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軍事]1851之遠東風雲 作者:納爾遜勳爵(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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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2009-6-19 01:53:4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6 79316
mk2257 發表於 2009-6-19 02:44
52蠻人激憤政客無情:讓我救死你吧

     “什麼?那個粵賊趙闊使用的科考經典是我大清官員的著書?”紫禁城裡,咸豐看著奏章倒抽了一口涼氣,接著猛地把奏章扔到地上,大吼著:“祖宗的家業就是被這群奴才敗光的!這群衣冠禽獸!”

    趙闊的廣州要混入太容易了,只要你自稱是商人、打散辮子,城里通行無阻,那裡完全成了一個“動物世界”,街上走著的有金發碧眼的“洋毛子”、也有穿著戲裝打著髮髻的“明朝賊人”、當然不乏長髮披肩的“長毛禽獸”。

    某官員的奸細,在廣州城裡輕鬆買到了趙闊改編版和原裝版《海國圖誌》《瀛環志略》,據店員說賣的還挺好,商人買的比讀書人還多:你看做賊一樣來買的肯定是讀書人;

    讀書人要買也是偷偷摸摸的來買,好像後世初中生買色情雜誌一樣,不僅東張西望還恨不得把臉蒙上;

    而大大方方來買的肯定是商人,商人從來都是儒家鄙視和嚴加防範的對象,因為這群人“唯利是圖”不知道什麼是“忠孝節義、忠君愛國”,有錢就要賺,他們大部分是要和洋人做生意的,為了了解對方,也不管什麼逆賊編的不編的,那是拿來就看啊。

    而原著這兩人竟然都是滿清大臣,這還不算,居然是叛匪逆賊偽科考的指定用書。立刻就被滿清官員奏報咸豐了。

    科考用書那可不一般,科考代表的就是統治階層想讓底下人有什麼樣的思想,這就是所謂的立國根基。

    孔子之所以在春秋戰國被百家鄙視,而到了秦始皇之後每個君王都奉為瑰寶,就是因為其教導人要忠君別造反啊。

    洪秀全科考一是聖經二是孔子,這咸豐皇帝當然不能把孔子墳給掘了,只能說洪秀全是邪教,而這個粵賊趙闊竟然連孔老二都不搭理了!竟然選了他手下奴才當帝師了!

    要造皇帝反的逆賊,直接用滿清皇帝自己手下的書做思想根基了,這事何其的嚴重!

    這簡直等於黑磚窯的打手自己寫了一本《逃生指南》,黑磚窯老闆還不氣炸毛了?

    翻看了一下手下八百里加急送來的《海國圖誌-趙闊編》,頓時鼻子都氣歪了:這什麼鳥書,全是抱夷人大腿啊!

     “這用謀反二字都不足以表達粵賊的無恥,這是無恥到骨頭里去了啊!天下之大,居然找不到文雅的罵人字眼來形容這個禽獸了!!!!”咸豐用手揉著太陽穴,捏著那書的手都在哆嗦,這書簡直好像在抽他的耳光。

     “師夷長技以富民強國”?

    不僅背棄了忠孝節義,而且是赤裸裸的等於承認夷人是天朝上國了!

    夷人是什麼?在咸豐和他手下儒家精英眼裡,大約就類似於趙闊在動物園看黑猩猩的感覺。

    不過是某天,這群黑猩猩操著刺刀哇哇的叫著衝上來,幾下就把主人撂地上了:雖然偶們打不過你,但你們還是黑猩猩對不?

    而現在竟然有逆賊號稱師夷?有抱人大腿的,誰見過有人抱黑猩猩大腿的?

    咸豐的心情對於這事大約類似後世論壇上經典回帖:“天啊,樓主不僅在吃屎,而且吃的很開心啊!”

    現在這個辮子魯賓遜大爺對洪秀全可以說看成一頭狼,又恐懼又仇恨;但對於趙闊,則看成了一頭屎殼郎,除了仇恨還有噁心。

    而且趙闊和洋人有勾搭的事情,咸豐早聽說了,這就是奴隸造反不僅僅為了當奴隸主,而且去勾結其他奴隸主了!

    後者比前者更可惡,因為後者完全不知禮義廉恥為何物!

     “洋人勾結叛匪想不利於天朝嗎?這群野獸!”咸豐紅著眼睛咬牙切齒的摔著那本書,好像在摔著趙闊的臉皮,吼道:“給我查這大逆不道的妖書是怎麼流出來的!”

    這天,文學老青年魏源正哼著:“大清出了個咸豐帝啊,好似太陽照四方”的輕快“民謠”愉快的翻查著資料,寫《海國圖誌》的第四修訂版,說實話,自從去年知道自己有了個知己之後,這文學老青年走路都輕快起來,說明自己寫得還是不錯的,還是有前途的。

    天天幻想著:弄不好哪天就被某民族英雄借去師夷長技以製夷了,自己說不定也名垂青史了。

    但就在他這個縣令老爺在後面yy傻笑的時候,前門,一群虎狼般的八旗士兵跟著嘴嘟著能掛個油瓶的欽差,殺氣騰騰的進了興化縣衙。

    正在簽房打牌的衙役聽到動靜,還以為又鬧民變,趕緊跑出來一看,卻是這麼一群制服晃得人眼暈的大人,慌不迭的下跪,領頭的師爺剛問了句:“各位大……”

    還沒說完,就被一計飛腿踹嘴巴上了,接著就被五花大綁。

     “奉旨捉拿逆賊兼衣冠禽獸魏源以及同黨,興化縣衙所有人犯拿下!”欽差大吼。

    因為是天子震怒,辦案神速之極,十天內,魏源九族、衙役、師爺、給縣衙打掃衛生的老頭、買書的全家九族、刻板的九族、印刷學徒工的九族、書店老闆的九族、任何家裡有《海國圖誌》人的九族(兩家,都是文學老青年,魏源的哥們)全抓京城裡去了。

    到了天牢一看,都人滿為患了,不外乎和三家人有關係的:魏源、徐繼畬、葉名琛。

    接著就是嚴刑拷打,魏源一開始都愣了,問審判的官員:“我忠君愛國啊,我寫書也是為了皇帝分憂啊,你們不知道先天下憂而憂…”

     “憂你個頭啊!繼續灌辣椒水!”審判官跳著腳大吼,然後指著魏源鼻子說:“你小子寫妖術煽動謀反的事情我們全都掌握了!我們都不稀罕問你謀反的事情的!你丫還是趕緊交代同黨吧!”

    魏源這個文學青年撐死不過是個兔子的實力,半個時辰後就奄奄一息的大吼了:“我是狗熊!我是狗熊!我馬上交代熊窩在哪裡!別打了………”

    小葉一家比老魏好不到哪裡去,其實一開始他處境還不錯,葉名琛是皇帝的愛臣,你罵葉名琛無能,不是說咸豐眼缺嗎?所以大臣們還幫著小葉說話。

    總體而言,咸豐唯一值得後世羨慕的地方,就是看手下的連續奏章能看出震驚來,如過山車一樣刺激,如同一個整天坐在沙發上看肥皂劇的家庭主婦:節目裡一個個意想不到大結局讓她驚得目瞪口呆——呀,這不一直是偶像劇《開心五百年》嗎?怎麼結局變恐怖片《電鋸驚魂》了?

    這不剛開始,皇帝根本不知道葉名琛怎麼回事,還以為他是罵賊不屈而死的,還流了幾滴五百年帝王淚。

    結果妖書案一發,咸豐差點給氣死,周圍大臣立刻見風轉舵:什麼葉名琛好大喜功、什麼無能怯懦、什麼貪污腐化、什麼連戰連敗、什麼被俘三日後才自殺、什麼妖書換屍體等等這些真相全瘋了一般朝咸豐桌子上堆。

    咸豐一看“大結局”,立刻吐血:我以為自己養了隻老虎,原來是只耗子啊!

    以前葉名琛在奏章裡是大吹:談笑間趙闊灰飛煙滅,結果不久他和廣州都灰灰了,搞得皇帝灰頭土臉的;又聽說為了這個廢物的屍體,他逆子和逆賊做生意換回屍體,這丟盡了滿清的臉啊!

    現在加上被“肥皂劇編劇們”糊弄的氣憤全撒在葉名琛後代身上,肚裡已經咬牙切齒的發狠:就算老子自己抽自己臉,我也要報復你葉名琛個王八蛋!

    徐繼畬好點,但在福建因為廈門小刀會起義丟盡了臉,皇帝氣得也想整他。

    要殺多少人,怎麼殺還沒定下來,但收繳“妖書”立刻焚毀卻是當務之急,滿清控制區全部得了命令,這兩套書勿要毀掉,敢收藏、閱讀、販賣者全家族滅!

    這麼大的動靜,趙闊那邊當然也得到了動靜。

    但海宋也沒把這事當回事。

    宦助國找“皇帝”匯報的時候,是把這件事放到最後匯報的,趙闊正翹腿在桌子上玩弄著一把英國造的米尼埃槍,聽到滿清把《海國圖誌》等書定為“妖書”正在雞飛狗跳的銷毀的時候,趙闊的回答沒有出乎宦助國的意外,趙闊只是撇撇嘴,說了句:“這群傻逼。”

    在宦助國躬身要告退的時候,趙闊卻叫住了他,問道:“魏源等人怎麼樣了?”

     “自然是全家被逮進大牢,聽說這事牽連很多人。清妖大概像《明史案》一樣處理此事。”宦助國禀告道。

     “這批傢伙全倒霉了啊。”趙闊喃喃自語,緊皺眉頭想了一會,突然抬起頭問宦助國道:“助國,《出師表》會模仿寫一個嗎?主要是劉備三顧茅廬請諸葛亮那段。”

     “這個粗人!《出師表》是諸葛亮自己寫的!三顧寫的詳細的是《三國演義》。”宦助國肚裡暗笑,面上卻嚴肅:“不知陛下是如何個意思,還請告知。”

    趙闊腿撂在桌子上,手指敲著膝蓋道:“就是說魏源幾個人就像諸葛亮一樣,是那個….那個什麼天下罕見的人才,一個是臥龍,一個雛鳳,見識卓著,得之者得天下,然後,我就是那個求賢若渴的,說如果他們能棄暗投明,我自然會收他們的。”

    宦助國愣了一下,苦笑道:“陛下,如果他們在廣州這邊好說,可是他們遠在京城,而且是清妖的囚犯,旦夕之間腦袋就掉了,我們怎麼可能…….”

     “對啊。腦袋很快就掉了。”趙闊點了點頭,揮手道:“這樣,加上一條,如果誰能救他們出獄送到我這裡來,我給他20萬兩銀子;如果誰能救他們子侄出來,我給他10萬兩銀子。”

     “陛下,您….您….您…”宦助國好不容易把迴盪在胸腔的那聲:“你丫瘋了吧!”壓在了喉頭下,擦了擦汗,說道:“他們在清妖的天牢大獄,這事難度極大。但魏源先生遠見卓識,乃是不世出的奇才,在下佩服萬分,雖然我們在北方沒有天地會勢力,但…….”

    趙闊不耐煩的打斷了宦助國誤會而出的馬屁,叫道:“誰讓你說這個了!趕緊寫好,派人潛入滿清控制的大城,到處招貼,讓清妖知道我的意思。”

     “陛下,這樣大張旗鼓?那他們不必死啊?!這怎麼救出?”宦助國瞠目結舌。

    趙闊笑了笑,把槍撂到自己懷裡,從桌子拿起自己辛苦編纂的趙闊版海國圖誌,帶著愛意摸了摸,冷哼一聲:“誰說我要救出了?我就要救死他們!不僅如此,我還要藉此砍斷滿清西學苗頭!我學,你媽的就別學了,以後也別想!好東西都是我一個人的!”

    偽宋逆賊長毛招貼重金募英雄搭救魏源等人的大榜很快出現在咸豐的書桌上,一個字一個字看著那份白色大榜,咸豐冷笑著嘟囔著:“諸葛亮?二十萬兩?真難為魏源了,活60歲了,我居然都沒發現我手下有這麼幾條老臥龍的!人家粵賊離得遠不能救他,就開大價錢拯救這些妖言惑眾、無父無君、辱沒斯文、賣國媚敵、天打雷劈的衣冠禽獸!真是愛才如命啊!朕不如粵賊…搞了半天,朕他媽的還不如你粵賊啊!!!!”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在旁邊的太監早被這老佛爺的自言自語嚇得魂飛魄散了,這是這傢伙惱到極點了。

    在趙闊的積極“營救”下,很快,《妖書案》加速審結,一切都本著從快從嚴從擴大化的政策執行:魏源、小葉等23名主犯凌遲處死(葉名琛被從地下刨出來凌遲),斬首7人,妻妾女孫流放為奴者700人。

    受這營救英雄榜的刺激,咸豐對西學深惡痛絕,不僅《海國圖誌》《瀛環志略》成為滿清的禁書,而且咸豐又慧眼如炬的找到了20多套關於“西學”的圖書,全部列進禁書名單焚毀,這裡面甚至包括明朝時候寫的對葡萄牙的研究書籍。

    這類書,海宋稱之為“西學”,在滿清就全部叫“妖書”,全面禁止。

    且不說這種“妖書”誰敢收藏閱讀販賣全部殺掉,而且就連滿清自己搞外交工作的官員,一、二十年不敢把自己的工作心得記錄下來,這活兒成了和“地下工作”差不多的性質了,對新手只可言傳,絕對不能留下片紙西學記錄。

    後世歷史學家對滿清十大奇案之一的《妖書贖屍》倒是有點爭論:主要是海皇在營救魏源這件事上,到底是不是給咸豐下了個圈套。

    支持觀點是從馬後砲角度看來:這一下偽善的營救激怒了咸豐,生生把滿清學習西學延緩了最少二十年,那時候滿清才開始全面學習西學,但早已經晚了。

    再說號稱“遠東老狐狸”的海皇,玩沒開化的滿清皇帝那是再正常不過,以滿清在世界政壇的水平,不被他玩才是不正常的。

    持反對觀點的主要是一群個人崇拜者,或者後世新儒家門徒,他們聲稱海皇如此聖明仁慈、遠見卓識、五百年一出的聖人君王怎麼會做出這樣故意救死別人的事情呢?更何況這些人編纂的圖書成為海宋最早的啟蒙讀物,海皇也給過魏源等人很高的歷史評價。

    但後者在歷史證據上無力,無數歷史證據表明:海皇根本對魏源等人的遭遇一點感覺沒有。

    原1854駐廣州的英國領事就在信箋中聲稱,海皇是在和他共進晚餐的時候,聽到這一消息的,當時他一點表情都沒有變化,卻誇牛排做的不錯。

    而且因為這營救大榜,後來幾十年,一直有很多人自稱那幾個倒霉蛋的子侄前去海京領那十萬兩賞金或者求個官做,海皇對此類人的政策一律是:給我用槍托揍出去!

