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丁 作者:春公子(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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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eeHappy 2009-7-24 08:41:3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55 236752
longwang 發表於 2012-8-5 02:56
第三百六十五章 熙芸失蹤

叫丫囂張,叫丫狂啊,現世報來了

剛才還不可一世地羞辱漢人來著,這回變成天丁大人**裸地脅迫他了,黨項族和大宋眼下還沒有撕破臉皮,名義上仍是大宋的藩屬,藩屬人員,私自攜帶兵器,圖謀殺害欽差,不說自己全家沒得活,就是西夏王李德明都逃不了幹係!

族中準備未全,現在還沒有到和大宋翻臉的時候——李元昊深知這點,所以既然被四哥抓住了小辮子只好乖乖認栽,拱手把兩名屬下了交出去。天丁大人仁義,也就不弄砍手砍腳這樣的血腥懲罰了,直接乾脆地讓龐爆菊帶著人拉兩頭母豬來,在城門口給搭個篷子,人、豬一起關裡邊,就讓倆西夏人慢慢地摸,摸豬每天不摸夠一萬下,對不起,不給飯。

於是第二天,江寧城西邊城門口(對著西夏方向路過的人數陡增,思密達,瀾藍路兩個膽敢調戲漢人女子的黨項蠻子為了能吃到一口連豬食都不如的嗖飯,在接下來的整半個月裡把昨晚夜裡對漢人們的同胞姐妹做過的事情對一個生了十幾胎的老母豬,做了一萬遍啊一萬遍。

百姓群眾看得哄笑連天,再一次為天丁大人的強硬手腕、還有這別出心裁卻又狠狠地重挫了黨項人威風的懲治方法而歡呼叫好。

偷雞不成蝕把,兩個人的第二次交手,李元昊兩輪完敗。

是夜,正直的天丁大人沒宿在花船上玩**——娘的義勇個為都差點著了李元昊的道,再要是**一度,不定吹著吹著就給人衝進來捅了,呃,還是回有排風姐、有禁軍精銳把手的地方安全。

保護自己,就護大宋朝,接受了皇帝姐夫重托、背負著安邦定國使命的四哥深知這一點,打定主意要回去,可是又不可能把如煙如夢姐妹倆帶回去吹簫,那麼只好婉拒了司馬大人的好意個兒回府。

回府做什麼呢此良明月夜,一個人睡實在太無趣了,何況這一路行來在船上很多事情是做不了滴,四哥可憋了十幾天的火呢,還有宴會上喝得龍虎釀酒啊,真是好酒陽強腎、補氣溢精,咱可不能辜負了司馬大人的一番好意。

所嘛,這大好的一個四哥是準備宿在鄒熙芸房裡的,甚至在路上他就已經想好準備用什麼身位、九淺一深還是七淺一深了,可是才回到台城苑過了一進門,他就收到噩耗——不許沒這麼嚴重。

但他地反應卻比聽到噩耗還要震!

「什麼。熙芸……咳姑娘失蹤了」吼得房梁都在震。

「是。鄒姑娘她用罷午膳便輕車出去了到現在還……還沒有回來。」韓琦誠惶誠恐地伏在地上。羞愧地不敢抬頭。

「我不是讓你保護好她們。就是要出去也得派人隨身護衛麼?」天丁大人地吼聲。在這寂靜地夜裡響震如雷。再顧不得掩飾心中對鄒熙地關懷。

「末將派了人了。可……可……」

「可是什麼?」

「鄒姑娘本是打算回七秀坊見見舊日姐妹們的,可是到了銀杏湖畔卻只看到一片廢墟,問了路人才知道,半個月前七秀坊起了大火……」

大火的事情四哥從司馬池處已經知道了,直接掠過問:「然後呢?」

「然後,鄒姑娘很傷心,去買了紙錢、二踢腳(爆竹什麼的在湖邊上祭拜死去的姐妹,因為……大概有些傷心話不想被人知道,所以就讓末將派去的禁軍弟兄遠遠迴避開……雖然站遠了,可是弟兄們謹記大人的吩咐,四散開來把住了道路,而且一直盯著,生怕出了什麼事情沒法向大人交代。」

「那怎麼人失蹤了?」

「開始一直都在的,可是祭拜要燒紙的嘛,銀杏湖風大,鄒姑娘買的紙錢又多,末了燒起來一陣煙霧瀰漫,然後……然後……」

「然後人就不見了!?」

「是。韓琦應了聲,見天丁大人一副要砍人的樣子,飛快又補充,「不過,香草百合兩個還在的」。香草百合是鄒MM這趟南下帶在身邊的兩個小丫頭,也就是四哥當初在七秀坊被迷暈,第二天起來床邊上躺的兩隻裸身小籮莉。

「她倆約摸是給煙氣熏暈了,弟兄們四面搜索怎也找不到鄒姑娘的蹤影,只好帶了她們回來,想把當時的情況問清楚,可兩個小丫頭醒了一直哭,怎麼問話都……」韓琦還沒有說完,四哥已經衝上來一把揪住他領子。

「香草百合把她們喚來,不,我去!」

××××××××××××

「嗚……嗚……嗚……」

「嗚……嗚嗚嗚—小姐……你去哪了……小姐……你不要我們了……」

香草、百合兩個小丫頭哭成了淚人兒。

四哥從進來她們的房間,坐在一旁等著起,已經過去整整半柱香的功夫了,兩個小丫頭就這麼一直哭,一直哭,哭的他心煩意亂。

「我說你們……」他打算柔聲撫慰幾句的,可瞧倆小丫頭哭起來的架勢,不把眼淚哭幹,絕對是沒完的了,乾脆用吼得。

「哭?哭有什麼用,哭,能把你們小姐哭回來麼?」一個敵人面前無比兇惡,在女人面前從來都溫柔如水的大哥哥般的好人,突然一下子用這樣大的聲音吼她們,兩個小丫頭全嚇懵了,懵了,哭也一下子停了。

「你們給我說清楚,熙芸……咳,鄒姑娘她倒底是怎麼失蹤的?」四哥很不耐煩了已經,七秀坊毀於大火、鄒熙芸又突然失蹤,所有關於「空幻」的線索全

了——線索沒了可以再找婆丟了去難道泡過麼!是跟去幾個禁軍兵士敢這樣子半天半天不答話,他早抄凳子往她們臉上敲了。

兩個小丫頭回過神來,望著四哥因為緊張焦慮而溢滿怒火的臉,也不敢哭了,撲扇著淚眼,乖乖地道:「小姐……小姐她原本想回坊見主母……當面交待京城裡生的事情,可是……家裡被燒了,聽香榭、慕雪台、青蘿、綠楊灣……全都沒了,姐妹們一個個也……芷青姐姐、裳秋姐姐、絳婷姐姐、珈瑤姐姐……鏡璿、依依、盈荷……嗚嗚嗚嗚,被燒死了……小姐好傷心帶我們去買了紙錢燒給燒死的姐妹們著燒著……燒著就……就……」

「就怎麼了?」

香草嗚咽著回憶了一會兒,大顆大顆的眼淚忽然湧出來:「我們和小姐一起燒紙,燒著燒著……我和百合忽然覺得後邊有什麼東西在拍我們肩膀……我回頭卻什麼也沒看見……可是、過了才一會……又有鬼東西在拍了……嗚嗚嗚,我拉著百合一起回頭,見到、見到了女鬼……」

「女鬼!?」

「嗯是女鬼,飄的穿白衣服,披著頭,嗚嗚嗚嗚嗚——」香草哭得更厲害了,這也難怪,十三四歲剛剛進中學讀初一的年紀,驟然聽到姐妹們都被燒死的噩耗(小丫頭片子哪能知道這是假燒、演戲又在墳頭見到了「女鬼」,能硬撐著說這麼多已經很了不起了。

四哥轉身又問百合:「見到『鬼』之後呢會是女鬼綁了走姑娘吧?」

百合拚命搖小腦袋,眼裡含著淚水:「不知道家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們見到女鬼,她……她朝我們……吹了口氣,我和香草……就暈倒啦,等再醒來的時候……嗚嗚嗚嗚,小姐不見了……小姐她被女鬼吃了……嗚嗚嗚嗚……」

兩個小丫頭抽噎著只抹淚,四哥卻陷入了沉思。

聯剛才韓琦的話,隨行保護的禁軍士卒被煙霧攪亂了視線,這才沒看見鄒熙芸是如何平白無故地消失了,但是燒紙的煙霧能有多大,即便瀰漫起來,擋住視線的時間也一定很短,這期間,「女鬼」要兩次「拍」香草百合,然後把她們弄暈,再然後擄走鄒熙芸,這可能麼?

「我再問你們最後一個問題。」他深吸氣,甩甩頭試圖理清混亂的思緒。

倆小丫頭哭聲稍止。

「以你家小姐的武功,這世上,沒有人能在一瞬間的功夫裡、在被二踢腳掩住打鬥聲的情況下,擄走你家小姐。」

香草、百合,相互望瞭望,然後一齊搖頭。

四哥不說話了,眉頭擰成一團。

怎會這樣?這……事情想不通啊!以熙芸的武功,既然不可能有人能在瞬間把她擄走,那麼……她是自願跟著「女鬼」去的?不可能啊,就算有什麼緊急事情要立刻離開,也該留個口訊什麼的給我吧,一走了之這不是熙的作風啊。再說了,隨行的禁軍衛士明明把四邊道路都看死了,燒紙的地方又是一片平地,哪會平白無故冒出個「女鬼」來?「女鬼」和熙芸又是怎樣離開的

還有啊,熙芸冰雪聰明,應該早就察覺到七秀坊這把火是她們自己人放得,那又何必燒紙祭奠……難道是我想錯了,火燒七秀坊並非空幻所為,而是別的什麼人——這更不可能啊,現在除了大宋朝廷,還有誰會和七秀坊作對?遼國、西夏、黨項族還有儂全福的人,可都是巴不得和空幻聯手,裡應外合瓜分大宋……

他越想越糊塗,越想越是一團漿糊,再聯繫今早的刺客、冷箭,還有李元昊也摻合進來迫不及待地要取他性命……腦中千頭萬緒,怎麼也兜不在一塊!

現在他有些後悔了,不該那麼逞能,想著光靠自己,就和空幻接上頭的,早些和娘子商量,也不至於弄成現在這樣子來一片明朗的大好局勢,因為七秀坊的大火和娘子的突然失蹤而驟然變得撲朔迷離!

而這些,還不是他最關心的問題,他最最關心的,是突然失蹤了的鄒熙芸的安全!「女鬼」若是空幻的人倒還好說果不是……

他不敢往下想了,天香國色的娘子,萬一真的落在了可以瞬間制住她的什麼壞人手裡,萬一哪個混帳對她起了色心……

四哥「騰」地站起來,飛步直奔門外。

自覺羞愧的韓琦守在院子外頭,見到大人一溜煙似衝出來,手裡抄著什麼東西往大門外沖,急忙追上去:「大人,大人,您這是去哪?」

「去銀杏湖要勘察現場看鄒姑娘倒底是怎麼失蹤。」

「大人,使不得啊大人!」韓琦張手攔住,死死地不讓天丁大人往前走,「天色已晚,銀杏湖四野人跡全無大人輕身前往,萬一……」

「那你就點齊人馬我一起去!」四哥狠起來,抓著韓琦肩膀往旁邊一拽,孰知全力使出韓琦竟紋絲不動、

「大人,不可啊!」韓琦穩穩擋在前邊,怎也不讓他跨出半步,「大人鄒姑娘失蹤,末將也很焦急是大人,江寧是空幻的巢**處危機暗伏。這次鄒姑娘失蹤,說不定就是這群反賊的鬼把戲故意引大人您去事地,暗中埋伏行刺——大人,您乃千金之體,身負皇上重托,決不可輕身犯險……」

「那就叫皇甫點齊兵馬,立刻給我把銀杏湖圍了,本欽差再先去現場探查!」天丁大人急紅了眼,就差沒掏銀磚往韓琦頭上拍了。

「不行啊大人,貿然調動大軍,必

惶恐不安,若被空幻趁機利用,釀成騷動,後果不堪人,三思啊……」韓琦苦苦相勸,可任憑怎麼說,的天丁大人就是非要親自到失蹤現場去不可。

「韓琦,你怎這麼傻——」忽然,一把帶點慍惱的柔膩女聲在後邊啐道,空中隨之刮過一陣溫潤幽甜的乳脂香,轉身望時可不正是那**傲人、豐腴雪潤的妖嬈儷人花想容,只見她抬起鶴頸般的細長皓腕朝龐昱一點,尖翹的瓊鼻往一邊翹得老天高,「這男人吶,知道女人丟了,從來只有兩種反應,要麼呢一點也不急,要麼急的像……哼!」她輕哼一聲,抱臂冷笑,「要麼急的,像丟了魂兒,連魂都丟了的男人,你拉得回來的麼?」

四哥本來就心急如焚,再被衣著暴露、天生一副狐媚樣兒的花妖女用她磁酥酥的嬌軟語聲當面奚落,小腹下頭邪火直竄,要不是心繫娘子安危,韓琦又在旁邊,肯定想也不想就撲上去……好好教訓一下這個無法無天的女妖精!

但是,現在找到線索才是第一重要的事情,別的四哥沒空管——他娘的,整制花妖女還怕沒時間?今天也嚥下這口氣,趕明兒全「射」回來!

他一閃身,繞過韓琦就往外奔。

什麼陰謀詭計、伏暗殺,四個為愛,怕個屁啊!

「傻子,熙妹妹要是真被走了,人家會蠢的留下線索這麼久不清理,等到你半夜再去查麼?」花想容嗤地冷笑,背對著夜空高懸的月暈星光,原本白哲柔嫩的雪靨籠於一團逆光暗影,只剩一雙水潤杏眼照照放光。

四哥怔了一,現自己好像真的是被沖昏了頭腦。娘子失蹤已經這麼久了,現場又有沒有及時保護,這個時候去除了吃灰、翻紙屑,還能做什麼?就是有腳印之類的留下,人家能有本事從禁軍的盯梢下帶走武功高強的鄒熙,還會傻到留下線索等他時候過去這麼久才回頭過來查麼!

媽的,從一開始就該懶——不對,是一開始就該帶公孫策來,卷宗交給公孫策去看、去對,韓琦跟著保護娘子,以他的精明老練,一定不會被人得手

但事已如此,後悔已經沒有用了,他只能冷靜下來,想一想倒底該怎麼樣做才能尋回娘子,找到和空幻交涉的門路。

「喲,大人這回不急著去銀杏湖啦。」花:_容咯咯笑起來,還要故意逗他,也不知安得什麼壞心,圓滾的豐胸就在四哥面前不斷晃蕩,彷彿盛滿了濃稠酪漿,刻意要在男人面前展露它驕人的緊致與彈性。

「大人,要不……」韓琦想了想,提議,「我們讓官府貼個尋人的告示出去,末將想,鄒姑娘本就是江寧人,城中認識她的人一定很多,說定被擄走後有誰見過她的蹤跡也未可知。」

「天真!」花想容硬生生打斷他,「你以為大人這趟南下只是為了傳兩道旨,封賞一下江寧大小官吏,告訴百姓免稅三年?公開的說法可是領著我們三大花魁和秦淮河上的姑娘同場獻藝,切磋琴棋書畫歌舞詩曲,這還沒比呢,就丟了一個,大人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啊這……」韓琦一下子無話可說。

花想容得意地用媚眼兒一睇,來不及再開口,龐爆菊從外邊跑了進來,邊便喊:「四哥,外邊有人求見。」

四哥正煩呢,手一揮:「不見。」

「是個女人。」

「女人也不見。」

「是個漂亮的女人。」龐爆菊連忙補充。

「漂亮女人也不見!」四哥踢腳要踹人了,龐爆菊卻又咕叨了一句:「她說她姓蘇,蘇沫雪,是雲伊樓的姑娘,特意來拜會大人,給大人賠罪。」

四哥是何等人物,豈會為送上門來的美色所動,大袖一拂:「讓她走欽差說了不見就是不見!」

「是,不過蘇姑娘讓我帶話給大人,今晚所以失約,乃是因申時在銀杏湖邊遇上些脫不開身的事,一直忙道夜裡,並非故意放大人鴿子。」
longwang 發表於 2012-8-5 02:57
第三百六十六章 上床

「哼,好不容易丟了個,又來只送上門的騷狐狸。」不依、晃蕩著的抱怨聲中,四哥扔下一句「帶她來書房」,返身急匆匆走了。

「銀杏湖邊遇上些脫不開身的事」——沖這句話,這個女人他非見不可!

考慮到見面之後,可能會出現揪著衣服逼問、摁在牆上追問等等容易被人誤會成見色其心、意圖對「年方十八,色藝雙絕,有傾國傾城之容,更兼做的一好詞,江寧諸多文人才子莫不以能一睹為榮」的蘇姑娘意圖不軌的場景,他沒叫韓琦守在門外,也沒喚人伺候茶水,只是溫了一壺熱酒,靜靜地坐在書房裡,捧著一卷書冊,慢不經意地翻著,等這位有膽量放他鴿子、偏卻又是到過銀杏湖,大有可能知道鄒熙下落的秦淮名妓。

一柱香、兩柱香,轉眼過去一刻鐘了,書房外連個腳步聲都沒有。

臥了個槽,從大門走到這裡,需要很長時間麼

本來就為了娘失蹤而心急如焚的四哥,這時簡直火冒三丈,再顧不等什麼欽差威儀了,「啪」地拍案而起就要衝出去揪人。

他剛起身,半掩的蘭竹稜外響起一聲幽幽淺歎:「千古文人佳客夢,紅袖添香夜讀書,大人這麼晚了還在書房裡夜讀,莫非是在靜候哪位佳人?」

「誰?」

「吱呀」一聲,門開了,一陣若有似無的幽幽梅香漫入廳堂,垂簾微揭,小巧的紫履繡鞋跨過低檻,赫然是一位姿容嬌妍、身段窈窕的二八佳人。

「沫雪拜見大人。」她一進門便斂拜倒,但卻仰起瓜子型的秀麗面龐朝龐昱瞧來,寶石般的明眸配上雪白晶瑩的肌膚種諸內而煥於外的別樣風情。

就門口撒入地清輝望去。此女生得果是花容月貌。緞錦般纖柔地烏黑秀若一疋布地垂在背上。秀半掩著地小耳朵晶瑩潔白唇含貝。淺笑盈盈。柔和地眼窩把她地眼睛襯托得明媚亮澤長秀潔美地脖頸更是線條誘人。雪膚外露。

四哥一時呆住。但並非震驚於佳人地艷美貌美女看呆麼?那還是不是男人?四哥之所以呆住。是因為剛才他一直焦急地等著蘇沫雪來。而自始至終。沒有聽到任何地腳步聲或是呼吸。偏是眼前地秀雅儷人像在窗外已經看了他很久似地。門未開便知道他捧著書冊在房中夜讀。

這不大可能?他耳朵很靈地非是女鬼、幽靈。又或神仙姐姐這等絕頂高手。不然有人躲在門外怎會一點感覺都沒有

四哥心裡納悶著。蘇沫雪已經俏生生站起。蓮步輕移地朝他走來。走得近了他方看清。蘇沫雪穿著一襲高領、湖水藍透紫雲紋地連身羅裙。領袖均鑲有錦邊。外面披了一件夜晚禦寒地烏裘大氅但氣質絕佳。更盡顯她窈窕秀麗、優雅纖巧地體態。其風華絕代地神采艷色。果真不輸給鄒熙芸、花想容諸女。

天丁大人淡淡一笑。臉上全然看不片刻前訓斥韓琦時地焦慮和緊張味似地掩落書冊。彷彿多情地浪子在青樓楚館裡玩賞美女時一樣端起手邊酒杯一飲而盡。無限感觸而又優雅地長吟道:「碧紗待月添香玉腕妝。幾度試香纖手暖回嘗酒絳唇光。龐四秉燭夜讀。卻惜無一紅顏知己。案塌之畔。夜半焚香。未免辜負了如此大好良宵。蘇姑娘你方才問我是否靜候佳人。殊不知在下所『侯』正乃姑娘。不知龐四是否有此福緣。能得蘇姑娘為我添香一爐呢?」

他這番話說得很曖昧。完全是風流公子情挑名妓地架勢——當然了。這不是他本意。純潔正直地四哥怎麼會一見人家姑娘面就迫不及待呢?但是聯想龐爆菊替蘇沫雪帶地那句「乃是因申時在銀杏湖邊遇上些脫不開身地事」。再加上剛才她悄無聲息地出現門外。還有問他「莫非是在靜候哪位佳人」—大人等得就是她。何必明知顧問呢。唯一地解釋恐怕就是知道欽差大人這裡「丟了」佳人。欽差大人在等著她告訴他。「丟了」地佳人在什麼地方吧?

