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大宋權相 作者:吳老狼 (已完成)

 
ivyyahui 2009-8-24 10:21:5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65 69253
ivyyahui 發表於 2009-8-24 12:42
正文-第九章雙面間諜


“丞相,罪將是九月初四那天被蒙古韃子抓住的,一起被抓的,還有罪將的二十幾個親兵。”袁一把鼻涕一佰淚的跪在何康面前,象竹筒倒豆子一樣坦白聾叛變通敵的經過,“當時滸黃州被韃子軍隊包圍,張勝將軍幾次增援都被打退,堡壘裏雖然有沿江制治使呂文信將軍死守,但兵士大都經戰死,隨時可能被攻破。罪將貪生怕死,就乘呂文信將軍在堡壘前門上和韃子死戰的時候,悄悄打開滸黃州後堡門向四王爺……不!是向蒙古韃子投降,獻出了滸黃州。”
  “原來滸黃州是你獻給蒙古韃子的!”與何康一起聽審的陳中怒吼起來,“滸黃州地勢險要,堡壘堅固,呂文信將軍雖然兵力不足,但堅守三四天絕對沒問題!滸黃州一天就被韃子攻破,我們還一直覺得奇怪,想不到是你這個狗漢奸打開後門,獻出了滸黃州要塞!”
  “罪將該死,罪將當時是怕堡壘被攻破後,全堡將士將死無葬身之地,為了給兄弟們留下活命的希望,這才向蒙古投降,罪將也是為了咱們漢人著想啊。”袁狡辯道。這下子何康再也忍耐不住了,順手抓起面前的硯臺就往袁臉上狠狠砸過去,砸得袁滿臉開花,“放你娘的狗臭屁,你賣了滸黃州,韃子以滸黃州為據點圍攻鄂州,鄂州的漢人兄弟戰死一萬三千多人,你也是為聾們著想?就算是滸黃州裏的兄弟,也全部被蒙古韃子屠殺,又有幾個活下來?”
  “罪將該死,罪將該死!”袁生怕何康用那種聞所未聞的毒刑折磨他,連臉上的血都顧不得檫,拼命的磕頭求饒起來。何康強壓怒氣喝道:“接著說,你獻出滸黃州堡壘後門以後,發生了什麼事情?”
  “罪將獻出滸黃州後,蒙古忠武王按嗔那顏——也就是察必郡主的父親就率軍殺入堡內,拿下了罪將,又殺害了呂文信將軍。”袁戰戰兢兢的說道:“後來罪將被押到忽必烈面前,忽必烈本來想封罪將為都指揮使,但蒙古眾將大都反對,說罪將在漢人百姓中橫徵暴斂,名聲極臭,用了罪將恐怕會招來百姓怨恨,要殺了罪將安撫漢人百姓。忽必烈不願殺我寒了漢人降將的心,又看到鄂州城池堅固腦攻克,就把罪將派到鄂州城中充作內應,協助蒙古軍隊攻城。忽必烈還許諾下官,只要罪將協助蒙古軍隊打破鄂州,他就封罪將為輕車都尉,讓罪將到大都做官。罪將鬼迷心竅,就答應了忽必烈,後來……後來的事丞相應該都知道了。”
  “你在軍營裏還有什麼同黨?怎麼和蒙古韃子取得聯繫?今天早上你出營去是做什麼?本相派去秘密監視你的兩個人那裏去了?”何康厲聲追問道。袁先討粱口水喝,這才又擦著嘴答道:“回丞相,罪將在軍營裏有二十來個同黨,全是罪將的親兵,平時裏他們每天和營外的蒙古斥候聯繫一次,送出罪將書寫的密信,罪將並不用出營。如果蒙古軍隊緊張事務要直接和罪將聯繫的話,那頭一天夜裏的子時,就在我們大營西側燃放一盞紅色的孔明燈,末將看到升到天上的孔明燈後,第二天早晨就得親自出營去和蒙古韃子聯繫。”
  “這麼說來,昨天晚上蒙古韃子通知了你直接與他們聯絡,你今天早上才悄悄溜出的軍營了?那他們有什麼緊急事務要和你聯絡呢?”何康又追問道。袁點點頭,又答道:“蒙古韃子是要問罪將有關相爺的情況,尤其是詢問相爺有沒有準備反擊的準備,要末將緊盯著相爺軍營裏的各種情況,一旦發現相爺有集結軍隊或者準備船隻、武器和糧草等軍事調動,要馬上通知蒙古方面。因為這件事事關重大,忽必烈派來了忠武王按嗔那顏親自與罪將聯繫,還賞給了罪將一匣子珍貴的珠寶。在罪將與按嗔那顏交談的時候,按嗔那顏帶來的好手發現並抓獲了相爺派來監視罪將的兩個士兵,當時相爺派去的兩個士兵都說自己是偶然路過,沒承認是被其他人派去監視罪將的,罪將沒想到自己被相爺秘密監視,也就信以為真了,任由按嗔那顏的人殺害了那兩個士兵並掩埋他們的屍體,正準備回到軍營的時候,末將和按嗔那顏忽然聽到樹林裏有打雷一樣的聲音,就和按嗔那顏趕到樹林裏查看情況,接下來的事相爺就全知道了。”
  “那你為什麼把那個察必郡主獻給本相?難道蒙古韃子想對本相施美人計?想用那個察必郡主來監視本相?”何康一相情願的追問——何康多麼希望那個察必郡主是忽必烈給自己的糖衣炮彈啊,如果真是那樣,何康就可以把糖衣吃掉,把炮彈扔掉了。但袁的回答讓何康大失所望,“回相爺,把察必郡主獻給相爺,並不是罪將的意思,是郡主自己要求的。當時相爺的親兵正在樹林裏和周邊仔細索,隨時都可能發現身份尊貴的按嗔那顏,察必郡主為鄰護父親逃脫,命令罪將將她獻給相爺,轉移相爺的注意力,還有就是想乘機混進我們大營,親自打探我們大營裏的動靜,罪將沒有辦法,就只好照她的安排做了。”說到這,袁又號啕大哭著懇求道:“相爺,罪將知道的就這些了,罪將知道自己罪該萬死,但罪將不想死,求相爺看在罪將舅舅馬太尉的份上,饒罪將一命吧。”
  “如果袁沒有說謊的話,那宋軍軍營裏應該就只有他一個間諜——或者說就只有他一個能瞭解宋軍高層動向的間諜,還有那個忽必烈果然厲害,對當眾尿褲子的賈膿包也不肯掉以輕心,還在提防著賈膿包雛撤軍的時候發動反擊。而且試驗手雷的時候,爆炸聲經被蒙古那個什麼王爺聽到,只怕更會惹起忽必烈懷疑……看來,我有必要給忽必烈吃一顆定心丸。”何康皺著眉頭沉吟半天,總算琢磨出一個主意,向那袁微笑道:“袁,本相問你,你是想死還是想活啊?”
  “末將想活,想活。”袁聽到有一絲生機頓時大喜過望,趕緊向何康磕頭答道。何康微笑道:“想活好辦,只要你乖乖的照本相的安排去做,本相不但不殺你,你叛變投敵的事情本相也可以既往不咎,還可以再升你的官。可如果你要是敢不聽本相的話,或者又耍什麼小花招的話,本相就把你扔進蛇籠裏,讓一千條沒有毒的小青蛇把你活活咬死!”
  “末將聽話,一定聽話。”袁差點步賈膿包的後塵尿了褲子,心說賈膿包是怎麼琢磨出那麼多折磨人的花樣?每一個法子都要命啊!不過袁也算是運氣,他的話如果不能讓何康相信,何康可是要把中美合作所那套全用在他身上……
  ……
  為了能保證讓袁乖乖聽話,何康不光是胡蘿蔔加大棒,還做粱個令袁在肚子把賈似道祖宗十九代全罵得狗血淋頭的決定——逼著袁服下一種慢性毒藥,如果袁乖乖聽話不耍花招的話,那何康就給袁解藥,如果不聽話的話,袁就會在七天之後肚爛腸穿淒慘而死——毒藥是那個一口咬定賈似道失憶的黃綠郎中提供的——那個黃綠郎中只敢保證毒藥有效,解藥他則還在開發中……
  因為服下了毒藥的緣故,被關押了大半天的袁總算能夠和那個被關押在另一座帳篷裏的察必郡主會面,為了取信於察必,何康還暗中交代看守察必的士兵聽從袁的安排離開,給袁製造出與察必單獨談話的機會。當士兵全部離開,帳篷中只剩下袁與察必兩人後,察必先是到帳簾前偷看有沒有人偷聽,這才向袁喝道:“你去做什麼了?怎麼現在才來見我?發生什麼事了?”
  “回郡主娘娘,賈似道那個漢蠻子給末將升粱級官,讓末將參贊軍務,末將剛才是去交接印信和處理軍務,所以到現在才能過來見你。”袁按何康的指點說粱通假話,又諂媚的笑道:“郡主娘娘,托你的福,末將現在是賈似道那個漢蠻子的軍務參贊,軍隊裏所有的事務和公文都要從末將手裏經過,以後四王爺就是想知道宋軍一個小隊五十人的調動,末將也能逐一報告了。”
  “很好。”察必出身于軍人世家,當然知道情報的重要性,蒙古間諜能打讓宋軍最高層,察必自然也是喜不自禁。不過察必也還有一些疑問,“既然賈似道那個蠻子升你的官,那他早上對你的態度怎麼那麼惡劣?就象押犯然樣把你押回軍營?”
  “都是因為韓震和廖瑩中那兩個狗蠻子搞的鬼。”袁氣呼呼的說道:“末將近來深得賈似道信任,威脅到聾們的地位,他們兩就恨上了末將,末將今天悄悄出營被賈似道發現,那兩個狗蠻子就在賈似道面前大進讒言,讓賈似道懷疑上了末將。”說到這,袁又諂媚笑道:“不過郡主娘娘你也知道,末將別的本事沒有,拍馬屁和行賄賂那是拿手好戲——偏偏那個賈似道又是個貪財好色之徒。末將把王爺賞的那一匣子珠寶送給賈似道以後,賈似道馬上就相信了末將,還讓末將參贊軍務,想借末將的制衡在宋軍中權利極大的韓震。”
  “哦,原來是這樣。”察必對袁的話深信不疑,這倒不能怪察必輕信,而是根據察必以前對賈膿包的瞭解,賈膿包確實是一個膽小、貪財、懦弱、好色又喜歡窩裏鬥的窩囊廢(賈似道:我有那麼遜嗎?),所以結合以往的印象,察必便對袁深信不疑了。稍一點頭後,察必又向袁問道:“既然你經能掌握漢蠻子軍隊的高層動向,那有沒有什麼發現?尤其是蠻子軍隊有沒有異常動向?”
  “有。”袁很爽快的點頭答道。察必先是一楞,趕緊問道:“有什麼異常?”
  “賈似道經在準備撤軍了。”袁很嚴肅的答道:“和約達成,賈似道準備等四王子的軍隊撤走,也跟著率軍返回臨安,所以末將剛接手軍隊參贊,賈似道就讓末將安排撤軍的諸項事,還特別交代韓震挑選出精壯士兵,準備把賈似道在鄂州刮的金銀珠寶裝車,護送回他的天臺老家。”
  “真是這樣嗎?”賈似道是否發起反擊是蒙古軍隊高層的心病,所以察必儘管相信袁,卻不敢輕信宋軍將要撤軍的消息。而袁仿佛很委屈的叫喊起來,“郡主娘娘,末將對四王子忠心耿耿,忠貞不二,怎麼敢欺騙郡主娘娘?郡主娘娘如果不信,盡可以仔細聽聽,賈似道的副手韓震正在軍營裏挑選精壯士卒,就是為了保護賈似道的金銀珠寶安全送達天臺。”
  察必豎起耳朵象聽,果然聽到宋軍大營中有陣陣喧嘩聲,依稀還能聽到“就是你了”和“為什麼叫我”之類挑選士兵的叫喊聲。直到此刻,察必才算徹底相信袁的話,暗喜宋軍果然遵守和約之餘,察必又向袁問道:“好吧,本郡主相信你。但本郡主還有兩個問題要問你,一是今天在軍營外樹林裏發出的打雷聲是怎麼回事?二是你將如何幫助本郡主逃出軍營?”
  “樹林裏那種打雷聲末將並不知情,末將雖然問過賈似道那個漢蠻子,但他只是笑而不答,末將正在千方百計的打聽詳情,一有消息就立即稟報郡主和四王子。”袁飛快回答了察必的第一個問題,又諂笑道:“至於郡主想要逃出軍營,其實一點都不難,郡主只要告訴賈似道你是蒙古人,賈似道就一定會恭恭敬敬的把郡主送出軍營,派人保護著郡主回到四王子身邊的。”
  “此話怎講?”察必覺得袁有些吹牛,不由疑惑的追問道。袁的笑容更加諂媚,“郡主娘娘,你實在有些不瞭解那個賈似道,那個賈似道欺負漢人老百姓那可是心狠手辣,可是對蒙古人卻敬若鬼神,欺內而媚外(察必插口:原來賈似道和你袁是一路貨色)。所以郡主娘娘只要告訴賈似道你是蒙古人,還是蒙古貴人的女兒,只因為便裝出來遊玩無意中被末將抓住獻給賈似道,那賈似道就不敢動你一根毫毛,末將再請四王子和按嗔王爺向賈似道施壓,逼賈似道釋放郡主,賈似道就一定會把郡主送出軍營,送回四王子身邊。”
  “有道理,這個辦法應該可行,起碼賈似道那個漢蠻子不敢傷害本郡主。”察必見過不少欺軟怕硬、欺內媚外的南宋官員,對袁的話倒是深信不疑。但察必轉念一想說道:“既然如此,本郡主也不用急著離開軍營,本郡主要親自和那個漢蠻子賈似道打打交道,一來瞭解他究竟有多大本事,二來說不定還能刺探出樹林裏巨響的真相。”
ivyyahui 發表於 2009-8-24 12:56
正文-第十章扮豬還是真豬?


閏十一月其實經是冬天,南方的冬天雖然比北方溫暖,雖然很少下雪,但相對夏天來說,白天總是要短上許多的。申時剛過,象徵著正義、光明、溫暖和神聖的太陽就經逐漸西落,而象徵著罪惡、黑暗、寒冷和邪惡的黑夜逐漸統治天空、吞噬大地,與此同時,在宋軍黃岡大營的一座普普通通的帳篷內——也就是關押著美貌動人的蒙古察必郡主的那座帳篷,更加邪惡和罪惡的事件正在發生……
  “咚,咚,咚。”純情小處男何康似乎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輕手輕腳的摸向經昏睡在簡易床上的漂亮女俘虜郡主察必,帳篷裏雖然點著一盞孤零零的油燈,天也不算還晚,可察必卻睡得甚是香甜——仿佛就像是中了什麼藥一樣,不過在何康那雙骯髒的爪子即將落到察必高聳的胸脯上時,察必卻突然睜開眼睛,一把抓住何康的手奮力一甩,立即將何康摔粱個大馬趴。摔得鼻青臉腫的何康殺豬般慘叫,“怎麼回事?你怎麼是醒的?”
  “狗賊,竟然敢在老娘的飯菜裏下藥?也不打聽打聽,老娘是做什麼的?區區一點迷藥,老娘能分辨不出來?”察必雖然出生在蒙古,但從小生長在中原,漢話比蒙古話還要說得流利——很不幸,也學會粱些漢人的髒話。話雖如此,察必心裏卻暗暗警覺,心說如果不是袁事先告訴自己賈似道將在飯菜裏下迷藥,自己只怕就要著了道。而何康先是痛苦的呻吟半天,這才爬起來艱難笑道:“原來姑娘對江湖上這些伎倆這麼瞭解,本相還真小看了姑娘。”
  “不想繼續挨揍的話,給老娘滾出去!”察必看見何康臉上那種痞子無賴氣質就覺得厭煩,很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何康卻沒那麼聽話,一雙三角眼只是色眯眯的在察必前凸後翹的身材上打轉,流著噁心的口水說道:“姑娘,不要那麼倔強嘛。本相很喜歡你,只要你乖乖從了本相,本相可以把你帶回臨安城享福,讓你下半輩子吃香的喝辣的。”
  “滾……。”察必本來想把何康扔出帳篷,但轉念一想,覺得現在正是打探宋軍情報的大好機會,便收住裂經抓到何康那張令人作嘔痞子臉上的手,臉色也放緩了許多。何康似乎誤以為察必經動心,忙一把抓住察必那相對比較粗糙的小手大力搓揉,淫笑道:“對了,這才乖嘛。女人總歸是要嫁人的,本相聽說……本相的正房妻子經在兩年前過世,本相給你一個機會服侍我,只要你把本相服侍好了,本相可以考慮續你做正房。”
  以前在大學和高中的時候,何康是追過不少女生,可惜他上輩子的模樣還沒這一輩子生得象個腮,所以儘管是屢戰屢敗,屢敗屢戰,到頭來卻連女孩子的手都沒碰過幾次,而此刻被何康抓住小手的察必卻是何康前世今生中所遇見的最漂亮的女人——就是性格實在差了點。所以揉著揉著,何康還真有些春心萌動,乘著察必沒有反抗的機會,一把抱住察必就亂親亂摸起來,“美人兒,你就從了本相吧,本相一定會好好待你的。”
  “滾……不,不。”察必花了很大力氣才盎腳將何康踹出帳篷的心理衝動壓下去,奮力推開何康,羞澀的問道:“丞相,你真想把我帶回臨安嗎?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帶我走呢?”
