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 整的就是你!
李元昊憋屈了一整晚的苦瓜囊子臉,終於綻出一絲詭笑,迎向天丁大人的目光藏不住得以:「這個問題……天丁大人,當眾說恐怕不方便吧。」
「我只問你一遍。」天丁大人盯著他的眼睛,陰沉的臉色忽然消失了,臉上掛著陽光般燦爛的笑容。龐爆菊在一邊看到,立刻心裡一緊,臥了個操(爆菊哥學會了這句),四哥笑了,笑了呀,不是對女人笑,也不是對哥們朋友,那麼說……笑得越燦爛,越表明四哥動了殺心,要殺人了呀呀呀呀呀呀呀啊!!!
「我只問你一遍,這串棲鳳鳴鸞水膽瑪瑙鳳涎珠,倒底哪來的?」
「棲鳳鳴鸞水膽瑪瑙鳳涎珠?啊哈哈哈哈——」別人要被天丁大人這麼問,估計早嚇癱了,李元昊不但一無懼怯,反而還仰天狂笑,「原來這串寶貝念珠還有這麼長的一個名目,本世子以前還真的不知道呢。哎呀天丁大人,你為什麼這樣關心本世子從何處得來,是不是這串珠子的原主人……」
「我數三下。」天丁大人笑的瞇起了眼睛,一隻手已經插到了懷裡。
「你再不回答,福臨軒裡可就要血濺五步了。」
變化來的太突然,在場的賓客們開始根本不知到發生了什麼事,等聽到天丁大人說出「血濺五步」四個字,所有人心裡都是突地一跳。
要殺人了?不會吧!這……這串寶貝珠子和天丁大人有什麼關係!?為什麼一向溫文爾雅、和藹謙遜的大人竟當眾動了雷霆之怒。
還要殺人!!!
「回答什麼?天丁大人要本世子說,也不該這樣子脅迫,還是乖乖……」志得意滿的李元昊自恃有「珠」在手,對方只是做做樣子,絕不敢真的動手,預先想好的威迫言語剛開個頭,天丁大人「動」手了!
李元昊吃過他一次暗虧,知道對方隨身帶著石灰包,見龐昱插到懷裡的手一抽,嚇得倉惶後退,來不及招呼蘇奴兒上前護衛,卻見龐昱拿出來的竟是一隻竹製封筒——暴雨梨花針?字母連環鏢?孔雀翎?透骨釘?還是……
九天滅地、斷子絕孫的唐門大殺器!?
李元昊嚇得直接捂臉,唯恐龐四手一抖,暗器放出來直接把他臉打成篩子。
如他所願,天丁大人立刻抖了筒子,卻不是朝他,而是朝天。
「砰!」巨響聲中,一道煙火從封筒中激射而出,劃過酒樓外黑暗的夜空,升至最高點「嘩!」地炸開。
煙火訊號!?
李元昊反應過來時,外邊已是喊殺漫天。
「衝啊!」「殺啊!」「保護天丁大人!」喊最大的是韓琦的聲音。
李元昊發瘋一樣的衝到窗口,只看一眼,「撲通」嚇得載到在地。
外邊燈火通明,卻不是花船上的燭火綵燈,而是密密麻麻的幾千支火把!
如果每支火把是一個人,那麼福臨軒外這時已經至少三五千兵馬重重包圍!
