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大宋權相 作者:吳老狼 (已完成)

 
ivyyahui 2009-8-24 10:21:5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65 692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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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鄂州鏖戰 第五十九章 四面楚歌

    隨著時間漸漸過去,臨安城禦街上歡慶的人群逐漸散去,到了快要關閉城門的時候,又有兩支隊伍分別從臨安城的 正門北門和偏門西門入城,走正門的隊伍不用說,是打著回臨安稟報軍情的宋京、陳宜中和翁應龍等一行人。因為是凱旋之師,他們剛到城門前就受到臨安軍民的夾 道歡迎,人還沒有進城,詢問前方戰況的人流便將他們徹底包圍,當臨安軍民聽到他們的賈丞相以巧計奪得大量戰馬後,歡呼聲又一次在北門上空回蕩起來。

    和歡呼雀躍的北門不同,西門就冷清得多了,化裝後的賈似道和廖瑩中等人押著十五輛牛車,也是打著運送鑌鐵的招牌入城,為了不被守城士兵檢查,廖瑩中也是用了金錢開路——種種手法一模一樣,簡直讓人懷疑賈似道和忽必烈是孿生兄弟。弄得同來的李大為不滿,低聲向賈似道抱怨道:“你又不是沒化裝?直接和宋京他們一起進城不就行了?用得著花錢賄賂你自己的下屬嗎?”

    “宋京他們的目標太大,蒙古韃子的使節團已經先進城了,肯定會盯上宋京的隊伍。”賈似道低聲答道:“如果本相的化裝被他們看破,那就大事不妙了。阿合馬他們必然會用最快速度通知忽必烈,那蒙古韃子就會利用本相不在軍中的機會,撒開腳丫子溜了。”說到這,賈似道發現李正盯著自己的臉笑,不由奇怪道:“你笑什麼?本相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你粘上假鬍子,看上去好老。”李笑得花枝亂顫,“平時你沒鬍子,看上去還比較年輕,和我走在一起象兄妹。現在粘上假鬍子,看上去簡直就像是我爹了。”

    因為無緣無故變老了二十多歲,賈似道最恨別人說他老,馬上拉下臉哼道:“本相真有那麼老嗎?你自己找一個人問問。咱們倆走在一起,象不象夫妻?”李大羞,怒道:“老東西,你竟然又敢占我便宜?看我怎麼收拾你?”說著,潑辣的李竟直接去揪賈似道的耳朵。賈似道趕緊躲開,旁邊的城門兵不耐煩的叫道:“夫妻倆要打回家去打,這裏是城門,不是你們家睡房!”

    “你眼睛瞎了?我和他象……嗎?”李大怒下要去找那眼神不好的城門兵算帳,怕惹出意外 的賈似道趕緊把她拉進城門,廖瑩中和郭靖等人領著車隊緊緊跟上。拉著氣臌臌的李進城走了一大截路。賈似道這才低聲向李埋怨道:“公主殿下,這裏是我們大宋地都城,你稍微注意一些自己的舉止,別亂闖禍。本相知道你從小受的黨項人教育與我們大宋不同,但你在這裏。最好學學我們漢人女孩子的溫柔。這樣才不引人注 目。”

    “你們漢人的女孩子很溫柔嗎?”李不服氣地反問道。賈似道一笑,順手指著前方一名身著紅色衣裙的少女說道:“那是當然,你自己看看,我們漢人的女孩子連走路都斯斯文文的,你就以她為榜樣……。”賈似道說到這時。前方那名紅衣少女忽然飛起一腳,將路上的一塊石頭踢出許遠,又雙手叉腰大罵道:“今天真夠倒楣的,連走路都踩到尖石頭,老娘今天是走背字嗎?”

    “呵呵,你要我向她學習?”李嬌笑著向賈似道問道。賈似道張口結舌良久。半晌才苦笑道:“算了——她例外。”說話間。賈似道等人已經從那紅衣少女身邊擦身而過,一向喜歡具有傳統美德女孩子地賈似道忍不住低聲嘀咕了一句。“那來的野丫頭?沒家教。”

    “老東西,你說誰沒家教?”那紅衣少女的耳朵極靈,飛一樣攔在賈似道面前,惡狠狠的喝問道。賈似道仔細一看,發現眼前這紅衣少女野蠻歸野蠻,一張俏麗的小臉蛋 卻生得非常不錯,容貌絲毫不在李與李嬌娘之下,且衣飾華貴,顯然是來自大富大貴之家。可惜賈似道一向不喜歡這樣嬌生慣養地大小姐,搖搖頭歎口氣,繞開那紅衣少女就走。不想李卻和那紅衣少女臭味相投,拉起那少女地手笑道:“小妹妹,你生得真好看,性格姐也很喜歡,能告訴姐姐你的名字嗎?越看越美,長大了一定是個大美女。”

    “姐姐,你也很漂亮啊。”那紅衣少女對李的話十分受用,開心的答道:“我姓嚴,叫嚴彤,姐你可以叫我彤彤,姐姐你叫什麼名字?”李說了自己的名字,那嚴彤更是開心,“原來是姐,我們姐妹倆還真是有緣分,你名字地最後一個字和我的姓同音。對了,姐姐你打算去那裏?我對臨安城每一條街道都熟悉,我給你帶路。”

    “好啊,謝謝妹妹了。”李益發開心,向賈似道厲喝道:“老東西,我們是準備去那裏?”賈似道一陣苦笑,頭也不會的歎氣答道:“石錦坊,忠王府。”那紅衣少女嚴彤笑道:“原來是去忠王府啊,那地方我太熟了,姐,我領你去。”賈似道可不想和這野 蠻丫頭纏上關係,趕緊回頭道:“多謝嚴小姐的好意,我們知道地方,不用勞煩你了。”

    “老東西,我又沒說帶你去,我帶我李姐姐去。”那嚴彤冷哼一聲,拉起李就往前跑,街旁又跑出兩個丫鬟,緊緊跟在後面,其中一個丫鬟怯生生的叫道:“小姐,等等我們,你別走丟了。”賈似道和廖瑩中等人對視苦笑,心說還真是物以類聚,不過賈似道和廖瑩中也拿這對臭味相投的野蠻姐妹毫無辦法,只得領著車隊跟上。

    到得石錦坊忠王府門前時,天色已經全黑,廖瑩中按賈似道地吩咐上前,向忠王府地門衛拱手道:“煩勞小哥通稟王爺一聲,有故人來訪。”說著,廖瑩中取出一封書信,客氣的說 道:“請小哥將這封信交給王爺,王爺見信後必會見我們。”那門衛不接,搖頭道:“真不巧,我們王爺不在家。”

    “那就請小哥把這封信轉交給王妃,王妃也認識我家主人。”廖瑩中又說道。忠王趙地王妃全氏是一個有頭腦又有眼光的女人。不可能不知道她丈夫要想當太子就離不開賈似道支持,所以廖瑩中才敢說這樣的話。誰知那門衛又是一陣搖頭,苦笑道:“這位先生,真是太對不起了,我們王爺和王妃今天出城去靈隱寺上香祈佛去了。要到明天才能回來,你們請明天再來吧。”

    “糟糕,明天恐怕來不及了。”賈似道和廖瑩中心中一起叫苦——忽必烈的使者今天已經到了臨安,明天的早朝上肯定就是商議是否答應忽必烈地請和要求,如果沒有一個得力的人在朝上反對,只怕積弱已久的南宋朝廷馬上就會答應和約。屋漏偏逢連夜雨。賈似道等人正一籌莫展間,又有一大隊囂張跋扈的士兵打著過來——而且還打著丁大全的牌號,賈似道忙與廖瑩中等人閃到一邊,生怕被丁大全認出身份。只見那隊人馬直接到了忠王府大門前方才停下,一輛八人抬地大轎落定。轎中走出一人。藍臉瘦高個,正是南宋真正手握實權的丁大全。

    “真是丁大全,他來這裏做什麼?”賈似道低聲向廖瑩中問道。廖瑩中稍一盤算就低聲驚道:“不好,莫非丁大全是來幫蒙古韃子走忠王的門路,想讓忠王也支持議和?”

    “還好。幸虧忠王不在家,我們還有機會。”賈似道也是這麼擔心,又命令道:“郭靖,你快派人去找陳宜中,讓他今天晚上就對留夢炎動手,逼著留夢炎明天早上無論如何拖住和談立即達成。給我們爭取時間。”郭靖依令而行。這時候。丁大全也在忠王府門前吃了閉門羹,正準備打轎回府時。忽然又看到遠處的賈似道等人,丁大全便喝問道:“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把牛車停在這裏?”

    “回大人,我們是常洲棉行的,天冷了,給忠王爺送一些棉衣棉被過來,看忠王爺願不願意買下。”廖瑩中捏著嗓子答道。這事要換別人身上也許就過去了,但丁大全是什麼人,眼珠子一轉已然生疑,便又說道:“這都臘月了,忠王爺家該添置的棉衣棉被早添置了,王爺不會要地。這樣吧,本相家中還缺棉衣棉被,你們把這十五車棉花拉到本相府上,本相全買了。”

    “娘的, 慘了。”賈似道和廖瑩中等人一起在心中叫苦,這些牛車上裝的全是賈似道這次來臨安的活動資金,要是落到了丁大全手裏,賈似道非暴露身份不可——前軍主帥未得聖旨擅自返京,那可是殺頭的大罪!但丁大全可不管那麼多,一揮手喝道:“來人啊,去幫他們把棉花送到本相府中。”

    與此同時地臨安太常寺館驛中,做為功臣信使地宋京和陳宜中等人正受到南宋太常寺官員的熱情款待,光流水席就擺了二十多桌,館驛裏人山人海,全是來給宋京等人接風洗塵的南宋官吏,阿諛諂媚不絕,可惜這些官員都普遍官職偏低,在朝廷裏根本說不上話。而南宋朝廷的閻馬丁董四大家族中也沒有一個夠分量的代表在場,使得宋京和陳宜中等人根本無法替賈似道拉到幫手——宋京和陳宜中等人唯一能肯定地是,角落裏那幾個鬼鬼祟祟的傢夥十有**是蒙古使節團的探子。

    宴會的主要話題自然是集中在蒙古遣使求和這件事上,不過陳宜中和宋京等人稍一統計,便驚訝的發現在場的南宋官員中竟然至少有八成支持議和,道理也很簡單,這些官員覺得既然是忽必烈主動求和,那就證明忽必烈已經被賈似道打怕了,與其再讓士兵犧牲和耗費巨額軍費繼續打下去,不如見好就收答應求和,至少可保幾年地平安。這種想法幾乎是臨安百官地共識,還有幾個來自皇宮的宦官信誓旦旦地說皇帝也是這麼打算,第二天早上肯定會答應蒙古使者的請和。

    “麻煩了,這群不思進取的傢夥,賈丞相的大計可別真被他們攪了。”宋京、陳宜中和翁應龍等人心中叫苦,老實說賈似道這幾個走狗的本質其實也和臨安這群苟安的官員差不多,只是他們依附的主子堅持主戰,宋京等人才不得不跟著主子站隊。宋京等人正無奈間,門外侍從忽然高聲叫道:“宣奉大夫留夢炎留大人、台院御史大夫 翁應弼翁大人到。”

    “夠分量的人來了,看你們倆地了。”宋京大喜。雙手各推一把陳宜中和翁應龍。陳宜中和翁應龍忙迎到大廳門口, 向攜手進來的留夢炎和翁應弼一拜到底,分別說道:“學生見過恩師。”“小弟見過大哥。”留夢炎倒還好點,扶起學生陳宜中大笑道:“與權快快請起,聽說你這 次在前方表現十分出色。雖說咱們大宋是以文治國,但也大長了咱們太學院的威風。”翁應弼則對親弟弟翁應龍橫眉冷對,“誰是你大哥?我弟弟二十多年前就死 了。”

    “大哥,以前是小弟的錯,但小弟已經知錯改錯了。”賈似道的走狗是什麼人,誰不是見風使舵、拉關係兼套近乎地行家裏手?翁應龍也不顧在場有數百同僚僕從。撲通一聲雙膝跪下,抱住翁應弼的雙腿號啕大哭,“大哥,小弟真的改了!小弟為了洗心革面,這一次在戰場上奮勇殺敵。保家衛國。為此還受了傷,又被賈丞相褒獎……大哥,你就原諒小弟吧。”說著,翁應龍開始脫自己的衣服,大哭道:“大哥。如果你不信,你可以看小弟身上受的傷,蒙古韃子那一刀,險些要了小弟的命啊。”

    “這傢夥比我還不要臉,你一個軍械官打仗地時候躲在後面,什麼時候受傷了?”宋京看著翁應龍的表演直翻白眼。其他的官員則紛紛勸解翁應弼。“翁大人。令弟真心悔改,又為國家立了大功。洗心革面,翁大人就原諒令弟吧。”翁應弼也不好意思當著這麼多人逼自己的弟弟脫衣驗傷,伸手攔住翁應龍,板著臉說道:“算了,既然你為國家立了功勞,你以前做的那些醜事可以暫時不計較,起來吧。”

    “謝大哥,謝大哥。”翁應龍飛快把衣服系好,站起來向翁應弼點頭哈腰地說道:“大哥,請這邊坐,請讓小弟敬你一杯。”說著,翁應龍也不管大哥是否同意,拉著翁應弼便坐到首席上。那邊陳宜中也客客氣氣地把留夢炎請到首席坐下,把杯斟酒,還真有些乖學生的模樣。

    客套著酒過三巡,宋京向陳宜中使一個眼色,陳宜中會意,舉杯向留夢炎試探道:“恩師,學生有一事請教,這次蒙古韃子遣使求和,不知恩師是什麼打算?是支持呢?還是反對?”那邊正在坐在小凳子上給翁應弼捶腿的翁應龍也收到暗號,也滿面笑容的向翁應弼問道:“小弟請問大哥,韃子這次求和,大哥是否打算率領禦史 支持抗戰到底?大哥你可得為小弟報仇啊,不能讓小弟白挨蒙古韃子一刀。”

    大廳中安靜下來,在場的低級官吏都想聽聽兩大言官領袖對宋蒙和議地態度,角落裏那幾個鬼鬼祟祟的傢夥更是豎起耳朵,從角落裏竄出來。而留夢炎和翁應弼對視一眼,互相點點頭,由留夢炎咳嗽一聲說道:“與權,老夫與翁大人今天晚上來這裏,並不是想和你們討論是否與蒙古議和,主要是來給你們接風洗塵,另外還有一件事,就是想向你們打聽一件事情。”

    “恩師請說,學生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陳宜中用好學生的標準必恭必敬答道。留夢炎又咳嗽一聲,問道:“老夫與翁大人今天聽到一個消息,聽說賈丞相在鄂州的時候,已經兩次與忽必烈議定和約。但兩次的和約剛達成後,賈丞相就馬上反悔,又派軍隊偷襲忽必烈,有這事嗎?”

    “不錯,有這事。”陳宜中點頭,坦白承認。陳宜中的話音剛落,大廳裏立即象投進了一顆炸彈般轟然炸開,幾乎所有地臨安官員都驚叫咋呼起來,留夢炎和翁應弼兩人更是臉上 變色,兩人正要發作時,大廳門口忽然又傳來一個清亮地聲音,“果然有這事!言而無信,背信棄義,他賈似道忘了聖人的教誨嗎?”

    “吳丞相!”眾人一起扭頭看去,卻見面容清瘦地南宋左丞相吳潛不知何時已然出現大廳中。吳潛背著雙手,三縷長須被粗重的呼吸吹得飛揚,憤怒說道:“信者,人言也,義者,德行也,信義同為五常。賈似道背信又棄義,一再敗壞綱常,如何能當得我大宋百官楷模?如何能教化世人?老朽這一次在朝廷上,非要狠狠奏他賈似道一本不可!”

    “吳丞相切莫動怒,學生剛才的話還沒說完。”陳宜中不慌不忙的一拱手,朗聲說道:“賈丞相與忽必烈是兩次議訂了和約,也兩次在剛剛議和之後就兵戎相見——但是,兩次都背信棄義的人是忽必烈,不是賈丞相!”

