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大宋權相 作者:吳老狼 (已完成)

 
ivyyahui 2009-8-24 10:21:5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65 69266
alect 發表於 2012-3-22 14:24
第一卷 鄂州鏖戰 第六十九章 師生與知己(下)

   有了賈似道對自家侄子許諾的大力提拔,同樣目光長遠的董宋臣便欣然接受了與賈似道聯手的提議,一邊派小太監去通知侄子來給賈似道見禮,一邊便與賈似道商量起如何對付朝廷裏的主和派大臣。而董宋臣替宋理宗掌管著監視百官的密探,手裏掌握的情況對擅長搞陰謀詭計的賈 似道來說簡直就是如虎添翼,只用了不到半個時辰,賈似道便與董宋臣敲定了行動細節,並明確計畫實施的時間。

    “董公公,董大人已經請來了。”賈似道與董宋臣剛將計畫談完,小太監就將董宋臣侄子董平高領到了忠王府。進到花廳後,董平高先是用恨不得把衣服扒光的目光狠狠掃上幾眼如芍藥一般嬌豔的全玖,然後才向董宋臣行禮道:“小侄見過叔父大人,不知叔父大人為何將小侄傳喚至此?還請叔父大人示下。”

    “混帳東西,見到王爺和王妃,怎麼不先向他們行禮?”董宋臣佯做憤怒的呼喝訓斥道。待董平高向趙與全玖行禮後,董宋臣這才指著化裝後的賈似道說道:“這位是何先生,對何先生也要行禮,過上幾天,你還要與何先生一起去青石磯前線,到賈丞相麾下效力,為大宋建功立業,知道了嗎?”

    “叔父,你要我到前線去?”董平高的圓臉刷的一下變得比死人還白,顫抖著說道:“叔父大人,到前線是去打仗,打仗要死人的。侄兒我文不成武不就,到了戰場上,還不被那幫蒙古韃子給砍成狗肉之醬了?”董平高越說臉色越白,最後乾脆跪下來抱住董宋臣雙腿嚎啕大哭起來,“叔父,侄兒不要去前線,侄兒不要給蒙古韃子砍死,侄兒還年 輕。還要給你養老送終,侄兒不能死啊!”

    “哈哈。呵呵。”賈似道和全玖被董平高地滑稽動作逗得一起笑了起來,董宋臣也是又好氣又好笑,正要呵斥蠢貨侄子時,素有白癡王爺之稱的趙卻鼓掌笑了起來,“哈哈哈哈,終於有人比我更傻了。王妃告訴我,到前線一點都不危險,只要躲在後面喝酒睡女人。等賈丞相打了勝仗。就會把功勞分給我一大半。這點道理連我都懂,你怎麼還不懂----你一定比我還傻。”

    “原來是這樣啊。”董平高恍然大悟,忙傻笑著給董宋臣和賈似道磕頭,“謝謝叔父照顧侄兒,謝謝何先生提拔,董平高到了前方,一定乖乖聽賈丞相的話,絕不辜負賈丞相的栽培之恩。”

    “蠢貨。明白了就好,快起來吧。”董宋臣笑駡道:“從明天開始,再不許和那幫蒙古韃子派來的人接觸。更不許收那些人的東西----那怕是丁大全親自去找你也不行,明白嗎?還有,準備行李,隨時準備陪何先生回前線。”

    “侄兒明白,丁大全那只老狗給侄兒的不過是些金子銀子,那比得上賈丞相給侄兒的戰功?”董平高歡天喜地地說道:“叔父,等侄兒從前線回來。你怎麼也得給侄兒弄一個知州幹幹吧?侄兒早就想到地方上去威風威風了。”不等董宋臣回答。花廳窗外忽然傳來一個陰森森的聲音,“想當知州?恐怕你沒有那麼好的命!”

    “什麼人?”花廳裏賈似道、全玖與董宋臣等人臉上一起變色。扭頭去看窗戶時,蒙著玉扣紙的雕花窗戶砰然破裂,五個提著鋼刀的黑衣蒙面人從窗外跳了進來,嚇得全玖尖聲大叫,“來人啊!有刺客!”而賈似道二話不說,俯身往八仙桌下就是一鑽,接著賈似道的腦袋就砰的一下和另一個人的腦袋撞在一起,好不疼痛。

    “什麼人逃得和我一樣快?”賈似道心中納悶,抬頭一看時,卻發現與自己同時鑽到桌子的人竟然是董宋臣。董宋臣地腦袋也被撞得夠嗆,在桌子下向賈似道苦笑道:“賈丞相,你也躲下來了啊?”

    “奉大宋賈丞相之命,斬殺通敵賣國地老閹狗董宋臣,其他人不想死的滾開!殺啊!”為首的一個黑衣人大喝一聲,提刀第一個沖了過來。嚇得全玖花容失色,趙和董平高則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連滾帶爬躲開,讓那黑衣人很輕鬆的就沖到八仙桌前,一腳踢開桌子,躲在桌子下的賈似道和董宋臣則不約而同的扯下頭上帽 子,w ww.10 1du.n et雙雙扔到那黑衣人臉上----雖然沒什麼殺傷力,卻也幹擾那黑衣人的視線。賈似道和董宋臣又同時散開左右跑出,董宋臣是躲到侄子董平高背後,賈似道更絕----乾脆藏在全玖地背後,一起鬼哭狼嚎的大叫,“來人啊!快來人啊,快來抓刺客!人都死光了嗎?”

    “抓刺客!”忠王府的衛士絕對不慢,那群黑衣人剛闖進花廳,衛隊長劉濟豪就帶著一幫衛士沖了過來,並在那黑衣人掀開桌子地同時沖進花廳,與後面那四名黑衣人劈 裏啪啷的交上手。賈似道和董宋臣見有機可乘,賈似道是把全玖往前面一推,董宋臣是把侄子往前面一推,然後又不約而同的向花廳後門撒腿開溜,並又在後門處擠 撞在一起,雙雙大叫道:“讓一讓,讓我先出去。”

    “兩隻老奸狗!”黑衣蒙面人的首領張弘範差點沒把鼻子氣歪了,右腳踢開被賈似道 推上來的全玖,左手一拳打得被董宋臣推上來的董平高滿臉開花,大步追殺上去,“別理那些衛兵,殺這兩個老狗要緊。”叫喊著,張弘範已經沖出了後門,尋找賈似道和董宋臣逃跑的方向,出乎張弘範地預料,腳一瘸一拐地賈似道和平時走路都打顫的董宋臣竟然在眨眼之間逃得蹤影全無,連根毫毛都沒留下。

    “奇怪,那兩隻老狗怎麼可能逃那麼快?”張弘範滿頭霧水間四處張望,忽然看到廊角有一口用來救火地大水缸。張弘範眼珠子一轉跑了過去往水缸裏一看,果然看到賈似道和董宋臣兩個老賊都藏在水缸裏----如果不是王府的僕人偷懶,水缸裏存水比較少只能淹到兩個老賊地胸口,張弘範還真有可能漏過去。見此情景,張弘範 不由又好氣又好笑,忍不住譏笑道:“你們這兩個老賊,還真有默契。”

    “是呀,是呀。”賈似道和董宋臣一起點頭。忽然又雙雙張口噴出兩股水,狠狠噴在張弘範眼睛上。等視物不清的張弘範急忙抹去眼睛上的水時,賈老賊與董老賊已經雙雙跳出了水缸跑得遠了。張弘範大怒,追上去咆哮道:“兩只老奸狗,今天不宰掉你們,我誓不為人!”賈似道和董宋臣則一邊抱頭鼠竄一邊一起尖叫,“來人啊!抓刺客啊!”“郭靖,李,快來救我啊。有人要殺我了!”

    “老奸狗。那裏跑?”張弘範的腳步可比兩個老賊快得多,三下兩下就追了上來,揮刀要砍時,兩個老賊卻不約而同的把早已解去扣子脫下的棉袍一甩,兩件棉袍便同時落到張弘範頭上,又擋住張弘範視線,兩個老賊則乘機跑遠,眨眼就跑出了花廳後院。連連失手的張弘範幾乎把肚子氣爆。將頭上棉衣狠狠扯下摔在地上,向追上來 的四名蒙面怯薛怒吼道:“追!無論如何要宰掉這兩個老奸賊!”

    四個怯薛一言不發,提步就往前追。可他們剛跑出幾步,賈老賊與董老賊又已經聯手把院門關上,等張弘範與四個怯薛把院門撞開時,兩個老賊卻又不見了蹤影。氣得張弘範暴跳如雷大喊,“快找,兩個老賊跑不快,肯定就藏在附近。 找出來把他們全砍死!”四個怯薛還是一言不發。提刀就沖到前面,在花叢假山中四處尋找兩個老賊地藏身處。張弘範則根據剛才的經驗盡往石凳石桌下看。這時候 張弘範忽然聽到身後有腳步聲,趕緊回頭看時,卻見賈老賊和董老賊已經從剛才被撞開的兩扇門背後一左一右溜了出來,雙雙從來路逃了回去。

    “兩只老奸狗從來路跑了,追!”張弘範雙目噴火,第一個追了上去,可是等他追回剛才的院子時,劉濟豪已經領著一幫衛兵沖了過來,攔住張弘范的道路,聽到叫喊聲的郭靖和李也帶著一幫賈似道親兵趕到,與王府衛士聯手攔住了張弘範和四個怯薛,真刀真槍的幹在一起,並分出人手保護賈似道和董宋臣。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兩 個老賊這才停下腳步,拍著胸口異口同聲道:“媽呀,差點嚇死我了。”說罷,賈似道和董宋臣又欣賞的彼此對視一眼,又異口同聲道:“董公公(賈丞相),咱們倆真是知己啊。”

    話音未落,賈似道耳邊便響起全玖憤怒地叫喊,“知己你個頭!剛才你竟敢推本妃去擋刺客地刀,你好大膽子!”董宋臣耳邊則響起董平高幽怨的哭訴,“叔父,侄兒太傷心了,剛才你竟然把侄兒推到刺客面前,讓你自己逃命。”兩個老賊很難得老臉同時一紅,一起喃喃道:“沒事,反正刺客的目標是我,沒傷著你就行了。”

    “怎麼沒傷著?侄兒的鼻子都被打破了!”董平高大哭叫道。全玖則怒氣衝衝的給了賈似道一腳,“沒傷著本妃就行?要是本妃有什麼三長兩短,你有幾個腦袋也不夠擔待!”

    “我兒不必哭泣,將來叔父再也不會這麼做了,以後再有什麼危險,叔父一定讓你先逃。”董宋臣安慰侄子道。賈似道也向全玖安慰道:“王妃,剛才我是太緊張了,以後再有什麼危險,我一定攔在你前面給你擋刀子。”

    話音未落,兩個老賊又是異口同聲的大喊,“媽呀,刺客怎麼又沖過來了?”說罷,兩個老賊又是撒腿就跑。原來那邊賈似道的親兵和王府衛士人數雖多,除了李勉強能和一個怯薛打個平手外,其他人卻根本攔不住三歲就接受殺人訓練的蒙古怯薛,才片刻就被怯薛殺得屍橫遍地,張弘範等人便又追殺了上來。還好這次有賈似道地親兵隊伍追擊牽制,張弘范等人才沒有立即追上兩個老賊,讓兩個老賊一路抱頭鼠竄。很快就逃出了西跨院,逃到王府前院。

    “下麵該往那裏跑呢?”兩個老賊同時在心底飛快盤算,“後院荒涼人少,沒人能保護我;逃出王府,只怕外面有接應的刺客,照樣危險。不行,只能往東跨院跑!”想到這裏,兩個老賊二話不說。撒腿便一起沖進了東跨院。後面張弘範等人也且戰且追,一路追了過來,喊殺聲益發兇狠,嚇得兩個老賊腳步不停,上氣不接下氣的只顧向 前逃竄。

    “來人啊!快來人啊!抓刺客!抓刺客!”賈似道記得在自己入住地東跨院還有一些看守財寶的親兵,一邊逃竄便一邊大喊,董 宋臣也比他好不到那裏,儘管已經跑得幾乎喘不上氣,卻也是在瘋狂大喊救命。恰在這時。這兩個老賊忽然看到前方有一群人影晃動。大喜下兩個老賊一起沖上去, 大喊道:“救命!快來救命!”而那邊的人也沒辜負兩個老賊的期望,紛紛雪亮的刀子----不過刀子卻指到賈老賊和董老賊的胸口上。氣得賈似道瘋狂大叫, “你們瞎眼了?是我!刺客在那邊?”

    “老賊,我們找的就是你!”一個頗為熟悉地聲音鑽進賈似道地耳朵,賈似道定睛一看,卻見白天和自己過不去的那個丐幫幫主張布鞋手握鋼刀,正領著一幫殺氣騰騰地乞丐瞪著自己。在張布鞋旁邊還有一名蒙著臉的青袍長衫的青年書生。也在上下打量著賈似 道,不過這青年書生身上卻沒有多少殺氣,看向賈似道的目光中還帶著很大的疑惑。見此情景。賈似道不由連聲叫苦,“媽呀,怎麼是你?”董宋臣則滿頭的霧水, 高舉著雙手連聲向賈似道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忠王府裏怎麼會有這麼一幫子乞丐?”

    “現在你叫媽也沒用了?”乞丐群中閃出仍然滿臉污泥的張一刀,指著賈似道憤怒地叫道:“爺爺,快殺了這個老淫賊!就是他踢我那裏!把我抓到這裏後,他還硬逼著我脫褲子!還幾次進關我地房間。想對我欲行不軌!殺了這個老淫賊!”

    “張小姐。你誤會了,我是想拿藥給你敷傷。你到了這裏。我可是讓人對你以禮相待的。至於我進你的房間,是因為……。”賈似道趕緊辯解。但他還沒說完,董宋臣已經指著他的鼻子尖聲尖氣的叫了起來,“好呀,原來是你做孽在先,想要糟蹋人家小姑娘,活該有此報應!”說罷,董宋臣向張布鞋等人一拱手,“各位大俠,這個 老淫賊你們已經拿下了,要打要殺隨你們處置,在下與他毫無關係,就先告辭了。”

    “慢著!”張布鞋的鋼刀一轉,攔住董宋臣喝道:“你怎麼穿著太監的衣服?你叫什麼名字?”

    “在下董宋臣,皇宮裏的大內總管,各位好漢,你們也知道----我就是想當淫賊也當不了,你們就放了我吧。”董宋臣哭喪著臉答道。誰知張布鞋等人沒聽到董宋臣 地名字還好,一聽到這名字,便一起怒髮衝冠,“狗太監,原來你就是那個今天在朝廷上幫蒙古韃子說話,要朝廷與蒙古韃子議和的董宋臣!”

    董宋臣心中叫苦,趕緊辯解道:“各位好漢,你們誤會了,我已經改邪歸正了,我現在是支持賈丞相消滅蒙古韃子的。不信地話,你們可以馬上就問賈似道!”張布鞋等人無不大怒,“狗太監,你也配提到賈丞相的尊諱?為了賈丞相不被你這個狗太監,今天我們非宰了你不可。”張一刀也是上竄下跳的大叫,“爺爺,快殺了這兩 個老賊!把他們亂刀分屍!”這時候,張弘範等人也已經追到東跨院門口,因為被李和郭靖等人緊緊攔住的緣故,為了防止刺殺失敗引來麻煩,張弘範故意大叫道: “董宋臣你這個老賊聽著,你要是再敢勸皇帝與蒙古議和,我們賈丞相一定饒不了你!我們賈丞相一定還會派人來宰了你!”

    “老賊!去死!”張布鞋被張弘範的話誤導,想也不想就是一刀砍出。他旁邊的那名蒙面青年書生則趕緊喝道:“張幫主,且慢!”