  “等蒙古軍隊撤走,本相就要回臨安了。”何康在察必嫩滑的臉蛋上輕捏一把,淫笑道:“小美人兒,放心吧,時間不會很久的,本相經和蒙古的四王子簽定了和約,四王子要不了幾天就會撤軍,那時候本相也可以回臨安去升官發財了。”
  “和袁說的一樣,看來四王子是可以放心撤軍了。”結合種種情況分析,察必經斷定宋軍不會利用忽必烈撤軍的機會發動反擊,但何康乘察必分神的機會,竟又撲了上來抱住察必,湊到察必櫻唇上便是深深一吻。察必實在是厭惡何康口中濃烈大蒜味和酒氣,趕緊捂著鼻子把何康推開,羞澀道:“丞相,你太心急了,能不能等一段時間再說?”
  “等什麼等?春宵一刻值千金,美人兒,不要再猶豫了,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何康淫笑著,又急不可耐的撲了上去撕扯察必的衣服。察必是蒙古女子,雖然對貞潔並不在意,但也不願把自己獻給這噁心無比的賈似道,下意識的把何康推開。察必推這下把力氣用得極大,又將何康推倒在了地上。何康不由也是大怒起來,跳起來咆哮道:“臭婊子,給臉不要臉!你要是聽話的話,今天晚上就從了本相;要是你不聽話,老子就把你當做禮物送給蒙古人,讓那些五大三粗的蒙古男人輪流幹你這個臭婊子!把你活活幹死!”
  “哼,你把甕給蒙古人更好。”察必心中暗喜。這時候,帳篷外有一人叫道:“相爺,你讓工匠們做的大鞭炮做出來了,小人按你的安排,帶粱個樣品來給相爺你驗看。”
  “抬進來。”何康喝道。不一刻,兩個宋兵抬著一個三尺高、一尺粗的巨型鞭炮進來,放在何康和察必面前,其中一個宋兵向何康抱拳道:“相爺,工匠經趕制出二十個這樣的大鞭炮,廖瑩中大人親自監督的製造工藝,保證每一個鞭炮都和今天早上那兩個大鞭炮一樣的響亮。”
  “原來今天早上在樹林發出巨響的就是這種大鞭炮。”看到那個超大號的鞭炮,察必頓時明白了今天早上在樹林裏發出巨響的原因,不過察必也很奇怪——賈似道要這種超大號的鞭炮有什麼用?而何康先是對著那個巨型鞭炮左右端詳一通,這才哈哈大笑道:“不錯,不錯,這回本相升官發財有望了。”
  “這種大鞭炮和賈似道升官發財有什麼關係?”察必越聽越是糊塗。何康又命令道:“告訴廖瑩中,讓他再招募一些紙糊匠人,把造出來的大鞭炮都糊上紅紙,再貼上吉利字眼的金字,還有鞭炮的引線,也要用金絲混雜製成。本相準備獻給皇上的東西,越雍容華貴越好。”
  “遵命。”兩個親兵先是抱拳行禮。一個親兵又諂媚笑道:“快過年了,滿朝文武都在開動心思琢磨獻給皇上的新年賀禮,也只有丞相才智過人,才能想出用大鞭炮獻給皇上。咱們大宋過年總是要放鞭炮的,皇上看到相爺獻上這種和皇家氣派相配的大鞭炮,一定會龍顏大悅,重重賞賜相爺。小人們對相爺的佩服,真如那四五月份的黃黴雨——無停無盡啊。”
  “說得好,本相如果得到皇上的重賞,也一定會重賞你們的。”何康哈哈大笑道:“抬出去吧,讓廖瑩中照本相的安排去做。還有這件事一定要對外保密,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本相做了這種大鞭炮,本相孝敬皇上的東西,不能讓其他人抄襲了去。”
  “明白了,原來是賈似道要拍那個蠻子皇帝的馬屁,所以才製造出這種能發出巨響的大鞭炮,還神神秘秘的不讓其他人知道。”見此情景,察必的所有疑惑一掃而空,嘴角不由露出得意的微笑,心說自己這次進宋軍大營總算沒有白跑,接下來就是考慮如何回到四王子身邊了。但察必還沒考慮出如何擺脫何康的糾纏時,何康又繞到察必背後,從背後一把抱住察必,雙手急不可耐的在察必堅挺的雙峰上大力搓揉,淫笑道:“美人兒,你看到了嗎?本相升官發財前途無量,你跟著本相絕對沒錯。”
  “混帳!”察必再也無法忍受何康接連不斷的性騷擾,一個漂亮的過肩摔把何康摔在地上,又一把揪起何康,雙手狠狠掐在何康的脖子上,怒吼道:“狗賊,老娘今天要殺了你不可!”
  “嗚……嗚……嗚。”何康被察必掐得直翻白眼,長滿暗黃舌苔的舌頭伸出老長,拼命掙扎卻無法掙脫察必鐵鉗一般的雙手。呼吸益發困難的何康心中暗暗叫苦,本來在他的計畫中,只要誘使察必說出她是蒙古人的身份,那麼何康就將發揚國際友好精神放棄對察必的各種性騷擾——順帶著再裝一次豬,把察必象送親然樣送回蒙古大營,讓察必把假情報送到忽必烈手裏。不曾想察必的性格竟然如此剛烈,何康不過就是摸摸她的胸口,察必就把何康往死裏整——更淒慘的是,何康為了把效仿周瑜誑蔣幹的反間計演好,嚴令帳外親兵在沒有收到命令或者暗號的前提下,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能進帳,造成沒有人能來阻止察必這只母老虎的狀況……
  “淫賊,老娘今天要為民除害!”察必恨極了何康的無賴痞子相,恨極了何康不規矩的鹹豬手,更恨極了何康嘴中的大蒜濃臭,憤恨之中殺機大盛,手上益發用力,掐得何康咽喉軟骨哢哢作響,隨時有可能被掐斷。而就要昏死過去的何康只覺得自己的尿道括約肌先是一陣劇烈痙攣,然後又猛然失去控制,尿液無法控制的排泄出來,頓時把褲子染濕粱大片,空氣中又彌漫出一股淡淡的尿臊味……
  “狗賊,真骯髒。”察必甚是愛潔,發現何康被她掐得尿失禁後害怕沾上骯髒腥臭的尿液,趕緊鬆開快把何康掐死的手,一腳把何康遠遠踹開。死裏逃生的何康先是喘上兩口氣,然後瘋狂的嘶喊起來,“來人啊!給我把這個臭婊子宰了!宰籠!”
  “遵命!”何康話音剛落,帳篷外就沖進來十來個賈似道親兵,提著武器沖向察必。而察必此刻也沒隱瞞身份的必要了,柳眉倒豎的喝道:“住手!我乃蒙古忠武王按嗔那顏之女——察必郡主,你們誰敢傷我?”
  “你是蒙古郡主?!”何康很有賣國賊嘴臉的驚叫起來,先喝住經將察必包圍的親兵,然後才上下打量察必,狐疑道:“你真是蒙古郡主?你有什麼證明身份的東西?本相可警告你,如果你敢冒充蒙古上國的郡主矇騙本相,本相可要讓你死得很慘!非常慘!”
  “廢話少說,去把你們宋國的使者宋京叫來。”察必板著臉喝道。何康先是眼珠子轉轉,這才命令親兵去傳宋京。不一刻,宋軍中最瞭解蒙古情況的中書侍郎宋京被叫到帳中,為籌辦進貢給忽必烈的白銀和絹匹而忙得焦頭爛額的宋京開始還奇怪賈膿包為什麼半夜裏傳他進帳,可是在看到被賈似道親兵包圍的察必時,宋京立即驚叫起來,“察必郡主,你怎麼在這裏?”又指著那些親兵,連蹦帶跳的咆哮道:“放下武器!你們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拿武器指著察必郡主,你們不想活了!”
  “宋京,她真是蒙古的郡主?”何康揉著喉嚨,指著察必很震驚的叫喊起來。宋京看了何康一眼,先是驚問,“恩相,你怎麼又尿褲子了?”然後才答道:“恩相,這位察必郡主不僅是蒙古忠武王按嗔那顏之女,還是蒙古四王子忽必烈的未婚妻,下官在出使蒙古軍營時見過她,絕對錯不了。”
  “原來是未來的四王妃啊!”宋京話音未落,何康經猛的撲到察必面前雙膝跪倒,抱住察必修長的雙腿,諂媚的說道:“郡主娘娘,剛才小相不知你乃是蒙古上國的金枝玉葉,對你多有得罪,郡主娘娘可一定要原諒小相。”
  “滾開!”察必厭惡的象踢一條鼻涕蟲一樣把何康踢開。但何康又飛快撲上來抱住察必的雙腿,“郡主娘娘,你餓了嗎?小相這就叫人去給你準備飯菜。郡主娘娘,你渴嗎?小相這就叫人給你準備玫瑰香露、酸梅湯、可口可樂……。”
  “滾開!骯髒的東西!”以為何康身上的尿液沾到察必褲子上的緣故,察必幾乎把肚子氣爆,惡狠狠又是一腳把何康踢出許遠,又轉向宋京命令道:“宋京,告訴你們那個邋遢骯髒的丞相,讓他馬上給我準備替換的衣服和熱水,為洗澡!”
  “是,是。”宋京不愧是賈膿包最信任的使臣,對蒙古權貴的阿諛態度可遠超過裝模作樣的何康,先是命令親兵給察必準備衣服與熱水,這才向察必問道:“郡主娘娘,你怎麼偷偷到了我們的軍營裏?還換上了我們漢人的衣服?如果你想到我們軍營遊玩,事前通知一聲,我們丞相一定會張燈結綵的歡迎你的到來啊。”
  “本郡主便裝出來遊玩,不想被你們宋人的軍隊抓住,說是要獻給你們的丞相,本郡主就被帶到這裏了。”因為袁還有利用價值的緣故,察必並沒有出賣袁,僅是以一套輝的忽悠宋京。而宋京深知賈似道的好色性格,對此深信不疑,連連向察必作揖鞠躬道:“郡主娘娘請一定要原諒,我們那些士兵不知道你是蒙古上國的貴人,得罪了你,下官一定會請丞相重重處罰他們的。”
  “那些人就不用處罰了。”察必冷哼一聲,指著坐在地上呻吟的何康喝道:“告訴你們那個丞相,讓他以後再強搶民女的時候,把招子放亮一些,別再搶了我們蒙古女人。還有告訴他愛乾淨一些,別動不動就尿褲子。”
  “是,是。”宋京連連點頭,又偷眼看看褲子精濕的何康,心中長歎,“唉——!要想我們的膿包丞相別再被嚇得尿褲子,那不是難如登天嗎?”
  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章《賈膿包詐退忽必烈》。
ivyyahui 發表於 2009-8-24 13:12
正文-第十一章賈膿包詐退忽必烈


“刀疤臉,這個小兄弟是新來的,替我好好關照他。人——你可看清楚了。”
  伴隨著拘留所員警‘親切’的叮囑聲,何康被推進粱個至少能關二十人的大通間裏——看守所的大通間,沒等何康站穩定,身後三寸厚的鋼門便被砰的一聲關上,更沒等何康回頭看清鋼門是否關嚴,一幫子人就獰笑著圍了上來,這些人個個生得賊眉鼠眼——怎麼看怎麼象何康表兄弟兼死黨的在押犯人——和諧的叫法,應該叫在押犯罪疑人。見此情景,第一次關進看守所的何康不由聯想起種種傳聞,忍不住在心中慘叫起來,“完了!我被揍得生活不能自理是肯定了!說不定連我保守了二十年的純潔處男身,今天也得交代在這裏!”
  “小子,別怕,上面交代我們好好招待你,我們一定會好好招待你的。”一個板寸頭皮笑肉不笑的抓住何康的手,何康想掙扎卻怕招來一陣毒打,只能戰戰兢兢的看著那板寸頭——表情就象即將被糟蹋的少女看著色狼一樣。那板寸頭又獰笑著打量何康一通,“知道規矩嗎——兩條煙,一會爺們下手可以輕點。”
  “大哥,我就一個窮學生,又不會抽煙,那來那麼多煙?”何康差點沒哭出來。那板寸頭大怒,抬手一記耳光就往何康臉上狠狠抽下,嚇得何康趕緊閉上眼睛。可就在這時候,通間深處一個陰陰的聲音響起,“飛兒,住手。”那聲音極有威懾力,那板寸頭的巴掌果然在即將碰到何康臉皮的地方停下,免粱頓暴打的何康趕緊偷眼去看救命恩人,卻見牢房深處走出一個身高至少在一米九的彪形大漢,臉上有一條從右至左的暗紅刀疤,看上去十分恐怖,應該就是員警口中那個刀疤臉了。
  “小子,犯什麼事進來的?”那個剛蹲完馬桶的刀疤臉系著褲帶問道。何康哭喪著臉說道:“大哥,小弟是因為打架進來的……大哥,饒命啊。”
  “打架?”那夥囚犯上下打量乾瘦如柴的何康一通,瘋狂大笑起來。開始那個板寸頭還猛的一捏何康的手,捏得何康手掌骨骼亂響,也把何康疼得眼淚橫流,那板寸頭狂笑道:“媽的,就你這細胳膊細腿的,還敢跟人打架?老子讓你一隻手,也能把你骨頭打斷。”
  “我真的是打架,還把那個人的頭打破了。”何康很認真的說道:“如果面對面的和他打,我是肯定打不過他,不過我是悄悄在背後藏粱根木棍,裝著和那個小鬼子講話,雛分心的時候猛的一棒打在他腦袋上,胞打爬下了,然後提著棍棒猛打他的兩邊肩膀,讓他沒辦法還手,後來我就胞打進兩院,尾被關到了這裏。”
  “媽的,小崽子狗陰!”那個板寸頭罵粱句,又狠狠捏粱下何康的手掌。那個刀疤臉卻歪著頭向何康問道:“小鬼子?你打的是日本人?”