    “是啊。”宋京和翁應龍毫不臉紅的異口同聲說道:“賈丞相視大忠大愛為仁,視大孝大勇為義,視修齊治平為禮,視剛柔相濟為智,視一諾千金為信——怎麼可能會做出背信棄義的無恥之事?背信棄義的人是忽必烈,不是我們賈丞相。”
alect 發表於 2012-3-22 14:19
第一卷 鄂州鏖戰 第六十章 勉強過關

    “來人啊,去幫他們把棉花送到本相府中。”已然生出懷疑的丁大全指著賈似道等人帶來的十五輛牛車一揮手,他 身後立時沖出一票囂張跋扈的親兵和家丁,這邊化裝成商隊夥計的賈似道親兵也不甘示弱,為保護賈似道的活動經費,眾親兵在郭靖率領下一字排開,擺出攔截陣 形,丁大全那幫只會欺負百姓的親兵和家丁到了這些身經百戰的老兵面前,只三拳兩腳便被揍得哭爹喊娘,抱頭鼠竄。

    “大膽,竟然敢當街毆打本相親兵,反了,反了。”見此情景,丁大全心中更是懷疑,索性大叫道:“來人啊,給本相鳴鑼,叫巡城軍士過來,把這些反賊拿……。”丁大全話還沒有 說完,兩支羽箭已然迎面而至,第一支箭射飛他的官帽,第二箭射散丁大全的頭髮,不等丁大全驚叫,一個冰冷清脆的聲音已先傳來,“老賊,你要是再叫一聲,下 一箭我就射你眉心。”

    “好漂亮的箭術!姐,教我教我。”那紅衣少女嚴彤歡呼起來,拉著李的衣袖不斷懇求。賈似道和廖瑩中心中雖然解氣,但一時間卻不知道該如何處置。倒是丁大全老奸巨滑,因為命懸他人之手沒敢亂喊,僅是向那紅衣少女驚叫道:“嚴小姐,你怎麼在這裏?這些人是你什麼人?”

    “拿箭這位是我姐姐。”紅衣少女翹起鼻子,指著拉弓搭箭的李得意答道。丁大全的藍臉上立即堆起笑容,笑道:“原來這位小姐是嚴小姐的姐姐啊,誤會,誤會。你們都給本相滾回來。冒犯了嚴小姐,你們有幾個腦袋夠砍?”丁大全的親兵家丁不敢違抗,忙從賈似道等人面前退回丁大全身後,李這才恨恨放下弓箭,賈似道和廖瑩中則彼此對視一眼,心說這位嚴小姐地身份肯定不俗。

    “既然嚴小姐在這裏,那事情一定是場誤會。嚴小姐,本相先告辭了。”丁大全滿臉堆笑的說著。使賈似道和李等人都掉以輕心。當李方下弓箭後,丁大全忽然又轉身閃到兩名親兵背後。用親兵的身體擋住羽箭,大吼道:“把這些反賊全拿下,小心別傷著嚴小姐!”

    “好奸賊!”賈似道和李等人一起臉上變色。大怒下李又舉起弓箭,嬌喝道:“誰敢過來?姑奶奶一箭射死他!”丁大全的親兵和家丁都見識過李的箭術,聞言再不敢 動。與劍拔弩張的賈似道親兵隊伍僵持在一起。躲在人體盾牌後面的丁大全則上竄下跳的大叫道:“怕什麼?上去把那婦人砍死,把這些反賊全宰了。出什麼事本相負責。”

背信棄義地人是忽必烈,不是我們賈丞相。”同一時間的太常寺館驛內,陳宜中和宋京等賈似道走狗一番顛倒黑白地話惹來滿場轟動,其中自然以南宋頭號老頑固吳潛的反應最為激烈,吳潛厲聲問道:“是真的嗎?本相怎麼聽說是賈似道背信棄義?”

    “吳丞相,那是卑鄙無恥地蒙古韃子污蔑陷害了,你怎麼能相信蒙古韃子而消息賈丞相呢?”宋京笑嘻嘻的答道。旁邊翁應龍也滿臉諂媚的說道:“吳丞相明鑒萬裏。明察秋毫。燭照天下,運籌於帷幄之中。決勝於千里之外,蒙古韃子地謠言誣衊也好,栽贓陷害也好,肯定逃不過吳丞相的如炬慧眼。”話音未落,陳宜中又介面道:“那是當然,蒙古韃子之所以誣陷賈丞相,不過是因為在戰場上打不過賈丞相而用地反間計。如此雕蟲小技,吳丞相怎麼可能不會識破?”

    說罷,賈似道的三大走狗異口同 聲說道:“所以說,下官等對吳丞相的景仰有如泰山仰止,巍峨雄俊,又有如無邊東海,無窮無盡!下官等相信以吳丞相之博學多才、見多識廣、才高八斗、學富五 車、文武雙全與雄韜偉略,一定能撥亂反正,掃濁還清,逆轉乾坤!在朝廷之上為賈丞相洗清冤屈,還賈丞相于清白!吳丞相真乃我大宋之柱石、百官之領袖、中流 之砥柱、本朝之包拯,諸位同僚,你們說是不是?”

    “媽的,賈似道的心腹真是一群大馬屁精!”在場的南宋官員無不在心中大罵,不過因為拍的是正在現場地左丞相吳潛地馬屁,包括留夢炎和翁應弼等南宋官員也只能跟著異口同聲的附和,“那是當然,吳丞相真乃我朝之包拯、魏征,我大宋以有吳 丞相為榮!百姓以有吳丞相為幸!”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吳潛再怎麼古板頑固,被這麼多人同時拍馬屁也感覺有些飄飄然,臉上地怒氣也不見了,撚著鬍鬚微笑道:“諸位同僚謬贊了,吳潛怎麼敢與本朝先賢包拯相比——不過本相一向以包龍圖為榜樣倒是真的。只要賈丞相真是被蒙古韃子誣陷,那老夫一定在朝堂上為賈丞相據理力爭,絕不能讓蒙古韃子的反間計得逞。”

    “吳丞相,你上當了。”人群中站出一名禦史,卻是右丞相丁大全的死黨卓夢卿,卓夢卿冷笑道:“吳丞相,賈似道身為前軍主帥,兩次代表朝廷簽定和約卻兩次背信棄義,證據確鑿!吳丞相切不可被這些阿諛小人蒙蔽慧目,放跑了理學罪人賈似道!”

    “將這些反賊全宰了,出什麼事本相負責!”丁大全躲在親兵身體背後,囂張咆哮得象一條發狂的瘋狗。正在這千鈞一髮之刻,街道拐角處突然轉過一隊簇擁著兩頂大轎 的人馬,打頭一人大喝道:“出什麼事了?王府大門前怎麼有那麼多人?”被劍拔弩張氣氛嚇得全身發抖的忠王府門丁聽出聲音,趕緊大叫道:“是劉濟豪劉大哥嗎?你不是和王爺一起去靈隱寺了嗎?難道王爺回來了?”

    “王爺和王妃都回來了。”忠王趙的親兵隊長劉濟豪高聲答應道。那門丁大喜,忙叫道:“有兩位老先生自稱是王爺舊人,帶著一些棉花從外地來求見王爺,正巧碰見丁丞相也來拜見王爺。兩邊的人不知道為什麼就打了起來。”

    “王爺的舊人?落轎。”後面那頂轎子傳出一個嬌媚地聲音,轎子落定,後面那頂轎子中走出一名宮裝麗人,卻是忠王趙的王妃全玖,這全玖乃是當朝皇帝宋理宗生母全氏的侄孫女,為人精明剛強,甚得宋理宗喜愛,這才許配給宋理宗內定的繼承人忠王。全玖先走到前面那頂轎子前低聲交代幾句。這才緩步儀態萬方的走到丁大全與賈似道等人之間,嬌聲問道:“那一位是我們王爺的舊人?”

    “小人見過王妃。”廖瑩中上前一步單膝跪下。雙手舉起先前那封書信。全玖先打量一通廖瑩中,又看看站在背後的賈似道,這才接過書信。借著劉濟豪手中燈籠的火光看信。待看完後,全玖皓如凝脂地麗容上露出微笑,膩聲說道:“快快請起。原來是王爺的遠房表哥何康啊,說起來。何兄與本王妃也沾著一些親呢。”

    “丁大全敢問王妃一句,這些人真是王爺地親戚嗎?” 丁大全狐疑問道。全玖嫣然一笑,當真如牡丹怒放,花枝亂顫,看得兩大色鬼賈似道和丁大全都暗咽口水,心說這個全王妃還真是個大美人。全玖指著賈似道嫵媚道:“丁丞相,本妃會認錯親戚嗎?這位何先生是王爺的遠房表哥。也是本妃母親的外甥。與本妃關係更近一些,如果丁丞相不信。本妃這就可以陪丞相進宮面見萬歲,請萬歲命人取出宗譜查對。”

    “不敢,不敢,小相不敢。”丁大全嚇了一跳,趕緊改口道:“既然這位何先生是王妃親戚,那就算了,誤會,全是一場誤會。”

    “既然是一場誤會,那就算了。”全玖嫣然一笑,命令道:“來人啊,快將王爺地親戚請進王府,這十五車棉花也推進府裏,難為何先生帶這麼多棉花來,天這麼冷,家裏的人是該多添置一些棉衣。”全玖又向丁大全盈盈一拜,嬌聲道:“丁丞相見諒,小妃與王爺剛從城外回來,已然是十分疲倦,加上天又晚了,就不留丞相了,改天小妃再與王爺登門謝罪。”說罷,全玖也不管丁大全答不答應,玉手輕輕一招,忠王府的僕人與親兵便將趙地轎子直接抬進王府,賈似道和廖瑩中等人也奸笑著跟 了進去,李卻發現她的好妹妹嚴彤與兩個丫鬟不見了去向,不由好生奇怪,但眼下地形勢容不的李去尋找,也是跟著進了王府。全玖則是最後一個進到王府的人,並在門前向丁大全又笑了笑,“丁丞相,不送了。”

    “媽的,狐猸子,嫁了個白癡丈夫(注1),遲早要紅杏出牆。”丁大全看著全玖嬌媚的背影,心中一陣無名火起。暗罵一句後,丁大全將自己的親兵隊長張鵬叫到面前,低聲命令道:“安排人手,日夜監視忠王府!剛才那夥人如果離開王府,馬上派人盯著!”

    “吳丞相切不可被這些阿諛小人蒙蔽慧目,放跑了理學罪人賈似道!”卓夢卿的聲音異常刁毒,態度也異常蠻橫,顯然背後有人指點並支持。賈似道幾大走狗中最油滑地 宋京則不慌不忙地反問道:“敢問卓大人,你一口咬定是賈丞相兩次背信棄義,究竟是受蒙古韃子細作散佈的謠言蠱惑?還是真有證據在手?如果有證據在手,請卓大人出示一二!如果卓大人拿不出證據還空口白牙憑白地誣陷賈丞相清白,在場的諸位大人可就要懷疑卓大人的用心了。”

收了廉希憲不少好處的卓夢卿語塞,半晌才說道:“賈似道兩次簽定和約,又兩次馬上反悔,前方軍隊的人都可以做證。”宋京和陳宜中等人一起大笑,翁應龍更是笑得前仰後合,指著卓夢卿說道:“既然 前方軍隊的人都可以做證,那我和宋大人、陳大人都是前方軍隊回來的,我們怎麼不知道這件事?我們為什麼只能證明是忽必烈兩次撕毀和約?”

    “你們都是賈似道的心腹,當然幫著賈似道說話。”卓夢卿大聲反擊道。宋京馬上反唇相譏。“那卓大人幫著蒙古韃子忽必烈說話,證明卓大人是忽必烈的心腹嗎?”    “放屁!你造謠!污蔑!”卓夢卿一陣心虛,鐵青著臉咆哮起來。

陳宜中冷笑道:“卓大人,既然你說我們污蔑你,那請問你一句,你為什麼污蔑賈丞相?你一口咬定為大宋勞苦功高地賈丞相,你是何居心?你能拿出什麼證據?”

    “蒙古使節團的每一個人都可以做證!”卓夢卿聲嘶力竭的大喊道。陳宜中等人一起大笑,“蒙古韃子的話也可以相信?他們如果不是被賈丞相打怕了。會千里迢迢的來臨安求和嗎?”宋京又口沫橫飛的說道:“吳丞相,諸位同僚。你們仔細想想,如果蒙古韃子不是被賈丞相打怕了,他們會來求和?他們會造謠誣陷賈丞相?蒙古韃子這分明是想借朝中奸佞之手除掉賈丞相。吳丞相,諸位同僚,你們都是朝廷柱石。切不能中了蒙古韃子的反間計,自毀我大宋長城啊?”

    在來臨安的途中。賈似道與他地幾個走狗已經反復討論過如何應付朝中清流言官的口水,並一致決定把這汪水攪渾,反咬是忽必烈背信棄義並造謠誣陷賈似道——反正臨安與青石磯相隔千里,一時間不管誰也拿不出鐵證,這個案子只會拖延下去。賈似道不怕把時間拖長,急於北上地忽必烈卻拖不起,逼著忽必烈放棄利用南宋言官 逼賈似道下臺的計畫。把重點放在與南宋議和這件事上。而南宋朝廷是文人當政。文人當政最大的缺點是黨爭和辦事拖遝,這個缺點到了賈似道手上。卻成了克制忽 必烈反間計地無上利器,所以宋京和陳宜中等人可以肆無忌憚的胡扯,卓夢卿等被忽必烈收買的官員卻空有滿腔怒氣無處發洩。

    “吳丞相,你老是兩朝老臣,朝廷柱石,蒙古韃子這是想要我們大宋自毀長城啊,這難道能瞞過你老地眼睛嗎?”宋京拉著吳潛的袖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哭得就像是剛死了親爹一樣。那邊翁應龍也抱住他大哥翁應弼地雙腿哭得死去活來,“大哥,你是禦史之首,你千萬不要聽信韃子的謠言,賈丞相是被冤枉的啊!你如果不信,我可 以領你去青石磯大營——如果有一個士兵說賈丞相不是被冤枉的,你一刀砍了我這弟弟。”

    陳宜中雖然沒象宋京和翁應龍那麼丟臉,對留夢炎說出來的話卻語帶威脅,“老師,蒙古韃子之所以污蔑賈丞相,就是想把賈丞相逼成岳武穆,老師你要學寇準寇丞相,千萬不要糊裏糊塗走了秦檜的老路啊。” 言下之意麼,老師你認為賈似道是清白的,那你就是名相寇准,你要是污蔑賈似道,那你就是秦檜第

    賈似道幾大走狗都是裝腔作勢地大行家,一番胡攪蠻纏下來,卓夢卿等人還真沒辦法辯駁他們。老頑固吳潛也被宋京等人地表演打動,開口說道:“諸位同僚,賈丞相率領大軍在前方浴血奮戰,這背約之事又沒有明確證據,也許真是蒙古韃子造謠誣陷也說不準。依老夫看來,這事情誰也不能隨意上表,對賈丞相胡亂攻擊,不能寒了前方將士的報國之心,老夫準備向皇上建議派出人手到前方查探實情,待查訪之人帶著真相回來,我們再做計議不遲。”

    “吳丞相所言極是,下官等一定謹記丞相之言。”留夢炎和翁應弼等言官禦史一起答應,宋京和陳宜中等人心中暗道:“派人去查最好,賈丞相金子、銀子和美女地一起上,派去的人回來能把黑的說成白的。”

    注1:趙,即後來的宋度宗,《宋史.度宗本紀》載:度宗資識內慧,七歲始言。相傳宋度宗趙生母黃定喜因地位低下,感到前途無望,懷孕時曾服藥墮胎,結果沒有成功,生下的孩子就是趙。但因為出娘胎前受到藥物影響,趙智力低下,七歲才會說話。
alect 發表於 2012-3-22 14:19
第六十一章 交易

暫缺,稍後補上
alect 發表於 2012-3-22 14:20
第一卷 鄂州鏖戰 第六十二章 好兄弟|好學生

    太常寺的宴會在宋京等人與卓夢卿把氣氛弄僵以後便開始陸續散去,第一個走的自然是卓夢卿和隸屬於他的低級官員,緊接著老頑固吳潛也提出告辭,帶走了一大幫子依附於吳潛的官員,其他不同黨派的官員也分批分批告辭。還沒到子時,熱鬧非凡的宴會大廳中人員便所剩無 幾,只剩宋京等賈似道黨羽和幾名太常寺官員,還有與陳宜中、翁應龍關係特殊的留夢炎和翁應弼。當然了,那幾個鬼鬼祟祟的低級小吏也沒有走,顯然他們還在注 意著在清流中影響力巨大的留夢炎和翁應弼兩人。

    “你們幾個,過來。不要看別人,我叫的就是你們,”宋京向那幾個鬼鬼祟祟的小吏招手,招呼他們過來。那幾個小吏互相對視一眼,硬著頭皮過來,滿臉陪笑道:“宋大人,你叫小的們幾個,有什麼吩咐嗎?”