    事實上,得到魏源等人慘死、西學在滿清全面被禁的消息後,這個後世的無恥之徒趙闊異常高興,他是強壓著哈哈大笑的衝動,為了在英國領事面前掩飾才誇牛排的,畢竟他已經無數次在洋人各國領事面前憤怒的表達了對滿清文字獄壓製文明的不滿和對魏源等偉大學者的不幸遭遇的同情。

    從領事館出來,他難掩心頭的高興,又以視察的名義去軍營找了那幾個法國軍官大喝了一通。

    回到“總督府”的時候,這個穿著燕尾服的傢伙醉醺醺的歪坐在椅子上,連脖子上的領結都解不下來了。

    這時候,兩隻柔若無骨的手輕輕伸了過來,熟練的替他下了領結,解開了西洋襯衣上的風紀扣,嬌嗔道:“陛下,最近您老是喝多啊。”

    趙闊一把把她攬在懷裡,醉眼朦朧道:“小明星這麼漂亮啊,我記得你拍過那個啥啥電視劇,出台不?少爺我帶你開寶馬兜風去…….
mk2257 發表於 2009-6-19 02:45
53商業:買好大商人

    廣州城破的時候,和逆賊有血海深仇的李明昌,被他督戰官拉著,一路狂奔到叔父家,為了防範亂軍,家裡早已從裡面頂上了門,任兩人在外面狂拍猛喊也沒人理會,最後只得從牆上翻進了周家,總算撿回一條命來。

    經此大難,李明昌安靜了好長時間,他已經陷入了迷茫,此人可謂是久經亂世,他滿腔忠君報仇的熱血,奈何卻無能無力:他親身體會了八旗綠營的腐朽和不堪一擊,親眼看到了滿清統治下平民們的踴躍投賊,更是從自己叔父那裡看到了商人們的短視和無德。

    長毛進城才幾天,城破時候嚇得哆哆嗦嗦抱著團藏在床底下的叔父一家又開始揚眉吐氣了,神氣活現的開門納客了,連他們家的店鋪也不過只關門了7天而已,但李明昌對此的感覺是只有不屑和鄙視。

    周老爺在第一批太平軍先頭部隊進城的時候,就主動給太平軍捐了1000兩銀子入聖庫,顯示自己的服從,立刻門上被貼了個“順”字,這時全家才鬆了口氣,開始打水洗掉臉上在床底下蹭的灰了。

    然後第二天又被太平軍的一個頭子宦助國叫去開會,這是個湖南的儒家敗類,此刻已經是匪首趙闊的親信了,周老爺不敢不去,到了總督府的一個大房子裡,發現沒跑去香港和上海的廣州有名富商大部分都在裡面了。

    這批人論財富,大約只是原廣州富豪榜第二梯隊的,屬於有錢而無權的一批,在跑不跑之間位於游移不定,比如周老爺,產業主要是在佛山,廣州和香港也開著幾家店鋪,他要是跑,那就是本著扔掉20年積累的代價從頭再來了,他捨不得;第一梯隊都是有權有勢,比如小葉那種的,都是和滿清官員有聯繫的,不跑就被必然被宰。

    大家互相看了看,發現都認識,都是商界的頭臉人物,紛紛唉聲嘆氣的互相打招呼,私下商量這些長毛是想殺人奪貨呢還是想像滿清軍隊那樣勒索一筆大財。

    正憂心忡忡的時候,一個長毛披肩的小子滿臉笑容的走了進來,一進來就團團作揖:“各位好啊,還認識我鍾家良不?啊,這不是張叔叔嗎?身體可好?啊,李大哥,您酒樓生意如何了?”

     “這是誰啊?”周老爺原來在佛山,對廣州商圈不是很熟,看這個小子如此打扮和舉動,不由扭頭問旁邊的一個胖子。

     “那是原來十三行老鐘鍾老板的兒子,原來吃喝嫖賭,老宅都給他賣了!聽說破產跑路了,卻原來已經投長毛了。”那胖子滿臉狐疑、帶點不屑的盯著鍾家良這個不肖子。

     “小鍾,你怎麼把辮子…….你現在做什麼?”一個叔叔級的人物問鍾家良道。

    鍾家良得意的一笑,團團作揖道:“小侄不才,被太平天國平南侯賞識,現在做洋藥生意了。還請各位前輩多多指教幫襯下小侄。”

     “什麼洋藥?太平軍不是嚴禁洋藥嗎?”一個消息靈通的商人擠進人群吃驚的問道。

     “那是天京,咱這是廣東,涉及到洋人,哦,他們也是信上帝的,是洋兄弟的生意。所以平南侯還是允許的,不過是特許,”說道這裡,這個早就傾家蕩產沒有退路的公子哥真心實意的得意一笑:“小侄已經被特許為惠州兼廣州鴉片的總經銷商。除了特許商人,別人不允許供銷鴉片和開煙館…”

     “你說啥!”周老爺還沒琢磨過來,坐周老爺旁邊的那個胖子已經跳了起來,推開人群到了鍾家良身邊,指著鍾家良叫道:“你還得做鴉片?那我呢?”

     “哦?這不是秦老闆嗎?”鍾家良眼睛一抬,他對這胖子可一點好感沒有,他一半的錢差不多都是花在這傢伙開的鴉片館裡,連一處宅子的房契都是被這胖子低價黑去了,此刻仇人見面,冷笑道:“秦老闆,鴉片以後是咱家侯爺專營生意了,別說批發,就連鴉片館都是有限額的,比如惠州城只能有10家。沒有侯爺的特許證,碰鴉片?您想也別想咯。”

    說著,他拍了拍秦老闆的大肚子,獰笑道:“知道平南侯要怎麼對待私賣鴉片嗎?給你澆上油點了!”

    話音未落,胖子轟然翻著白眼倒地,周圍立刻一片大嘩:“老秦,你怎麼了?”

    這時,宦助國走了進來,叫道:“小鍾,你在幹什麼呢?趕緊帶這些老爺們過去,侯爺已經在等了。”

    從總督府出來,周老爺坐上轎子,一路催著轎夫往家趕,家裡子女妻妾全巴巴的等著他的吉凶消息呢,幾個妻妾人人眼裡垂淚。

     “我回來了!”周老爺進了院子下了轎,自己就拎著袍角往屋裡跑。

     “老爺怎麼樣啊?”一群人立刻圍了上來,人人眼裡都是驚恐。

    看到家人,周老爺反而舒了口氣,他往椅子上一坐,先拿起杯茶連茶葉都一口喝乾,才在滿滿一屋子家人卻靜的掉根針都能聽見的大廳裡說道:“暫時沒事,那長毛平南侯讓我們趕緊開張繼續做生意,他說他保護商人!”

     “好啊!”頓時一家人全歡呼起來,有人笑容滿面,有人趕緊過來給周老爺換衣服,有人去叫下人做一桌好菜。

    就在這時,一聲冷哼響起,李明昌冷冷的說道:“奸賊之計。施恩以買人心,等到你們放鬆警惕之時,才一網打盡。”

    這段話說得太煞風景,一家人都凍在了那裡,二姨太脾氣不好,黑著臉猛地站起,指著李明昌鼻子叫道:“侄兒,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們老爺死了你才高興?我們全家敗光你才舒坦?”

     “阿淇!”周老爺猛地喝住了二姨太,他嘆了口氣說道:“阿昌,你叔叔我不過是個商人,有錢賺就行了。反正我沒想到廣州這麼快就丟了,我們也是被人家逮住了,但人家也沒怎麼我們啊?!我和其他去的所有人都好端端的回來了。再說他們再壞能壞到哪裡去?總不能比滿清還壞吧?”

     “哼!”李明昌氣鼓鼓的扭頭回屋了。

    他完全意識到禽獸一般的趙闊匪幫不會這麼善心,很快他們就會揭下人皮,露出獸性。

    但事態發展超出他的想像,趙闊根本無意觸動廣東商界,一切都還在按廣州原來的秩序進行,而且因為他殺光、趕走了原來的滿清官吏,做生意不需要賄賂誰了,稅率其實比原來更低,廣州港口很快就又恢復了繁華,甚至慢慢的逃到上海或者香港的原廣州商人也偷偷的親自或者派人來廣州打理原來的生意了。

    緊隨外交官和傳教士之後,洋人商人也進城了。

    廣州經常出現一群小孩尾隨著某個金發碧眼的洋人看的景象。

    生意並不比葉名琛的時候難做,相反是更好做了。

    而且趙闊特別照顧包括周老爺在內的這第一波同他合作的大商人利益,比如訂購的軍服(袍子頭巾褲子什麼的),指定給廣州布商行會,軍需物資則交給糧商行會等打理。

    這些人其實都被趙闊當成了樣板工程,或者說是那千金買的馬骨,只要搞好這第一批人,隨後的商人會源源不斷的前來。

    繁榮商業其實不僅是因為趙闊來自於未來,而且也是佔據廣東的必須選擇。

    廣東人多地少,靠農業完全養不起這麼多人,而且佔領廣東後,陸地立刻三面被滿清包圍,唯一的出口就是海洋,不仰仗這群不知道忠君愛國的商人,糧食怎麼運進來?軍火怎麼進來?船隻怎麼得到?情報怎麼來?外援、外交怎麼實現?

    世界上海洋國家有兩種,一種是海洋強國,一種是海洋大國。

    前者以法國為例,有陸地豐富的資源為基礎,可以組建強大的海軍;後者則是以英國為例子,完全就是如果失去海洋,國家就完蛋了。

    海宋剛開始時候,沒有強大的陸軍,局勢是更貼近後者的。

    為了表達謝意或者說為了更大的安全感,這些行會也識趣的給趙闊的聖庫捐獻更多的銀子,這是買命錢,趙闊可不像後世不取群眾一根一線的先進組織,他當然也嘴巴咧到耳朵根上笑納。

    但這種行為的後果卻是讓商人們感到更安心:想想你受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天使管轄,還是受一個類似較好的滿清官吏管轄(吃,但不是把你連皮帶骨頭的吃),這兩者哪個你較為安心呢?

    周老爺高高興興的組織布商行會又捐獻了一萬兩白銀,還把留在廣州的那隻蘇州“藝人”組織起來,布商行會邀請平南侯赴宴。

    但是他這次赴宴回來之後,臉上卻落落寡歡,妻妾們擔心出了大事,趕緊問長問短,周老爺嘆了口氣說道:“我對不住阿昌了。”
mk2257 發表於 2009-6-19 02:46
54真面目大曝光:就一鄉下匪徒

    廣州布商行會感謝宴席,趙闊當然來了。

    他的策略很簡單:我維持一個良好的商業環境,但你如果送禮買好,我照單全收,我不收你們還害怕。

    因為,某些人的禮他是不收的,就是他準備殺對方全家、籍沒財產的傢伙。

    比如那個妄圖把私藏在廣州的鴉片偷運到香港的老秦,因為得到太平軍信任的無良商人鍾家良,和他有仇,給這個廣州鴉片大亨使壞,在這種情況下,秦老闆即便傾家蕩產送禮也拿不到那兩份比黃金都貴的經銷許可證和開館許可證,他又不想廉價把庫存的鴉片賣給趙闊,那價錢不是買鴉片的是買土的,趙闊根本就是搶鴉片!結果他就想溜!

     “媽的,這不是給我對著幹嗎?”趙闊得到鍾家良的告密,直接一揮手:“族滅!抄家!鴉片只能我賣!”

    在某個廣州巨富的花園裡,山珍海味擺滿了桌子,“美貌”侍女流水般的上下,趙闊就在身後虎視眈眈的侍衛保護下,滿臉笑容的接受在座的各個富商逐一敬酒。

    當然趙闊這些天臉都僵硬了,因為他參加太多這類宴席了。

    在中國傳統文明中,商人是最被看不起最沒有勢力的一群人了,就算再有錢,社會地位也比不上一個窮私塾先生,而且在走南闖北殫精竭慮做買賣的時候,還要同時受到劫匪和滿清官員的盤剝。

    就算你富可敵國也不行,不當官不讀聖賢書你就是下等人!

    比如那位號稱比伊麗莎白女皇還富的遠東第一首富伍秉謙,就曾經說過:“要不是我老了,我也要坐船去美國(他先前已經派兒子去美國開分號了),我雖然有錢,但我活得真窩囊,我厭倦了(大意如此)。”

    而這位可是有幾千萬兩白銀的家產,都被滿清文明折磨成這樣了,其他商人可想而知。

    所以趙闊這個實際統治者稍微給他們漏點陽光,這群商人瘋了般的巴結,“咣咣的”給他幾萬兩、幾萬兩的送禮,還覺的自己賺了。

    當然,這些酒席上說得話都是一樣的,商人們表示服從和對太平天國的恭敬,對侯爺表示感謝,趙闊則要笑著一次又一次的把自己太平軍的政策說一遍,然後聽千篇一律的巴結恭維。

    吃了一會,趙闊就吃不動了,他是從海商某個小行會的宴席上趕場的,肚子早飽了。一群商人察言觀色,立刻吩咐娛樂節目開始,讓蘇州來的舞孃、樂師、名妓上來獻技。

    本來這批人是布商行會的一招殺手鐧,那時候沒電影沒網絡,走20里路要一天,彼此消息不通,本地人看到異地的歌舞都是新鮮有趣、眼前一亮,更何況這批“藝人”是名聲大震的江南來的,乾隆皇帝都喜歡江南美女不是嗎?

    所以布商行會上下一心,哪怕得罪商業朋友,也沒有把這批人借出去過,都知道,這時候大興歌舞肯定是為了巴結平南侯的,布商行會要一招鮮,讓平南侯滿意。

    但趙闊哪裡有那麼容易滿意?

    事實上他從來沒有滿意過。

    如果那個時代的美女嬌滴滴的問他:“陛下,還記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嗎?”

    要是剛睡醒還沒清醒的他說不定一腳把人家踹出去:“哪裡來的恐龍?!還一嘴口臭!”

    所以看著那群“美女”扭來扭去,趙闊不小心打了個哈欠。

    眼尖的周老爺立刻大吼:“下去!去把賽金花賽老闆請來!”