  “是一個日本留學生。”何康點頭答道:“那個小鬼子從肯德基裏面買粱份套餐出來,在人行道上撞倒粱位老婆婆,他的可樂也被打潑了,本來是那個小鬼子撞的人,那個小鬼子還用日語罵那位老婆婆。我能聽懂一些日語,氣不過就上去胞暴打粱頓,後來就被關到這裏了。”
  “媽的,還停愛國的,老子叫你愛國!”那板寸頭又狠捏一下何康。誰知那刀疤臉這回不幹了,一耳光扇得那板寸頭七葷柏,嘴角流血,那刀疤臉又一腳將板寸頭踢開,拉著何康的手哈哈大笑道:“老子就奇怪了,平常條子要老子收拾人,一般是說招待,今天卻說是關照,還特別強調你是人。開始我還以為你是那個條子大官的親戚兒子,搞了半天是個打了小鬼子的好兄弟,怪不得條子也要關照你。”
  “好樣的,打小鬼子!老子真應該向你學習。”那刀疤臉大笑著向何康豎起大拇指,“放心,你在這裏的幾天,大哥一定罩著你。誰要是敢欺負你,告訴大哥一聲,大哥打斷他的爪子!”說到這,那刀疤臉又轉向其他犯人罵道:“媽的,還楞著幹什麼?還不疤、酒和菜拿出來?今天老子一定要敬這小兄弟幾杯。”
  “大哥,原來你也愛國啊。”
  “愛國談不上,委爺以前就是抗戰的,在獨山和鬼子幹過仗,看著小鬼子在獨山投降,我這個孫子雖然不爭氣,不過對小鬼子這方面,我倒不能丟聾的臉。”
  ……
  宋開慶元年,蒙哥汗八年,西元一二五九年閏十一月初五,南宋右丞相賈似道遣心腹中書侍郎宋京出使蒙古軍營,進貢白銀四萬兩、絹匹三萬匹,與進貢隊伍同行的,還有被賈似道無意中擒獲的蒙古郡主察必。消息傳出,宋軍大營中怒聲四起,怨氣沖天,成千上萬的宋軍將士對賈似道破口大駡——賈似道的老娘自然成廖軍大營中最出名的人物。尤其是在進貢船隊從碼頭即將從碼頭駛出一刻,不少宋軍將士還流出屈辱的淚水。恰在此時,鄂州城守將高達派出的信使邛應剛好抵達宋軍大營……
  “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那麼多人在啼哭?”邛應勒住戰馬,驚訝的向守衛在大營門前的宋兵問道。一名宋兵抹抹眼淚,指著遠處的碼頭哽咽著說道:“邛將軍,你自己去碼頭看看吧,我們的賈丞相,正在給蒙古韃子進貢呢。”
  “賈丞相給蒙古韃子進貢?他瘋了?”邛應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趕緊催馬沖向碼頭,邛應的騎術在宋軍之中絕對算得上頂級,只用了小半盞茶時間就奔到碼頭前,而宋京率領的船隊經解下纜繩,正要從碼頭出發。氣紅鱗的邛應也不顧賈似道和韓震等頂頭上司在場,策馬直沖到宋京船前,將身一提直接躍到船上,一把抽出腰刀向槳手怒吼道:“住手,誰要是敢開船,老子一刀劈聾!”
  “這人是誰?”何康從沒見過邛應,趕緊向韓震問道。韓震答道:“回恩相,此人名叫邛應,是高達將軍的副手,也是我們軍隊中出了名的猛將,在鄂州保衛戰中曾經立下過汗馬功勞。不過這個人的脾氣相當倔強,喜歡頂撞上司,恩相你在失憶前十分討厭他。他本來是在鄂州協助高達將軍守城的,大概是為鐐信之類的事到了這裏。”何康暗暗點頭,心說既然是賈膿包討厭的,那就一定是應該被重用的,不過他出現得實在太不恰巧了,這會只怕又要生出什麼枝節。
  “邛應,你吃豹子膽了,竟然敢劫持戰船?阻撓本官辦理公務?快滾下去!”何康在心底盤算的時候,船上的宋京經在向邛應氣勢洶洶的叫嚷。而邛應的聲音比宋京更大,大喝道:“閉嘴,再囉嗦一句我宰了你!”嚇退廖京,邛應又向碼頭上的何康大聲說道:“賈丞相,末將請問一句,蒙古汗蒙哥經在釣魚城戰死,我軍士氣鼎盛,韃子士氣低落,你為什麼不乘機命令我軍發起反擊?反而向蒙古韃子投降納貢?”
  “沒辦法,再裝一次賣國賊吧。”因為船上還有一個蒙古郡主,軍隊中還有隱藏的蒙古間諜,何康不得不再次拿出賣國賊嘴臉,向邛應大喝道:“邛應,你一個芝麻綠豆大的小官懂什麼?本相是為了千千萬萬的漢人著想,為了蒙宋兩國從此永息刀兵,為了百姓安居樂業,才與蒙古四王子締結和約。快滾下船來,否則本相絕不輕饒。”
  “放你娘的狗屁!”邛應還真是個勇敢的人,竟然當著成千上萬宋軍的人公開辱駡賈似道,“賈似道,你這個賣國求榮的狗漢奸,蒙古韃子南下以來,殺害了多少我們漢人?現在正是報仇雪恨的大好機會,你竟然還和他們簽定和約?你對得起以身殉國的張勝將軍嗎?你對得起鄂州城戰死的一萬三千兄弟嗎?蒙古韃子狼子野心,就算和他們簽定和約又有什麼用?還不是說撕毀就撕毀?”
  邛應這些發自內心的話義正嚴詞,擲地有聲,頓時惹來不少愛國宋兵呼應,何康見勢不妙,趕緊咆哮道:“大膽!你竟岡下犯上,對本相口出穢言,罪當不赦!來人啊,給本相把邛應拿下!”賈似道的親兵不敢怠慢,趕緊跳上戰船,包抄向邛應。而邛應也不肯束手就擒,鋼刀一揮大喝道:“且慢,我還有話要說!”
  “丞相,末將這次從鄂州趕來,是受全鄂州三萬多名兄弟之托,給你送來一封書信——用血寫成的書信!用血寫在張勝將軍旗幟上的書信!”邛應眼中含著熱淚,從懷中掏出一疊血跡斑斑又有些殘破布條,悲淒的說道:“丞相,蒙哥的死訊傳到鄂州後,弟兄們個個歡呼雀躍,日盼夜盼,就是盼你的反擊命令!但我們等了許久,始終沒有等到你的命令,弟兄們為了請你下令反擊,日日夜夜到呂文德將軍和高達將軍面前請戰,兩位將軍幾次上書請戰,但都石沉大海,沒有半點回音。弟兄們知道後,就找來為國捐軀的張勝將軍的旗幟,用鮮血在旗幟上給你寫粱封求戰書,只求你一聲令下,向蒙古韃子發動反攻,為張勝將軍、為呂文信將軍,為所有戰死的弟兄們報仇!丞相——!”
  嘶喊到這裏,邛應這個硬漢子經是泣不成聲,帶動許多宋兵都跟著放聲大哭,何康雖然被邛應的話感動得幾乎掉出眼淚,心中卻暗暗叫苦,“真夠倒楣的,這封信為什麼不晚一天送來,否則那可是鼓舞士氣的無上利器啊!現在我就算把邛應強壓下去,軍隊的士氣也勢必消磨殆盡了。”而蒙古郡主察必則悄悄走到船邊,冷冷注視著何康的動靜。
  “沒辦法,另想辦法鼓舞士氣吧,先把忽必烈騙過長江再說。”反復考慮利弊後,何康咬牙說道:“邛應,你下來,藹書拿給本相看看。”
  “遵命!”邛應以為自己經打動素以膿包聞明的賈似道,大喜下趕緊跳下戰船,快步跑到何康面前,雙手將請戰血書舉過頭頂。可是讓邛應目瞪口呆的事情發生了——何康接過血書後並沒有展開血書觀看,而是將血書包住鼻子狠狠擤粱下鼻涕,然後將血書扔進長江,大咧咧的說道:“一群沒有腦袋的莽夫寫的狗屁血書,有什麼看頭?”
  “賈似道,我和你拼了!”邛應氣得雙目噴火,跳起來就要去掐何康的咽喉。但賈似道親兵在保護主子方面還是十分稱職的,邛應的身體剛動,賈似道的親兵們就經將他按住,邛應拼命掙扎,還換來他們的拳腳交加。何康則揮手喝道:“念他對我大宋還有一份忠心,饒他冒犯本相之罪。亂棍打出大營去,讓他去告訴呂文德和高達,沒有本相的命令,不得縱使一兵一卒侵犯蒙古上國。若有違抗,休怪本相軍法無情!”
  “賈似道,你這個誤國奸臣,狗賊!狗賊!”邛應瘋狂的哭罵起來,但賈似道的親兵根本不給他任何機會,胞拖離碼頭,一通亂棍生生打出軍營。邛應雖極力反抗,卻架不住親兵的亂棍驅趕,只能跪爬在宋軍大營門前瘋狂號哭叫駡許久,直至雙目泣血才大罵而去,將賈似道投降賣國的消息帶回鄂州,熱血沸騰的鄂州守軍如同被當頭澆粱盆冰水,全軍上下號哭震天不提。
  先不說邛應被何康趕回鄂州,單說何康將邛應趕走後,立即命令宋京帶著進貢船隊出發,在臨別時,何康還滿臉奴才相的盎盒子珠寶首飾捧到察必面前,懇求察必賞收。察必也不客氣,大模大樣的收了何康的禮物,卻不肯給何康一點好臉色,僅是向何康冷笑道:“賈丞相,你的那些反對和約的手下,你可要看好了,要是讓他們觸怒聊王子,四王子踏平你這黃岡大營,你可就沒有機會回臨安去領功受賞了。”
  “一定,一定,郡主請放心,小相一定會管好那幫莽漢。”何康卑躬屈膝的連聲回答,腦袋彎得幾乎貼到腰上。察必又是一陣冷笑,再不肯看何康那張令人噁心的奴顏醜臉一眼。待何康退下船後,宋京立即下達命令道:“開船。”
  數十條大小船隻滿載著白銀絹匹,從黃岡碼頭張帆出發,由東至西駛向青石磯,待到接近傍晚的酉時,船隊平安抵達青石磯蒙古軍碼頭,得知未婚妻察必平安歸來的忽必烈聞訊大喜,親自到碼頭迎接了察必和宋京一行,並向宋京表達了自己對大宋丞相賈似道的親切問候和感謝,宋京很有外交家風範的代賈似道做出感謝,同時也轉打了賈似道對忽必烈的親切問候,賓主兩歡。
  “察必,你這次辛苦了,那些漢蠻子沒有傷害你吧?”回到大營後,忽必烈抽空向察必問侯道。察必微微一笑,“沒有,有那個賈似道賈膿包護著,我連一根毫毛都沒掉。說起來,那個賈膿包還真是名不虛傳的無能,竟然在位個女人面前尿了褲子。”
  “賈膿包又尿褲子了?快說說,他是怎麼尿的褲子?”忽必烈大笑問道。察必微笑著將昨天晚上發生的事說粱遍,又說了何康製造那些大炮仗,說到何康失禁的醜態時,忽必烈忍不住捧腹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南宋皇帝昏庸,丞相懦弱無能,我蒙古大軍他日再度南下時,江南唾手可得也。”
  “四王子,依察必看,我們不用擔心那個賈似道再耍花招了,趕快撤軍吧,否則四王子就沒法和小王子爭奪汗位了。”察必向忽必烈建議道。忽必烈點點頭,轉身向帳下諸將命令道:“諸將聽令,各部立即拔營起軍,連夜渡江,在長江北岸集結待命。”
  “得令!”蒙古諸將一起肅立,整齊抱拳行禮。忽必烈又命令道:“傳令張傑、閻旺,命他二人率軍堅守滸黃州,等待兀良哈台將軍北上接應,嚴防鄂州宋軍襲擊!”
  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章《偷襲滸黃州》。
ivyyahui 發表於 2009-8-24 14:04
正文-第十二章偷襲滸黃州(1)


朔風勁吹粱夜,到得天濛濛亮時,細密的冬雨便飄飄揚揚的灑了下來,綿綿不絕。在這朦朧寒冷的冬雨中,何康慢慢踮到大帳門前,注視著灰沉沉的天空發呆,在何康身後的中軍大營中,所有的宋軍高級將領都經肅立兩側,雖然宋軍將領經在帳中等候了許久,何康卻始終沒有一句話一個字,宋軍各級將領雖然都很奇怪,卻沒有一個人敢向面色嚴肅的何康發問。
  “丞相怎麼了?天剛亮就叫我們來這裏,站了快一個時辰了,他怎麼一個字不說?”一個穿著都統制服色的宋軍將領低聲嘀咕道。另一名都統制低聲說道:“斥候傳來消息,蒙古軍隊經在昨天晚上開始渡江,丞相大概是想等蒙古軍隊都撤過長江了,然後就命令我們撤回臨安吧。”
  “唉,撤就撤吧,雖然……但總不用冒險上戰場……唉。”除了知道內情的韓震、廖瑩中和陳中三人外,幾乎所有的宋軍將領都低聲或者在心底長歎起來。雖然這些將領都知道蒙古撤軍對宋軍是個乘機反擊的大好機會,但是被殺頭的淩震、伍隆起和被亂棍趕出軍營的邛應經是主戰將領的沉痛教訓,沒有一個將領再敢站出來要求賈似道出戰,只能是認命的準備撤回臨安……
  時間一分一秒的飛速流逝,何康板著臉在帳篷裏踮步的速度也越來越快,頻率越來越高,天氣頗涼,甚至可以說是寒冷,何康額頭上竟然還有冷汗滲出。快到午時的時候,帳外終於隱約的傳來宋京熟悉的叫喊聲,“恩相,好消息!好消息!”聽到這聲音,本坐回座位的何康一躍而起,快步跑到帳門前,一看果然,宋軍出使蒙古的使者宋京經喜氣洋洋的跑了過來,還沒進中軍大營就大喊道:“恩相,好消息啊!蒙古四王子的軍隊經全部撤過長江了,蒙古撤軍了!撤軍了!”
  “真的?你確定嗎?”一直陰沉著臉不說話的何康臉上終於露出笑容,一把抓住跑到面前的宋京的衣領問道。宋京笑眯眯的連連點頭,“千真萬確,下官親自送四王子過了長江,這才趕回來給恩相報告喜訊。”說到這,宋京又從懷裏掏出一封書信,雙手捧給何康,“恩相,這是四王子親筆寫給你的告別信。”
  “哈哈哈哈!忽必烈終於過江了!”何康一蹦三尺高,一把搶過忽必烈的親筆信,做出粱個讓宋軍和滿帳軍官目瞪口呆的動作——何康將書信包住鼻子,又是狠狠擤粱下鼻涕,然後順手扔出,轉身喝道:“韓震,傳他們進來。”
  “恩相,你怎麼連四王子的信都不看?我們的將軍都在這裏了,你還傳什麼人進來?”宋京驚訝的問道。可是讓宋京驚呆的還在後面,本應該被砍掉腦袋的淩震、伍隆起兩人全身甲胄,威風凜凜的大步從後帳中走到前帳。兩個本應該經死了的人突然出現,滿帳頓時大嘩,宋京更是殺豬般慘叫起來,“淩震?伍隆起?你們倆不是死了嗎?我還把你們的人頭送給了蒙古四王子,難道你們是鬼?”叫喊到這裏,宋京竟然還張臂攔到何康面前,“鬼啊!恩相,你快跑,下官替你斷後。”
  “這傢伙雖然人品不怎麼樣,對賈膿包倒是滿忠心的。”何康很難得的對宋京印象有些好轉,將他一把推開說道:“不用怕,他們不是鬼,那天被殺的炔不是他們。”而淩震和伍隆起則直接走到何康面前,雙雙抱拳道:“末將見過丞相。”何康點點頭,“站到自己的位置,本相就要調撥軍令了。”淩震和伍隆起各自一拱手,分別站到左右最後的位置。
  在眾將驚訝的目光中,何康大步走到正中的帥座前,左手拿起宋理宗親賜的尚方寶劍,右手拿起帥印,大聲說道:“各位將軍,我大宋軍隊向蒙古發起反擊的時刻到了!”何康叢一出,滿帳將領先是目瞪口呆,接著猛然喧嘩起來,有面露狂喜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也有不少面如土色雙腿發抖的,不過所有的將領都經在心底明白,原來賈似道這些天來在蒙古人面前的種種膿包象,為的就是把蒙古軍隊主力騙過長江!
  “肅靜!”何康喝住眾將喧嘩,大聲問道:“韓震何在?”
  “下官在。”賈膿包的頭號助手韓震出列,雙手抱拳朗聲回答。何康喝道:“本相命你秘密組織咐隊,準備船隻、武器、乾糧與軍需物資,現在結果如何?”
  “回相爺,下官挑選出三千五百余名精銳士兵,現在正在後營輜重帳外集結。”韓震大聲答道:“另在碼頭處準備了大船四十條,小船六百餘條,武器配備精良,糧草與軍需物資都裝船,具都供給充足。”
  “很好。”何康點點頭,又向廖瑩中問道:“廖瑩中,本相命你組織工匠秘密生產新式火器手雷,現在結果如何?”廖瑩中也是朗聲答道:“回丞相,下官組織工匠日夜不停的趕制武器,現經製造出拉環式手雷一千一百餘枚。”廖瑩中又補充一句,“目前軍中工匠仍在不停製造手雷,只是軍隊中不多的琉璃經基本用盡,下官命人到附近的武昌城中徵調,估計在未時之前就能運抵軍營。”
  “很好,琉璃運到就繼續生產,接下來的戰鬥中,我們還需要大量的手雷。”何康先向廖瑩中頒佈了命令。這才沉聲道:“陳中、伍隆起聽令,陳中,本相升你為都統制!伍隆起,本相升你為統制,協助陳中!你二人共領精兵一萬,登上韓震集結的戰船,未時三刻出發,戌時務必趕到青石磯江段,阻擊增援滸黃州的韃子船隊!”
