王朝會答應任何條件。

這個意見受到了深受遠東各王朝奇怪思維之苦各個帝國主義者的一致同意----自然也產生了這樣地看法:趙闊畢竟是遠東本地人,更明白他們本土統治者的心思。

為了這個目標,趙闊將派出他海軍可以遠洋作戰的10艘戰艦和炮艇,以及2000小刀軍團,還將派出5000人地精銳火力化銳矛軍團,加上法西的14艘戰艦,3000陸軍,這樣對只有少量戰船、3萬冷兵器軍隊的安南首都,法、宋、西班牙聯軍將在順化形成24艘戰艦、10000陸軍壓倒性的戰爭優勢。

同時趙闊還將派5000火力化洋槍隊黑旗軍團由竇文建、劉永福率領。集結於廣西宋、安南邊境。如果順化攻擊仍然不能讓阮氏嗣德皇就範,這只軍隊將插進北越。直取河內。

在這樣的攻勢下,安南不可能不投降----但趙闊需要的就是速戰速決,他不會想像法國佬那樣預備打六個月,那他媽的有半年時間?最好是一個月之內解決戰鬥,畢竟他在大陸上還面對著滿清的軍事威脅,這才是心腹大患。

當然還有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就是如何向軍隊解釋這次按西洋規則玩地戰爭----只要打服,並不是佔領或者吞併----滿清文明很難理解這個,因為從來都是你死我活的。

而且趙闊很喜歡阮氏王朝,他對部下說一定要嚴肅軍紀,不要羞辱安南統治者,他是這麼想的:「這麼腐化的王朝,當然是我好朋友,千萬不能推翻,換一個更狠的傢伙來,安南那麼自強幹嘛?強大了,不打我嗎?對內腐敗是壞事,對外,誰腐敗誰就是我好朋友。」

但面對這段時間大陸內的戰爭,無力北顧的趙闊覺的這必須要靠外交手腕來解決掉危險。

英法決定強硬支持他,這樣一來就是他和洋人一夥了,不清楚滿清朝廷會怎麼面對這種局勢,是對洋人的恐懼壓過對叛賊地仇恨呢,還是仇恨壓過恐懼呢?

前者肯定唧唧歪歪,等他收拾完安南,分完髒後才對付這個傻王朝,後者很可能直接就撲過來打他,而且連洋人一起打,這肯定激發國際大戰,只要撐過這半年,英法軍力從克里米亞出來,他趙闊還是站在勝利的船上。

但如何撐過這半年或者一年,要靠老夥計太平天國幫著打滿清,趙闊要對天京展開外交攻勢,就是巴結第一號人物楊秀清,他甚至寫密信約定要奉楊秀清是天國皇帝,老洪當天王睡美女就夠了,希望能和長江領域聯手對抗湘軍和清兵,當然這是因為趙闊兵力不足了,就靠著日月軍在長江廝殺。

然而一封湖南的奏章放在他辦公桌上的時候,他驚呆了:這駱秉章的奏章,深刻指出了他的本質,他是現在的石敬瑭,完全是洋人的兒皇帝,這種造反者最可恨最可怕(想想滿清怎麼得的天下就知道了),現在南方已經被他糜爛了,絕對不能放縱他發展,因為這後果就是洋人得到天下。

並且指出他地厲害是靠著洋槍隊和商業貿易,以及洋人地暗中支持。

這奏章建議雲、貴、川、湘陸路組建靖粵大營,突入他的地盤,制約他地商業和稅收;海上則閩浙騷擾他海洋貿易;並且要求僱傭洋人組建洋槍練勇隊,這還不是最狠的,最狠的一招就是求咸豐在上海周邊建立特區,把對外貿易拉到上海閩浙去,切斷他的財源!

「這…這…他媽的也太狠了吧?」趙闊倒抽一口涼氣:「這是誰幹的?湘軍那幫子人怎麼會明白我的底細?」

「請我們的普陀峰來。必須要談談怎麼對付湖南佬!」趙闊叫來趙影,咬牙切齒的說道:「我不想在安南大戰的時候,有個什麼鳥靖粵大營撲進來!」

這兩天很疲勞,抱歉。
mk2257 發表於 2009-6-19 03:43
113遠東狐狸:密談普陀峰
廣州城外港口附近的一個村莊外,村民們趕著水牛避開疾馳而過的車隊,這車隊都是西洋式樣的大四輪馬車,駛過略顯起伏的山路,車底的彈簧減震器發出吱吱呀呀的呻吟,車廂好像船一樣晃動著魚貫行過村民和水牛。