    “怎麼了?有什麼事嗎?”張布鞋硬生生收住已經砍到賈似道脖子旁的鋼刀,奇怪地向那青年書生問道。旁邊地張一刀也萬分驚訝,“文大人,你不是最恨這些髒官漢奸嗎?怎麼不讓我爺爺殺他們?”

    “你是……。”那青年書生不答張布鞋祖孫的話,僅是直勾勾地盯住賈似道,狐疑道:“請問大人,你臉上的鬍子是假的吧?能不能扯下來讓我看看?”

    “要扯假鬍子,那還不容易?”不等賈似道答話,張一刀便竄了上來一把扯去賈似道臉上的假鬍子,露出賈似道的真正容貌。然後……然後那青年書生就撲通一下跪倒在賈似道面前,驚喜萬分的叫道:“恩師,怎麼是你?你什麼時候回臨安的?”

    “恩師?”張布鞋和張一刀等丐幫中人全傻了眼睛----他們可都是知道那青年書生的恩師是誰的。而賈似道比他們更糊塗,驚訝道:“你是誰?怎麼叫我老師?”

    “恩師,我是你的門生啊。”那青年書生一把扯去臉上的黑布,連聲說道:“你不認識我了?我是你的學生文天祥啊!我是丙辰科的狀元,當時你是我的主考官,所以你是我的老師啊!”

    “文天祥?我的門生?”賈似道這回是徹徹底底傻了眼睛。而手裏拿著假鬍子的張一刀表情更傻,“你就是賈似道賈丞相?你怎麼就這副德行?”
alect 發表於 2012-3-22 14:25
第七十章

暫缺,稍後補上
alect 發表於 2012-3-22 14:26
第一卷 鄂州鏖戰 第七十一章 最毒婦人心

    接上一章

    “你們這幫蠢貨!廢物!罵你們是豬,把豬都侮辱了!”賈似道口沫橫飛,暴跳如雷著把李和郭靖等親兵罵得連條都抬不起來,“這麼多人對付五個刺客,死了十幾個不說,竟然還沒抓到一個活口!竟然讓他們全跑了!如果不是文天祥正好帶著一幫人過來,本相和董公公、還有王爺和王妃可就要被那些刺客給宰了!你們是吃乾飯呢?你們活著有什麼意思?乾脆去買塊豆腐撞死算了!”

    賈似道咆哮得象一頭受傷的野獸,郭靖和李等人則臉上發燒,低著頭一言不發——就他們在刺客面前的拙劣表現,也沒臉再反駁什麼了。僅有剛把趙安排回去休息的全玖冷哼道:“得了,別裝模作樣罵你的親兵轉移話題了,沒有他們拖住那些厲害的殺手,你也活不到文天祥他們趕來支援。”

    賈似道目前最怕和全玖說話,被全玖這麼一訓立即閉嘴,看都不敢看全玖一眼便揮手讓郭靖和李等人下去,然後這才轉向躺在椅子上喘粗氣的董宋臣說道:“董公公,今天晚上那幫殺手打著我的招牌來刺殺你,你……。”

    “賈丞相,別說了,我全明白。”董宋臣打斷賈似道的話,一邊讓侄子給自己捶著腿,一邊咬牙切齒的說道:“那幫殺手其實是蒙古韃子派來的,打著你的招牌刺殺我, 無非是想栽髒嫁禍到你的頭上,借我的人頭把你拉下前軍主帥的位置——本公公可沒那麼傻!奶奶地!狗韃子,本公公和你們誓不兩立!”

    “公公英明。”賈似道松了一口氣,分析道:“從種種情況來看。那些殺手應該是尾隨公公的侄子而來,那時候公公已經改口叫我的化名何先生,他們應該還不知道本相地真正身份。這可是件好事,否則本相非立即回前線大營不可。”

    “賈丞相你說吧,下麵本公公該怎麼辦?本公公能幫你的地方一定幫,非教訓教訓那幫狗韃子不可,看他們以後還敢不敢刺殺本公公?”董宋臣哼哼唧唧的咬牙問道。

賈似道略一沉吟說道:“麻煩公公動用你掌握的密探,無論如何要找到蒙古韃子在臨安城的藏身處,還有就是要探聽到蒙古韃子在臨安城的細作是如何與前線的忽必烈聯繫——這點非常重要,關係到本相的軍事部署能否成功,請公公務必要辦到。剩下的。我們按照計畫行事。”

    “好說,我手下那幫兔崽子多少已經掌握了一些蒙古韃子細作地情況。這些事包在我身上。”董宋臣氣呼呼的說完。站起身來說道:“賈丞相,王妃,老奴得先回皇宮了。一來皇上那裏離不開老奴,二來老奴要去交代賈丞相吩咐地事,咱們改天再見。你們放心,只要我董宋臣有一口氣在,蒙古韃子就別想與皇上議和,還有賈丞相想要秘密拜見皇上地事 情,也包在董宋臣身上。告辭!”

    “公公慢走。劉濟豪。你多帶幾個人保護董公公回宮。”全玖吩咐道。賈似道也向張布鞋等人吩咐道: “張幫主,董公公現在和我們是一路人了。拜託你也帶幾個好手保護公公回宮,路上千萬別出什麼意外。”劉濟豪和張布鞋一起答應,各自領著一幫人護送董宋臣叔 侄回宮,賈似道和全玖等人一直把他送到門口。

    目董宋臣等人離去後,做賊心虛的賈似道本想去找門生文天祥談話,全玖卻向賈似道嫣然 一笑,“賈丞相,你的其他事能先放一放嗎?本妃有一些話想與你單獨談談。”賈似道擦了一把冷汗,對文天祥和廖瑩中等人說道:“瑩中,天祥,你們先去房間裏談談,互相瞭解一下情況,本相與王妃談完話就回去找你們。”

    “遵命。”廖瑩中和文天祥拱手答應,雙雙退下。李則狐疑打量嫵媚異常地全玖,又用懷疑的目光看賈似道,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全玖看出她的疑惑,冷笑道:“李姑娘放心,本妃不會吃掉你的賈丞相,本妃是有公事要與他談,你如果不信,可以隨我們一起進去。”李聽出全玖的弦外之音,臉上不由一紅,搖頭道:“不了,他不准我幹預公務。你們去談吧,我先回房休息了。”

    一前一後進到前夜密談的密室,賈似道地親兵和全玖地隨從都被留在了門外,厚重隔音的密室門剛剛關上,賈似道就被全玖一腳踹在大腿上。沒有了外人在場,平時裏溫文爾雅、溫柔賢淑地全玖完全變成了一隻母老虎,撲上來揪住賈似道的耳朵便咆哮起來,“老東西,你剛才竟然敢把本妃推去擋刺客的刀子,你吃豹子膽了?你信不信,本妃這就帶著忠王倒向丁大全,和丁大全聯手整死你這老傢夥?”

    “我信,我信。”賈似道理虧,只得連聲道歉道:“王妃,剛才真是太對不起了,可我剛才如果不推你一把,我的腦袋就已經被刺客砍掉——生死關頭,我也別無選擇。王妃你大人大量,就饒過小相這一次吧,本相可以對天發誓,以後絕對不敢再這樣了。”

    “不行!”全玖又是一腳踹在賈似道腰上,柳眉倒豎的喝道:“你的腦袋重要,難道本妃的腦袋就不重要嗎?剛才要是刺客隨便給本妃一刀,本妃怎麼辦?”賈似道啞口無言——剛才的情況實在是太危險了,他身邊沒一個能保護自己的人,他推全玖那一把,除了在生死關頭的自然反應外,還有就是自私自利的想法在做怪。

    “本妃算是看透你了,你這個人根本就不可信。”全玖越說越是生氣,又揪住賈似道的耳朵吼道:“從這件事上我就可以看穿你這個人,嘴上說得天花亂墜,真正事到臨頭了比誰都溜得快,虧我還為你四處奔波,說服王爺全力支持你的計畫。你又怎麼報答我?看來你答應我那些事也根本不可信,算了,我們倆議定的盟約——從現在開始做廢!你馬上就給我收拾行李。從我家裏滾出去!我不歡迎你了!”

    “別啊,王妃。”賈似道急了,拉著全玖的手懇求道:“王妃,小相向你賠禮道歉,今後小相一定聽你的話,把忠王扶上皇位,把王妃扶上皇后寶座,本相可以對天發誓……。”

    “得了,你發誓和放屁一樣——忽必烈被你這招玩了兩次。本妃還會再上當嗎?”全玖沒好氣地打斷賈似道,又喝道:“快滾!否則本妃就拿大棒子打你出去!”

    “別。別。”賈似道徹底急了。又是作揖又是鞠躬,“王妃,請你一定要原諒小相這一次。小相絕對不敢欺騙王妃……要不這樣吧,王妃答應陪小相那一次就算了,小相不要了。”

    “呸,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全玖想起被賈似道輕薄的情景,粉面不由有些泛紅,呵斥著說什麼都不肯再相信賈似道。賈似道萬般無奈下只好讓步,哭喪著臉問道:“王妃。咱們都是聰明人。就別說那些廢話了,你究竟要本相為你做什麼?你開價吧。那怕你是要本相給你下跪磕頭,本相都答應你。”

    “哼,打從進來,你惟獨說了這麼一句人話。”全玖冷笑著踢了賈似道一腳,從懷裏掏出一封書信摔在賈似道臉上,冷冷喝道:“在這封信上簽上你的名字,再按上手印,本妃就原諒你。”

    “簽字?按手印?”賈似道心中升起一種不好地預感,揀起那封信只隨便一掃,賈似道就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原來那封信是以賈似道的名譽寫給蒙古朝廷的,上面除了向蒙古投降賣國外,還有就是賈似道想靠著蒙古的支持推翻趙氏江山自己當皇帝——這可是千刀萬剮、誅滅九族的不赦大罪!嚇得半死之餘,坐在地上的賈似道瘋 狂嚎叫起來,“王妃,你這是什麼意思?讓本相在上面簽字按手印,這不是要本相滿門九族的命嗎?”

    “放心,簽了以後,只要你乖乖聽本妃的話,這封信你就可以當這封信不存在。”全玖白裏透紅的臉蛋上儘是嫵媚,小手輕輕撫摸著賈似道冷汗淋淋地額頭,微笑道:“鑒於你的人品和信用,只有你簽了這封信,本妃才敢放心與你合作,才敢相信你,明白嗎?”

    “本相不簽!”賈似道可沒那麼傻——要是在這封信上簽了字,他可就一生一世要做全玖地奴隸了。全玖收住媚笑,冷冷道:“如果你不簽,本妃就馬上沖出去大喊你強暴本妃,讓衛士把你抓去皇上面前發落——強暴王妃是死,前軍主帥未得聖旨擅自返京也是死,兩罪並罰,同樣是抄家滅門地死罪!”

    “好惡毒的女人!”賈似道忽然想起一事,仔細再看那封信時,發現信上的墨蹟全乾,顯然不是剛剛寫成,而是全玖早就寫好帶在身上!賈似道不由咆哮道:“你這個女人太奸毒了!簡直就是一條美女蛇,你地壞憋了不只一天兩天了!這封信你早就寫好,就算本相今天沒推你去擋刺客的刀子,你也會想方設法的逼本相在這封信上簽字,讓我一輩子聽你的命令,給你當牛做馬!”

    “賈丞相真是聰明人。”全玖輕笑著坐到賈似道腿上,摟住賈似道的脖子,在賈似道臉上輕輕一吻,吃吃笑道:“其實這招也是你逼我的,你這個老淫賊想要占本妃的便宜,本妃當然要讓你付出足夠地代價。”說到這,全玖湊到賈似道耳邊,吐氣如蘭, “其實我是打算把身子給你以後再逼你簽字,結果你推本妃去擋刺客地刀子,本妃生氣了,所以現在就和你攤牌了。”

    “青竹蛇兒口,黃蜂尾上刺,二者都不毒,最狠婦人心——這句話,本相總算知道是至理名言了。”幾乎氣瘋的賈似道咬牙切齒說道。全玖又是一陣媚笑,又軟又溫地手指按在賈似道嘴上,“現在知道也不晚啊,其實你也應該明白,將來本妃要你做的無非就是三件事,一是把忠王扶上皇位,二是把本妃生下的兒子扶上太子位,三是輔佐本妃垂簾聽政。只要你把這三件事做好,本妃也捨不得對付你,畢竟我們大宋朝,只有你才能領導軍隊擋住蒙古韃子,所以你還可以放心享受你的榮華富貴,美人如玉,明白嗎?”

    “如果本相堅持不答應你呢?”賈似道想到將來要被這個心如蛇蠍的女人玩弄于掌中就一個腦袋三個大,便咬牙問道。全玖又收住微笑,冷冷說道:“那我們倆就同歸於盡,左右沒有你的支持,趙那個白癡就別想當上皇帝,本妃做一個小小妃子,還不是生不如死?與其那麼窩窩囊囊的一輩子陪一個傻子,不如賭上一把!反正事情鬧出去,本妃最多就是丟了名聲,而你呢——得丟腦袋!”

    “你!!”賈似道氣得差點說不出話,恨不得一把掐死全玖。全玖則抬起倔強的俏臉,盯著賈似道一字一句的問道:“我最後問你一句,你到底是答不答應?如果你識相,本妃答應你的事都可以做到!如果你不答應,本妃馬上就讓你身敗名裂,殺頭抄家!”

    “臭婊子!本相要你好看!”眼睛都氣綠了的賈似道再也無法抑制住心中的憤怒,一把將全玖推躺在地上,翻身壓到她柔軟噴香的嬌軀上……
alect 發表於 2012-3-22 14:27
第一卷 鄂州鏖戰 第七十二章 你們做了什麼?