這一次李元昊沒得鬼耍了,足足三五千人啊,其中至少一大半是大宋朝最最精銳的中央禁軍,在韓琦的帶領下飛一般衝上樓來,誰敢擋道,撲面就是一刀。
李元昊雖然有恃無恐,認定大宋朝廷忌憚黨項軍勢,縱是龐四有尚方寶劍在手,也不敢公然拿他,所以明明被告知那串棲鳳鳴鸞水膽瑪瑙鳳涎珠拿出來,龐四一定雷霆大怒,他還是拿出來現眼了,自以為可以立刻把剛才受到了羞辱十倍還給對方;李元昊不是傻子,他覺著明的龐四不敢動他,但是如果像那天耍陰招,再來個「石灰跌落」什麼的,他可是打落門牙也只有往肚裡咽。
他早防備了這一點,在花船裡外佈置了無數精明幹練的手裡,龐四如果和上次一樣玩陰的,他自信中過一次招了,不會再被他當面得手第二次,龐四的手下如果玩陰的,自然也有他帶來的這些黨項勇士來「處理」。
但是李元昊怎也想不到,天丁大人這次不玩陰的了,天丁大人光明正大的來。
聽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的慘叫聲,李元昊知道他安排守在花船各處的手下遇到這群如狼似虎的禁軍,一個躲避不及這時候就已經血濺五步了,什麼黨項勇士,在三五千把明晃晃的刀子前頭,他們丫的就是一束手待宰的豬!
距煙火訊號發出不到半盞茶夫,韓琦已經領著大宋的精銳男人、踏著黨項狗的鮮血衝上來了,那蘇奴兒就有萬夫不當之勇也架不過這許多人,片刻就被二十多條大漢壓得動彈不得,韓琦呢直接提著刀、冷笑著朝他走過來。
李元昊徹底慌了,顫聲道:「龐四,你、你敢……敢動本世子一動,你就不怕本王叫人把她……」
「你都在我手上了,老子怕個蛋!」天丁大人跳起來,一耳光打得李元昊眼冒金星,落地瀟灑的一甩頭髮,「韓琦,把所有西夏人,通通抓起來!不服的。」
「有多少,砍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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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寧府尹,大牢。
幾個時辰前還不可一世、狂妄到敢和天丁大人對面叫囂的李元昊,這時被迫換上了一身中間寫著大「囚」字的白單,孤零零一個人被關在冰冷的囚室中。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聽到沒有,放本世子出去!!!」諾大的牢房裡只有李元昊的聲音在迴盪,旁邊嘛……遵照天丁大人的吩咐,所有的其他犯人都被轉移到別的牢房了,留李元昊在這裡,一個人好好靜靜。
所以啊,任憑丫叫得鬼嚎連天,任憑丫嚷得口乾舌燥,大牢裡連個應聲的都沒有,只有一條快要瘋了的狗,在不停的吠。
……
牢房外。
「大人,你……你就這樣抓了李元昊,真的……可以麼?」又一次親眼見識到天丁大人雷厲風行手段的司馬池小心翼翼地問。
「抓個把人而已,有什麼不可以的。」天丁大人挑挑眉,摸著鼻子猥瑣地笑笑,咱很仁義啦,抓的人黨項不少,可就只關了李元昊和蘇奴兒兩個,其他的連夜審問了幾句,就都放了,真的,宴會受邀的那麼多富商士紳還有名門望族來的代表都親眼看了,很多收到消息以後來衙門圍觀的老百姓也可以做證。
——呃至於放人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很晚了,被放的那些人走在路上會不會給麻袋套頭再擄了去,或者被悶棍敲腦袋,打暈了搬走,剩下的回到驛館客棧會不會再給包餃子,再再剩下來的會不會收到24小時的嚴密監視。
那可就不關天丁大人什麼事了,總之,人我公開放了嘛。
司馬池當然不知道天丁大人接下來的「安排」,因為單是抓了李元昊就已經嚇得他心驚肉跳了,一邊擦汗,一邊後怕地道:「黨項族必進是我大宋藩屬,雖然早有不臣之心,可是一天還沒有公然反叛,一天他李德明就還是先帝爺封的西夏王,這擅自拿了西夏王世子……這……」