  “得令!”陳中和伍隆起抱拳,各自從何康手中接過權杖,何康又不放心的囑咐道:“我軍主力要繼續留在黃岡迷惑韃子軍隊,戰鬥開始後相當一段時間內就只能靠你們的船隊獨挑大樑,能不能阻止韃子船隊過江,就看你們倆的了。”
  “末將誓死堅守長江,流盡最後一滴血,也絕不讓韃子船隊登上南岸!”陳中和伍隆起齊聲答道。何康贊許一聲,又說道:“軍隊中訓練的五百投彈手,你們帶去三百人;一千一百餘枚手雷,除了留下五百枚外,其他的你們全部帶去。”
  “淩震聽令!”何康又叫淩震出列,“本相也升你為統制,與本相率三千五百咐隊輕裝出發,走陸路取道白鹿磯,突襲韃子在長江南岸的釘子——滸黃州!”
  何康話音剛落,滿帳又是一陣大嘩,眾將紛紛驚叫道:“相爺,你要親自帶咐隊突襲滸黃州?會不會太危險了?”淩震也大驚道:“相爺,你不能去,太危險了,還是讓末將一個人帶咐隊去吧。”
  “本相意願決,眾將不用勸我。”何康搖頭,拒絕了帳下諸將的好意,“我軍與蒙古韃子僵持數月,是師老人疲,惟有本相親自出陣,方能鼓舞士氣,一舉破敵。再說滸黃州附近還有呂文德、高達將軍的軍隊可以接應,本相也沒多少危險。”宋軍諸將見何康意志決,也不敢再勸,只是暗暗在心中嘀咕,心說這個賈膿包還真是真人不露相,發狠起來還沒誰比得了。
  “韓震,其餘將軍一併聽令!”何康又大喝一聲,眾將一起出列,一起想何康抱拳行禮。何康大聲道:“韓震,本相率軍出發之後,我軍主力由你統領,明裏繼續駐紮黃岡,迷惑韃子主力;暗裏籌備船隻軍需,組織軍隊;傍晚戌時正全軍出發,增援我軍在青石磯阻擊韃子援軍的船隊!眾將務必聽從韓震將軍調遣,各安其職,不得有誤!”
  宋軍眾將一起單膝跪下,整齊回答道:“謹遵丞相號令!”
  ……
  大約兩柱香時間後,協助何康突襲滸黃州的淩震首先來到集結在後營的咐隊前,這些被精挑細選出來的宋軍精銳士卒有很多都是淩震和伍隆起原先的部下,見淩震死而復生,還穿上統制的將軍服,這些士兵先是一陣大嘩,接著盡數簇擁到淩震身邊,爭先恐後的問道:“淩將軍,你不是被賈膿包殺頭了嗎?怎麼又活過來了?”“淩將軍,你怎麼還升官了?究竟發生什麼事了?你可別告訴我,是那個膿包宰相升遷的你吧?”
  “不得胡說。”淩震威嚴的搖搖頭,“賈丞相不是膿包,他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我們大宋的忠臣和棟樑!你們趕快站好隊,一會賈丞相就要來這裏,到時候你們就知道原因了。”
  這時候,宋軍中眼睛尖的幾個士兵忽然指著遠處驚叫道:“我沒看錯吧?那個就是我們的賈丞相?”淩震和其他宋兵一起回頭,仔細一看時,包括淩震在內的所有宋兵都張大了嘴——原來在朦朧細雨中,南宋右丞相兼樞密使賈似道頭帶鋼鐵頭盔,腰懸寶劍,精赤著上半身,露出一身細皮嫩肉,正領著一百親兵與兩百名腰上掛著手雷的投彈手,象這邊策馬緩緩走來。在賈似道馬後,還有兩名騎馬親兵共舉一面丈八白旗,白旗上書有四個大字——精忠報國!
  “將士們,本相決定親自率領你們突襲滸黃州,拔除蒙古韃子在長江以南的釘子!你們不願意去的,現在就可以離開,願意與本相同去的,就隨本相一起喊——精忠報國!”
  “精忠報國——!”三千餘百柄鋼刀與何康的寶劍一起指向長空,長刀與寶劍上閃爍的光芒,在冬雨中交相輝映……
ivyyahui 發表於 2009-8-24 14:05
正文-第十三章偷襲滸黃州(2)


細雨濛濛,飄飄灑灑無窮無盡,打濕了枯零的樹木枝葉,打濕了長滿青苔的泥土和灰黑的土地,也打濕了在道路上急行軍的宋軍將士的頭髮、軍衣和武器。這是一支輕裝上陣的部隊,甚至連宋朝士兵裝備中最基本的步人甲都沒有配備——步人甲由一千八百二十五枚精鐵甲葉編制而成,太重,會影響行軍速度,所以這支爭分奪秒又抱有決死之心的部隊不約而同的選擇放棄裝甲,每人僅僅攜帶粱頂鐵盔、一面盾牌、一柄精鐵打造的腰懸提刀、一支火把和兩個一斤重的飯團,除此之外,就只有二十條攻堅必須的輕便簡易的飛梯、五百枚新式武器手雷和少量弓弩,其他再無一樣武器輜重,最大限度的保證了行軍速度。
  “兄弟們,加把勁,亥時前一定要趕到滸黃州!”和何康一起沖在最前面的淩震轉過頭,向身後的宋兵大聲叫喊,鼓舞士氣。宋兵們紛紛吆喝,腳步益發加快,不惜體力的向前繼續飛奔,還好宋朝軍隊因為缺乏戰馬的原因,對步兵的負重訓練和行軍訓練都十分嚴格,從黃岡到滸黃州近八十裏路,倒也不至於累倒這支從宋軍中精挑細選出來的精銳之師。但儘管如此,騎馬走在前面的何康仍然是憂心忡忡,愁眉難展。
  “淩震,你是從士兵中逐步上來的,你說照這個速度,我們能按時抵達滸黃州嗎?”因為出動時間和行軍路線都是陳中替何康謀劃的,對宋軍瞭解不多的何康心裏實在沒底,忍不住偷偷向瞭解基層情況的淩震問道。淩震鄭重的答道:“恩相放心,我們這支部隊急行軍速度非常之快,按速度計算,亥時前抵達目的地不成問題。只是……。”
  “只是什麼?”正擔心出意外的何康趕緊問道。淩震指指天空,“恩相請看這天色,天上下的雨越來越大,如果再這麼下去,道路肯定泥滑難行,我們的速度只怕會受到影響。”
  “鬼天氣,都經是冬天了,還下這麼大的雨。”何康抬頭看天,見天色陰沉,雲層厚密如潑淡墨,細雨連綿只怕一兩天內腦停止,氣候也益發寒冷,讓何康的擔憂不免有增加粱層。不過何康轉念一想又說道:“但下雨這麼繼續下去也好,起碼滸黃州裏的蒙古斥候偵查範圍會縮小許多,便於我們偷偷接近滸黃州,增加偷襲的突然度。”
  “恩相說的是,這雨水對我們不只有麻煩,也有幫助。不過現在經是申時二刻過後了,恩相應該通知呂文德將軍和高達將軍做好準備了。”淩震先附和一聲,又向何康建議道。何康點點頭,從裹在身上的披風內袋中取出一封書信,順手遞給賈似道的親兵隊長,命令道:“騎快馬到鄂州送信,命令呂文德和高達一定要做好準備,協助本相攻打滸黃州。”
  ……
  正如何康所料,與此同時的滸黃州蒙古駐軍中,蒙古的兩個萬戶張傑和閻旺確實完全的忽視了來自東面的威脅,起因就在於忽必烈傳來的軍令,在軍令中,忽必聯求張傑和閻旺將密切監視鄂州城宋軍部隊的所有動向,謹防呂文德和高達等宋軍主戰將領鋌而走險,背著賈似道私自向滸黃州發動突襲;同時忽必烈又要求張傑和閻旺不得騷擾和挑釁駐紮在黃岡的賈似道部隊,以免激怒宋軍主力,導致賈似道也無法平息將士怒氣,被迫向滸黃州動手。
  “四王子真是多心,咱們就算激怒賈膿包又怎麼樣?他敢和我們動手嗎?”看完忽必烈派韌來的命令後,蒙古軍漢軍萬戶張傑哈哈大笑起來,“說起那個賈膿包,我還和他有過一面之緣呢。當年我還在孟珙將軍手下當職,他是我的同事,有一次他奉命帶兩營人馬巡視江北,遇到二十來個蒙古散兵,他竟然嚇得從馬上摔下來,鑽進草叢大叫自己死定了,直到他的手下把那些散兵都殺了,把人頭拿到他面前,他才敢從草叢裏鑽出來——不過褲子經被尿濕了——他賈膿包的外號也是那時候落下的。他不來滸黃州還好,他要是敢來滸黃州,位定要再讓他尿一次褲子。”
  “哈哈哈哈。”張傑的話惹來滿堂轟笑,位置在張傑之下的閻旺也先是一陣大笑,然後又提醒道:“不過四王子既然命令我們不得招惹黃岡宋軍主力,那我們還是不能違抗了將令,免得那些蒙古大臣又要嘀咕我們漢人將領的怪話,四王子也不好強壓下去。還有鄂州方面,也得多派斥候監視。”
  “也好,從現在開始,監視鄂州的斥候加派三倍,日夜不停的密切監視。”張傑稍一琢磨,命令道:“把監視東面二十裏以外的斥候全收回來,全部調到西南方向監視鄂州,咱們的斥候喜歡摸哨,別把賈膿包的斥候殺得太多了,惹出什麼事非。”
  ……
  隨著張傑的一聲令下,偵察滸黃州東面的斥候很快被抽走大半,調配到西面的鄂州城方向偵察,這既無意中幫了何康的大忙,也讓同樣密切注意著滸黃州一舉一動的鄂州守軍心生疑惑。為了謹慎起見,鄂州守將高達守將立即請來從襄陽趕到鄂州增援的京湖安撫制置使呂文德,與他商量應對之策,並將滸黃州蒙古守軍向鄂州大量增派斥候的情況介紹給了呂文德。
  “莫非忽必烈的主力經撤給長江北岸了?張傑和閻旺那兩個漢奸怕我們偷襲滸黃州,所以增派人手監視我們?”呂文德出身樵夫,能從一介平民百姓爬到安撫制置使的高位,確實有幾分過人之能,很快就猜出事情的真相。站在高達旁邊的邛應聞言大喜,忙大叫道:“那太好了,滸黃州裏只有兩萬漢奸部隊,我們有三萬多人,攻下滸黃州很有希望,我們趕快反擊吧。”
  “別慌,我只是猜測,還沒有準確情報。我們的軍隊不擅長野戰和攻堅戰,不能隨便冒險。”呂文德搖頭,否決了邛應的提議。呂文德又沉吟道:“剛才蔚的只是其中的一種情況,也許還有一種可能——韃子也許還會強攻鄂州,現在我軍主力被賈似道帶到黃岡,蒙古韃子的主力騎兵眾多,又駐紮在長江以南的青石磯,蒙古韃子完全可以利用騎兵機動快速的優勢,配合滸黃州駐軍再次強攻鄂州城。我軍如果輕舉妄動,只能是自取其禍。”
  “呂將軍言之有理,在敵情不明前,我軍不能隨便出動。鄂州是我大宋中部屏障,絕對不能出任何意外。”高達站到呂文德一邊,吩咐道:“如今之計,我軍也只能是多派斥候,嚴密偵察滸黃州和青石磯兩地蒙古韃子的一舉一動,瞭解情況後再採取行動。”說到這裏,高達提高聲音命令道:“傳令下去,我軍斥候增派兩倍,嚴密監視滸黃州,再派人手到青石磯打探韃子主力動向。同時嚴令各級將領,嚴加戒備,在沒有本將命令之前,任何人不得私自帶領軍隊出城!違令者,軍法從事!”
  時間飛速流逝,轉眼是接近傍晚的酉時初刻,也不知道高達派去偵察青石磯的斥候是迷了路,還是在途中被蒙古斥候殺害,始終沒有回到鄂州城中複命。但鄂州城外的蒙古斥候出現頻率益高,幾乎每時每刻都有蒙古斥候冒險到城下探聽動靜。面對這樣的異常情況,高達和呂文德等宋軍將領不免焦慮萬分,不約而同的來到鄂州東城城門之上,親自觀察東面滸黃州的動靜。但就在這時候,何康派出的親兵隊長在經歷了兩次未遂的劫殺後,終於帶著何康的親筆信來到鄂州城下……
  “站住!什麼人?”何康的親兵隊長剛靠近城門,城門上就出現數十張硬弓,閃爍著寒芒的箭尖同時指向那親兵隊長。親兵隊長趕緊高舉雙手,大叫道:“不要放箭,我是大宋右丞相賈似道的親兵隊長,奉賈丞相命令,給高達將軍和呂文德將軍送來丞相親筆密信!十萬火急,請你們立即通知兩位將軍!”
  “我就是高達,把你的信放在籃子裏。”因為天色暗的關係,高達害怕城外有蒙古軍隊埋伏,不敢輕易打開城門,僅是命人放下長繩系住的籃子,讓那親兵隊長將何康親筆信放在籃子裏吊上城樓。待書信吊上城樓後,高達和呂文德立即打開共看那封書信,可是借著火光只看粱眼那封書信,高達和呂文德兩人就同時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
  “高將軍,現在可以讓我進城了吧?”何康派來的親兵隊長還以為是高達和呂文德接到反擊命令後大喜而笑,便提出了進城的要求。誰知高達一揮手喝道:“放箭!射死這個狗漢奸!”那親兵隊長被嚇得魂飛魄散,趕緊大喊道:“高將軍,我不是漢奸!我是賈丞相的親兵隊長啊!”
  “狗漢奸,就你這點鬼魅伎倆,你還想欺騙本將?還想把我鄂州守軍騙出城防?”高達搖晃著何康親筆那封書信,大笑道:“本將與呂將軍都在賈丞相帳下供職,能不認識他的筆跡?你這封書信上的筆跡歪歪扭扭,醜陋無比,就象三歲小兒所做一般,(何康:汗,武然很少寫毛筆字,但也用不著這麼貶我吧?)怎麼可能是賈丞相親筆?”
  “怪了!我親眼看到賈丞相寫好書信裝進信封,又打了火漆印,難道賈丞相拿錯了信?”那親兵隊長傻鱗睛,又叫道:“高將軍,信也許是賈丞相拿錯了,但賈丞相正親自帶著咐隊往滸黃州趕去,急需你和呂將軍出城支援!高將軍,請相信我!”
  “放屁!賈似道親自帶咐隊偷襲滸黃州?他要有那麼大的膽子和勇氣,他也不會和蒙古韃子簽定賣國求榮的和約了!”高達差點被那親兵隊長的‘輝’把鼻子氣歪了,一揮手喝道:“放箭,射死這個狗漢奸!”
  “高將軍……。”那親兵隊長本來還想辯解,可是城上宋軍的弩箭經嗖嗖落下,那親兵隊長無奈,只得拍馬往來路逃竄。也算是那親兵隊長福星高照逃命本領一流,城上射下的幾十支羽箭竟然沒傷到他一根毫毛,但他也沒辦法再為何康親率的咐隊請援,只能匆匆趕往預定的會合地點,向何康稟報鄂州守軍的情況。而高達則在城上破口大駡,“狗漢奸跑得挺快,竟然想把我們的軍隊騙出鄂州城,做夢!”
  “如果他這封信是真的就好了。”呂文德從高達手中接過那封何康親筆書信又仔細看了看,長歎道:“如果我們的丞相真有這樣的心機和勇氣,我們大宋也許還有希望。”
  “就賈似道那個膿包——呸!”邛應吐粱口痰,代表全鄂州的宋軍將士表達了對賈膿包的深切鄙視。高達則命令道:“傳令下去,全軍嚴加戒備,不許解甲睡覺,隨時做好出戰準備,韃子騙我們離開鄂州不成,也許會採取強攻!”