    賈似道和全玖從密室裏出來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個時辰,和進去的時候不同,賈似道的表情由戰戰兢兢變成了愁眉苦臉,垂頭喪氣,一張痞子臉沮喪得象剛死了親娘老子一樣;而全玖卻面帶微笑,容光煥發,趾高氣昂得象剛打了一個大勝仗一樣。見此情景,等候在外面的郭靖等賈似道不由心中一起哀歎,“我們的賈丞相,剛才一定是被揍慘了。”

    “看什麼看?回房去。”賈似道拿全玖沒辦法,對自己的親兵可沒那麼客氣,“從明天開始,你們都得給本相向李學習武藝,武藝練好了本相有賞,要是再象以前那樣得混且混,下次派敢死隊去阻擊韃子騎兵衝鋒,本相就把那個光榮而又艱巨的任務交給你們!”嚇得郭靖等親兵噤若寒蟬,默默的跟在心情極度不爽的賈似道後面,不敢再說一句話——畢竟用血肉之軀去抵擋蒙古鐵騎碾壓這個光榮而又艱巨的任務,連宋軍中有名的猛將邛應和伍隆起等人都不敢隨便承擔啊。

    賈似道回到自己下榻的東跨院時,已經是寅時的四更時分,廖瑩中和文天祥兩人都還沒睡,張布鞋也回到了忠王府中,正在與文天祥一起聽著廖瑩中對前方戰況的描繪而眉飛色舞。見賈似道進來,文天祥和廖瑩 中、張布鞋等人慌忙離席下拜,分別叫道:“見過恩相。”“學生參見恩師。”“草民見過賈丞相。”

    “不必多禮,都坐下吧。”賈似道在文天祥面前可不敢擺什麼老師架子,客氣的讓幾人落座,賈似道這才向文天祥問道:“天祥,據本相所知,你不是因為喪父回原籍丁憂去了嗎?眼下三年丁憂之期未滿,你就悄悄跑到了臨安,如果讓本相政敵或者朝中禦史言官們知道,你的前程可就全毀了。”

    “回恩師。學生是還在丁憂期間。” 文天祥畢恭畢敬的答道:“但學生在丁憂期間一直沒有閑著。結交了不少民間的能人異士,想說服他們也為國家出力,共同抵抗蒙古韃子入侵,學生此舉得到了丐幫張幫主的鼎力幫助,也算是薄有成效。這次蒙古韃子三路進犯我大宋,學生聞得恩師親自領兵出戰,便打算拿出部分家資招募義軍。到鄂州前線助恩師一臂之力,可是遭到地方官府反對沒能成行,就這麼耽擱下來。後來張幫主派人送信給學生,告訴學生恩師在前方連戰連捷的消息。還有就是張幫主打聽到蒙古韃子打算用釜底抽 薪之計、通過賄賂和收買等手段讓朝中奸臣答應與蒙古韃子議和,學生義憤填膺,就與張幫主共赴臨安,打算借助江湖力量破壞韃子的計畫,只是沒想到恩師也回到 了臨安。”

“本相在蒙古韃子那邊有內線,也是為了破壞韃子地釜底抽薪之計回來地。”賈似道對文天祥這個學生是無比尊敬的,透露給文天祥的情況也比較多, “除此之外,本相還打算秘密面見皇上一次,打算請皇上動用你兄長李庭芝的軍隊增援戰場。助本相全殲蒙古韃子主力。”

    “恩師,有什麼地方需要學生效勞嗎?”文天祥激動的說道:“只要能殲滅蒙古韃子。保衛我大宋江山百姓,學生願為恩師效犬馬之勞,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那你替本相去一趟揚州,把絕密軍情通知李庭芝。”賈似道對文天祥是百分之百信任——廢話,連文天祥都不相信,大宋朝就沒誰值得相信了。賈似道向廖瑩中命令 道:“瑩中。你把本相的軍事部署與作戰計畫寫在信上。讓天祥送到李庭芝那裏,讓李庭芝提前做好軍隊備戰準備。免得到時候措手不及,準備不足誤了大事。”廖瑩中點頭答應,趴到書桌上飛快書寫起來。

    待信寫好後,賈似道驗看後親自用印,並用火漆封好,雙手遞到文天祥面前,鄭重說道:“天祥,這信裏有我大宋軍隊對蒙古韃子軍隊用兵的全部計畫和一切行動步驟,事關重大——也就是你了,一般人本相根本不敢相信!請你一定要當面交給李庭芝,囑咐他立即著手備戰,待本相從皇上面前請到你師兄出援,他就立即按信上計畫行事,務必於指定時間趕到指定地點,與前線大軍聯手殲滅蒙古韃子主力,切勿有誤!”

    文天祥神色莊重地雙手接過密信,沉聲答道:“恩師放心,學生誓死完成使命,絕不辜負恩師期望。”賈似道點點頭,滿意的說道:“將信送到以後,你就暫時留在李庭芝軍中效力,本相會向皇上替你討得奪情起用的恩典,待前線會師、全殲韃子之後,本相一定會重用提拔於你。”

    “謝恩師栽培!”文天祥大喜下拜道。旁邊張布鞋也說道:“丞相,既然你託付給文大人的責任重大,那請讓草民帶人護送文大人北上揚州,草民一定誓死保護文大人與密信安全。”賈似道點頭同意,文天祥與張布鞋等人一起大喜,立即動身出發。不過在臨走時,張布鞋又為難地對賈似道說道:“賈丞相,草民那個調皮的孫女此刻還在那位李小姐房裏,她既調皮又衝動,草民怕她同去誤了大事,想把她留在臨安,能不能請賈丞相告訴她一聲,讓她自己回家?”

    “沒問題,你們丐幫消息靈通,她留在臨安,也許還能幫上本相的忙,本相會讓人好好照顧她的。”賈似道隨口答道:“本相離開臨安的時候,還會把她帶到前線大營, 到時候讓你們祖孫在前線會合。”張布鞋大喜過望,連聲感謝一通才離開忠王府,率領丐幫好手護送文天祥北上揚州。

    將絕密使命交給絕對可靠的文天祥去辦,賈似道總算是解決了無法與得意門生李庭芝聯繫的困擾,而時間也已經是上朝時分,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全玖也陪著趙去了皇宮。一身輕鬆之下,賈似道不禁想起李為救自己而受的傷,忙讓廖瑩中回去休息,賈似道自己則摸到李房間,準備探望傷情並親近與李的關係。

    到得李房間門前,賈似道也懶得敲門。看到房門沒鎖便直接推門進去。果然看到李正背對房門坐在炭火前取暖。李似乎剛剛從床上睡醒,一頭烏黑長髮還沒來得及梳束,隨意披散腰間,將一身白色小衣襯托得欺雪勝霜,配合李苗條婀娜地皎好身材,看得賈似道不由心癢癢的暗咽口水。色心萌動之下,賈似道便忘了以前在李拳腳下吃地苦頭。輕手輕腳地走上前去,忽然從背後蒙住李地眼睛,笑道:“別怕,猜猜本相是誰?”

    眼睛忽然被蒙住。李嬌嬈的身軀先是一震,接著又放鬆下去。本準備再挨幾個耳刮子的賈似道見李竟然沒有反抗,心中頓時大樂,乘機溫言軟語的蠱惑起小姑娘,湊在李珠潤耳珠旁輕聲說道:“兒,昨天你為了救本相手被燒傷,昨晚上本相還罵了你,你一定很生氣吧?是本相的錯,當時本相確實是被那些氣壞了,所以不分青紅皂白連你一起罵。別生氣了,大不了以後本相多補償你一些。以後你嫁給本相以後,你一定是大房,本相一定會多疼你……。”

    “奇怪,這只母老虎今天在打瞌睡嗎?怎麼還沒發飆?” 賈似道發現那些連自己都臉紅地肉麻話竟然對李毫無作用——要換平時,李地鐵拳和鋼腿早就往賈似道身上招呼了。這樣地情況要換別人也許早就起疑心了,可賈似 道是誰——本著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地道理,賈似道索性手一滑直接鑽進李的衣領裏。“大不了再挨幾拳。反正挨一拳又是挨,挨兩拳也是……不對。上次李胸部沒 這麼小啊?”

    “啊!”被賈似道抱住那少女終於發出驚叫,與此同時,李的房間被人吱呀一聲推開,接著一個熟悉地怒吼傳來,“老東西,你們在做什麼?”賈似道回頭一看,立即傻了眼睛——本已經被他抱在懷中的李正端著一木盆熱水,怒氣衝衝的站在房間門前向賈似道憤怒咆哮,“老東西,三天不打,你就上房揭瓦,我才出去一小會,你就敢進來欺負一刀妹妹?你活膩味了嗎?“張一刀?”賈似道象觸電一樣趕緊收手,跳到炭火仔細再看時,賈似道不由 又是一陣目瞪口呆,原來洗去臉上污泥恢復女裝的張一刀,已經變成了一名花容月貌的嬌美少女,而且因為被賈似道摸到不該摸地方的緣故,張一刀白得幾近透明的臉蛋已經漲得通紅,羞澀得低著頭連眼睛都不敢睜開。不等賈似道再做其他反應,李已經殺氣騰騰的沖上來,“老東西,你的色膽真是越來越大了,一刀妹妹才十六 歲,你就敢對她下手,今天我非學我祖母把你廢掉不可!”

    “姐,你誤會了。”眼看李的鐵拳就要落在賈似道臉上時,張一刀終於扭扭捏捏地說道:“他沒對我怎麼樣,只是把我當成了你,你就原諒他吧。”賈似道暗暗感激之餘趕緊也解釋道:“是啊,本相看到張姑娘坐在火邊,還以為她就是你,所以才和她開了一個小玩笑,你千萬別誤會。”

    “是這樣嗎?”鑒於賈似道人所共知的信用和人品,李對賈似道地話一向是不怎麼敢相信的,狐疑打量賈似道一通後,李忽然又一把抓住賈似道的衣領,怒吼道:“你騙誰啊?你脖子上的胭脂印是那裏來的?”

    “我脖子有胭脂印?”賈似道大驚下趕緊一摸,果然在衣領蓋住的皮膚上摸到些許粉紅胭脂。那邊的張一刀卻納悶道:“姐,我梳洗後還沒擦胭脂啊,你是不是看錯 了?”這會賈似道也想到瞭解釋地藉口,趕緊叫道:“對,我想起來了,昨天兒你救我地時候,我們倆曾經坐過一頂轎子,肯定是你不小心擦在我脖子上的。”

    “有這事嗎?”李仔細一想,昨天她和賈似道逃出丐幫地時候,因為倆人都受了傷又只找到一頂轎子,倆人是在一頂轎子裏擠過,期間肌膚相接,確實有可能把胭脂擦在 賈似道身上。想到這裏,李才氣呼呼的放開賈似道,又吼了一句。“髒老鬼。連臉都懶得洗!這次算你運氣好,下次你要是再敢欺負人家小姑娘,我閹了你這老東 西!”

    “不敢,不敢。”賈似道很是擦了一把冷汗,心說幸虧李不知道我昨天回來後曾經沐浴的事,否則這一關就難過了。而李不再計較賈似道對張一刀的侵犯後,聲音又放得溫柔起來。“你腳上的傷怎麼樣了?昨晚上都怪我沒用,擋不住那些刺客,你快速跑動的時候,傷口恐怕又裂開了吧?”

    賈似道老實答道:“好象沒有。現在一點都不疼了,傷口應該結疤了吧?”李不信,命令道:“坐到椅子上,我給檢查檢查,還不到一天時間,傷口怎麼可能就一點不疼了?”賈似道巴不得這美麗而又充滿野性的西夏公主關心自己,便乖乖地按吩咐坐到了椅子上,不過李在替賈似道除去傷腳地鞋襪後,不禁有些傻眼,“不可能 吧?真的結疤了。還一點化膿都沒有,你是吃了什麼靈丹妙藥?”

    “不知道。我什麼都沒吃啊?”賈似道也是一頭霧水,不過李很快又醒 悟過來,妒忌的打了賈似道一拳,嘟噥道:“聽說有少數人的身體因為先天精血充足的緣故,受了傷要比一般人痊癒得快,想不到你這個老東西也是這樣的人。老天真是無眼,幹嘛要偏向你這老東西不偏向我?我的手到現在還疼得要命。”

    “很疼嗎?本相就是專門來看你地傷勢的。”賈似道忙拿起李 裹著紗布的小手。柔聲問道。李紅著臉推開賈似道。使個眼色示意張一刀在場,低聲道:“也不是很疼。已經上了藥,再過幾天就能痊癒。”說到這,李抬起頭來問 道:“對了,我們什麼時候回前線?時間耽擱久了,只怕忽必烈發現了你不在前線大營,乘機開溜。”

    “最多再過三天,本相說服了皇上 給前線派遣援軍,咱們就回去。”賈似道答道:“至於前線那邊,本相已經給高達下了死命令,發現忽必烈開溜就全力追殺,加上大雪封路,相信忽必烈不會拿他的 軍隊冒險。”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李又問道:“昨天蒙古韃子派來刺客,相信蒙古韃子已經懷疑和盯上了這裏,還有丁大全那個奸賊也派了眼線盯著忠王府, 你如果再離開忠王府地話,只怕會被認出來吧?”

    “放心,全玖那個婆娘精著呢。”提到全玖,賈似道的臉色就有些古怪,“為了預防萬一和做事方便,她早就在家裏挖了一條通往外面的地道,她也預料到這點,昨天晚上已經把地道的出入口告訴了本相。本相可以通過那條地道秘密出府,誤不了正事。”

    “全玖?”李也對全玖的名字十分敏感,懷疑的盯著賈似道問道:“說到那個全玖——昨天晚上你推那個全玖去擋刀子,以那個女人的性格,不可能這麼容易就原諒你吧?昨天晚上你和她在密室裏究竟說了些什麼?你們做了些什麼?”

    “都是些軍國大事。”賈似道板起臉訓斥道:“本相已經再三警告過你,平時你胡鬧些本相可以容忍,但你如果想干涉本相的軍務公務,本相就容不得你了。”

    “知道了,越老越嘮叨。”李不高興的嘟起小嘴,不再追問賈似道與全玖之間的事。賈似道乘機轉移話題,將張布鞋護送文天祥去揚州地事簡略對張一刀說了一遍,末了又向張一刀問道:“張姑娘,本相聽你爺爺說過,你從小就是臨安長大的,對臨安地情況非常熟悉,你能不能幫本相打聽到本朝太尉馬天驥獨生子馬俊的動向?”

    “賈丞相是說那個馬衙內啊。”張一刀微笑道:“他可是臨安城裏的名人,到那裏都喜歡帶著一幫潑皮無賴,提籠架鳥滿城亂轉。”說到這,張一刀臉上閃過一抹動人的緋紅,羞澀道:“那個馬衙內還最喜歡調戲小姑娘,仗著他老子的勢力經常欺男霸女,一到晚上就愛去瓦子裏**宿娼,簡直就是一個色中餓鬼。”

    “好啊,這樣的人本相最喜歡了。”賈似道鼓掌叫道。旁邊李大怒,束袖子握拳頭的喝道:“你說什麼?你打算去學那個馬衙內嗎?”賈似道連忙擺手解釋,“兒,你這人怎麼聽話只聽半截?本相還沒把話說完呢,馬天驥是大宋朝廷四大家族之一,又因為袁地事和本相有仇,為了防止他在本相地計畫中搗亂,本相打算……。”

    “噗嗤,你這壞老東西!”待賈似道說完後,李不由展顏一笑,玉指在賈似道額頭上一點,微笑道:“不過那個馬衙內也是死有餘辜,這件事我幫你了。”那邊張一刀也來興趣,抬頭說道:“賈丞相,因為民女誤會,導致姐姐手上受了傷,行事不太方便,這事讓民女替姐姐去辦吧,也算是民女將功補過。“好,就讓你去辦。”賈似道捨不得李帶傷去冒險,自然點頭答應,並情不自禁打量起張一刀青春秀麗的臉蛋,心說也算是個小美人,可惜不是本相喜歡地類型……
alect 發表於 2012-3-22 14:27
第一卷 鄂州鏖戰 第七十三章 衙內救美

    臘月初三的早朝還是那麼的混亂無章,除了用小半個時辰討論如何應對荊襄五十年一遇的雪災和忠王府出現刺客的 追查事項外,其他的時間基本還是集中在是否答應與蒙古求和一事上,雖然阿合馬等人已經將談判規格降為忽必烈軍與南宋議和的次級和約,但賈似道的幾個走狗宋 京、陳宜中和翁應龍還是糾纏不現,一再堅持忽必烈求和並沒有絲毫誠意,認為忽必烈還要再度侵犯南宋,為此與阿合馬等人展開了激烈的爭論、爭吵、甚至漫駡 ——如果不是宋理宗命令禦林軍阻攔,只怕宋京在金鑾殿上就要把阿合馬的腦袋給揪下來。

    代表忽必烈和代表賈似道的兩幫人爭吵不休, 其他文武大臣也沒有閑著,除了以吳潛為代表的少數大臣保持中立外,其他大臣或是擁護賈似道,或是支持忽必烈,同樣的勢同水火——而支持忽必烈的大臣之中, 自然又于丁大全和馬天驥為首。尤其是外甥死在了賈似道手裏的馬天驥,那更是上竄下跳,幾若瘋狂,“皇上,不能再打了,我們的國力已經吃不消了,國庫裏早就空空如野,再打下去,我們大宋不要說賑濟飽受雪災困擾的荊襄百姓,支付戰死士兵的撫恤,就是能不能支付下個月的全**餉,都是一個很大的問題!還有那個賈似道,隨便打一場小仗至少就要上萬斤硝石,市面上硝石價格從一斤八百文漲到現在的三千五百文,再這麼下去,百姓們只怕連煙花爆竹都放不起了,還拿什麼慶祝新年?拿什麼歌頌我大宋的國泰民安?皇上萬壽無疆?還有鐵器……”

    馬天驥舉出的反戰理由未必充足,數量卻不可謂不多。但他唾沫橫飛的表演卻被董宋臣輕輕一句話抵消——董宋臣很不客氣的當著滿朝文武百官地面,對宋理宗進諫道:“皇上,老奴覺得馬太尉的話不足參考。馬太尉地外甥袁可是陣前降敵了地,如果不是賈丞相捨死忘生親自率軍奪回滸黃州,只怕鄂州城還在蒙古軍隊的包圍中。”

    董宋臣的突然倒戈不僅給了馬天驥狠狠一悶棍,也讓滿朝文武百官目瞪口呆——啥時候宦官閹人死太監也變得忠君愛國了?但不管怎麼樣。董宋臣的立場轉變還是讓宋理宗更加倒向主戰一邊,也讓主和派地官員摸不著頭腦,拿不準董宋臣的話是不是宋理宗的指使,再不敢胡亂說話。於是乎。宋蒙和議的達成又一次被拖延下來,前途更加難蔔。

    早朝又一次開到午時方才散朝,走出金鑾殿地時候,宋京等一干賈似道走狗和朝廷上的主戰官員如湯漢、洪芹、沈炎和朱貔孫之流無不是眉飛色舞。喜笑顏開,仿佛又打出一次青石磯大捷一般興奮。而丁大全、馬天驥和閻貴妃的哥哥閻慶等主和權貴則個個臉色陰鬱,盯著宋京等賈似道走狗的眼睛裏幾乎噴出火來。快要走出皇宮地時候,丁大全停住腳步,鐵青著臉低聲向閻慶吩咐道:“閻大人,看來你得進後宮一趟,請貴妃娘娘無論如何要設法勸說皇上。千萬別讓賈似道的奸計得逞——賈似道立的功勞已經夠大了。他要是再立大功回來,咱們幾個在朝廷裏還有立足之地嗎?”