四哥不得不懷,鄒熙芸失蹤的事情和她脫不了幹係,甚至她乘夜來訪也一定和此事有關。那如果上自己來就一個勁地追問銀杏湖的事,不是正中了敵人的算計?四哥可沒這麼傻,先裝個丟了人滿不在乎、還有心思情挑名妓的架勢應對著,再隨機應變看看倒底交涉吧。

退一步步說,就算一切都是湊巧,蘇沫雪和鄒熙芸的失蹤沒有任何關係……見到美女不調戲,可不是他少年英雄龐青天風流倜儻、處處留情的一貫作風!

果然,蘇沫雪俏目閃過訝色,然後一瞬間又變回了她楚楚動人的嬌柔豐韻,傾前頷:「能為大人添香,是小女子的榮幸。」說著漫步近前,禦寒的烏裘大氅裹著修長窈窕的身子,披落的長猶如飛瀑垂緞,滑順處幾可監人。

她走到書桌旁,用雪白如玉的纖纖素手執起香爐的頂蓋,取來一塊檀香木燒製的細炭,小心翼翼地用火鉗夾住,火摺子隔著微距烘

邊精心培碳,一邊柔柔輕輕的問:「素腕秉燭,燈如縷暗香,若有若無,大人適才有歎『幾度試香纖手暖,一回嘗酒絳唇光』莫非大人平素夜讀,便是這等旖旎風光麼?

旖旎?當然旖旎啊,四哥平素最常做的秉燭夜讀就是和娘子在榻子上就著燈火一起看春宮圖,環抱佳人,暖玉溫香,那叫一個啊,可是今晚沒得抱了,怎麼辦?要麼抱抱你?四哥這麼想著,不過沒說出口,才子就要才子的風雅,風流什麼的上了榻子再表露嘛,長歎一聲,感慰道:「焚香如評茗,乃是世上最純粹高妙的享受,我等讀書之人誰不希望有一紅顏知己,案塌之畔,夜半焚香,感受那溫馨的情調和令人心醉的氛圍呢?」

蘇沫雪舉著火折的玉手微微一顫媚的眼眸微起波瀾,似是被他的感歎喚起了潛藏心底的某種情思,香唇微啟忍不住和道:「暗香浮動中人欲醉,迷離之中閱盡多少繁華滄桑,又化作縷縷青煙,隨風而逝……紅袖添香,果是蘊滿詩情畫意,難怪似大人這等文人雅客也為之沉醉癡迷。」

她將燒透的炭塊放入香爐中,一點一點用細香灰填埋,香灰中戳了些小孔防炭火熄滅,再放下瓷片、銀葉、雲母片等製成的「隔火」。所謂的「焚香」便是藉著這炭火微的熱氣,緩緩將香丸、香球、香餅一類的合香散出來。

「一雙十指玉纖纖,不是風流物不拈」,做好了焚香前的「準備」,蘇沫雪這才從一邊的酸枝木案台(就是紅木上取下一隻小小錦盒(那時候焚香用的材料都是直接放書房裡的,而對於青樓姑娘焚香又是必備的「功課」,所以蘇沫雪第一次到四哥書房裡可以熟練的找香燃香只是一個轉身取香的小小動作,便已把女性優雅迷人的丰姿美態表露無遺,嬌俏玲瓏的動人觸手可握……若不是四哥心中記掛娘子的安危,恐怕當場便泛起把她覆蓋在體下的邪惡念頭。

錦盒中是司馬特意為天丁大人準備的以沉水香、白檀香、紫檀香、沙羅香、天木香、安悉香、蘇合香七種名貴香料搭配而成的香丸,價逾黃金蘇沫雪以她賽雪欺霜的鮮嫩玉指輕輕撚起一粒如梧桐子、如彈丸,如雞頭米的小小香丸輕柔的點入香爐……她的動作既輕柔而又帶著某種「含愁獨倚閨幃」的嬌柔風韻,湊近的玉靨輪廓分明鮮生動,冰肌玉膚映著跳動的燭火閃動著某種靈異的光彩卻並非是明眸皓齒般的真切,而是清輝氤氳般的仙韻朦朧。

恍惚間,龐昱彷彿真的陷了紅袖添香、美人環側的旖旎意境,感受著那真切而又令人為之沉醉癡迷的情味,情不自禁地喃喃誦道:「修蛾慢臉,不語檀心一點,小山妝。蟬鬢低含綠,羅衣淡拂黃。悶來深院裡,閒步落花傍。纖手輕輕整,玉爐香……」

「好一《女冠》,大人果然高才。」蘇沫雪雙眸閃亮,彷彿不勝嬌羞似地,俏臉抹過一陣驚喜的霞彩。

(到老子人帥、文采又好,動春心了麼?

四可沒那麼容易被女色所誘,一如既往地謙虛笑笑(四哥一向很謙虛的!,盯著蘇沫雪近在咫尺的嬌靨道:「蘇姑娘過獎了,若非有姑娘這樣的紅袖佳人為在下燃香,龐四就算有李——後——主的才氣,也做不出如此佳妙的好詞。」注意了,他一瞬不瞬地盯著蘇沫雪絕對不是好色,乃是為了後邊故意提起「李後主」時可以看仔細對方的表情有否變化,變化大不大,不過很可惜,蘇沫雪聽到這三個字,玉容沒有任何波動,輕輕地蓋上香爐,纖手收回袖中。

既然「看」不出來,四哥只好用語言試探:「蘇姑娘說,今天……

「沫雪因故,為及時赴約,還盼大人見諒。」蘇沫雪往後稍退,斂衽又是一拜,態度很誠懇,不過卻也堵住了四哥下邊的話。

「無妨無妨。」截斷話就算了,最可惡的是,四哥還必須笑著接受,然後又得拐彎抹角的繼續套,「倒是蘇姑娘在銀杏湖,不知為了什麼事情一耽擱就是這許久,可否賜示一二,看在下能不能幫上些小忙?」

「都是些小事,不勞大人過問。」又被頂回來了。

「姑娘秉燭夜訪,紅袖添香之情,在下是一定要報答滴。」四哥不怒不惱,拍著胸脯道,「姑娘有事,但說無妨,只要再下力所能及,便是天大……」

「大人好意,沫雪心領,銀杏湖的事,沫雪從申時忙至戌時,總算告一段落,近期之內不會再為此憂勞的了。」這回答就更高明了,如果真的沒什麼事情,何必強調「從申時忙至戌時」,何必又說「告一段落」,直截了當的謝絕不就是了,分明是以退為進,故意勾起四哥的興趣,要他一直追問下來。

偏是四哥為了探她口風聽鄒熙芸的消息,不能不問。

「巧了,在下此番受命南來,在江寧可不只是呆上三五日蘇姑娘言『近期之內毋須憂勞』,那麼日趨長久還是要辦的

不說出來讓在下為姑娘分憂。」

「大人奉旨南下代天巡狩,系江南之安定於一身,若是為這點事情而操勞而誤了皇上的囑托,沫雪可萬萬擔待不起。」蘇沫雪果然是玲瓏心竅,面對三番五次的追問應付的竟滴水不漏,而且看她這時的坐姿,從本來在桌前為四哥燃香到退回下,挑了張高足椅落座軀半挨往椅背,一條秀腿卻提起來踏在椅座邊沿,那種慵懶放浪的風姿,加上她甜美溫柔、彷彿總含著無限情意的聲線,讓被一次次被潑冷水的四哥也對此女生不出任何氣來。

空氣中檀麝般的溫香漸漸瀰漫開來,混雜著蘇沫雪清幽如梅的少女體香,被炭火一蒸,驀地馥鬱倍增像是煮化在糖膏裡的梅子醬,濃鬱之外說不出的溫甜適口。就著書房裡閃耀著的燈火,烏氅下明黃色的薄紗半袖怎都掩不住她雪藕似的白膩玉臂,細細的臂圍不露一絲骨感,薄霧般的絲僂間透出粉酥酥的嬌肌膚目只覺滑潤緊致,似乎也同她豐潤的酥胸一般充滿傲人的彈性。

如此尤物……媽的不是熙失蹤,老子今晚不推她還真就是男人了!

四哥恨得嘴癢癢(呃是牙癢,嘴癢了要親姑娘嘛想光用問得怕是不成了,得來點手段用點強,為了愛人的安慰,為了早點找到熙,被當成色狼也無所謂了。結果他剛想站起來,撲上去拽美女到懷裡咬著她的粉嫩小耳朵狠狠地問,蘇沫雪突然妙目一轉,瞅他道:「大人真的那麼想幫人家?」

(哼哼,被我的氣嚇到了吧。

四哥暗自得意,不動聲色:聳聳肩膀:「我這個人呢,一向樂於助人,對於漂亮姑娘的要求,是從來不會拒絕的。」

「那沫雪可以大人件事麼?」這下子蘇沫雪反變成了主動了,溜溜兒的眼珠一轉,明眸如秋水般閃閃生輝,

動好啊,四哥就怕姑娘不主動。

「沫娘但說無妨?」「我要大人陪我去處地方,事後大人想知道什麼,沫雪一定知無不言。」

(來了!四哥精神一振,強壓住迫不及待追問下去的激動,淡淡道:「噢,沫雪姑娘要我陪你什麼地方?」

這一刻,他做了深入虎**的準備,大不了就是直接和丈母娘談判嘛,怕啥?

「陪我去花船上好不好?」

「去花船?去花船做什麼?」

蘇沫雪能攝魄勾魂的美目瞅他一眼,粉頰羞紅的喃喃道:「花船上,當然是……和大人……和大人一起……一起睡……」後邊的聲音見見小下去了,直至細不可聞——不對,聲音小了怎麼房子也在晃,天在轉,地在抖……

「你……裡,你下了藥?在香裡……」四哥猛地反應過來,搖晃晃地離席撲過去想揪住她,可是蘇沫雪輕輕一移身子便擦著他躲了開去,飄揚起的玄色大氅籠著她窈窕輕盈的身子,彷彿藏入黑暗的幽靈。

「撲通!」四哥抓人不成,腦袋撞在牆壁上,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

「唔……」

也知過去了多久,四哥迷迷糊糊的醒來。

身子下邊軟軟的,應該是躺在鋪好榻子上,窗外隱隱有微光透露,夾著遠處一兩聲若有若有的雞鳴報曉。

「天亮了麼……我……這是在哪兒?」

彷彿是睡了個好覺一般,昏迷前的事情,他還隱約記的。

「花船上,當然是……和大人……和大人一起……一起睡……」蘇沫雪的話他更加一點沒望。花船?等等,感覺床是有點晃呀,難道我在花船上?

不會吧,我的魅力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了,要一個姑娘在香裡下藥迷暈了我,然後弄到花船上和她……他只想到一半,突然覺得背脊微涼,身手一摸。

臥了個槽!

他身子是全裸的,從上到下什麼也沒穿。

沒穿本來也不打緊,找衣服穿便是了,他四面摸衣服,忽然摸到一具……一具竟然也是裸的身體,肌膚滑嫩,胸脯高高鼓起……女人!?

他驚出一身冷汗,呀呀個呸的,老子不是真的一時失策,被女人強了吧!

四哥急忙推開窗子,清晨的陽光透射進來,照的艙房裡一片光亮。

適應了一會晨光的刺眼,他終於看清楚了身邊的女人。

不,那不是人,是一具屍體,一具冰冷冰冷的死屍,鮮血染紅了半邊床面。

而他成天帶在身邊的魚腸劍,此刻,就插在。

死屍胸口。

更要命的是,外邊這時傳來一陣喧嘩。

「楊將軍,找到了,蘇姑娘的花船就在這裡。」是司馬池的聲音。

然後是一連串急促的腳步身和兵刃磕碰的響動,最少有二三十人跟著楊排風和司馬池朝這邊奔來!
longwang 發表於 2012-8-5 02:58
第三百六十七章 死人,蘇沫雪

老實說,四哥迷迷糊糊醒轉的時候,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比如**裸地躺在床上,旁邊睡著同樣**裸的蘇沫雪,然後大不了起來、穿衣服,走就是,春夢了無痕,這種事情也無需雙方負什麼責任的,是吧?

結果他萬萬沒想到,這不是一場春夢,而是一場……

比半道的刺殺、比李元昊的伏擊,更加惡毒的陰謀!

昨晚他被蘇雪迷暈,帶到了花船上,或者是很快、或者是今早,火帥姐姐知道了他「失蹤」的消息不,是知道他夜晚見過蘇沫雪之後人就見了的消息那麼理所當然的,誰都會想天丁大人是因為機遇蘇沫雪美貌一時色心大盛,跟著她去了花船……不對啊,跟著去花船便去了,男人嘛,睡那有什麼不可以。第二天回來就是了,何必這麼興師動眾,要火帥姐姐出馬領著一大堆全副武裝的禁軍火急火燎地衝過來

只是電光火石一瞬間,他想不明白整件事情。

但是,再下一個電光火石瞬間,他果斷地做了一件事。

從屍體胸口出魚腸劍,狠狠一刀劃在自己胳膊上。

×××××××××

「啪!」門被踹開,一道挾著風的身影飛一般撲到床前。

「龐四……丁大人。你醒醒。醒醒啊!」火帥姐姐焦急地呼喚著。或許看見他血染地胳膊。還有這一床鮮血被嚇到了吧。四哥反正是「暈」地。軟軟靠在火帥姐姐懷裡。倚著她胸前地兩點嬌綿。大佔便宜吃豆腐。

別以為這是什麼香艷地事情信你往胳膊劃一刀就是給一百個美女你靠。一樣要疼地齜牙咧嘴!

四哥痛地齜牙咧嘴。但是能呻吟不能喊。連齜牙咧嘴都要按捺住。不然被看出來是在裝。那就一切全完了

事情地來龍去脈。他一時想不明白。但是旁邊裸屍胸口紮得是他地刀果他像電視劇小說裡那些傻子主角。這種時候抓到自己地刀子在那裡發愣地不說。等司馬池他們衝進來。殺人兇手地罪名是逃不掉地了。甚至立刻會流傳出什麼「天丁大人見色起心。醉後逼姦少女致死」「天丁大人嫖宿花船倌人寧死不從慘遭屠戮」「酒後亂性。天丁大人變禽獸強暴殘殺孤女」之類地流言!

好毒地詭計啊。那個蘇沫雪和「空幻」果然是一夥地。弄走了熙芸不說。還要設此奸計來敗壞他地聲譽。

試想一想。昨天還在公開場合高呼「我龐四不會畏懼」「我做好了犧牲地準備」「隨時準備著。前腳走上大街腳就不準備再走回去」號召大家一起消滅反賊地天丁大人。才過了一晚就曝出這麼大地醜聞不要說之前當著民眾地演講地成了空話、套話、廢話、假話。迄今為止為安撫江南所做地一切努力也全會就此付諸東流!

好毒的詭計狠的陰謀

幸虧他當機立斷,不像以前看過的無數武俠劇中被人如此陷害的腦殘主角愣愣拔了刀子出來拿在手裡發呆,而是在眾人衝進來前,自己先捅了自己一刀,這樣一場「天丁大人殘殺青樓姑娘」的人間慘劇,就可以變成「天丁大人夜宿花船,遭『空幻』刺客襲擊,重傷,得天子庇佑,死裡逃生」的幸事,雖然從此要背上一到江寧就跑秦淮河上過夜的風流聲名,可比成為殺人兇手要好太多

雖然,他臨時自刺一刀,稍加檢查就可以看出傷口和舊傷(就是幾個時辰前被「刺客」襲擊的舊傷)的區別,不過只要他咬死了在現場不給外人檢查、包紮,哪個吃了胸心豹子膽,光是目測看兩眼就敢硬指出來?天丁大人身受「重」傷,血流滿床(誰分得清那是姑娘的還是他的)這是不爭的事實,更加是證明他清白無辜的最好明證,非常時期、非常地方,誰敢質這一刀的真偽

「大人,大人啊」司馬池撲了過來,看著天丁大人血染的身子,魂嚇得飛了。今天早上衙門收到一封匿名留書,內容只有短短兩行「天丁大人危險,雲伊樓花船,速救!」恰好楊排風也趕到來衙門說收到了同樣的留書,問他雲伊樓的花船在何處。情況危急,點齊人馬已經來不及了,他直接帶路領著楊排風和隨後趕至的眾禁軍直奔秦淮河找到那艘船,果然見天丁大人倒在艙中,渾身染血!

「大人,大人,你醒醒、醒醒啊!」他拚命晃著四哥的身子,急的快要哭了。

媽呀,天丁大人要是死在他的轄地,不要說烏紗,連命恐怕都保不住啊!

四哥也快要哭了,痛得呀

他自挨一刀,還是魚腸劍那麼鋒利的小刀,本來就痛得要命,這要不是整個身子靠在火帥姐姐懷裡,享盡火帥姐姐的溫暖擁抱和她充滿活力和彈性的聳峙雙峰刮擦在背心的**感覺,早已經忍不住喊出來了,再被司馬池這一搖晃……

他真的忍不住了,痛的只能睜眼,裝作才醒轉過來的樣子,喘息著(喘可沒裝,一點兒沒裝,痛得喘啊

「司馬大人,別、別搖了……我還沒死呢……」

「啊,大人!」看到他「活轉」過來,司馬池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咦,等一下,天丁大人不是挨了刀子、受了重傷、留了一床血麼,怎麼手上力氣這麼大,醒來之後一揚手他就不由自主地滾旁邊去了

「大人……昨晚倒底是怎麼回事,大人您怎會……」他焦急問道。

「有反賊……夜晚潛進來想殺我……」為了不做殺人胸口,四哥能咬牙「默認」在花船上摟著姑娘過夜,「想殺我,我和他搏鬥,混亂中……這位姑娘被此刻一刀捅死……我、我拚力也刺了那人一刀,可惜……咳咳咳,被他跑了……」他故意一指旁邊沾血的刀子叫人覺得那是刺客的血,而不是床上姑娘的。

司馬池不虞有它,關心問道:「大人,那您的傷……」

「也是被刺客砍,還好沒中要害……我去奪他兵器,腦袋著了一計肘擊,最後還是昏倒了……司馬大人,這件事情暫時不可透露出去,不然……民心動盪……反賊趁機生事……」一時半會哥也編不出太多,只能含含混混地道。

「那大人客長得什麼樣子,是否可以繪影圖形。」司馬池偏還一個勁問。

本來呢,四哥本懶得管壞這個壞他「享受」的混帳東西,但是演戲不能只演一半,於是胡亂說了個「蒙面、黑衣、持短刀」的大眾刺客形象糊弄過去聲音越說越小,呼吸越說越急促後直接不應了,虛弱的靠在火帥姐姐懷裡,感激回望她關切帶點喜悅的眼神人醒了,當然歡喜嘛:「好姐姐,你……你聽我說,這一切……一切都是空幻幹的……我沒事管我……快去……去查……」

人多耳雜,他不能說的太明白只能讓火帥姐姐先代人把雲伊樓上上下下控制住用美色把他拉進這個陷阱的蘇沫雪這時肯定已經溜了,但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伊樓始終還在,抓住這條線往裡查信找不出空幻的線索!