    “看你們的官服,應該是臨安府的吏員吧?”宋京在席間喝了不少酒,白胖的肥豬臉上被酒沖得象兩塊豬肝,舉著一杯酒搖搖晃晃的說道:“你們不在臨安府裏署理文書,怎麼跑到太常寺來蹭飯了?”

    “大人,你喝醉了,天都這麼晚了,小人們還有什麼文書要署理?不過大人說蹭飯倒是大實話,小人們都是小吏。臨安城柴貴米貴,小人是能省一頓算一頓。”一個小吏頗是機靈,打著哈哈說道:“所以聽說太常寺擺流水席給宋大人們接風洗塵,小人們就厚著臉皮來了。”其他幾個小吏紛紛附和,還說起了俏皮話,“小人們只是混些吃喝,宋大人可千萬不要叫人用大棍子把我們打出去啊。”

    “得了吧,本大人也是從吏員幹起的,吏員有沒有錢。本大人能不知道?” 宋京似乎真的喝醉了,順手拉起開始說話那機靈小吏,哈哈大笑道:“做官難貪,做吏好墨,做官貪幾個銅子還有掉腦袋的危險,做吏的在錢糧帳目上隨便做點手 腳,大把大把的銀子就可以往兜裏揣了——你們幾個在天下最富的臨安城做吏。那可是放屁油褲襠的肥差,竟然還在本大人面前叫窮?老實說,你們今天撈多少貫? 咱們有緣,見面能不能分一半?”

    “大人說笑了。小人們都是在清水衙門,那能撈什麼油水?”那小吏臉上賠笑著,眼睛卻下意識的看了 一眼懷兜。宋京等地就是這點,大笑著一把抓住他的衣服,奮力一撕,只聽得叮噹叮噹幾聲,幾顆拇指大的珍珠便掉了出來。宋京這會也沒什麼醉意了,搶先撿起一顆珍珠,奸笑道:“還說沒事?南珠。一顆這麼大的南珠,至少的值八兩銀子——你一個小吏一個月才十五貫月俸,買這麼多珍珠,得不吃不喝多少年啊?”

    “這些珍珠你們那裏來的?你們是那個衙門的人?叫什麼名字”本準備離開地留夢炎和翁應弼既然身為專門監督官吏的禦史言官。見到幾名低級小吏身上出現與他們收入不配的珠寶,自然不能不置之不理。雙雙鼓起眼睛冷喝起來。而那幾個小吏額頭上冷汗立時便流了下來,那還能回答留夢炎和翁應弼的問題。倒是陳宜中地態度比較隨和,隨口問道:“別怕,這幾顆珍珠還不至於殺頭——估計蒙古使節團送給你們的就這些吧?”

    “是,是,就這些。”好幾個小吏都飛 快點起頭來,但馬上一起發出殺豬般的驚叫。“沒有。我們沒收蒙古使節團的東西。”叫喊著,幾個監視宋軍信使團的蒙古間諜撒腿就跑。跌跌撞撞的跑出大廳,消失在夜色深處。留夢炎和翁應弼可不會就此放過他們,立即怒氣衝衝的叫來太常寺官員,讓他們查找那幾個小吏的名單,準備按圖索驥將他們捉拿歸案。

    “兩位大人,不必動氣了,那幾個都只是些蝦兵蟹將,就算把他們抓起來也沒多大用。”宋京微笑著勸解道。留夢炎長須一擺,憤怒道:“不行,身為大宋吏員,竟然還敢接受蒙古韃子賄賂,通番賣國,老夫絕饒不了他們。”

    “那你把宋京抓去砍了吧,這小子收的蒙古賄賂比誰都多。”陳宜中和翁應龍一起在心底嘀咕。這時候,留夢炎已經把那幾個小吏地名單拿到手,當即提出告辭離去,翁應弼也要跟著告辭。宋京忙攔住他們,微笑道:“留大人、翁大人慢走一步,我等還有一事請教,明天早朝之上,蒙古使節就要向皇上萬歲提出議和,皇上肯定要徵詢百官意見,不知兩位大人對此將持什麼意見?”

    “是啊,大哥。”翁應龍心領神會,拉著翁應弼的袖子角問道:“我們在前方已經把蒙古韃子的水軍全殲,完全立於不敗之地,現在只是爭取多大勝利的問題,大哥你可一定不能同意蒙古韃子地求和要求,讓我軍之前的努力付諸東流了。”另一邊陳宜中也向留夢炎拱手道:“老師,蒙古韃子之所以求和,並非他們真心想與我大宋和平相處,而是他們地主力隨時可能被我軍吃掉,他們想保留元氣以圖再次侵犯大宋 而已,老師是國之柱石,對此一定了然於心吧?”

    “與權啊,你說的情況,為師如何能不知道?”留夢炎被陳宜中纏得沒有辦法,只得公開態度道:“賈丞相是率領我大宋天軍打下了一個大好局面,但我宋人文弱,遠不及蒙古韃子驍勇,繼續打下去,只怕我軍擴大戰果不成,到手的勝利也要丟失,還不如見好就收就好。何況繼續開戰,不知又要有多少軍民喪身失命?多少我大宋又要有多少人家要家破人亡,妻離子散?所以說,為師已經抱定了與蒙古議和的態 度。”

    “二弟,你為國建功的心情為兄理解。”翁應弼也對翁應龍說道:“但兵者乃國之大事,久戰則兵疲,勞民傷財,再繼續打下去, 我大宋的國庫只怕就要吃緊,百姓也不堪勞役。後果不堪設想。所以說,見好就收,簽一份和約可保數年太平,何樂而不為?何況蒙古韃子提出的是平等和約,這對我大宋來說,已經是非常了不起地事了。”

    出乎留夢炎和翁應弼地預料,身為賈似道使者的宋京、陳宜中和翁應龍三人並沒有據理力爭。 更沒有利用親戚和師徒地關係糾纏不放,宋京僅是歎了口氣說道:“看來兩位大人心意已決,既然如此地話,宋京也不強二位大人之難。”說罷。宋京對陳宜中和翁應龍各使一個眼色,命令道:“陳大人,翁大人,煩勞你們送送二位大人,我酒高了,就先下去休息了。”

    “大哥,讓小弟送送你吧,侄子都這麼大了,小弟還從沒去看望過他。今天晚上大哥一定得讓我這做叔叔的見見大侄子。”翁應龍拉起翁應弼的手



“諸位姑娘,諸位姑娘莫吵,容我說幾句。”陳宜中奮力擠進妓女群中,在留夢炎耳邊說島:“恩師,你怎麼這麼不小心?這些妓女最是無賴難纏,你要是欠她們的帳,她們真敢鬧到你家裏去。到時候恩師你的名聲就全毀了。要不這樣吧,學生薄有家資你也知道,讓學生替你把這些錢付了?”

    “與權,老夫沒有啊?老夫真的沒有做出這些汙穢之事啊!”留夢炎批散在花白地頭髮。委屈的大叫起來,“你千萬不能給錢。否則老夫的名聲才真毀了!”

    “沒有!”那老鴇一聽大怒,抓住留夢炎的褲子就地一滾,撒潑大哭起來,“老天爺啊,你睜開眼睛看看啊!這個朝廷命官、這個老不羞、這個風流陣裏地急先鋒,他賴我們姑娘的過夜費啊!這叫我們怎麼活啊?”

    “老鴇子,你先別哭。你說留大人欠你們姑娘的過夜費。你有什麼憑據?你要是拿不出憑據,本官可要知會臨安府。封你們的院子,拿你們下大獄。”陳宜中威脅道。經愛徒一提醒,留夢炎也是大叫起來,“對,對,你說老夫欠你們的過夜費,你們有什麼憑據?”

    “憑據?有!”開始一口咬定留夢炎愛吃她奶水的那個妓女站出來,指著留夢炎大叫道:“憑據就是你屁股上那塊巴掌大的紫色胎記!有本事你把褲子脫下來,要是你褲 子上沒有那個胎記,要打要殺隨便你!”其他妓女也大叫起來,“對,憑據就是你屁股上的胎記,我們都看到了!”

    “恩師,這是真的嗎?”好學生陳宜中目瞪口呆地向留夢炎問道:“學生記得以前在你門下為徒的時候,曾經與你共同入浴,好象你身上……是有那麼一塊胎記?”留夢炎更是目瞪口呆,傻眼道:“是有,可這些煙花女子是怎麼知道的?”

    “怎麼知道的?當然是你這個老不羞和我們姑娘過夜地時候,被我們姑娘看到的。”那老鴇子從地上爬起來,又從妓女群中拉出一名十五六歲地、頗有幾分姿色的少女, 捶胸頓足的大叫道:“還有她也是憑據,上次你去我們院子,一眼看中了這個沒被梳籠過的清倌兒,說好了要給她破瓜,還要給她贖身。老娘上了你的當,就把她給留下了,一位客官出一百五十貫給她破瓜老娘都沒答應,現在好,全砸手裏了。”

    “別吵,別吵,不就是一百五十貫嗎?才十五兩銀子,我給你一百兩銀子,把她買下給我恩師當侍妾。”陳宜中從懷裏掏出一塊翡翠,順手扔給那老鴇,“這塊翡翠至少值一百二十兩,夠不夠?”

    “夠,太夠了。”那老鴇立時眉開眼笑,順手將那少女推給留夢炎,笑道:“老東西,算你運氣好,有這麼孝順的學生,這個清倌兒歸你了。”其她妓女則一轟而上,紛紛將手伸到留夢炎和陳宜中面前,“那我們的過夜費呢?加起一共是二十二兩銀子,快給!”

    “恩師,學生該不該給啊?”陳宜中為難地向留夢炎問道。留夢炎當然不想給這筆天上掉下來地風流帳,可是看到圍觀的路人越來越多,又看到那群妓女殺氣騰騰,隨時有可能撲上來,極度珍惜自己名聲地留夢炎還是咬牙道:“與權,你先替老夫把這些煙花女子打發了,過後老夫一定重重報答你。”

    “學生遵命。”陳宜中一副標準好學生的模樣,轉身掏出五十兩銀子,厲聲說道:“這裏是五十兩銀子,算是給你們的過夜費,但這些事情如果傳出去,本官不但要把你們的院子全封了,還要讓你們全部吃官司,你們聽到了嗎?”

    “知道了,我們也就是想要回用身子換來的錢,怎麼會在外面亂說?自斷財路?”眾妓女紛紛答道。陳宜中這才滿意點頭,將銀子順手拋進那些妓女手裏,那些妓女這才眉開眼笑的告辭離去,那老鴇更是拍了一下留夢炎肩膀,笑道:“留大人,有空常來啊,下次算你便宜點。只要有你學生付帳,我們還可以給你賒帳。”

    “我呸!”留夢炎的一張老臉漲得通紅,飛快鑽回轎子裏,陳宜中則把買下那名少女拉到留夢炎轎子前,低聲說道:“恩師,這姑娘模樣還過得去,你就收下吧,學生再給她置辦一份嫁妝,算是恩師正式納妾。否則把她放走了,不知又要惹來多少是非。”

    留夢炎細看那少女,見她生得眉清目秀的頗是動人,又是一個沒破過瓜的清倌,不由有些心動,不好意思的說道:“與權,那真是太謝謝你了,為師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才好。”陳宜中搖頭,微笑道:“恩師這是說什麼話?學生孝敬老師,天經地義,誰也不能說什麼。只是學生明天要在早朝上反對與蒙古韃子議和,勢單力薄的,還請恩師務必幫學生一把。”

    “放心,老夫一定盡力而為。”留夢炎脫口答道。陳宜中一笑,順手將那少女推進轎子裏,“好好服侍本官的恩師,今後你有得福享了。”

alect 發表於 2012-3-22 14:20
第一卷 鄂州鏖戰 第六十三章 就不讓你說話

    忽必烈派來求和的蒙古使節團抵達臨安城的那個晚上,當朝皇帝宋理宗(注1)趙昀完全是在興奮不眠中度過,其實在任命賈似道為宋軍主帥時,宋理宗其實是壓根也沒想到賈似道能把戰局打成如今的局面,當時宋理宗只是別無選擇的矮子裏拔高子才選擇的賈似道,對賈似道最 大的指望也是保住鄂州並繳納歲貢而已。但現在賈似道不僅成功保住了鄂州,還把蒙古軍主力逼到絕境,打得忽必烈主動求饒,這就大大出乎宋理宗的意外了。一時間,宋理宗不由大為欽佩自己的眼光——放著那麼多的王公貴胄和名將宿帥不用,自己怎麼就挑上了賈似道呢?

    “皇上,四更天了,再有不到一個時辰就要早朝,皇上是不是安歇了?”大內總管董宋臣小心翼翼試探著,向正在寢宮裏興奮轉圈的宋理宗問道。宋理宗腳步不停,微笑著說道:“不用,朕精神好著呢,一點都不困。”

    “既然皇上興致好,那要不要老奴叫人把牌子端上來,讓皇上掀牌子叫一個妃子來解悶?”董宋臣見宋理宗紅光滿面,便知道宋理宗的精神正處在亢備中,急需發洩一 下。宋理宗果然動心,順勢點了點頭。但馬上又搖頭道:“算了,朕現在地精神不比往常,召了妃子。只怕明天在朝上接見蒙古使者就沒了精神,折了我大宋朝廷的顏面。”

    “皇上太謙虛了,以皇上的精神,即便是二十歲地小夥子也不上。不過皇上要給那些化為蠻族以下馬威,是要養足精神。”董宋臣話風轉得很快,“那老奴叫人給皇上溫上一壺黃酒,給皇上暖暖身子?”董宋臣這個建議甚中宋理宗之意。宋理宗當即同意。不一刻。熱好的黃酒便裝在九龍金壺 裏送來,隨之而來的,還有四碟精美的小菜。宋理宗這才坐到炭火旁,抿著滾熱的黃酒取暖。

    “宋臣,傍晚的時候,朕傳你來面前侍侯,你卻不在宮裏,是去那裏了啊?”宋理宗抿著黃酒。隨口問道。董宋臣趕緊跪下,磕頭道:“奴才該死。請皇上恕罪。奴才出宮,是因為奴才唯一那個侄子患病,老奴愛侄心切,就沒經皇上許可出了宮,奴才萬死。”

    “沒事,沒事,朕並不是怪你。起來吧。”宋理宗揮揮手。“朕只是想問問你,今天蒙古派使求和。這臨安城裏有沒有放燈慶賀?”