  ……
  先不說高達和呂文德等宋軍將領在鄂州城上嚴加戒備,單說何康派到鄂州送信那名親兵隊長,他離開鄂州城後,又遭到粱次蒙古斥候的劫殺,不過這小子逃命的本領在宋軍中絕對算得上首屈一指,竟然借著黑夜掩護又一次毫髮無傷的擺脫蒙古斥候追殺,繞道趕到了滸黃州東面的預定會合地點,而何康親自率領的咐隊經過近四個時辰的急行軍後,比他早一步抵達回合地點,正在爭分奪秒的休息和進食乾糧,爭取多恢復一份體力。
  “媽的,我是蠢豬嗎?我是何康,不是賈似道,我寫的筆跡,怎麼可能和賈似道的筆跡相同?”當親兵隊長哭訴完在鄂州城下的遭遇後,何康才發現自己擺粱個超級大烏龍,忍不住在心底臭駡自己的豬腦袋。但時間不等人,親兵隊長在鄂州城下與高達的對答很可能被蒙古斥候聽到,黃岡的宋軍主力應該經拔營出發,青石磯的宋軍船隊應該也經部署到位,何康再親自到鄂州城下請求援軍經無論如何來不及了。
  思來想去,在三千多名宋軍咐隊的注視下,何康看看不遠處聳立的滸黃州堡壘,咬牙喝道:“全軍聽令,強攻滸黃州!”
ivyyahui 發表於 2009-8-24 14:59
第一卷鄂州鏖戰-第十四章偷襲滸黃州(3)


滸黃州名為州,其實只是一個建築在沙洲上的軍事堡壘,軍事意義之所以關鍵,全因為滸黃州的地理位置太過重要,鄂州北面江段從西面的沌口一直到東面的青石磯數百里江段上,僅有往長江裏突出一隻斜角的滸黃州一帶水勢平緩,沒有暗礁和旋流,北面還有沌水入江,適合船隻橫渡長江。而且滸黃州沙洲角上還有一個極大的碼頭,蒙古軍霸佔著滸黃州不放,為的就是這個堡壘可以隨時接應南下船隻,為蒙古軍在長江南岸提供立足地和集結地,並且時刻威脅著南宋軍事重鎮鄂州——所以才成為宋軍的眼中釘肉中刺。
  滸黃州堡壘外形橢圓,堡牆為長條青石和少量土混雜建成,堡牆很厚,牆上足以並行兩輛牛車,女牆箭垛環布全堡,部分緊要位置還安裝有用來燒毀雲梯的猛火油櫃,堡牆最高處接近四丈,最矮的地方也至少有三丈,堅固程度絲毫不亞於大郡重鎮的城牆。而且堡壘東、北兩面環水,如果要攻打堡壘就只有從堡牆最堅固的西面正門或者南面旁門動手,易守難攻之至。還有更關鍵的一點,忽必烈為了把這顆紮在長江以南的釘子紮好,在滸黃州堡壘中駐紮了兩萬精兵,統兵大將張傑和閻旺也是久經沙場的蒙古軍名將,精通陸戰、水戰、攻堅戰和防守戰!初出茅廬的何康和從基層上來的淩震以不到四千的兵力,竟然敢向佔據天時地利人和的滸黃州駐軍發動攻擊,說出去也許張傑和閻旺兩人都不會相信……
  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在鄂州守軍不知何時才能查覺並增援的情況下,何康和淩震竟硬是領著三千八百名士兵潛行到了滸黃州附近,在滸黃州東南角不到三裏的地方潛伏下來,制訂進攻策略。何康雖然是第一次上戰場,但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在發動進攻前,何康還是派出斥候偵查滸黃州堡壘情況和堡牆高度,尋找可能的突破點。還好何康這次帶來的士兵都是宋軍中的最精銳者,派出去的幾個人只用了小半個時辰就探明情況歸來,並幹掉了蒙古軍的兩個暗哨,進一步保證廖軍偷襲的突然性。
  “丞相,滸黃州堡壘西面正門門前地勢開闊,道路平坦,有利於軍隊展開,但堡牆普遍高達四丈,我們攜帶的飛梯僅有三丈高(注1),無法沖上堡牆。堡牆上大量穿甲士兵張弓搭弩,火把極多,防守十分嚴密。”去偵察的一個火長(注2)向何康和淩震稟報道:“南面側門前道路相對狹窄,門前地形估計僅能同時展開不到兩千人的軍隊,但有一段寬不到四十丈的堡牆僅高三丈,正好可以讓我們的飛梯搭上堡牆。堡牆上也有巡邏隊,但遠沒有西牆嚴密。”
  “從南面攻堡,飛梯隊先上五架,搶佔一段堡牆,接應後續部隊。”何康沉聲問道:“那幾位勇士願意先上堡牆?”話音剛落,抱定必死決心的宋軍中就站出上百人,爭先恐後的低聲說道:“丞相,我願去。”“丞相,末將願先上堡牆。”“丞相,讓我們去吧。”淩震本來也想帶頭上去,但何康卻不允許,僅是讓他負責領導第二論攻擊,危險性最高的第一波攻擊的領導人,則被何康交給粱個叫宋景休的陣長(注2)。
  “弟兄們,跟我上。”待宋軍大隊潛伏到距離滸黃州堡牆弓箭射程之外後,被何康挑出來打頭陣的宋景休低呼一聲,帶頭匍匐著摸向三百步外的堡牆,後面以二十人為一組,每組抗著一架飛梯,匍匐著飛速爬向堡牆。漆黑的夜空和天上的濛濛細雨幫廖軍的大忙,在這凍雨飄零中,堡牆上的蒙古軍士兵對牆下監視並不嚴密,絲毫沒有注意到有一幫膽大包天宋軍正在爬行著飛快逼近他們。但宋軍前進的路途中並不是一帆風順,快爬到堡牆之下時,爬在最前面的宋景休忽然雙手一空,上半身落入一個陷坑,險些頭朝下栽下去,所幸後面的一名宋軍士兵眼明手快,一把抓住他的小腿,將他從陷坑中拉了出來。借著堡牆上微弱的火把火光,宋景休赫然看到陷坑中竟然橫拉有一根繩子,繩子上還系有幾個大鈴鐺!如果不是被同伴及時拉住,宋景休的身體只怕經撞響了鈴鐺。
  “媽的,卑鄙的狗韃子,竟然在堡牆下挖了陷坑。”宋景休暗罵一聲,低聲吩咐道:“小心摸索陷坑,千萬別碰到陷坑裏的鈴鐺。”宋軍依令行事,很快在稍矮那段堡牆下找出十幾個裝有鈴鐺的陷坑,並小心避開,悄悄摸到了堡牆之下。恰在這時,堡牆上又有一隊巡邏隊經過,宋景休趕緊命令宋軍士兵隱蔽,借著堡牆的陰影隱藏身形。
  “他媽的,都是那幫狗南人害的,這麼冷的天還要巡邏——本來今晚我們輪休的。”堡牆上傳來巡邏隊士兵罵罵咧咧的聲音,馬上又有一個聲音罵道:“閉嘴!少他媽的發牢騷!小心盯著下面,要是不小心讓南人摸上來了,老子第一個砍了你!”
  “雜種!狗漢奸!”宋景休在心底暗罵,原來南人是投降蒙古的漢奸對南宋軍民的蔑稱,蒙古人則是罵南宋軍民為南蠻子,只要聽他們的稱呼就能知道他們是漢奸還是蒙古韃子。好不容易等那隊巡邏隊過去,宋景休站起身來,看准堡牆上守軍之間的空隙,指著空隙一揮手,一輛飛梯立即無聲無息的搭在堡牆上,宋景休先抽出一把短刀咬在嘴中,手腳並用便順著飛梯爬了上去,悄無聲息的第一個摸上了堡牆。
  宋景休所攀爬的飛梯恰好搭在兩個持刀而立的蒙古軍士兵之間那僅有三丈寬的位置,宋景休爬到飛梯頂部後並沒有急於上牆,而是看准了兩個蒙古守軍轉頭的機會,這才抓住女牆的缺口將身一躍,輕輕落到堡牆之上,然後飛快壓低身體,慢慢摸索向右邊的蒙古守軍,利用他轉頭的機會猛然站起,從背後蒙住他的嘴巴,手中短刀遞出,狠狠刺進那蒙古守軍的心臟。但恰在這時,左面、也就是西面傳來吆喝聲,“大家都聽好了,斥候來報,南人宰相賈似道有可能親自率領咐隊偷襲我們,從現在開始,對南面的堡牆也得嚴格戒備。一會就要往這邊加派人手,在援軍上來之前,你們一定要千萬小心,一有情況就馬上鳴警!”
  “糟糕,看來丞相的親兵隊長和高達將軍說話的內容,確實是被蒙古斥候聽到了。”宋景休心中叫苦,但他左面三丈外的那個蒙古軍士兵經轉過頭來對他說道:“老旦,聽到沒有?咱們這邊也得盯緊了。”因為宋景休是背朝那名蒙古軍士兵,身體恰好擋住了那名經被宋景休刺死的蒙古軍士兵,黑夜之中看不清楚,所以對宋景休說話那蒙古士兵並沒有發現異常。而宋景休也明白這一點,身不敢動,頭不敢回,含糊的說道:“聽到了,咱們盯緊點。”那蒙古軍士兵中計,毫無戒心的扭過頭去繼續注視南方,宋景休這才慢慢將那屍體放下。
  “兄弟,你看你右手那邊是什麼?好象是火把?”宋景休一邊含糊說著分散注意力的話,一邊快步靠近開始說話那蒙古軍士兵。那蒙古軍士兵再度中計,果然將頭扭到右邊,宋景休乘機撲上一把蒙住他的嘴,如法炮製以短刀結果聾的生命。然後宋景休這才向堡牆下發出信號,五架飛梯立即搭上堡牆,口中咬刀的宋兵手腳並用的向上攀爬,僅用小半盞茶時間就有九十余名宋兵順利登上堡牆。但這邊的動靜也終於被遠處的蒙古守軍發現,“什麼人?”“好象有人在爬牆!”
  “暴露了,弟兄們,殺啊!”宋景休大喊一聲,舉刀第一個沖向飛奔過來的蒙古士兵,頃刻間就與敵人交上了手。而堡內的警報銅鑼幾乎在同時響起,無數蒙古士兵呐喊起來,“敵襲!敵襲!”同時堡外的何康也是大手一揮,淩震立即帶著剩下的十五架飛梯衝鋒而上,飛一般沖到堡牆之下,將十五條飛梯搭上堡牆,後面的宋軍士兵爭先恐後向上攀爬。
  “敵襲!弓箭隊,上!壓制敵人衝鋒!”蒙古守軍十分迅速,南牆之上迅速出現大量弓箭手,準備用弓箭壓制宋軍的衝鋒。但宋軍之中也有弓箭手經沖到堡牆近側,搶先以弓箭壓制牆上的蒙古軍射受。因為缺乏戰馬的緣故,宋軍歷來就最重視弓弩的裝備和訓練,軍隊之中弓弩手比例最高時甚至達到六成,所以宋軍的弓箭威力並不亞於名揚天下的蒙古騎射,又搶佔了偷襲的先機,便成功的將蒙古射手暫時壓制。只見那天上箭鏃來去如蝗,嗖嗖嗖嗖的破空聲連綿不絕,牆上守軍中箭摔下,慘叫聲劃破長空,地面上鮮血飛濺,染紅大地。
  “二十名投彈手準備,左右各十人,每然彈。”因為手雷僅有五百枚的緣故,何康不得不對手中這張王牌珍惜使用,直到登上堡牆的宋軍左右兩側都出現大隊敵人,靠親兵盾牌掩護的何康這才大喝道:“目標,左右兩側敵人大隊,投!”
  “噝噝噝噝。”伴隨著何康殺豬一般的嚎叫聲,宋軍投彈隊中奔出二十人,各自拉出引信,快步沖到距離堡牆七八十步內,將二十枚手雷狠狠擲向堡牆上從左右兩側包抄宋軍的蒙古軍隊大隊……
  注1:飛梯為宋朝時宋軍改進的雲梯,首端裝有雙輪,便於蟻附登城,輕便實用,相對雲梯要便於攜帶,但長度較短,最長僅有三丈。出自《武備志•飛梯圖說》
  注2:火長、陣長:宋神宗改革時宋軍重新整編軍隊,以10人為“火”,5火為隊(50人),10隊為營(即指揮,500人),若干個營組編為“將”(根據戰役需要3000—10000人不等),被稱為“將兵法”,為宋軍基本戰鬥單位。
ivyyahui 發表於 2009-8-24 15:59
第一卷鄂州鏖戰-第十五章偷襲滸黃州(4)


“快,給老子上,宰了這幫膽敢偷堡的狗南人!”
  “上!跟老子上!升官發財的機會來了!殺一個狗南人,賞錢一貫!殺三個升官一級!別錯過了這機會!”
  兩支蒙古軍叫囂著,分別由兩個蒙古漢軍百戶率領著左右包抄向經爬上堡牆的宋軍,蒙古漢軍的編制十分混亂,兩個百戶統領的軍隊各自都達到了五六百人,而經爬上堡牆的宋軍不過兩、三百人,一旦被他們包圍,後面的宋軍便很難有機會再爬上堡牆。但就在這萬分危急的時刻,堡牆下忽然飛上來二十餘個黑乎乎的東西,分別砸向兩支蒙古軍百戶隊。儘管那些東西數量不多,那兩個百戶還是下意識的同時喊道:“飛石!舉盾!”
  “舉盾——!”蒙古軍士兵訓練有素,幾乎是在呼喊的同時舉起盾牌,靠劫掠發家致富的蒙古軍裝備的盾牌多為鐵盾,防禦近距離的刀砍槍刺都不在話下,更何況這區區幾塊每磚頭大的石頭,只聽得砰砰幾聲,那些黑乎乎的石頭或是砸在盾牌上,或是落在蒙古軍人群中,僅有一塊石頭砸在一個蒙古軍士兵頭上,砸得那蒙古軍士兵破口大駡,“他媽的,什麼鬼東西?好……。”但那蒙古軍士兵準備說的‘疼’還沒說出口,便發現腳下火光一閃,接著那蒙古軍士兵也飛上半空,那蒙古軍士兵不由大為奇怪,“奇怪?我怎麼會飛了?”當然了,這個反應也是他生命中的最後一個意識……
  “轟隆!轟隆!轟隆!”巨大的轟鳴聲在堡牆的東西兩側先後響起,火光映滿了半個天空,包抄宋軍的蒙古軍士兵或是當場粉身碎骨,或是象斷線的風箏一樣飛上半空,沿著抛物線狠狠摔到堡內堡外,更有許多蒙古軍士兵被手雷爆炸後射出的碎片擊中,被射中要害的當場斃命,被射中頭臉身體的疼得哇哇大叫,或是抱住傷口滿地打滾,或是摔下堡牆,在堡牆下翻滾慘叫。待硝煙散盡後,包抄宋軍攻城梯的蒙古軍兩支隊伍經倒下大半,剩下的則無不是魂飛魄散,或呆立當場不知所措,或抱頭鼠竄,頃刻間便潰不成軍。而堡牆下的何康則一把扯去裹在身上禦寒的披風,再度在箭石交加中露出精赤的上半身,舉劍高呼道:“大宋——!”
  “大宋!大宋!大宋!大宋!”事前得到過何康指點的親兵隊整齊的、有節奏的高喊起來,接著攻堡宋兵全軍也高聲呼喊起來,“大宋!大宋!大宋!大宋!”在這令人熱血沸騰的高喊聲中,精忠報國的旗幟來回招展,攻堡宋軍向發了瘋一般向堡上猛攻,不要命的與堡牆守軍展開血戰,即便不小心從堡牆上跌落摔落,宋軍士兵也不會檢查自己是否受傷,爬起來攀著飛梯又往堡牆上猛衝,只要一沖上堡牆,這些宋兵就會象瘋子一般殺入敵群,不顧防守的猛攻猛砍,將蒙古守軍砍倒砍翻,逼下城牆。
  “大宋!”呐喊聲中,宋軍士兵鋼刀上凝聚的力量比之平時陡然加大了數倍,每高喊一聲就是一刀劈下,素以臂力見長的蒙古軍則在這樣瘋狂的呐喊和衝殺中士氣崩潰,紛紛倒在宋軍刀下,本應該以弓箭壓制宋軍飛梯隊的蒙古軍射手也遭到廖軍的迎頭痛擊,手中僅有弓弩的他們更是宋軍的刀下羔羊,被宋軍殺得七零八落,更別說放箭壓制攻城宋軍了。隨著越來越多的宋軍沖上堡牆,蒙古守軍的隊伍越來越是淩亂,只見那宋軍的鋼刀一刀刀落下,暗紅的血液亂濺,片刻間就染紅了灰黃色的堡牆。而每當有大批蒙古軍趕來包抄宋軍的飛梯時,堡牆下的宋軍投彈手便會將手雷一顆顆無情的砸到他們頭上,驚雷般“轟隆轟隆”的爆炸聲中,蒙古援軍象割麥子一般倒下,象斷線風箏般拋起,既無法靠近宋軍向上衝鋒的飛梯阻擊,更沒辦法增援正象羔羊一樣被宋軍屠殺的堡牆守軍。
  “大宋——!”伴隨著何康第二次舉劍聲嘶力竭的嘶喊,淩震率領的宋軍咐隊經全員登上堡牆,牢牢佔據了滸黃州堡壘南面的一截堡牆,利用相對的堡牆頑強阻擊增援過來的蒙古軍隊,何康也捨棄戰馬,帶領親兵隊伍與投彈隊登上堡牆,搶佔了南面堡牆的制高點。投撣隊登上堡牆後,立即按何康的吩咐向堡內敵人密集處投擲了數十枚手雷,炸得堡內守軍撒馬翻,雞飛狗跳,成片成片的倒下。何康又寶劍一揮,高喝道:“殺——!”