「雲伊」三個字還沒來得及從「重傷虛弱」的天丁大人嘴裡說出來,門口陡地響起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叫:「沫雪,我的女兒啊」喊得直如撕心裂肺一般,一個擦著少說有半斤粉、老鴇打扮的媽子哭叫著撲到床邊。

「這是怎麼事,這……這……」老鴇子抱起床上冰冷的裸屍,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沫雪啊,沫雪啊媽媽才花了幾千金子把你從杭州買來,還指望著你給媽媽日進鬥金呢,你、你怎麼就死了呢!天殺的反賊啊,天殺的……」

「瘋婆子,要哭出去哭,別礙大人!」司馬池喝她。

「大人,天丁大人」老鴇子哭得淒慘了,不但不理會反撲過去抱著天丁大人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嚎叫著,「大人,你要為我家沫雪做主了啊,沫雪她可是陪大人你渡夜才……」

「你說什麼?」天丁大人面色乍變,一指老鴇子抱著的女屍。

「她……這是蘇沫雪!?」

「大人,你不能做了不認啊!」老鴇子急了,操著母夜叉般的嗓門大嚷,「昨晚不是你派人來告訴老媽子讓沫雪不用去您船上了,讓給準備好香枕錦榻、沐浴香湯,等那邊散了大人你直接過來……」

四哥怒斥:「你放屁,昨晚蘇沫雪到過台城苑的,根本不是這個女人!」

老鴇子還要夾纏:「大人,老媽子的女兒老媽子怎會不識,沫雪可是我花三千兩黃金買回來的心肝兒,就指著靠她給我賺回金山銀山……」老鴇子百口莫辯,索性往地上一坐,當堂耍起賴來,把四哥氣得半死。

他媽的,知道闖禍了隨便抓個姑娘就給老子說是蘇沫雪,想逃脫責任叫老子不查你們雲伊樓。啊呸,本欽差沒這麼好蒙!

「司馬池!」他火了,直接喊司馬池的名諱。

「下、下官在。」司馬池急忙應道。

「你給我說。」天丁大人往女屍一指,「這個女人,是蘇沫雪?你說的那個『年方十八,色藝雙絕,有傾國傾城之容』的蘇沫雪」

司馬池走近過來,往女子仔細打量了幾眼,「撲」地一聲跪倒下來,叩頭連連:「大人,這……這死的確是蘇沫雪蘇姑娘,大人……昨日下官唯恐大人對下官的安排不滿,所以把蘇姑娘說的……說的誇張了些,大人恕罪,大人,下官只想大人玩的盡興,下官不是故意……」

他再怎麼解釋,四哥也已經無心聽了,怔怔地愣坐在床頭,背脊冰涼冰涼,涼的幾乎連連膀上劇痛都忘了,手腳如同魔似的打著哆嗦,腦子裡一片空白,反覆掠過一個念頭「算計了,被算計了,老子這回徹底被算計了」

怎、怎麼會昨晚登門致歉的那個「蘇沫雪」,竟然是冒牌貨!?

真正的蘇沫雪昨晚之所以沒來,也是「空幻」打著他的名義過去通知的。

假的蘇沫雪由此可以名正言順地登門「致歉」,然後再窺準了他對鄒熙

憂和牽掛,乖乖被假的蘇沫雪牽著鼻子走……

他側過頭,呆滯地看著老鴇子抱在懷裡的女屍,那確是個百裏挑一的美人兒,雖然死去多時仍可依稀辨別得出曾經的姣好容貌,司馬池對她的形容誇張了些不假要是這個「蘇沫雪」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或許真的可以壓倒昨天到花船來的全部姑娘也未可知這樣的一個姣好儷人這麼平白遭了毒手,死在空幻手中,屍體還被利用當作陷害他的工具。

這個一個局,一個連環的局,任何一步出了差錯都會功虧一簣但整個佈局陷害的計劃要失敗,而且空幻的人也要暴露是對方像能洞悉一切似的,算準了他前後的種種反應,甚至連全部過程都做的天衣無縫,沒有任何的破綻

以前在京城,不論遇上對厲害的對手,都是他把別人**於股掌。

到了江寧一次,他人被玩了!

不但被玩自己狠狠紮了自己一刀

四哥怎也嚥不下去這口氣,但是現在他手裡一點線索都沒有晚那個「蘇沫雪」都是假的,想從雲伊樓這裡找突破口根本是白日做夢!

精神上一下子感受到莫大的打擊再也撐不住了,身子一軟,半癱著倒在楊排風懷裡,目光剛好對著一旁少女的屍身。香銷玉隕的蘇沫雪,屍體就那麼被花了三千兩金子把她買來的老鴇子拽著,好像捨不得這麼一大筆投入就這樣付諸東流。她的嘴唇發紫,歪著脖子呆望著他,似有滿腹冤恨,死不瞑目。

不行,不能讓無辜的少冤死,一定要找到線索,揪出這幫天殺的惡賊

四哥一咬牙,振奮起精神準備強坐起來,檢查一遍屍體看看能否找到什麼線索,胳膊卻被一隻溫潤綿致的玉手輕輕按住。

「龐……大人,你血很多,還是……還是別動了……」火帥姐姐咬著粉,差些兒迸出一聲醞釀著無限緊張、焦慮和關懷的「龐四」,無奈礙於司馬池和周圍許多禁軍,她現在只能強自壓抑住對這個已經闖入她芳心的男人的牽掛她真的壓抑住了麼?今早聽龐爆菊匆忙來報來以為在書房裡秉燭夜讀(其實被誤認成直接在書房裡推蘇沫雪,龐爆菊不敢交待實話)的四哥,一早竟沒了人影,然後又收到一張「天丁大人危險,雲伊樓花船,速救!」的短箋,她是想也沒有多想,問明白了昨晚有個叫蘇沫雪的姑娘來過,連保護公主都顧不得了,隻身一人衝了出去,上馬直奔江寧府衙。

等忠心為主的韓琦領著軍趕到,司馬池已經被她連拖帶拽地拉了出來;等到了秦淮河河邊,不等司馬池叫小船來載她們過去,她直接把重量累贅但是從不離手的燒火棍一扔,使出憑虛飛渡的輕功,踏著水面衝上了花船!

她對龐昱的關懷,無形間早已表露在人前。

「是啊,大人,你也受了傷,還是先等醫官來包紮……」韓琦在一邊跟著道,他可不是傻子,一路上楊排風的種種表現,無不流露出對天丁大人的殷切關懷,這可絕不僅僅是因為奉命保護大人而該有的「表現」,別人或許急著趕來救大人而沒有察覺,可又怎能瞞過他這個文武雙全、被四哥認定有宰相之才的得力助手。

(天丁大人真是高啊,竟然連女中豪傑楊將軍都弄上手了。)

他對四哥敬佩的五體投地,結果話還沒有說完,「撕拉」一聲,楊排風竟把她環著小腹的錦緞圍腰硬生生地扯下一段來,不顧眾人驚詫的眼神,急急給天丁大人包紮起來。這一弄「表現」的可更加徹底了,一個女人,肯當眾撕自己衣服給男人包紮,這在那個把貞潔看得比天還重的年代,絕對是不得了的事情!

好哇,這下子不光韓琦,連司馬池和在場的禁軍士卒也都感覺到了,一個差異不能置信地盯著她倆。

或許是察覺到了周圍異樣表情,楊排風急急退後退開,急急解釋:「傷口不管,久了……會化膿,在……戰場上,我們楊家軍……都是……這樣子的……」她不解釋還好,一解釋侷促的神情還有微微泛紅的臉蛋更加叫人懷疑了。

曖昧的氣氛在小小的艙房中縈繞,大家心照不宣又不敢笑出來,更不想就這麼退出去錯過一覽巾幗英雄楊將軍女兒嬌態的好機會,就這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僵持著誰也不動、誰也不說話,把個受了傷的四哥痛得要叫娘了。

哎呦呦,媽呀,大夫什麼時候來

大夫沒等來,等來的是一臉惶急的龐爆菊。

「四哥,不好了,南宮大家……南宮大家她也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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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八章 和姐姐一起的深夜

天昏的暗。月黑風高。殺人放火兩相宜的夜晚。

四哥一個人。孤獨的坐在台城苑花園裡的石凳上。抬頭看中烏雲遮蔽的夜空。整個人只有一種感覺。想哭。

嘛叫風聲鶴唳。嘛叫草木皆兵。今兒他算是明白了。

人家南宮琴伊不過出去到在江寧的一個舊友女性舊友家裡敘敘舊賞賞琴。就因為沒帶香君小丫頭。小丫頭不高興了。龐爆菊無意間問了句「你家小姐哪了」被白眼一瞪。回了個「不知道」。就以為南宮琴伊丟了。火急火燎的趕過來稟報。弄的四哥還以為。江寧城反賊真的囂張到了這程,。光天化日之下連南宮大家都敢連來給他包紮的大夫都不等了。抄起衣服就往回奔。正義的熱血灑遍了秦淮河。創造了一段「天丁大人寧罔重傷。飛渡長河救佳人」的傳奇。

不要以為這是很佔便宜的事情。聽手下傳遞了錯誤的消息。急急趕回住處。無意中都能大揚名。你試著手臂給劃了一。隨便一包也沒消毒就在路上策馬狂奔。回了住處才知道這是個「誤會」。四哥可是當場劇痛發作。差點喊娘。

唯一的安慰南宮伊知道了他她飛奔而來。手臂的傷口迸裂染血。破天荒的叫湘蘭取來藥箱。用她操琴執纖的盈盈素手小心翼翼的為他洗包紮——感覺很不錯*。要是其他的方傷了也這麼來。嘿~~嘿~~。哪天大腿裡邊給什麼刮破一層油皮那可以幸福了。

他當時很YY的想著。至幾乎有自己再割自己一刀的衝動可惜南宮琴伊包紮完竟扔出一:「好了。在楚州時大人的救命之恩。琴伊算還給大人了。」

什麼。?這就算報,……當時一謝謝」加現在給老子。的手上包了兩下。就算完了?我大腿未來的刀傷呢????

四哥很鬱悶。從回台城苑一直鬱悶到了晚上。他想哭哭為什麼當時自割一刀割的是手而不是大腿呢?

唉。逃過一難。缺少了大半的香艷。憾遺憾。

他苦惱的坐花園裡。忽然眼前一。乍見一名高挑儷影款擺而出。還是那身熟悉的血白色武服加黑色腰帶。外邊披了一件水紅色的披風丰姿卓約的持槍而立。不需就著空中的些微星光看。四哥就知道來的是楊排風。

「排風姐。」他起身。只喊個開頭就歪斜斜的往一倒。

——裝死。一貫是四哥泡強勢MM的不二利器。

果然她身子一歪楊排風立刻來攙住了他。不過這一次是從後邊扶著胳膊。沒給他挨著胸口。親密接觸的機會。

「龐四。你怎麼了。沒事吧?」沒有外人。火帥姐姐終於喊了他的名字。

「嗯小傷不打緊的。」四哥很堅強。一咬牙想自己站穩可是才一撐著離開火帥的攙扶。立刻眉頭一緊。捂著手臂倒了下去。

準確說是整個倒在了火帥姐姐懷裡。

整個哦。這次可是完全貼上去了。

四哥英武英偉。六尺多高的身子別家姑娘是一定抱不住滴。不過倒在火姐姐懷裡是一定沒問題的。火帥姐姐混戰場的嘛。平常一挑幾百男家常便飯。可不是些只會縫採藥烹的小姑娘~~~

火帥姐姐扶著他石凳上坐下。四哥既然開裝了一裝倒底。挨著排姐姐不肯起來了。比起當日太府病榻前的偎依。今天他「靠」的更加是肆無忌憚。誰叫四哥看出來了。姐姐對他已經開始動心了呢。

「姐姐。」他輕的喚

「怎麼了。還疼?」楊排風關心的問。任由龐昱半枕在她的香懷中。如此高挑窈的美人兒。纖腰卻堪可盈握。再被裝腰帶一束愈顯楚腰如柳。合掌可握。天丁大人一俯身。懷襟裡便飄出一股溫溫融融的幽淡清氛。竟似霧間托著露珠的鮮嫩花草。分外宜人;仰頭看時。只覺佳人裊娜婷。說不出的惹人動情。怦然之餘。脫口道:「好姐姐。你今晚。這樣打扮。真好看。」

「真的?」楊排風他一讚。居然又羞又喜。雙頰暈紅。

「嗯。姐姐今晚最——好看了。」他一時頭腦發熱。讚美的大聲了些。

楊排風猛的醒悟過。這小子根本手不痛。故意裝樣兒騙她呢。急忙往前一推。把四哥飽受自殘不是「不痛」只是「不很痛」的身子推開。站起來退到幾步外的牆根下。兀自面紅心跳。五指不自禁扶著酥胸。觸手竟有些燙人。

四哥尷尬了這下。是笑著的臉一下子僵了。作為一個有豐富經驗的徒子。他知道這時候越解釋越抹黑。越顯的自己心虛。乾脆眼睛一翻。裝傻。當是什麼也沒發生過。憨憨的問。「姐。樣晚了。你還沒去休息麼?姑娘家不能睡太晚。對皮膚很不好的。」

楊排風不是第一次領教他的厚顏無恥。但是和初見時只想替大小姐宰了這個油嘴滑舌的混蛋家丁不同。這一刻明明知道龐昱剛才是故意

趁機大佔她便宜。裡卻沒有一,要懲罰他教訓。

難道。自己真的喜歡上他了。才會一點也不著。還是說。男人真的只有越壞。女才會越愛。連她也逃不能夠,俗。

「姐姐。姐姐有話想問你。她靠著牆壁撫著酥胸。半天半天羞紅的臉蛋才回復過來。心跳的仍比平常快許多。咬著粉唇好不容易才迸出這一句。

「啊。姐姐要問我什麼?」四哥沒想到這麼容易「過關」。隨口應道。

「你。」楊排風猶豫了一下。著他有些憔悴的臉那是這一路上日積月累匯聚的辛勞。在廬州為了斷案隻身赴險深入虎**。在楚州對抗瘟疫。整整數日不眠不休。即便了江寧。兩天來除了吃喝宴請就是逛花船他也無時刻不在為大宋為百姓操勞…可是。這件事情她一定要問。即便一個晚上不讓龐四睡。她也追問下去。弄清楚真相。

——你喜不喜?

——你愛不愛我?

——我丟了。不會也想鄒姑娘丟了一樣著急?

當四哥聽明火姐姐深夜來找他只是為了問他一個問題的時候。心跳立刻「砰砰砰」的加速起來。

火帥姐姐要問的不是這三個問題中的某個吧。那樣子。哎呀。這也太直接了。我會不好意思臉紅的。

「蘇。花船上的蘇姑娘是不是你殺的?」

「哈???」他怔住。花季少年的美好心願瞬時破滅。

「我問你花船上在你身邊的蘇沫雪蘇姑娘。是不是你殺的?」楊排風往前近了半步。美眸一瞬不瞬的盯著她。

「這怎麼可能。」哥一拍大腿。天價的叫起屈來。「我。我和姑娘無冤無仇。我為什麼要殺她。再說了我這個人一向憐香惜玉怎麼可能——排風姐。你不相信手是反賊???你覺的是我酒後亂性。」

「可蘇姑娘胸口致命的一刀不是普通兵刃能紮。」楊排風截斷他。「如果我沒有認錯。刺死蘇姑的就是你從公主那「搶」來的魚腸劍。」

「什麼叫搶。明明是公主送我。」

「而且。」楊排風一次喝斷。美眸閃動著靈慧清光。「我衝進艙房扶起你的時候。魚腸上的血跡根本就沒有乾透——不。與其說血跡沒有乾透。倒不如說劍才從蘇姑娘胸口拔出來。而手臂上的那一刀。血跡方新。根本不是什麼昨晚給刺客砍的。分明是你自己用魚腸劍刺了自己一刀。」

楊排風說到激動處。一雙明眸的老大。含怒瞪著龐昱。「你說。倒底是不是這樣?倒底是不是你殺了蘇姑娘。」四哥靜靜聽著。任由她說任由他問。既不回答她也不做任何辯解。只是靜靜看著她的眼睛。楊排好不容易擺脫臉紅心跳的羞。義正嚴詞的質問他。可是被他這麼的盯著。雙方彼此眼神相觸。也不知道為什麼。心跳竟又開始加快起來。甚至明明覺的正義在她這邊。明明是龐昱做了壞事。聲音卻不由自主低了下去。彷彿是她理虧的一樣。不可以。這樣子行。不行的。她一咬銀牙。強抵著心中的羞意。叱道:「你你別以為做了壞事就可以這樣糊弄過去。司馬大人雖然是武人出可也是憑著他多年斷案的經驗。想必也已看出來了你話中和現場的種種漏洞。只是懼你欽差之尊。不敢詳查。這才由著你把一切推給「空幻」。不但無罪反成就了力鬥反賊殺退刺客的英名……」

四哥靜靜的聽他說。不怒不驚。反而笑了。

笑的有幾分苦澀。

「原來在姐姐眼裡。我只是一個留戀美色夜宿青樓。姑娘不從就殺了他。然後為了掩飾殺人惡行。無所不用其極的大——壞——蛋——」他破天荒的唏噓起來。撫著額角。甩頭。仰起臉來望著楊排風。眼裡有種望天長歎的悲涼。

楊排風從不曾在他臉上看見過這樣的表情。本就剩不下多少的氣勢霎時又減卻三分:「我…我哪裡錯麼?蘇姑娘難是死在魚腸劍下?」

「是。蘇姑娘的確是被魚腸劍殺死的。」

四哥終於開口了。一開口竟承認下來。本還抱著最後一絲希望盼著是自己想錯了的楊排風。霎時芳心揪緊。高挑修長的身子。幾欲暈倒。

這次。輪到四哥扶他了。一步跨前。大手穩的攔住火帥姐姐差可盈握充滿彈性的纖腰。低頭湊到她泛起嫣紅的小耳邊。在火帥姐姐羞憤的喊出「放開我。你這個殺人兇手」前。補上了一句。

「但是。用魚腸劍她的那個人不是我。」

「什麼。?」

台城苑內宅。一間四面視窗密封裡面卻燃著至少幾十盞油燈的暗室裡。

「這這是什麼。」將信將疑跟著四哥進來的楊排風。指著桌子上一個在那年代絕對價逾黃金的透明瓶子驚道。

「水晶瓶

貴重的。我讓司馬池找遍全江寧。就的了這一個。」

「不我是說裡頭。色的那個。」

「蒸汽。」「-」

「呃。就是從海帶裡提煉出——呃。總之這是我親手花了一個下午時間。從五百斤的海帶弄出來的寶貝。有了它。你能知道。兇手不是我了。」四哥一邊說一邊從取出一隻錦盒。裡邊然是他從不離身的魚腸劍。

他小心翼著魚腸劍的劍身。把魚腸劍放進水晶瓶裡。隨著水晶瓶下邊不斷的被炭火加熱。瓶中的紫色霧氣愈發濃稠不片刻。在楊排風半信半疑的目光魚腸劍的柄上出現了數個清晰的紫紅色指印。

「這。這不是指麼?」她一愣。

「對也叫指紋。官府的供狀都求犯人摁上手印以作憑證。」

楊排風點點頭:「這我知道。前我聽包大人說過。每個人的指印都是獨一無二的。從生下來起就和別人不同。」

「所以。只從從腸劍的劍柄上找到不屬於我的指印。就可以證明除我之外昨天晚上有人拿過魚腸劍。而那個人就是殺死蘇雪姑娘的真正兇手。」四哥自信一笑。用筷子把魚腸劍從水晶瓶裡夾了出來把有紫色指印一邊對向楊排風。然後不知道又從哪裡摸出來一個木柄木框中間鑲著水晶的奇怪東西。手貼手的交到楊排風手中。

對把魚腸劍用紫煙一熏就能顯指印。楊排風已經有夠驚訝了。這時接過龐昱給她的奇怪東西。不覺問道:「這。這又是什麼?」

「噢。放大鏡。一上閒來無事。的小玩意。透過它看東西可以變大很多噢。本來是打算給小公主的玩兒的。沒想到天能派上用場。」四哥多謙虛啊。這麼一個可以轟動天下的「發創造」被他說輕描淡寫。「好姐姐。你用這個仔細看看。對比一樣幾個指印的區別。你是習武之人。目光敏銳。一定分辨的出這上邊指印的差別。」

楊排風何等眼力。本不需要放大鏡輔助。盯著劍柄看了幾秒鐘定的道:「真的。真的不一樣哎。從秦淮河回來後。整整一天沒見你。你就是在忙這個?」

「那可不。不然本差重任在身。豈有突然溜號為了一點小傷就懈怠的道理——好姐姐。我可告訴你噢。找出來劍柄上的指印。不但證明瞭我的清白。還能據此揪出那個殺死蘇姑娘真正兇。稍有我讓人就著放大鏡。把指印畫出來。日後毀空幻巢**。取所有反賊的指印一對比。誰殺的蘇姑娘一瞭然。」

楊排風這才知道他一番良苦用心。心裡又是歉疚又有些迷惑。有些不意思的問道:「。昨晚究竟是怎麼回事?你昨晚不是回了台城麼?何時又出去了的。為什麼會在花床上和那位蘇姑娘在一起?」

火帥姐姐一口氣問了很多。誠實的哥當然不會隱瞞。一五一十把昨晚的事情全交待了。為了表示誠意連「假蘇沫雪」給她紅袖添香的事情都沒隱瞞。只是略去了鄒熙芸是空幻少主一節。只說假的「蘇沫雪」提到。曾經在銀湖和她打過照面。他為了問清楚當時的情況又不想被。才那麼晚了在書房裡和她談。

「姐姐。我錯了。真的錯了。」講述完昨夜的「事實」。四哥忽然一把抓起火帥姐姐的手。十分誠懇的開始認錯。「那個假的蘇沫雪說要給我添香。我不該應的。雖然我當時很睏。很想去睡覺。而為了早一點問清楚鄒姑娘的事又必須堅持。但是。除了焚香。還有很多種方法可以提神的。我不該就那麼輕易的應她。哪怕叫韓琦去煮碗苦參湯吊著不迷糊也好。我我就是不想再勞動辛苦一天的大家。所以才沒喚他來。結果。被這個壞女人趁機下藥。迷暈了。」

「不。這不能怪你。」火帥姐姐著臉把小手抽了回去。看著龐昱扁著嘴兒委委曲曲的像個小孩子似的苦著臉給她道歉。心中又是歉疚又有好笑。頓了頓腳歎道:「你。哎呀。你早告訴姐姐不就的了。何必遮遮掩掩的。害姐姐。疑心到你身上。還想著要不要說出來。」

「姐姐。我知道我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以後我有事再不敢瞞著姐姐了。好姐姐。我以後有什麼事都先和你說。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他見火帥姐姐不惱了。果斷滴打蛇隨棍上。無恥的又一把拉住火帥姐姐的手。鄭重的深情的放到了自己胸前。

——這算什麼。這不是只有在表白愛情的時候。才會出現的場面麼?