    “可董宋臣那老閹狗已經倒戈了。”閻慶為難的低聲答道:“那老閹狗一貫的見風使舵。也許他說那些話就是皇上指使的,如果真是那樣,只怕我們議和不成,反倒在皇上面前失了籌碼。”

    “不可能,昨晚上那只老閹狗去了忠王府,回來以後才改的立場,看來是賈似道通過忠王給了他足夠地好處,才讓他當地叛徒。”丁大全的聲音雖然低,可馬天驥和閻慶都能從他地聲音中聽出他的憤怒究竟有多大,“所以說,那只老閹狗說的話絕對不是皇上指使,我們還有機會。”

    “可……。” 閻慶還有些遲疑,丁大全不耐煩的說道:“我的閻大人,你就不要再猶豫了。你想想,賈似道那老賊給了董老閹狗足夠的好處,對我們幾個卻一毛不拔,從這點就可以證明賈似道老賊是把我們當成了敵人,你要是再不把賈老賊的囂張氣焰打下去,不光是你我,只怕閻貴妃將來都沒好日子過。”

    “好 吧,我去。”閻慶終於被丁大全的話打動,轉身往後宮走去。而丁大全臉上卻沒有半點喜色,看著閻慶的背影向馬天驥低聲說道:“馬大人,閻慶這老傢夥也在鬆動了,如果賈似道隨便給他些好處,只怕他也有可能倒戈。咱們倆得做好準備,無論如何不能賈老賊做大,否則你我恐怕不只是死無葬身之地那麼簡單。”

    “丁丞相放心,我與賈老賊有不共戴天之仇,絕對不會讓他稱心如意。”馬天驥陰沈著臉,三角眼中閃過狠毒光芒,“別說咱們聯手還能和賈老賊一夥平分秋色,退一萬步說,就是他賈老賊真是說服了皇上繼續開戰,他也別想再打勝仗——他不是需要援軍嗎?我是朝廷太尉,調遣援軍的兵符權杖必須由我發出,我只要在這個環節上 做點手腳,他賈似道的援軍就別想按時趕到戰場!就算到了戰場,也只是一幫準備不足的烏合之眾!”

    聽到馬天驥這幾乎是從骨髓裏蹦出來的話,丁大全的藍臉總算露出些喜色,點頭道:“甚好,不過咱們也不能鬆懈,你我回去各自召集心腹統一口徑,千萬不能讓賈老賊的請戰要求得逞。”

    按丁大全的指點,馬天驥在回家的路上就連下命令,吩咐從人去通知心腹黨羽到自家開會,不過在剛剛到家轎子還沒落地的時候,馬天驥卻遇到他的獨生愛子馬俊馬衙內領著二十來個青皮無賴、提籠架鳥的從家中出來。父子相見,心情極度不好的馬天驥正要訓斥兒子,馬衙內卻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先向馬天驥嚷開了。“爹爹,我天底下最好地爹爹哎。你的兒子昨晚在瓦子裏把錢輸光了。已經是天底下最窮地兒子了,好爹爹你就贊助兒子一把吧。”

    “操你娘地,你小子又去瓦子裏吃喝嫖賭了?你一天怎麼好的不學——比如學學你爹爹我?專門去學那些歪門邪道呢?”象往常一樣,馬天驥又開始對兒子絮叨。而馬衙內也和往常一樣。被老子一罵立即以頭搶轎的嚎啕大哭起來,“娘啊,奶奶啊,祖父大人啊。爹又罵我了啊,爹他不疼孩兒了啊,孩兒不活了啊……。”

    “娘 啊,奶奶啊。讓孩兒一頭撞死吧!”哭著喊著,馬衙內又習慣性的用頭去撞轎子地棉簾——也許有人要問了,你小子不是想死嗎?怎麼不去撞牆撞地?或者買塊豆腐 凍硬了再撞——馬衙內肯定會答,“廢話,撞牆撞地腦袋會疼哎!”

不過明知道兒子是在撒嬌耍無賴,馬天驥卻拿兒子毫辦法,又害怕兒子的哭喊把老婆、老爹和老娘引出來,那就更麻煩了。再加上馬天驥馬上還要召集心腹黨羽商量如何應付咄咄逼人的賈似道老賊一夥,更不願和兒子糾纏。無可奈何之下。馬天驥只好從懷裏掏 出兩大錠廉希憲孝敬的赤金,還沒說話呢,馬衙內就一把將金子搶過去,嘴唇上哭喊也變成歌頌了,“世上只有爸爸好,有爸地孩子象塊寶……。”

    “少他娘的廢話,快去快回,少在外面惹事……慢著,你腰裏揣的是什麼?”馬天驥忽然發現兒子腰裏揣有一塊很碧綠很晶瑩又很象自己密庫裏的玉佩,剛想拉住兒子問話時,馬衙內卻領著那夥青皮無賴跑得遠了,“老爸回去了,明天孩兒帶綠豆糕回來孝敬你。”

    “哈哈,至少有八十兩。”馬衙內一直跑過街道拐角方才停步,掏出兩大錠赤金掂量幾下,一張遺傳自他老爸地瘦臉笑成了一朵花,“換成銀子銅子,足夠老子在牡丹樓玩兩晚上了,牡丹樓那個小玉蓮的唇舌功夫,想起來就讓人流口水啊。”

    “哈哈哈哈,衙內好豔福。”跟在馬衙內身後那群青皮無賴一起哄笑起來。而街道兩旁的大姑娘小媳婦見到鼎鼎大名的馬衙內上街,早一個二個面無人色的腳底抹油開溜了,弄得街道上雞飛狗跳,鬼哭狼嚎,很是讓馬衙內鬱悶了一番,“本衙內就那麼不招美女待見嗎?”不過馬衙內也習慣了被美女如此對待,很快就拋棄不快,與那些青皮無賴說說笑笑趕往常去的瓦子,說笑之間,話題自然是離不開女人了。

    “說到咱們臨安城裏的大家閨秀,最漂亮地還是賈似道那老東西地女兒。本來閻家那個小妞也不錯,但脾氣就差多了,本衙內怕是招架不住。”馬衙內不無遺憾的說道:“可惜賈家小姐成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本衙內到現 在只見過她一面。我家那個老不死也不成氣,和誰不對付不好,偏偏喜歡和賈老賊過不去,弄得本衙內都沒辦法去向賈家小姐求親。”

    “衙內,這個容易啊。”一個青皮淫笑道:“改天衙內在夫人、太老爺和太老夫人面前鬧鬧,讓他們逼老爺去賈家求親,賈老賊家與衙內家門當戶對,說不定賈老賊點頭一答應,賈家小姐不就是衙內地了嗎?”

    “沒用,早鬧過了。”馬衙內沒好氣的說道:“結果本衙內狠狠挨了老不死的幾板子,還放話說本衙內如果娶妻,只能從董家、閻家和丁家這三家選,否則除了本衙內能迎娶當朝公主外,其他任何人家都不行。”

    “當朝公主?那不是賈似道的外甥女嗎?聽說也是個漂亮的小美人啊。”另一個青皮驚叫道。馬衙內面色更加沮喪,“是啊,正因為是賈似道老賊的外甥女,所以在賈老賊行軍法宰了本衙內的表哥以後,老不死的也放棄了向公主提親的打算。”眾青皮一起嗟歎,替馬衙內大為惋惜。這時候,一個頭上戴花的黑胖潑皮跑過來,大聲向馬衙內招呼道:“衙內,你這是去那兒啊?”

    “薛胖子,本衙內不是聽說你打死人被臨安府抓進去了嗎?怎麼又跑出來了?”馬衙內認出那曾經在一起賭錢**的潑皮。不由有些鬱悶。那薛胖子咧嘴笑道:“早放出來了,上了大堂我抵死不認。馬知府又沒找到證據。只好把我放了。”說完,那薛胖子 又問道:“衙內,你又打算去長平街瓦子快活嗎?”

    “不錯,本衙內要把昨天輸的扳回來。”馬衙內點頭答道。那薛胖子一拍大腿說道: “衙內啊。你真是太孤陋寡聞了,還去什麼長平街?青瓦街瓦子新來一幫揚州歌姬你不知道嗎?那些小妞地小臉蛋、還有那小身段——嘖嘖,真是看著就讓人淌口水 啊。我這就是回家要錢,準備到青瓦街快活一個晚上。”

    “是嗎?”馬衙內來了興趣。一揮手叫道:“弟兄們,不去長平街了,去青瓦街看新來那些小妞去。”眾青皮轟然答應,簇擁著馬衙內趕往青瓦街。那薛胖子則叫道:“衙內先去,我弄到錢一會就來。”但那薛胖子也只是嘴上叫叫,沒跑了幾步 就拐過街角,跑到街角一條小巷中,曾經與賈似道有一面之緣那個叫蔡龍辰的都頭早在小巷中等候。

    “蔡都頭,事情辦妥了,你答應放小人跑地……。”那薛胖子哭喪著臉向蔡龍辰說道。蔡龍辰點點頭。順手將一包衣服扔給那薛胖子。喝道:“滾吧,我會向馬大人報告。說領你去發生命案地賭場指證時你在半路跑掉,以後別再回臨安,否則我也救不了你第二次。”

    “揚州的小妞們,馬爺我來了。”先不說身命案的薛胖子在蔡龍辰故意放縱下逃出臨安城,單說馬衙內領著那夥青皮無賴穿過幾條街,沒花多少時間就鑽進了青瓦街的瓦子裏,逢人便問,“小子,聽說這個瓦子裏新來一幫揚州歌姬,是在那家院子?”但不管馬衙內與那夥青皮如何詢問,得到地答案都是一個——不知道。

    “怪了,難道薛胖子在耍老子?”馬衙內的心情開始不爽了,正準備發飆罵人的時候,遠處的人群中忽然一陣騷動,一個身材瘦小地半大小子往這邊沖了過來,後面還跟著三四個彪形大漢,不斷大喊,“抓住他!抓住那個掏包的小子!”

    “娘的,原來是個掏包的小賊。”馬衙內心中有氣,讓出路故意讓那小偷開溜——馬衙內心情不爽,當然要拖幾個人下水陪著他不爽。可那瘦小地小偷慌不擇路,竟然象沒頭蒼蠅一樣直接撞進了馬衙內懷裏,連帽子也撞得掉落在地。氣得七竅生煙的馬衙內正要開口罵人,卻猛然間嗅到一陣如蘭似麝的女孩體香,低頭看時,頓見那小偷帽子掉落後一頭青絲已經披落腰間——原來那小偷竟然是個年紀不大的女賊。

    “女的?長得怎麼樣?”有女人主動投懷送抱,是男人就得打量那女子的容貌,馬衙內更不例外,仔細一看時,馬衙內的一張蛤蟆嘴頓時張到耳根,口水奪唇而出。原來主動撞進馬衙內懷裏地竟是一名明眸皓齒地嬌美少女,這少女的年齡雖然稍顯稚嫩,又穿著男裝,一張小臉卻也是柳葉彎眉,膚若凝脂,典型地美人胚子,假以時日定然不在馬衙內垂涎三尺的賈家小姐之下。

    “衙內,好豔福啊。”馬衙內帶來那幫青匹也看清那少女的容貌,不免一起鼓噪起來。而那少女一張俏臉漲得通紅,連聲向馬衙內懇求道:“公子,求求你救救小女,小女一定會報答你。”不等那少女說完,那幾個大漢已經追了過來,一個大漢操著北方口音叫道:“小賊,把老子的錢還來,否則揍死你丫的!”另一個大漢則也看清 了那少女的容貌,不由淫笑道:“原來是個小女賊,長得還不錯,是不是缺錢花啊?跟爺們走,包你下半輩子吃香的喝辣的。”

    “公子, 救救我。”那少女被那幾個大漢嚇得不輕,小腦袋直往馬衙內懷裏鑽,顫抖得象秋風中的枯葉。而馬衙內精神大振,提高聲音很難得義正言辭的叫道:“光天化日, 朗朗乾坤,那來的北方雜種,竟然敢在臨安城裏欺淩民女?”眾青皮見主子開口。自然明白衙內心意,一起大叫起來。“快滾。別惹我們衙內生氣,否則爺們要了你 們的腦袋。”

    “衙內?那家衙內?”那幾個大漢有些遲疑。

那少女則抬起俏臉,用臨安口音清清脆脆的向馬衙內懇求道:“公子,求你快把他們趕走。小女怕……他們會把我抓去青樓裏,小女雖然窮,卻是正經人家出來的,不去那種……髒地方。”

    “看來是個家裏窮得過不下去才當賊地,肯定是個黃花閨女!看來今天爺有得豔福享了。”馬衙內心花怒放,先安慰那少女道:“別怕,有本公子在這裏,沒人能傷了 你。”說罷。素來囂張慣的馬衙內抬起頭來,向那幫青皮喝道:“給老子打!看他們還敢不敢嚇唬我們臨安地小美人兒!”

    “打!”那夥 青皮有太尉府撐腰,又仗著人多,習慣性地一哄而上,對那幾個大漢拳打腳踢。那幾個大漢開始還有些顧忌,挨了那些青皮幾拳幾腳後也來了火氣,各自還手。幾下子打得那夥青皮哭爹喊娘。丟包一個大漢還沖到馬衙內與那少女面前,一把去抓那少女。“把老子的錢包還來。”那少女則非常利索,身體象塗過油一樣滑到馬衙內背後,那大漢的手掌便落到了馬衙內身上。

    “滾一邊去。”那大漢順手一推嚇得臉色煞白的馬衙內,準備繼續去抓那小女賊,誰知那馬衙內卻被他一推就倒,仰面朝天地摔在地上。那大漢心中納悶,心說世上還有這麼不經打的人?仔細一看時,那大漢不由目瞪口呆,原來被他推倒在地上的馬衙內小腹 之上——不知何時已經插上了一把明晃晃的短刀!而馬衙內雙眼翻白,顯然已經斷氣。

    “打死人了!”瓦子裏響起驚天動地地轟叫,好幾個看熱鬧的乞丐都指著那大漢大叫道:“殺死人了!他殺死人了!”馬衙內帶來那夥青皮也個個上竄下跳,指著那大漢大叫,“好小子,竟然敢殺我們家太尉府的衙內!你死定了!”