「北海郡王趙允弼本欽差都是說踩就踩,一個李元昊算什麼?」
「可畢竟西夏王手握重兵,又是在這南北交困的時刻,萬一觸怒了……」
「對啊,現在所有人都覺得,朝廷不可能再和黨項族結怨,李元昊也自以為我這個欽差也不敢抓他,所以才有恃無恐,偏偏我就拿他了,怎麼滴吧?他能咬我?」天丁大人這時候火氣還沒消,臉色陰沉陰沉,一副要砍人的樣子。
「大人,下官還是覺得……」
「司馬大人,你放心。」天丁大人一張摁在司馬池肩膀上,把他拉近身來,盯著他的臉,眼中閃著不容置謔的凜然神光,「抓李元昊的所有一切後果我來扛,你只要辦好我交待的事情,勞,我讓一半給司馬兄你。」
司馬池一聽有這等好事,本來有點後怕的心態霎時變成了一腔熱血:「大人,這李元昊太囂張了,不給本官面子就算,連大人您他都敢三番四次的觸怒。仗著自己是黨項世子,有西夏王撐腰,就以為大人不敢抓他,大人偏偏就把他拿了——大人,恕下官多嘴,那串棲鳳鳴鸞水膽瑪瑙鳳涎珠……」
「這司馬大人就不用管了。」天丁大人袖袍一拂,眼中殺意更濃,「總之皇上命本欽差攜三大花魁南下,到江寧和秦淮河上的姑娘們共舟竟藝,昭示我大宋朗朗盛世,江南繁華民生。而姓李的的所作所為就是不想讓本欽差把這件事情辦好,是公然對抗朝廷!司馬大人,你說他該不該抓?」
司馬池可是個精明的大官,天丁大人一說完他就琢磨出味了:嗯,那串念珠看來不簡單啊,和三大花魁……呃究竟哪一位有瓜葛呢,天丁大人激怒如此,會不會也……不該想的別去想,不該問得也別去多問,司馬池能坐到今天的位置,自然很清楚這點,所以除了連聲應和「是,該掛。」「抓了,煞煞他的銳氣。」這些話以外,別的猜想都知趣藏在心裡頭了。
「好了,司馬大人,天色已晚,你也回去歇了吧。」天丁大人丟來一句。「不,大人,下官身為江寧府尹,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怎能不親自坐鎮,倒是大人辛苦了一整天,還是早些……早些回台城苑……」司馬池約莫還是有些擔憂,生恐自己一「歇」,大人夜裡就把李元昊做了,賴著熬夜也要守到白天。
四哥才不是那種搞監牢暗殺的下賤人呢,哈哈一笑:「好,如此便有勞司馬大人,不過司馬大人,既然你在這裡,可要把人給我看好了,要是明天一早本欽差來提審,李元昊卻越獄跑了……」
「大人放心,李元昊若是跑了,唯下官是問!」
有了司馬池拍著胸脯的保證,天丁大人這才滿意離開,留下司馬池撐著他幾天來就沒睡過一個好覺的疲乏身子,苦笑著望天。
唉,這個封疆大吏,可真不好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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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現在怎麼辦,難道抓了李元昊就這麼晾著?」前腳才踏進台城苑,韓琦就忍不住問,乘車回去的路上他其實就幾次想開口了,可是看著大人低眉思索,似乎又在策劃著新的計劃,他實在不敢打斷。
「怎麼辦?關他一整晚再說,明兒一早……再審……」天丁大人打著哈哈,很熟手很大氣也很瀟灑地把禦寒的披風交給早院門口迎候的小丫頭,順便在她們軟嫩的小手上捏了一把,把兩個個十五六歲的小MM弄得粉臉羞紅。
「韓琦,你今天也辛苦了,早些休息去吧。」他拍拍韓琦的肩膀,又笑著在他手上一合,領導嘛,握握手鼓勵下屬的不是,韓琦愣了一下,旋即眸光一閃。
「大人放心,末將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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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江寧府衙。