天吶。四哥不會是今天。趁勢要把火帥姐姐拿下吧?
longwang 發表於 2012-8-5 02:59
第三百六十九章 收排風!白首之約

「好姐姐,你聽啊,聽啊!這是愛、是我全部的心跳,我的人,只為姐姐你而存在,我的心,只為姐姐你而跳動!」

四哥還就真的說出來了,怕啥呀,他堂堂一個大男人,還怕對姑娘說個「愛」字麼不要他早對火帥姐姐早就覬覦已久——不,是愛慕已久,光聯想到火帥姐姐今早衝入船艙那一刻對他的在乎和關切,他就有種不馬上、立刻、當面表達情感就辜負了佳人一片癡心的負疚!

所以他說出來了,在這一個一點不浪漫的時間裡、在一個一點也不浪漫的地點,把火帥姐姐的手按在自己胸口,深情說出了對火帥姐姐的愛。

楊排風,一個在戰場上所向披靡、英勇無敵的女中豪傑,這一刻,竟也和其她情竇初開、才被偷偷喜歡的帥哥哥表白了的小姑娘一樣,芳心羞怯、抑俏臉赤如丹霞,偏還要硬撐著道:「誰、誰要聽你說,什麼『愛』啊『心跳』啊這些的,也……也不害臊……」她再嘴硬,也掩不住如雪香腮上飛起的兩朵紅雲,還有那流動著洋溢煥彩的明眸眼波,不是芳心暗喜,春**動又是什麼?

四哥深知這一點,探手便把楊排風緊緊摟入懷內,俯身尋上她的香唇。

這一次,沒有耳光,四哥得「口」了。

雖然只是蜻蜓點水的一吻,然後立刻被反應過來的楊排風一把推開,踉踉蹌蹌跌出去五六步遠,還差點摔一跤。

「你……你這人……好生……不要臉!」手一甩就叫四哥幾乎半飛出去的楊排風這時羞得連耳根都紅透了,垂首大窘道,「動手動腳就算了,還……人家最多是誤會了你,你竟然……竟然親……」

四哥手指按唇,作了個噤聲的姿勢,又指指外面,意思是「別說了,被人路過聽見影響不好」,楊排風被他一吻,芳心厲亂全沒了主意,哪還想的這是半夜,暗室外根本不可能有人,嚇得急忙掩嘴,惟恐剛才的「被輕薄」暴露人前。

龐昱看著他那種彷彿和男人生怕弄出聲音來被發現而小心翼翼地的嬌姿美態,心中一熱,厚顏又移了過去,挨近她身側,把嘴湊到她晶瑩似玉的小耳邊,享受著直鑽入心的陣陣髮香,笑道:「好姐姐,你就從了我吧,我每天留在台城苑陪姐姐,就不會再被當作好色成性,跑出去尋花問柳了。」

想起剛才誤會他的事情,楊排風頰上愈發火熱,連耳根都紅透了,小耳不勝其癢地顫聲道:「你、你再胡說八道,我可生氣啦。」

生氣是什麼,四哥不明白,他只知道這一次火帥姐姐沒推開他,大感刺激之餘,那還記得什麼警告和禮義廉恥,一把將火帥姐姐整個身子攬進懷裡,色色地笑道:「嗯,我聽姐姐話,不說了,來,姐姐,我們做吧。」

楊排風猝不及防下被他二度所乘,登時渾體發軟,玉頰霞燒,等再聽到「做」什麼的,雖然不甚明白,但是看他yin蕩的笑,猜也猜到了幾分,滾燙的身子像只受驚的小鳥般抖顫著,兩手便來推他。

四哥就喜歡這個半推半就的調調,親的太順利了那有什麼意思,哈哈一笑,俯身又去「咬」火帥姐姐圓潤通紅的小耳珠。

「啊——」暗室裡迴盪著一聲……女子的喘氣?

不,是淒厲的慘叫。

在調戲MM這一偉大事業上,四哥終於切身體會到了不會武是多麼悲慘,楊排風猝不及防下被他所乘,已經是全身乏力,手腳綿軟,不聽使喚了。可就是身乏力,手腳綿軟,不聽使喚的火帥姐姐,也只不過是欲拒還迎的輕輕一掙,他那受傷了但是依然奮戰在使壞一線的左手就被閃開了,還撞到旁邊的柱子,痛的真叫一個……撕心裂肺啊啊啊啊!

這回他不是在裝,是真疼,疼的連調戲輕薄強吻都下不了口,捂著胳膊往一邊倒下去,可是已經一而再、再而三被他「騙」了的火帥姐姐根本就不信,一把推開他站了起來,退開兩步,急急道:「你、你別裝樣,我不會再信你了……」

「咚!」一門心思盼著火帥姐姐攙他一把的四哥,很淒慘的腦袋撞了牆,撞得暗室裡迴盪皆響,火帥姐姐這才知道不是假的,可是又怕過去扶他被他趁機揩油吃豆腐佔便宜,急的:「你怎樣,疼不疼。」

四哥訕訕摸著額角腫起來的包,無恥依然:「不痛,好姐姐,有你在身邊我就是再撞……撞得頭破血流,也不痛。」盯急促起伏的胸脯,「咕咚」嚥了一口口水,強壓住心中那股想撲過去把火帥姐姐往案上一壓、生米煮熟飯的衝動。

媽的,生米想煮,那得霸王硬上弓才成,四哥手上有傷,怎麼硬上得了火帥姐姐!(沒傷你也硬上不了吧:眾人吐槽!)考慮到身體的狀況實在不允許,他只好又開始耍嘴皮子,可是才說完「頭破血流,也不痛」,還沒來什麼「山無稜、天地合,乃敢與姊絕」的誓言,忽然發現火帥姐姐站在原地不動了,才被吻過的羞紅俏臉扳了起來,冷冷地盯著他問:「你、你是不是經常這樣……厚顏輕薄姑娘,逞夠了手足之慾,然後再用這些甜言蜜語……」

「不是。」沒有片刻的猶豫,四哥果斷滴搖頭否決。

「我是個正人君子,從來不胡亂對姑娘動手動腳。」

「可你剛才明明偷著親……親……親……」楊排風好不容易退燒的臉轉瞬又漲紅了,害羞地咬著唇瓣兒,怎也說不下去。

「親姐姐麼?那是我情不自禁,我喜歡姐姐,喜歡姐姐的人、喜歡姐姐的姐姐的心,喜歡姐姐抱著我,喜歡姐姐對我笑!我那是光明正大的親,不是輕薄!」天丁大人挺起了胸膛,十分認真而且義正辭嚴地給自己辯白,把個楊排風羞得面頰滾燙,嗔惱道:「你、你別說了,夠了!」

「姐姐明白我的心意了?」四哥大喜,喜的連手上的傷都忘了,張臂就要撲過去給火帥姐姐一個火辣的熊抱。

「誰、誰要明白你!」火帥姐姐晶亮地眸子瞪地老大,臉上英武之氣一掃而空,瞧那架勢大有推開門,轉身便要逃的意思。

「姐姐不明白麼?啊,那是我錯了,我再表達一遍,讓姐姐明白!」四哥又往進進了一步,不對,是一氣兒進了好幾步,直到把火帥姐姐逼到牆角,等反應過來又中了這無恥小壞蛋的「圈套」,她姣美的秀背已經貼到了牆壁,退無可退。

「姐……姐姐知道,姐姐……姐姐明白你的心意。」慌亂間,她只能應下。

「真的麼,姐姐,太好啦!」四哥歡喜地一蹦,笑臉「嘩」地挨到了火帥姐姐紅如櫻染的玉靨邊,「好姐姐,既然你明白了,那……我們什麼時候圓……」

「誰要和你圓房——」火帥姐姐「嚀」地一聲,小手下意識地一推,四哥立刻像個軲轆球一樣從暗室這頭,「滾」到了那頭,右手還擱在桌腳上,不是南宮琴伊給他包的嚴實,就這一下,傷口又要裂開。

痛麼?痛,但堅持不懈是男人的本色。

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搖搖晃晃地朝火帥姐姐走過去,抱定了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的信念——他娘的,昨天晚上為什麼不堅持男人的本色,見到那樣的大美女不立刻推,裝什麼君子?擺什麼正氣?撲上去摁住了,現場XXOO一通,完事了還怕她不說實話?就因為一時心軟,憐香惜玉,著了人家的道,差點蒙上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冤屈!

同樣的錯誤,在四哥身上不會出現兩遍,今夜他就要把昨天晚上想做而沒有做完的事情在火帥姐姐這裡,做了!

他一步步地往前走,和火帥姐姐越挨越近,楊排風這時早已羞得忘了自己身具武,小指頭動一動四哥就什麼壞事也做不了,反而看著龐四手臂上那漸漸泛起殷紅的白布(傷口撞了一下,出血了唄)心中只有痛惜和歉疚。

無意識中,她主動把纖手交到了四哥的狼爪下。

「我答應你……」她紅著臉,聲音細如蚊吶。

「嗯!?」四哥都沒想到能這麼順利,一下子呆住了。

「不過……」

她感覺到身子被龐昱往懷里拉,趕緊用小手抵著他胸膛又補充:「不過要等到……等江南的事情完了……回京城……你到天波府來提親……元帥若是應允,等選個良辰吉日,我們成親了……再……」(原來火帥姐姐這麼傳統,不喜歡婚前那個……XXOO的啊)

四哥眨眨眼睛,心裡還是想著現在推,不過既然火帥姐姐都答應回去讓來提親,那就表明接受他的「愛」了,要是猴急的現在就上……不是表明他是個yin魔、色鬼,連區區個把月幾十天的夫都等不了麼?

哎,終歸還是手臂有傷,霸王(硬上弓)不了,用強這一手成當然萬事大吉、美女入懷,從此便成了他一個人閨中私寵,可要是手痛一個沒抓住失敗了,保不齊火帥姐姐就再也不理他了,那這麼久以來的所有付出真的就都前盡棄。

四哥是個正直的人,不是用下面思考的動物,所以在執著火帥姐姐溫軟的小手,仔細的考慮了一會之後,還是決定。

忍一忍,先憋著,等回了京城再采火帥姐姐這朵嬌花。

——火帥姐姐不是一般女子,既然肯讓她來提親,就是已經接受了這段感情。

——既然接受了,就註定是他的了,何必在這麼一個既不浪漫的時間、也不浪漫的地點,做那麼嫉妒浪漫的事情呢?

——他要的不是一時歡愉,而是天長地久,天長地久的真摯相愛,難道不勝過這片刻合體歡好麼?

——不能為了一棵大樹,放棄一篇森林,更加不能一晚上而放棄幾百幾千。

四哥用了很多理由說服自己放棄之前的(今天一定要做)決定。

但是,不能就這麼輕易放火帥姐姐走,總要佔點便宜采才划算嘛。

「姐姐,我答應你。」他很誠懇地握緊了火帥姐姐的手。

「江寧這邊的事情一了,回了京城我就去天波府提親……不!」

突如其來的一個「不」讓楊排風糾緊了心兒,小手冰涼冰涼。

「不,光是提親辜負了姐姐,我要讓皇上賜婚,公告天下把姐姐你許配給我!做我龐昱的妻子!」蘊滿深情的話語在楊排風耳畔呢喃,失望瞬間來臨的天大驚喜,徹底打開了火帥姐姐芳心裡封閉了整整二十四年的枷鎖,熱淚不受控制地泉湧出來,順著她嬌嫩晶瑩的臉蛋劃落,沾濕了龐昱的胸膛。

×××××××××××

「不要……好害羞……」輕聲的喘息在暗室裡迴盪。

「沒關係的,姐姐,誰都有第一次嘛。」四哥不懷好意地邪邪笑著。

「可是……」

「不要緊,好姐姐,你聽我的,包準一點也不痛。」

「真的?」

「真的,要是痛了姐姐你揍我。」

「嗯,那……你來吧,輕……輕一點哦……」

「知道啦,我啊,一定伺候的姐姐舒舒服服。」

「你還貧嘴,這都什麼時辰了,還不快些,要是給人看見多、多害羞……」

「好姐姐,你準備好沒有,準備好我就來啦。」

「來……來吧,不過……」

「啊——」又是一聲蕩人心魄的喘氣。

「姐姐,怎麼了,是我弄痛你了麼?」

「沒……沒……怎麼了!噢,你不要停嘛!人家**,快……快……快點動啊!人家都被弄得受不了了!」

「真的要快麼?好姐姐,你是第一次……」

「沒關係……你……你來,姐姐受得住……」

「那……姐姐,我來了,我真的來了哦,你好生受著……」

「啊啊啊……呃啊啊啊啊哎……啊啊啊啊啊啊啊——」

深夜,小小的暗室裡,迴盪著少女嬌媚的呻吟。

×××××××××××

終於完事,在楊排風一臉嬌嗔,又惱又恨的推搡下,四哥心懷大暢的回房睡覺去了,臨分手還不望朝火帥姐姐眨眨眼,甩過去一個熱烈飛吻,弄得這位桃李年華的窈窕儷人捂著通紅的臉蛋、狠狠一跺她修長勻停的美腿,轉身跑的沒了影。

剛才,就在剛才,一對已經彼此相約、定下這輩子要廝守終生的戀人,在那間蕩漾著溫暖的小小暗室裡,做了很多楊排風以前從來不曾做過的事情。

比如接吻,比如愛撫,比如……

比如腳底按摩。

啊!?

情況是這樣滴,四哥呢拉著火帥姐姐不肯放手,要和她在裡邊親親我我,火帥姐姐害羞,想跑開,拉拉扯扯的時候忽然腳痛,差些兒摔倒。

四哥是個體貼入微的好男人啊,火帥姐姐這些天一路辛勞,為了保護公主和他時常徹夜不眠,累至腳痛,那可怎麼辦是好?腳底按摩咯,一個即有效,不但可以治腳而且對身體大有裨益,又能讓他光明正大地揩油佔便宜吃豆腐……咳咳,提前接觸一下未來媳婦的身子也是天經地義的嘛。

所以才有了剛才的喘氣、呻吟,不要小看四哥哦,腳底按摩他是學過的,不然怎能把火帥姐姐舒服的那樣喊,一個勁的催他——他奶奶的,想歪成那種事的通通面壁去,四哥是個正直的yin,都決定不幹了,怎麼可能還幹嘛!

火帥姐姐穿上羅襪,臉紅紅地跑了出去,望著她的背影,四哥意猶未盡的色色一笑,想起剛才摟著火帥姐姐纖柔腰肢的絕妙觸感,還有俯身吻她唇瓣的滑膩濕熱,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小腹下邊一陣湧動。

這或者就是情不自禁了。

哎,忽然湧起的衝動,最是難以控制啊。

在這一刻,他恢復了快意人生的心情,原本因為鄒熙芸的失蹤和差些兒墮入空幻的陰謀而萎頹低落的情緒,隨著和火帥姐姐的一番溫情「交流」煙消雲散。

他重新豎立了的平滅空幻的鬥志和信心。

來吧,什麼空幻,什麼李元昊,明天看四爺爺怎麼搞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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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丁大人罕有的睡了個大懶覺——廢話,調戲、輕薄、表白加情人間的深夜交流,加上給排風姐姐按摩了一個時辰,還有回房去又做了幾件創造發明的小東西,帶著傷的他一直忙到寅時才就寢,起來的晚點也是理所應當地嘛。

天丁大人氣得晚了,但是有人起得很早。

司馬池,從辰(7點)時一大早起,他就焦急的守在門口等候。

天丁大人將近中午才起得床,司馬池等不及大人洗漱完畢,衝進來就給了句。

「大人,不好了,城裡出大事啦!」

「什麼事啊?」天丁大人不緊不慢地問,端起一碗提神醒腦、開胃通腸的松針玉露茶,感覺良好地抿了一口。

「大人,外邊在風傳,昨夜你留宿花船,酒後亂性,殺了雲伊樓的蘇姑娘!然後還、還奸屍!!!」

「噗——」
longwang 發表於 2012-8-5 03:00
第三百七十章 興師問淫罪的趙菆舞

「傳得這麼快?」一口茶噴完,天丁大人「驚喜」的問。

「啊!?」司馬愣了一下。

「消息……咳,真的傳遍了全城,老百姓都知道我酒後亂性,殺了姑娘還奸屍?」天丁大人正襟危坐地問,表情有些古怪。

「是啊,這幫反賊真的太可惡了,造謠生事,敗壞天丁大人的名聲。」司馬大人非常義憤填膺,拍著胸脯保證,「下官這就帶著捕快衙役去大街上拿人,一定把帶頭造謠的抓來交給大人處置。」

「抓人?你要抓我麼?」天丁大人端起喝了一半的松針玉露茶,不緊不慢地又抿了一小口,抬眸問道。

「哈!?」司馬池一瞬間石化了,半天半天才擠出來一句,「大人,這……這謠言……是、是大人您……」

「是我叫人傳得。呵呵,龐爆菊這小子,事兒辦的不錯,趕明兒賞他,司馬大人,你也辛苦啦。」天丁大人放下茶碗,笑瞇瞇地看著他。

「大人,這是為什麼?」司馬池完全迷糊了,他急的火急火燎,一大早跑來大人這裡稟報,門口一個多時辰站的腳也麻了,人也暈了,卻聽大人說消息是他,故意,放出去的,這……大人莫非瘋了,自己往自己身上抹黑!?