    “馬天驥的兒子?!”那大漢——也就是來瓦子裏找樂地蒙古使節團成員,臉一下子變得比死人還白,心說糟了,怎麼偏偏是我們王爺盟友的兒子?接著那大漢猛然想起剛才偷他包的少女小賊,再仔細看時,那少女卻早就乘亂溜得沒影,對面只有幾個乞丐指著他的鼻子上竄下跳的大喊,“就是他!就是他用刀子捅死了人!快抓他去 見官!”

    大半個時辰後,馬天驥的太尉府裏,馬天驥拿著一份支持宋蒙和約的聯名公折,陰沈著臉向滿廳地黨羽心腹命令道:“都在這份聯名折上簽字。然後再單獨上本,向朝廷要錢要糧,丁大全那邊會全力配合你們,讓皇上和朝廷都知道——我們大宋地國庫已經空虛無比,沒有力氣繼續和蒙古繼續 打下去!”

    “還有,發動你們的親戚朋友,讓他們在臨安城裏散佈消息,就說賈似道堅決不肯停戰,是因為打算掌握軍隊謀反,逼皇上封 他為鄂王!”為了給外甥報仇,馬天驥可謂是不擇手段,甚至不惜冒險以謠言逼宋理宗換掉賈似道。但他地話音未落,緊閉的大廳門忽然被人瘋狂撞開,兩三個家人沖了進來跪下,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大喊道:“老爺,大事不好了,衙內在街上被人殺死了。”

    “啪。”馬天驥手裏的聯名折落地,他的黨羽心腹則全部站起身來,一個個面如土色,爭先恐後的向那幾個家人吼道:“太尉的衙內被人殺死了?是誰殺的?兇手在那裏?”

    “是蒙古使節團的隨從。”一個隨馬衙內出去遊玩的家人大哭著說道:“殺害衙內的那個兇手已經被抓進臨安府了,有好幾人都證明是他殺的衙內,太常寺和蒙古使節團都派人去了臨安府,老爺你快去看看吧。”

    “狗韃子!老子與你們勢不兩立!”馬天驥撿起那份聯名支持議和的奏摺,兩把撕得粉粉碎……
alect 發表於 2012-3-22 14:28
第一卷 鄂州鏖戰 第七十四章 奸毒聯合

    馬天驥獨生子被蒙古使節團殺死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不到半天時間就傳遍了全城,對於這個消息,平民百姓惱恨蒙古韃子的兇狠殘暴之餘,更多的是鼓掌叫好——“殺得好!狗咬狗!”而臨安城裏的達官權貴可就不這麼想了,主站派官員個個幸災樂禍,主和派則人人面如土 色,大叫糟之乎也。尤其是主和派首領丁大全聽到這消息後,更是立即光著屁股從新納的第十五房小妾身上一躍而起,大喊大叫道:“快去通知三位少爺,讓他們這幾天千萬不能出門!還有,準備轎子,本相要親自去臨安府大堂!”

    幾乎是催命一樣催促轎夫快行,緊趕慢趕,趕到臨安府衙門時,丁大全還是晚了一步,有包拯再世之稱的知臨安府馬光祖已經升堂,將人犯、人證物證和屍體等一切相干物事提到堂上過審,因為命案是發生在光天化日之下,所以人證極多,密密麻麻的幾乎把臨安府大堂跪滿——不過證人雖然多,卻沒有在場聽案的官員多,大堂兩邊坐的身穿紫泡和紅袍等高品級官員幾乎比衙役班頭還多——大堂 外面的低級官員也和看熱鬧的百姓數量不相上下。而在場的官員中,除了事主馬天驥和蒙古使節團的阿合馬外,宋京、陳宜中、閻慶、卓夢卿和周震炎等官員也齊聚 一堂,最離譜的是中立派首領左丞相吳潛也已經高坐在臨安知府馬光祖左側,區區一個臨安府公堂,盛況竟不亞于宋理宗的早朝。

    “丁丞相來了。”宋代以右為先,見丁大全出現在公堂門口,包括左丞相吳潛在內,滿堂官員慌忙一起離座來給丁大全見禮。而丁大全也沒有時間去和他們客套。隨便還一個禮就劈頭蓋臉向馬光祖問道:“馬大人。案子的情況審得怎麼樣了?真相查清楚沒有?”

    “差不多了,案情很明瞭。”馬光祖指著跪在堂中的幾個乞丐說道:“這幾個乞丐親眼看到蒙古使節團的隨從黃坤殺了馬太尉的公子,其他人也看到這些蒙古使節團地人和馬公子一行人鬥毆,人證很充足,也很堅定。”說著,馬光祖又從公案上拿下一個襯有白布木盤,盤中放有一柄染血地、蒙古軍隊式樣的短刀,介紹道:“這就是兇器,是蒙古軍隊士兵專用的短刀。根據忤作檢驗。馬公子就是被這柄短刀刺入小腹。一刀致命。除此之外,屍首上並沒有其他傷痕。”

    “這麼說來。馬公子確實是被蒙古使節團所害了?”丁大全一陣失落,獨生子死在蒙古人手裏,馬天驥鐵定倒戈主戰,這下子丁大全又要失去反賈似道最堅定的盟友了。

馬光祖則皺眉說道:“從表面來看,馬公子應該是死在蒙古使節團隨從手裏。可下官根據多年來辦案的經驗,總覺得這個案子有些奇怪。”

    “那裏奇怪?馬大人快請說。”丁大全大喜過望,慌忙向有名的清官神探馬光祖問道。馬光祖皺眉道:“據馬公子的隨從交代。馬公子本來是打算去長平街的瓦子玩樂。 可是在路上遇到一個叫薛胖子的潑皮鼓動,這才去地青瓦街瓦子。並且在那裏遭遇意外——但那個薛胖子前幾天在賭場打死人,已經被本官收監,並且在今天去指認現場地途中逃脫,這一個身負命案之人逃脫,為什麼不立即亡命天涯?反倒去大街上鼓動馬公子……?”

    馬光祖還沒說完,旁邊馬天驥就已經老淚縱橫地撲上來,揪住馬光祖的官服大吼道:“還奇什麼怪?你是不是收了蒙古韃子地黑錢?怎麼還不判?快把兇手判淩遲處死,給我的兒子報仇!”

    “馬大人,你這是什麼話?馬光祖豈是收賄受賄之人?”身材矮胖的馬光祖有些惱怒,黑著臉說道:“本官身為一方父母,當然要秉公辦案,令公子慘遭橫禍,本官也非常同情,但本官絕不能因為被害者是令公子就胡亂辦案,冤枉無辜放走真凶。”吳潛和丁大全也一起勸道:“馬太尉,馬知府也是為了你好,如果不找出真正的凶 手,恐怕令公子才是真正的死不瞑目。

“死的不是你們兒子,你們當然說得輕鬆了。”跪在大堂裏的馬天驥老婆與馬天驥已經八十多歲地父母一起哭喊起來,馬天驥年近九旬地父親更是哭得昏厥過去。一直沒說話的宋京和陳宜中兩人忙撲上去,略通醫術地陳宜中狠掐馬天驥父親的人中,總算把他救醒過來,陳宜中又向馬天驥叫 道:“馬太尉,令尊和令堂不能留在公堂裏了,否則他們兩位老人家年老體弱,傷心過度,恐怕……。”

    “娘的,你們倒會裝好人。”丁大全心中岔怒暗罵。馬天驥卻領陳宜中的情,連聲吩咐道:“快,快把老太爺和老夫人扶回轎子上去,別讓他們看到俊兒的屍首了。”馬天驥家早有僕人和丫鬟過來 攙扶馬天驥雙親,馬天驥父親掙紮著不肯走,大哭大喊道:“我不走,我不走,我要看到殺死我孫子的兇手是什麼下場!可憐我們馬家五代單傳啊……!”

    “我的孫兒啊,你答應給奶奶買綠豆糕,奶奶還沒吃到一口,你怎麼就去了啊?”馬天驥母親更是哭得死去活來,掙紮著沖上去揪打跪在前面的兇手,但只打得兩下,她又哭暈了過去。陳宜中和宋京這倆個偽君子少不得又上去救治,讓不少馬天驥的黨羽心腹都心中感動,“誰說賈似道老賊的走狗都是些吃人不吐骨頭的白眼狼?不管他們是發自真心還是有意做作,起碼比那群黑心爛肝的丁大全走狗強。”

    “馬光祖!”馬天驥更是又揪住馬光祖的官服,丁大全和吳潛怎麼拉都拉不住他,只是不斷的嚎啕大哭道:“馬光祖,你究竟辦還是不辦兇手?你要是不辦,我這就到金鑾殿上敲皇鼓,親自向皇上告狀!”這時候。公堂外傳來一個尖細的公鴨嗓子。“誰要到金鑾殿上告禦狀啊?”

    “董公公。”丁大全等人不用回頭,光聽那讓人起雞皮疙瘩的聲音就知道來人是大內總管董宋臣。果不其然,一身太監總管正裝的董宋臣領著八個小太監與一大群御前侍 衛,大搖大擺地走進了擁擠不堪地臨安府大堂,董宋臣扯著公鴨嗓子自我介紹道:“馬知府不必吹鬍子瞪眼睛,咱家不是來幹預你審理案件,只是皇上萬歲聽說了馬太尉公子被蒙古使節團所害,知道案情牽涉重大,特地派咱家來聽審的。”

    “原來公公是皇上派來聽審的欽差,本官就不敢阻攔公公了。”身為大清官的馬光祖是皇宮第一貪董宋臣的死對頭。冷哼道:“來人啊。快給公公設座。”董宋臣也是一聲冷哼,大模大樣的坐到了馬光祖右側。但就在這時候。一件讓賈似道黨羽萬分驚喜的事情發生了……

    “我的孫兒啊!”馬天驥的母親被陳宜中以銀針救醒後,因為氣不過孫子被害,老人又撲到兇手身上哭喊揪打,而那蒙古使節團地黃坤大概是狂怒中氣昏了頭、也有可能仗著蒙古勢力素來看不起宋人地緣故,竟然沒好氣地用肩膀拱了馬天驥母親一把,馬天驥母親已經八十多歲那經得起年輕力壯的黃坤一撞,被撞得仰面摔倒。後硇勺重重撞在青石地面上。一頭銀髮頓時被鮮血浸染。

    “娘啊!”馬天驥象瘋了一樣沖上去,扶起母親時。他地母親已經氣若遊絲,眼見不活。見此情景,馬天驥如遭雷擊,頓時撲到母親屍身上瘋狂號哭起來。而剛剛與蒙古結下不共戴天之仇董宋臣馬上跳起來,大喊大叫道:“好大的膽子,兇手竟然敢當堂打死被害者家屬!馬光祖,今天你要是再不判兇手死刑,本公公就請王命旗牌先罷免了你!”堂下看熱鬧的百姓也惱恨蒙古人對一名風燭殘年的老人痛下毒手, 紛紛叫駡起來。

    “黃坤,你這個混蛋!”阿合馬幾乎氣昏過去,跳起來沖到黃坤面前就是啪啪兩記耳光,打得黃坤嘴角滲血。而黃坤也橫下心來,大叫道:“大人,我殺了這個老婆娘,我承認!但我絕對沒殺那個狗屁馬公子,我是被人陷害的!”

馬天驥大怒,放下母親飛撲上去,揪住那黃坤拳打腳 踢,一邊打一邊打一邊罵,“狗韃子,殺了我兒子,又殺我母親,我馬天驥和你們勢不兩立!我明天就上書皇上,請皇上讓賈似道在前方殺光你們這些狗韃子!為我 的母親和兒子報仇雪恨!”

    “馬大人,揍死這些狗韃子,出什麼事,本公公替你在皇上面前擔著!”董宋臣不懷好意的叫道。宋京則虛情假意地勸道:“馬太尉,不能再打了,當堂毆死疑犯,吃虧地人只能是你自己,皇上那裏,只怕大人不好交代——不過小人和前線十幾萬大軍一定支持大人。”

    大堂上殺人疑犯當眾打死被害者家眷,當朝太尉和蒙古使節又當眾毒打兇犯,旁邊還有權勢熏天的大內總管和軍民擁戴地前線軍官煽風點火。面對如此混亂複雜的情況,大清官馬光祖還是第一次感覺自己的軟弱無力,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其實不光是他,當朝左丞右相吳潛和丁大全也對此束手無策,倒是賈似道老賊的走狗陳宜中頗有心計,上前向吳潛拱手道:“吳丞相,這個案子牽涉太大,當事人又個個位高權重,身份特殊,交給小小一個臨安府只怕是斷不下來。小人覺得應該把這個案子上交大理寺、禦史台和刑部,由三法司三堂會審方為妥當。”

    “不能上交!”丁大全是何等人,馬上便聽出了陳宜中的險惡用心 ——開玩笑,大理寺判寺是主戰派官員沈炎,党附于忠王趙;刑部主管是馬天驥黨羽謝簿,禦史台主管乾脆就是賈老賊走狗翁應龍的親哥哥翁應弼!這個案子交到他們手裏——煤炭他們敢說成是白的!稍一思索後,丁大全覺得這個案子只有留在大清官馬光祖手裏最有利,如果馬光祖能查出這件案子背後有賈似道老賊的黑手,那就可以逆轉形勢甚至一舉板倒賈似道。所以丁大全很難得的搬出大宋法律,“依我大宋法規,舉凡案件必須由縣府一級官員先行接手。做出判決後再上交州府。州府 二審後才能上交三法司。”

    “此案牽涉重大,又牽扯到蒙古求和使團,所以必須按大宋法規一級級上報,否則傳揚出去,我大宋司法何 存?法典何存?”丁大全口口聲聲大宋法律,一般人還板不倒他。陳宜中卻是丁大全的死對頭,無理攪三分道:“正因為此案關係重大,所以才需要越級處理。當朝太尉的公子被蒙古使節所殺,也只有三法司親自處理。才能配得上被害者與兇手地身份。”

    陳宜中不這麼說還好。這麼一說卻得罪了為官清廉地馬光祖。也起了反作用。馬光祖板著臉說道:“陳大人,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大宋法典面前,沒有尊卑貴賤之分。這個案子疑點重大,還缺少兩個重要證 人,一個是那偷錢包的稚齡少女,一個是蠱惑馬公子到青瓦街尋歡做樂的在逃犯人薛疇——在這兩個犯人抓捕歸案之前,除非皇上親自下旨,否則本官一不會結案。 二不會上交。”

    “隨你。”陳宜中氣呼呼的冷哼一聲。心中卻在叫苦,“恩相這次是怎麼搞的?派出來的人做事怎麼留下這麼多漏洞?這要真是被馬光祖查清楚了。後果可就不堪設想了。”而馬光祖也懶得再理陳宜中,與丁大全稍一商議後,馬光祖宣佈道:“來人啊,將人犯與目擊命案瞬間的證人暫 且收監,容後再審。發下佈告,通緝捉拿那名少女與在逃犯人薛疇。”

    “慢著。”董宋臣忽然又開口叫了一聲,冷笑著盯住馬光祖問道:“馬知府,你知道嗎?咱家今天除了奉旨到到這裏聽審外,還肩負了一項秘密皇差,你可知道是什麼皇差嗎?”

    董宋臣話裏帶出來的絲絲殺氣是人都能聽出來,喧嘩無比的大堂忽然變得安靜異常,所有地目光全都轉向了馬光祖,馬光祖則是一楞,老實答道:“聖上所命,小人如何能夠得知?”董宋臣一字一句地說道:“那就是,一旦你故意包庇命案兇手地話,皇上就要咱家將你拿下。”

    “為什麼?”馬光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吼著問道。董宋臣冷笑著一揮手,兩名御前侍衛立即下堂,不一刻就抬來一個兩尺見方地木箱,木箱打開,箱子中滿當當的黃金立即晃得馬光祖連眼睛都睜不開。馬光祖一陣糊塗,奇怪道:“這些金子是做什麼的?”