    “放了,比前幾次大捷傳到京城時放得更多。”董宋臣板著指頭,尖著公鴨嗓子數道:“有龍燈、彩燈、走馬燈、翡翠燈、一團和氣燈、三羊開泰燈、五子登科燈、八仙 過海燈、玲瓏九華燈……多得老奴簡直都數不過來,看的老奴眼睛都花了。人那個擠呀,擠得地上都是丟落地鞋子。”

    “是嗎?朕真應該 也出宮去看看。”宋理宗頗有些懊悔,又笑道:“不過沒關係,等賈似道率領大軍凱旋歸來,朕讓全天下放三天三夜燈,朕到時候再去看熱鬧。”說到賈似道地名字,宋理宗若有所思,又說道:“宋臣,你是朕身邊的老人了,你給朕說說這賈似道的事。賈似道派人求見於朕,說是前方戰況對我大宋十分有利,正是一舉剷除蒙古主力的大好機會,向朕請求援軍。可是忽必烈又向朕求和,希望劃江淮為界,兩國永結盟好。”

    “本來以朕的想法,這仗能不打就不打,乘著這個機會與蒙古議和就算了,免得我大宋士兵戰死沙場,國家勞民傷財。可賈似道在奏本裏說得也有道理,蒙古韃子乃豺狼之性,今日求和退讓,只為保存實力,將來還要繼續攻打我大宋,與其議和,不如一舉將蒙古韃子打疼打怕,這樣才能保我大宋長治久安。”宋理宗問道:“和與不和都有道理,都各有利弊,真是叫朕難以決斷。宋臣,你對此有什麼看法,盡可以對朕道來。”

    “皇上,老奴只是一個太監,那敢妄言朝政?”董宋臣很是吃了一驚,趕緊拒絕道。

宋理宗微笑道:“怕什麼?朕只是想聽聽你的看法,又沒叫你替朕做主?再說了,前唐宦官楊思勖七十掛帥,以十萬新征之兵征戰南夷,四戰四捷,殺得 安南屍橫遍野,敵酋心驚膽裂,說明宦官對軍事也不是一無所知的嘛?”

    “既然皇上一定要老奴說,那老奴就鬥膽了。”董宋臣似乎松了一口氣,很小心的說道:“回皇上,其實老奴在聽到蒙古韃子派遣使臣求和與賈丞相遣使請求援軍時,首先想到地並不是該不該答應與蒙古韃子議和,而是另一件事。”

    “想到什麼事?”宋理宗問道。董宋臣輕聲說道:“老奴想到了端平入洛,那時候的情景,與現在太象了。”

    “端平入洛?!”宋理宗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出這四個曾經令他心碎的字。端平入洛那已經是二十五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宋蒙兩國聯手滅金,河南成為一片空白地帶,宋理宗力排眾議遣軍北上,力圖奪回河南,並且在短短五十天時間裏奪回北宋舊都開封與西京洛陽,在與蒙古騎兵的大戰中也絲毫不落下風,但因為戰線過長, 糧草供應不上,導致前軍全軍覆沒,後軍被迫撤回臨安,河南土地又拱手讓與蒙古。那一次的短暫輝煌,也成了宋理宗最痛苦的記憶。

    “皇上,老奴說錯了嗎?”董宋臣奸詐無匹,光看宋理宗的表情就知道宋理宗已經被他地話打動。卻故意裝出一副誠惶誠恐地模樣。

宋理宗下意識的搖頭,低聲說道:“你沒說錯,朕是不能讓端平入洛地悲劇重演。”    “皇上英明。”董宋臣一笑。心說光憑這一句話,就非常對得起廉希憲你孝敬給本公公的珠寶了……

    宋開慶元年臘月初二,酉時初刻,臨安皇宮那金碧輝煌的金鑾殿上,百官正裝雲集,宋軍前線使者宋京等人與蒙古使者阿合馬等人彙聚一殿,決定宋蒙雙方主力命運的 一刻也將在今天的朝會上誕生。酉時二刻。宋理宗在董宋臣攙扶下。準時入殿登上龍台,端坐在龍椅之上,金鑾殿上立時響起山崩海嘯般的萬歲聲,“皇上萬歲萬歲 萬萬歲-

    “諸位愛卿,平身。”宋理宗環視金鑾殿一圈,發現頭戴小帽的蒙古使者阿合馬等人也是跟著眾臣一起三跪九叩,心中不由大樂 ——你們蒙古韃子也有今天?金鑾殿上又是一陣整齊地聲音,“謝萬歲。”待眾臣各自歸班之後。董宋臣立即從宋理宗右旁站出,高聲道:“有事早奏。無事退 朝。”丁丞相,看你地了。”站在丁大全側面的阿合馬低聲說道。丁大全冷笑一聲,剛要出列稟報蒙古求和之事時,他左面卻有一人搶先站出,舉圭高聲說道:“兒臣趙有本。”

    “忠王?忠王殿下有本?”金鑾殿上一陣喧嘩——公認的白癡王爺有本要奏,這可是一件希奇事。而一向視趙為己出的宋理宗更是又驚又喜,連聲說道:“皇兒有本?快快奏來。快快奏來。”

    “啟稟父皇。近日來右丞相、樞密使賈似道率我大宋天軍在鄂州連戰連捷,已大破蒙古水軍。使我鄂州城池高枕無憂,接下來的,僅是如何擴大戰果而已。”趙的聲音裏 雖然還帶著些呆滯,可話裏的意思卻沒有人敢把他當傻子對待,“鑒於如此情況,兒臣懇請父皇撥兵五萬,由兒臣率領增援鄂州,兒臣定能與賈丞相齊心協力,全殲 蒙古入侵之敵!保我大宋江山永固,百姓安居樂業,皇上……皇上……高興。”

    “我兒變聰明瞭,竟然知道會搶功勞了。”宋理宗樂得懷疑自己聽錯了。雖說趙最後一段話不那麼流暢,但宋理宗心中還是一陣舒坦,心說朕總算沒選錯人,我兒平時裏不聲不哈的象一個傻瓜,到了關鍵時刻,卻比任何人都精明和清楚。而對此事各懷鬼胎地滿朝文武表情迥異,或是驚訝于趙之精明,或是偷笑賈似道將要被一個傻子掣肘;或是為前方十幾萬宋軍擔心,或是惱怒趙摘桃子比誰都快,總之是心情複雜。而阿合馬與察必自然是對視暗笑,心說宋國皇帝如果真派這麼一個傻子去統兵,那蒙古主力才可以高枕無憂。

    “皇上,忠王以言極是,若是忠王率軍親征,我大宋前方將士定然士氣高漲,定能一舉破敵。”靠著宋理宗的默許甚至暗中縱容下,趙在朝廷裏也還是有幾個黨羽地,大儒湯漢就是其中之一。不過身為趙的啟蒙老師,湯漢也很清楚趙的才能,補充道:“當然了,忠王此去並一定要指揮部隊或者親臨戰場,只需坐鎮後方,指揮軍隊之 事仍由賈丞相負責,賈丞相之神妙用兵配之忠王皇家天威,定能一掃敵寇,驅逐韃虜,建立不世功勳。”

    “湯大人所言極是,臣附議。” “忠王已及弱冠,是該出去歷練歷練了,臣附議。”趙的另兩個老師楊棟和葉夢鼎也出來贊成,湯漢、楊棟和葉夢鼎三人都是儒學大家,他們的話自然有一幫子儒臣贊同。而宋理宗本就是個優柔寡斷且耳根子軟的人,加上一心想讓親侄子趙繼承自己的位置,見此情景不由有些動心,心說讓兒去前方在賈似道地幫助下打幾個勝仗,朕再立他為太子,阻力必然小上許多,再說賈似道也是贊成立兒為太子地人,他不可能不分些功勞給兒,這可是一個好機會。

    “丁丞相,快想辦法啊。”阿合馬急得趕緊向丁大全求援,心說要是宋人皇帝真派這個白癡王爺去前方沒什麼,可指揮權還在賈似道手裏。那可就大大不妙了。而丁大全也是堅決反對立趙為太子地——這倒不是丁大全為了大宋江山作想,而是丁大全另有擁立太子地人選,自然不會讓趙去立這麼大的功勞。丁大全也不愧是當朝第一奸相 ——賈老賊目前還比不上他。眼珠子一轉已然計上心來,佯做親熱地對趙說道:“忠王殿下,王妃教你說的話,說完了嗎?說完了就該下官說了。”

    “王妃教我的話已經說完了,你說吧。”趙在這方面倒挺老實,一句大實話惹來滿朝轟笑,也讓宋理宗開始動搖的心沉了下去。心中長歎。“呆侄子,始終還是那個呆侄子啊。”

    “皇上,老臣丁大全有本。”戳穿了趙的白癡本質,丁大全便得意洋洋的準備給忽必烈代言了。誰知他的話音未落,賈似道地走狗兼丁大全死對頭陳宜中便從右側最下班站出來,舉圭高聲道:“啟稟皇上,微臣陳宜中也有本要奏。”

    “兩位愛卿同時有本啊,該讓誰先說話呢?”宋理宗微笑。遲疑後命令道:“陳愛卿自千里之外歸來,讓陳愛卿先奏吧。”

    “臣謝主隆恩。”陳宜中舉圭奏道:“啟奏皇上。前日青石磯戰場之中,我大宋天軍繳獲良馬無數,其中以兩匹汗血寶馬最為尊貴,賈丞相命微臣將兩匹汗血寶馬運抵臨安進獻皇上,請皇上賞收。”

    “呵呵,原來是這樣啊。”宋理宗大喜,歡喜道:“如此朕就收下兩匹寶馬。賈似道、陳宜中進獻寶馬有功。賜賈似道東珠十顆,玉壁一對。賜陳宜中玉壁一對。以示褒獎。”

    “微臣謝主隆恩。”陳宜中磕頭退下。丁大全對這個老對頭又恨又妒,冷哼一聲站出班列,正要再請奏本時,賈似道地另一個走狗翁應龍卻又站出來,“啟稟皇上,微臣翁應龍有本要奏。”

    “翁愛卿,說。”宋理宗對這些在前方打了勝仗的臣子十分寬容,又讓翁應龍搶在丁大全前面說話。翁應龍磕一個頭,恭敬說道:“稟聖上,再過不久便是除夕佳節,微臣與全軍將士在青石磯以繳獲之韃子軍旗代替紙張,製成九個大鞭炮,每一個鞭炮上都有萬壽無疆四個燙金大字。祝我大宋江山永固,久長久遠,皇上萬壽無疆!”

    “江山永固!皇上萬壽無疆!”文武百官跟著翁應龍一起跪下,心裏暗罵著賈似道走狗拍馬屁手段的出神入化,嘴上卻跟著大喊吉利話語。而宋理宗則感覺如沐春風,撫須微笑道:“難為你們想得如此周到,回去告訴全軍將士,待他們凱旋歸來之時,朕再重重獎勵他們。”

    “微臣代全軍將士叩謝天恩。”翁應龍必恭必敬的磕完頭,退回班列去了。處於發飆邊緣的丁大全趕緊上前一步,開口道:“老臣……”

    “微臣宋京有本。”宋京聲音的分貝一向不錯,一句長喝便打斷了丁大全的話。事情到了這步,滿朝文武與宋理宗也算是看出來——賈似道這幫走狗根本不想讓丁大全開口說話啊。宋理宗閉目歎息一聲,點頭道:“好吧,宋愛卿先說。”藍臉已經氣成綠臉的丁大全無奈,只得又退回班列。

    “微臣代賈丞相啟稟萬歲。”宋京用他獨特大嗓門說道:“我大宋天軍已在鄂州占儘先機,正是痛擊蒙古韃虜之良機,卻苦於力量不足,無法全殲韃虜。賈丞相奏請皇上為前線增派援軍,助我前線大軍一舉破敵,揚我大宋天威!警告窺視我大宋江山地宵小之輩——犯我大宋天威者,雖遠必誅!”

    “犯我大宋天威者, 雖遠必誅!”陳宜中和翁應龍一起惡狠狠的瞪著朝上地阿合馬和察必,整齊的叫喊起來。宋理宗被這句話說得又是一陣心動,心說賈似道的話也不是沒道理,只有把蒙古打疼打怕了,朕這江山才坐得牢固。而丁大全見勢不妙,趕緊又站出佇列,可惜不等他開口,宋京已經搶先說道:“丁丞相且慢,賈丞相命微臣啟奏皇上之事還 沒說完呢。”

    “說!讓你們先說夠了!本相再說!”丁大全的鼻子差點沒氣歪了,咬著牙無奈的退回班列。宋京則又說道:“啟稟皇上, 賈丞相還有一事是關於朝中吏治,據我軍探知,這次蒙古遣使求和,使節團中攜有大量金銀珠寶,不為獻給聖上,只為賄賂我朝官員,使我朝官員為蒙古韃子求和大 開方便之門,並替蒙古韃子蒙蔽聖聽,妄圖使皇上答應和約,縱使賊酋忽必烈逃竄,望皇上明查。”說到這,宋京又笑嘻嘻的說道:“皇上,下面是微臣的個人建議,誰要是在皇上面前主張議和,皇上便可以派人去查他,十有**能為我大宋國庫添財進寶。”

    “媽地,賈老賊要不要臉,想憑這幾句話就堵死我們主張議和地言路啊?”丁大全、董宋臣和馬天驥等拿了忽必烈好處的官員一起在肚子裏大罵起來……

    注1:理宗為趙昀死後之諡號,為方便朋友們閱讀,故稱之為宋理宗。
alect 發表於 2012-3-22 14:21
第一卷 鄂州鏖戰 第六十四章 惡有惡報(上)

    朝廷上文武百官正為是否與蒙古議和吵得天翻地覆的同時,臨安城最繁華的禦街上……

    “臨安城,真他媽繁華!比得上二十一世紀的中型城市了,不過二十一世紀城市的環境就比不上現在了。”    站在六十多米寬的禦街上,賈似道不由被眼前的繁華晃得眼花繚亂,不過也不能怪賈似道是土包子進城,臨安的繁華實在是到了難以複加的地步,街道兩旁無房不商, 茶樓、酒店和手工業作坊林立櫛比,熙熙攘攘。市場上時獻花果、魚蝦鱉蟹、鶉兔脯臘、金玉珍玩、成衣布匹、綾羅綢緞,種種商品無所不有。而且統一是前房後河的格局,將房舍河流融為一體,幾疑身在畫中。看得賈似道是連聲稱奇,讚歎不已。

    “老東西,你家就在臨安,這些你都見慣了,你還感歎什麼?”陪賈似道一起出來逛街的李實在受不了賈似道的鄉巴佬德行,忍不住出言教訓道。賈似道歎口氣,“兒,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因為重病失憶,已經忘記了不少以前的事。還有,別叫我老東西可以嗎?我身子骨結實著呢,比得上二十歲的年輕小夥!心更是年輕,永遠的十八歲少年!”

    賈似道這話倒沒有完全吹牛,只從那場轉變心智地昏厥之後。他的身體確實越來越壯實,冬天穿一件單襖都不會覺得冷。而李則滿臉不屑,“我呸!你還十八歲?醒醒吧。 你已經是半截身子入土的老棺材瓢子了!”說到這,李忽然又想起一事,趕緊向賈似道問道:“對了,我可聽說你還有一個年齡和我差不多地女兒,就住在這臨安城裏,你怎麼不回去看看她?”

    “不能回去啊,這臨安城裏不知有多少蒙古韃子的密探。我的家肯定是重點監視物件。我要是回去了,十有**非暴露不可。”賈似道歎息一聲,一臉為國為民犧牲而痛苦的表情。末了,賈似道又瞟著李高聳的胸脯咽了一口口水,壞笑道:“怎麼?你這個做後媽的急著回去看繼女了?沒事,以後我會帶你回家,讓我的女兒認下你這後母。”

    “老東西,你又占我便宜?”李又羞又怒。下意識地要去揪賈似道地耳朵。可惜賈似道話還沒說完就已經撒腿開溜了,這會賈似道也證明瞭他身體確實越來越棒。兩條大長腿撒起歡來,就連身有武藝的李都難以追上。而保護賈似 道出來散心的郭靖等人也不敢怠慢,趕緊追了上去防止賈似道遇見意外。可賈似道跑得比兔子還快,李和郭靖等人一時半會那追得上?

    “老東西,你再不站住,我一會抓住你非揍死你。”李張牙舞爪的連追打帶威脅,非要教訓喜歡占她便宜的賈似道。而賈似道知道落在這只母老虎手裏准沒好下場。左閃右躲的逃得不亦樂乎。又跑出幾十步,賈似道轉身就上了臨安城裏一座常見的木制八字橋。但就在這時候,賈似道腳下忽然踩到了什麼,只覺得腳底一疼便摔倒在地 上,疼得賈似道是殺豬般慘叫大罵,“哎喲!我這是踩到什麼了?咋這麼疼……媽的,破碗!誰他娘地把碗放在地上?紮進我腳心裏了!”