目送著車隊駛進竹林遮掩的山路,遠遠眺望著山裡露出的一角飛簷,有個農夫問道:「山裡那張老爺的莊園現在是誰的啊?每次都好大的聲勢啊。」

「不曉得,院牆高的很,裡面不知養了多少條狗,護院家丁都提著洋槍站崗的。反正是個有錢人。」一個老點的農夫點起了旱煙巴巴的抽了起來。

這莊園坐落在一座矮山的竹林裡,連周圍的村民都不知道裡面的虛實,但如果他們有機會進去看一眼,怕也要一屁股坐在地上,因為做夢都不會夢到會有這麼奢華的地方。

逃向滿清的張老爺原本就是朝廷官員,這裡修的很好,後面的主人又再次裝潢了這個庭院,完全的中西合璧富麗堂皇,就比如後院的那個大露天泳池,水是從山上山泉引進來的,清澈無比,四季涼爽,整個池子都是用白色大理石砌成的,在裡面游泳有種浮在天上雲朵間的感覺。

此刻這游泳池裡正鶯聲燕語,一個渾身赤裸的中國男子正嬉笑著在齊腰深的泉水裡追逐兩個美女,這兩個美女也是只穿著濕淋淋的胸兜,更讓人驚奇的是,一個是白種人,一個竟然是黑皮如漆的女性,旁邊水裡還站個小丫鬟,扶著飄在水上的木盤,裡面放著美酒佳餚,真是神仙一般的生活。

就在這時。游泳池岸上咄咄皮鞋響起,幾個人走了過來,看著游泳池裡旖旎風光只是笑,卻也不打斷,領頭的年輕人大大咧咧的坐在游泳池邊上地椅子上。他打量一下旁邊小桌子上的各色食品,推開了壓在上面鑲著寶石的大煙煙槍,捏起了一串葡萄吃了起來,奸詐的眼睛透過架在鼻樑上的黑墨鏡打量著游泳池裡地情景,這不是大宋皇帝趙闊是誰?

「陛下,您怎麼親自來了?」游泳池裡的男子看到誰來了,滿臉驚喜的游到岸邊,把濕漉漉的大辮子甩到腦後,笑嘻嘻的接過一塊浴巾。坐到了趙闊旁邊椅子上。

「宋先生,那兩個西洋美女怎麼樣?喜歡嗎?」趙闊指著游泳池裡的異族妹妹笑道。

「是很有味,雖然比咱們的有點醜。」那宋先生和趙闊一起笑了起來。

「陛下。今天您怎麼親自來接見小人了?我還以為是小猴子或者胡潛先生呢?真是受寵若驚。」宋先生笑完,趕緊正色說道。

趙闊笑嘻嘻地把桌上煙槍遞給宋先生。還親自打開火柴盒。給他點火。嘴裡笑道:「這不感謝你們普陀峰給我送來地情報嗎?還有一些事情要商量一下。」

這個宋先生不是普陀峰。因為普陀峰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小集團。

這些人未必是官員。但這個小集團中任何一個成員可是都可以滿清閩浙地區橫著走地。看見誰家姑娘漂亮直接拉上馬車就走。官員老婆漂亮也一樣;

就算在大宋。他們也差不多橫著走。趙闊用海軍替他們地鴉片船隊護航。在他們地港口附近交手給滿清水師接替護航;甚至按他們地要求。給他們寫出假聖旨。

作為回報。滿清各種情報和奏章。閩浙總督能看到什麼。趙闊就能看到什麼。

這種互惠互利地關係。始於廈門小刀會大營救。

從那次事件開始。沿海滿清官員們發現這個長毛頭子不尋常,可以說攻擊性不強,除了商業走私外,對沿海控制權沒興趣,這是哪輩子修來的義匪啊?

對滿清官員來講,如果造反軍打你,文官沒法摟錢,武官無法保命;而如果周圍有造反軍卻不打你,那麼可以在軍費上狂做文章。文武官員一起發財撐死。這種好事只有在趙闊旁邊才出現。

趙闊也很快發現了鄰居們有不少大人物來這邊走私鴉片,畢竟滿清官員階層是這東西的主力消費者。有銀子沒鴉片那人生還有什麼樂趣?