    董宋臣冷笑道:“馬大人,這些金子的情況您應該最清楚啊。咱家接到線報,說今天下午命案發生之後,有兩個操著蒙古口音的人帶著這個箱子進了你家,咱家向皇上一舉報,皇上立即派咱家到你家裏搜查,果然搜出這些東西。所以皇上才要咱家來盯緊你,如果你敢偏袒蒙古韃子,就立即將你拿下,革去官職交大理寺議處。”

    “馬大人竟然收了蒙古韃子的賄賂?”堂下百姓轟然驚叫起來。馬天驥更是揪住了目瞪口呆的馬光祖,“好啊,我就知道你收了蒙古韃子地黑錢,所以才偏袒狗韃子!”

    “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馬大人。”與此同時地在李房間中,張一刀在賈似道和李面前哭成了一個淚人一般,哽咽道:“我如果不請蔡都頭幫忙,不讓他用在押犯人騙馬衙內去青瓦街,事情也不會變成這樣。馬大人是好官,我對不起他。”

    “一刀妹妹,不要太過內疚,這都是為了打韃子啊。”李撫摸著張一刀的秀髮,輕聲安慰道:“賈丞相已經交代了大理寺監獄,讓他們好生照顧馬大人,等賈丞相從前線凱旋回來地時候,他還會給馬大人平反,讓馬大人官復原職。”

    “那蔡都頭呢?他也不想害馬大人啊。”張一刀哽咽著問道。李並不知道那蔡都頭的情況,只是將目光轉到面色陰鬱的賈似道身上。賈似道歎了一口氣,低聲說道:“張姑娘,說了你別傷心,蔡都頭因為內疚,已經向本相告辭,永遠離開的臨安城去浪跡天涯了。”    “嗚……, 都怪我,我如果完全按賈丞相的計畫做事多好,偏偏我要自做主張讓蔡都頭幫忙……。”張一刀聞言更是哭得死去活來。

賈似道則將眼睛閉上,在心中痛苦的說道: “馬光祖,本相也知道你是個好官,可為了不讓忽必烈主力逃走,為了不讓忽必烈捲土重來繼續禍害大宋,本相只好暫時的犧牲你和蔡都頭了……這就是政治。”
alect 發表於 2012-3-22 14:29
第一卷 鄂州鏖戰 第七十五章 最後一關(上)

    “狗韃子,在我大宋都城之內也敢如此橫行霸道?派人刺殺朕的皇兒不算,竟然還敢當街刺死朕的愛臣之子,他當臨安是大都嗎?”聽完董宋臣的報告後,宋理宗氣得一掌拍在龍案上,震得筆硯亂跳,“還有那個馬光祖,虧朕還一直以為他是清官,把天底下最重要的臨安府交給 他,他竟然敢收受韃子賄賂,故意包庇殺人兇手!深負朕望!深負朕望!”

    “皇上切莫動怒,馬大人素來為官清廉,這是朝野共知,依老奴看其中只怕另有隱情,不如將馬光祖暫且收監,待查問清楚之後再做處置不遲。”董宋臣好心好意的勸道:“但蒙古使節團殺人這個案子絕對不能交給馬光祖了, 一來讓馬光祖避嫌,如果馬光祖真是被冤枉的,皇上將來也好保護於他。二來不能輕饒了兇手,否則如果輕饒了兇手,還會讓蒙古韃子認為我們大宋好欺負,殺了我們大宋的人,皇上你連一句重話都不敢說。”

    “聽說你與馬光祖素來不和,想不到事情到了這步,你還能以大局為重替馬光祖說話,難得。”宋理宗很高興的誇獎董宋臣一句,又命令道:“好吧,傳旨下去,馬光祖暫時收監,叫大理寺慎重審問,對他不得用刑,不得虐待,能保就儘量保下他。至於那個殺人兇手,交三法司從重議罪,限令他們在一天之內拿出審判結果,後天的早朝上呈報於朕。哼,不管是否與蒙古議和,朕都不能讓韃子小瞧了朕的大宋!”

    “皇上,那明天的早朝?”董宋臣久在宋理宗身邊。聽出宋理宗話語中有不對勁的地方,趕緊小心翼翼的向宋理宗問道。宋理宗果然微笑道:“這幾天事情這麼多,朕也累了,明天準備休息一天,趕上天降瑞雪,閻貴妃約了朕明天上午到西湖葛嶺賞雪,朕便應承了。你去準備一下,讓丁大全與閻慶隨朕一起去就行,別驚動了太多 人,人多了就彆扭了。”

    “老奴這就去辦。”董宋臣嘴上恭敬答應。心中卻是一凜,情知肯定是閻貴妃在宋理宗面前吹了枕邊風,把宋理宗誑到西湖葛嶺。準備在沒有主戰派大臣幹擾的情況說服宋理宗接受議和……

當滿朝大臣齊聚皇宮準備上朝時,董宋臣卻代表宋理宗宣佈今日無朝,聽到這道聖旨,文武百官大部分都十分不滿,無不抱怨宋理宗在如此緊要關頭仍然懈怠不朝,但不滿歸不滿,再不滿也不能改變皇上的決定。這些官員只好灰溜溜的各回職位處 理軍政民務。僅有丁大全和閻慶等人面帶喜色,心知閻貴妃已經得手。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一隊身著便裝的御前侍衛簇擁著兩頂青篷暖轎 悄悄出宮,走清波門離開臨安城。而清波門外早有兩頂同樣的暖轎等待,隨同皇宮裏出來那兩頂小轎一同趕往西湖北面的葛嶺。大雪封路,這隊人足足用了一個多時 辰才抵達目的地,那隊便裝的御前侍衛立即四散警戒,穿著一身水貂皮襖的董宋臣這才在最前面那頂暖轎轎簾前站定,恭聲道:“皇上,葛嶺到了。”

    “愛妃。葛嶺到了。咱們下轎吧。”轎子裏傳來宋理宗的微笑聲,轎簾掀開。披著一襲綠錦團狐皮裘地宋理宗笑眯眯的,與披著一襲雪白翻毛狐皮裘的閻貴妃攜手出轎。恰有一陣寒風襲來,閻貴妃不由打了一個寒戰,凝脂般肌膚又些泛青,嬌聲道:“皇上,好冷啊。”

    “在暖轎裏坐久了,剛出來當然有些冷,不過沒關係,走一走就暖和了。”宋理宗慈愛地說道。閻貴妃點點頭,抬目去看西湖,只見那瑞雪飄灑,漫山遍野與草木樹林都 已是一片雪白,僅有一汪西湖碧綠如玉,風景幾如描畫。閻貴妃不由念誦道:“才見嶺頭雲似蓋,已驚岩下雪如塵。”旁邊宋理宗接著念道:“千峰筍石千株玉,萬樹松蘿萬朵雲。”

    “好詩啊,果然是好詩。”從另外兩頂暖轎鑽出來的丁大全和閻慶,還有董宋臣,三人異口同聲地拍起馬屁,“元稹這首詩詞句雖好,氣勢卻不夠磅礴,但經皇上金口一念,這首詩就變得盪氣迴腸,豪放雄偉,令人熱血沸騰!吾皇真乃古往今來的第一大詩人,第一大詞人!吾皇之文 治武功,即便是秦皇漢武也望塵莫及!吾皇功蓋堯舜,實乃天下第一皇帝,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得了,得了,你們再捧下去,朕就要飄起來了。”宋理宗被丁大全和董宋臣等人吹捧得如飲美酒,忍不住撚須微笑起來。丁大全等人見宋理宗心情極好,正要接著把馬屁拍下去時,宋理宗卻忽然歎了 一口氣,看著西湖雪景喃喃道:“說到大雪,賈似道遣使來報,前線的風雪可比臨安要大得多,也不知道前方的將士在這大雪之中是否吃得飽?穿得暖?”

    “皇 上放心,半月前微臣已給前線加撥了一批棉衣與棉襖,加上以前軍中所備,前線一名士兵差不多能分到兩件棉衣,兩條棉襖。”丁大全這句話倒是大實話——賈似道 向後方伸手的本事可非同一般,不過丁大全又包含禍心的說了一句,“當然了,如果前方出現士兵凍斃的情況,那就得仔細調查軍需物資地去向了。”

    “據朕所知,賈似道在軍中極得擁戴,他應該不會幹這樣的事。”宋理宗微笑說道。丁大全卻不依不饒,又恭聲說道:“皇上,還是小心一些的好,鄂州與臨安相距千裏,很多情況,不是皇上立即能知道的。況且賈似道與高達、呂文德等將領關係極好,如果他們互相勾結,恐怕會蒙蔽了皇上地聖目……。”

    “行了,賈似道身為國舅,如何會欺瞞於朕?”宋理宗沒理會丁大全對賈似道的攻擊。又轉向閻慶說道:“閻慶,你也是國舅,要多向賈似道學學為朕分憂的忠心與才幹,不要成天就只會在臨安城裏吟詩弄月。上次蒙古韃子過入侵鄂州的時候,朕問你該如何迎敵,你結結巴巴半天,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微臣無能,微臣罪該萬死。”閻慶面如土色,趕緊跪到宋理宗面前磕頭請罪。丁大全和閻貴妃互相對視一眼,心中納悶。心說皇上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寵愛和相信賈似道 了?

僅有董宋臣知道這是全玖聯合全太后和謝皇后在宋理宗面前大說賈似道好話的結果,偷笑之余,董宋臣乘機給閻慶賣人情。“皇上,其實閻大人也很不錯地。這 一次蒙古韃子入侵,閻國舅雖然沒有親自領兵迎戰,可他在後方為前線做了不少好事,大力支持了賈丞相在前線的戰事,賈丞相對閻國舅也是感激不盡地。”“有這事?朕怎麼不知道?”宋理宗一陣糊塗,董宋臣賠笑道:“皇上日理萬機,怎麼可能事事記得?這一次賈丞相在青石磯與蒙古韃子僵持。從江西和荊湖各地徵調了不少糧食——閻國舅不是永興人嗎?賈丞相從永興調糧,閻國舅不僅沒有吝嗇,還捐贈了大批軍糧給賈丞相。閻國舅舍己為國,真乃百官之楷模。”

    “董公公。有這事嗎?我好象只讓老家地管家給賈丞相捐了四十石糧食啊?”閻慶大吃一驚,趕緊問道。旁邊閻貴妃氣得馬上踹大哥一腳,“大哥,你糊塗了,是四千石!四十石,你打發叫花子啊?”閻慶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改口道:“對。四十石只是給戰場附近百姓的種糧。四千石才是捐給軍隊地糧食。”閻貴妃也媚笑道: “皇上,我這大哥辦事雖然有些糊塗。但是在對皇上的忠心上,卻是甘願與賈丞相為伍的。”

    “原來是這樣,你做得很好,起來吧。待前線凱旋之後,朕再給你論功行賞。”宋理宗雖然對董宋臣的話並不全信,卻不得不給愛妃一點面子。閻慶這才起身,並乘宋理宗與閻貴妃到前面賞雪的機會向董宋臣低聲說道:“董公公,謝了。”董宋臣低聲答道:“別謝咱家,是賈丞相地意思,只要國舅別讓賈丞相為難,賈丞相不會對不起國舅。”另一邊的丁大全氣壞了,湊上來低聲問道:“董公公,賈似道究竟給了你什麼好處?你這麼向著他?”

    “丁丞相,大家都是漢人,賈丞相從來沒有對不起你,你幹嘛老是和他過不去?”董宋臣低聲笑道:“閻馬丁當再強,始終拿吳潛、湯漢這些老東西毫無辦法。如果是閻馬賈丁當,咱們可就是天下無敵了。”

    “董公公,你不要想得太美了。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丁大全毫不留情的反駁道:“賈似道是那種甘願與我等平分權力之人?公公現在倒向賈似道容易,將來再後悔可就難了。”

    “哼,倒向賈似道,總比倒向那些吃人不吐骨頭地蒙古韃子強。”董宋臣也是毫不留情的說道:“要是大宋真地落到了韃子之手,一朝天子一朝臣,別的咱家不敢斷定,唯一敢斷定丁大人這個丞相的位置算是做到頭了。”

    這 邊丁大全和董宋臣互相之間誰也說服不了誰,話不投機,那邊宋理宗和閻貴妃卻是在遊山玩水,嬉戲打鬧,丁大全等人既不敢參與也不好參與,只能在一邊幹看著十分無聊。這時候,通往葛嶺的道路上忽然又過來一支隊伍,不用宋理宗下旨,早有一隊便裝的御前侍衛迎上去攔住那支隊伍詢問,不一刻,一名御前侍衛飛奔至宋理 宗附近,單膝跪下大聲說道:“稟報皇上,蒙古時節阿合馬與察必一行到葛嶺遊玩,微臣等阻攔他們上嶺,他們卻提出求見皇上,請皇上示下。”

    話音未落,遠處董宋臣便惡狠狠向丁大全問道:“丁丞相,皇上到葛嶺遊玩一事,是你洩露給蒙古韃子的吧?”丁大全冷哼一聲答道:“董公公,難道你沒有洩露給忠王嗎?只怕忠王和忠王妃的隊伍一會也要碰巧來葛嶺賞雪吧?”董宋臣獰笑不答,快步跑到那侍衛面前直接喝道:“叫他們滾蛋!皇上與貴妃娘娘都在這裏,要是他們心懷歹意怎麼辦?”

    “皇上,微臣覺得見見他們為好。”丁大全跑到宋理宗面前,諂媚笑道:“蒙古使節碰巧在葛嶺與皇上相遇,這也是他們天大地緣分,皇上何不順天應人,在這裏見一見他們呢?順便也可以教訓一下蒙古使團,讓他們在臨安城裏老實一些,別再四處闖禍。”

    “真有這麼巧嗎?”宋理宗也不是笨蛋,自然對這巧事懷疑萬分。丁大全則又笑道:“皇上,聽說蒙古使節團這一次帶來了不少出自金國與西夏皇宮的稀世奇珍,準備進獻皇上,只是一直沒有機會,皇上何不把他們叫上來問一問,看其中有沒有皇上和貴妃娘娘喜歡的東西。”

    “難怪狗韃子帶著車輛來,原來是用珠寶賄賂,雖然皇上不稀罕這些東西,但閻貴妃如果收下那些珠寶,皇上拿人的手軟,就有可能答應與蒙古韃子議和。”董宋臣也是個大老奸,立即猜到丁大全和閻貴妃地真實用意。而閻貴妃卻沒有立即說話——誰叫賈似道剛剛才賣給她哥哥一個大人情,倒是宋理宗有些心動,稍一點頭準備答應……

    “皇上。”董宋臣搶先說道:“被丁丞相這麼一提醒,老奴忽然想起一事,與阿合馬同來那位察必郡主乃是蒙古忠武王之女,貌美如花,乃是忽必烈的未婚妻——不過忽必烈對她卻不怎麼珍惜,聽說還用她色誘過賈似道丞相,只是被賈丞相以國事為重拒絕。皇上何不將她傳上來,仔細看看她的容貌,如果皇上喜歡的話,何不叫忽必烈讓給皇上?讓皇上與蒙古郡主結秦晉之好?”