    “老東西,你怎麼了?”李追上來見賈似道腳上鮮血淋漓,也顧不得找賈似道算帳了,趕緊上去把賈似道扶到橋沿上坐下,除去鞋襪替賈似道上藥並包裹傷口。郭靖等賈 似道親兵則氣勢洶洶的將一名老乞丐包圍,郭靖一把揪起那鬚髮全白地老乞丐,咆哮道:“老叫花子,你他娘的找死啊?竟然敢拿破碗紮我們家老爺的腳心,你活膩味了嗎?”

    “這位小哥,你們講不講理?”那老叫花子理直氣壯的反擊道:“老叫花子躺在這裏,把碗放在面前乞討,一動沒動,是你們老爺自己踩在碗上,結果踩破了碗紮了自己腳,關老叫花子什麼事?你們不賠老叫花子的碗,還想仗勢欺人怎麼著?”

    “大爺我今天就是仗勢欺人了,怎麼著?”賈似道疼得眼淚都流了出來,也不管自己有理沒理了,咆哮道:“郭靖,給我狠狠的揍那個老叫花子,別出人命就行,出什麼事老爺我抗著。”

    “得令。”郭靖答應一聲,抬手一拳就狠狠砸在那老叫花子胸口上,只聽得砰的一聲——郭靖就抱著手鬼哭狼嚎起來,“媽地,老叫花子在胸口藏了鐵板,疼死我了。弟兄們,給我狠狠地打。”賈似道的親兵一起上前拳腳齊出,可那老叫花子馬上就慘叫著順地一滾,“打死人了。”那老叫花子就地一滾地模樣雖然狼狽,可也讓賈似道眾親兵的拳腳落了空,不等賈似道的親兵們反應過來,那老叫花子已經抱住一個親兵的腿輕輕一甩,那親兵只覺得自己如騰雲駕霧般飛起,哇哇叫著摔進冰冷的河 水裏。那老叫花子動作不歇,仰面躺在地上就地一轉,雙腿連蹬賈似道眾親兵的雙腿,只踹得賈似道的親兵們腿骨幾斷,一個個抱著腿鬼哭狼嚎。

    “原來是練家子。”李看出那老叫花子身有武藝,又早就聽說過宋國民間有不少身懷絕技的武術高手,一時技癢下也忘了賈似道這是在仗勢欺人,上前便踩那老叫花子正 在旋轉飛蹬的腿。那老叫花子也發現李身手不俗,不敢怠慢下身體如安了彈簧一般跳起,身為落地已是幾掌斬出,連斬李雙肩,李忙雙手高舉一分,架開那老叫花子 雙掌,同時飛足去踢那老叫花子小腹,那老叫花子又後退閃開,兩人立時在狹窄的橋樑上乒乒乓乓激烈打鬥起來。而橋樑兩旁街道上的路人那會放過這看熱鬧的機 會,立時將橋樑圍得是水泄不通。

    “媽的,原來這個老叫花子是個武林高手,不知道是不是洪七公?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只有九個指頭?” 賈似道有點後悔剛才的仗勢欺人了,賈似道一直想組建一支與蒙古怯薛隊伍抗衡的特種部隊,最缺的就是身手好的武林高手,自然不應該與武林高手結怨。可就在這時候,那老叫花子忽然一個後空翻跳到橋欄上,厲聲向李喝道:“你用的是西域武藝?你是蒙古韃子?”

    “鬼才是蒙古韃子,看招!”李 嬌喝一聲,一腳將胳膊粗的橋欄掃斷,那老叫花子一言不發,跳下橋面又與李惡鬥。賈似道怕他們兩虎相爭必有一傷,掙紮著站起想要勸解。可賈似道身體剛動,一個身材瘦小的小乞丐便不知從那裏冒出來攔在賈似道面前,歪著頭打量賈似道,尖聲道:“鬍子是假的,你為什麼要化裝?”說到這,那小乞丐又轉向那老叫花子喊 道:“爺爺,這個人臉上的鬍子是假的,會不會就是你找那些人?”“這位小兄弟,你們是丐幫的吧?”賈似道知道歷朝歷代都有鹽幫、丐幫和漁幫之類的拉幫結 夥,便試探著向那小乞丐問道:“那位老大爺是你爺爺?快請他住手,不要大水沖了龍王廟,我們是自己人。”

    “誰和你是自己人?狗韃子!”那小乞丐拉下臉,哼得就象一隻頸毛直豎的小鬥雞。賈似道一陣苦笑,心知這些乞丐誤會了李的西夏出身,正要解釋時,人群中又擠進來一幫差役,為首的一個班頭大叫道:“住手?為什麼打架?”叫到這,那都頭向那老叫花子驚叫起來,“喲,這不是張老幫主嗎?你老什麼時候回臨安了?”

    “一會再解釋,幫我先把這些人拿下。”那老叫花子與那都頭認識,命令道:“這個女人用的是西夏武功,肯定有古怪,先把他們拿下。”

    “弟兄們,把這些人拿下。”那都頭抽出刀,指著賈似道大喊道。賈似道怕事情鬧大暴露自己的身份,便命令道:“郭靖,讓弟兄們不要抵抗,到衙門裏再說。李,不要打了,別把事情鬧大。”

    其實賈似道根本不用命令李別打的,因為李早被那老叫花子一腳踹翻摔在地上,不等李起身,那些差役已經把刀架在李身上。而郭靖等親兵也沒有誰敢違抗賈似道的命令,全都是站在原地束手就擒,包括那名掉在河裏的親兵都被拖上來捆了一個結結實實。那些差役又要來捆賈似道,賈似道立即冷哼道:“好大膽子,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我可以和你們去官府,但你們……。”

    “狗韃子,囉嗦什麼?”賈似道的話還沒說完,旁邊的小乞丐已經一拳打在賈似道頭上,把賈似道打了一個七葷八素,又順手扯下賈似道腰間束帶,將賈似道捆了一個結實,並從賈似道衣服上撕下一塊布料,裹成團塞進賈似道嘴裏。那都頭這才命令道: “走,把這些人都押去見知府大人。”

    “聽說知臨安府馬光祖是個清官,見他應該沒問題。”賈似道暗暗在心底安慰自己。可就在這時 候,那個老叫花子低聲對那臨安府的都頭說了幾句話被賈似道聽到,差點沒把賈似道嚇個半死——那老叫花子低聲對那都頭說道:“蔡都頭,你幫我查查這一兩天有那些人販鑌鐵到臨安。我接到消息,蒙古韃子派出漢奸偽裝成販賣鑌鐵的商人混進城,那些鑌鐵其實都是金銀珠寶,是蒙古韃子用來買通朝中貪官達成和約的。我回 來就是要幹掉那些狗漢奸,不能讓他們破壞賈丞相在前方的大計。”

    “不會吧?忽必烈那傢夥又和我用一樣的招數?我該不會被當成漢奸吧?”賈似道心中叫起苦來……
alect 發表於 2012-3-22 14:22
第一卷 鄂州鏖戰 第六十五章 惡有惡報(下)

    “別磨磨蹭蹭,走快些。”一個衙役抬腿一腳踢在賈似道屁股上,逼賈似道加快速度。而賈似道被紮傷的腳底正疼痛難忍,然後又能加快速度,也就能從被塞住的口中發出幾聲呻吟而已。旁邊嘴沒被塞住的李急了,掙紮著反踢那衙役一腳,憤怒道:“你眼睛瞎了?沒看到他腳上 有傷?”郭靖等賈似道親兵也是大怒,紛紛叫嚷道:“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踢我們老爺?一會見了你們大人,看我們怎麼收拾你。”

    “喲,還挺會心疼人的嘛?”與那老叫花子走在一起的小乞丐湊上來,偏著頭盯著李壞笑道:“這麼年輕漂亮,幹嘛要為這老傢夥心疼?他是你爹?還是你相公?”

    “關你屁事?”李很難得的臉一紅,惡狠狠喝道:“差役,給我們老爺找一輛車,一會見了你們大人,我們還可以饒你們一次——否則的話,哼!”賈似道的其他親兵也是大叫,“對,給我們老爺找一輛車,到了衙門裏我們可以饒你們不死,否則我們讓你們這些兔崽子怎麼死都不知道!”

    說起來,李、郭 靖和賈似道的親兵們也是無奈,因為賈似道在進臨安前再三叮囑不管遇見什麼事情,都絕對不能讓人知道賈似道的真正身份,眼下賈似道雖然被一幫小小衙役折磨得 死去活來,可當著滿大街圍觀的臨安百姓,李和郭靖等人卻不敢叫破賈似道的身份——否則嚇就能嚇死這幫衙役都頭。不過李等人的叫駡威脅卻惹惱了那脾氣古怪的小乞丐,那小乞丐上前往賈似道的傷腳上狠狠踩上一腳,疼得賈似道嗚嗚亂叫,李和郭靖等人一起大叫,“小叫花子,你幹什麼?”

    “你們不是威脅嗎?越威脅我越是教訓這老東西,看你們比把我怎麼樣?”那小乞丐哼哼著。抬腳又去踩賈似道傷腳,賈似道躲避不及又挨了一腳,本已血液凝固的傷口再度裂開,疼得眼淚亂淌,心中直把那個小乞丐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一個遍。而那些衙役都頭也任由那小乞丐胡鬧不管,只顧與那老叫花子嘻嘻哈哈。恰在這時,圍觀地人群中竄出一名穿著蔥綠棉襖的少女,卻是昨天傍晚與李相識又神秘失蹤的嚴彤,沖著李大叫道:“姐姐,你犯什麼事了?怎麼被這些人抓了?”

    “妹妹。我們是被冤枉的,這幫衙役和這兩個臭叫花子勾結,要把我們押到衙門治罪。”李十分喜歡性格與她相似的嚴彤,忙回答道。嚴彤一聽大怒,氣衝衝攔住那些衙役,尖叫道:“你們這些狗差役。竟然敢冤枉我姐,趕快把她放了,否則我饒不了你們。”

    “小丫頭,滾一邊去。”領隊那蔡都頭不耐煩的揮手,一個衙役卻認識成天愛在街上遊蕩的嚴彤,忙湊到那蔡都頭耳邊低聲說了幾句。那蔡都頭臉色一變,趕緊改變口氣賠笑道:“原來是嚴小姐。小人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得罪得罪。”

    “知道就好,快放了我姐,否則我叫你們吃不了兜著走!”嚴彤甚是得意,氣勢洶洶的叫道。那蔡都頭有些為難,看了那老叫花子一眼,那老叫花子上前問道:“嚴小姐,你知道你這位朋友是什麼人嗎?她會西夏武功,但西夏三十多年前就已經被蒙古韃子滅國,變成了蒙古韃子的地盤。你這位朋友不過才十**歲——也就是說, 她很可能是蒙古韃子。”

    “姐是蒙古韃子?不可能吧?”嚴彤張大了小嘴。回頭看了李一眼,驚訝道:“姐不是商人嗎?昨天她販鑌鐵進城時我看到的,怎麼可能是蒙古韃子?”

    “昨天販鑌鐵進城?”那老叫花子和那蔡都頭一起臉上變色,而李和郭靖等人開始沒聽到那老叫花子與那都頭地嘀咕,還一起點頭道:“對,我們就是販鑌鐵進城的普通商人?”惟有嘴被堵住的賈似道心中叫苦,偏偏又說不出話。只是拼命的掙紮著想要把嘴裏的布團吐掉。可那小乞丐又一把按住賈似道,“老實點。別亂動。”

    “嚴小姐,請容小人走近了說幾句話。”那蔡都頭走近嚴彤,低聲說了幾句,嚴彤那張俏麗小臉立即由白轉青,由青轉紫,咬牙道:“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她進城的時候 說是販鑌鐵,到了石錦坊又說是販棉花,我當時就覺得有點奇怪,想不到原來她是蒙古韃子。”說罷,嚴彤回頭狠狠瞪一眼,眼中已沒有了開始地親熱,而儘是憤怒與憎惡。

    “彤妹,你怎麼了?”李發現不對,趕緊問道。嚴彤不答,又與那蔡都頭、老叫花子和那群衙役嘀咕幾句,那群衙役立即一轟而上,各自拿出布團塞住郭靖等賈似道親兵的嘴,嚴彤也從袖子裏抽出一塊手帕塞進李嘴裏,又踢一腳李,尖叫道:“給我走,狗韃子!”李大為奇怪,但那些衙役已經加快腳步,推拉著賈似道等人穿過街道,鑽進街旁小巷。

    順著密如蛛絲般的小巷左拐右拐,賈似道等人被押到了一所十分偏僻的大宅子 門前,那小乞丐上前敲了幾下門,朱紅大門立即打開,出來的卻是一群破衣爛衫的乞丐,一起到那老叫花子面前單膝跪下,歡呼道:“幫主,你老人家回來了。”那老叫花子點點頭,“都起來吧,快把這些人帶進去,準備刑堂,今天你們可以拿蒙古韃子過過手癮了。”

    “好鰳。”那群乞丐又是一陣歡 呼,七手八腳的把賈似道往宅子裏拖,賈似道雖然知道不妙,無奈那幫乞丐個個力氣奇大,兩個乞丐便把賈似道象老鷹抓小雞一樣提溜進了宅子,提溜進大廳扔在冰 涼地地上,順便還一個給了賈似道一腳,那蔡都頭、嚴彤與那群衙役也跟了進來。那群乞丐則把賈似道一行人全數押進大廳後又跑了出去,片刻便拿著一堆皮鞭、夾 棍、拶子、烙鐵、竹簽、鋼針、火釺、火盆、繩索和鐵鏈等刑具進來,一個乞丐還抬有一個大火盆。

    “嗚、嗚、嗚……你們想幹什麼?” 除了賈似道外,李和郭靖等人無不是嚇得面如土色。拼命的從被塞住的嘴裏發出些無法聽清的聲音。那老叫花子則走到賈似道面前,冷笑道:“你是領頭的吧?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張布鞋,是大宋丐幫的幫主,上次在襄陽,暗中刺殺你們蒙古大將查幹地人就是我。”

    “果然是丐幫。”賈似道心中暗 喜,心說只要撇明瞭身份,特種部隊就有希望組建了。可那小乞丐又跳了上來,抬起髒兮兮的腳往賈似道臉上一蹭,蹭得賈似道滿臉污泥。喝道:“狗韃子,聽好, 我叫張一刀,雖然我現在還沒殺過韃子,但我將來殺的韃子一定比爺爺多——說不定你就是第一個。”

    “媽的,這小叫花子怎麼這麼不講衛生?”賈似道心中大罵。那邊地嚴彤卻也沖了上來。往賈似道胸口上狠狠踢一腳,罵道:“狗韃子,昨天我還只是覺得你不順眼,被你給騙了還幫你對付丁大全,我真是瞎了眼了。”

    “狗韃子!”仿佛賈似道長著一張天生欠揍的臉一樣,那個姓蔡地都頭也是給了賈似道一腳,咬牙道:“我叫蔡龍辰。我大哥就是在戰場上死在你們韃子手裏,今天我寧願被馬大人殺頭下大牢,也要給我大哥報仇。”其他幾個衙役也是跟著叫道:“蔡大哥放心,今天的事我們不會洩露出去,馬大人不會知道你把犯人交給丐幫的。”

    “嗚嗚……。”賈似道掙紮著抬起臉,想讓張布鞋等人把他嘴裏的布團拿掉。那小乞丐張一刀卻又是一腳踩在賈似道臉上,“狗韃子,又想耍什麼鬼花招?耍花招也沒用,今天你死定了。”說罷,張一刀轉向張布鞋問道:“爺爺。下麵怎麼辦?是不是把這些狗韃子直接殺掉?”

    “先別慌。”張布鞋搖頭,沉聲道:“這些狗韃子帶了大批地金銀珠寶到臨安。那些金銀珠寶都是蒙古韃子從我們漢人手裏搶去的,我們得拿回來,一部分交給賈丞相派 來的使者,讓他們帶去給賈丞相做軍費。一部分交給大人,讓他組織義軍用。”賈似道一聽樂了,心說好嘛,搶我地軍費給我做軍費?這算那門子事?