「昨天我想過了。」天丁大人示意司馬池入座,慢慢解釋給他聽,「反賊昨日殺我不成,一定不會善罷甘休,與其讓他們在蘇姑娘慘死上大做文章,造謠陷害我,倒不如我們自己來。司馬大人,你覺得呢?

司馬池依然不懂,他也算是為官多年,老謀深算滴了,但是四哥思想太前衛、太靈活,人更加是太聰明,這一手玩的倒底是什麼,不是輕易就可以領會滴。

「昨天蘇姑娘慘死在船上,這是不爭的事實,至於她是怎麼死的、兇手又是什麼人,只有我是唯一的目擊者。而如果『空幻』在這件事情上大做文章,硬要傳言是我『酒後亂性、逼*蘇姑娘致死』又或者蘇姑娘不肯侍寢,被我一怒之下刺死』,我這個嫌疑人難道給自己做證,兇手另有其人,自己是清白的?」

「不,大人,我們都是證人!」司馬池激動的站了起來,「昨天,下官和眾禁軍弟兄衝進來,親眼看見大人血染週身,大人是和刺客搏鬥受的傷,是為了保護蘇姑娘而受的傷,大人的血,是為江寧百姓、為大宋流得血!」

(是啊,為了江寧百姓、為了大宋安危,老子自宮——哦不,自割一刀,不然你們一大夥人衝進來看見蘇姑娘死在床頭,老子手裡又握著一把血淋淋的兇器,就是有一萬張嘴也解釋不清了。到時候老子名聲掃地,還鎮撫個屁的江南,江南完了,大宋也完了!老子這一刀,就是為百姓為國家割的!等回去了找皇帝姐夫要營養費,不多,一百萬!!!)抱著堅定不移地信念,四哥瞥了眼司馬池,好傢夥,雖然低著頭眼睛還是有一絲藏不住的精芒,看來火帥姐姐沒說錯,老傢夥果然也看破了昨天的「現場」,不過是我在同一戰線,不說破而已。

天丁大人又笑笑,盯著司馬池:「我知道,雖然我受了傷、流了血,但只要反賊接蘇姑娘肆意造謠,疑心我是兇手的人總會有的。」

司馬池如何聽不出大人這話語帶雙關,試探他的忠誠,急忙表態:「大人,大人浴血滿身,下官親眼所見,蘇姑娘慘死反賊之手,下官義憤填膺,若讓下官見到反賊造謠生事,敗壞大人聲譽,下官第一個不放過他們。」

「好,司馬大人的忠心,我理解——」天丁大人滿意地點點頭,「司馬大人,這常言道啊,謠言猛於虎,司馬大人你知道我是無辜的,在場的禁軍將士們和老鴇子也知道我是無辜的,但是那些並不瞭解事情的老百姓,很難說不被反賊的謠言蠱惑,覺得我龐四不是個好人……」

「不,大人是好人,為國為民、大大的好人……不,聖人,大人是聖人!」

看看司馬池說的,為了撇清證明自己不曾懷疑過天丁大人,馬屁拍成這樣了弄得四哥都有點不好意思,謙虛的擺擺手,叫他打住:「既然反賊的謠言可以蠱惑老百姓,那麼與其任由他們造謠誣陷,毀壞本欽差的聲譽,還不如……」

「不如大人自己來?」司馬池看來依然沒弄懂。

「怎麼是我呢?」天丁大人手一揮,「是反賊散佈傳言,說我殺人、奸屍,不過呢內容傳得太勁爆也太驚悚了點,老百姓們未必就信,聰明一點的還會覺得,是不是反賊故意污蔑大人,大人好色還至於,奸屍這個……也太扯了。」

「是,是太扯了。」司馬池在旁邊擦汗。

「這個時候,我再站出來,給群眾們看一看昨天力鬥刺客留下的傷痕,再請司馬大人說一說現場的勘察結果和你這個深受江寧百姓尊敬、愛戴的父母官,對昨晚情形的推演分析,甚至可以請百姓代表和仵作一起參與驗屍,親眼看一看倒底沒有奸屍的痕跡,這樣不是就峰迴路轉,讓全城百姓相信我的清白了麼?」

「原來如此!」司馬池這才弄明白,「大人故意散佈謠言,把蘇姑娘之死的內情說的比反賊想要誣賴大人您的還要嚴重,然後再出來證明大人您的清白。現在滿城風傳大人殺人奸屍,只需要當場驗明蘇姑娘的遺體未受侵犯,所有的謠言立刻不攻而破,大人您就清白了。以後便是反賊再將大人殺死蘇姑娘傳言放出,老百姓們也會以為是假的,不會再去信了。」

——廢話,奸屍都過去了,殺個人什麼的,誰還有興趣聽。

四哥擠擠眼,猥瑣地笑了笑,那邊司馬池對大人的傾佩登時又到了一個新的境界,正要慨歎自己做官多年還比不上方及弱冠的天丁大人,五體投地、滔滔江水之流的要好好「表達」一翻,忽然心下一凜。

「請司馬大人說一說」,「說一說現場的勘察結果和你這個深受江寧百姓尊敬、愛戴的父母官,對昨晚情形的推演分析」,媽呀,這不是把他也拉下水了,好傢夥,大人這手玩的可真高,自己洗乾淨了,還要拽他綁一根繩上!

在這間天丁大人昨天和假蘇沫雪紅袖添香,yin濕感歎,對她**玩曖昧,結果自己差點被玩了的房間裡,天丁大人和司馬池掩上門窗密謀了好一會,定下來放縱謠言、公開驗屍、洗刷清白等等接下來的一系列「行動」,等到門打開,兩人一前一後走出來,默契地相視一笑,太陽已經到了正頭頂了。

「大人,下官這便告辭了,大人剛才交待的事情,下官一定竭力辦好。」

「司馬大人,不留下吃個飯?」

「多謝大人盛情,衙門裡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下官去辦,就不叨嘮大人了。」

「那……司馬大人一路慢走,走好。」為了國家大事連早飯都來不及用的天丁大人早餓得慌了,揮揮手送去司馬池轉身要去覓食,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對了,司馬大人。」他兩步小跑追上司馬池,聲音壓低了道,「空幻秘密入京準備行刺的事,是你秘奏給皇上的吧?皇上才能有所準備,安排禁軍埋伏又秘調楊家軍入京,挫敗了反賊的陰謀。」

「是,下官深知空幻反賊盤踞江南,時刻欲謀我大宋社稷、復他南唐故國,朝廷遲早會與其一戰,故自任江寧府尹以來,一直大力搜集關於空幻的情報,這次空幻秘遣大批高手入京,預謀行刺皇上……」

「好,我要的就是情報!」天丁大人果斷一揚手,「司馬大人,勞你你回去後立刻叫人把關於空幻的卷宗搜集整理好了,送過來,這一次我要親自看。」

單憑一個「對了」一句話,就要要司馬池把苦心搜集多年的情報拿出來,他是很不情願滴,但是絕頂聰明的天丁大人怎麼會被這難住,不需要擺官威,也不需要亮尚方寶劍,不過是在後邊稍稍加了一句「另外,再叫人情報謄抄一份,等這邊局勢平定了,送去京城給皇上禦覽,卷宗裡的字字句句可都是司馬大人你的勞啊!」司馬池考慮都不需要,當場就答應了,拍著胸脯保證,夜晚前一定送來,然後連告辭的話都不說了,轉身就往外跑趕,好像晚一刻回衙門安排把卷宗交給大人,皇上就晚一刻知道他勞似的。

他**的,找東西吃去,餓死了。

司馬池屁顛屁顛地走了,四哥看一眼午陽正旺地天,肚子咕咕叫。

×××××××××××××××××

「啪!」為國為民累至肚子咕咕叫的天丁大人,還沒有走進吃飯的花廳,眼前突然一「紅」,一把上好的紅木大交椅從天而降,兜頭蓋臉的朝他咱砸過來。

放到平常這其實也沒什麼,以天丁大人矯健的身影步法,就是兩張椅子砸一樣輕輕鬆鬆地躲開,但是現在他肚子餓著呀,餓著肚子沒力氣,雖然身子一斜一晃,依然是躲開了去,可步法沒有那麼矯健,身姿沒有那麼俊逸,背影……

總而言之,躲得很狼狽。

「誰啊,誰他**的砸我?還拿這麼大件?」狼狽過後是大怒,天丁大人咆哮著,擼袖子要衝進去揍人。

「是你小姑奶奶!」脆生生的暴躁嬌叱中,一道比豹子還快的紅色身影從花廳竄出,乍一閃就從大門口,「飛」到了四哥面前,一隻細膩如骨瓷般的纖美小腳狠狠地踢過來,踢得不是別處,就是褲襠。

好一招斷子絕孫腳啊,可憐四哥兩頓沒吃,餓得咕咕叫,乍然遇上這麼兇惡狠毒、一心要把他下邊踢爆的招式,怎躲得開去!還好,四哥雖然餓,但是腦子依然靈光,躲不開嘛就身子一斜,晃了個假身。

從天而降踹過來的小公主——敢用紅木椅子砸四哥的人或許不少,但是敢飛踢四哥命根子除了小公主不會再有第二個人。小公主眼疾「腳」快,而且立定主意這一下非要踹死他不可,看到四哥閃躲,人在空中竟也跟著轉向。

四哥那是玩假身,是危急關頭靈機一動的自保,晃過之後瞬間便回到了原位,跟著小公主理所當然地踢空了,「咯啦!」一聲,代替他挨了小公主狠狠一腳的花廳門口的一棵桂花樹,胳膊粗的樹幹斷成了兩截。

媽媽呀,這一腳要是踹身上,老子不真得斷子絕孫。

天丁大人毛了,這一上午了連吃食的影子都沒見著還要遭踹,這欽差當的也太憋屈了吧!他一把揪住小公主細細嫩嫩的胳膊,問道:「喂,我惹你了麼,平白無故的你踢我做什麼?踢傷了怎麼辦?」

「就踢你,踢你,踢死你這個好色不要臉的混帳東西。」小公主被他反手扭著,一時轉不過身來,小小的利嘴兒卻沒停,叱道,「昨天夜裡你做什麼去了,你說呀,你這個大色鬼、大yin魔、不要臉的狗東西!」

昨夜?四哥心裡「咯登」了一下,臥了個操,不是昨晚在驗暗室調戲火帥姐姐被小公主看見了吧?不會啊,深更半夜的我還特意勘察了地形,沒理由被**!難道是聽見了**——呃,火帥姐姐當時的聲音確實比較容易惹來誤會,小公主嘛又是親身體會過那檔子事帶來的**快感……

向來鎮定自若的四哥,心裡罕有的,慌了。

火帥姐姐說過的呀,楊家軍如今全體在邊關抗遼,她這個先鋒將軍卻不能到前線和將士們一同征戰疆場,心裡已經覺得非常愧疚、非常過意不去了。如果這時候再曝出她和龐昱半夜躲在一間偏僻暗室裡,發出「啊啊啊呃啊啊——啊」這樣子的喘息呻吟,還被公主發現了,你叫一直視龐太師、龐府為血海仇人的天波府上下,叫在邊關同遼狗浴血廝殺的楊將軍將士們怎麼看待她!

所以火帥姐姐才要把這個秘密守到回京,等江南的事情平定,他立下匡扶社稷的大勞才可以公開兩個人的戀情!

偏是現在,小公主知道了,還大聲嚷嚷了出來。

四哥是不要緊的呀,「到江寧第一天就在花船過夜、還睡死一姑娘」這樣的消息都傳出去了,還怕被人笑話他勾引楊門女將,可火帥姐姐不能啊,小公主口沒遮攔的一說,再被她的忠實小「妹」香君丫頭、還有香草百合出去一傳播,火帥姐姐真的要蒙上背叛天波府、辜負楊家養育之恩的罵名!

這一刻,四哥心慌了。

愛一個人就要全心全意為她著想。

——他喜歡火帥姐姐,就不能讓火帥姐姐受委屈!

而小公主呢,依然喋喋不休:「哼,以前本宮一直覺得你這傢夥除了無情無義沒教養,沒臉沒皮沒原則,兩面三刀小肚雞腸自私自利恩將仇報好色貪yin賊眉鼠眼魑魅魍魎之外,也沒有什麼其他該死的缺點了,沒想到現在又添了見色其心、言而無信,寡廉鮮恥,賤格卑鄙的臭毛病,也不知楊將軍怎會……」

再被她嚷下去真的什麼都要曝光了,偏巧這時候火帥姐姐還從花廳裡追了出來,表情焦急的奔向小公主,看來也是要賭她的嘴。

不能讓火帥姐姐出面!

四哥一咬牙,大手一揮要摀住小公主的嘴,可火帥姐姐倒底是高手,那麼遠衝過來竟然還快他一步,搶先一把……把小公主拉開了。

「公主,你別怪天丁大人,天丁大人他……」楊排風拉著小公主退到一旁,急急道,「天丁大人他前晚是為了套出鄒姑娘的去向,才險些著了女反賊道兒的。」

誒!?

×××××××××××

桌子前邊,餓鬼一樣的天丁大人碰著整只肥油油的豬蹄膀,大口大口的狂啃著,吃得叭嗒叭嗒響,桌子對角,小公主鼓著腮幫子,小嘴翹得比天高,時不時地用大眼睛狠狠瞪著他,翹挺的小瑤鼻發出不屑和憤怒的哼聲。

我靠,你還哼,老子才要哼呢!

四哥極度的不爽,要不是肚子太餓、蹄趽太好吃,早撲上去狠狠地揪她了。

有這樣的麼?帶這樣的麼?好歹是十三四的姑娘了,連個時間也會搞混?昨天聽說了他在書房見個冒充青樓姑娘的漂亮女反賊,結果紅袖添香被迷暈了弄到大船上差些兒成殺人兇手,我們的小公主當時就火了,覺得要是按皇帝哥哥說得要這樣一個傻子、色鬼做她未來的駙馬實在是羞辱她趙菆舞的智商和武力,當時就擰著小拳頭滿院子的找四哥要好好「教訓」他,結果找了一天也不見人(廢話,四哥白天關在小屋子裡提取碘,晚上在調戲火帥姐姐)氣得整整一宿沒睡,今天總算遇上了衝過來就把昨天想好的訓斥他的話一股腦兒噴出來了。

所以小公主說得「昨天」其實是「前天」,「見色其心」不是在暗室裡調戲輕薄火帥姐姐,而是讓假的蘇沫雪給他紅袖添香,便宜沒佔著把自己賠了進去!

「哼,你這個廢物、人渣、敗類,色鬼,軟蛋,登徒子!」看他吃得一嘴肥油,大快朵頤的樣子,小公主益發生氣,「騰」地站了起來,小手指著他鼻子,惡狠狠地齜著虎牙,「你……自己沒用就算了,還累至楊將軍昨夜那麼晚了出去幫你尋那個害你的反賊,臉蛋兒都給秋夜的大風吹紅了。哼,無恥下流不要臉的混蛋,只懂靠女人幫你的無恥臭東西,看本宮今天怎麼收拾你!」
longwang 發表於 2012-8-5 03:00
第三百七十一章 釜底抽薪!

從頭到尾,小公主揪著他不放,還放話要收拾他、教訓他,扁他,踩他,就是為了前天晚上四哥遭暗算的那檔子事,而且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本來就很討厭很討厭很討厭四哥的小公主,看不過眼要給火帥姐姐出氣。

——也許是火帥姐姐昨晚回去的時候,被小公主看見了吧。

四哥心裡想著,然後是一陣興奮。

嘿嘿,原來火帥姐姐回去的時候還紅著臉啊。

「公主——」火帥姐姐說話了,有些心疼的偷瞟了眼肚子餓得咕咕叫喚、但在小公主逼迫下連好好啃個蹄趽都成了奢侈的可憐的四哥,「公主,你消消氣,天丁大人前晚也是無心之失,大家誰也猜不到來的竟會是假的蘇沫雪啊。再說了,假的蘇沫雪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把天丁大人從台城苑帶走,那麼就算不在香裡做手腳,一樣可以……也可以……有很多辦法制住天丁大人的。」

她心軟之下給四哥留足面子,可是小公主一聽,鼻子登時翹得更高了,傲嬌十足地一甩小腦袋,哼道:「不就是武差麼,誰都能弄昏他,一個大男人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廢物!——楊將軍,這壞人本就不要臉的,何必再給他留面子!」

羞辱了,四哥被當場羞辱了,說他不懂武,罵他不要臉,但是呢,四哥一點不生氣,反而嘻嘻一笑,「是啊,我武差,很差很差,幸好有排風姐姐保護我,和姐姐在一起,就是千軍萬馬我也不怕。」

這就叫死皮賴臉了,旁邊伺候吃食的幾個丫鬟忍不住笑出來,趕緊掩口,不過楊排風卻聽得又羞又喜,粉臉抹過一片紅霞,幸好小公主只顧瞪著四哥,沒工夫看她,不然還不氣得衝過去用踹死四哥啊。

踹不著呢?踹不著咬也咬死他!

接下來呢這一頓午膳,四哥吃的那叫一個爽快,第一肚餓啊,肚子餓了什麼都好吃,何況是滿滿一桌子大魚大肉——什麼?你說要吃山珍海味?那是吃宴席、吃排場、吃氣派,四哥現在是要填肚子,吃肉才實在;第二,眼看著大宋朝最最刁蠻任性的小姑娘、皇帝姐夫都搞不定的小公主,在桌子對角瞪眼、鼓氣,還戳筷子、還從桌子下邊踢黑腳,可是怎麼也動不著她,還一個接一個的吃暗虧,那豈是一個「爽」字可以形容的,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小公主被老子玩了,哦哈哈哈;第三……嘿嘿,一邊啃蹄趽,一邊偷偷地瞟火帥姐姐,火帥姐姐紅著臉兒欲拒還迎,不想被他看可是又想看他的樣子,真的真的好美啊啊啊啊——

這是南下以來,四哥吃的最爽的一頓飯。

——爽完了,事也來了。

酒足飯飽思yin欲,天丁大人吃飽喝足,瞥向火帥姐姐的眼神越發地yin蕩起來,楊排風本是被小公主拽著陪她揍人出氣來的,可是剛才也不知怎麼了竟然一個勁勸小公主消氣饒了龐四,也許是因為挨著小公主說話可以逃避他壞壞的眼神吧。

這時候小公主看到龐昱吃的飽了,順手抄起一柴窯盤子就要砸過去(那天宴席吃完司馬池就送府上孝敬天丁大人了,四哥一向是不收禮的,不過瓷器嘛又不是黃金珠寶,也就笑納了——媽的,柴窯瓷可比黃金貴!!!!無責任吐槽),排風姐姐趕緊攔下來,告訴小公主這是江寧城一個普通老百姓省吃儉用一輩子也買不起一小片碎瓷的寶貝,就這麼砸人太浪費了,不是一個長大了的好公主(趙菆舞最討厭被當小孩子,當然最喜歡說她「長大」)應該做的事情,趙菆舞這才高興地放下盤子,歡喜自己「長大了」,懂事了,再也不是小孩子了。然後火帥姐姐還是關心四哥的呀,轉過來想叫他趕緊走人,別再又惹小公主生氣,不經意地卻對上了龐昱吃飽喝足流露的yin蕩笑臉,好不容易安定下來的芳心霎時又一陣狂跳,晶瑩的臉蛋熨出兩片橘酥酥的桃紅,含羞別過頭去不敢看他。

「喂,你在看哪裡!」驕蠻任性但是腦袋有點大條的趙菆舞終於意識到了異樣,因為一直啃兩口蹄趽、雞腿就抬頭朝她眨眼、吐舌頭存心挑釁地四哥,這一次眼神溜溜地竟然看著旁邊——嗯,前幾次好像也是,擠眉弄眼朝著她,真正看得卻是她邊上、邊上的楊將軍!