  “殺!”雙眼通紅的宋軍瘋狂呐喊起來,同樣瘋狂的殺向逼過來的蒙古守軍,象潮水一般湧向敵人,在狹窄的堡牆上與蒙古軍撞擊在一起,頓時撞擊出無數腥紅的液體……
  ……
  “賈似道?真的是他嗎?!”蒙古漢軍萬戶張傑目光入電,在南面堡牆上索昔日舊交的身影。剛才斥候來報,說是在鄂州城下聽到賈似道親兵隊長與鄂州守將高達的對答,南宋右丞相賈似道將親自率領咐隊偷襲滸黃州堡壘。開始張傑還大笑不信,但是在閻旺的建議下,張傑還是通知了防禦南牆的守軍,讓他們提防偷襲,並組織軍隊增援南牆協助防守。不想援軍還沒有登上南牆,宋軍就經展開了對南牆的偷襲,並俏軍中還出現粱種威力巨大的可怕武器,炸得增援部隊死傷慘重,並全殲了堡牆南面的所有守軍,以極小代價佔領了堡壘南牆,控制住滸黃州堡壘的至高點。張傑心裏這才明白——這次來偷襲的宋軍遠沒有想像中那麼簡單,統兵大將要麼就是罕見的猛將勇將,要麼就真是賈似道親自上陣,這才能將宋軍的戰鬥力鼓舞到瘋狂的地步!
  “將軍,南人軍隊太瘋狂了,又佔據了堡牆地利,弟兄們沖不上去。還好他們繞乎不多,不如咱們胞們引下堡牆,利用地形開闊的優勢胞們包圍殲滅。”一個漢軍向張傑提出建議道。張傑先點頭然後搖頭,“你說的辦法雖然有道理,但花費的時間太多,如果鄂州的南人軍隊增援這裏,那他們只要衝開堡門,我們就是甕中之鼈了。”說到這,張傑咬牙道:“不能讓他們下牆,傳令全軍,不惜一切代價猛攻,一定要把南人軍隊消滅在堡牆上。”
  “弓箭隊,集中射擊!”因為天色太黑和堡牆上太過混亂的緣故,張傑放棄流敵人主將的打算,命令弓箭隊上前,以弓箭射殺堡牆上的宋軍。而堡牆上的何康也一直在提防著蒙古軍隊以弓箭隊集中攻擊,當蒙古弓箭隊集中張弓時,何康立即喝道:“投彈隊,二十枚!敵人弓箭隊!投!”
  “嗖嗖嗖嗖。”搶佔至高點的宋軍投彈手全力擲出手雷,居高臨下的優勢使宋軍投出的手雷比平地上投出更遠,準確的落入蒙古軍弓箭隊中,悶雷般的爆炸聲在蒙古軍弓箭隊中響起,將一個個蒙古軍弓手拋上半天,數百人的密集弓箭隊幾乎在頃刻間全滅。雖說也有零散的弓手向堡牆上射出羽箭,但這些零落的羽箭在潮水一般的宋軍面前無異於杯水車薪,除非是集中射擊,否則根本無法抑制宋軍衝鋒的勢頭,但因為向上拋射的緣故,蒙古軍射手只能到手雷投擲距離內集中放箭方能射上堡牆,可是在那威力巨大的手雷面前,蒙古軍弓箭手集中隊形放箭,又變成硫入虎口,被手雷炸得死傷慘重,血流成河。
  向堡牆上衝鋒的蒙古軍步兵命圓比弓兵好不到那裏,在處於癲狂狀態的宋兵面前,他們的根本討不到任何便,宋軍將士則因為看到他們的右丞相以文官身份親自上陣、在刀山箭海中赤膊指揮戰鬥而士氣大振,殺得一個比一個猛,砍得一個比一個狠,一個宋軍戰士倒下了,後面的同伴就踏著他的屍體補上,將殺害他的兇手砍死,鮮血順著通往堡牆的臺階直接流到堡內,在低窪的地上血塘;被砍斷的手腳、頭顱和屍體順著臺階亂滾,在堡牆下積累如山;更有那奮不顧身的宋兵沖入敵群,瘋狂砍倒數名敵人後才被敵人砍成肉醬;還有宋兵拆下堡牆上守軍用來燒毀雲梯的猛火油櫃,砸爛點燃後拋下堡牆,猛火油櫃中的火油亂淌,在堡牆形成一片火海,燒得堡牆下蒙古軍哇哇亂叫,狼狽不堪,濃烈的焦臭味中人欲嘔。
  “果然是賈似道!”借著猛火油櫃升起的火光,張傑先是看到那面白底黑字的‘精忠報國’大旗,接著又在旗下看到了赤膊上陣的老熟人賈似道,張傑忍不住驚呼起來,“他瘋了還是傻了?竟然讓這麼點人手強攻滸黃州?還親自帶隊?他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膽子?”
  “先別管他從那裏來的膽子,先胞宰了再說!否則讓他們這麼鬧下去,等鄂州的軍隊來了,咱們就有得樂子了。”閻旺將一把能開三百斤的硬弓遞給張傑,“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看你的了——漢哲別張將軍。你射死了賈似道,尾親自帶隊殺上去。”
  宋代的一斤相當於現代的一斤二兩,三百斤硬弓的射程經達到粱個令人恐怖的數字——還好,能開這樣硬弓的人世上沒有幾個——很不幸,漢奸張傑就是其中之一。張傑接過硬弓,又拿起一支狼牙箭搭在弓上,奮力拉開弓弦,借著火光尋找到賈似道的位置,閃亮的箭鏃慢慢指向在‘精忠報國’大旗下的賈似道,而精赤著上半身的賈似道對純毫不覺,僅是觀察戰場形勢,不時發出指揮口令……
  “好機會!”見賈似道並沒有防備暗箭傷害,張傑心中暗喜,趕緊調整呼吸一箭放出,兩尺長的狼牙箭帶著破空聲,如追星趕月般在夜空中劃出一條筆直的直線,準確射中旗幟下指揮戰鬥的賈似道,鮮血飛濺,賈似道應聲而倒,摔倒在精忠報國旗下……
  “將軍神箭!”張傑身邊的蒙古軍士兵齊聲歡呼,士氣立時大振,而本經殺下一半臺階的宋軍見主帥中箭倒下,士氣頓時一衰,瞬間被洶湧而上的蒙古軍逼回堡牆之上。蒙古軍另一名萬戶閻旺則乘機舉刀高呼,“弟兄們,隨我上!殺光狗南人!”
  “殺!”蒙古軍士兵高呼起來。但就在這時候,新的意外出現了,本中箭倒下的南宋丞相賈似道又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精赤著的上半身雖然經被鮮血染紅大半,狼牙箭卻僅僅是插在他並不致命的左肩上。賈似道一把推開舉盾護在面前的親兵,搶過一枚用牙齒咬下拉環,用沒有受傷的右手奮力將手雷拋到堡內,然後又一把搶過精忠報國大旗高舉,瘋狂呐喊道:“大宋——!”
  “大宋!”宋軍全軍上下一起嘶喊起來,聲音之大,甚至掩蓋了手雷的爆炸聲,淩震和宋景休兩將紅著眼睛,不夠切的並肩殺上,將經沖上堡牆的幾名蒙古軍士兵砍翻,複又殺下臺階。後面的宋軍將士也全都是雙目血紅,有節奏的高喊著“大宋”兩個字,奮不顧身的勇猛殺敵,鋼刀砍折了就用刀柄砸!刀柄砸飛了就用拳頭、用牙齒和敵人近身肉搏!即便人被砍翻了,躺在地上也要抱住一個敵人滾下堡牆臺階、滾入火海與敵人同歸於盡!見此情景,不僅普通的蒙古士兵心驚膽寒,紛紛而散,就連素以勇猛聞名的張傑和閻旺也駭然變色,幾疑身在夢裏——也只有在夢裏才能遇到這麼瘋狂的宋軍文官主帥和這麼瘋狂的宋軍士兵將官……
  “呂文德,高達,你們快來啊。”儘管宋軍咐隊經沖下臺階,殺進了滸黃州堡壘中,但何康心裏還是非常明白,他手裏這點力量並不足以消滅兩萬守軍,手雷威力再大,也有用光用盡的時候,現在何康唯一的機會就是堅持到呂文德和高達聽到爆炸聲和廝殺聲提兵來援,這樣何康才有打敗乃至全殲滸黃州蒙古守軍的機會……
  ……
  與此同時的鄂州城上,何康所期盼的援軍大將高達和呂文德正在緊張觀望,其實早在第一枚手雷炸響的時候,呂文德和高達兩人就經相距不遠的鄂州城上聽得清清楚楚。但高達和呂文德卻不敢拋下鄂州不管率軍出城,僅是命令全軍集結,在城中隨時待命,同時又派出小股部隊到滸黃州探聽消息。隨著廝殺聲和爆炸聲越來越激烈,高達和呂文德兩炔是越來越焦急,既懷疑真是賈似道在率軍攻打滸黃州,又擔心這是蒙古軍隊奸計,以假像騙出鄂州守軍,乘機偷城,猶豫難決。
  “高達將軍,不能再等了,如果真是賈丞相在率領咐隊攻打滸黃州,我們繼續按兵不動,錯失戰機不說,戰後我們兩個也罪責難逃!”探聽消息的人遲遲未回,越想後果越是害怕的呂文德忍不住向高達提議道。高達同樣也害怕錯失戰機和軍法無情,點頭答道:“是不能再等了,但也不能不提防這是韃子的詭計。要不這樣吧,我領一萬軍隊出城,呂將軍你繼續留守鄂州,就算我中了埋伏,鄂州也還有希望繼續堅守。”
  “就這麼辦。”呂文德當機立斷,立即同意的高達安排。但就在這時候,幾匹戰馬飛快的從滸黃州方向跑來,馬上的宋兵瘋狂喊道:“將軍,賈丞相!真是賈丞相!他光著膀子!舉著精忠報國大旗!正帶著咐隊強攻滸黃州!經殺上堡牆了!機會!機會啊!”
  “賈似道赤膊上陣?!”呂文德和高達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宋軍將領在面臨大戰時赤膊上陣的是有,但都是武將和普通戰將,以文官兼主帥之尊,賈似道還是大宋建國以來的頭一個。不過眼下經容不得二將多想,兩褥口同聲的大吼道:“全軍開拔!增援滸黃州!”
ivyyahui 發表於 2009-8-24 16:36
第一卷鄂州鏖戰-第十六章偷襲滸黃州(5)


“投彈隊還剩多少手雷?還剩多少人?”何康捂住血液經凝聚的傷口,大聲喝問道。這一次賈似道的親兵們也學乖了,用盾牌把何康的全身上下蒙得嚴嚴實實的,絲毫不給蒙古軍隊再次施放冷箭的時間。何康開始還推開盾牌,不過遭到親兵堅決反對後,何康還是既‘心不甘’又‘情不願’的接受了親兵的好意,躲在盾牌後面發號施令指揮戰鬥和呼喊口號鼓舞士氣。
  “回丞相,手雷只剩下八十三顆,人剩一百五十一個。”投彈隊隊長迅速統計後答道。何康馬上大吼道:“留下四十名投彈手,每人配備兩顆手雷,剩下三顆交給本相!其他的投彈手,給老子帶到臺階上去,擋住下來的韃子!”那投彈隊隊長二話不說,轉頭抽出腰刀就吼道:“不怕死的跟老子走!”沒了手雷的投彈隊隊員也不多說,提起刀就往宋兵傷亡最慘重的臺階沖去,僅留下四十全手各拿一枚手雷,等待何康的指揮命令。
  宋軍此刻的形勢經是萬分危急,剛才為了給隨時可能抵達的援軍打開沖進堡壘的通道,何康命令宋軍全力殺下堡牆,試圖打開滸黃州堡壘南門——想不沖下堡牆也不行了,在佔據絕對人數優勢的蒙古射手不顧傷亡的猛攻面前,宋軍繼續留在堡牆上無異於是活靶子。但蒙古這邊同樣也明白這個道理,由萬戶閻旺親自帶隊,不惜一切代價的全力阻擊宋軍,雖說宋軍靠著手雷幫助終於還是全軍沖下堡牆,卻立即被數倍于宋軍的蒙古軍包圍,無法靠近堡門一步。而且為了鼓舞蒙古軍士氣,張傑和閻旺也效仿何康赤膊上陣,率領蒙古全軍與宋軍死戰,並且命令弓箭隊搶佔至高點,向宋軍密集處不分敵我的放箭射殺,導致在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裏,宋軍便傷亡近半,形勢岌岌可危。
  “放箭!放箭!”堡牆上的蒙古軍射手千戶又一次嚎叫起來,匆匆排好隊伍的弓箭手迅速將羽箭放出,箭鏃破風,毫不留情的釘到正膠合在一起混戰的宋軍和蒙古軍士兵身上。這一招是張傑想出來的主意,因為宋軍新式武器手雷牢牢的壓制著蒙古軍弓箭隊,張傑便讓蒙古軍士兵沖上去與宋軍近身肉搏,壓制宋軍的活動空間,使得宋軍投彈隊無法騰出手來集體投彈,蒙古軍射手乘機放箭,不分敵我的屠殺——反正蒙古軍人數比宋軍多出數倍,張傑倒不心疼這點損失。這一招雖然陰毒,卻也使得宋軍傷亡異常慘重。
  “狗雜種!”何康見大批大批的英勇戰士倒在蒙古軍箭下,不由氣得七竅生煙,捂住傷口瘋狂叫喊道:“投彈隊,每然枚!炸死堡牆上的狗射手!”僅剩的四十名投彈手各自拿出一枚手雷,拉開拉環狠狠投是堡牆,“轟隆轟隆”的爆炸聲中,蒙古軍射手東倒西歪,血肉狂飆,包括那名蒙古千戶在內都被炸成聯肉殘塊。也有部分手雷因為奔跑距離不夠導致力量發揮不足緣故落到堡牆下,炸死炸傷了不少混戰在一起的宋軍和蒙古軍士兵。但張傑連眼皮都不眨一下,又大喝道:“弓箭隊上牆,繼續射擊!”
  “丞相!丞相!後面!”混戰中,賈似道的親兵向何康瘋狂大喊。何康回頭一看,發現去增援臺階的投彈隊經在片刻間傷亡殆盡,潮水一般的蒙古軍正從臺階上蜂擁而下,而宋軍的前鋒仍然被閻旺帶軍死死擋住,絲毫前進不得得。如果讓蒙古軍沖下了臺階,那宋軍的活動空間勢必更小,更容易被蒙古軍射手全殲。見此情景,何康無奈,只得含著眼淚大喊道:“臺階上的弟兄們,你們精忠報國吧!本相要炸毀臺階了!”
  “丞相,炸吧!”臺階上倖存的宋軍一邊用血肉之軀死死抵擋住蒙古軍居高臨下的衝鋒,一邊毫不猶豫的大喊,“丞相,炸吧!炸吧!”
  “投彈隊,二十枚!目標,臺階!”何康幾乎是哭喊道:“為了大宋,投!”