    “我知道那些金銀珠寶在那裏!”嚴彤馬上叫起來。“在石錦坊地忠王府裏。整整十五牛車!”

    “在忠王府裏?那地方可不好進去。”張布鞋和那叫蔡龍辰的都頭都皺起了眉頭,張布鞋又狐疑道:“大人不是說忠王爺和賈丞相是一党地嗎?蒙古韃子怎麼會把金銀珠寶放在那個地方?”賈似道聽得一楞。心中暗暗奇怪“大人?什麼大人?難道說張布鞋的背後有官員在指使?如果有的話,這個官員又是誰?”

    “不好!”張布鞋驚叫起來,“難道忠王和其他貪官一樣,也和蒙古韃子暗中勾結?他會不會把賈丞相的軍情洩露給蒙古韃子?”

    “肯定是這樣!”嚴彤哼哼道:“我聽我爹說,朝廷裏和蒙古韃子有暗中往來的髒官多著呢!忠王肯定也是這樣!”

    “如果真是那樣,我就得趕快去一趟鄂州前線,把這個消息通知賈丞相。”張布鞋沉聲道:“可我又怕是誤會,反倒讓賈丞相和忠王爺之間產生隔閡,起到了反作用。”

    “爺爺,這還不簡單。”張一刀笑道:“我們只要摸進忠王府,昨天運進忠王府裏的十五車東西打開一看不就知道了?如果車裏的是金銀珠寶,那這些人就是一定是來臨安活動地蒙古韃子,忠王也一定和蒙古韃子暗中有勾結。”

    “是個辦法。”張布鞋點頭,“這樣吧,你們留下拷問這群狗韃子,我去忠王府一趟,查查那些車裏裝的是不是金銀珠寶。”旁邊蔡龍辰也說道:“張幫主,我們和你一起去,我們是臨安府的衙役,可以裝成辦理公務進忠王府,轉移他們的注意力,給你製造機會。”

    “如此最好,先謝謝蔡都頭了。”張布鞋大喜,忙交代幾句幫中事務,與那群衙役匆匆離去。愛惹事的嚴彤本也想去,不過看到被捆在地上的賈似道時,嚴彤又改變了主意,咬牙冷笑道:“算了,我還是留下拷問這個狗韃子吧,拷問一定比去找那幾輛破牛車好玩。”

    張布鞋與那群衙役剛剛離開,張一刀就讓丐幫弟子把李和郭靖等人踩住,又把生著一副欠揍相的賈似道提溜到火爐旁,嚇得賈似道在心底瘋狂大叫,“小崽子,你想幹什麼?”而嚴彤和張一刀也不扯出賈似道嘴裏的破布,張一刀拿起燒得通紅的烙鐵,嚴彤奸笑著拿起一大把鋼針,互相商量道:“是先給這個狗韃子留一個記號?還 是先給他插上幾十針?”最後還是張一刀出了個主意,“要不這樣,我先用烙鐵把他身上的肉烙出疤,然後再把疤撕掉,你再用針紮嫩肉,那個滋味一定讓他更舒 服。“媽地,這個小叫花子是中美合作所出來的嗎?”賈似道嚇得魂飛魄散,李和郭靖等人也是又驚又怒,掙紮著要過來阻止,無奈其他地丐幫弟子把他們死死踩在地上,讓他們根本無法動彈。而嚴彤則是連聲叫好,“好,好,就這樣,趕快烙。”

    “急什麼?咱們要讓這些狗韃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別一下子把他們弄死了,要慢慢來。”張一刀一邊獰笑著,一邊將那塊燒得通紅的烙鐵慢慢湊到賈似道臉上,獰笑道:“先給他臉上留一個記號。”

    “媽的,老子和你拼了!”賈似道眼看著通紅的烙鐵逼近眼前,情急之下也顧不得腳上劇疼了,身體向後一躺雙腿一起踢出,狠狠踢在張一刀的兩腿之間,踢得張一刀慘叫一聲烙鐵墜地,雙手抱住胯下在地上翻滾慘叫起來,“哎喲啊!疼死我了!”

    “奇怪?”賈似道一擊得手反而卻楞住,心說這小叫花子是太監嗎?怎麼踢上去好象沒有那東西?而張一刀則抱住胯下撕心裂肺的慘叫大罵道:“老淫賊!我一定要宰了你!我今天來那個……你竟然還踢我這裏?!”
alect 發表於 2012-3-22 14:23
第一卷 鄂州鏖戰 第六十六章 打蛇打七寸

    “皇上,微臣個人建議,誰要是在皇上面前主張議和,皇上便可以派人去查他,十有**能為我大宋國庫添財進寶。”宋京嬉皮笑臉的當著滿朝文武說完,朝上立即響起一片不屑聲,包括處於中立位置的左丞相吳潛都陰沈著臉喝了起來,“宋京,聖上駕前,不得無禮!口無遮 攔,成何體統?”

    吳潛屬於中立派,對宋京的態度還算客氣,丁大全一黨的官員可不會放棄打擊賈黨的機會——何況這個賈黨即將威脅到 他們位置。丁大全一個眼色,新科狀元周震炎立即站出來,懷抱玉圭高聲道:“啟稟皇上,微臣周震炎有本,參奏中書侍郎宋京在君前無禮,言語荒唐,妄自猜測汙 蔑同僚,罪不容誅,請皇上治宋京之罪。”

    “操你娘!兩面三刀的無恥小人!”雖然宋京、陳宜中和翁應龍三個在賈老賊一黨中已經算一等一的超級小人了,可他們也忍不住在肚子裏對周震炎破口大駡——因為這周震炎不久前還是貨真價實的賈党,而且周震炎一度還是賈似道外甥女瑞平公主的駙馬人選之一,只因瑞平公主不喜歡周震炎拒絕了婚事,賈似道就這麼一個外甥女當然疼愛並支持外甥女的決定,周震炎才在一怒之下背叛賈似道,投入賈似道政敵丁大全 一黨。算是賈似道一党的叛徒。而宋理宗也知道周震炎與賈似道一黨地恩怨,微笑道:“周卿家不必動怒。宋愛卿此語雖然荒唐,但他也是為了明證朝綱,何況他在前線勞苦功高,這次就饒他一次。”

    “微臣謝主隆恩。”宋京磕一個頭,惡毒掃一眼周震炎,這才退回班列。宋理宗怕這些從前線回來的官員又出來攪局,自己也不好傷了前線將士地心。便搶先說道:“丁愛卿,剛才你說有本要上,快快奏來。”

    “謝皇上。”丁大全先得意的瞟一眼班列之末的宋京等人,這才抱圭高聲道:“啟奏萬歲,老臣奉旨接見蒙古使節阿合馬與蒙古郡主察必一行,得知蒙古向我大宋派遣使者,原是為求和而來。請求萬歲恩澤廣施賜予和約,使兩國百姓安居樂業,兩國將士不再兵戎相見,永結兄弟之好。奉聖上恩旨,臣已將阿合馬與察必帶至殿上,請 萬歲訓話。”

    “蒙古使節何在?”儘管穿著回族服裝與穿著蒙古貴婦服裝的阿合馬與察必就在丁大全身後,但宋理宗還是擺足了架子問 道。阿合馬與察必從丁大全身後站出,單膝跪在宋理宗金鑾殿上,雙雙高聲道:“小使阿合馬、察必,見過大宋國文成仁聖皇帝陛下。願大宋皇帝萬壽無疆,江山永 固。”說罷。阿合馬從懷中取出一份平黃卷軸,雙手舉過頭頂,“皇帝陛下,這是小使帶來的求和文書,請皇帝陛下過目。”

    “董宋臣, 將文書取上來。”宋理宗強忍心中激動,儘量平靜的向董宋臣命令道。董宋臣略一鞠躬。從旁邊小梯跑下金鑾殿。接過忽必烈親筆那份言詞恭順的求和書,轉呈至宋 理宗面前。宋理宗顫抖著接過那份早知道內容地求和書。展開反復讀了幾遍,宋理宗這才抬頭,微笑道:“諸位愛卿,蒙古四王子忽必烈遣使求和,願退回戰前邊境,賠償我大宋軍費白銀萬兩,與我大宋永結萬年之好。”

    “吾皇天威所至,蒙古束手就擒,吾皇文成武得,萬歲萬歲萬萬歲。”滿朝文 武一起跪下,高頌皇帝英明睿智,洪福齊天。宋理宗又笑眯眯的說道:“諸位愛卿平身,只是前方的右丞相賈愛卿也送來求戰文書,懇求朕增發援軍,助他一舉破敵。”說到這,宋理宗佯作為難的問道:“兩份奏章恰好相反,朕實難決,不知諸位愛卿有何高見?”

    “決定大宋氣運的一刻終於到 了。”不管是主戰派還是主和派,包括中立派的朝中大臣都是心中一緊,心知最關鍵的一刻終於到了……

“老淫賊!我一定要宰了你!我今天來那個……你竟然還踢 我這裏?!”張一刀抱住被賈似道全力踢中地胯下滿地打滾,慘叫得象即將被殺的生豬一樣。而事情的始作俑者賈似道與旁邊的嚴彤都是一楞,然後嚴彤才驚訝問 道:“張一刀,你也是女人?”然後嚴彤小臉刷一下就紅到極點——正在生理期的女人被狠狠踢中那裏,滋味想起來就不好受。

    “夠韃子,竟然敢欺負我們小姐。”按住賈似道親兵那幾個叫花子無不大怒,蜂擁過來對著賈似道就是拳打腳踢,但他們剛鬆開李,李就一個就地打滾滾到那塊掉落的烙鐵 前,將捆在手上麻繩緊緊按在暗紅的烙鐵上,麻繩上立時冒出一股青煙,當然也散發出一股皮肉燒焦的臭味。不等那些大驚失色的叫花子把李拉開,郭靖等賈似道親兵跳了起,背綁縛著雙手用身體去撞那些叫花子,不讓他們靠近賈似道與李。

    “快抓住那個女韃子。”張一刀本想站起來阻攔李,無奈雙腿之間實在疼得厲害,別說站起來了,就是動一下就象刀割一樣,只能大聲叫喊同伴阻止李烙斷繩子。郭靖等親兵知道賈似道能不能脫身就在於李能不能獲得自由, 全都是亡命的身撞頭頂,說什麼都不讓那些丐幫弟子靠近賈似道與李。而李因為是雙手被麻繩綁得極緊,用烙鐵燒繩間不可避免地被火燒傷雙手,疼得她臉青嘴白, 眼淚滾滾,但她卻說什麼都不把手從烙鐵上拿開……

    終於,拇指粗的麻繩終於被烙鐵燒斷。恰在這時。嚴彤仗著身體嬌小鑽了過來,想把李拉開。李此刻也不顧什麼好妹妹好姐姐了,反手一記耳光扇得嚴彤嘴角滲血,又沖上去一把揪住張一刀地頭髮,把張一刀提到火爐邊,一隻手按住張一刀的頭讓她地臉靠近熊熊燃燒的爐火,一手扯去嘴裏的布團,大喝道:“住手。再動一下,我燒死這小蹄子!”

    “誰是小蹄子?”張一刀大怒反駁, 卻換來李把她的頭壓得更低,火焰燎在張一刀臉上,又熱又疼,將她嚇得哇哇大叫。李又向那些叫花子喝道:“再不退下,老娘先燒爛你們幫主孫女的臉蛋!”那些叫花子不敢違抗。趕緊退開幾步,郭靖等人靠近李,讓李用貼身暗藏地匕首把他們手地繩子割斷——衙役可不敢當街搜李地身。不一刻,眾親兵重獲自由,忙將賈似道從地上攙起,扶到郭靖背上。

    “你們可以走,但要放開我們幫主地孫女。”一個乞丐提著刀叫道。李冷哼道:“你當我們三歲小孩?我們到了安全地帶,自然會放了這個小蹄子,否則的話,你們幫主的孫女破相、甚至少一隻手一隻腳。我可不負責。”說罷,李將匕首架在張一刀脖子上。喝道:“你們要是敢跟來一個人,我就在這個小蹄子臉上劃一刀!跟來兩個劃兩刀!郭靖,我們走。”

    “走!”郭靖等親兵各自答應一聲,郭靖背起賈似道,眾親兵背對簇擁著郭靖、賈似道與挾持著張一刀的李四人,以軍隊小隊環陣出門。而那些叫花子雖然有武器的優勢,卻抓不到營救張一刀的半點機會。又怕李說到做到不敢跟蹤。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賈似道等人安然離去……

「蒙古的議和請求。”宋理宗剛開始詢問眾臣意見。怕宋京等人搗亂的丁大全便迫不及待的說道: “原因有二,第一,我大宋連年征戰,國庫空虛,百姓勞役沉重,再打下去只會使國家百姓不堪重負,國貧民苦,只有議和才是解決問題的唯一辦法。第二,我大宋 與蒙古素無仇怨,只因當年宋蒙夾擊金國時未議定河南土地歸屬才起的衝突,眼下忽必烈王爺主動求和,已是我大宋與蒙古化解誤會最後機會,只要萬歲答應了與蒙 古議和,宋蒙兩國才能消弭仇恨,和平相處。”

    “丁丞相所言極是,臣附議!”丁大全話音未落,周震炎便第一個站出附和擁戴,其他丁 大全派系的官員紛紛跟上,爭先恐後的上本,“臣附議!”“臣附議!”丁大全在朝中黨羽最多,至少一半的官員站到他一邊,其中還包括宋理宗愛妃閻貴妃的哥哥 和太尉馬天驥。而其中又數馬天驥聲音最高,“皇上,不能再打了,為了打鄂州之戰,荊襄路地兵力已經抽走一半,江西路更是兵力全部抽光,地方若是再有變故, 朝廷拿什麼去鎮壓?”

    “好,至少一半的人支援我們了。”阿合馬與察必對視暗喜,知道忽必烈地計畫已經成功了一半。

宋京和陳宜中等賈似道走狗自然不甘示弱,代表賈似道的宋京站出來,大聲說道:“萬歲,切不可中蒙古韃子的緩兵之計!蒙古——豺狼也!豺狼食人,豈能與人友好相處?忽必 烈之所以求和,全因我大宋正掐住他的命脈,牽制住忽必烈的主力大軍,忽必烈才向萬歲求和。若是放過這千載難逢的破敵良機,等忽必烈緩過氣來,必然又掉轉頭 侵略大宋,那時候再想擊退忽必烈,只怕就沒那麼容易了。”

    “皇上,蒙古人素來言而無信,切不可相信他們真會與我大宋和平相處。” 陳宜中也大聲說道:“當年鐵木真起兵之時,第一個攻打的就是對鐵木真有救妻救命之恩地紮木合部落,忘恩負義之至!鐵木真以金國臣子身份反叛金國,不忠不孝!鐵木真攻打西夏,收了西夏降表後仍將銀川府殺得雞犬不留,歹毒殘暴,視信義如無物!如此無恩、無義、無信、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徒,如何能相信?”

    “說到無信無義,誰比得上賈似道?”丁大全冷冷地哼起來。他地黨羽一起叫嚷,全都指責賈似道在前方兩次背盟之事。

陳宜中和宋京等人卻寸步不讓。反問道:“丁丞相,你說我們賈丞相背信棄義,請問你有什麼證據?背信棄義地人是忽必烈,這點前方將士都可以做證,請問丁丞相有什麼證據或者證人?”