    接著又陪笑道:“賽老闆是名貫江南的花魁,號稱才、色、藝三絕。侯爺等著看吧,包您滿意。”

     “才色藝三絕?會跳鋼管舞不?這年頭我能滿意?”趙闊肚裡暗罵,臉上卻笑道:“能在這裡欣賞到江南花魁,也算有幸了,多謝布商行會各位老爺費心。”

    不一會,那賽金花就抱著個琵琶出來了,裊裊婷婷的行來,對著趙闊一個萬福,低頭開始調弦。

    看著這花魁出來,周圍一群商人眼睛都直了,趙闊聽到旁邊有人小聲議論:“太漂亮了!穿的也漂亮。”

    對此,他冷笑一聲。

     “我就知道肯定是這種鳥'美女'!”趙闊強忍著打哈欠的衝動,硬撐著兩眼皮笑了笑。

    這賽金花的打扮按趙闊的觀點,那可以簡單的說就是:把少女往老太太方面打扮。

    頭上一個帽子,卻是趙闊記憶裡他奶奶戴過那種的帽子,一件大褂,完全的赤裸裸的平胸,絲毫不見波濤起伏,腳下小腳套著一雙小鞋,鞋底足有三寸高。

    從哪裡看,這身裝束大約只有趙闊那時候80歲以上的裹腳農村老太太才會穿。

    賽金花身高只有1米五,加上一張小臉,顴骨還很高,眼睛不僅小還是單眼皮,嘴唇又厚,這面相、身段在滿清叫做嬌小玲瓏,別人看見口水都流一地,但在趙闊時代別說當花魁了,就是當群眾演員求戲霸潛規則,人家都未必肯。

     “侯爺想听什麼?”賽金花小聲的說,偷眼看了一眼趙闊。

    被點名了,本來在肚裡狂罵的趙闊有點驚慌,他咳嗽了一聲,說道:“隨便!啊,周老爺,你們隨便點。”

    好像被趙闊的慌張語調嚇到,賽金花愣了一下,扑哧一聲笑了,這笑放在正規場合那叫不守婦道叫放浪形骸,但放在在花魁身上那叫千嬌百媚了,頓時場裡一片安靜,男人們眼睛都直了——清末那種時代,男人才更呼喚蕩女啊。

    但賽金花就算在這個時代是個百萬功率的“發電機”,對趙闊卻毫無作用,他如同火星人來到地球,科技差了幾百年,別說發電機了,核彈都沒用。

    趙闊咳嗽了一下,提醒各位:別光看你們“美女”了,點曲子聽吧。

    很快琵琶聲錚錚響起,可嘆趙闊音樂修養太差,只有跟著叫好的份。

    賽金花一連奏了幾曲,有朋友悄悄用肘彎頂了頂周老爺,小聲笑道:“賽老闆住你那吧,你這傢伙是不是打算金屋藏嬌啊?”

    周老爺搖頭一笑,悄聲說道:“我那幾口子都是醋罈子,今天還因為侄子的事情給我吵架來著;而且你知道我全家從佛山搬來廣州,生意損失有多大?早知道那侯爺這樣,不如不搬,可惜我佛山十幾間上好地段鋪子賤賣了,20年心血啊,唉。所以養不起金屋嬌了…….”

    正說著,另一邊一個朋友,猛地一拉周老爺,悄悄的說道:“你們看!”

    周老板等人順著那朋友聲音方向看去,只見趙闊身體從剛才百無聊賴的靠在椅背上開始慢慢的坐直,朝前挺,張著嘴,而兩隻眼睛已經直了,直勾勾的盯著賽金花。

    這不雅到極點的動作立刻被所有商人捕捉到了。

    有人一拍周老爺大腿,小聲道:“如果要獻賽老闆,你要幫著勸。”

     “沒問題。”老周氣魄十足的冷笑一聲。

    賽金花說穿了只是個賣笑之人,但如果這長毛頭子看上了,她也肯定不樂意,睡一夜好說,但對方是造反的逆賊啊!萬一滿清又打回來,或者在蘇州被人告發,自己不是坐木驢就是被凌遲;

    但廣州這群商人沒人理她,如果趙闊喜歡她,那就把她獻給趙闊!他們只看重自己的利益,在滿清的文明下,儘管人人嘴上說得一個比一個更像聖人,但如果犧牲別人可以換來自己的利益和安全,他們肯定毫不猶豫推對方下懸崖。

    賽金花一曲彈畢,懷抱琵琶,接過丫鬟遞過來的一杯潤口茶,正要喝,但敏感的她發現現場氣氛有異,抬起頭正看見失魂落魄的趙闊一推桌子站了起來。

    滿臉通紅的趙闊用下巴對著賽金花,大聲叫道:“你!多少銀子?我買了!”

    現場頓時鴉雀無聲,人人都被驚呆了。

    因為這富商名妓的聚會之上,不是不賣,但說這種話的人,實在,太粗野了!太粗俗了!

    賽金花反應機敏,大驚失色下,扔了琵琶,對著趙闊一頭跪下,哭泣道:“侯爺寬恕奴家,奴家只賣藝不賣身!況賤妾殘花敗柳,而侯爺…… ”

    任何時代能當上花魁的也不是全靠姿色,而是靠智商,賽金花聰明的很,知道自己獻藝沒什麼,還是布商行會在中間,推說不知道對方是誰就行了;而和逆賊有個牽扯,這輩子別想回老家蘇州了,要是有同行妒忌,隨便給滿清提個醒、爆個料,自己就等著被凌遲吧。

    但她話沒說話,眼睛余光看著趙闊的靴子咄咄的走到自己頭前,然後,繞過去了!

    接著頭上傳來一聲尖叫,賽金花驚訝之極的抬起頭,卻看見一臉自己熟悉之極的“男人淫笑”的趙闊一把抓住了丫鬟婉兒的胳膊。

    在大庭廣眾之下,禽獸一般撲過去抓住了正要奔逃的丫鬟的胳膊,一邊盯著對方快嚇死的臉,一邊笑道:“你是誰家的妹妹?”接著抬頭大喝:“誰家的丫鬟?多少銀子?老子買了!”
mk2257 發表於 2009-6-19 02:47
55就算是你老婆,我都要定了!

     “原來不是搶我啊。”賽金花灰頭土臉的爬起來,看了看四周卻全是驚訝得合不攏嘴的面容。

    女人在慶幸又在失望,男人卻全在震驚。

    他們對趙闊的印象分立刻變成負的了,不是不恐懼了,而是鄙視——果然是傳聞中的粗人啊,這完全一鄉下土匪啊!

    第一,和趙闊不屑人家的審美眼光一樣,人家也不屑他的審美眼光;

    那麼年輕貌美的賽金花不搶,看上給她送茶的丫鬟了!這丫鬟完全太醜,不說太高,光說一雙腳沒有纏足,那就是一輩子當妓女都只能當下等妓女的下賤貨;

    這傢伙什麼審美眼光啊?

    第二,一個丫鬟又不值錢,和驢馬沒有區別,給主人一個耳語,人家就給你放車上了,至於這麼當著大家的面,在大庭廣眾下直接就拉住人家胳膊不放嗎?

    男女授受不親你知道不知道?

    而且在還是大庭廣眾之下你拉別人胳膊,你是侯爺還是流氓啊!

    丟人不丟人啊?

    這屋裡雖然沒有達官貴人,但都是一萬兩銀子不放在眼裡的主,你這麼搞,簡直好比後世小資自助餐派對上,某人狂吼:“老婆快來啊,守住放雞翅的位置!這裡飯不要錢啊!”你這簡直搞低了大家的身份。

    你丫雖然是逆匪,但你總歸是個人家砍頭你凌遲的大人物吧?至於的嗎?八輩子沒見過女人啊?

     “果然是鄉巴佬啊。”不知多少人暗暗搖頭,你不覺的丟人,我們都難受。

    但趙闊絲毫沒注意身後那些複雜的眼神,他色迷迷的一遍又一遍掃視著手裡掙扎不已的獵物——這姑娘長的漂亮啊!

    高個頭、型身材、皮膚白、直鼻樑、雙眼皮大眼睛,簡直和後世那個演丫鬟出身的第一美女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男人的才能要歷練才能出來,而女人美貌就是天才!

    天賦的才能!

    因為男人喜歡。

    這相貌在後世就算不是明星,最少也值個500萬以上的別墅價!

    如果成了明星,以趙闊那種城市老大之一的財力身份都不一定能勾搭到手。

    沒想到能在這清末這個營養普遍不良的時代,發現這種DNA組合的美女,這是不折不扣的撿到寶了啊。

    加上趙闊穿越過來後,已經當了三年的苦行僧了,已經有母豬也貂蟬的症狀了,再多忍一段時間,說不定也要隨便拉一個當世“美女”,哭著說: “吹滅蠟燭都一樣”的經典名句了。

    所以,看到一個符合自己審美觀的美女,趙闊難以抑制胸中的獸性,連偽裝都不管了,直接上去就抓胳膊了!

    賽金花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心頭略微閃過一絲失望(女人的本性),但看到跟隨自己5、6年丫鬟婉兒滿臉是淚、嚇得魂不附體,她又有了一點要在這鄉下土匪手下保護她的衝動。

    她強笑著對著趙闊的脊背說道:“侯爺,婉兒是個粗使丫鬟,而且面容醜陋,沒有教養,更是沒有裹腳,實在配不上侯爺……”

     “沒有裹腳?”趙闊一愣,立刻一邊抓住這丫鬟,一邊蹲下身體,去抓對方的腳,這是在滿清時候流氓無禮到爆棚的舉動,頓時激起婉兒的一陣尖利的慘叫,在座全體男人都激動到蛋疼!不約而同的張著嘴站立起來看這奇景,坐在後面個矮甚至立刻竄上了凳子圍觀,這簡直是次清末**視覺盛宴啊!

    而婉兒慘叫:腳被抓住並不是肉體的疼,這是文明的疼。

    放脫了婉兒的“大腳”,趙闊鼻子裡喘的氣都變成粗的了,呼哧呼哧的,旁邊人都聽得見:這傢伙沒裹腳,那太好了,我不至於找個殘廢的女人了。

     “侯爺,請您饒了婉兒吧……”賽金花兔死狐悲,又跪下了,在趙闊身後大喊。

    一個商人上來輕輕擋在趙闊和他身後焦急萬分的賽金花之間,使了個眼色給賽金花,大聲說道:“賽老闆,不如把您的丫鬟獻給侯爺吧,他剛入廣州,身邊必然缺人。”

    這口氣與其說建議,不如說是命令,但想想也清楚,這傢伙手下幾萬亡命之徒,廣州城的實際統治者,他看上的東西你不給?你是嫌自己命長,還是腦子有水啊!

    賽金花立刻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但是她實在不忍自己處了好幾年有感情的丫鬟,這麼交給一個粗俗不堪、有眼無珠(看上丫鬟沒看上她)的逆匪頭子,猶豫之下,只能滿頭是汗的結結巴巴了:“這個….但是……”

    但那邊在趙闊笑得口水都流出來、得意忘形下放鬆箝制的瞬間,激烈掙扎的婉兒掙脫了這魔爪,一下朝前衝去,眼前就是目瞪口呆的周老爺。

    婉兒一下跪在地上抱住了周老爺的腿,痛哭流涕的她哀叫道:“老爺救我!”

     “幸好不用你家賽老闆了!”旁邊一個傢伙促狹般的捅了捅周老板的腰,但周老闆卻呆呆的站著,愣的像塊木頭。

    說實話,今天,這個婉兒本不敢出現在這個場合,這是個對女人而言拋頭露面的場合,不是風塵女子和下賤奴婢不會過來露臉的。

    婉兒就屬於不應該露臉的後者。

    因為她本已經應該是侄子李明昌的填房丫鬟。

    李明昌心灰意冷下,明確表達想收婉兒入房,當自己的妾,叔叔周老爺當然額手稱慶,希望這可以化解一下這“小葉名琛”的仇恨,不要動不動去不要命的去摻和逆賊和清軍的死鬥。

    但還沒來得及舉行點儀式,李明昌在周老爺回來時候說的風涼話,激怒了二姨太,她覺的這侄子太混蛋:難道你叔叔死在趙闊手裡就合你意思了?

    周老爺當然理解男人的想法,尤其是少年男人的想法,他周老爺年輕時候不是沒想過當什麼英雄去清除西域、海洋上的叛匪、洋人,等年紀大了經歷了一些事情之後,才知道自己不過一凡人,而滿清一樣混蛋。

    所以周老爺根本沒有生侄兒的氣:人家全家都死在趙闊手裡,自己也差點死掉,有點彆扭很應該,不彆扭才不正常。

    但女人不是男人,發起火來很厲害,二姨太馬上就以圍城時候,僕人和奴婢逃了一大批、人手不夠為由,把服侍李明昌的僕人和丫鬟都收走了,這當然包括婉兒,意思就是給李明昌臉色看:你滾好了。

    李明昌年少氣盛,立刻找周老爺理論,別人不要,就要婉兒!

    而屋內,幾個妻妾全罵這個蹭吃蹭住的侄兒不是東西,和老爺吵,就是不給他傭人。

    周老爺就有點里外難做的意思,這時,賽金花賽老闆不愧是女中豪傑,慧眼如炬,看到了恩主家這內鬥的意思,以自己這邊人手不足的理由,求周老爺是不是可以把以前的丫鬟婉兒借回給她用幾天?

    這直接拿去了鬥爭的焦點,周老爺自然立刻同意,婉兒又去伺候原先的主子了。

    本來周老爺和賽老闆的意思,都是等周老爺幾個妻妾氣消了,再把婉兒叫回去,前者,婉兒是侄子喜歡的人,後者,這丫鬟早已被周老爺買去了,自己只是藉用。

    今晚,婉兒本來只是給賽老闆遞上一杯潤口茶,誰料想就被長毛頭子趙闊看上了呢?

    周老爺本來滿肚子心思都是如何說服賽金花把自己獻出去,但事情的發展讓他一百個想不通:你趙闊對賽金花看也不看,卻看上婉兒了?你怎麼和我那怪異的侄兒一個愛好?婉兒哪點比得上賽金花?一個低賤的丫鬟!一個不漂亮的女孩!一個連腳也沒纏,等於這輩子廢了的女孩!為什麼? !

    但趙闊沒給他思考的餘地。

    趙闊緩緩的把身體轉向周老闆,彷彿一堵散發著恐怖氣息的牆出現在了周老闆面前,他笑道:“周老板,這丫鬟是你家的?那更好辦了,給我!”

    這根本不是商量,也不是交易,這是赤裸裸的搶劫口吻。

    在這殺人無數的威權面前,周老爺只感到一陣窒息,腦袋裡閃過的卻全是李明昌他爹幫助自己的情景,他咽了口唾沫,強笑道:“侯爺,這丫鬟不夠漂亮,又沒有教養,我給您更漂亮的吧?”

    這瞬間,趙闊緊盯周老板的瞳孔陡然緊縮了,他只哼了一個鼻音字:“嗯?”

    周老板好像被棍子抽了腦門一下,這視線,這殺氣騰騰視線,簡直如同獅子逼視靠近自己獵物的豺狗的目光一樣,但意思是再明白不過了:“你他媽的想死嗎?”

    趙闊已經完全被那美女迷住,根本不在乎自己hu性、匪性赤裸裸的暴露出來:整個廣東都是老子的了,老子有人有槍,別說這女人只是個丫鬟,就算是你太太,敢不給?老子殺你奪美又能怎麼樣? !