「好啊,壞傢夥狗眼竟敢偷看楊將軍!看本宮不宰了你!」趙菆舞一碰三尺高,這回不砸盤子砸回椅子了,反手抄起剛才她坐的酸枝木圓凳想也不想「呼啦啦」朝著四哥腦袋就砸過去。

四哥吃飽了,有力氣,還會被趙菆舞砸中?身子一閃,順手還拿了半隻肥雞。

「啊啊啊啊啊——」零點一秒的間隔,慘叫響起,叫得撕心裂肺。

被小公主砸中的當然不是四哥,也更加不會是火帥姐姐,肯定也不是小公主——四哥不會向量控制,也沒有招式反彈的特殊技能。

被砸中的是匆匆忙忙從花廳外邊跑進來的龐爆菊,也算這傢夥倒楣,小公主狠砸的椅子被四哥躲開了,去勢未衰,奔著大門口飛,恰好龐爆菊進來有要事稟報大人,恰好那個時候他把門推開,「砰!」地一聲砸個正著。

「啊啊啊啊啊啊啊——」龐爆菊伏地慘叫,開始還以為是主子打他,打他那天放了女反賊進來,捱就捱了,肯打說明主子還是要用他滴,可是喊了半天偷偷地抬眼一瞥,發現在四哥靠著椅子、摸著鼻子、翹著個二郎腿(閃完坐下來唄)在啃肥雞,根本不像是動過手的樣子,旁邊小公主卻等著一雙怒火沸騰的大眼睛,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俺俺是替主子受罪,捱了公主的打。

想明白了這點,龐爆菊反應飛快,「撲通」一下當場跪倒,撲地磕頭連連,「小人……謝……謝公主賜打、謝公主賜打。」感激的淚水泉湧而出。

捱了打還磕頭道謝,趙菆舞很久沒遇到過這麼好玩的事情了,尤其龐爆菊那明明痛的要命、還要強裝成感激涕零的樣子,實在是很逗我們小公主樂子、很討我們小公主開心,她咯咯笑著,躥著小腳碰碰跳跳地走過去,「啪」地又一腳踢在龐爆菊高高撅起的**上,結果自然是龐爆菊滾軲轆一樣的跌了出去,連聲慘叫夾著「謝公主賞踢」「謝公主賜腳」的哭音。

「好玩,好玩,真好玩,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小公主總算樂了,捧著小肚子開心的笑起來,楊排風趁機一通哄拍,好容易把消氣了的趙菆舞拉走,剩下龐爆菊半死不活的趴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哼哼著。

天丁大人呢?天丁大人這時候和收拾碗筷的蘿莉丫頭們調笑呢,一會夫就弄得這些十四五歲的小丫頭臉紅著跑了開,羞得差些兒連盤子都端不穩,砸了這些比黃金還要貴重的柴窯寶貝。

「不要裝死了,起來。」小姑娘們紅著臉走了,天丁大人立刻臉色一沉。

嘿,說也怪哈,慘叫著的龐爆菊一個翻身跳了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捱了趙菆舞小公主凳砸腳踢居然啥事沒有,剛才的慘樣竟是裝的——廢話,沒兩下子怎麼配當太師府的家丁,挨打就是爆菊哥的強項之一。

「四哥,有請貼。」沒外人的時候,太師府上上下下都是怎麼喊龐昱的。

「又吃喝?不去,本欽差到江南是來為百姓做事滴,不是到處吃喝玩樂。」

「可宴請大人的不是江寧諸官。」

「那是富商士紳、名門望族?更不去,要是有女兒什麼的介紹可以送到台城苑來拜會一下南宮大家嘛,其她的就免了。」

「也不是富商士紳、名門望族。」

「那是誰啊?」天丁大人不耐煩了,是哪個請老子你直接說啊,廢什麼話!

「是李元昊請大人。」

「什麼!?」

龐爆菊趕緊從懷裡取出請柬遞上,不過因為剛才小公主的踢打,燙金的紅封請柬已經皺巴巴的了。

四哥打開一看,果然是李元昊擺宴席請客,時間定在今晚,地方定在城西最大的酒樓「福臨軒」,帖子上註明瞭邀請江寧文武眾官以及富商士紳、名門望族,還用朱紅色的丹砂寫了一段鬼也看不懂的黨項文。

在曾經的那個年代,四哥是個英語差到大學四年就沒及過格的六級男(買答案的唄),如今他進步了,牛B了,成了一代才子、著名文人了,不過還是對契丹文、西夏文一竅不通——通什麼通?這個年代,大宋才是天下第一強國,憑什麼要老子學你們外國話?那耶律容止、李元昊一個契丹皇子、一個黨項世子,還不是要乖乖學漢話來和他打交道。

國強,就牛叉,學他**個**的外語!

光榮地不懂黨項文的四哥看不懂寫上邊的什麼,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噴人。

「李元昊?這丫的有病麼?」四哥敲著桌子,非常的不解,「前天才被老子整了一通,今兒就大擺宴席,生怕臉丟的不夠麼?」

「那是,這傢夥一定是皮癢了,等著大人去教訓他呢。」龐爆菊連忙附和。

「好!」四哥一擊掌,對他的配合很滿意,「既然人家都誠心誠意地求虐了,咱們就大發慈悲的去一趟吧——他**的,虧了,剛才不該吃那麼飽,早知道李元昊丫的請客,老子乾脆再餓上一中午,晚上吃乾淨他的銀子!」

「是,小的這就去準備!」龐爆菊一聽四哥說「咱們就大發慈悲的去一趟吧」,「咱們」那就是帶著他同去啊,跟著大人一起去踩黨項狗,高興的屁顛屁顛,三步並作兩步出門去收拾虐人的傢夥,才一推開門,「砰!」地又是一聲巨響,這次不是凳子砸而是和外邊進來的某人撞在一塊。

「誰啊,他**的瞎了狗眼,敢撞小爺……」爆菊哥破口便罵,你想啊,身為天丁大人身邊新近正紅的下人,這諾大一個台城苑裡,他撞不得滴屈指可數只有那幾個,小公主、楊將軍、南宮大家……這都是女人,男人撞不得滴算起來就韓琦和禁軍裡頭幾個彪悍的一隻手就能把倒提起來、扔出去兩丈遠的壯漢,像現在這樣子和他撞一起兩個人一齊跌倒的,不是台城苑的劈柴挑水的雜役就是哪家當官的派來送禮送請貼的下人。

當官的家的下人?

江寧城裡最大最大的官就是他主子,那天宴席上江南東道的好些知府、縣令還一口一個爆菊哥爆菊哥的喊呢,爆菊哥怕誰啊?何況他這是趕著去給四哥辦事,誰敢攔了路擋了道堵了門就是不給天丁大人面子!

「誰啊,他**的瞎了狗眼,敢撞小爺!」他吼出來了,吼得非常大聲,有四哥主子街口咆哮、怒斥反賊的氣勢,可是「小爺」喊出來的下一秒,難得展露一回男子氣概的爆菊哥瞬間痿了,惶恐失措,就差沒跪下來:「啊,哎呀,是司馬府尹啊——剛才誰亂吼,誰亂吠的來著,待我去收拾他!」

來的竟是不久前才離開的司馬池!

執掌江寧多年、稱得上老謀深算、處變不驚的司馬池,這時竟一臉惶急,也沒空計較龐爆菊一個下人撞了他堂堂天子潛(邸)臣(子)、封疆大吏,還敢破口大罵,五步並作兩步地衝到天丁大人身旁,氣喘吁吁地只說了一句話。

「大人,這次真的出事了。」

「出大事了!」

×××××××××××××××

「你說什麼!?」還是那間密談的書房裡,天丁大人撐著桌子「嘩!」地站起,難以置信地盯著司馬池。

「江南東路轉運使宗政卿、江寧通判文彥博,還有你的州主簿,一夜之間,全部失蹤了?皇甫將軍青天白日的在建康軍大營遭刺客暗算,身受重傷」

「是,是的,大人,下官從您這裡告辭,一回衙門就接到下邊人的稟報,江南東路轉運使宗政卿、江寧通判文彥博兩位大人,昨夜一個在家中書房通宵趕寫奏摺,一個留在衙門熬夜整理卷宗,今早卻全不見了蹤影!還有下官的主簿鍾淵,也……也是今早離家後在來、來衙門的路上……路上被幾個蒙面人擄走,若不是百姓恰好看見,又是莫名其妙的沒了……」司馬池一邊擦汗,一邊顫聲道。

「至於皇甫將軍,因為出了反賊意圖陷害大人的事件,連夜返回軍營準備調兵加強台城苑周圍的戍衛,可是今早挑選兵馬時,弓弩營突然殺出一名入伍二十七年的老兵,冷箭射傷了皇甫將軍,旋即咬舌自盡……皇甫將軍仰大人天威庇佑,暫無生命危險,可是……可是據醫官說,沒有十天半個月的別想醒過來。」

天丁大人越聽臉色越黑,腦門子青筋再跳,離開桌案走到司馬池身前:「你是告訴我,負責江南東路財賦和監察的宗大人、掌管江寧糧運、家田、水利和訴訟的文大人,還有你這個江南東路最高軍政長官的的秘書,全他**的失蹤了?外帶著連統禦建康軍數萬兵馬的皇甫將軍,也再不能夠理事了」

「還、還有鹽倉監官,也……也沒了……」

天丁大人一把揪著司馬池的領口:「人,都沒了,那整個江南東路和江寧城的財賦、監察、糧運、家田、水利和訴訟還有輔助你處理政務的事情,誰來辦?」

「這……這……」司馬池慌了手腳,一時哪答的上來。

天丁大人鬆開揪著他衣領的手,一巴掌重重摁在額頭上。

好,好啊,這下子算是明白李元昊這時候大辦宴席的用心了。

掌管江南東路及江寧城各事務的幾位主官,一夜之間全部失蹤,連執掌建康軍兵權的皇甫毓都在自己的兵營裡受了重傷!毫無疑問,這肯定是空幻的詭計,在這南北戰事一觸即發、大宋江南腹地務求安穩的非常時刻,來了一招釜底抽薪,把你江寧執掌政務的主要官員給擄走了,財賦、監察、糧運、家田、水利和訴訟這些事情誰來辦?沒人辦,沒人辦就要出事,就要亂套,就要正中她們的下懷!

李元昊今晚,公開宴請江寧城的大小諸官及富商士紳、名門望族,富商士紳、名門望族那都是來當陪襯地,真正他的目的是要借此「發現」「揭穿」江寧城幾位主要官員失蹤的事實,在官員中製造恐慌,同時震懾這些有錢有勢力的富商士紳、名門望族——我們連朝廷要員都是說拿就拿,你們這幫傢夥還不乖乖投靠?

本來這主管的官員「丟了」,各個相應衙門還是有應急措施的,雄才偉略的太祖皇帝一手定下的官吏制度,不是說敗壞就可以敗壞地,起碼還可以讓他們的副手暫時頂一頂。可李元昊今晚宴席一擺,江南東路四大主官就他司馬池一個能到,還是連副手都沒有滴,倒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大家用**也能想到啊!

臥了個操,李元昊這狗日的和空幻肯定已經勾結到了一起,雙方聯手,要把江南搞得不得安寧!!!
longwang 發表於 2012-8-5 03:01
第三百七十二章 男人,哪個不好色

「大人,下官臨來台城苑向您稟報前,收到了李元昊的請柬,啊,這傢夥莫非……和空幻勾結到一塊了?那……」司馬池也是立刻想到這點,失口道,「那晚上的宴會大人您去不去,下官要不要去?李元昊若是在宴會上發難,訊問宗大人、文大人、皇甫將軍為何不到?下官該……如何……」

「慌什麼?天還沒榻呢!」天丁大人「哼」的一聲。

「現在的關鍵,不是宴會上怎麼應付李元昊,而是幾位大人『失蹤』之後,江寧的財賦、監察、糧運、家田、水利和訴訟這些事情誰來辦?」天丁大人多鎮定啊,見慣風雨的司馬池都慌了,他還能冷靜想到眼下最主要的問題。

「啊是啊,大人說的對,少了幾位大人和皇甫將軍,江南東路和……和江寧城一大堆事務無人主持,用不了三五天,一定會出亂子的呀!」

「我們要做的,就是不讓江寧出亂子。」

「是,下官謹遵大人吩咐。」司馬池抬頭敬畏地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己小了足足一輩有餘的少年欽差。江寧城出了這麼大的事件,大人他依然可以鎮定自若,不慌不忙,這才不愧是皇上看一手提拔的大紅人,這才不愧是小小年紀就成為奉旨欽差、代天巡狩的弱冠少年!

更叫司馬池欽佩的還在後頭。

「司馬大人,你聽著。」天丁大人往前走了一步,一種和他年齡大不相稱的名喚「智者」的雄渾氣場在小小的書房裡升騰凝聚,「即刻召集宗大人、文大人和皇甫將軍各自手下的大小官員。告訴他們,宗大人、文大人不是失蹤,而是奉欽差大人之命連夜入京向皇上面呈稟報江南的江寧的財賦、監察、糧運、家田、水利等諸事宜;皇上充份相信轉運使衙門和通判衙門各屬官的能力,放心的把宗大人、文大人北上後遺留下的政務交給他們處理。」

「大人您不去?」

「不去,司馬大人代轉便好。」天丁大人微微一笑,看到司馬池面露不解,解釋道,「我不去,正是『告訴』江寧的大小官員,宗大人、文大人暫時離職,完全是意料中的事情,根本不需要本欽差出面向大家說明。」

「至於皇甫大人那邊,刺客的一箭根本不曾射中,只是皇甫大人年事已高,回營後突發暈症,暫時讓他的副將代理都指揮使一職吧,如果真有需要動兵的時候,副將應付不來,我們這還有在殺得遼狗聞風喪膽,所向無敵的楊將軍嘛!「

面對突如其來的重大變故,天丁大人有條不紊地決策著。

「那如果,代替宗大人、文大人的官員也被空幻擄走………」

「事不過三,同樣的手段,反賊一次能得手,兩次能得手,第三次,我不相信還能成,再說了司馬大人為官多年,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司馬兄如今有了堤防,一定有辦法『保護』手下各級官員不被反賊所乘的。當然了,宗大人、文大人『走』得匆忙,很多政務來不及交割,下邊的官員驟然接過重任,肯定一時也應付不來,就勞司馬兄多多費心照拂。司馬兄的這筆勞,本欽差一定據實稟奏皇上,他日司馬大人榮升高位,入京秉政,可不要忘了兄弟啊。」

還是這招,高官厚祿的誘惑,你還甭說,這招就是有用,司馬池立刻精神一振,恭聲道:「下官明白,下官一定辦好,絕不辜負皇上的重托。可是大人,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要是再有同僚被空幻擄走……」

「轉運使沒了,判官頂著,判官沒了,支使頂著,支使再沒了,還有掌書記和推官;通判衙門也一樣,通判下頭的主簿、別駕、長史、司馬,隨時給我最好準備,他們的上官沒了,就他們扛,他們自己沒了,還有他們的下官!」天丁大人激動地揮著手,聲如洪雷,「還有告訴皇甫大人的副將,他的兵隨時要準備好和空幻、和一切妄圖我分裂大宋的力量開戰的準備!」

「動……動兵?」司馬池下了一跳。

「對,空幻都踩到我們頭上來了,如果逼不得已,當然只有一戰。」天丁大人冷笑著,眼中閃著凜凜殺意。

「可皇上不是告訴大人江南維穩……」

「維穩維穩,得穩得住才行,穩不住了當然只有打!只要速戰速決,在契丹和儂峒(儂全福是儂峒首領)收到消息前平了空幻,定了江南,皇上是絕對不會怪罪我們滴。」天丁大人說著臉色忽然一凝,露出某種司馬池從來不曾在他臉上見過的果決剛毅,「告訴建康軍上下所有的領兵將軍,從即刻起建康軍進入戰時戒嚴狀態,隨時準備打一場和平年代的局部戰爭!」

從心底上說,身位文官司馬池是一萬個不願意打得,但是天丁大人似乎非常熱衷一將成萬骨枯的快意,「啪」地一掌摁在桌案上,居高臨下地喻示道:「代本欽差告訴將軍們,即將有可能開始的剿滅空幻的戰鬥,慘烈的程度不會輸給當年的檀淵之役,一旦開戰了,他們手裡廂打成了軍(二千五百人為一軍),他們就給我當都虞候,軍打成了營(五百人為一營),他們就去當指揮使,營打成了都(一百人)那他們就是都頭,都再打沒了,五十兵的隊長也要給我當好咯,本欽差只告訴他們一句話:是人民在養你們,你們自己看著辦!!!」

……

司馬池誠惶誠恐地領命而去,甚至天丁大人為了表示平滅的空幻的決心,連從皇帝姐夫那king來的尚方寶劍都借給了他拿去以壯聲威,等他的背影遠去,韓琦從一邊的屏風後走了出來,遵照天丁大人的吩咐,他一直在那裡旁聽。

「大人,我們真的要用武力剿滅空幻?」韓琦上來就問。

「誰告訴你的?」

「大人剛才不是說……」

天丁大人笑了,和剛才聲色俱厲的激動樣子判若兩人:「如果用打就能解決問題,我們何必這麼麻煩,千里迢迢的護送南宮大家、鄒姑娘她們跑到江南來。朝廷為了契丹和儂峒兩邊隨時可能打響的戰役,已然是皆盡所能,入……」他本來要說「入不敷出」的,畢竟皇帝姐夫勒索了他一百萬拿去當軍餉嘛,不過對韓琦也不需要講的太明白,意思挑明瞭就行,「剛才我那麼聲色俱厲,只不過是想借司馬池之口,把朝廷準備動用武力平滅空幻消息放出去。震懾一下自以為擄鄒姑娘,抓了幾名高官、就可以得意忘形的反賊和李元昊。哼,北邊和西南打不打得起來還難說呢,他一個小小的西夏王世子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本欽差——行了,卷宗的事情你先放一放,暫時不用管了,有幾件事情按我吩咐的馬上去做,辦好了回來帶上幾名幹練的禁軍弟兄,陪我吃李元昊這西夏狗他娘的去。」

「是,末將遵命!」

××××××××××××××

傍晚時分,天丁大人來到福臨軒赴宴。

出人意料的,這福臨軒號稱城西最大的「酒樓」,卻竟然是建在畫舫之上!

畫舫之上的酒樓!

沿著城西秦淮河畔用山石木樁砌成的堤防,遠遠的天丁大人就看見埠頭上泊著七八條花船,正中的一艘燈火通明,甲板上起了一座足足三層高的木製樓閣,四處擺滿鮮花彩綢,笙蕭鼓樂之聲不斷傳出,裡外懸滿宮燈,亮如白晝。

唉呦哎,這李元昊挺會挑地方的嘛。

天丁大人看了看周圍,果然江寧城各級大小官員和頭天宴席上見過的富商士紳多數都到了,還有不少生面孔,看來李元昊請的人有夠多啊。也是,人越多,越可以叫他嫉恨的天丁大人在人前丟臉、折面子,越可以把他和空幻一手炮製的江寧三大主官失蹤的影響波及到最大!