    賈似道已經從後方撈到足夠地軍需物資和軍餉,足可以支援兩個月使用,再加上背靠魚米之鄉湖南湖北。就地籌糧十分容易,已然不怕丁大全再在後勤上搞鬼,自然敢和丁大全翻臉把水攪渾。丁大全則已經從派去的探子處得知賈似道準備耍無賴,把案子攪大拖長,本來丁大全也不怕拖,丁大全背後的忽必烈卻拖不起。所以丁大全 也不敢把這話題繼續下去,僅是冷哼一下便轉移話題。“總之一句話,本相為國為民著想,只贊成議和,不贊成繼續打下去。”

    “眼下正是我大宋破敵良機,前方十幾萬將士,上到賈丞相、高達將軍和呂文德將軍,下到普通士卒,全都要求出戰,堅決反對議和。”宋京搬出軍隊做籌碼,與丁大全抗衡。而南宋朝中也有不少賈似道黨羽與主戰大臣。也都站出來附和宋京,堅決反對與蒙古議和。其中自然少不了忠王趙——他可是得了全玖指點,帶著一幫大臣擁護賈似道的主戰主張——趙的老師大儒湯漢甚至揚言,如果朝廷接受了蒙古和約,他就一頭撞死在金鑾殿上!只是賈似道入朝時間不長,勢力還不如南宋四大家族,主戰派大臣人數只占在朝官員的三分之一。

    以賈似道為首的主戰派和以丁大全為首地主和派互不相讓,在朝上吵得天翻地覆。甚至還鬧出尋死覓活的把戲。把好好一個金鑾殿變做了街頭茶館酒肆的喧鬧之所,不禁讓皇帝宋理宗萬分為難。老實說宋理宗還算是個有一點進取心的皇帝——否則也不會有他堅持實施的端平入洛了。只是端平入洛的慘敗給宋理宗造成的心理創傷太大,所以宋理宗在明知主戰派是為了他江山著想地情況下仍然畏頭畏尾,不敢做出決斷。萬般 猶豫下,宋理宗將目光轉到中立派代表左丞相吳潛身上,宋理宗先喝住群臣吵鬧,這才向吳潛問道:“吳愛卿,你是朝中唯一的兩朝老臣,這事你有什麼看法?”

    “回皇上,老臣也猶豫萬分。”吳潛歎了一口氣,老實答道:“戰,恐求勝不得,反妄送了已經到手的勝利。和,又覺得賈丞相言之有理,錯失了這個機會,將來遺恨終生。所以老臣也無法選擇,只能聽憑皇上乾綱獨斷了。”

    “吳愛卿,朕與你一樣矛盾。”宋理宗也是一聲長歎,只好將目光轉向其他主戰大臣身上——尤其是盯住了言官禦史領袖留夢炎和翁應弼。而陳宜中對留夢炎連使眼色, 示意留夢炎出來說話,誰知昨天晚上才剛收了好學生重禮的留夢炎將頭低下,竟不肯看宋理宗徵詢的目光與陳宜中的暗示。陳宜中不由心中大罵,“老東西,老滑頭,看到丁大全勢大,就不敢說話了,下次非弄死你不可。”

    “大哥,看你的了。”本沒有資格上朝的翁應龍用哀求的目光看著翁應弼, 而翁應弼先是用冰冷的目光掃一眼弟弟,這才上前一步。不等翁應弼說話,急需參考意見地宋理宗便主動問道:“翁愛卿,你有何見解?是主戰?還是主和?”丁大全則皺起了眉頭,他可是知道翁應弼是賈似道心腹翁應龍親大哥的。誰知翁應弼接下來地話卻讓丁大全喜出望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翁應弼慢吞吞的說 道:“回皇上,臣不主戰。”

    “大哥——!”翁應龍氣得差點沒撲上去把親大哥撕了。誰知翁應弼又補充一句,“皇上,臣不主戰,也不主和。”

    “翁應弼,你既不主戰,又不主和,那你站出來幹什麼?消遣朕嗎?”正在兩難間的宋理宗比翁應龍更氣,厲聲喝問道。翁應弼不慌不忙的答道:“回皇上,臣之所以出列,是因為臣覺得此次蒙古求和有些奇怪,想要稟明皇上。”

    “什麼奇怪?”宋理宗的聲音沒有半點發軟。而翁應弼的聲音還是慢吞吞地,“回皇上,臣奇怪地是——忽必烈只是一個王子,又不是蒙古大汗,有什麼資格代表蒙古與皇上議和——這兩國議和,可是一定是要兩國國君親自同意並主持的。”

    “好!大哥——!”翁應龍繼鼻子差點氣歪後又差點把嘴笑歪,恨不得撲上來抱住翁應弼親上幾口。宋京和陳宜中則驚喜地對視一眼,雙雙心說我們怎麼這麼糊塗——忘記 了忽必烈現在還是王子,沒資格代表蒙古與宋國皇帝談判?而丁大全一黨全數呆立當場,找不出半點理由反駁翁應弼。阿合馬和察必臉色發青,阿合馬趕緊大叫道: “皇帝陛下,我們四王爺雖然還是王子,但我們大汗已經死在釣魚山,忽必烈王子馬上就要繼承汗位了。”

    “皇上,蒙古規矩,立幼不立長,繼承汗位的人應該是阿裏不哥。”翁應弼飛快說道:“所以說,微臣覺得皇上不應該與忽必烈議和,而是應該與蒙古大汗議和,否則無論現在的議和條約如何簽定,將來的蒙古大汗都可以不承認。現在雖然蒙古大汗已死,但皇上完全可以等到蒙古汗位確定,再與真正的蒙古大汗議和,那樣的和約才能保我大宋長治久安。”

    “對呀,朕怎麼沒想到這點?”宋理宗如初夢醒,拍著腦門說道:“朕即便與忽必烈簽定和約,但將來如果不是忽必烈繼承汗位,這和約仍然是沒有半點約束力的。不行,這事情朕得重新慎重考慮!”

    “兄弟,大哥對得起你了吧?”翁應弼將頭輕輕一扭,含笑用目光向翁應龍問道。翁應龍則滿臉堆笑,目光中仿佛在答,“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還是大哥最可靠啊!”
alect 發表於 2012-3-22 14:23
第一卷 鄂州鏖戰 第六十七章 師生與知己(上)

     因為翁應弼輕飄飄的一句話,本已經在內心決定接受議和的宋理宗立即改變了主意,要重新慎重考慮和約,決定將與蒙古和議一事推遲幾天定奪——阿合馬送出去的五大車珠寶就算是扔進了水裏,而且連個水泡都沒濺起。面對這樣的情況,失望並痛恨翁應弼之餘,剛散朝還沒走出皇宮,阿合馬就找到丁大全,壓低聲音問道:“丁丞相,下麵該怎麼辦?要是你們的皇帝真聽了那個翁應弼的鬼話,拒絕了四王爺的和約怎麼辦?”

    “怎麼辦?你問我,我問誰去?”丁大全沒好氣頂一句,陰毒的目光忍不住狠狠掃向走在前面的翁應弼,暗恨自己怎麼不早點解決了這個翁應弼,以至於弄出今天的事 情?同樣走在丁大全旁邊的察必卻是個火暴脾氣,低聲向丁大全怒喝道:“丁大全,平時你拿四王爺的好處少嗎?到了這關鍵時刻,你要是敢袖手旁觀,本郡主馬上把你的事情當場抖出來!”

    “臭婊子。”丁大全暗罵一聲,又低聲喝道:“急什麼?本相這不是在想辦法嗎?區區一個御史大夫,能耐本相如何?不過你們也得和約改了,改成忽必烈的軍隊與我們大宋議和,將來忽必烈不管是否能登上汗位,他的軍隊都絕不侵犯大宋疆土一寸,這樣本相才能繼續為你們說話。”

    “沒問題,我這就回去重寫一份和約。改成四王子的軍隊與大宋議和。”阿合馬低聲回答,又催促道:“不過你得趕快把這件事給辦成了,王爺的大軍可拖延不起。”

    “別急,你再讓你們地人去走走董宋臣的門路,讓他在皇上面前多吹吹風。那老閹狗替皇上掌握著密探,你不把他給喂飽了。他也許會把你們暗底下那些人全揪出來。” 丁大全命令道:“再去找閻貴妃的哥哥,讓閻貴妃在皇上面前吹些枕邊風……別吝嗇那點金子銀子,有多少人想走他們的門路也走不了。沒有本相幫忙,你們連求見他們都沒機會。至於其他的辦法。本相再琢磨琢磨。”

    “也只有這樣了,我一會就派人去通知廉希憲,讓他加緊行動。”阿合馬一臉的無可奈何。說話間,丁大全與阿合馬等人已經走出了臨安皇宮地大門和寧門,分別打轎回府和返回館驛,但丁大全的轎子剛轉上禦街,丁大全就在轎子裏大叫命令落轎,並從轎子裏鑽出來向禦街人群密集處觀望,後面阿合馬也從轎子裏鑽出來。向丁大全問道:“丁丞相。發生什麼事了?”

    “剛才本相似乎看到一個熟人,可現在又不見了。那傢夥是賈似道的一個門生,如果真是他,咱們可就得小心一些了。”丁大全臉色嚴峻地答道。阿合馬一楞,接著猛然想起一人,緊張道:“是李庭芝嗎?那傢夥可不好對付!”李庭芝是賈似道一黨中名氣最大的一個,年齡雖輕卻文武雙全。就連忽必烈都對他忌憚三分。所以阿合馬才會如此緊張。

    “不是李庭芝。那傢夥名氣還不大,你應該不知道他。”丁大全搖頭否認。“李庭芝只擅長軍事和政務,性子直,不喜歡搞陰謀 和小動作,還算好對付;可這傢夥最喜歡與江湖豪傑與能人異士結交,又很有頭腦,做事和賈似道一樣地不拘小節,是個難纏的傢夥。”說到這,丁大全松一口氣說 道:“不過應該是本相看錯了,他目前還在丁憂期間,肯定沒膽子違反祖制跑到臨安府來——否則本相一道奏本,就能砍斷賈似道的一條膀臂!

”到!要是被他發現 我偷偷回了臨安,我的前程可就全完了。”離禦街不遠的一條小巷裏,一名青年書生拍著胸口,如釋重負的長舒了一口氣。這青年書生大約二十三、四歲的年紀,容貌實是英俊儒雅,是一名罕見的美男子,在小巷裏自言自語的說道:“還好,皇上沒被蒙古韃子矇騙,沒把恩師地努力付諸東流。不過蒙古韃子肯定不會甘休,肯定 還會繼續收買朝中大臣幫他們說話,我得趕快回去找張幫主會合,商量如何對付這些狗韃子。”

    那青年書生是個性子,剛做出決定就往目 地地撒腿飛奔,並穿過一條條大街小巷,竟直奔不久前才關押過賈似道等人的大宅而來。到得敞開的大宅門前,那青年書生還沒來得及進門,就看到張布鞋在院子裏怒吼咆哮,“你們是怎麼搞的?幾個被綁住的蒙古韃子都看不住,還讓他們把一刀劫走了,你們幾個都是吃乾飯的嗎?”

    “張幫主,發生什麼事了?一刀妹妹被蒙古韃子劫走了?”那青年書生大吃一驚,忙進門向張布鞋問道。張布鞋回頭看見他,忙領著眾丐過來給他行禮,那些乞丐一起單膝跪下,抱拳道:“草民見過大人。”

    “各位快快請起,別大人大人的,我正在丁憂期間,暫時沒官職了。”那青年書生很豁達地微笑一句,又向張布鞋詢問剛才發生地事。張布鞋答道:“事情是這樣,草民今天奉大人之命在禦街上佯裝乞討,監視奸相丁大全與蒙古韃子使團上朝。丁大全與蒙古韃子入朝後,草民又到了八字橋上與本幫弟子會合,準備召集本幫弟子供大 人差遣,不想有一個老賊卻踩破了草民乞討的飯碗,然後……。”將事情經過詳細說了一遍後,張布鞋又說道:“草民將那夥韃子走狗拘押後,立即去到石錦坊忠王 府,查探那夥韃子走狗帶進忠王府地十五輛牛車情況,在蔡都頭的幫助下,草民從一輛牛車地貨物裏拿到這東西。”說著。張布鞋從懷裏拿出一把雕龍金質小刀。那青年書生接過黃金刀只看了一眼,就冷哼道:“金國皇宮之物——金國人喜歡用刀切割烤肉,黃金餐刀只有皇宮才用得起。當年打破金國皇宮的是蒙古韃子,看來這 些東西確實是來自蒙古韃子之手了。”

    “想不到恩師一心想扶忠王繼位,忠王卻與蒙古韃子勾結,通敵賣國!恩師如果知道此事。真不知 該如何傷心!”那青年書生一拳打在冰冷的圍牆上,憤怒難平。張布鞋又問道:“大人,現在那些蒙古韃子想必已經逃回了忠王府。草民那頑皮的孫女想必也被押進 了忠王府,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今夜二更亥時。我們挑選到忠王府去營救一刀妹妹,順便幹掉那些韃子走狗。”那青年書生咬牙道:“那個老賊肯定是忽必烈派來臨安的領導人物,咱們只要把他幹掉,蒙古韃子就沒辦法拉攏百官替他們議和說話了!”

    因為主戰派與主和派兩派爭吵不休,例行的早朝直到午時過後,阿合馬等人返回太常寺館驛後還得嚴防賈似道黨羽地監視,等好不容易借丁大全的力量把宋京、陳宜中 等賈似道黨羽派來的奸細和一些南宋主戰大臣自發派來監視地眼線趕走或者引開,阿合馬這才勉強把繼續收買南宋大臣的命令送到四貞坊地蒙古細作秘密基地。但命令送到廉希憲與張弘範手中時,時間已經是傍晚的酉時二刻過後……

    “阿合馬怎麼這麼晚才把消息送來?”張弘範十分不滿的說道:“這都已經是酉時二刻了。我們今晚上還有什麼時間去收買那些南人官員?能不能找到那些人還是一個問題。”

    “能找到多少找多少吧。”廉希憲沉聲說道:“阿合馬大人也沒辦法。眼下的臨安城各方勢力魚龍混雜,賈似道老賊的黨羽也在其中興風作浪,阿合馬大人應該是被眼線監視,得想方設法擺脫追蹤,所以才這麼晚把消息送給來。”分析到這裏,廉希憲站起身來決定道:“帶上三箱珠寶,再去一趟董平高家。讓他再走走他那個太監叔叔董宋臣的路子。先把老閹狗掌握那些南人密探穩住,我們才好進行下麵的行動。”

    張弘範是被忽必烈當著蒙古軍的未來將星派到臨安城見識磨練的。並被再三交代一定要聽從廉希憲地吩咐,所以本身傲氣沖天地張弘範儘管十分不願去見那個陰陽怪氣的董宋臣,但還是乖乖的跟著廉希憲後面,帶著三大箱子金銀珠寶又去到董宋臣侄子董平高家,請董平高再把董宋臣從皇宮裏請出來一次。

    看在頭一天廉希憲孝敬的大批金銀珠寶份上,董平高倒是很親熱的接見了廉希憲與張弘范一行,在又收了廉希憲孝敬的兩百兩黃金後,董平高便很爽快的便派出家人進宮去見董宋臣,告訴董宋臣他董平高又病了 ——請董宋臣無論如何來見他唯一侄子地最後一面。但董平高地家人去了半個多時辰方才回來,並向董平高稟報道:“老爺,叔老太爺沒在宮裏侍侯皇上,聽說是出宮了。”

    “二叔出宮了?那二叔怎麼沒來我這裏?知道他去那裏了嗎?”董平高一陣糊塗,心說二叔是搞什麼鬼,有機會出宮怎麼不來這裏找他新納的小妾親熱——那個小妾地唇舌功夫真叫一個絕啊。家人老實答道:“回老爺,叔老太爺沒對外面說去那裏,就連叔老太爺手下那些公公都不知道。”

    “廉大人,張大人,真是對不起了。”董平高抱歉的說道:“二叔去了那裏我也不知道,要不你們等一等,也許二叔完了私事會來這裏。或者二位大人先回去休息,明天 這時候再來,我明天早早就派人去請二叔,請他在明天這時候來我家見你們。“既然董公公不在,那我們就明天再來吧,勞煩董大人了。”廉希憲無奈下只好離去, 心說與其在這裏等那個不一定來這裏的老閹狗,不如先去一趟閻慶家,讓閻慶做做他妹妹閻貴妃的工作,閻貴妃也好今晚上就在宋人皇帝耳邊吹吹枕邊風。而董平高 看在金子的份上也全盡地主之誼,親自將廉希憲和張弘範送出了大門,賓主兩散。

    “二位大人,慢走。”董平高客套著盡完最後的地主之誼。正要轉身回去時,門前卻又匆匆跑來一名小太監,向董平高尖聲尖氣的說道:“董大人,董公公派小的來傳話,請你立即去石錦坊忠王府一趟,董公公在那裏等你。”