    渾身好像都不能動了,被那殺人無數的趙闊目光逼視,周老爺只覺膀胱巨疼,差點就直接尿出來,腦門上的汗一下全出來了,這巨疼下頓時什麼表哥表侄都被擊了個粉碎,他猛的朝後抽了下腿,後退了幾步,甩下了哭泣的婉兒摔倒在地上,夾緊兩腿的周老爺哆哆嗦嗦的拱手強笑道:“她叫婉兒,我馬上給您送到馬車上去。”
mk2257 發表於 2009-6-19 02:48
56再哭就殺你全家

    在顛簸的四輪馬車裡,趙闊藉著昏暗的星光,不止一次流著哈喇子用手捏起婉兒的面目“銀”視。

    他不管對方淚流滿面。

    趙闊根本沒有什麼憐香惜玉的感覺,他吃這個時代精神吃得死死的——這是個弱肉強食的時代,不論滿清文明也好,還是世界文明也好!

    而且在滿清文明中,三從四德吃的女人死死的!

    別說你不是公主,只是個低賤的丫鬟!就算是葉名琛的女兒,我上了她,她也只能俯首貼地的奉我為君!

    我還治不了你?

    一回到自己的巢穴,他親自把痛哭流涕的婉兒挾在自己肋下,狂笑著走向自己狼窩——這天他可算彩票中了五百萬了(這彩票沒有作弊)!

    一把把婉兒扔到地上,他捏著對方的下巴把臉抬了起來,吼道:“你如果再哭,我就把賽金花和周家殺個精光!哭啊!”

    永遠要威脅對方在意的東西。

    很早趙闊就學會了這一課,看婉兒哭的這麼傷心,甚至抱著那個布商老周的大腿,趙闊早識別出這女人有在意的東西,這東西不是在她賽老闆身上,就是在周家身上。

    果然這威脅奏效,婉兒用淚眼哀怨的看了他一眼,大哭變成了啜泣。

    趙闊得意的一笑,叫了兩個老婆子,命令道:“給她洗澡。”

    那個時代,洗澡既簡單也複雜,簡單是說沒有什麼淋浴頭設施,只是在盆里或者桶裡洗:複雜是說,這桶的大小和保持溫度不是窮人能辦到的。

    趙闊有半人高的大桶,有女傭人加熱水保持溫度,這就是豪門風範!

    蹲在桶裡的哭哭啼啼的婉兒扭頭看著不遠處流著哈喇子看著自己的長毛頭子,兩手抱胸,又哭了出來,這洗澡和被qj沒有任何區別——因為趙闊就恬不知恥的搬了把椅子看著她在兩個僕婦擺弄下洗澡。

     “再哭就殺你全家!”趙闊冷笑著哼道,一邊兩手抱胸翹著二郎腿看著這女子全身被刷子刷了又刷。

    哭個不停的婉兒終於洗完了,被拉出浴桶裹了一床床單,趙闊揮手讓兩個廣西老哥們僕婦出去,親自端著一盆清水過來,把一物遞到戰戰兢兢的婉兒面前,說道:“給我把你的牙刷乾淨了。”

     “這是什麼?”婉兒看著趙闊手裡那物魂飛魄散的問道,那物簡直是個微型的刷子,小小的木板上,用猪鬃扎了一叢又一叢的毛。

     “刷牙用的。沾上牙粉給我刷乾淨。”趙闊粗暴的扳開了婉兒的嘴,聞了聞,然後倒抽一口涼氣,放脫了對方,叫道:“幸好你不抽鴉片不抽香煙。快點,否則殺你全家!”

    抽噎著的婉兒只好一手摁住胸前的床單,一手用那小刷子刷自己的牙,耳邊傳來趙闊得意狂笑:“我可是遠東發明牙刷的人呢,媽的,不過沒想到有個該死的西洋佬先發明了。”

    事實上,趙闊一直致力於搞出牙刷來,比買到後膛槍重視百倍。

    後者他根本不會弄,只能聽天由命,而牙刷他確實發明出來了,某天他突然想到如果一個木板上打上眼,然後用猪鬃搞成刷子不就是牙刷嗎?

    然後,當然的,理所應當的,他命令他那時候還沒死的侍衛小丁子給他搞個類似的東西,可憐的小丁子在一塊小竹板上歷經千難萬險穿了十幾個洞,然後給他纏猪鬃。

    趙闊拿到那小刷子後一直得意洋洋的認為自己發明了牙刷。

    結果是趙闊在廣東發現洋人有牙刷!

    這玩意早在1780年就被西方人發明了,發明人和趙闊處境差不多,一個是在監獄裡,一個是荒島漂流,那時候刷牙主要是用布擦牙,那傢伙和趙闊一樣在監獄裡鬱悶,想到能不能搞一個小刷子,結果他採取了和趙闊一樣的構思,發明了牙刷。

    趙闊鬱悶了幾天,後來又高興了,他發現幾個將領的親衛都在滿手血的給頭兒穿牙刷,原來上有所好,下必從蔫,趙闊天天炫耀,手下大將也跟著使牙刷顯擺。

    現在婉兒小聲哭著用那堅硬的猪鬃刷牙,還把自己牙齦刷破了,但等她扭頭一看,頓時嚎啕大哭,她看到了趙闊在幹嘛。

    趙闊正在她身邊用剪了半截的狼毫毛筆刷牙!

    事實上,關於這個廣東征服者的傳聞民間早傳遍了:趙闊這傢伙是個可怕的粗人,他不會寫毛筆字,每到寫字的時候,他倒轉筆桿,用毛筆桿頭寫字;而他的毛筆頭竟然用來擦牙!

    這在滿清平民裡自然是爆炸性新聞,但事實是趙闊確實這麼幹。

    他寫毛筆字不行,用鵝毛桿硬筆寫,在牙刷沒編出來之前,他確實用剪了一半的毛筆刷牙。

    但這些在百姓眼裡,那是不折不扣可怕到極點的野蠻人啊!

    文房四寶你就用來擦牙啊?你不是恐怖的野蠻人是什麼!

    看到這大王真的用半截毛筆擦牙,和滿腹文章的李明昌相比,這簡直是個山頂洞人啊,本來能成為一個才子偏房的婉兒能不哭嗎?

    而趙闊一邊拿毛筆刷著牙一邊納悶:“你媽的哭毛?老子把珍愛的手工牙刷給你用,自己不得不用毛筆代替,都對你這麼好了,你哭啥啊?”

     “別哭了!殺你全家啊!”趙闊漱口完畢,扭過那美女的口腔,聞了聞,舒了口氣:“總算口氣小了點。”

    說罷,直接把婉兒扔到床上,哈哈大笑著撲了上去。

    太陽一射到臉上,婉兒就醒了過去,第一反應就是繼續哭。

    但她沒來得及,睜開眼後就被旁邊枕頭上堆成堆的耀眼珠寶驚呆了。

    趙闊正在鏡子前自己校對著西洋領結,他今天穿了一套怪異的西洋燕尾服,從衣架上拿下嶄新的高頂禮帽,試了試,然後拿在手裡,坐到床邊,撫摸著婉兒赤裸的軀體,笑道:“小美人,你白天更加漂亮啊。”

     “這些是?”婉兒忘了用哭來表達女孩的矜持,她畢竟是個出身下賤的女孩,不懂上流社會的虛偽,瞪著大眼睛俯在床上指著那珍珠項鍊等首飾問道。

     “都是你的。”趙闊無所謂的說了下:“一會有人給你來試洋裝,給我好好穿,敢哭殺你全家!”

     “大王!”婉兒一把攬住了趙闊的搖,眼裡淚流著,喊著這怪異的稱呼。

     “大王?”趙闊瞠目結舌。

     “大王,我是您的人了,我一定好好伺候您。賤婢出身卑微,以後見了正房太太也一定要好好伺候…….”婉兒抱著趙闊淚流滿面。

     “哦,你還是處女啊。”趙闊恍然大悟的一拍腦門,接著不解的說道:“什麼正房?你就是正房。我不信這世上還有你這種DNA的美女。”

     “我是正房?”婉兒身體往後一歪,大眼睛滿是震驚,結結巴巴道:“我只是花船上的,我是丫鬟,我的腳…….我…我怎麼能是正房…我怎麼是…”

    趙闊刮了一下這美女的鼻子,笑道:“你這麼漂亮怎麼不能當正房了?”戴上了西洋禮帽,趙闊摸著那張凝脂般的臉道:“我馬上就要稱帝,你就是我的皇后!而且你知道我信洋教的嗎?洋教只能一夫一妻!你不僅會是我的正房,而且我還會在天主教堂明媒正娶你,到時候做徵婚人的將是法王朝公使布爾布隆先生。全球轟動的婚禮啊!啊哈哈!一世一生,你都是我唯一的愛人。”

    說著,趙闊從枕頭上那堆他搶來的珠寶裡挑了一顆鑽戒,戴到了婉兒手指上,笑道:“親愛的約瑟芬皇后,我愛您一生一世。”

    婉兒好像完全呆住了,好久她淚流滿面,一把狠狠抱住了趙闊的腰,大叫道:“大王,我也跟隨您一生一世。”

     “你叫我大王到底是什麼意思啊!不准再叫我大王,你這完全是鄙視我啊!”趙闊滿臉鬱悶的說道。
mk2257 發表於 2009-6-19 02:49
57海盜:屠殺與宋狗子來了!

     1854年月,在趙闊稱帝快一年之時,一艘商船航行在蔚藍的廣州近海上,這是一艘英國橫式布帆雙桅船——美國註冊船“巴黎大道號”,兩天前自廣州駛向上海,載有10箱鴉片、壓艙的10000銀元和其他散貨,船上有船長水手等17人和貨主8人。

    船上欄杆上靠著一個滿清服飾的中年商人,長髮披肩的他饒有興趣的看著腳下蔚藍的波濤和圍繞船帆飛舞的海鷗,這時金發碧眼的葡萄牙籍船長也叼著煙斗走上了甲板,笑著用熟練的粵語給客商打招呼:“張先生,今天不會暈船了吧?”

     “史密斯船長,多謝您關心啊。”老張笑了笑,用寧波話說道:“今天真是天氣太好了,天氣好,心情也好,這船根本一點也不顛簸,怎麼暈船?多美的碧波萬里啊。”

     “呵呵,有點好過頭了。”史密斯走到老張身邊,嘆了口氣:“連風都沒有,船大風小,我的船走得就像只蝸牛。”

     “我都不著急啊,你著急什麼?”老張呵呵一笑。

     “大哥,幫我編上辮子吧。”這時,又一個年輕人拿著一把梳子一手籠著自己的頭髮,大步走了過來。

     “離大清管的地方遠著呢。弟弟啊,回到上海就不能試試打散辮子在大街上走是什麼滋味了。”老張笑道。

     “沒辮子我難受啊,再說廣東這地方太熱,披頭散發老出汗啊。”小張愁眉苦臉的說道。

     “這孩子。”老張沒奈何,接過梳子開始給弟弟做辮子的準備工作,旁邊的船長很有興趣的觀察著,笑著自言自語道:“簡直和印第安人一樣。”

     “各位老爺先生們,喝茶吧。”一個船員打扮的廣東本地人,滿臉堆笑的端著一個茶盤跑了上來。

     “謝謝你,李。”船長讚許的接過李遞過來的一杯茶,說道:“李,你是我僱傭過的船員裡面最勤奮的一位管膳員,要不要我給你加工錢,以後就跟著我幹吧。”

     “那感情好啊,船長大人,以後您就是我的皇上了。”小李一臉大喜的模樣,還做了個下跪的表示,葡萄牙船長哈哈大笑起來。

     “年輕人,只要肯努力,就有出頭之日。”老張在旁邊跟著讚許。

     “老爺說得對啊。”小李把茶盤放在消防櫃上,指著船長腰里的左輪手槍,笑道:“船長大人,現在我沒什麼事情做,我給您擦擦槍吧。”

     “好啊。”史密斯把槍抽出來,下了六顆紙子彈,裝進了自己口袋,把空膛槍遞給了手下,還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誇獎,小李提著左輪手槍,還不滿意,他笑瞇瞇的轉向兩位兄弟道:“兩位老爺,我看你們也有4支長槍,我一塊幫您擦擦亮吧。”

     “哦,有勞小兄弟了。”老張感激的說道。

    勤快的小李看他們聊興很濃,一會又轉回來給他們三個搬來三張凳子,然後才轉身下了甲板,船長、客商兄弟三人就坐在甲板上船帆的陰影裡,看著碧波無垠的大海,一邊享受中國茶,一邊談這談那,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一個小時。

    這時,“巴黎大道”號的船長突然停止了高談闊論,他放下茶杯,站了起來,朝船尾洋面眺望,那裡出現了一個陰影——一艘掛著三角帆的大木船正在他們後面急急駛來。

    因為巴黎大道號相比微弱的風力顯得太大太重了,幾乎是蝸牛般前進,而後面這條船比它小很多,自然速度比巴黎大道快很多,兩船距離飛快的再縮小。

     “船長,怎麼了?”看船長沉默的可怕,張家兄弟也走到船舷邊,和船長並肩張望後面那條船,卻不知道出什麼事了。

     “我現在只希望那是一條貨船。”史密斯長出了一口氣,取下口裡的煙斗,在船舷上把煙斗裡的煙草和灰燼磕進了大洋之中,在黑色蝴蝶一樣飛舞的灰燼中,慢慢的把煙斗放進了口袋,眼睛卻一刻沒有離開過船後那艘木船。

    然而當這艘木船駛進到距離巴黎大道號不足五十米的時候,甲板上來回活動的人頭數量立刻暴增,木船放下蜈蚣腿一樣多的大海槳,猛地搖動起來,速度立刻更快,直如一條巨大的蜈蚣般猛地朝“巴黎大道”號竄來。

    從那木船甲板上的人數猛地增多開始,史密斯的臉就立刻變得煞白,他猛地大吼起來。

    他大吼的是:“海盜!海盜!海盜!找武器!”

    但他們是條商船,哪裡有多少武器,船員裡唯一的武器就是船長的左輪手槍,和客商們的四條長槍。

    船長和張家兄弟等人蜂擁到到廚房,剛摸起自己油光滑亮的槍械,船就隨著一聲碰撞的巨響一陣猛搖,幾人都摔在了地上。

    那海盜船撞上了巴黎大道號的船身。

     “跟我來!”船長從地上爬起來,朝甲板上沖去,身後跟著四個握著長槍的客人和他手握一根鐵棍的大副,船上水手也操起棍棒跟上了他們。

    一上甲板,已經一片煙火和慘叫之聲。

    海盜船一撞巴黎大道號,就扔上來大量的“火罐”,爆炸後煙火四起,隨後,海盜魚貫爬到船上。

    舵輪旁一個水手已經被刀砍傷了,身體趴在舵上,這時候,另一個面色黝黑、臉上有條大疤的海盜對著他後腦就是一槍,頓時舵輪上灑上了一片血。

    這些都是發生在史密斯等人眼前,史密斯咬著牙舉槍瞄準那個射殺他水手的海盜,一邊大吼道:“射擊!”