  “大宋!”投彈手和臺階上與蒙古軍混戰的宋軍同時大喊起來,一邊是含淚呐喊,一邊是義無反顧的怒吼。一枚枚手雷落到臺階上,將宋軍戰士與蒙古士兵炸得粉身碎骨,同歸於盡,靠巨木支撐的臺階無法承受如此巨大爆炸力,轟然倒塌,埋葬了無數宋軍和蒙古軍,斷絕了蒙古軍向下衝鋒的道路。也幸虧滸黃州堡壘的臺階並沒有象城牆臺階那麼因青石建成,否則光憑二十枚手雷還沒辦法炸斷。
  “弟兄們,我們上!”投光了手雷的投彈手不用何康吩咐,自動的拿起武器,沖向蒙古軍隊伍中,與蒙古軍展開生死肉搏。而剩下的二十名各剩一枚手雷的投彈手則全部轉目去看何康,看何康準備把最後的手雷用在什麼地方。何康嘴唇動了動,眼珠子稍微一轉,拿起一枚手雷大喊道:“投彈隊,跟本相上!沖進韃子人最多的地方就拉響手雷,和韃子同歸於盡,給弟兄們炸開道路!”叫喊著,何康還真往攔在堡門前的蒙古軍大隊沖了過去。
  “丞相,你不能去!”賈似道的親兵們嚇得魂飛魄散,趕緊七手八腳的把何康按住。而剩下那二十名投彈手二話不說,各自緊握住手雷就沖往前方,以血肉之軀硬抗著蒙古軍士兵的刀砍槍刺,不顧疼痛和血染全身,沖進蒙古軍密集處便高聲大喊,“大宋!”緊接著拉響手雷,與數量眾多的蒙古軍士兵同歸於盡。蒙古軍上到張傑和閻旺等萬戶,下到普通士兵,幾曾見過如此瘋狂的戰術,無不是嚇得連連後退和狼狽逃竄,恐怖的慘叫道:“瘋子!他們都是瘋子!”
  “大宋——!”何康又舉起精忠報國的大旗,與做自殺攻擊的投彈手一起呐喊,幾次衝鋒失利有些士氣衰竭的宋軍再度振作,借著投彈手自殺攻擊炸開的道路,陡然沖出許遠,距離滸黃州南堡門經只剩下不到二十丈的距離。恰在這時,堡外忽然喊殺聲四起,驚天動地的腳步聲如悶雷般響起,宋軍全軍上下轟然歡呼,“援軍來了!援軍來了!”
  “上!給我上!無論如何守住堡門!”張傑嚇得面如土色,緊張萬分的大喊起來,“增援堡門!增援堡牆!無論如何都要守住!”而本經被投彈隊自殺攻擊嚇退的閻旺咬咬牙又站出來,向身後的蒙古軍士兵揮刀大喝道:“跟我上,堅守堡門!”
  “殺啊!”閻旺帶著大隊蒙古軍又沖上去,直接沖向宋軍全力衝擊的滸黃州堡壘南門,但剛沖粱半的距離,閻旺忽然覺得腳下一拌,似乎有人抱住他的左腳,閻旺低頭一看頓時嚇得心驚膽裂,原來躺在地上抱住他腳的是一名全身血污的宋軍士兵,那宋軍的一條腿雖然經不見,一隻手裏卻還握有一枚令蒙古軍吃盡苦頭的手雷,那宋軍士兵沾滿血液和灰塵的臉上開心一笑,接著用牙齒咬下拉環,閻旺拼命掙扎卻掙扎不開他鐵鉗一般的雙手,只能恐怖的看著那手雷下端冒出嫋嫋青煙……
  “轟隆!”
  ……
  “殺啊!”堡壘南門外,高達長刀一指,成千上萬的宋軍蜂擁而上,向喊殺聲震天的堡壘南門處潮水般湧上,成百上千的雲梯搭上堡牆,上百宋軍抱著擂木,冒著雨點般的羽箭與飛石狠狠衝撞堡門。而在西門外,呂文德率領的宋軍則在瘋狂衝擊西面正門,天上飛箭如蝗,壓得蒙古守軍喘不過氣,一顆顆的火球、毒煙球和鐵蒺藜被投石車拋上堡牆,拋進堡壘,這些原始的火器雖然沒有手雷那麼大的威力,卻也讓驚慌失措的蒙古守軍吃盡苦頭,火球落地劇烈燃燒,滸黃州堡內火頭四起。
  ……
  “誰敢去炸開堡門?誰願去?!”何康將最後的三顆手雷捆在一起,高舉著大聲喝問道。前面馬上過來一人,大喊道:“丞相,末將願去!”
  “宋景休?”何康認出答話那人竟是第一個摸上堡牆的宋景休,此刻的宋景休也是血染衣襟,全身上下大大小小不知有多少傷口,就聯手裏的鋼刀都經砍卷砍折。宋景休拋去斷刀,另從地上撿起一把鋼刀,大聲說道:“丞相,讓末將去吧。”
  “保重。”何康將最後三枚手雷遞給宋景休,嚴肅的叮囑道:“為了大宋,本相要你活著回來,本相還要重重的獎賞和提拔你。”宋景休點點頭,接過手雷頭也不回的就沖往前方,直接殺進蒙古軍人群中,但知道末日近的蒙古軍為了爭取最後的機會,經在南堡壘門做最後的垂死掙扎,成百上千的蒙古軍士兵將堡門前堵得水泄不通,宋景休不要說沖到門前了,就是想靠近堡門十丈之內也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媽的!拼了!”宋景休抽出一枚手雷,咬開拉環扔到南門前密密麻麻的蒙古軍人群中,手雷炸開,激起一大片鮮紅的血花。宋景休又一把拉下另兩枚手雷的拉環,怒吼著向前衝鋒,“不怕死的給老子滾開!”
  “快跑啊!”蒙古軍上下早被宋軍的自殺攻擊嚇破了膽,眼見宋景休提著兩枚正在冒著青煙的手雷沖過來,蒙古軍士兵沒有一個人有勇氣阻攔,無不是連滾帶爬的躲開,宋景休乘機一口氣沖到經被撞得搖搖欲墜的堡門前,飛快把兩枚引線即將燃盡的手雷按在門閘上,“大宋——!”
  “轟隆——!”堡門門閘粉碎,宋景休也化為聯肉殘塊……
  “殺啊!”堡門轟然倒塌的那一刹那,堡內堡外宋軍歡聲震天,無數宋軍在邛應的帶領下沖了進來,蒙古守軍心驚膽裂,爭先恐後的往堡壘內部逃竄,宋軍猛將邛應一邊帶領宋軍追殺,一邊大喊道:“丞相!賈丞相!你在那裏?為給你磕頭!為向你賠罪!”
  “邛應將軍,本相在這裏。”何康捂住傷口,向邛應微笑著叫道。邛應的聽覺甚是敏銳,在殺聲響徹雲霄的戰場上仍然聽到何康的聲音,馬上循著聲音奔跑過來,當看到何康被鮮血染紅的赤膊上仍然插著一支狼牙箭後,邛應的熱淚奪眶而出,撲通跪倒在何康面前放聲大哭,“丞相,末將有罪,末將誤會了你,還罵你是漢奸,末將罪該萬死!”
  “邛應將軍,如果你想立功贖罪的話,本相給你一個機會。”何康也不去攙扶邛應,一揮手喝道:“去把漢奸張傑的人頭拿來,本相就赦免你一切罪行!”
  “末將遵命!”邛應大哭著虎吼一聲,跳起來頭也不回的就往人群密集處舉刀沖了過去。與此同時,堡壘西門上士氣崩潰的蒙古守軍無法抵抗呂文德軍隊的猛攻,隨著南門被檑木撞得轟然倒塌,無數的呂文德部隊宋兵也殺進堡內,呂文德帶來的這支宋軍可不象何康率領那支戰鬥力強弱不一的中央禁軍,全都是經歷過襄陽保衛戰的精銳之師,尤其擅長巷戰,在道路狹窄的滸黃州堡壘內部簡直是如魚得水,刀鋒所指之處蒙古軍土崩瓦解。這邊高達也率領全軍殺入堡壘,與何康軍、呂文德軍合力猛攻經失去地利的蒙古守軍,只殺得蒙古軍丟盔卸甲,屍橫遍野。
  “傳令下去,讓士兵向敵人喊話,投降不殺。”為了儘快結束戰鬥,也為了避免在蒙古軍的垂死掙扎中宋軍傷亡過大,何康下達了投降不殺的命令。宋軍上下依令齊喊勸降,有了活命的機會,蒙古守軍的士氣和意志立即完全崩潰,要不跪下投降,向宋軍交出武器;要不就跳下堡牆,逃入荒野;偶爾有幾個負隅頑抗的,也很快被經佔據人數優勢的宋軍士兵砍倒砍翻,繼而亂刀分屍。只用了小半個時辰,堡壘內的戰鬥就基本結束,只剩下張傑帶著一部分守軍在堡壘正中的議事大廳中頑抗,借著最後的有利地形垂死掙扎,拖延時間,期盼忽必烈率領的蒙古軍主力能及時回援。
  “丞相,漢奸張傑帶著三四百人就藏在這裏,咱們攻了幾次沒攻進去。”身上經掛彩的邛應指著議事廳,向剛剛趕到這裏的何康介紹道。邛應又說道:“不過沒關係,末將這就挑選咐隊,再帶人沖進去。”
  “不用硬拼,用火攻!”何康無恥的命令道:“集中火把、火球和毒煙彈這些東西,點燃了扔進去,把這些狗漢奸燒出來!”邛應二話不說,馬上按何康的吩咐安排各種火攻器材,不一刻,一支支熊熊燃燒的火把便被拋進大廳,一同被扔進去的,還有大量的火球、毒煙彈和煙球,議事大廳只在片刻間便化為一片火海,還有大量致命的毒煙和濃煙翻滾,燒得蒙古守軍雞飛狗跳,嗆得蒙古守軍咳嗽連連,眼淚鼻涕一起滾落。張傑見勢不妙,為了不被活燒死和嗆死,只得硬著頭皮帶領部隊走後門突圍。
  “狗漢奸,那裏走?”被嗆得雙眼流淚不止的張傑剛沖出後門,早料到他會走後門的邛應就迎面沖來,鋼刀斜劈而下,張傑下意識的舉刀格擋為時晚,被邛應一刀劈中脖頸,頭顱飛起,脖腔內的鮮血也激飛上天……
  蒙古守軍的兩個漢軍萬戶先後戰死,蒙古守軍再沒有一絲抵抗的勇氣,全都跪下雙手投降,滸黃州之戰正式結束,宋軍甕中捉鼈,抓獲俘虜超過萬人,自身損失卻因為時間太短來不及統計。獲勝之後,何康來不及與眾軍歡慶勝利,匆匆包紮傷口就又命令道:“呂文德部隊留下打掃戰場,押送俘虜回城。高達,邛應,你們各率本部與本相立即去青石磯,增援在那裏阻擊蒙古軍船隊的陳中、伍隆起部隊!”
ivyyahui 發表於 2009-8-24 16:37
第一卷鄂州鏖戰-第十七章青石磯阻擊戰(1)


時間回到傍晚的戌時,陳中和伍隆起率領的宋軍船隊準時抵達青石磯南岸,性急的伍隆起在路上就策劃著直接襲擊長江北岸的蒙古軍水寨,焚毀蒙古軍戰船,搶佔先機。可是在抵達青石磯之後,伍隆起才發現自己的主意不過是一相情願的幻想,狡猾的蒙古軍在撤退時經愛寨搬遷到了青石磯北面的淪水河中,而且冬天刮的基本是北風,宋軍如果突襲水寨就要面臨逆水逆風的各種不利條件,伍隆起無奈,只得按陳中的安排在長江南岸停靠,讓水手休息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惡戰。而宋軍的船隊突然出現在青石磯的動作並沒有瞞過蒙古軍斥候船的眼睛,斥候船不敢怠慢,趕緊返回蒙古軍水寨,將消息報告給鎮守水寨的蒙古軍水軍千戶董文炳、董文用和董文忠三兄弟。
  “南人的戰船有多少?統計出來沒有?打的是什麼旗號?他們抵達南岸後,可有什麼動靜?”董文炳向斥候喝道。斥候答道:“回將軍,南人有大船四十,小船近六百,打的‘陳’字都統制旗號。他們的船隊抵達南岸後僅是擺出防守陣型,到目前為止沒有任何特殊動作。”
  “奇怪,南人的戰船到這裏幹什麼?如果他們只是接管青石磯的話,應該上岸加固工事才對,為什麼要擺出防守陣形?難道害怕我們再一次搶佔南岸嗎?”董文炳對宋軍船隊的動作大惑不解,又疑惑道:“姓陳的都統制?駐紮在黃岡的南人軍隊裏,似乎沒有姓陳的都統制啊?”
  “八成是象袁一樣,靠著向賈似道行賄,被賈似道臨時提拔的吧。”董文炳的兒子董士選不屑的說道:“至於擺開防禦陣式,還不是南人害怕父親的威名,害怕父親再來一次船隊突襲,所以才不得不小心,用不著理會他們。”
  董士選說這話倒不是吹牛,這次蒙古南下攻打南宋之所以能夠順利突破長江防線,靠的就是董家諸將擊敗宋軍船隊,尤其是在強攻滸黃州之前的登陸戰中,就是董文炳帶領董文用、董文忠和五百咐隊,駕輕舟在風雨大作的淩晨強行突破宋軍防線,為蒙古軍搶下灘頭陣地,可謂是威震宋營。而董文炳雖然也覺得兒子說的有道理——畢竟聞名天下的膿包宰相賈似道不可能有膽子敢派一員無名小將來和董文炳對陣,但為了謹慎起見,董文炳還是吩咐道:“派人快馬稟報四王子和滸黃州張傑、閻旺兩位元將軍,仔細監視南人船隊動向,一有動靜馬上報我。”
  說到這,董文炳又補充道:“還有,通知全軍做好準備,衣不解甲,寢不離戈,組織民工搬運軍需物資上船,隨時準備出動。”旁邊的董文用撇嘴道:“大哥,你也太小心了吧?將士們昨天徹夜運輸軍馬輜重,經十分疲倦,還是讓他們好好消息一晚上吧。咱們佔據上游順水,風向也有利於我們,就算南人的船隊耍什麼小花招,咱們臨時召集部隊也來得及。”
  “小心一些好。”董文炳雙手抱拳托住下巴,倚在桌案上沉吟道:“我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但那裏不對又想不出來,咱們還是小心謹慎的好。”董文用和董文忠兩兄弟雖然還是認為大哥太小心了些,不過也沒再提出反對,而是按董文炳的吩咐去安排士兵休息,搬運物資上船備戰。
  ……
  與此同時的宋軍旗艦上,陳中與伍隆起等宋軍水將也在討論如何應對蒙古軍隨時可能發起的渡江戰鬥,陳中向眾將介紹道:“這一仗我們的目的很明確,那就是盡全力阻止蒙古韃子船隊載兵渡江,給賈丞相親自率軍偷襲滸黃州爭取時間,等我們的主力船隊抵達之後,再向蒙古韃子發動反擊。而要想阻擊韃子渡江,最有效果的辦法就是幹掉敵人的運兵大船,剩下的小船就不足為懼,韃子軍隊裏有可載八百仍上的大船一百餘,我們只要幹掉了其中一半,基本上就可以說是穩操勝券了。”
  “幹掉韃子的大船,那還不容易?”伍隆起信心滿滿的說道:“咱們有六百四十二顆手雷,平均六顆手雷炸一韃子的大船,足夠了!我就不信,六顆手雷還炸不沉一船?!”其他的宋將中也有不少人贊同伍隆起的話,自信心頗滿。另一些比較理智的宋軍將領則反對道:“伍將軍太樂觀了,手雷的威力是非常巨大,但手雷是靠手臂投出,有弓箭射出的箭遠嗎?只怕投彈手還沒有靠近韃子的大船,先經被射成刺蝟了。”
  “咱們也有弓箭,可以和韃子戰船對射,靠近了再投彈。”伍隆起不福氣的反駁道。持反對意見的一個宋軍將領馬上又反駁道:“伍將軍,我們知道你在戰場上是著名的拼命三郎,但你考慮事情太不全面了,水戰以箭為先,大船載人多,弓箭密集,咱們的投彈手就算在弓箭掩護下靠近了敵人大船,投彈的時候也很容易被羽箭射中,萬一手雷投出去以前投彈手就被射死了,手雷可就要我們自己消受了。就算打了韃子一個出其不意,一兩顆手雷也炸不沉大船,韃子吃一塹長一智,以後對我們的投彈手肯定防範更甚,我們不僅更難逼近韃子大船,投彈手也更容易被韃子射手狙擊。”
  “那我們用小船載投彈手,小船靈活,容易接近韃子大船,即便失敗自己的損失也不大。”伍隆起想了半天才又提議道。這回換陳中反駁了,“小船低矮,我們投彈手在小船上很難投上韃子大船,如果砸在大船船舷上,那手雷肯定掉到江裏,炸不到大船半根毫毛。”
  “那怎麼辦?難道丞相發明這種新式武器就只能拿去炸些小船嗎?”伍隆起苦著臉嘟噥道。陳中一笑,從桌下拿起一物說道:“關於如何有效的使用手雷,在來的路上窩經反復考慮過,並且琢磨出粱個小東西,有了這個小東西幫忙,咱們也許用一顆手雷就能炸沉一條大船。”
  “什麼東西這麼厲害?”伍隆起和宋軍眾將趕緊去看陳中的物件,只見陳中手裏拿的是一根長不滿尺的鐵錐,鐵錐前端鋒利無比,很象水戰中用來鑿船的鑿子——再仔細看,其實就是鑿船的鑿子;鑿子中段系有一繩,繩子下端捆有一枚用油紙包裹的手雷,結構非常簡單,宋軍諸將卻看不出這東西的奧妙。陳中只得解釋道:“我這個東西是這麼用的,讓熟悉水性的水手帶這個東西下水——包上油紙就是為了在水下防水,泅水靠近敵人大船,用這個鑿子釘到敵人大船的船舷上,然後再拉響引線,水手迅速逃脫……。”說到這,陳中清秀俊美的臉上露出奸險的陰笑,“你們想想,如果有一顆手雷在韃子大船船舷的吃水線上爆炸,會有什麼效果?”