「哎呀呀,天丁大人大駕蒞臨,本世子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一身華服的李元昊大步迎了上來,笑的非常「熱情」。

「豈敢豈敢,勞李世子親自出艙相迎,兄弟真是過意不去過意不去啊。」他會裝,四哥何嘗不會,哈哈大笑著走到李元昊前面,像是久別重逢的至交好友一般,重重一掌拍在李元昊肩頭——對,重重一掌,天丁大人一米八多的個頭,一百八十多斤的英武體型,集中全身的力氣狠拍在李元昊肩膀上。

這一掌砸下去,換成頭牛也不一定捱得住吧,可李元昊竟然紋絲不動。果然是馬背上長大的傢夥啊,四哥考慮要是不是下手狠點,抽魚腸冷不丁地給他來兩刀,捅個半死再說,想想周圍人太多,眼睛更多,被看見了影響不好,還是忍了。

天丁大人是最大的大人,當然是要擺足了架子最後一個到,簡短但是機鋒暗藏的和李元昊寒暄了幾句,大搖大擺地進了建在畫舫上的福臨軒。

頂樓之上,奢華的桌椅案台無不齊備,錦蘭繡褥,龍鬚細墊,四面擺滿香花,燈光花影,照眼欲迷,無數身披輕紗的美貌少女穿梭其間,像是一隻穿花的蝴蝶。

大廳裡的座席幾乎滿座,只有天丁大人這桌幾張顯眼位置的座席空著,明顯為已經失蹤了的宗政卿、文彥博和身受重傷的皇甫毓而設。

「哎呀,帖子上寫好的時辰已經過了,怎麼宗大人、文大人和皇甫將軍都還沒到。」和預料中的一樣,天丁大人剛坐下來,**都還沒有坐熱,李元昊就開始發難了,「蘇奴兒,你帶幾個人去三位大人府上拜會一下,看宗大人、文大人和皇甫將軍為何缺席,本世子今晚宴請江寧大小官員,怎可少了三位大人。」

「不必了。」早和主子約好了的蘇奴兒連答應都來不及,天丁大人已經站了起來,揮手打斷,一時全場驚異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少年得志、飛黃騰達的天丁大人,擁有的是這個時代無人能及地完美的心理素質,鎮定自若的淡淡一笑:「宗大人、文大人,受了本官代傳的皇上密旨,一大早就離開江寧入京面見聖上去了,這會兒想必已在百里之外。而皇甫將軍因為接待本欽差時飲酒過量,這兩日身子一直不適,昨晚約摸是受了涼,突發暈症……唉,皇甫將軍為我大宋憂勞一生,如今年事已高,本欽差代皇上請皇甫將軍暫歇修養,建康軍內大小事務暫時交由副將接受,」

「噢,是這樣的麼?」李元昊似是料到他會有所準備,話鋒一轉,「為什麼本世子卻聽說,宗大人、文大人今天一早遭反賊所擄走,迄今下落不明,轉運使衙門和通判衙門的大小政務無人主持,亂作一團,而皇甫將軍在自家軍營遭被剋扣餉銀的士兵偷襲,身受重傷,命在頃刻了呢。」

李元昊這話出口,大廳裡一片嘩然,眾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連剛才談笑風生的天丁大人都驚得瞪大了眼睛。

「啊世子,你是腦子有病麼?」天丁大人瞪大了眼睛頂著李元昊。

「誒!?」

「如果世子你真的聽說宗大人、文大人失蹤,皇甫將軍受了重傷,那你還派帖子、叫人去請做什麼?莫非世子腦子抽筋了?哎呀,這我可得趕緊請個大夫給大人看看,診金我出,世子可不要推辭啊。」天丁大人說得聲音很大,把大廳裡嘈雜的議論喧嘩都壓了下去,現場靜寂了一兩秒鐘,然後爆起哄堂大笑。

——光看天丁大人此時的談笑風生,也沒有人相信李元昊說得呀。

李元昊臉上抽了一下,沒想到龐四竟然拿這等下賤手法來堵他,不過他也非是那種一堵就無言以對的平庸之人,順著對方的口風道:「我黨項為大宋藩屬,自然也當遵習大宋禮儀之邦的風度,請不請兩位大人和皇甫將軍是本世子代表黨項族招待禮節問題,能不能來那可就是兩位大人和皇甫將軍自己……」

「噢,李世子,你莫非是和反賊一夥的麼?沆瀣一氣,狼狽為奸了?」這一次,四哥連說完的機會都不給他,冷笑著截斷。

「大人說笑了吧。」李元昊果然沒那麼好對付,面對龐昱三番五次的嘲諷,毫不動怒,「元昊身為黨項世子,理當為黨項一族謀福、為大宋朝廷盡忠,以盡仁信禮智之行、全忠孝節義之風,怎會做那……」

「怎會做那卑鄙無恥下賤、厚顏醜陋白癡、斷子絕孫、舉家死光、祖宗十八代祖墳被撅的造反之事,是吧?」

李元昊被罵得祖墳都冒青煙了,偏是還不能發作,咬牙「嗯」了聲。

(你他**現在幹的就是反宋的事!)

天丁大人差點破口罵出來,不過顧忌形象,還是暫時忍了,「噢,那不是一夥的,你怎麼知道宗大人、文大人被反賊擄走,你看見了麼?左眼看見的還是右眼看見的?本官可是親自傳得聖旨、親自送宗大人、文大人一早出的江寧城,當時司馬大人也在場的,是吧?」

「是啊!本官握著文大人的手,一再請文大人入京把我江寧的吏治民生和老百姓對朝廷、對皇上恩典的感激如實稟承,也請宗大人向皇上保證,無論北邊和西南戰事如何,江南一定是我大宋最最穩固的後方!」司馬池應得很準時,也很鎮定,更加非常的熱血,明明那時在台城苑苦等著向天丁大人稟報「奸屍」的事呢,可是從他嘴裡一說出來,就和當時真的有那麼回事一樣。

兩位大人如此鎮定的表現,李元昊就是想誣蔑也沒有人再會信了,不過丫的陰謀詭計,可不止這麼些點。

「唉——」李元昊歎了一聲,「宗大人、文大人和皇甫將軍缺席,實在是不無遺憾,不過好在其他大人都到齊了,就請諸位先行欣賞歌舞吧。」他拍拍手,門外嘩啦啦一陣輕響,走進來幾個打扮妖艷胡人女子,全身上下蒙在一塊薄薄的水紅色的絲帛裡,將她們動人身材襯托的豐腴柔婉,絲帛延伸到肚臍間,露出一道一條不大不小的細縫,剛好可以看見裡面白膩的肌膚,往下的一對圓月美臀,被絲帛束出兩團勾人異常的峰巒,飽滿的大腿曲線更是得極為誇張,略一走動間髖部輕輕擺動,一股妖嬈,直紮進人的心脾裡。

「這是什麼?」正直的天丁大人立刻問道。

「是我們西夏的飛天舞,帖子上寫明請各位來欣賞的,大人莫非沒看見?」

臥了個操,就是那排黨項文麼?

奉行「大宋至強、不學外語」的天丁大人霎時就鬱悶了。

媽的,早知道有這種節目……

老子就早點來早點開始看了!

哎呀呀,這黨項族的姑娘就是好,**大又圓,mimi又翹又挺,不愧是在馬背上長大的啊,中間那個高最高的也不知是38F還是40G啊啊啊啊啊——

天丁大人的眼睛瞇起來了,笑的益發yin蕩了。

男人嘛,誰不好個色的。

好色,往往是要出大事滴。
longwang 發表於 2012-8-5 03:02
第三百七十三章 色誘中的殺機

媽的,他**的!

這麼美妙的夜景,這麼火辣的姑娘,怎麼就缺了幾根鋼管,沒法叫她們圍著跳跳鋼管舞,給本欽差樂呵樂呵呢。

望著幾名充滿異域風情的女子,天丁大人口水快要淌一地了,李元昊看在眼裡勾起一個詭邪的笑,輕輕拍了拍手。一陣纏綿旖旎的絃樂伴隨著絲竹箜篌之聲響起,那幾個身材豐滿的黨項女子隨著音樂律動緩緩扭動起來。

輕薄的絲帛包不住她們渾圓的**、翹起的隆臀,隨著迷離曼妙的音樂節奏,身材火爆的黨項少女們盡情地擺動腰肢,手臂上的瓔珞、臂釧、手鐲等飾品不住地發出叮咚的悅耳聲響,美麗的大眼睛中流露出絲絲曖昧,豐胸翹臀一起聳動。

忽然「嘩啦」一聲,那絲帛盡數拋下,露出只用一圈蟬翼薄紗包裹了不到三分之一的美胸和p瓣下修長瑩潤的**,隆臀輕扭,雙腿一陣迎合觀眾們的款擺,露出短裙裡若隱若現的風光,說不出的魅惑。

好,有勁啊,夾起來一定很有勁!天丁大人看得津津有味,陡聽李元昊不懷好意的聲音在自己耳邊響起道:「天丁大人,您若喜歡看舞的話,這幾位少女,本世子就代父皇送給您了。」

靠,想用美色勾引我啊?

「這個……不太好吧!」正直的天丁大人怎麼會收,搖搖頭果斷拒絕,「我這人呢,對於美好的事物一向只是欣賞,收回去的話……還是算了吧。」

魚兒上鉤,李元昊難得地諂媚笑道:「大人不用客氣,這是元昊的一番心意。」

「世子心意本欽差心領了。」

「哎,人不風流完少年嘛,大人何必推辭。」李元昊非常的「誠意」。

「免了吧,本官可沒有這個癖好。」雖然很像想看這幾個暴乳狐女跳鋼管舞,四哥還是理智地搖搖頭,心裡其實早罵開了,臥了個操,你就算誠心誠意地給老子送女人,也不要搞得這麼公開來好吧,私底下送到台城苑來不就是了,先當著這麼多人面讓她們跳,跳得江寧城這麼多有身份的人一個個都口水滴答,眼睛放光,老子再收下帶回去一個人享用,不是他**的犯眾怒麼!!!

天丁大人極度不爽,心裡開始問候李元昊的十八代祖宗,李元昊呢,心裡很爽,以為天丁大人上了他的套。

「噢,原來如此,大人不喜歡本世子從族裡帶來的這些火辣狂野的姑娘,那大人……大人的癖好莫非是……」

「奸屍?」

「噗!」至少一半人嘴裡的酒噴出來了。

(好,大事來了,李元昊的第二擊,責問奸屍。)

四哥不緊不慢地一楞神:「啊,世子說什麼?」

「奸屍啊。」明明四周鴉雀無聲,不要說歌舞連絲竹箜篌都停了下來,李元昊卻故意說得很大聲,「外邊如今風傳,說昨晚雲伊樓的蘇沫雪姑娘被人姦殺於花船之上,兇手不是別人,正是天丁大人你,未知是否真有此事?」

「這種謠傳世子也信?」天丁大人頭也不轉,自顧自地喝著酒,扔回一句。

「本世子當然不信。」李元昊也笑了,「似天丁大人這等天下罕有文武全才,少年得志、飛黃騰達,不僅皇上引為心腹重臣,老百姓們更是傳唱頌揚,要說打人身邊缺女人缺到要去奸屍尋樂子,元昊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滴。」

(少年得志,飛黃騰達?你是想說我靠著逢迎拍馬、討好聖上,才年紀輕輕就坐上高位吧!)天丁大人如何聽不出李元昊這話的諷刺意味。好嘛,既然要玩,那本欽差就奉陪到底,看誰玩的過誰。

「世子既然不信……」天丁大人站了起來,環目掃過全場,意態悠然,「列為大人,各位父老,你們信不信啊?」

沒有人會信,也沒有敢信,大家一齊搖頭。

李元昊早料到他會這麼問,在座的都是江寧大小官吏和本地的士紳富商、名門望族的代表,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不想活了敢質疑天丁大人?不過這並不妨礙他接下來的詭計,「對,本世子也不信天丁大人你會作出這等『卑鄙無恥下賤、厚顏醜陋白癡、斷子絕孫、舉家死光、祖宗十八代祖墳被撅』的醜事……」他被四哥逼得自損一回,這次居然想倒著損回來,給剛剛報仇,「只不過,這常言說的好,謠言猛於水火,大人如果不今天當眾把事情解釋清楚,拿出證據,恐怕……謠言波及開來,損壞的可是大人您的聲譽啊。」

(老子的聲譽,**X事!)

天丁大人很想噴人,看著李元昊流露關切、表面上是為他著想,其實就是犯賤,巴不得在眾人面前丟盡顏面的猥瑣神情,真狠不得抓起旁邊椅子,朝他腦袋狠狠砸過去;旁邊的司馬池看著李元昊的得意表情,心裡早忍不住想笑了。

(該死的黨項雜碎,以為大人上了你鉤?啊呸,這是大人在釣你玩啊。)

「世子所言甚是,前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件、蘇姑娘究竟為何而死、屍體又怎會躺麼在本欽差身邊,我想是很有必要給大家解釋一下。」

天丁大人除了女人緣,最好的就是口才,當下乘著酒意把那一晚明明是好了點小色、貪了點小花,結果被假蘇沫雪擺了一刀、拖上花船和蘇沫雪裸屍放在一起的丟人醜事生生掰成了一段死者仰慕他非凡才華,邀他入船談論詩文,伺酒燃燭,紅袖添香,乘興聊到半夜子時,突然有十餘名刺客殺進船艙,口呼「宋庭狗官受死,復我南唐神州」和他戰在一處,大人勇武,連砍五人,正要生擒刺客頭目卻見他一刀刺中蘇沫雪胸口,大人撲前急救終於還是晚了一步,沒能救回蘇姑娘,刺客趁機逃走,而他因為失血過多,追出去的時候昏到在床邊,事後醒來痛悔不已的英雄事跡。

英雄事跡,英雄啊!天丁大人描述完了事件,尚在沉慟地表述對蘇姑娘慘被反賊刺死的痛心,大廳裡已經響起一片歌頌德、讚揚美譽的呼聲。

「大人勇鬥反賊,真乃少年英雄!」「大人威武,反賊便再來十數人,大人一樣是砍瓜切菜,殺個盡絕。」「蘇姑娘不幸為反賊所殺,大好年華雖就此毀棄,然能為江南百姓而死,成全大人屠賊雄風,卻是死得其所。」「大人當晚怒殺反賊,揚我大宋雄風,他日也一定會將空幻剿滅,為蘇姑娘報仇!」

太熱烈,太熱烈了,這哪裡是李元昊宴請眾人,分明就是在給天丁大人開一場英雄事跡報告會!

李元昊失算了,徹底的失算了,滿以為天丁大人沉迷於美色歌舞(呃,確實,天丁大人),無力應付他的突然問責,殊不知天丁大人這是面色心不色,故意裝樣子勾他出手呢!李元昊失算一筆,不但沒能當眾奚落對手、敗壞天丁大人的聲譽,反而「助」他贏得讚譽一片,聲望不減反增……換成一般人,這時候估計都能氣昏了,李元昊呢,暗暗一咬牙,又來:「天丁大人,事情真是這樣的麼,為何本世子卻聽說當晚其實並沒有刺客潛入,大人所說的一切都是為了掩飾……」

「掩飾什麼?掩飾其實是我見色起心、酒後失德,自己殺了蘇姑娘然後做下奸屍這等喪德敗性的發指惡行麼?」天丁大人笑著問道,語氣中全無怒意,哪像是做了壞事被人揭底,倒有點那啥……

對,朝不懂事的瞎編胡造的小孩子反問的味道。

——李元昊就是那個不懂事的、顛倒是非黑白、瞎編亂造的小屁孩子。

邊上幾張桌子已經有人忍不住笑了出來。

李元昊吸一口氣定了定神,不慌不忙的繼續追逼:「據本世子所知,大人當夜所宿的那條雲伊樓的花船,就停泊在秦淮河最熱鬧的花港中,旁邊夜泊船隻無數,而且亥時一過還有各青樓的護院守衛在船頭巡視,保護客人們的安全。怎會有十幾名殺手潛入船艙刺殺大人,還和大人您大戰一場卻沒有被發現呢。」

「這就是反賊的高明之處了。」幾乎是他一說完,天丁大人立刻接上了,「我也不相信他們那許多殺手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潛進花船來,但事實就是他們果真進來了,殺了蘇姑娘,連本欽差也差點兒一時不慎折在這幫惡人手中。」

李元昊是何等精明之人,知道龐四既然敢一口咬定昨夜同刺客大「戰」過,那麼肯定已經派親信手下在花船上做好了「痕跡」,他再揪著這點不放也是佔不著任何便宜滴,當即轉換策略開始了第二套、也是做為殺手鑭的逼問。

「既然大人一口咬定蘇姑娘非大人你所殺,那麼只需要把遺體請出,檢驗傷口,看蘇姑娘所受致命一刀究竟為何種兵刃所刺,再看看那樣兵刃是否屬於大人,若查驗得實傷口並非大人隨身攜帶的魚腸寶劍所刺,也就證明瞭大人清白,若然查出就是魚腸劍刺客,那麼……哼哼,天丁大人,你就是殺人奸屍的兇手!」

「李元昊,你好大膽子!」司馬池怒不可遏的站起喝道,好端端的一場宴會變成了李元昊對天丁大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問責,他要再不站出來發聲,真可顯得天丁大人心虛,江寧衙門耍鬼了。

「哎,無妨無妨,世子要驗屍那便驗嘛,不驗不是顯得本欽差心虛了。」天丁大人呵呵笑道。司馬池一聽急了:「可是大人,李世子說查便查,實在有損欽差威儀,而且死者為大,蘇姑娘的遺體已由本府差仵作推官再三驗看,確定為反賊利刃穿胸而死,此時合當入土為安,若再提出查驗……實在是對死者不敬啊。」

「怕什麼?李世子既然執意要查,本欽差若是不允,事後定落人口舌,還不如公開驗屍,讓李世子也讓全城百姓看一看,倒底是誰害了蘇姑娘!」天丁大人這明顯是和司馬池串通好了唱雙簧,司馬池唱黑臉,他唱紅臉,禮義全佔,先把不怕查的氣勢擺出來,到時候真查起來……哼哼,一樣還是在他的掌控中!

「好!那本府這便差人去把蘇姑娘的遺體請來,請李世子還有在場的各位士紳富商親眼看一看吧。」司馬池點點頭,一樣是大義凜然,絲毫不露畏怯。

「嗯,諸位倒時都看清楚,蘇姑娘死前有沒有受侵犯,是不是本欽差奸……」

「等一下,天丁大人!」李元昊冷笑著打斷,老大的聲音不光花船裡迴盪,連秦淮河上都聽見了,「奸屍一說或是坊間流傳,做不得數,本世子想請各位親眼看一看的是屍體身上的傷口,究竟是不是天丁大人的魚腸劍所刺!」他滿以為瞬間洞悉了對方想混淆過去的辯才,龐四聽了定要勃然色變,卻不道天丁大人只是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的臉?

龐四盯著他臉做什麼,李元昊沒空管,反正就算對方是代表宋朝皇帝的欽差,在這大庭廣眾之下也沒可能捅他一刀洩憤的。

「查便查吧。」天丁大人聳肩笑笑,依然是雲淡風輕、混不在意,「蘇姑娘背心那一刀,要是我刺的,不用你李世子追究,我馬上橫刀在這裡自刎……」

「不對,是胸口的一刀!」李元昊衝前一步,大聲吼道,鋒利的鷹眼銳銳放光,滿以為自己又一次戳破了龐四試圖糊弄過去的詭計。

激動了,一向以穩健冷靜自居的李元昊罕有的激動了,兩番被辱、三度失策,他終於靠著不懈的堅持把龐四逼到了絕路上,現在只要等屍體送到,和龐四手裡的魚腸劍一對照,他就是生了一萬張嘴也別想再洗清罪名。

尤其,龐四還在他的再三逼迫之下說出了「要是我刺的,不用你李世子追究,我馬上橫刀在這裡自刎」這種話,那等一會對照比出來,啊哈哈哈哈哈,看他怎麼收場啊哈哈哈哈——他得意、他囂張,就差沒有仰天狂笑,可是突然……

「李元昊!你怎麼知道是胸口!!!」驀地一聲大吼,震得整個大廳都抖了起來,天丁大人站在他身邊,伸手指著他的臉,雙目如同噴火,面上罩了一層森然寒霜,「蘇姑娘的屍體有幾處傷口、傷在何處,這些關鍵之處一開始起本欽差就要衙門嚴格保密,在場的老鴇子和雲伊樓其他人等全部被衙門帶走,暫時隔離在絕對安全的地方,其餘所有的目擊者,除了司馬大人外全是本欽差從京城帶來的禁軍。敢問李世子,你是怎麼知道蘇姑娘受的致命一刀不是在背心而是在胸口?」

「這……」李元昊一怔,隱約覺得龐四的憤怒表情還有這麼問他一定什麼藏著什麼反擊的詭計,可是『成』在望,他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這是本世子是胡亂猜的,或許猜錯了也未可知,不過只要司馬大人命衙差將屍體請來,當眾檢驗,相信一切就都水落石出了。」

「哈哈哈哈——」他話音剛落,天丁大人仰天大笑,笑的李元昊不明就裡,還以為他要被他設計好的圈套逼瘋了呢,驟聽天丁大人一聲冷哼,「猜的,不對吧,聽世子剛才的語氣,分明就是一口咬定!認準了蘇姑娘就是死在胸口這一刀之下。」同桌的客人們這時全都知趣的散開了,只剩他和李元昊兩個人對峙。

「各位,請你們試想一下。」天丁大人轉身過來,面對眾人,嘴角掛著一絲不仔細看絕難發現的冷笑,「蘇姑娘之死,在場的目擊者沒有可能走漏消息,李世子他是如何知道致命一刀傷在胸口的?這恐怕只有一種可能吧。」

司馬池反應的夠快,「失聲」道:「李、李世子,蘇姑娘不會是你殺得吧。」

「司馬大人,你不要血口噴人!」李元昊這才猛醒,自己設個套讓龐四鑽沒成,反而鑽進他的「套」裡了,追悔之下來剛要開口辯白,乍又聽天丁大人一聲似是「恍然大悟」的厲喝,嚇得他差點魂也飛了!