    “二叔在忠王府?”董平高很是吃了一驚,心說二叔不是一向和忠王府沒什麼太大的往來嗎?怎麼去了那裏?那小太監則擦著汗水說道:“回董大人,董公公是在忠王府,有急事請你過去,請你馬上打轎過去,別耽誤了時間。”董平高雖然更是奇怪卻不敢違抗,點頭道:“好,我馬上就去。來人啊,趕快給我備轎。”

    董平高與那小太監的對答並沒有逃過沒走多遠的廉希憲和張弘範的耳朵,聽到董宋臣正在忠王趙家裏時,年輕氣盛的張弘範不由大怒,如果不是廉希憲拉著,險些就當場發作出來。不過在被廉希憲拉到遠處後,張弘範還是忍不住咆哮出來,“董宋臣那個老閹狗是什麼意思?他拿了我們多少好處?怎麼還到那個和我們做對的白癡王爺家裏?”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趙也向董宋臣下手了,想替賈似道把董宋臣拉入夥。”廉希憲陰沈著臉說道:“董宋臣是宋國皇帝最親信的太監,平時裏常在宋國皇帝旁邊,最容易影響到宋國皇帝的決斷——趙那個精明的王妃不可能看不到這點。”

    “那怎麼辦?要是董老閹狗倒向了賈似道一邊,對四王爺的計畫可大大不利。”張弘範擔心的問了一句,又靈光一閃提議道:“要不這樣,我帶幾個怯薛乘黑摸進忠王府,偷聽趙那小子和董宋臣談了些什麼,起碼得董宋臣有沒有倒向賈似道老賊。如果條件允許的話,我順手宰掉趙,省得他在四王爺的計畫裏搗亂。”

    “去 刺探消息可以,但不能刺殺趙。”廉希憲搖頭,否決道:“趙今天在朝廷上堅決反對和約,他如果遇刺,宋人朝廷肯定知道是我們下的手,宋國皇帝向來最喜歡這個侄子,也許會在一怒之下讓賈似道找四王爺給趙報仇,反倒起了反作用。”說到這,廉希憲眼中閃過猙獰,湊到張弘範耳邊低聲說道:“不過有一個人可以殺——殺了他,宋人朝廷只會認為這是賈似道幹的……。”
alect 發表於 2012-3-22 14:24
第一卷 鄂州鏖戰 第六十八章 師生與知己(中)

    時間回到中午的午時即將結束,按往常的習慣,大內總管董宋臣先是侍侯了宋理宗用完午膳,然後便陪著宋理宗到 後宮去給理宗生母全太后請安,君臣一行浩浩蕩蕩的到得太后寢宮時,全太后卻在與兩名女子共用午膳。這兩名女子,一人年近半百卻膚白如玉,乃是宋理宗的皇后謝道清;另一女卻正值芳齡,生得嬌豔異常,卻是宋理宗的兒媳、忠王趙之妻全玖了。祖孫三代共聚一席,也不知在說些什麼,一個個面帶微笑,倒也其樂融融。

    “臣妾見過皇上。”見宋理宗到來,謝道清與全玖忙離席給宋理宗行禮。宋理宗微笑揮手道:“免禮。你們在與母后說些什麼啊?笑得這麼開心,也說出來給朕聽聽,讓朕和你們也樂一樂。”

    “皇上,我們在說兒的事。”為人甚是寬和的全後微笑道:“今天玖兒進宮來給母親請安,說到兒那傻小子想要到前方戰場建功立業,看到那傻小子終於有點長進了,我們又說起他小時候的傻事,所以笑得這麼開心。”

    “皇上,兒的事你怎麼打算?”皇后謝道清在宮中雖不得寵愛,宋理宗卻對她十分敬重,禮遇有加,而謝道清為人也十分精明強幹,又從不爭寵,確是宋理宗的賢內助。 謝道清柔聲建議道:“如果皇上真打算讓兒到前方去歷練,臣妾覺得委一監軍足以。兒年輕,還不夠穩重成熟,貿然把大任交給他,只怕反倒不美,不如讓兒監軍, 賈丞相仍為全軍統帥,這還是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是這丫頭來給她丈夫走後門的吧?”宋理宗心中嘀咕著瞟一眼兒媳全玖。既高興兒子有一個好幫手,又擔心這個厲害的兒媳將來會是第二個楊太后(注1)。略一沉吟後,宋理宗對母后與皇后說了實話,“母后,皇后,朕對派兒到前方的事還沒有決定,就連是否繼續與蒙古軍隊打下去,朕心中現在還是猶豫難決。”

    “皇上是說忽必烈求和的事吧?”全太后慢騰騰的說道:“剛才母親與清兒、玖兒也說了會這樣地事——本來我們後宮不該幹預朝政,但我們都覺得忽必烈那人未必那麼可靠,與他議和。只怕未必能長久;還是賈似道說得對,只有把蒙古韃子打疼了,打怕了,我們大宋才能有真正的安寧。當然,這只是母親與清兒、玖兒私下裏的議論,當不得真。一切還需要皇上乾綱獨斷。”

    “母親所言有理,皇上會考慮母親的意見。”宋理宗對親戚和家人十分不錯,被母親這麼一說,心裏的天平立時便往賈似道這邊偏了一些。宋理宗身後的董宋臣則不動聲色,偷看著低眉順眼的全玖心中嘀咕,“這個女人還真是厲害,才一個早上就把太后和皇后拉到她那邊。有了後宮支持,只怕賈似道的主戰主張還真被皇上採納 了。”

    董宋臣正心中嘀咕的時候,全玖卻忽然抬頭向他嫣然一笑,笑得董宋臣莫名其妙後,全玖又向宋理宗行禮道:“皇上。臣妾有一件事要代忠王向皇上懇求,忠王近日來喜讀兵書,聞得皇宮大內藏有一本名叫《握奇經續圖》的兵書。乃是海內孤本,想向皇上請借一觀,請皇上恩准。”

    “兒想多讀些書,好事啊。”宋理宗大喜,馬上下旨道:“董宋臣,你去朕地書房把《握奇經續圖》取出來,賜予忠王。”董宋臣慌忙答應。全後與謝道清也是連連點頭。對好學上進的趙讚不絕口。全玖卻告辭道:“皇上,太后。皇后,想來忠王也應該回府了,玖兒要回去侍侯忠王讀書練字,先告退了。玖兒這就隨董公公去取書,拿到書後立即出宮,改天再來給太后、皇上請安。”

    “去吧,讓兒好生讀書,將來朕會給他建功立業的機會。”宋理宗不疑有他,立即同意了全玖的告辭請求,全後與謝道清也沒有挽留全玖,分別與全玖微笑告別。唯有得到全玖暗示的董宋臣心中明白,知道全玖這是製造機會與他單獨說話。果不其然,到宋理宗書房取到那本《握奇經續圖》後,全玖先是一陣千恩萬謝,又對董宋臣微笑道:“董公公,不知你今天晚上有沒有空閒?小妃與王爺在府中備下粗茶淡飯,想請公公酉時過府一敘,不知公公可否賞光?”

    “王妃太折殺老奴了,董宋臣只是皇上身邊一老奴,無功不受祿,如何敢讓王爺與王妃相請?”董宋臣心中雪亮,猜到全玖邀他過府必有大事,卻擺架子不肯立即答應。全玖也不著急,抿嘴輕笑道:“董公公不必客氣,其實也不是白請董公公,全玖還有一事相求——全玖有一些別人送的不起來地小東西,也不知道價值如何,想請見多識廣的董公公過府鑒賞,借董公公的法眼給估一個價,還望董公公切莫推遲。”

    “原來這個娘們想賄賂我,讓我幫她給她的白癡丈夫說一些好話。”董宋臣何等奸詐,立即便聽出全玖話裏的弦外之音。向來喜歡吃完原告吃被告的董宋臣有些動心,本著不拿白不拿的道理,情不自禁點頭道:“如此那就叨擾王爺與王妃了,酉時正,董宋臣一定到王府拜訪。”

    一個下午的時間很快過去,快到酉時的時候,宋理宗仍然在為戰與不戰而猶豫難決,董宋臣卻帶著四個小太監悄悄出門,乘轎趕往忠王府所在的石錦坊。到得忠王府門 前,時間正好是酉時,趙與全玖也已迎在門口,董宋臣忙下轎拱手,“哎呀呀,董宋臣何德何能,竟蒙王爺王妃親自迎到門口,真是太折殺老奴了。”

    “董公公太客氣了。平時裏你在宮裏對王爺關照良多,小妃與王爺感激不盡,怎麼能不來迎接公公呢?”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全玖嫵媚微笑,向董宋臣行禮道:“董公公快裏面請,酒席已經備好了。”被全玖指點過地趙也鸚鵡學舌般說道:“粗茶淡飯,請公公不要嫌棄。”

    “如此老奴就叨擾了。”董宋臣也不客氣了,大搖大擺的走在前面,任由忠王府的丫鬟僕人向眾星捧月一般將他送進忠王府花廳,花廳中早擺好一桌豐盛不亞皇宮禦膳地酒席,又生有四大盆炭火。溫暖如春。不過董宋臣卻是一個精細之人,剛坐到酒桌面前就狐疑問道:“王妃,桌上怎麼有四副碗筷,難道王爺還有一位客人?”

    “是還有一位客人,他一會就來,請公公稍等一下。”全玖微笑答道。董宋臣皺起眉頭。心說什麼人好大的架子,竟然要本公司公親自等他?全玖看出董宋臣的不悅,忙微笑道:公公稍坐,那位客人有幾件小東西想請公公過目,趁現在這個空閒,公公就先看看吧。”說罷,全玖一個眼色。一名俏麗地丫鬟立即捧來一個木匣,輕輕放 在董宋臣面前,並將木匣打開——木匣裏有一對精緻無比的水玉酒杯。

    “好東西啊。”董宋臣雙眼放光,枯瘦的雙手迫不及待拿起那對水玉杯,連聲說道:“好東西。好東西,宮裏也有一對水玉杯,可還沒這對大。”

    “董公公。既然喜歡這對水玉杯,那何不把它買下呢?”全玖嫵媚的笑道:“那位客人說了,如果董公公喜歡,他可以給公公打一個折扣,只要二十文就可以賣給公公。”

    “只要二十文?”董宋臣樂了,心說世上還有這麼便宜地事?全玖點頭,“如果公公嫌價格高。價錢還可以商量。只要公公喜歡就行——董公公,這可不是送你。是賣給你。”

    “娘地,這小娘們的手段越來越厲害了。”董宋臣心裏嘀咕,又笑道:“既然如此,那也不用殺價了,二十文就二十文吧——王妃,老奴這可是向那位客人買,不是白拿他地噢。”撇清自己是一個清廉如水的好宦官後,董宋臣又瞟瞟花廳裏其他丫鬟僕人手裏捧的木匣,咳嗽一聲說道:“不知道那位元客人還有什麼東西需要估價,趁現在還有一點時間,老奴可以再替他看看。”

    “有勞公公了。”全玖微笑著拍拍粉嫩玉掌,丫鬟與僕人立即將其他二十個木匣放在董宋臣面 前地地上,並將木匣打開,露出滿滿二十盒各色珠寶,又從屏風背後抬來兩支四尺多長的紅珊瑚樹,一併放在董宋臣面前。看得董宋臣是目瞪口呆,口水幾乎流出嘴角,心中也疑惑重重,“那個人是誰?出手竟然比忽必烈還要大方,他究竟想幹什麼?”

    “董公公,你看這些不起眼的東西能值五十文嗎?”大理石屏風背後傳來一個聲音,“如果公公覺得能值這個價,那這些東西就五十文錢賣給公公吧,就是不知道公公喜不喜歡?”

    “喜歡,喜歡,當然喜歡,就這麼說定了,我全買了。”董宋臣點頭如雞啄米,接著馬上反應過來,“這聲音怎麼這麼熟悉?好象在那裏聽過?”

    “既然如此,那本相與公公的買賣就成交了。”大理石屏風背後一瘸一拐的走出一人,向董宋臣微笑道:“董公公,數月不見,別來無恙?”董宋臣細看那人覺得頗有些面熟,卻又與印象中那人有很大不同,不由驚訝道:“你是……?”    “董公公真是貴人多忘事,這麼快就把我忘記了?”賈似道微笑著扯去粘在嘴唇與下巴上的假鬍鬚,露出本來面目。

這下子董宋臣驚得從椅子上跳起來,大叫大喊道:“賈丞相?你不是在前方大營裏嗎?怎麼到臨安來了?”

    “唏——!”賈似道比了一個禁聲地手勢,又將假鬍子貼回臉上,低聲微笑道:“董公公,前軍主帥未得聖旨擅自回京,可是殺頭的大罪,所以賈似道不得不小心點。”

    “你為什麼回來?”董宋臣眼珠亂轉,低聲問道:“難道你送來那些軍情全是假的?找我給你在臨安活動,幫你掩飾前線大敗的事實?”

    “董公公,你怎麼這麼不相信我?我在前線可是連打勝仗的,否則忽必烈幹嘛要派人來求和?”賈似道委屈的答道。董宋臣鬱悶道:“那就奇怪了,竟然你打了這麼大的勝仗,幹嘛要冒著殺頭地危險回臨安?還給我送這麼多東西?打了勝仗反倒賄賂本公公,說出去誰信?”董宋臣是徹底的奇了怪了,有宋以來,舉凡能打仗並能打勝仗的將軍主帥,不管是嶽飛、韓世忠、吳、吳和宗澤,那一個不是牛皮哄哄的這個看不起那個看不起,不要說打了勝仗還給宦官送禮了,在街上撞見沒給宦官兩耳光那就算是十分客氣了——更何況董宋臣在主戰派大臣中還名聲極臭?

    “董公公,我這是賣給你,是生意,可不是賄賂。”賈似道先聲明一句,這才又笑道:“董公公,實不相瞞,本相這一次秘密返回臨安,全因為擔心皇上答應了蒙古韃子的求和,導致本相在前線地努力付諸東流,誤了本相的蓋世奇功。所以本相不得不回來暗中活動活動,請董公公與幾位皇上信賴的大人幫個小忙,別讓皇上答應和約,再給本相派點援軍,助本相完成將蒙古韃子主力全殲地計劃。”

    “原來是這樣。”董宋臣恍然大悟,心說這個賈似道原來在放長線釣大魚,不惜血本的破壞宋蒙議和,拿蒙古韃子的人頭換取高官重位,然後再連本帶利的撈回來——這可是比奸臣還奸的手段。賈似道見董宋臣已經明白他的用意,便微笑道:“董公公,現在情況你已經瞭解了,不知道董公公可否替本相幫這個小忙,事成之後,賈似道定然不會忘記公公的好處。”

    “這個……董宋臣不過是一宮中老奴,這軍國大事,董宋臣未必能 幫上忙……。”董宋臣隨口推託著,心中緊張盤算,眼下是該倒向賈似道還是繼續跟著忽必烈?倒向賈似道,那以後就別再想從忽必烈那裏拿到一文錢;可繼續跟著忽必烈,就等於是和賈似道這老小子過不去,這老小子要是掌握了權勢,那還不把自己劈了啊?

    “董公公,本相這一次回來,還有一件事想要拜託董公公。”賈似道看出董宋臣地猶豫,用手指頭敲打著桌面說道:“聽說董公公有一個侄子叫董平高,眼下還只是個六品官職,很難有提升地機會。董公公不如讓令侄也到前方去歷練歷練,如果能立下些戰功,將來回到臨安,也有論功行賞的機會對不對?”

    “是嗎?既然賈丞相親自提出,那犬侄就拜託賈丞相了。”董宋臣下定決心,點頭答應了賈似道地要求——董宋臣心下雪亮,他的侄子到了前線,那怕天天在後方睡女人,等打敗了忽必烈之後,賈似道照樣會分一份大大的功勞給他侄子——賈似道把人情做到這地步,董宋臣再不答應那就真是太傻了,畢竟金銀珠寶再可愛,也沒有實實在在的權力可愛,有了權力在手,還怕金銀珠寶不會滾滾而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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