    說罷就狠狠的扣動了扳機,但沒有他想的情景,槍口火光乍現,這些匪徒仰面倒地——僅僅是槍上銅帽子咔噠一下冒了點火星就沒有動靜了。

    這是怎麼回事?驚呆了的船長才想起自己為了擦槍,已經卸下了子彈,剛才事起倉促,他一個商船船長根本沒有什麼戰鬥經驗,全然忘了這回事,竟然用空膛射擊。

    他手忙腳亂的去掏兜里的子彈,旁邊卻也傳來驚異的叫聲,原來客商四條前裝槍竟然也毫無反應,明明填裝完畢,卻連個鐵皮也沒射出槍口。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陣得意的狂笑,船長他們愕然的扭頭看去,卻原來正是管膳員小李,他腳踩著船舷欄杆,一手握著弦索,哈哈大笑道:“笨蛋!槍管裡早被我塞進紙了,你們射毛吧!”

    說罷,縱身朝下面的海盜船跳去。

     “這傢伙是海盜內奸!”船長急得都要哭了,剛掏出一把子彈,一把斧頭旋轉著飛了過來,正正砍進了史密斯的臉裡,頓時這個高大的葡萄牙人臉上插著那把斧頭朝後仰面摔倒,帶著一串血珠子飛舞在空中。

     “給我宰光他們!”那個扔出飛斧的刀疤臉狂笑著下達了命令。

    海盜們狂叫著舉著火槍刀斧衝了上來。

     “哥,怎麼辦?”弟弟握著廢了的火槍,驚恐萬分的扭頭問大哥老張。

    老張猛地扔下槍,空著手大叫:“都是你們的!各位大爺,只要饒命…….”

    但話沒說完,在弟弟的注視下,老張半邊腦殼帶著肩膀上的一片肉一切被砍了下來,血和腦漿飛濺了他弟弟滿臉。

     “哥啊!”小張難以置信的張著嘴看著他仍舊直立的哥哥,任憑濺滿臉的血往嘴裡流,但還沒來得及用恐懼或者悲痛代替震驚,一把冷酷的巨斧就橫著劈開了他的脖子。

    船上木匠原來提著把斧頭跟在船長水手後面,看到海盜們肆無忌憚的屠殺倖存者,木匠嚇破了膽,見無處可逃,他扔了斧頭,一頭躍進了浩瀚的大洋。

     “哇哈哈。打賭誰能刺中?買了!買了!”在背後“巴黎大道”號上海盜的狂笑中,木匠拼命前遊,一根長矛擦著他耳朵刺進了大海,接著是第二根,第三根,然後後心猛地一涼,碧藍的海水里頓時泛起了腥味的紅波,木匠哀叫了一聲,在海盜們的大笑聲中,帶著後心上的矛桿沉入了海底。

     “沙寶哥,10箱都是上等的印度貨!今個賺了!”踩著滿地的屍體和鮮血,兩個海盜拎著從貨倉提到甲板上的一箱鴉片,朝頭目— —那個砍死船長的疤臉海盜報喜,兩人高興的嘴都合不上了。

    這個被稱作沙寶哥的海盜頭子,看了看,只是冷笑一聲,有些落寞的說道:“這些玩意就值得這麼高興嗎?在幾年前這點財算什麼?那時候咱們才叫風光… ….”

    就在這時,背後一個聲音驚恐的大叫起來:“沙寶哥,看後面!”

    沙寶哥扭頭朝船尾大海看去,只見一艘大小和他們海盜船類似的三角帆船正朝他們行駛了過來,看了三分鐘,沙寶哥猛地放在搭涼棚的手,皺眉罵了起來:“瑪勒格碧的!十字旗!”

    接著站在“巴黎大道”號甲板上的他猛地指向自己的海盜船,朝手下大吼道:“宋狗子來了!立刻回船,快走!”

    而他們身後那艘船船首砲台上正矗立著一個長髮披肩的少年,他手裡拿著一根“千里鏡”,正聚精會神的觀察著前方不遠處貼在一起的兩艘船。

     “大人,怎麼樣?是不是海盜?”他身後一個提著來复槍的赤膊少年,看起來不過十二三歲的樣子,大聲的問話的聲音竟然是稚音。

     “八九不離十,那大船明顯是商船,沒看見上面有煙嗎?”他旁邊一人回道,卻是穿著齊整的一個壯漢,手提一柄鋸齒大刀。

    這時候,那少年放下千里鏡,轉身面對部下,露出左眼上的黑色眼罩,這年輕的獨眼龍冷笑道:“不僅是海盜,而且我還認識這艘海盜船呢。沙寶仔大哥,一年沒見了啊!”

    接著他猛地抬頭大吼起來:“發現敵船!升滿風帆!槳手就位!各就各位!準備戰鬥!”
mk2257 發表於 2009-6-19 02:50
58海盜:海皇求你的時候總是笑容滿面

     1854是個分界線,在此之後,所有的海盜,不管是廣州沿海的、福建沿海的、蘭芳公司的、乃至基地在安南的海盜都咬牙切齒稱那面“藍底十字海洋旗”為“宋狗子”。

    而在此之前,他們也為趙闊的“豐功偉績”喝酒慶祝過,為滿清的馬上完蛋大笑過,為漢人的崛起自豪過,海盜如果不談吃飯營生,在閒暇時間也是仇清愛國的。

    潮州府人沙寶仔甚至愛太平天國和海宋愛到放棄營生去給趙闊拎著腦袋幫忙。

    那時候,他感到的是無比榮耀,他絕不會想到趙闊的臉比大海上的天氣還易變。

    沙寶仔出身在一個廣東潮州府漁村里,但他從15歲就開始過遇到英國軍艦當漁民、遇到商船當海盜的生涯,直到30歲的他成了當地最大海盜團伙的頭子。

    那時候很風光,英國人根本分辨不出中國人的長相,也無法識別商船和海盜船,大洋上到處是待宰的肥羊;

    而滿清水師腐爛到根裡去,根本不是水師逮海盜,而是海盜逮水師,海盜們肆無忌憚的把逮住的滿清水兵切去耳朵鼻子帶給他們家人要贖金,滿清水師看到海盜船跑得比兔子都快,而且那裡面到處是兄弟,根本不會和海盜為難。

    從水師下來就當海盜,從海盜出來就去當滿清水師,誰叫這群人熟悉當地海域呢?

    海盜和滿清水師根本就是一家人,一起吃商人。

    所以沙寶仔根本不屑滿清招安,雖然去了水師就是個管帶級的大官,但那發財和逍遙比的上海盜嗎?

    但1853年,他在意了一份兄弟的招安,他有江湖義氣、有民族精神,他雖然是個匪徒,但他首先也是個人。

    在潮州府的酒樓裡,那個長著深邃眼睛的精瘦年輕人對著他抱拳:“在下胡潛,原是潮州天地會堂主,現在給平南侯賣命,哦,馬上就會是宋皇了。久仰沙兄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沙寶仔那時候摸著臉上的那道刀疤,哈哈大笑:“原來是天地會的胡大哥,我聽說過你,你原來是潮州府衙門的衙役頭對不?後來聽說和上司的嘉興師爺鬧僵了,就去投奔太平軍了,您可是這塊地的大名人啊,我幾個小弟還過過您的手呢。”

    在著名的“潮州白無常”手裡過手?不死也要脫幾層皮! ——這就是出生在差人世家的胡潛當年的名聲,沙寶仔那幾個小弟在他手裡非死即殘。

    但白無常胡潛毫無羞怯之意,他呵呵一笑,伸手指著主位請他落座。

     “聽說你們剛打下廣州了,了不起!說吧,趙皇帝想請我做什麼?”沙寶仔笑著說道:“我可比不了他,是太平天國的大英雄,我就一個小海寇而已。”

     “陛下有事相求各位海上豪傑。”胡潛笑瞇瞇的說道。

     “打仗我不行,我手下都被我慣壞了。”沙寶仔先封死了他不想進的門。

     “不是打仗,是想請熟悉海況的各位弟兄,幫著運幾個兄弟。”胡潛誠心實意的說道:“而且陛下想請您去海京看看。他很景仰各位海上豪傑。相信我,這是次發財出名的機會。”

    沙寶仔猶豫了幾天,本著對天地會和太平天國的好感,尤其是那句“發財”的感召,不顧手下的擔心,真的跟趙闊手下的大“特務頭子”胡潛去了海京。

    但是在海京,原先的一切擔心都是多餘的。

    站在葉名琛原總督府的門前,沙寶仔沒有機會考慮恐懼,只是興奮——這以前是廣州心臟的地方,沒想到今天我這個海盜能進去看看,真他媽的是世道變了。

    但驚喜不止這個,守衛一聲大喝:“陛下駕到。”一身黃袍的趙闊微笑著朝他走來,指著目瞪口呆的沙寶仔,趙闊看向自己的手下胡潛問道:“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沙寶仔老弟?我來接他了。”

    皇帝親自來門口接他?

    還以為要三跪九叩的沙寶仔登時被這殊榮打暈了。

    趙闊親自拉著他的胳膊進了總督府,還一邊給他介紹各個建築的作用:“這邊我給法國領事了,那個院子是軍部的,朱清正他們就在那裡,佛山白頭,你聽說過嗎?”

    最後目瞪口呆的沙寶仔被趙闊牽進了他的客廳,這個新皇帝就和他面對面坐著,空著上面高台上那座高高的“龍椅”。

    原本一心預備著三跪九叩的沙寶仔,做夢也沒想到會這個樣子,手足無措的他在丫鬟上茶的時候都下意識的起身想跪下。

    那邊趙闊對這只是笑了笑,他說了自己的打算:“沙老弟,你不是我的人,不必客氣。海上仙嘛,呵呵。我請你來,主要是為了一件大事。”

     “陛下請講!”沙寶仔立刻點頭叫道。

     “你知道福建小刀會嗎?他們也是天地會的下屬,現在是我們大宋的忠義之士,幾個月前,福建小刀會起兵殺清妖,佔據了閩南十八縣,但是清兵猖狂,小刀會兄弟攻勢暫挫,一部分兄弟從陸上潮州撤入我境內,但另一部分孤軍堅守懸島廈門城,沒有足夠海船撤離,已經被滿清封鎖。”趙闊盯著沙寶仔說道:“我的士兵正攻取韶州、連州,清除境內滿清餘孽,沒有兵力從陸上救援或者增援他們,除非從海上救援這些好兄弟,而我大宋暫時缺乏熟悉福建沿海的志士和海船,因此想請您祝我一臂之力。

    趙闊伸出手一揮道:“小刀會是我反清復明的大英雄啊,他們孤軍起義,佔領廈門等地,大張了我漢人雄風,但奈何滿清奸險,而我力量暫時薄弱,無力陸地進軍救義士豪傑於水火!但是我漢人本是一家,怎可見這些英雄豪傑被清妖所害,所以我一定要救出廈門小刀豪傑!但我缺乏海船和得力水手,請兄弟助我一臂之力!”

     “多謝陛下厚愛,我….我…我其實也沒多少武裝船隻,勢單力薄……”沙寶仔知道了原來這皇帝求自己是個挺進廈門沿海救援的任務,有些猶豫:接人不難,只要把握住潮汐,把船開上去就可以了,但是說不定就遇到滿清水師的阻擊,這不是沒有風險的。

    趙闊冷眼打量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沙寶仔,知道他在想什麼,這個曾經的黑道怎會不知道“無利不起早”的道理,他笑道:“沙兄弟,這次根本不是你一家人去,我聯繫很多海上豪傑,而且我會給你豐厚的酬勞,並且,我會賜給你海義侯的稱號!今天晚上的盛大宴會上,和你那些好同行問個好吧。”

     “什麼?”沒想到竟然還有廣州其他海盜在這裡,沙寶仔愣了。

    晚上的宴會上,沙寶仔真的大吃一驚,不僅是認識的海匪,還有隻聞名沒見面的傳奇大人物,這位廣東新皇帝難道是海盜們的好朋友、大救星?

    比如“大頭羊”這個中父西母的混血兒也到了,這傢伙論說應該是趙闊的大仇敵啊,他率領的海盜船隊因為英國人強硬政策,被迫駛入內河,到了廣西,還參加過一陣太平天國起義,但他認為自己和部下受不了那些苛刻的軍規,又反叛太平天國,加入清軍,和太平天國交過戰,後來成為了廣東水師,現在居然又成了海皇的好朋友?

    鼎鼎大名的“阿九”也到了,這個女人生活在澳門,她的丈夫是個洋人船長,她仗著這個關係,肆無忌憚的搶劫商船,還充當海盜銷贓的中介,是海盜裡有名的“九姐” 。

    而最牛的人是一個年輕人,他居然是“孫寡婦”的特使,孫寡婦的丈夫原來是聞名廣東沿海的海賊王,有一段時間廣東所有海盜都聽他指揮,只是死後,組織再度分裂,加上英國人軍艦的清剿海盜,如此強大的海盜組織灰飛煙滅了,儘管她的勢力有所走下坡路,她也據說好多年不干了,在廣州城郊開了個大賭場,但孫寡婦仍是所有海盜敬稱的“大姐頭”,海皇能請到她的特使出面,足見大宋的誠意。

    這些巨盜被趙闊請到一起,只是一個目的,請他們憑藉自己卓越的航海技術和船隻,來次廈門海上大營救。

    而救的是天地會小刀會成員。

    廣東貪腐橫行,幫派叢生,海盜很多也和天地會有聯繫,看趙闊這麼仗義的費心費力的請他們去救援兄弟,很多漢子也心生敬意,包括沙寶仔。

    頓時“反清復明、救下小刀兄弟”的狂吼迴盪在巨大的宴會廳。

    在這海盜盛宴上的狂吼之後,趙闊笑著用兩手壓下這群海上豪傑的狂吼之聲,他大聲叫道:“我還要給大家介紹一位豪傑。”

    壓軸大戲?誰那麼有面子?

    宴會上的海盜們放下了杯子,眼睛齊齊的盯向走向偏門的趙闊,看著他打開門,笑瞇瞇的從門外拽進一個人來。

    等聽到趙闊的介紹後,所有海盜都大吃一驚,這個人根本就是所有海盜的夢魘。

     ===============

    本卷因為是稱帝前後這段時間的,因此稱呼有變化,並且相比前一章,本章是倒敘。
mk2257 發表於 2009-6-19 02:51
59海盜:愛國不免費,但樂於附贈

    協趙闊並肩走進來的不是中國人,而是個矮壯而醜陋的金發洋人,他站在前面正中,傲然用一雙魚泡眼掃視了在場的奇形怪狀的人,嘴唇挑釁性的翹起,露出兩顆金牙,然後從牙縫低聲用英文說出一句粗野之極的話:“瑪勒格碧的,海盜的晚餐啊!”