通過鴉片貿易,趙闊很快和一個小圈子搭上關係,交易原則就是我不打你你不打我,我拿情報,你們陞官發財,如果需要雙方還聯手造假蒙騙咸豐,偽裝成沿海剿匪厲害的假象,當然後一條不能吹得太厲害,否則咸豐讓他們海上打海京,兩邊就都傻眼了。

很快在利益驅使下,想發財的,想陞官的,一個山頭的,紛紛擠了進來,小集團的人慢慢壯大,關係網更加地恐怖,沿海官場上層人物和粵賊趙闊很快蛇鼠一窩,只有咸豐被蒙在鼓裡。

這個宋先生就是某個大人物公子跟班的侄子,是雙方的聯繫人,也是趙闊的老朋友了,所以在趙闊面前也沒什麼拘謹的,而且這個讀書人還忠君愛國----沒必要對造反頭子禮數周全,所以在長毛皇帝面前,施施然躺在游泳池邊的躺椅上抽起鴉片來。

「這次有三件事要和你們普陀峰商量,咱們要進退一致,」趙闊看宋先生那樣也絲毫不以為意----他就喜歡這些滿清的蛀蟲:「第一個就是我要打安南,第二個是英法要換約外帶承認大宋的事情,第三個,就是湘軍那群王八蛋。」

「安南我聽說了,雲貴總督繞典600里加急給咸豐奏報安南嗣德的求援信,這事,得看咸豐地意思,安南一直給大清朝貢稱臣,這是禮儀和國威的問題,我們不好說話的,不過話說出來,陛下你幹嘛打安南去了,怎麼?造反你都不專心啊?」宋先生抽著鴉片,臉上紅暈泛起,說話也發飄起來。

「這是英國人法國人非得要我去打的,我也沒法。」趙闊捏起一顆葡萄。咬牙切齒道。

「其實也好,不是說洋人要承認你們嗎?咸豐非得氣死不可。」宋先生把嘴鬆開煙嘴,長長的在空氣裡吸了一口氣,好像渾身爽的都要散開了:「公子們和大人們讓我恭喜你,如果洋人真支持你。咸豐肯定沒財力和兵力同時對付你和洋人的。」

說著,宋先生好像想起了點什麼緊張的事情,他撐起身來,對趙闊問道:「對了,洋人就承認三省給你?你不要別地地方?不想當皇帝了?」

趙闊看了看他樣子,冷笑道:「洋人就給我這些地方,說實話,我就是洋人地跟班,以前我也給你們說過。閩浙沿海我不拿地原因,就是你們有通商口岸,裡面有洋人。我不敢得罪洋人。不過洋人如果支持我三省了,那麼這三省就不會再是大清的,洋人多厲害,你們和我站在一起,一起支持洋人,咱們共同發財得了,我們以後就是名正言順地好鄰居、一家人了,嘿嘿。」「狡猾啊。賣國求榮。」宋先生指著趙闊笑道:「不過你本來就是造反地,現在天下只拿三省。便宜咸豐,真是義賊啊。」

趙闊哈哈大笑起來,宋先生想了一會說道:「直接支持洋人要求肯定不行,但我們可以敲敲邊鼓,給咸豐說說如果不滿足洋人,和洋人開戰起來會什麼樣就行了。要知道洋人要起爭端肯定在東南沿海,現在不說福建,光說上海這地方,一是因為長毛佔領江寧(南京)。漕運路線中斷,只能通過上海海運到北方,每年百萬石漕米啊;二是上海關稅和釐金(對內貿易收稅)每年數百萬兩;前者這可是供應北京城的糧食啊;後者就是江南大營軍費所在!一旦上海開戰,清朝勢必陷入兩面作戰,既沒有錢,也沒有糧了!不是洋人亡它,就是長毛亡它,咸豐就算是個傻子,也不會和洋人開戰;就算開戰。我們沿海也不會和洋人打。打了就完蛋!」

「很好,那你們就敲邊鼓吧。總之把洋人說得可怕點,說不定我過兩天給你們那邊派使節呢。」趙闊笑道。

「承認你大宋,估計也很難,不過理他咸豐幹什麼,他又沒轍對付你。」宋先生說道。

「有啊,不是湘軍駱秉章那群王八蛋罵我是石敬瑭嗎?要練洋槍隊,要各省封鎖我,要你們招募海盜騷擾我海洋貿易。」趙闊說道。

「他們王八蛋,就是左宗棠搞的。」宋先生罵道:「他們湖南官場一印兩官,左宗棠操縱,駱秉章牽線傀儡。不過我們很氣憤,他們居然影射我們剿匪不力!這不是胡說八道嗎?我們沿海的事情,他們湖南佬插狗屁嘴啊!沒有我們給他們錢糧,給他們軍火,他們打個屁啊。」