  “船舷破裂!江水進艙!韃子大船完蛋!”伍隆起和宋軍諸將一起鼓噪起來,說完之後,宋軍諸將紛紛哈哈大笑,一起向陳中伸出大拇指,爭先恐後的拍馬屁道:“不愧是被賈丞相慧眼識珠的人,竟然能想出這麼缺德……這麼高明的主意,這回韃子有得受了。”“陳將軍妙計破敵,鬼神難測,諸葛孔明莫過於此。”還有一個宋軍將領說粱句大實話,“陳將軍,你本就蒙丞相垂青,一日之內連升數級,這次又弄出這麼高明的破敵之策,賈丞相勢必對將軍更加重用,前途不可限量。將軍飛黃騰達之後,可別忘了我們這幫為你出生入死的弟兄。”
  “那是一定,只要各位將軍奮力殺敵,凱旋之時陳某一定在恩相面前表承各位的功勞,為各位將軍請功請賞,絕不食言。”陳中很會為人,幾句話說得宋軍眾將眉開眼笑,紛紛向陳中道謝。陳中這才又說道:“既然大家都沒有意見,就趕快去準備鐵鑿、繩索和油紙,加工出三百枚手雷。另外再挑選三百名精通水性的水手,教給他們手雷使用之法。”
  “遵命。”宋軍眾將一起起身,拱手答應。陳中又陰陰的補充道:“還有一點,挑選水下雷手的時候,優先挑選那些和蒙古韃子有深仇大恨、不共戴天的水手,告訴他們,如果他們不幸為國捐軀,他們的家人可以獲得加倍撫恤。如果他們能炸毀韃子的一條大船,撫恤在加倍的基礎上可以再加一倍。”
  “遵命。”宋軍眾將嘴上答應,心裏卻在嘀咕——陳中這傢伙怎麼這麼陰毒啊?這不是變相的鼓勵水雷手和韃子大船同歸於盡嗎?
  ……
  宋軍匆匆準備陳中琢磨出來的人體水雷戰時,駐紮在淪水河中的蒙古水軍大將董文炳也陷入焦急之中,因為他越來越覺得事情不簡單,有心想先發制人搶先對宋軍船隊發動進攻,卻礙于忽必烈臨行時再三叮囑,命令他不得主動向宋軍主力進攻和挑釁——蒙古軍法之嚴厲甲于天下,董文炳還沒這個膽子公然違抗忽必烈的軍令。
  “去給四王子送信的人回來沒有?”又在營帳中轉了幾十個圈子後,董文炳忍不住又向董文用和董文忠問道。兩兄弟一起搖頭,董文用又補充道:“四王子率領的大軍往北沒走多遠,算路程和時間,最多再過一刻鐘,信使就能帶著四王子的命令回來。”
  “那就再等一刻鐘吧。”董文炳長歎一聲,準備坐回座位暫時休息。但就在這時候,帳外匆匆走進一行人,為首的是一名四十來歲的光頭和尚,董文炳不用看他的臉,看到那顆亮澄澄的光頭就知道他是忽必烈的謀士子聰,趕緊叫道:“子聰先生,你怎麼回來了?發生什麼事了?”
  “我們中了賈似道的假癡不癲之計。”子聰平靜的說道:“賈似道澳王子的主力騙過長江,馬上就率領咐隊突襲了滸黃州,現在滸黃州那邊經開始戰鬥。”
  “賈似道?就那個膿包?”董文炳三兄弟一起驚叫起來。子聰點點頭,淡淡道:“包括四王子與小僧在內,全都低估了那個賈似道,想不到他這麼能裝能忍,連當眾尿褲子裝膿包的主意都想得出來,我們都上了當。”
  “那現在怎麼辦?”董文炳趕緊追問道。子聰清秀的細目中精光一閃,語氣變得淩厲無比,“船隊立即攻打南岸,幹掉南人的船隊!等四王子折頭殺回的騎兵隊伍一到,立即載兵過江,增援滸黃州!”
ivyyahui 發表於 2009-8-24 16:38
第一卷鄂州鏖戰-第十八章青石磯阻擊戰(2)


“嗚——!”進攻的號角劃破夜空,由四十大船和三百條中小戰船組成的先鋒船隊,在董文用、董文忠兄弟率領下,率先沖出淪水河入江口,氣勢洶洶的駛進長江,象一群黑沉沉的鯊魚一般張開血盆大口,惡狠狠的撲向宋軍船隊,目的就是為了吃掉這支相對規模較小的宋軍船隊,為蒙古軍橫渡長江打開通道。而宋軍船隊也經在長江之中擺開防禦陣勢,所有大船並列在前,嚴陣以待。見此情景,董文用故伎重施,提刀站出來大吼道:“誰敢與本將去攻打南人旗艦?”
  “小人願往!”至少上百人站出來,提刀大吼答應。董文用點點頭,大喝道:“全軍沖上去,和南人的戰船攪在一起,我們的旗艦全力逼近南人旗艦,就要和南人旗艦近身,就隨本將跳上去,幹掉他們的旗艦!”
  ……
  “果然沖我們的旗艦來了。”陳中冷哼一聲,不屑的看一眼正在向自己座艦直撲過來的蒙古軍旗艦,大步走到船尾,船舷下,數十小船經滿載著兩百名攜帶手雷的宋軍水手支槳待發。陳中清清嗓子,大聲說道:“將士們,我們的賈丞相身為一軍主帥,經親自統領咐隊對滸黃州展開突襲了!蒙古韃子接到消息,為了增援他們的滸黃州漢奸守軍,正在向我們的船隊發動進攻,滸黃州能不能攻下來?青石磯能不能守住?就要看我們的表現了!”
  “剛才窩經聽說了,在場的各位將士都是和蒙古韃子有著不共戴天的大仇,有的父母兄弟怖在韃子屠刀下,有的家中女眷慘遭蒙古韃子糟蹋,還有的從小被蒙古韃子奴役,僥倖才逃到南方。”陳中的話語變得異常淒厲,“但不光是你們橫遭慘禍,蒙古韃子南侵以來,我大宋子民飽遭荼毒,不知有多少人家破人亡!不知有多少人流離失所,妻離子散,無家可歸!不知多少人橫屍荒野,葬身野狗之口!你們說說,你們願意看到我大宋江南百姓也淪落到這個地步嗎?”
  “不願意!”不知是誰帶頭喊粱聲,接著無數的宋兵也跟著呐喊起來。陳中振臂高呼道:“對!不願意!有誰願意看到自己的父母親人慘遭橫禍?有誰願意看到自己的妻子女爾被蒙古韃子糟蹋淩辱?有誰願意象狗一樣苟活在韃子的屠刀之下?賈丞相就是不願意看到這點,所以他才以宰相之尊率領咐隊親上戰場,為保衛我大宋子民而拋頭顱灑熱血!本將也不願意看到這點,本將才決心與長江防線共存亡,長江防線在,本將在!長江防線破,本將亡!而你們呢?可願意為保衛大宋和千千萬萬的大宋子民而奉獻?可願意為你們受到的屈辱而報仇雪恨?”
  “願意!”宋軍水雷手轟然答應,陳中乘機揮手大喝道:“那好!既然你們願意為保衛家國而戰,既然你們有心想為你們怖的家人而報仇,為你們受到的屈辱而雪恨,那你們的機會來了!”陳中指著經沖到距離宋軍船隊不足三裏的蒙古軍船隊,大喝道:“那些船上坐著的,就是殺害你們親人的兇手!淩辱你們妻女的畜生!拿起你們的武器,和侵略者決一死戰吧!拿好你們的手雷,那是你們報仇血恨路上最好的幫手!有了你們手裏的手雷,你們可以一個人消滅一條戰船上的侵略者!用侵略者骯髒的鮮血洗刷你們的仇恨!將你們的名字銘記在歷史上!為保衛大宋家國貢獻你們的力量——大宋——!”
  “大宋!”宋軍水雷隊與無數宋軍熱血沸騰,齊聲高呼起來。陳中這才將手重重一揮,朗聲道:“全軍出發,和蒙古韃子決一死戰!”
  “嗚——!”宋軍旗艦上的號角鳴響,六百多條宋軍小船快船搖動擼槳,跟隨在四十條運輪如飛的車船之後,大小戰船乘風破浪,義無反顧的向蒙古軍船隊直迎上去。見此情景,蒙古軍旗艦上的董家兄弟不由雙雙冷哼起來,“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擺出進攻架勢?鄂州水戰的時候怎麼沒這麼大膽子?”董文用將刀一揮,大喝道:“加快速度,讓南人再見識見識我們蒙古水師的威風!”
  “嘩啦,嘩啦,嘩啦。”“嗚——!”長江上,兩支船隊的船槳與輪葉拍打江水的聲音,進軍的號角聲,交響輝映。船隊上的宋蒙兩軍將士卻是鴉雀無聲,一個個緊握武器默不作聲,眼睛只是死死盯著對面的敵船,默默計算與敵船的距離,等待發動進攻的機會。
  “咚咚咚咚咚!”兩隻龐大的船隊剛駛入弓箭射程,兩邊旗艦上的戰鼓便同時敲響,幾乎是在同時,兩邊船隊上同時發出‘嗚——’的弓弦轟鳴聲,黑壓壓的羽箭象蝗蟲一般從兩邊船上升起,在夜空中交錯而過,籠罩到兩邊戰船的頭上,箭鏃釘落到盔甲、盾牌和木船發出叮叮咚咚的聲音伴隨著士兵中箭的慘叫聲響徹雲霄。更有裝在船頭的床子弩和神臂弓射出的大箭直飛而出,在江面上劃出一道筆直的線條,狠狠釘到對面的戰船之上,威力巨大的箭矢穿舷而過,鑽入士兵隊伍,一道道鮮血飛濺起來。血未落地,新的、一波波的箭雨再度升空,仿佛將江面都掩蓋粱般,呼嘯著在天空劃出無數道弧形,鋪天蓋地的落到對面船隻上,不知有多少雙方士兵在箭雨中喪生,鮮血迅速染紅蓮方戰船的甲板,
  “這個姓陳的無名小卒還真有兩手,竟然敢和我們硬碰硬的硬拼弓箭。”宋軍船隊的表現讓董文用讚譽粱聲,不過對敵人的贊許並代表董文用就會手下留情,“小船加快速度,上前和敵人的船隊攪在一起!大船繼續放箭,壓制敵人大船射手!”旗艦上的旗號手迅速舞動火把,將董文用的命令傳達全軍,只在片刻間,對弓箭防護力弱小、躲藏大船的後面的蒙古軍小船與快船便穿過自軍船陣,從大船與大船之間的縫隙中穿梭而出,搶到大船前方。但是讓董文用目瞪口呆的是,宋軍方面也是採取了同樣的動作,小船快和船也是搶到大船前面,殺氣騰騰的往蒙古軍小船隊直迎過來。董文用不由詫異道:“姓陳的是膽子大還是傻?竟然不利用小船上前的機會殲滅我軍兵力,反而和我們近身肉搏?”
  詫異歸詫異,仗還是要打的,宋軍小船主動迎上來和蒙古軍小船混戰,董文用既失去了直取宋軍旗艦的機會,也不用擔心宋軍會一邊後退爭取距離,一邊用弓箭消耗自己小船隊的兵力了,只是大聲吆喝道:“沖上去!沖上去給南犬軍一點顏色看看!”火把揮舞,指揮著蒙古軍小船頂著箭雨飛速上前,急速拉近與宋軍小船的距離,而宋軍仗著水手素質遠比蒙古軍為高的優勢,熟練的搖擼劃槳不止,以比蒙古軍更快的速度迎向敵人。見此情景,董文用不由哈哈大笑,“姓陳的果然是個菜鳥,和我們的船隊近身肉搏,他不知道南人的臂力遠不如北人嗎?比消耗,我們贏定了!”
  董文用的得意並非沒有道理,蒙古軍騎兵正在飛快南下回援中,隨時可能抵達,董文炳率領的蒙古軍水軍主力船隊也還沒有動用,光是水師前鋒船隊就能和宋軍船隊持平,而宋軍水船隊面對如此不利的局面,竟然還敢和蒙古軍比拼兵力消耗——恐怕也只有趙括之流能想出這樣的昏招。大笑一陣後,董文用又命令道:“大船加快速度,沖上去!先幹掉敵人的小船!”
  “嗚——!”進軍的號角再響,踏車手揮汗如雨,三十蒙古軍大船飛輪而下,氣勢洶洶的撲向宋軍小船。讓董文用笑得嘴都合不攏的是,宋軍這次沒有效仿蒙古軍動用大船,僅是在原地繼續以弓箭與蒙古軍對射,並不理會即將被蒙古軍船隊包圍的小船,就象盎群嬌嫩的羊羔扔進惡狼群一般——當然了,還不確定誰是餓狼,誰是羔羊……
  “殺啊!”轉眼間,蒙古軍和宋軍的小船隊經撞擊在一起,兩邊的水手拋去弓箭,提刀立在船上拼命對砍起來,更有那驍勇之輩跳上對方小船,利用狹窄的甲板優勢單槍匹馬對挑一船敵人,金鐵撞擊聲,呼喊怒吼聲,慘叫聲和人體落水聲在江面上回蕩不休。而三十條蒙古軍大船也行進飛快,只在眨眼間就沖到戰場,董文用橫刀立馬,跳到船頭大吼道:“撞!給老子狠狠的撞!幹掉這幫不知天高地厚、敢和老子們近身肉搏的狗南人!”
  “轟隆!”董文用的咆哮聲話音未落,蒙古軍旗艦吃水線部位便傳來一聲悶雷般的轟鳴聲,董文用只覺得船隻劇粱晃,險些從戰船上摔落下江,不等董文用站穩,蒙古軍的旗艦經向左面狠狠一斜,船艙裏的蒙古軍水手瘋狂呐喊起來,“進水了!進水了!船底破了!好大的缺口!”董文用又驚又怒,趕緊大喊道:“快堵住!快堵住缺口!”
  “轟隆!轟隆!”又是兩聲悶雷響從江面上傳來,硝煙彌漫,木屑橫飛,兩蒙古軍大船一左一右傾斜,迅速下沉,嚇得船上的蒙古軍水手和士兵魂飛魄散,亡命奔跑著淒厲的慘叫起來,“船破了,快逃命啊!救命啊!”還有不少蒙古軍士兵慌不擇路,奪路奔跑間直接摔進水中,會水性的蒙古士兵在水裏還能鎮靜,不會水性的就可憐了,掙扎著在水中翻滾浮沉,聲嘶力竭的恐怖叫喊,“救命啊……咕!”
  “中埋伏了!”見此情景,董文用的臉唰的一下變得比死人還白——總算是弄明白那個姓陳的宋軍主將為什麼會用那些昏招了——原來是為了把蒙古軍大船騙到隱含殺機的宋軍小船隊伍裏啊。而被董文用視為菜鳥的陳中再度露出毒將本色,手一揮喝道:“大船上!痛打落水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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