    這句話趙闊聽得明明白白,但只是微微一笑,接著大聲對他的客人們介紹這位洋人:“各位,這位也是個海上豪傑,大英帝國的勇士威廉-戴維森船長。”

     “大金牙戴維森!”一聽這個名字,宴會上十幾波海盜頓時有人立刻知道了這是誰,紛紛臉色大變。

    威廉.戴維森並不是海盜,相反,他是一個賞金獵人。

    如同一條嗜血的鯊魚,游弋在中國海之上,用海盜的腦袋去換大英帝國的賞金。

    因為滿清的腐敗和對海洋的鄙視,到了1世紀中葉福建廣東沿海到處都是海盜,廈門的英國領事估計僅僅在福建沿海就活躍著不下3000名中國海盜。

    而依靠腐爛到根里和海盜沆瀣一氣的滿清水師去消滅海盜維護列強的在中國海的貿易利益,完全是癡人說夢。

    所以英國砲艦越廚代皰,替滿清維持海洋秩序;英國政府鼓勵這種行為,每顆海盜腦袋(或者活捉)支付獎金20英鎊。

    有利益就有生意。

    很快,洋人私人性質的護航和獵殺海盜行為也開始了。

    這群人被稱為大海上的賞金獵人。

    威廉.戴維森就是其中最狠的一個,因為他的船雖然不是軍艦,但實力卻是任何中國海盜船都無法抵禦的武裝船。

    一百零五噸的“斯派克號”雙桅縱帆船,長七十英尺,寬十九英尺,深八英尺,上有一層甲板和兩根桅杆,它配備著九門砲、二十三支毛瑟槍、五支手槍、十把彎刀、四支長矛和五根梭標,並有十一名水手。懸掛英國旗,通航證由香港總督簽發船長、大副和砲手是英國人,大多數水手是馬尼拉人。

    這艘武裝船和本土海盜船實力相比懸殊到,幾乎可以對任何海盜船隻為所欲為。海盜船隻要被它盯上,根本打不過,只有束手待斃的份。

    唯一有機會從它手里活著逃命的法子,就是利用洋人根本無法辨別中國合法漁民還是海盜的漏洞,在它逮到你之前,把自己船上的所有武器扔到海裡,裝成一艘普通漁船接受檢查。

    戴維森也已經讓幾十條海盜船見閻王去了,那名聲絕對比滿清水師提督可怕一萬倍,聽說是他,就听見“啪啪啪”杯碗落地摔碎的聲音在大廳裡此起彼伏。

    戴維森這粗野的洋人只認錢不懂滿清文明,他沒有辮子,不會你請客送禮賄賂就放了你的。

    趙闊預見到了這反應,誰家把貓和耗子請到一塊來,不這樣啊?

    趙闊這時才指著戴維森說道:“我這次只想救出被困小刀會兄弟。這先生我花了大價錢僱傭而來,他將提供火力支援。不僅他一個,還有其他火力強的洋船提供火力,保護船隊沖線,兄弟們放心,清妖除了啃百姓外就是一個軟蛋!有他這樣的武裝船在,運輸船隊會很安全,戴維森保證為我把滿清的任何戰船都送進海裡餵魚。而且我要會給各位肯助我一臂之力的船隻開大價錢,不會讓兄弟們白做、白跑!”

    聞聽戴維森原來也只是個僱傭兵,不會和自己為難,海盜們心全鬆了,而且聽戴維森那艘可怕的船,趙闊竟然開出這樣的天價,自己如果出船出人,雖然船不可能像戴維森的西洋船那麼厲害,但料想也虧不了哪裡去,應該還能大賺一筆,頓時心癢起來,下面互相議論聲一片。

    看到這裡,這個奸詐的黑老大笑了笑,對滿屋子的海盜巨匪伸出胳膊,大聲道:“各位豪傑們,不必擔心。戴維森先生是我的客人,你們也是我的客人。今天我把大家聚到一起來,就都是我的好朋友好兄弟,我們是為了一個共同而神聖的目的坐在這裡的。”

    說著他雙手握拳,奮力大吼道:“那就是義氣!那就是情義!那就是忠義!”

    說罷,他換了一副悲慟的臉色道:“我是太平天國的枝葉,是天地會的朋友和兄弟,小刀會不僅是天地會的豪傑,更是反清的真義士真豪傑,現在他們一部分在島城廈門被困,我雖然暫時無力陸地蕩平清妖拯救蒼生,但我起碼要把這些弟兄從清妖虎口裡救出來吧?這就是江湖義氣!這就是漢人的同仇敵愾!要不,我們活著為了什麼?抽抽鴉片?抱抱婊子?一輩子活在**上?等我們老了,我們會跟孫子說些什麼?吹些什麼?告訴他你爺爺一輩子就活了個**?那不叫漢子!”

    趙闊粗俗的講演恰恰應了這些豪傑的口味,隨著他的慷慨激昂,台下的笑聲和附和聲越來越大。

    最後,趙闊振臂大呼:“今夜過後,你們各位將青史留名!讓我們去救出兄弟!”

     “救出兄弟!”

     “救出兄弟!”

    海盜們齊心合力的吶喊幾乎掀開了屋頂。

    而趙闊也付出了三萬兩銀子的天價——參加這次行動的海盜都非常高興,這是既能留名,又能發財的一次壯舉啊。

     “陛下,我給您寫了個詔書,關於這次越省跨海救援的。”滿身酒氣的趙闊剛搖搖晃晃的從床上坐起來,宦助國這個斯文敗類就來了。

     “念給我聽。”趙闊踉踉蹌蹌的坐在辦公桌後,叫道。

    大體聽了一下,一邊狂灌白開水的趙闊,越喝越慢,當聽完後,他凝視著這個點頭哈腰的讀書人,搖頭嘆息道:“少了你們不行啊。”接著一抬下顎道:“你從今天起,就是我丞相了。我這給你簽任命書,一會拿著去領官俸,然後隨便在總督府對面或者哪裡挑處好宅子,賞你。”

     “多謝陛下!”宦助國激動的滿臉通紅,趕忙跪下謝恩。

    宦助國對這次跨海救援,援引了“南宋崖山十萬宋人不願為蒙古奴而跳海自盡”的史實,說那時候,天下淪喪,唯有自殺而求光榮,現在有海宋新皇仁慈愛民,不惜一切拯救同胞。

    這委實讓趙闊自己都震撼了一下,沒想到自己這不得已的拯救行動居然和這麼偉大的史實有聯繫,不愧是儒家精英啊,太會聯想了,這一把做下來,自己這大宋皇族後裔的帽子是鋼鋼的戴定了!

    本來趙闊原來的計劃是拿下廣州,然後藉著小刀會福建起義,立刻順勢攻入福建。

    但計劃總是不如變化快。

    第一,廣州因為英美拉偏架,葉名琛又是個狠驢,拿下它就廢了很多時間;那邊小刀會早起義了,等趙闊搞定這邊,那邊也已經被滿清反撲擊敗了。

    小刀會能成功,主要是滿清太窩囊了,一千人就大搖大擺的往縣城裡攻,而清兵裡很多就是小刀會成員,直接打開城門放人,縣令和軍事長官全跑了。小刀會順利拿下閩南11縣,直到最好拿下廈門。

    但小刀會這群人組織度太低了,而且也不是太平天國那種宗教軍隊,他們打下大城廈門後,也立刻建立政權,定都為廈門,國號“天德”,不是像太平軍那種政教合一的軍隊,這話好說,但放在實際裡操作,那就是要用軍餉維持軍隊。

    一個士兵一天一百錢,沒多長時間就沒錢發了,加上滿清反撲封鎖廈門島,物資無法運入,結果缺錢缺糧,軍紀變壞,開始搶掠店鋪,直接搶那還不如滿清呢,人家起碼起個治安費或者剿匪捐的名稱,你小刀會就是出爾反爾了(小刀會一開始安民告示說的很好,軍紀也很好),這變臉立刻失去民心。軍隊還賭博橫行。

    結果等趙闊料理完事情準備處理他們的時候,他們早被反撲的清兵打垮了,敗軍從陸上潮州撤入廣東,但廈門這個小島被滿清圍住了,出不來。

    第二,雖然趙闊在組織度較高的湘軍出來之前,不懼滿清八旗綠營,可以強攻福建,但列強不許他這麼做。

    列強並不好忽悠,他們把一個現在這個時點最重要的通商口岸交給了趙闊,是要看他作為本土統治者,能不能維持這個地區的列強商業利益。

    說白了,是要檢驗“帝國主義走狗”軍閥趙闊的本事。

    現在答捲髮了,趙闊還沒來得及好好答題呢!

    而南京條約規定五口通商,福建就佔了福州和廈門兩個口岸,再聽任趙闊拿下福建,等於所有的原料出口和成品鴉片進口的路子全被太平天國一系的叛軍堵死了,趙闊幹得好好說,但要是他是個2B呢?

    而且就算趙闊是伊麗莎白女皇再世,廣東福建同時落入叛軍手裡,也等於切斷了內地到沿海的陸地貿易線,滿清的茶、絲等產品無法從內地運到叛亂區,這不是等於把遠東這個貿易大戶往泥潭里推啊。

    所以英國領事明確表示不希望陸地商路再受到戰火波及,還希望趙闊能夠發揮一下對各個叛亂軍的影響力,趕緊和平解決此事,恢復貿易。

    話說得好聽,但意思卻是冷冰冰的,就像《滿城都是黃金甲》裡的發哥說的名言:我不給你,你不能拿。

    不僅不能拿,而且你還得給我趕緊解決了福建的商業受阻問題,如果你有你吹的影響力的話。

    法國主子更是明確的“請”趙闊不要通過武力解決小刀會問題,並立刻努力恢復福建沿海正常貿易。

    而無恥的美國佬又在報紙上恐嚇趙闊不要北伐福建,當然有幾個美國記者口袋裡塞滿了趙闊的黑金,在報紙上和前者打得不亦樂乎,有人說,美國內戰的苗頭看看當年海宋的報紙就知道了。

    考慮到自己要抱他們大腿,另外福建這個多山的地區並不是趙闊急於得到的戰略目標——他最缺的是產糧省,趙闊放棄了以小刀會的藉口一舉拿下滿清半數通商口岸的戰略目標,這如果達成,怕是洋人要幫著他直接打滿清了,當然自己也有被西方反宋勢力顛覆扶持新傀儡甚至列強直接殖民中國的風險。

    小刀會戰力不怎麼樣,政治影響卻很大,屬於既可以拿來顯擺自己,而又粘上你不好放的東西。

    趙闊一直在保護“莠人”(下南洋謀生的人)的產業,而小刀會以這些人為骨幹,救下小刀會對所有在南洋地區的華僑都是重大的鼓舞和號召,這是筆巨大的財富啊;又因為先前想直接拿下福建,表達過無數次自己不惜一切代價拯救同袍兄弟的決心,現在如果放棄,那是在軍隊和列強面前,自己抽自己的臉。

    而且放任福建大亂不管的話,不僅小刀會成不了氣候,列強那裡會給光吹不練的他臉色看,這事很危險。

    思前想後,趙闊一咬牙,叫道:“我不動武,我來個'敦刻爾克'大撤退總行了吧?現在小刀會全被堵在廈門鷺島上了,我也不佔領廈門,也不和滿清硬磕,老子把叛軍直接從海上接出來,廈門沒了叛軍,貿易不恢復了嗎?而且我列強、愚民、小刀會三面討好!”

    因為自己這邊根本缺乏能進行海上行動的水軍和人員,太平軍陸戰行,但水戰連後來的湘軍都不是對手,天地會勢力也只在內河運輸,海上根本不是他們的地兒;

    趙闊把這個想法,向主子們一匯報——大體就是抽離廈門這只叛軍到自己領地,恢復滿清在福建的秩序——這思路立刻得到列強們的點頭嘉許,然後面對趙闊手裡沒有軍艦突破滿清水軍的水路封鎖的困難,“中立、絕不干涉”的列強陰笑著讓自己商會會長以私人名義聯繫了一批海洋賞金獵人,交給趙闊用作運輸船隊武裝保衛船,這些船比起列強的幾十門艦炮的軍艦那都是小老鼠,但比起滿清水師的木頭小砲艇(如果他們在廈門東面有的話)就又是大象了。

    然而滿清也足有50艘戰船在廈門對岸東北劉五店周圍,而趙闊手裡的武裝洋船太少,萬一在廈門附近逗留時間一長,這批清兵戰船打了雞血圍過來,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面對這有點風險的軍事運輸任務,找又熟悉航海又敢打一打滿清水師的主只能在海盜這些海上的亡命之徒中尋覓。

    所以運輸艦隊的武力輸出只能是通過僱傭洋人賞金獵人和半武裝的海盜大船和水手。

    趙闊知道歷史上,小刀會攻占廈門後監守了足足半年,倒是給他充足的時間聯繫海上豪傑,而且儘管武裝船的戰鬥人員相對於滿清水路30000士兵顯得少的可憐,但這個年數,什麼軍事術語前面如果加上“滿清”二字,那就是廢物,歷史上就算沒趙闊幫小刀會,人家小刀會一小撮人還是衝過滿清的水面封鎖逃了出去,可見這滿清封鎖完全不能和西方強國的封鎖比,也許就是盤麵條而已。

    只要在滿清10000士兵完全登陸、圍攻廈門前,讓運輸艦隊抵達廈門“偷人搶人”就絕對沒問題!