「李元昊,原來是你!昨夜那個帶人殺我的刺客頭目原來是你!!!」

「你胡說什麼!」這一次輪到李元昊慌了。

「我說世子的眼角怎麼有點似曾相識,還有這八字形的深濃雙眉,都好像不久前才剛剛見過的一樣。可世子你又不是大姑娘,之前的幾次碰面我沒理由盯著世子的臉一直看,也沒理由留下過目不忘的印像。」天丁大人點著頭,看著李元昊,笑的如同死神一樣冰冷,「現在我想明白了,原來世子你就是那一晚帶著十數名殺手要取我性命的『反賊』,也是殺害蘇姑娘的主凶!我和兇手數次近身拚殺,雖然黑巾蒙面看不著臉,但是記住了他眼睛濃眉的形貌!」

「龐四,你這是血口噴人!」李元昊已經失去理智了,竟然直呼天丁大人的名諱,「蘇姑娘分明是你一刀殺死的,你怕重新驗屍暴露了惡行,所以就當眾誣賴本世子……」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天丁高了整八度的聲音壓了下去,「是麼?世子你是這樣以為的?諸位,剛才有一點本欽差其實還沒有說,刺客頭目逃走時,被我用魚腸劍奮力戳了一刀,傷口就在腿根處!李世子,本欽差隨時可以叫司馬大人令仵作將屍體運來,當眾檢驗蘇姑娘死後是否遭受侵犯,是否被胸口一刀刺死,不知世子你敢不敢現在脫褲子,讓在場各位大人、各位名士富商看看,你褲襠下邊那活兒是不是被本欽差砍了一刀!」
longwang 發表於 2012-8-5 03:02
第三百七十四章 那一夜,昇華的愛情

當著幾十名客人,幾十名姑娘,幾十名樂工和伺候飲宴的姑娘脫褲子,你敢麼?就算你敢,李元昊他也不敢,堂堂西夏王世子,大庭廣眾之下被脫褲子查陽根,這件事情要是傳開了,不要說在江寧、在大宋,就是整個河套平原(黨項族當時的主要領地)都要把他當作笑柄!

天丁大人把話說得很明白了,驗屍,可以啊,不過也要驗你,脫褲子驗。

驗屍驗出來蘇姑娘被魚腸劍所殺,那也不過是天丁大人喝得稍微高了點,酒醉殺了個女人而以,甚至可以再「深究」一下,發現蘇姑娘的父母是南唐遺後,蘇姑娘呢表面上是個杭州來的名ji,其實也是反賊一夥,要殺天丁大人。天丁大人出於自衛,才錯手把她殺了的。為天丁大人仁慈啊,想著人死不能復生,又何必再追究下去呢,於是也就沒有說破,謊稱遭遇了刺客襲擊——也對啊,是襲擊,不過仁慈的大人把襲擊的主凶從蘇姑娘身上移給了別人而以。

而他李元昊呢,滋要褲子一脫掉,不管有沒有傷口,黨項族的臉面都要徹底被他丟盡——傷口當然是沒有的,那也無非是天丁大人記錯了,他李元昊清白了,好事啊,難道他還能反過來咬天丁大人怎麼怎麼地不成?

李元昊和空幻聯手,站出來「揭穿」龐四,只是出於雙方利益上暫時的共同利益,是為了好均沾均沾才動手的,沒有必要、也不可能和龐昱拚個魚死網破,何況還不定拼的成,而且不管對方成不成「殺人兇手」,他自己也把臉面丟盡。

何必呢,跟龐昱鬥得兩敗俱傷,最大的便宜讓空幻撿?

李元昊不是傻瓜,損己去利別人,所以很明智的,經過五秒鐘的短暫考慮,他選擇了收手、熄戰、不敢跟龐昱再對著幹下去了。

「啊,驗傷就不必了,本世子絕對相信天丁大人的清白,剛才不過是說笑而以,說笑而以,哈哈哈啊哈……」李元昊乾笑兩聲,掩飾發難不成還要主動「罷戰」的尷尬,天丁大人呢,仁義啊,目的達成也就不追究下去了。

——四哥早把這一切算得分毫不差,所以才和司馬池大膽赴宴。

「哎呀,世子這一說我也覺得有點不對勁了。」天丁大人哈哈一笑,「如果昨天的刺客頭目是世子,動手前為什麼要喊「復我南唐神州」,世子明明是黨項人嘛,不可能連祖宗都賣了,要去光復南唐的江山吧。啊,難道說,世子您真的是漢女所生,而那個漢女又剛剛好是……南唐餘孽?」

不著痕跡的,李元昊又被天丁大人當場狠狠羞辱了一通,想著本來躊躇滿志地要在宴會上好好誣賴龐四一通,報了當日被兩番羞辱的大仇,到頭來卻以「厚顏求和」的悲劇收場;想著這一晚如果成,就開啟了同空幻合作的大門,兩邊聯手,共亂江南,黨項立國指日可待的夢想徹底破滅;想著現在還被關在城門口鐵籠子為了一口飯吃蹲那摸豬**的心腹手下……李元昊真的、真的快要一口血吐出來了,如果不是顧忌到他世子形象的話。

而其他的人呢,看了這一場沒有刀光劍影,卻比刀光劍影還要凶險的暗戰,誰也沒有了飲宴的心情,面前一道道由名廚精心烹飪的名貴佳餚,吃在口裡味同嚼蠟,唯獨四哥心情甚好,重新歸坐後筷羹飛舞,大快朵頤,對比李元昊一張陰沉沉的黑臉,簡直是涇渭分明。

「哎那個誰,快快快,加菜,這個……紅燒黨項——不對,紅燒黨參燉黃羊,再給咱上一盤,黨參多多的放啊。」

「那邊的小姑娘,去,再端一罈子酒來,給本欽差滿上,也給李世子滿上——世子啊,咱們幹,今天喝個痛快,不醉不歸啊。」

「世子,你的臉色不太好嘛,怎麼了,酒喝多了上頭?不對啊,上頭是紅的,世子怎麼黑著臉,一定是佔上灰了,哎呀呀,趕緊來人,給世子好好擦擦啊。」

……就這樣,在天丁大人的談笑風生中,大家的情緒都被調動了起來,推杯換盞,觥籌交錯,藉著李元昊的場子,喝著李元昊的酒,吃著李元昊的菜,談他們自己的事,完全忽視了這個大半場飯局一直黑著臉的可憐主子。

眼看吃的差不多了,天丁大人搖晃晃地站起來,朦朧的醉眼掃過杯盤狼藉的大廳:「諸位,我看今兒時候也不早了,大傢夥散了吧,散了。」儼然這頓是他擺酒請客的一樣,完全無視作為主人的李元昊。

唉,沒辦法,四哥喝高了,控制不了打臉的力度啊。

代天巡狩的天丁大人發話說散場子,那就是聖旨啊,在場哪個敢不聽的,紛紛站起來了,一樣是對李元昊連聲告辭也不說,和同桌子還有附近的熟人互相一拱手,約好下次吃喝玩樂的地點,然後高高興興地就要閃人了。

「且慢!」李元昊「騰」地站了起來。

「啊……天色很晚了,世子還有事麼?」酒意上頭的天丁大人斜眼睇著問。

(呀呵,狗日的前面兩招被老子反擺一刀,不服氣還有第三手?)

李元昊眼中掠過一絲深濃的陰霾,不過臉上卻掛著假笑:「呵呵,小王今日宴請江寧城大小諸官及富商士紳和名門望族的代表,除了想請大家欣賞一下我西夏的飛天舞,還有一件名貴首飾想請司馬大人和在場的珠寶行家品鑒。」丫看來真的是嚥不下剛才的受辱之氣,話中竟然分毫不提天丁大人。

不提也罷,清廉正直,大公無私、從來不貪財天丁大人對珠寶首飾這些奢侈玩意的的確確沒有什麼太大的研究,李元昊要是真拿件什麼名貴珠寶問他產地來歷,價值幾何……呃,天丁大人除了大致、略約、估摸著分得清什麼是鑽石、什麼是翡翠、什麼又是玉,其他真的是一竅不通。

名貴珠寶,名貴珠寶……唉!

不懂不打緊,可是這四個字卻牽動了他的傷心處。

那是離開楚州前的最後一晚,接連大半個月同瘟疫不眠不休的奮戰終於以勝利告終,所有人都舒了口氣,早早的進入夢鄉,只有鄒熙芸的香閨裡,這時依然亮著燭火……忽然,燭火熄了,只有月光映出暖帳裡如魅似幻的儷影。

雪白如蔥的纖纖玉手探出暖帳,執著一條粉紅錦綾的腰帶解下床畔,接著艷緋色的綺羅裙裳順著完美無瑕的搦搦宮腰滑落床頭,染有淡淡紫郁的薄紗衫子、蘇繡小衣、桃紅錦的綾羅抹胸……一件接一件隨手扔下。

鄒熙芸仰躺在寬闊的床頭,烏髮攤散、濃鬟如瀑,一對椒實般的尖翹圓乳高高賁起,膨大的乳X挺如幼兒的小指指節,脹得櫻紅之中微微透出旖艷的珠紫,兩邊酪漿似的雪膩膚質透出淡淡青絡,真個是應了那一句……

軟溫新剝雞頭肉,滑膩初凝塞上酥!

不過四哥更喜歡用自己的詩句。

「粉香汗濕瑤琴軫,春逗酥融白鳳膏,浴罷檀郎捫農處,露花涼沁紫葡萄。」他咬著娘子滾熱羞紅的小小耳珠,溫柔的把即「性」而做的艷詩噴吐進娘子心裡,把個鄒熙芸弄得粉頰如映晚霞,漆點雙眸流溢出端莊秀顏的欣喜羞怯。

他褪去衣褲,精赤著鐵鑄般的結實身軀半跪在身無寸縷的美人兒腿間,鄒熙芸含羞抬起嬌乏的**,箍住情郎健壯的虎腰,濕潤的下身一點、一點將他翹如彎刀的昂揚粗長吞入其中,逐漸擠出荔汁似的半透明酪漿,腿肚卻貼著他虎背輕輕擦滑,細如敷粉的膚觸爽得龐昱連連吐氣,白玉鉤兒似的秀美巧致的蓮足卻勾著情郎的臀股,欲拒還迎間,分外誘人。

這一夜,兩個人的世界安靜無聲,但**的激烈,卻能從劇烈的撞擊、抽搐般的顫抖、飛濺的汗水愛*,以及刨刮出來的濃烈氣味清楚感受。

鄒熙芸纖秀的玉手緊緊抓著枕頭、揪亂了錦被羞他,掙紮似的扯下了繫起的紗帳,還試圖攀上他的脖頸;他卻昂起上身,有力地把她壓在身下,扣緊她的細薄小腰,奮力撞著她股間那凹陷,盡情享用這具嫵媚誘人的嬌美**。

她不敢喊出聲來,惟恐驚動旁邊房裡的丫頭和同樓的南宮琴伊花想容諸女,咬緊銀牙忍住了一聲聲**蝕骨的浪吟,身體卻動情地扭動著,渾圓挺聳的美乳在情郎猛烈的撞擊之下不住打圈,仰著雪頸失神的張口吐息。

早已記不清幾度攀上靈肉交融的巔峰,只知道情郎一遍又一遍的衝刺噴發射得她心魂欲醉,神識貫出天靈,直飛向九霄雲外。

終於,雲收雨歇,鄒熙芸伏在情郎懷裡怔怔地竟流下淚來。

「娘子,怎麼了?」龐昱摟著她柔若無骨的溫熱嬌軀,深情溢於言表。

「熙芸……熙芸好幸福……」偎依在情郎的懷抱裡,螓首枕著他強健的臂彎,從小到大就沒有哭過幾次的鄒熙芸,淚水無聲傾落,「和相公在一起,熙芸……熙芸真的好幸福……相公,我們一輩子這樣好不好……我永遠陪著你,你永遠愛著我……相公……」她哽咽著,說出了藏在心底很久很久的話。

龐昱緊緊摟著她,吻著她的額頭,讓她的臉貼緊自己的胸膛,傾聽著自己為她、為愛而生出的有力心跳,他知道,這是兩人啟程去到江寧的最後一晚,也是娘子可以拋開國仇家恨,和他盡情享受**歡好之樂的最後一晚,他一定要陪她渡過一個纏綿悱惻的夜晚,一定要給她一個無限美好的回憶。

什麼復國、什麼剿平空幻,去他娘的吧,這一刻四哥心裡只有他至愛的娘子!

他一把抱起娘子,吻住她濕潤的嘴唇,將她軟糯涼滑的小舌頭渡入口中,鄒熙芸熱烈的反映著,兩人忘情**、津唾交流,吻得悱惻纏綿。熱吻片刻,他轉頭輕輕舔嚙著她的耳垂,兩人交頸相擁,鄒熙芸紊亂的濕發垂在他面上,只幾綹柔絲粘在鬢頰邊。龐昱忍不住用自己初生的幼嫩胡根摩她頸側,雙手探進背裡捧著兩隻尖翹椒乳,恣意揉捏,只覺耳蝸裡頻頻震動,濡濕著顫抖的噴息。

「不要……等一等,等等……」

「嗯?」

「我、我有件東西給你……」鄒熙芸低聲呢喃著,手裡多了一串晶瑩剔透、緋紅流轉的瑪瑙念珠,十三粒珠子顆顆圓潤,握在手中透著沁人心脾的微涼。

「哇——這東西挺貴重的吧?」對於珠寶玉器,四哥雖然不怎麼識貨,但眼光還是挺獨到的,這不廢話嘛,太師府裡什麼寶貝沒有,四哥是太師府的少爺,進老頭子藏寶的庫房跟玩一樣的,什麼好寶貝沒見過?

但就是太師府裡,也沒有這樣好的瑪瑙!

「嗯,這是昔日後主贈給小周後的定情信物——棲鳳鳴鸞水膽瑪瑙鳳涎珠。」

(棲鳳、鳴鸞、還水膽瑪瑙,鳳涎珠?太拗口了吧!!!)四哥心裡嘀咕著,不過既然是娘子送的,肯定要收下來當寶貝。

鄒熙芸珍而重之地將念珠交到相公手裡,低語訴說著它的來歷:「瑪瑙是佛教七寶之一,自古以來一直被當為辟邪物、護身符使用,佩戴紅瑪瑙更像征夫妻和睦、恩愛、幸福,被譽為『幸福之石』,(李)後主當年窮舉國之力尋得了二十六顆上好絕品的水膽瑪瑙,請國中高僧開光護持,做成了兩串佛珠,先後贈給了大小周後,做為和她們的定情信物……」

「哎,那大周後是小周後的姐姐,你又是小周後的後人,這兩串棲鳳……鳴鸞什麼……」「棲鳳鳴鸞水膽瑪瑙鳳涎珠。」「嗯,棲鳳鳴鸞水膽瑪瑙鳳涎珠,不會你和你師姐也一人有一串吧?」

「棲鳳鳴鸞水膽瑪瑙鳳涎珠是後主賜給大小周後的信物,娘親當年廢了好大力氣才把它們找回來,給了我和師姐,要我們像大小周後當年一樣,姐妹同心,共扶聖主,光復南唐……」鄒熙芸點點頭,竟然被四哥猜對了,然後不等四哥色色滴想「共侍一主麼?那豈不是上天註定神仙姐姐也要做……嘿,做我的娘子」,她卻有些感傷的又道,「相公,你收下這串棲鳳鳴鸞水膽瑪瑙鳳涎珠,好好保管它,要是……要是我不在了……就、就讓它陪著你,看見他你就會想起我了。

「不!」龐昱搖頭,一把又將棲鳳鳴鸞水膽瑪瑙鳳涎珠塞回了她手裡,「娘子,我不要,我不要你離開我,無論什麼時候我都會陪著你,愛著你,和你在一起的!我不要用一串佛珠代替對你的海誓山盟,代替和你相守一生的諾言!」

「相公!」

「娘子!」淒美月光下,一對癡戀情人緊緊相擁。

……

唉,世事無常,誰又能料到,當日的床第私話竟然一語成謬,來到江寧的第一天,彼此深愛著的兩個人就被迫分離了呢。

四哥苦歎著回過神來時,乍見司馬池從李元昊手裡接過一串瑪瑙綴成的念珠,十多顆約莫豆蔻大小的瑪瑙通體渾圓、色澤油潤,從裡到外透血紅絕艷,更無一絲駁雜;即使最大的兩枚荔枝核兒也似,用料之珍貴、做工之精巧比之皇宮內院公主娘娘們的首飾絲毫不輸,甚或猶有過之。

在場識貨的行家們眼珠子快要掉一地了。

李元昊手裡的這串瑪瑙念珠可不是普通材質,而是瑪瑙珍貴的水膽瑪瑙,內中包裹有天然形成的氣液,搖晃時汩汩有聲,水泡四下游動,映彩生輝,直令觀者倍覺賞心悅目,其珍惜名貴處由此可見一般。

尤其眼前的瑪瑙珠串,十三顆小珠全都內帶「水膽」,除了首尾銜接的兩顆,其餘大小混若一致,連「水膽」的位置都彷彿帶著某種循序排列的奇異規律,細看之下竟有讓人心寧氣定,儼如福佑庇護的神妙效。

江寧最大的珠寶商劉震撼動容道:「世子的這串念珠,顆顆皆為水膽瑪瑙,真乃世之珍品,天下罕求,老夫做了一輩子的珠寶營生,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等無價之寶,若非要以金珠而論(就是論錢啦,文雅的說法而已),怕是把老夫的珍寶閣裡裡外外都賣了也兌不來這一串水膽瑪瑙鳳涎珠。」

司馬池何嘗不是兩眼放光,他從做這金陵舊都的府尹以來,見過多少昔日南唐宮中的寶貝,同樣是沒有一件比得了這串珠子,不禁讚道:「一庭春色惱人來,滿地落花紅幾片。呵呵,滿地落紅,春色惱人,海棠經雨胭脂透,便是讚譽這瑪瑙鳳涎珠了,天丁大人,您看……」他本來是想要做個順水人情,請天丁大人也點評兩句,然後讓李元昊順勢把水膽瑪瑙鳳涎珠獻給大人,緩和一下雙方的幾番鬥法結下的仇怨,卻不道一眼看過去,天丁大人的臉色竟然比李元昊剛才還要陰沉,陰沉的整張桌子彷彿都在一瞬間浸到了寒涼寒涼的冰水中,連他這個為官近三十載、大小場面見過無數的江寧首府都有點牙關打戰、手足都。

「李——元——昊,這串棲鳳鳴鸞水膽瑪瑙鳳涎珠你哪——來——的?」低沉的喝問一個字一個字地從天丁大人齒縫裡迸出來,沒有響徹大廳的響震,沒有雷霆電掣的威勢,只有彷彿地獄深處傳來的宛如厲鬼的召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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