「那就搞死他們,怎麼樣?」趙闊用藏在墨鏡下的眼珠盯著宋先生猙獰的笑道。

不過這個問題,宋先生卻沒回答,他吧吧的抽了口鴉片,回想起來時的商量----是,大人們很不爽被人說自己是吃乾飯的,被人誣蔑自己是剿匪不力,被人造謠是貪墨軍費,但缺不了湖南佬,真搞死了湖南佬,誰替滿清打仗啊,不說趙闊,楊秀清也許會直接殺進上海江浙,那時候找誰哭去,最好地法子就是抽湖南佬一個嘴巴子,但還得留著這群看門狗,最好的局面就是維持現狀嘛。

「規矩是人定的,誰他媽地壞規矩,我們不會放過他,左宗棠就壞了規矩。我們倒是有個局,左宗棠在湖南壞規矩,又來我們這裡壞規矩,我們打算聯手官文彈劾左宗棠劣吏和一官兩印。」宋先生冷冷的一哼。

「怎麼著在湖南壞規矩了?官文怎麼又扯進來了?」趙闊問道。

原來這事涉及到湖南的一個綠營總兵,樊燮是清軍的永州鎮總兵,左宗棠說他出門從不騎馬,要擺文職官員的譜,非坐轎子不可。他又腦滿腸肥,體重接近二百五,轎子沉得像一塊巨石,4個人都抬不動,得有8個人抬著,由此可見,此人不騎馬是有自知之明。馬直接就被壓死了。

這個樊總兵被左宗棠調查了。

第一件事情就是吃空餉,樊總兵手下,共有二千多名士兵,分佈在各處,留在永州城內的。名義上有四百多名,但實際兵力只有三百不到。但是,這二百多名官兵當中,就被樊總兵抽去一百多人替他干私活。什麼廚師啦,挑水夫啦,花匠啦,點心匠啦,剃頭匠啦,轎夫啦。都是正規軍的官兵來擔任。因此,在州城裡擔任軍務的官兵,不過幾十人而已。

這也就是說。如果造反的武裝一旦殺到永州,樊總兵只能用幾十個人去抵抗。

第二件事,就是這位大人不僅吃空餉,而且還貪污挪用剋扣,他地一切日常開銷,都從軍費中支出,一切傭人僕役都是士兵找----靠山吃山嘛。千總給他當管家,把總為他當採購,軍餉拿去買綢緞。軍官的養廉薪俸拿去蓋房子。

為什麼八旗綠營湘軍那麼多軍官不調查,專專調查這個樊總兵呢?

那是因為左師爺和樊總兵結下了私仇。

起因很搞笑,四方形地左師爺太飛揚跋扈了,而圓形的樊總兵不太圓滑。

一日樊燮去長沙謁見撫台大人,撫台讓他參見坐在旁邊的師爺左宗棠。樊總兵不知道利害,參見師爺時沒有請安,並振振有詞:「我乃朝廷正二品總兵,豈有向你四品幕僚請安的道理?」左宗棠盛怒,跳起來用腳踹樊總兵。還高聲罵道:「王八蛋,滾出去。」

樊總兵身子笨拙,口才也不好,居然沒有反抗,又羞又怒地退出去了

你想啊,滿清官員誰是乾淨的?左宗棠要搞一個總兵,那不是黑材料一抄一大把,加上駱秉章連奏章都看不上,都是他起草地。左宗棠用了幾天就整起黑材料彈劾樊燮了。

不久。朝旨下,樊燮被革職回籍。

這下樊燮明白刀把子比筆桿子差遠了。

樊燮忍辱含垢帶全家回到恩施城梓潼巷故居。在正屋的側面修一間兩層地角樓,把左宗棠罵他的「王八蛋,滾出去」這6個字寫在小木板上,放在家供祖宗神位的牌子下面,名為洗辱牌。從此,他重金聘請名師為兩個兒子執教,不准兩個兒子下樓,並且給兒子們穿上女人衣褲,並立下家規:「考秀才進學,脫外女服;中舉人,脫內女服;中進士,焚洗辱牌,告先人以無罪。」

光看樊總兵如何虐待他兒子的,就知道這有多大的仇啊,而且樊總兵人家上面也有人,他是湖廣總督官文的五姨太娘家的親戚

滿洲大學士官文早就不爽左宗棠一個師爺飛揚跋扈了,現在整人整到他山頭上來了,孰可忍孰不可忍?!