「威——武——」兩班衙役敲著殺威棒,齊聲威喝。
大人升堂了,不過這一次坐在大老爺位置上的不是江寧府尹司馬池,而是一身欽差官服、少年英武、正氣凜然的天丁大人。
「啪!」驚堂木在案上一敲,在京城最大的衙門經常被人審的天丁大人,終於也有了到大衙門審人的機會(廬州那是小地方嘛,衙門能大?)。
「帶人犯!」
「帶人犯——」衙役們拉長了聲音把天丁大人的喝令送出大堂。
不片刻,李元昊被押了上來。
準確一點說是兩名人高馬大提著刀的禁軍弟兄壓到押堂外,往他**上狠狠踹了一腳,踹的李元昊半跌著踉踉蹌蹌地上了大堂。
嘛,對於國際友人——至少是半國際友人,四哥還是很給面子滴,起碼沒有押上公堂往地上一扔,再朝腿彎來兩下,非打得他跪下來才開始審審吶。
「龐四,你可真是膽大包天啊,連本世子也敢抓!」狼狽的李元昊上來就吼,不過沙啞的嗓音只能更添他的狼狽。
「啪!」驚堂木又是一砸。
「本官不會無緣無故抓你,抓你,是因為你犯法!」霸氣的聲音在大堂迴盪。
「犯法?哼,我犯了什麼法?本世子沒殺人、沒放火,也沒強奪,本世子犯什麼法?」李元昊在大牢裡憋了一宿沒睡,眼睛都熬紅了,這時竟還可以冷靜地反過來質問他,不愧是曾經讓四哥吃過虧的對手。
「是啊,你沒殺人沒放火沒強奪,不過……」天丁大人似乎拍驚堂木拍上了癮,抓著又是狠狠一敲。
「不過,你卻做了小偷!」
李元昊猛地一凜,來不及跳起來,戳著龐四鼻子罵他無恥下賤,竟然用這種理由把他關了一宿,又是一聲大到要把桌子砸爛的驚堂木響:「李元昊,你丫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吧!你知道不知道,昨兒的那串棲鳳鳴鸞水膽瑪瑙鳳涎珠,它不是一般的念珠,是鄒熙芸鄒姑娘的東西……」
「而且是皇上賜給鄒姑娘滴,換言之,這串念珠它是宮裡的寶貝,宮裡的寶貝現在到了你李世子手裡,本欽差難道不該把你抓起來,好好審問清楚麼?」
好大的一盆髒水啊,臨時充當師爺做筆錄的韓琦差點沒忍住要笑出來,李元昊更是氣得要吐血:「龐四,你不要血口噴人,棲鳳鳴鸞水膽瑪瑙鳳涎珠分明是……」他一急之下差點說漏,急忙改口,「哼,本世子手裡這串棲鳳鳴鸞水膽瑪瑙鳳涎珠恰恰是我父王去年所賜,天丁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快馬差人去問啊。」
從江寧到靈州,快馬去少說也要兩個月,兩個月的時間,估計北邊和西南早就開打,黨項族也要和大宋公然翻臉,李元昊滿以為這樣一說龐四就拿他沒轍了,豈知道天丁大人等的就是他這句推諉之詞。
「哦,原來如此,不過光是世子解釋口說無憑啊,這樣吧。」天丁大人摸著鼻子,猥瑣地衝他擠擠眼,笑得非常得意,「請世子在府衙大牢裡暫等,待本欽差派人到靈州問清楚西夏王,若世子所言屬實念珠真是你父王所賜,本欽差一定擺酒賠罪,恭請世子出獄。」
「你!」李元昊要氣瘋了,龐四這分明是在套他話,想著法兒的找理由整他啊!陡地又聽驚堂木一砸,天丁大人悠哉悠哉地靠著椅背,斜眼乜向他:「另外,本欽差還收到群眾舉報,說前段時日廬州城的黨項人姦殺少女案,世子你就是主謀,雖然本欽差一貫相信世子的人品,世子好歹是未來的西夏王,做做小偷也就罷了,怎麼會去敢強X少女這種下賤齷齪的事兒。可是呢既然有群眾舉報,龐四身為欽差就要一查倒底,迫不得已只好委屈世子在大牢繼續多——呆上幾天了。」天丁大人說著站起來,雙手摁著桌子,居高臨下笑瞇瞇地望著李元昊,意思非常明白,姓李的,不光念珠的事老子和你耗上了,就是廬州那檔子事也還沒完呢,四爺爺今兒往死裡整的就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