    “老閹狗!夠陰!”丁大全氣得差點沒一腳踹死董宋臣。閻貴妃則飛快拉下臉來,惡狠狠瞪一眼閻慶和丁大全,又飛快收起怒色,拉住宋理宗的袖子撒嬌道:“皇上,你平時國事繁忙,好不容易陪奴家出來遊玩一 趟,還見什麼蒙古使節?叫他們回吧,奴家還要和你去葛嶺上的初陽臺遊玩,別讓這些狗韃子來掃興了。皇上,好嗎?”
alect 發表於 2012-3-22 14:29
第一卷 鄂州鏖戰 第七十六章 最後一關(下)

    “愛妃,不必尋死覓活了,朕不見那些韃子就是了。”因為閻貴妃連撒嬌帶獻媚的堅決反對,尤其是閻貴妃揚言要在大冬天裏跳進西湖後,宋理宗不得不打消了在葛嶺之上接見蒙古使節團的念頭,命令道:“去告訴那些韃子,朕明天在早朝上接見他們,讓他們老實回城裏去。再 通知禁軍嚴密監視他們,別讓他們亂跑。”

    “微臣遵命。”御前侍衛領命匆匆離去。哭得梨花帶雨的閻貴妃這才破涕為笑,一頭栽進宋理宗懷裏,摟住宋理宗的脖子亂親,“皇上,你真好。”宋理宗也確實非常寵愛閻貴妃,被愛妃擁抱後不由心懷大開,也是摟住愛妃的纖細腰肢親熱起來。旁邊的董宋臣、丁大全和閻慶等人連看都不敢看一眼,全都背過身低著頭無聲無息的溜開。

    “董公公,你夠狠!”剛跑到遠處,丁大全就滿肚子火氣 的向董宋臣豎起大拇指,並惡狠狠的哼道:“董公公,看來你是鐵了心要和賈似道上同一條船了。丁某也不想問賈似道給了你多少好處,但不管賈似道給丁某多大的好處,本相也不會給他坐大的機會!既然蒙古使節沒辦法見到皇上——那忠王一家或者宋京那幫人,今天也別想見到皇上!

“丁大人,你好大的權威啊,皇上想要接 見的人,你竟然也阻擋得了?”董宋臣陰陽怪氣的說道。丁大全冷哼不做回答,僅是將頭扭轉過去,董宋臣還以為丁大全已經無計可施,便也是冷笑一通,將閻慶拉到一邊密談。丁大全卻乘董宋臣與閻慶轉身的機會。悄悄向他乘來那頂轎子的轎夫打了一個手勢,轎夫立即入轎,片刻後一隻雪白的信鴿便從轎中飛出,展翅飛向臨安城方向。而董宋臣和閻慶等人因為是背過身地緣故,誰都沒有看到丁大全的這個小動作……

信鴿滑過同樣雪白的大地,直接落到臨安十三門之一的清波門城樓上, 丁大全的死黨兼心腹禁軍團練陳大方早已等候良久。見信鴿飛來,陳大方立即向城下命令道:“傳令各門,按計劃行動,發現那些人,馬上報我。”城下很快傳來答 應的聲音,同時又有十二隻信鴿分別飛出,緊接著有人叫道:“將軍。宋京那些人來了,走燕唐街,最多再有一柱香就要到清波門。”

    “很好,繼續注意忠王府的行蹤。”陳大方冷笑著命令一聲,大步走下了清波門城樓,剛在門前站定不久,宋京和陳宜中一行人地轎子便抵達了清波門。陳大方伸出手喝 道:“停轎,不許出城。”幾頂轎子停住,賈老賊的心腹走狗宋京、陳宜中和翁應龍三人分別走出轎子,知道陳大方和丁大全關係的宋京陰沈著臉問道:“陳大人。 你這是什麼意思?大家都是大宋官員,我們出城遊玩,為什麼不許我們出城?”

    “宋大人,這不是下官的意思——下官那敢阻攔你出城?這是丁大全丁丞相的命令,下官僅僅是執行而已。”陳大方的話語頗為不卑不亢,態度卻不容置疑。宋京聞言大怒,立即追問道:“丁大全不許我們出城?他憑什麼不許我們出城?”

    “宋大人切莫生氣,丁丞相也是為了你們的安全著想。”陳大方不慌不忙地說道:“昨天馬太尉的公子遭遇不幸的事。相信各位大人都知道了吧?因此丁丞相下令負責臨安城城防的下官嚴加戒備,加強保衛諸位從前線回來的大人的安全,尤其是防止心懷歹意之人與各位大人接觸。所以丁丞相命令下官,在各位大人奉旨返回前線之 前。絕對不許各位大人出城,以防意外。”

    “我們的安全有我們自己負責,不用丁丞相操心。”宋京皺眉喝道:“我們又不是犯人,除了皇上之外,誰也沒有資格限制我們的自由!”

    “宋大人,下官該說的都已經說了。”陳大方皮笑不肉不笑的說道:“宋大人如果還有疑問,盡可以進宮去請聖旨。或者直接去面見丁丞相要求解釋。否則下官相令在身,是絕對不會讓你們出城地。”

    “丁大全目前在城外。我們怎麼去面見他?”宋京大怒問道。陳大方一聳肩膀,兩隻手上臂緊貼胸肋,下臂攤開做無奈狀,“那下官就無能為力了。其實不光是你們,丁 丞相還命令忠王爺與忠王妃也不得隨便出城,也是為了他們的安全著想——他們剛在府中遭遇刺客,更需要保護。你們如果不信的話,可以在這裏等著,一會忠王爺與忠王妃也要來這邊了。”

    “少廢話,讓開。”宋京徹底火了,沖上前去想推開陳大方。陳大方卻一揮手,二十餘名禁軍士兵立即挺槍指住宋京,“宋大人,忘記說了一句,丁丞相還交代了,為了你們的安全著想,那怕用武力也要你們留在城內——出了什麼事情,丁丞相自己擔當,親自向皇上交代。”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就已經是午時,但董宋臣在葛嶺上左等右等,卻始終不見約好的忠王夫婦到來,董宋臣不免有些心慌意亂。恰在這時,董宋臣瞟到遠處的丁大全正在與轎夫交頭接耳密談著什麼,董宋臣忙悄悄踮步過去,打算偷聽丁大全的談話,但他剛走到丁大全附近就被發現,丁大全扭頭向董宋臣微笑道:“董公公,不用偷 聽了——剛才本相接到消息,忠王和宋京他們都被堵在了清波門裏,出不了城了。”

    “丁丞相,你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竟然敢限制王爺與大臣的行動自由?”董宋臣咬牙切齒地哼道。丁大全冷笑答道:“董公公,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這件事本相是向皇上請了旨的——馬天驥的兒子橫遭意外,忠王府出現刺客。本相秘密向皇上請旨動用禁軍保護忠王和前線有功之臣,皇上可是很高興的點頭答應了。董公公如果不信,盡可以去向皇上當面詢問。”

    “丁大人,你夠狠——夜黑風高,行路小心點!”董宋臣地事業就象九幽之冥,帶著絲絲寒氣。丁大全地聲音之陰冷又不遜色,“董公公,行路小心也得等賈似道從前線歸來,就你還不足以讓本相小心。”

    “是嗎?可惜皇上基本上已經打定了繼續與韃子開戰的主意,丁丞相不管如何上竄下跳,費盡心機,到頭來還是免不了在皇上面前自討沒趣。”董宋臣的聲音益發陰毒。 丁大全卻再不說話,只是在心中冷笑不止,“老閹狗,你當本相象馬天驥和閻慶那麼好對付?不相讓貴州州守淤翁明謊報苗民造反的加急奏章。最多再有兩三天就到臨安,到時候皇上就算想繼續與蒙古打,也是有心無力了……。”

    董宋臣和丁大全在這裏鬥嘴鬥狠,正在那邊和閻貴妃打雪仗嬉鬧的宋理宗卻回過頭來,向董宋臣等人招了招手,董宋臣和丁大全等人慌忙跑過去,在宋理宗面前跪下齊聲說道:“萬歲,有何吩咐?”宋理宗微笑道:“朕與愛妃都餓了,你們可有準備膳食?”

    “回皇上,老奴已命宮中禦廚在葛嶺之上的抱樸道院中準備了一桌禦膳與一桌精緻素菜。不知皇上是想傳膳至此?還是移駕道觀,在觀中取暖用膳?”董宋臣是什麼人, 怎麼可能會讓皇帝出來玩連一口熱飯都沒有吃地?宋理宗果然大喜,點頭道:“還是宋臣辦事細心,移駕道觀吧?朕也有些冷了,想順便烤火取取暖。”

    “皇上移駕——!”董宋臣一聲長吟,隱藏在各處地御前侍衛立即鑽了出來,組成隊伍簇擁著宋理宗與閻貴妃擺駕葛嶺之上地抱樸道院。還好葛嶺並不算高,宋理宗一行 僅走了小半個時辰便到了道觀門前。而道觀中地大小道士早在觀主心文道士率領下列隊兩旁跪下,心文道士卻僅是豎掌甩塵行禮,恭聲道:“無量壽福。貧道心文率全觀弟子,拜見當朝萬歲。”

    “大膽道士,見到皇上竟然不跪?”丁大全很會拍馬屁,搶在董宋臣面前大怒喝道。宋理宗卻笑道:“丁愛卿不必動怒,朕已經不是第一次來抱樸道院了,上次與心文道長談道甚為投緣,給心文道長賜了君前免跪恩典的。”

    “有這事。我怎麼不知道?”丁大全心中糊塗。心說臨安城還有我也不知道的事?宋理宗卻感慨道:“可惜物事人非,上次陪朕來游葛嶺的賈似道正在前線大營。否則君臣故地重遊,定然別有一番滋味。”

    “既然萬歲還記掛著與賈丞相同游葛嶺之事,不知皇上可有興趣再去上一次與賈丞相遊覽的紅梅閣中一遊?”心文道士微笑道:“萬歲可還記得,賈丞相還在紅梅閣中留有一首詩詞?”

    “當然記得。”宋理宗吟道:“寒食家家插柳枝,留春春亦不多時。人生有酒須當醉,青塚兒孫幾個悲?”吟完,宋理宗搖頭歎道:“師憲這首詩雖然有些頹廢,卻也算得是看透世情,試問朕九泉之後,又有幾個後人能在朕之陵前真心傷悲?”

    “皇上萬壽無疆。”見宋理宗提到死後之事,丁大全、董宋臣和閻慶等人嚇了一跳,趕緊跪下大呼。宋理宗歎息著擺擺手,搖頭道:“都起來吧,朕只是有些感慨。你們天天叫朕萬歲,可朕心裏很清楚,事上那有萬壽無疆之人?要不了幾年,也許朕就塵歸塵,土歸土了。”

“皇上,恕貧道插一句嘴。”心文道士合掌道:“世上雖無 長生不老之術,卻有延年益壽之方。小觀之中近日來了一位奇人,他就駐壽延年頗有心得。”

    “還有這樣的人?快宣他來見朕。”宋理宗大喜,忙下旨道。心文道士卻有些為難地答道:“回皇上,這點貧道實在不能奉旨?”

    “為什麼?難道他已經走了?”宋理宗驚訝問道。心文道士打稽答道:“回皇上,那位高人正在小觀之中,只是那位高人脾氣古怪,從不公開露面,只許別人去見他,並且每次只見一人,多一人他都不肯露面。”

    “原來是這樣。”有了多活幾年的希望,宋理宗也顧不得那麼多了,連聲說道:“好辦,快給朕帶路,朕親自去見那位高人。”丁大全和董宋臣等人卻趕緊勸道:“皇上不可,這人神神秘秘的,只恐心懷歹意對皇上不利。”閻貴妃也勸道:“皇上,這樣的人不能相信,萬一他是蒙古韃子派來的刺客怎麼辦?”

    “這……。”宋理宗被幾個心腹說得有些遲疑。不過在看到身後的那批全副武裝的御前侍衛後,宋理宗又笑道:“無妨,朕去見那位奇人時,讓侍衛在門外等候就可以了。再說,朕也相信心文道長不會害朕。”

    見宋理宗堅持,丁大全等人也不敢再勸,只得與宋理宗一起跟在那心文道士身後,趕往那所謂高人所在的紅梅閣。到得紅梅閣外,宋理宗先是讓御前侍衛把紅梅閣團團 包圍,又在各個窗戶前安排了站崗侍衛,這才讓心文道士打開殿門,宋理宗緩步入殿,心文道士立即關上殿門,並背靠大門閉目不語。丁大全和閻貴妃等人心中生疑,正試圖靠近殿門偷聽談話時,殿中卻立即傳來宋理宗的厲喝聲,“傳旨下去,任何人靠近紅梅閣二十步之內,立斬無赦!”

    “快散開。”丁大全和閻貴妃等人不敢怠慢,趕緊連滾帶爬的跑出二十步之外,看著那緊閉地殿門,心中疑惑重重……

    與此同時的紅梅閣中,賈似道身著朝服,跪在平鋪在地上的精忠報國大旗上,向宋理宗行三跪九叩之禮,哽咽道:“微臣賈似道不告還京,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師憲,你怎麼偷偷回臨安來了?”宋理宗面色嚴峻,低聲喝道:“前線主帥未得聖旨還京,乃是殺頭大罪,你難道能不知道?還有。”宋理宗指著那面沾滿血跡、箭孔無數的精忠報國大旗問道:“這面旗幟是怎麼回事?上面怎麼有這麼多血?”

    “回皇上,這一面旗幟乃是微臣在前線親抗之軍旗。”賈似道哽咽道:“皇上,這旗幟上沾滿了無數蒙古韃子與我軍將士的鮮血!”說著,賈似道解開朝服,露出左肩上在滸黃州被張傑射出的傷疤,哽咽道:“這旗上,也沾了微臣之血!”

    “你在前線也受傷了。”看到賈似道肩頭那黑黝黝的傷疤,宋理宗對賈似道擅自回京的怒氣一掃而空,柔聲說道:“朕也聽說了,你這一次在前線身先士卒,赤膊上陣, 激勵將士奮勇殺敵,這才打下了今天地局面。可你為什麼要擅自回京?這件事要是被那些禦史言官知道了,肯定會對你群起而攻之,就是朕也不好回護於你。”

    “回萬歲,微臣不得不回來啊。”賈似道抬頭,眼中含淚說道:“蒙古韃子被我大宋掐住命門,想以釜底抽薪之計換掉微臣,讓他們的主力部隊乘機逃走,以期再次攻宋。微臣這次回來,就是要用這面沾滿我軍將士鮮血的精忠報國旗當面告訴皇上,我大宋男兒絕無貪生怕死之輩,即便是拋頭顱、灑熱血也在所不惜!誓要殲滅蒙古入侵之敵!保我大宋長治久安!百姓安居樂業!皇上江山萬年!”

    看著那面血跡斑斑的精忠報國大旗與賈似道肩頭那可怕地傷疤,又聽著賈似道肺腑之言,宋理宗的鼻子不由也有些發酸,哽咽道:“師憲,你起來吧,告訴朕,你打算怎麼做?”

    “皇上,微臣鬥膽懇求一句。”賈似道仍然跪在地上,懇求道:“皇上能不能按微臣的安排,先答應與蒙古韃子議和?”
alect 發表於 2012-3-22 14:30
第一卷 鄂州鏖戰 第七十七章 半閑堂的由來

儘    管宋理宗已經原諒了賈似道從前線擅自回京的罪過,賈似道卻不肯從那面血跡斑斑的精忠報國大旗上站起來,仍然跪著懇求道:“皇上,在微臣在起來之前,微臣還要鬥膽懇求一句,皇上能不能按微臣的安排,先答應與蒙古韃子議和?”

    “為什麼?”宋理宗大吃一驚,接著又醒悟過來,沉聲道:“你想讓朕替你暫時穩住韃子主力,給你爭取返回前線部署軍隊的時間?這麼說來,你對忽必烈兩次失信是確有其事了?”

    “皇上聖明,微臣確實需要時間部署軍隊,這樣才有把握殲滅韃子主力。賈似道又磕了一個頭,毫不臉紅的沉聲道:“兵書有雲,兵不厭詐——微臣兩次對忽必烈失信之事,也是事實。”

    “大膽!我朝最重理學,理學最重倫理綱常,你兩次對蒙古背信棄義,大違綱常,如何能為一軍之帥?如何能為百官之首?”宋理宗大怒,本已經放緩的臉色又嚴峻起來。

賈似道卻毫無懼色,抬起頭來答道:“皇上,微臣認為仁義禮信是為人而設,不能用在禽獸身上!那蒙古韃子自建國以來,滅國上百,屠城無數,殺害我大宋與西域百姓總數以萬萬計,殘毒暴虐!空前絕後!與這樣的國家民族講仁義禮信,豈非是對豺狼虎豹講孔孟之道——有什麼用處?”