    問題是誰出錢。

    雖然是洋人老大幫他聯繫了一批洋人大船,然而僱傭這些賞金獵人的銀子一分都不會少,全是趙闊自掏腰包,而且他還要負責尋找、組織、聯繫運輸艦隊。

    最後趙闊哭著咬牙花了30000兩白銀打造了一隻海上營救大船隊,目標就是直接從廣州駛抵廈門島,沖開滿清水師的海上封鎖,把上面八千小刀會成員接過廣東來,當然是能接多少接多少(剩下的趕緊給我去死——趙闊私房語)。

    雖然這次行動裡有大量的白銀流動,但在算完不差錢之後,多出來的是赤裸裸的複興和愛宋之心。

    對於中外黑白“志士”和“英雄”而言,愛“國”(宋)不是免費的,但樂於附贈。
mk2257 發表於 2009-6-19 02:52
60海盜:帝國主義走狗的廈門大營救

     1853年月日黎明,三艘清軍水師戰船巡航在鎮海角附近,這裡是駛入廈門港的咽喉位置。

    廈門的位置非常奇妙,連貫的海岸線,在這裡凹進去一塊,下面是叫做鎮海角的半島,右邊就是金門島和台灣,而廈門的鷺島就好像嬰兒睡在子宮裡一樣,臥在了這巨大的海灣里。

    這些戰船本來不該出現在這裡,因為“剿匪總指揮”原江浙提督李廷玉正在和廈門隔海相望的東北方劉五店緊張准備著對廈門的總攻擊,這種戰爭不會是和洋人那種一樣的海戰,甚至不會像是太平軍和清軍那樣進行的內河水戰,戰船原本預定的作用只是砲擊廈門城和運輸清軍綠營兵登陸。

    但最近情況起了變化,據在廣東的探子和商人都帶回來一個可怕的消息:粵賊趙子微正在大張旗鼓的徵用民船,號稱要派30000禽獸長毛大軍藉著小刀會起義的機會,一鼓作氣拿下福建;而陸地上情況也不妙,閩粵交界處就逮捕了十幾個長毛探子,據稱馬上就會對福建海陸齊攻。

    這消息嚇毛了閩浙總督王懿德,原本計劃用來攻取廈門的兵力縮減了大半,縮減的全部去守衛陸地邊境了,而且因為廣東被趙闊佔領,原廣東水師有的投敵,有的逃往別處,水上援軍想也別想了,因此李廷玉手裡很缺戰船。

    但再缺,不能不防備長毛大軍海上攻擊啊,所以他不得不派出一些戰船附近巡邏。

    這來鎮海角巡邏的戰船還都是福建水師的強艦。

    有兩艘雙蓬船,這種船是福建水師裡最多的一類戰船,這種又稱同安舟古船的船,其實是一種運輸船改裝的。

    這本是沿海優良運輸船,改為戰船時在舷牆頂上加裝女牆及檔板,缺口處設置砲位。雙桅,四櫓。船長1.85米,寬5米,深1.38米,排水量48.05噸。

    除了這兩艘雙蓬船之外,還跟著一艘快哨船:這是一種雙桅帆船,每舷配置10多把槳,航速較快,它主要用於巡邏,哨戒。

    由於槳帆並用,航速較快,因此常用於追捕走私船。這種船也被稱為艇船、哨艇、快船、快蟹。總長27.5米,船體長22.75米,型寬5.7米,型深2.17米,排水量103.5噸,每舷配槳15支,主要武器是裝在托架上的大口徑抬槍。

    這幾艘兵船都配備火砲10門左右,幾百斤的射程300~400米中小型鑄鐵炮。以及鳥槍和弓箭,除了水手和砲手,還有大批訓練作為接舷戰的藤牌兵。

    雖然形勢看起來不妙,但那是對滿清大人們而言,對於這些士兵和水手,才不管那麼多。

    在碧波無垠的大海上慢慢轉悠著,也沒有什麼事,一群士兵把辮子盤在頭上,光了膀子就在臟兮兮的甲板上賭博。

     “日他媽的小刀會,害最近都沒鴉片船來了,老子5個月沒敲過竹槓了。”一個齙牙老兵罵罵咧咧的擲著骰子。

     “行了吧,老王哥哥你在水師做了十五年了,福州城都開了一間鴉片館、姨太太都有三個!何等風光!可憐小弟我好不容易打通關節才混進來兩年,愣是遇上小刀會,**毛也撈不著了。”另外一個面色白淨的士兵唉聲嘆氣的下著注。

     “兩位大哥,敲竹槓什麼意思?樂器?”旁邊一個新招的練勇是給老兵洗衣服擦兵器的,沒來幾天,不解的問道。

    這問話,在老兵群裡激起了一片狂笑,齙牙老王啐了一口,對剛剛那個說自己才來兩年的傢伙說道:“小林,你告訴這笨蛋吧。”

    小林笑著解釋道:“敲竹槓,這是個老故事,以前有個商船被水師檢查,咱們覺的他這船肯定運著鴉片,但他媽的愣是找不到,後來一個老兵從嘴裡拿下旱煙桿,在船上竹槓上敲了敲。那船主立刻臉色大變,知道遇到行家了,乖乖的把銀子給咱們奉上。原來那小子把鴉片藏竹槓裡了。”

     “哎,小林,”老王這時候打了小林一拳,悄聲說道:“聽說'萬年青'號上的那個大鼻子跑了,聽說去廣州當長毛水師了?你不是他老鄉嗎?怎麼回事?”

     “當毛水師!長毛有水師啊,他不過是得罪他們頭了,混不下去了,他又是天地會的廣東人,加上不想打仗,所以跑了。”小林不屑的一撇嘴,說道:“長毛那邊鴉片是他媽的合法的,又不能緝私了,誰給你水師塞錢啊?打死我也不跑………”

    話音未落,船頭一個水手驚恐的大吼起來:“南邊!南邊!有大船!有大船對著鎮海角過來了!”

     “什麼?”頓時水師兵們全蜂擁到船頭朝地平線那裡看去。

    一根黑黝黝桅杆如一根鐵刺一般刺破了海與天的邊界,就好像從海下面衝出來的一樣,緊隨這根刺的是快速沖出海面龍鰭一般乍開的黑色三角帆群,幾乎眨眼間,105噸的“斯派克號”這艘全副武裝的雙桅縱帆船如同一頭黑色魔獸一般駛入三艘滿清水師戰船的視野裡。

    但這沒完,緊隨這條兇龍,無數鐵牙、逆鱗、飛鰭紛紛衝出了洋面。

    洋面上很快不知有多少船行駛了多來,但每艘船上都高高飄揚著藍底十字旗,蜂擁而來的氣勢洶洶的氣勢,讓整個大洋上頓時殺氣騰騰。

     “長毛來了!”不知誰叫了一聲,頓時三條水師戰船上亂成了一鍋粥,但沒人想得起去摸武器,他們只是在恐懼驅使下沒頭蒼蠅一般在甲板上亂碰。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正在艙裡睡覺的管帶,連滾帶爬的跑上甲板,一邊摁著滿清夜壺帽子,一邊大叫:“怎麼了?怎麼了?誰喊長毛來著?”

     “大人,發現敵艦!”看見這老長官,老王好像見到了親娘,對著他一個千紮下去,用哭腔喊道:“大人,發現敵艦了啊。”

    那片船隊迅速朝著他們衝過來,管帶也早看見了,他剛才沒看見,只是沒膽子朝船外打量,現在他瞪著那急速殺過來的黑色“斯派克”臉都綠了,盯著這個比他的船重三倍的“龐然大物”,這個曾在第一次鴉片戰爭中見過世面的大人,他張著嘴半天,才叫道:“這他媽的是夷船啊! ”

     “快掉頭!快掉頭!”三艘船上的滿清指揮官幾乎都不需要任何联系方式,就不約而同的下達了相同的命令:“準備開砲!快拿武器,跑了!跑了!”

    三艘滿清戰船混亂不堪的立刻掉頭升滿風帆開始逃命。

    沒人想和這種船隊較量,別說前面沖得最快的6、7條都是可怕之極的“西洋戰船”,當頭的那個足有他們三倍大,那船身側面的炮門看看就讓他們魂飛魄散(雖然每邊只有四個而已);

    就算都是中國船,他們也絕對不想打仗。

    因為滿清水師根本不是為了海戰目的而組建的,他們的真正使命相當於後世的水上警察,而且這麼多年誰還摸槍啊。

    遇到軟的,小商船是羊,他們是老虎,都是主動送錢給他們的;

    遇到狠的,他們連海盜都不敢惹。

    而且滿清戰船和火器幾乎全部是偷工減料的貨色,皇帝大爺撥的銀子有一半真正用到建造上,都算是遇到大清官了,這種杉木船挨上一顆實心砲彈說不定能來個對穿。

     “快點裝填,給我射啊!千萬別讓他們追上來!”管帶氣急敗壞在轉向過程中命令幾個砲手。

    手裡拿著火的老王,臉色發白的瞄著那門砲,哆哆嗦嗦的問小林:“你沒填多火藥吧?”

    小林和老王一樣也是盯著那門鐵炮發楞呢,聽到老王發問,叫了一聲:“我敢嗎!”縮到一邊,能離那門砲多遠就離多遠,好像那炮是門老虎,不是吃敵人而是吃他自己的。

    老王看看那炮上的火繩,扭頭對躲到拐角處管帶大聲哀求道:“大人,這門砲根本就打不著他們,再說好幾年都沒打過了,還是算了………. ”

     “你媽的!”管帶從拐角上跳了起來,手提一柄大刀,大吼道:“打不著也要打,快點點!!!不點我就馬上宰了你!”

    其實幾個炮都裝填好了,就等點火,但幾個點火的人人哆哆嗦嗦,都沒人注意那7艘洋人戰船正排著戰鬥縱列從他們側面追來。小林對著那炮咔吧一下跪下,雙手合什喃喃念道:“媽祖龍王如來觀音船神保佑保佑………”

    這滿清火砲比洋人可怕多了。

    火砲多用泥模鑄成,砲身多有蜂眼,極易炸膛。膛內加工不光潔,射擊精度很差。

    而且這種火砲是集工藝落後、貪污腐化、偷工減料之大成的超級武器。

    清朝的冶煉技術落後,爐溫低,鐵水無法提純.含雜質多,鑄造出來的火砲十分組糙,氣孔氣泡多,演放時很容易炸裂.自傷射手。清軍針對此問題要不加厚火砲的管壁,使清軍的火砲極為笨重,數幹斤巨砲,威力反不如西方的小砲。要不使用銅作為鑄炮材料。由於當時銅資源缺乏、銅砲十分手見,視為利器。所以後來湘軍水師砲艇上的砲大部分是購自洋人,自己滿清的哪敢用啊。

    此外,對於已經鑄成氣孔氣泡較多、容易炸裂的火砲,清軍自己為了自己安全,不得不減少火藥填量,這又降低了火砲的威力,比如能射300米,卻只敢填200米的火藥。

    填滿限定火藥量?你不要命了嗎?

    你丫是滿清砲兵,不是法國砲兵!

    炮本身就不行、火藥也不行,但這還不算,滿清兵器製造制度先規定了清朝各種兵器的型製,其次根據型製規定其製造工藝,最後根據型製和工藝規定工價、料價。

    這事聽起來很美妙,我規定好了你怎麼貪污呢?

    但這些工價料價動不動就是雍正、就是乾隆時期制定的,以那時候的物價為標準。就好像以前你可以唱撿到一分錢交到警察叔叔手裡,但20年後,你丫能還見著一分錢嗎?

    物價漲了,你還規定買冰棍要5分錢,我不給你用自來水+糖精我有病啊?

    所以工匠們也不能不偷工減料,也不能不送禮行賄,不送有人送!不偷有人偷!在這些兵器上發財的多了去了。

    結果就是滿清大砲比帝國主義砲彈更有殺傷力、殺的更準,因為它動不動就在清兵自己陣營裡面爆炸。

     1835年,廣東水師提督關天培為改善虎門防禦態勢而新制大砲40尊,結果在試放過程中炸裂10尊,炸死兵丁1名,炸傷1名(死傷這麼少,肯定都是老兵油子,知道點砲後就地臥倒),另有5位火砲還有其它問題。關天培檢查炸裂的火砲,發現“碎鐵渣滓過多,膛內高低不平,更多孔眼”,其中有一空洞,“內可貯水四碗”!

    中國麻將裡“點炮”估計就是這麼來的,炸死自己嘛;要是西洋人發明麻將,你“點炮”,掏錢的肯定是你對門。

    現在這門砲不知道多少年沒見過火了,老王他們這些老兵油子就戰戰兢兢的不想點炮,但他們長官想點,起碼有點聲響嚇唬嚇唬那幾艘敵艦啊。

    但還沒等這邊下決心點炮,旁邊雙蓬船上兩聲巨響,“斯派克”號已經和滿清船隊平行行駛了,它開砲開始屠殺了,在它眼裡,這些滿清水師戰船和海盜船大約沒有任何分別。

    實心彈正中那艘雙蓬船上的一個砲位,在矮牆木屑和士兵血肉橫飛之中,旁邊砲位立刻出於恐懼還擊,但那砲彈只劃了個小弧圈,有氣無力的落進了“斯派克”號旁邊老遠的水域。

    隨後是斯派克後四個炮門的依次射擊,三艘平行行駛逃命的清兵戰船可慘了,最外面那艘雙蓬船被當成靶子一樣的打,夾在中間的老王這艘船上空頓時木屑齊飛,哭爹喊娘的聲音震盪在船上空,老王也趕緊扔了火抱頭俯在甲板上,鬼才想點炮呢。

    這時候,船身後側傳來咔嚓咔嚓的聲音,小林滿臉驚喜的指著後面大吼:“看啊!”

    老王微微抬頭一看,登時也是大喜:那最大的快哨船被一艘葡萄牙護航船發射的鏈彈削斷了桅杆,整個桅杆連著大片中國帆落進了海裡。

     “太好了,我們不是跑得最慢的了!”老王拳頭猛地一錘甲板,眼睛閃著欣慰的淚光,微微扭頭,一眼看到他們管帶也摁著帽子趴在地上看著那快哨船,兩人眼光一對,頓時閃過一絲英雄所見略同的“堅毅”和“理解”。

    左邊友艦被可怕的斯派克打成了馬蜂窩,完全失去行動能力,露著船內倉在海上轉圈了,而右邊友艦被打斷了桅杆,中間老王這首滿清戰船,扯著風帆迅速沖到了最前,朝著劉五店老窩逃去。

    但沒等老王他們高興,身後響起一陣響徹雲霄的號子,只見快哨船放下大槳以可怕的速度朝劉五店方向單單靠人力劃了起來,但這力道這號子這速度,竟然比吃風的雙蓬船顯得還快,頓時前船所有人都楞了。

     “他們吃鴉片了嗎?!”管帶冒著生命危險從地上爬起來,大吼起來:“兄弟們,快點跑啊!絕不能被快哨船他們追上!誰在後面誰就死定了!給老子扔壓艙物!”

     “是!”老王小林這些清兵勇士他們發出異口同聲的巨吼,齊心合力的把船上那些炮推進了海裡。

    但洋人被趙闊餵飽了,那是很敬業的,在後面一群臉色發白的海盜和船夫面前,在海面上轉折了幾圈,一炮一炮的把三艘滿清戰船都送進了海底。

    廈門鷺島東邊的第二隻巡邏船隊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友軍被送進地獄,愣了片刻,然後立刻撒丫子就跑了。

    當天下午,在7艘洋人小型武裝船和18艘海盜改裝小砲艇護衛下,一百多艘民船在廈門靠岸。

     7000名小刀會起義成員,在閩浙總督王懿德和浙江提督李廷玉30000重兵注視中,揚長而去。

    他們竟然連一艘戰船也沒膽子派出阻撓。

    相反,王懿德和李廷玉都嚇壞了,以為這是趙闊瘋狂增兵廈門,力圖一舉席捲福建,王懿德在床上坐到天亮,手裡捏了一卷《金瓶梅》聚精會神的苦讀,卻不翻頁,讀了整整一夜的第一頁;而李廷玉立刻收縮手下所有的水師戰船聚攏到他所謂的劉五店“老營”,在陸上徹夜挖壕溝扔鹿角,力圖水陸兩邊防禦廈門的突襲——一夜之間這“進攻基地”就成“老營”了。

    畢竟當時的滿清士兵,論組織度和戰力可以說是這塊大陸上最低的,老農民只要打散辮子扛起叉子都能追著他們跑幾里地。

    而且中華五千年文明,大舉水路進攻到處都是,比如曹操、陳友諒、隋文帝等等,但根本就沒聽說過“大舉水路撤人”的!