你左宗棠能整我五姨太娘家親戚地黑材料,老子也能整你左宗棠的黑材料!

官文地黑材料也很有力:

第一個罪名,說左宗棠是「劣幕」,也就是惡劣地幕僚。具體的表現是驕橫跋扈、越權干政,罪大惡極。

第二個罪名,叫做「一印兩官」。這很好理解,就是說,湖南只有一顆巡撫地官印,但是卻有兩名巡撫在使用,一個是真正的巡撫駱秉章,另一個則是假冒的巡撫左宗棠。

這兩件罪名倒都是真的,只是官文沒想到,左宗棠肆意攻擊沿海各省無能,讓他找來了一批同盟軍,他們要嚎叫著聲援官文,當然,還有個同盟軍----長毛頭子趙闊。

「要彈劾他,需要什麼材料,盡可以找我,打仗也行,我滅滅湘軍的威風。」趙闊把一顆葡萄嚼爛,兌著紅酒嚥下去,說道:「我再給你們出2個點第一個,左宗棠說我厲害靠洋槍隊,現在他們湘軍也要練,洋人的東西就厲害嗎?這他媽的漢奸啊!我們打仗考地是忠君愛國的禮教,不是洋人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另外,你們去給咸豐哥們吹吹風:湘軍現在多少人了?那可都是漢人!不是滿人,萬一他們練成了洋槍隊,厲害起來,天下是誰的?啊?湖南湘軍有沒有政治覺悟啊?這擺明了想造反!!第二點,湘軍不在沿海,我們沿海和洋人做生意,那是沒辦法,湖南在內陸,他要練洋槍隊必然要請洋人入湖南!左宗棠擺明就想引狼入室,把洋人引進內陸,這完全是勾結洋人的漢奸啊!他還有沒有祖宗了?」

「高!不愧是未來的三省皇帝。」宋先生大笑,他說道:「我們請一些大儒狠狠批鬥他們!媽的,聖賢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嗎?等下,我去拿紙筆記下來。」

「不用了,我給你寫好了。」趙闊笑著從懷裡掏出一封信遞給宋先生:「裡面還有第三點,痛斥鴉片和鐘錶等洋人商品的危害,前者是毒物,毒害身體,後者是奇淫技巧,毒害精神,絕對不能開禁,開禁就是要亡國!」

「多謝你想的周到,不過第三點,我們肯定是不能開禁地,開禁就不是走私了,不是走私誰給我們塞錢啊?我們又不是傻子!」宋先生握著煙槍笑了起來。趙闊滿意的捏了個響指,伴隨著一聲馬嘶,一匹棗紅色的高頭大馬被人牽了過來,宋先生看到那馬也吃了一驚,站起來走過去摸了摸那馬頭扭頭問道:「這也是西洋的?」

「沒錯,蒙古馬耐力好,但個頭瘦小,這阿拉伯馬看起來漂亮,比人都高,衝刺好,騎上去簡直就像天神一樣。是我動用了關係在港口截下來的,這本來是一個法國人要送到上海賽馬場的一等賽馬,1萬兩銀子到手。」趙闊笑著解釋道。

「你這是要?」宋先生猜到了主人的意思,但還是客氣的問了一句。

「聽說你們王公子喜歡馬,這就是我給他的小禮物。」趙闊嘿嘿一笑。

「唉吆,太客氣了!主子見到肯定會歡喜得要死!」宋先生坐下來地時候,滿臉笑容,比剛才更加地高興,他拉著趙闊的手說道:「您現在最擔心打安南時候,朝廷地反應吧,放心,我有了個主意:你從江西虛晃一槍,做出點動作,我回去,普陀峰會上奏章,就說江寧長毛和你們要打江浙了,要湘軍趕緊注意長江流域!陸上暫時只有湘軍有實力襲擊你們,至於雲貴,繞典是滿人,不是很熟,不方便幫忙。」

「繞典也不想打的,他在哭窮,如果沒有北京的嚴令,雲貴不會出兵,你們替我拖住湘軍,說說洋人嚇唬嚇唬咸豐,別讓他為安南出頭就行。」趙闊笑了。

「什麼?繞典也和您做生意?那邊官場是滿人得勢啊。」宋先生愣了一下。

趙闊鼻子裡得意的哼了一聲:「在銀子和鴉片面前,滿人裡也有想反清復明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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