    這聞所未聞!駭人聽聞!

    打仗都是追求消耗對手實力的,如果小刀會實在不行了,也沒人去救,實在不行還能守城時候砸死你幾個人不是嗎?能派進船隊做軍事行動的,那為什麼要撤人,直接增兵不簡單了嗎?反正這年頭就比組織度和士兵人數。

    誰也沒想到趙闊根本反東方戰爭文明的法則而行,不藉機攻城略地,反而接去叛軍揚長而去。

    等第二天得到線報,才知道昨晚叛軍鬧騰了一夜,竟然是接走廈門叛軍的!

    廈門現已經空無一賊!

    這等於不戰鬥直接把福建還給滿清了,至於那小刀會,愛上哪裡造反就去哪裡造反去,只要別在我這裡鬧就行!

    這兩人激動得恨不得給趙闊送感謝信!

    很快咸豐接到了奏章:*年*月*日(陽曆月日),粵賊趙子微徵募300艘大船水陸士兵20000人,從廣州啟航,意圖水路侵入廈門港,增援小刀會匪,荼毒福建,而王懿德和李廷玉接到情報,在劉五店點起水師駛往鎮海角在海上奮勇抗敵,大戰一日一夜,火攻燒滅長毛船隻無算,擊沉長毛船隻無算(無數),現在鎮海角、金門島和廈門鷺島的海面上全是木頭碎片了,都是長毛逆賊被打沉的船。

    這次不僅消滅了這波攻擊,還順勢收復了小刀會竊據的廈門城!福建全境收復!

    其中王懿德,手持一本《出師表》鎮定自若…………(以下省去戲劇描寫千餘字,讀者去聯想火燒赤壁就可以了);

    其中李廷玉,手持寶劍,立在戰船船頭和長毛激戰,三次被打落水三次爬上船再戰….(以下省去yy小說千餘字,以免有抄襲《聖鬥士星矢》之嫌)。

    然後隨奏章送來的還有一個上面刀痕密布的大海舵,說是戰利品。當然殺的長毛首級不是很多,只有一千多顆,因為粵賊都坐船,而且特別凶悍,都跟著船沉海了,不投降;小刀會也一樣凶悍,看粵賊海上受阻,直接大部分坐船出來幫助逆賊打官兵水軍,一塊跟著沉海了。

    放下奏章,咸豐長出了一口氣,嘆道:“福建剿滅小刀會匪,才要了我18萬兩銀子軍費,乾了多少事情啊,現在這麼快就擊敗粵匪收復福建全境了;要是文臣不貪財,武將不怕死,漢人崽子再爭氣點,別出那麼多漢奸,媽的,朕怎麼會在乎長毛!”

    而趙闊這事幹的很漂亮,得到了洋人報紙鋪天蓋地的誇獎——強大政治影響力(對叛軍)和高明的軍事決斷(對滿清),閃電般的解決了福建沿海貿易受阻問題,商業的捍衛者;也得到了民心和軍心——崖山之後又見大宋;海盜們甚至也很高興,覺的這下子幫了這皇帝大忙了,以後南海就橫著走了。

    但趙闊沒想到,不遠處還有一群人在瘋狂的感謝他——福建的滿清官員們。他們甚至想請趙闊乾脆把台灣島上造反者也接走得了,福建水師都可以護航的!

    在這一刻,他是遠東最受人歡迎的匪徒。

    這就是後世名垂青史的“廈門海上大營救”事件,通過這件事,海皇是偉大民族領袖的概念深入人心,並且軍隊和國民的信念多了一條。

    人群信條這玩意很有意思。

    類似於狗的條件反射試驗,但人比狗聰明多了,影響越大的事情做一次就給你記住了,下一次再發生就援引案例了。

    比如股市崩了,你救市,叫保護股民利益;你不救,叫服從市場規律;

    無論你採取哪一條,在同類事件以後發生的情況下,都會引發群體信條:你應該救或者你幹嘛救?

    這海宋軍隊和國民多的這條信念就是——不論如何,要拯救兄弟和同胞。
mk2257 發表於 2009-6-19 02:53
61海盜:輕視中誕生的小刀軍團

     7000福建兄弟安全抵京的消息,轟動了全城,趙闊安排了盛大的入城迎接儀式。

    前面由他的“儀仗隊”童子戰士400人手挺洋槍刺刀開道,後面是舞獅子舞龍的,準備了三撥人,以便沿途疲勞輪換,然後作為代表的1000小刀會成員在藍濛濛煙霧瀰漫的街道上對圍觀群眾招手示意。

    為啥煙霧瀰漫呢,因為兩邊不停的放鞭炮,以致於來圍觀的洋人不怎麼適應,全部眼淚汪汪用手帕摀住鼻子。

    整個海京沸騰的好像好像廟會一樣,人山人海塞滿了從港口到原總督府的大道。

    這都是在趙闊意料之中,國人就喜歡看熱鬧,越圍觀輿論越大,況且這批人是閩人,這次粵人出力很多救了友軍,更是得意的不得了,一次就士氣民心自豪感全面提升。

    但聽著越來越近的鞭炮聲,趙闊臉色卻沒外面那群百姓那般好看,相反他陰著臉,琢磨著怎麼處理小刀會這批人。

    在他面前,是宦助國和派去小刀會的自己人不停做著匯報,對於小刀會的戰鬥力,趙闊是越聽越煩。

    要知道,滿清這個時代就像後世0時代IT泡沫的時候,那時候名片上不帶個.cm你都不好意思往外拿,從樓上隨便往下拿花盆砸,十個有一半是IT老總。

    滿清泡沫的當然IT業,而是造反。

    這年代起義軍比牛毛都多,簡直遍地烽火,不起義不造反不算潮流人士。

    但這也帶來了一個問題,很少有起義軍能像太平天國和捻軍一系保持持久的組織力和戰鬥力的,大部分都還是草頭王,融筆資(打下個縣城)撐兩年,或者直接就灰灰了。

     “太急功近利了。”趙闊對此評價,太平軍起義前傳教就準備了多少年?況且人家政教合一,軍紀還是很好的,這是準備充分,看準市場需求了。

    其他的人都是有需求,但是準備倉促,又不具備先進的市場意識和眼光,只是過兩天董事長、CEO的干癮(幾乎全建國稱帝稱王:打下城就稱帝,打不下逃的時候也稱帝),很快就被滿清鎮壓了。他們既沒有太平軍這樣獨家的組織體制,又沒有捻軍那樣可怕的戰術一招鮮(依靠騎兵流竄作戰),更不要說後世國父、校長、偉人那種資源了,那可算是全球大公司打入中國市場了,手下海歸雲集、外援雄厚,加上國內市場需求旺盛,幾下子就把反動勢力掃入垃圾堆了。

    小刀會這群愛國志士明顯不行。

    趙闊皺著眉頭,一根一根扳著手指,說道:“第一,守不住軍紀;第二,賭博軍中橫行,媽的,軍餉今天發明天沒,還有士氣打狗屁仗啊!第三,居然還有緋聞?我c,他們起義才幾個月啊!”

    看了看兩個低頭默認的手下,趙闊一咬牙說道:“助國,我想就地解散了這批人,你有什麼地方安頓他去?碼頭皇家運輸公司何博不是說奇缺走私船水手嗎?”

    宦助國舌頭舔了舔牙床,上前一步,說道:“陛下,您聽聽外面的歡呼,今天整個海京的人都出來看他們了,這是何等號召?解散,您那三萬兩銀子也扔水里了?”

    趙闊眼一瞪,叫道:“照你這麼說,我還解散不了他們了!那三萬兩是看在洋人要幫我的份上,現在光是天地會那些幫會成員在軍中就搞得我焦頭爛額了,再來一批軟腳蝦?我哪裡有錢養他們?我這裡不是收容所!哦,你不知道什麼是收容所,就是他娘的教堂給乞丐施粥的地方!”

     “陛下三思。”宦助國想了想,說道:“解散大部分,留下一部分,然後給他們一個新旗號,就像天地會的日月軍團一樣。”

    趙闊哈哈一笑,說道:“其實這才是我想的,我就留下500人,剩下的人你想法安頓他們!要省錢!要合他們意!”

    宦助國頓時差點哭了。

     “小刀會頭領黃德美您打算如何處置。”宦助國問道。

     “幸好他沒稱帝,不然不好安排了。”趙闊無奈的苦笑。

    渾身一股鞭炮味道的黃德美從抬轎上下來,在前呼後擁中來到了這總督府,他和沙寶仔一個感覺,看見門口荷槍實彈的長發警衛時候,本能反應的縮了縮脖子,但站在門口的時候就一陣興奮,這種以前滿清大人居住辦公的地方他都可以進來了,但又有點未名失落,因為趙闊拿下了整個省府,而他卻等於是落荒而逃了。

    都是起義軍,差別怎麼這麼大呢?

    黃德美愚昧的搖了搖頭,在海宋宰相宦助國的親切接引下,抬步進了總督府。

    後面幾個洋人記者拼命的鑽過了總督府門前圍觀人群,擠在一排士兵的空隙,大聲朝宦助國喝問:“宰相大人!請問你們會怎麼接待小刀會先生?”“宰相大人,我是《遠東商報》記者,廈門大海戰你們真打沉30艘滿清艦船嗎?福建會不會報復?”“宰相先生,營救英雄裡很多是臭名昭著的海盜,這傳聞是不是…”

    聽著後面那些洋人怪腔調的大喊大叫,宦助國嘆了口氣,大聲朝人群說道:“明天開新聞記者會,告示在東邊告示欄,各位自己請便。”說罷一抱拳,自顧自進了總督府。

     “嚇,宦大人,海京這麼多洋人啊。”黃德美掂著腳尖看了看那幾個悻悻而去的傢伙,笑道:“福建有,但很少。”

     “以後會有更多。”宦助國一笑,伸手道:“請不要叫我大人,我倒要稱您大人。”

     “哎呀,哪裡敢。”黃德美臉一紅,尷尬的笑了幾聲。

    就在這時,趙闊迎接出客廳,老遠就親熱的大叫:“啊,我的黃大哥啊,你們可安全脫險了。”

    沒想到這個傳聞中大宋皇帝這麼沒架子,就算他其實沒啥實力是皇帝,但人家起碼是個成功的造反家啊,黃德美有些手忙腳亂,沒想到被稱大哥,一時猶豫是跪是不跪,就在那裡彎腰屈膝猶豫不定呢,趙闊兩手握住了他的胳膊,:“大哥,你來我真高興啊。久仰大名啊。”黃德美猶豫了片刻,也跟著笑了起來,接著想到自己現在家破人亡,卻又撿了一條命,悲喜交加下,頭枕著趙闊肩膀哭了起來。

     “沒事了,大哥。”趙闊親熱的拍著黃德美的脊背,侍從和大臣們都跟著笑了,頓時場面一片喜慶。

    酒席之上,黃德美把趙闊當成了大恩人,事實上也確實是,更是幾次哭的一塌糊塗。

    黃德美可和洪秀全不是一路人,他和韋昌輝石達開家境差不多,家裡暴有錢,老爹黃光嚴是旅居南洋加里曼丹島(印度尼西亞)三寶壟的富商,但在老家福建龍溪滸茂州擁有大量田產。當地佃戶看他們家是“莠人”,就開始抗租。

    為了這事,黃德美千里迢迢的從加里曼丹回家,和那些佃戶打官司,但滿清官員根本不理這個“外地人”,一氣之下,黃德美就加入了莠人組織,用暴力給自己討回公道,大約就是晚上聚眾打人、點房子之類的。

    滿清官府是基於暴力,黑社會也是暴力,前者不理你,你能怎麼辦呢?

    而且官府聽說黃德美有錢,也盯上了他,不僅勒索而且強令他充當鹽商,這把黃德美虧死了,忍無可忍下,他率眾起義,這種時候他光在滿清福建的老宅里還有數十萬貫的財富,富商都起義了,可想而知,被欺負到什麼地步了。

    現在他聽趙闊滔滔不絕的給他講大宋怎麼特意保護莠人產業,不僅什麼都不動,而且還派人特別負責收租,黃德美更是淚流滿面,要是趙闊這種當滿清縣令,他至於放著少爺不噹噹逆賊嗎?

    看黃德美已經快把自己當真皇上了,幾次要下跪,趙闊覺的時候差不多了,他把自己的安置意見說了:“黃大哥(1815-),我準備把你冊封為伯爵,和廣東天地會首義攻城陳開何六一個級別,你想留在海京也好,想回家也好,隨你便。但是你們小刀會起義福建抵抗清兵居功甚偉,我決定為此新成立一只軍隊,小刀軍團,暫時歸屬於十字軍團之下,但我這裡實在是沒銀子擴充軍隊,所以我只能暫時定500名額,以後再擴充,其他弟兄可為工可為農可為商,悉聽尊便。”

    自己這幾千人命都是趙闊救下來的,黃德美本身也不是攻城略地的狠人,聽說自己被這皇帝封為伯爵了,都已經喜出望外了,哪裡還在乎趙闊幾乎坐地裁滅了小刀會,趕緊謝恩不迭。

    到了晚上,趙闊回到后宮,他的美人皇后笑盈盈的在等著他了。

     “小美人,黃德美老婆給你說什麼了?”趙闊問道,今天他接待小刀會一眾首領,而女眷就交給婉兒去打理,這個女子從小在花船上長大,做的都是伺候人的活,雖然知識方面有欠缺,但滿清也沒有什麼知識啊,這個地界,唯一的知識就是“會做人”,其他的都是狗屁。

    所以婉兒待人接物是一把好手,加上她長得“醜”,在女人群裡很吃香,因為沒女人妒忌一雙大腳的她,她混得比她以前老闆賽金花都好,這些女客經常恨不得把心窩子掏出來給她。

     “黃夫人哭著求陛下千萬別讓她夫君當官或者統御軍隊了。說男人有權就變壞。”婉兒禀告道。

    趙闊哼了一句:“她倒是想得美啊!他老公,只會當富家翁。”

     “陛下我看黃夫人情態激動,在廈門莫非有什麼事?”婉兒問道。

    趙闊啊了一句,說道:“老黃在廈門一開國就收了小妾,被他這個老婆一刀宰了。在他的指揮部差點鬧出夫妻相殘的又一條人命來,擾亂軍心啊。他這是造反起義,還是娛樂八卦啊?”

    但趙闊一語成讖,幾年後,閒著無聊的黃德美憑藉貴族身份,輕鬆通過森嚴的新聞管制法令,創辦了《海京花》八卦小報,專門搜羅香花美女風流韻事,銷量不行就拿自己和老婆後院械鬥做噱頭,比如《伯爵大人昨日左眼烏青,懷疑河東又獅吼》,結果黃伯爵最後竟然成了海京報界大亨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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