    “滅國上百?殺人以萬萬計?太誇張了吧?”宋理宗僅知道蒙古騎兵喜歡屠城。卻不敢想像蒙古軍隊能殺人過萬萬。賈似道沉聲答道:“回皇上,微臣沒有半點誇張——蒙 古韃子西征滅花剌子模,屠尋思幹城約百萬人口!這還只是蒙古韃子西征所屠第一城,其後蒙古又一路屠城數百,僅是在大食國都巴格達,蒙古韃子便又屠殺大食百姓百萬!金國大都遭蒙古韃子屠城一月,被火焚燒屍體流出地人油,三年不化!還有滅西夏,蒙古韃子屠銀川八十餘萬。從繈褓中的嬰兒到貓狗無一倖免。因蒙古大汗鐵木真被西夏王妃咬斷生殖器而死,蒙古韃子又盡屠西夏百姓兩千余萬,黨項民族為之滅絕!紹定四年,蒙古入侵我大宋四川。川人奮起抵抗。舉省殉國,被蒙古 韃子殺害一千四百餘萬啊!皇上——!”

    “真有這麼多?”宋理宗聽得是目瞪口呆,不敢相信世上還有如此殘暴之事。賈似道又說道:“皇上,你可知道蒙古鐵木真曾對他的子孫說過一句話?鐵木真說:人生最大的樂趣,是把敵人斬盡殺絕。搶奪他們所有的財產,看著他們親屬痛哭流淚,騎他們的馬,強姦他們的妻子和女兒。皇上,試問與這樣的民族與軍隊交戰,還有什麼道義可講?”(注1)

    宋理宗再不說話,臉上的怒色又逐漸消失。賈似道又哽咽著說道:“皇上。你是有道明君,當年地端平入洛為什麼失敗你應該很清楚。除了因為我大宋軍戰線過長,還有一點就是我大宋軍隊在河南無法就地取糧——我大宋故都汴京被蒙古韃子殺得只剩下不到一百五十戶人,還怎麼就地取糧?皇上,現在不把蒙古韃子地主力打跨,不把忽必烈的力量削弱,臨安將來 就是第二個汴京啊!”

    宋理宗仍然沒有說話,僅是凝視著賈似道堅定的雙眼,賈似道同樣凝視著宋理宗深如無底幽潭的雙眼,君臣之間久 久不語。過了許久後,宋理宗才忽然開口,緩緩說道:“師憲,朕可以原諒你對忽必烈兩次背信棄義,也可以答應你繼續對蒙古用兵。但朕是天下之主,不能做背信棄義之事——在朕與蒙古議和之後,你想蒙古韃子動手之前,你必須找到責任在蒙古一邊地開戰藉口,讓朕對天下臣民有一個交代。”

    “皇上,這點微臣早就想好了——請容微臣近前說話。”賈似道喜笑顏開,掙紮著拖著跪得發麻地雙腿站起,走到宋理宗面前低聲嘀咕起來……

    “皇上怎麼還不出來?這都進去一個多時辰了。”董宋臣和丁大全等人急得在紅梅閣的院子裏直打轉,如果不是宋理宗有死命令不許靠近紅梅閣二十步之內,董宋臣和丁大全等人只怕就要衝進紅梅閣裏查看究竟了。不過丁大全和董宋臣等人也不是就這麼幹站著,都是不斷向站在紅梅閣窗外的御前侍衛招手,想問侍衛可在閣中聽到動靜,可惜那些御前侍衛就象變成了木雕泥塑一般,就那麼背對各個窗戶站著一言不發。

    “貴妃娘娘,要不你過去看看情況?”關係到宋理宗的安全,董宋臣和丁大全這對剛才還鬥嘴不斷的冤家又站到同一戰線上,向宋理宗最寵愛地閻貴妃懇求——畢竟宋理宗要是出現什麼意外,一朝天子一朝臣,最先 倒楣的必然是董宋臣和丁大全這兩個宋理宗寵臣。而閻貴妃同樣明白這個道理,仗著宋理宗的寵愛正要上前時,紅梅閣的房門忽然被人推開,宋理宗獨自一人、面帶微笑走出殿來。

    “皇上,老奴都快擔心死了。”董宋臣第一個迎上前去,滿臉緊張的問道。丁大全不甘示弱,滿臉卑微的問道:“不知皇上與那位高人談了些什麼?竟然談這麼長時間,萬歲還這麼高興?”

    “朕有所得,有所得。”宋理宗大聲笑著,眼角卻瞟了丁大全一眼,見丁大全的眼睛還在往紅梅閣那邊直轉,宋理宗便改大笑為微笑道:“今天這趟葛嶺朕游得很高興,不僅放鬆了心情,也討教到了不少延年益壽之方。這樣吧,愛妃,丁愛卿,閻愛卿,你們陪朕到抱樸廬共進禦膳,品酒賞雪,做幾首詩詞以放心懷。”

    “微臣謝皇上恩典。”丁大全忙收回偷看紅梅閣動靜地眼睛,陪著宋理宗去往抱樸廬。那一邊閻貴妃眼尖,卻發現宋理宗右手食指有一道傷口,忙驚叫道:“皇上,你地龍指怎麼受傷了?要不要傳禦醫?”

    “沒事,剛才和愛妃打雪仗時,不小心抓到一塊尖石頭劃傷的。小傷,不用傳禦醫了。”

    “不嘛,董公公。快傳禦醫。皇上因臣妾受傷。傷在皇上龍指之上,疼在臣妾心上……。”

    “皇上,老奴這就去傳禦醫……。”

    “萬歲,微臣丁大全家中有專治金瘡地良藥。要不讓微臣快馬回家。為皇上取來?”

    丁大全本已對紅梅閣裏的人產生懷疑,打算一探究竟,但他卻被宋理宗拖著吟詩做賦,一直到接近傍晚,宋理宗才意興闌珊移駕回宮。丁大全再想親自去或者派人去紅梅閣裏打探情況顯然已不可能了,只好乖乖的跟著宋理宗返回臨安城。不過狡詐的丁大全不由對紅梅閣裏那個神秘人更加懷疑,“那人究竟是誰?他和皇上究竟談了 什麼?他會不會對本相不利?”

    “丁丞相,皇上叫你過去呢。”眼看就要進宮的時候,宋理宗忽然讓人來叫丁大全,正在狐疑盤算的丁大全不敢怠慢,趕緊跑到宋理宗轎子旁邊。滿臉堆笑地問道:“皇上。不知叫微臣有何吩咐?”

    “小聲些。”宋理宗先向閻貴妃地轎子一努嘴,示意丁大全低聲說話。然後才低聲說道:“今天你不是說蒙古使節團有一批珠寶要進獻於朕嗎?去把阿合馬叫來,朕想單獨見見他。別叫那個什麼郡主,貴妃知道了又要大哭大鬧。”丁大全大喜,連忙答應。宋理宗又轉向董宋臣吩咐道:“宋臣,一會你派幾個人去把唐安安接來,別驚動宮裏的人。”(注2)

    “皇上放心,老奴一定小心。”董宋臣滿臉諂媚的低聲答應。丁大全卻樂得差點沒叫出來,宋理宗寵愛的名妓唐安安那條路子,丁大全早就指示阿合馬等人做出行動,以重金收買了唐安安替蒙古時節團說話,只是宋理宗這段時間忙於政務,一直無暇召唐安安來行歡作樂,如今宋理宗接連召見阿合馬和唐安安,那就代表著宋蒙和約地締結又出現一絲曙光了……宋理宗在皇宮裏收受阿合馬地奇珍異寶,也不說宋理宗在皇宮裏與唐安安溫存旖旎,單說說我們的大主角賈似道——其實賈似道壓根就沒離開過抱樸道院,因為與賈似道同來的李喜歡葛嶺風光捨不得離去,準備在葛嶺休息一夜,完成大事一身輕松的賈似道也樂得與美少女多多相處,自然是滿口答應。不過賈似道很快就為自己決定後悔不迭——因為在嶺巔初陽臺打雪仗的時候,李和張一刀兩個身有武藝地女子聯成一夥,把他和郭靖給砸了過滿臉青紫……

    “不打了,本相打不過你們,投降投降。”賈似道抹去眼睛上的雪團,鬼哭狼嚎著大喊投降。那邊李收手大笑,得意洋洋的向賈似道問道:“投降?知道本姑娘的厲害了嗎?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動不動就占本姑娘的便宜?”賈似道揉著眼睛連連點頭,表示再也不敢,李這才放過賈似道,拉著張一刀到初陽臺邊上去看西湖風景,不時讚譽道:“真美,真想一輩子住在這裏。”

    “放心,你可以 一輩子住在這裏的。”賈似道坐在親兵搬來的椅子上,翹起二郎腿大模大樣地說道:“今天在紅梅閣裏,皇上已經金口玉言,答應把葛嶺賜給本相修建宅院。心文道長引見本相有功,皇上把一座更大地道觀賞給了他,等本相殲滅了韃子主力從前線回來,就要在這裏起一座大宅院。”

    “真的?”李大喜問道。賈似道點頭笑道:“當然是真地,事情就這麼巧,歷史上這裏就是……本相不僅要在這裏建大宅院,還要把半閑堂也建起來,到時候你就住進半閑堂吧。”李聽出賈似道話裏有話,紅著臉瞪一眼賈似道,羞澀道:“呸!我憑什麼要住進你家啊?”

    “你不住,自然有別人願意住,比如李慧娘……慢著,李慧娘!”賈似道忽然想起讓自己在歷史上留下千古駡名的那個漂亮老婆,趕緊轉向親兵問道:“你們中間有沒有臨安人?你們可知道臨安有一個叫李慧娘的漂亮姑娘?”

    “沒有啊?小人是臨安人,可從沒聽說過有什麼叫李慧娘的姑娘。”一個賈似道親兵答道。賈似道搔起腦袋,心中納悶,“怪了,按理來說李慧娘應該臨安人啊,否則歷史上賈老賊基本上不離開臨安,是怎麼把她弄到手的?還有歷史上賈老賊的半閑堂裏不是有四大美女嗎?除了李慧娘以後,另外三個是誰?”而李因為賈似道竟然敢當著她的面討論另一個漂亮女人,早氣得把頭扭過去,連過來暴打賈似道的心情都沒有了。

    “算了,眼下考慮如何殲滅忽必烈主力要緊,不是考慮女人的時候,反正半閑堂我是建定了——否則對不起我自己的良心。”琢磨半天,賈似道決定把收羅美女的事暫時放在一邊,站起來盯著遠處的臨安城若有所思,嘴角也浮現出一絲微笑,“明天的早朝,一定會很熱鬧。”

    注1:鐵木真原話為:人生最大之快樂就是勝敵、逐敵、乘其駿馬、奪其所有、納其妻女、見其最親之人以淚洗面!為方便各位朋友理解,書中譯成了白話文。

    注2:名妓唐安安第一次是被董宋臣直接送進皇宮討好宋理宗,其後宋理宗多次召唐安安入宮侍侯,所以妓女入宮一事並非虛構。
alect 發表於 2012-3-22 14:31
第一卷 鄂州鏖戰 第七十八章 第三次鄂州和約

    西元一二五九年,南宋開慶元年,蒙哥汗八年臘月初五,酉時初刻,南宋都城臨安城中的皇宮中,每一天的例行早朝即將召開。在進到金鑾寶殿大慶殿之前,南宋的文武百官便又象前幾天一樣不自覺的分為了三派,以丁大全為首的主和派站到大慶殿門外的右側,以忠王趙為首的 主戰派則聚到大慶殿左側,少數以吳潛為首的主和派則遊離在兩派之外,只是人數極少。

    和前幾天不同,主戰派與主和派官員的數量對比 已經發生了完全顛倒,原先四大家族坑瀣一氣的主和派官員中已經只剩下丁大全一黨在苦苦支撐,而董、閻、馬三家已經完全倒向主戰派,使得實力本就不弱的主戰派聲勢更是大張——公認的誤國奸臣家族倒向代表忠良的主戰派,這在大宋建國以來還絕對是第一次!面對如此強弱分明的形勢,絕大多數識時務的中立派便毫不客氣的站到主戰陣營,就連留夢炎也厚著臉皮跑過來和好學生陳宜中搭訕,為賈似道老賊搖旗呐喊。逼得丁大全只能對黨羽心腹交代,“看來形勢對我們很不妙,但我們不能認輸,一定要拖住皇上,不能皇上答應賈似道和蒙古繼續打下去的主張。總之再拖延幾天,我們就有轉機。”

    丁大全所說的轉機, 自然是他命令貴州州守淤翁明謊報苗民造反那件事——目的自然是逼宋理宗做出攘外必先安內的決定,丁大全算盤打得雖好,可是在他看到阿合馬與察必被一群御前侍衛領到大慶殿外時。丁大全不由大吃一驚,趕緊迎上去向阿合馬問道:“阿大人,你怎麼也來參加早朝了?”

    “丁大人,我被傳來參加貴國早朝,難道不是你地主意嗎?”阿合馬表現得比丁大全還要糊塗。丁大全臉上變色,叫苦道:“糟了,看來今天皇上就要決定是否與四王子議和了。”那邊主戰派官員也猜到阿合馬等蒙古使節團被傳到皇宮的原因,不由發出一陣歡呼。情知勝券已經在握。

    主戰派與主和派官員或喜或憂間,大慶殿 中已然走出一名執事太監,尖聲尖氣的叫道:“諸位大人。皇上已出寢宮。請各位大人列隊入朝。”愁眉苦臉的丁大全與阿合馬等人無奈,只得與那些興高采烈的主 戰派大臣排好隊伍,列隊入朝。進得大慶殿。百官剛剛站定,帶著黑眼圈的宋理宗便領著董宋臣進殿,大慶殿中立時便響起熟悉的山崩海嘯般的萬歲聲。

    “諸位愛卿,平身。”儘管宋理宗臉上還帶著房事過度地疲倦表情,但他的聲音卻十分高亢。開門見山的說道:“今天地早朝,主要就是議定蒙古王子忽必烈求和之事,各位愛卿有什麼高見,儘管道來。”

    “皇上,是不是太急了?”丁大全搶先出班,聲音苦澀地說道:“要不皇上再等等,看看各地官府與民間對議和一事的反應。再做決定不遲。”

    “皇上。不能再拖了,前線的賈丞相還等著萬歲地聖裁與援軍。時間拖延久了,只怕蒙古韃子的主力乘機遁去。”宋京看出丁大全的險惡用心,站出來反對道。這一次宋 理宗又站在了宋京一邊,點頭道:“軍情如火,前方大軍一天要消耗近五萬貫軍餉,是不能再拖了。今天的早朝,朕一定要把這件事定下來。”

    “完了。”丁大全和阿合馬等人心中叫苦,看在阿合馬孝敬的四大車金銀珠寶地份上,丁大全只得硬著頭皮站出來做最後的努力,“啟稟皇上,對於是否與蒙古議和一事,微臣還是堅持主和——我大宋國庫空虛,繼續打下去只會國貧民困,不宜久戰;況且我大宋與蒙古素無仇怨,之所以刀兵相見,全因為當年宋蒙攻金沒有商定河南土地歸屬引起,而今兩國議定邊界,必然可以和平相處,永結兵戈。”

    “是個理由。林雷”宋理宗點點頭,轉向宋京等人問道:“宋愛卿,你們的意見呢?”

    “皇上,微臣也還是那個意思,對蒙古韃子決不能姑息,使之主力逃竄,以至後患無窮。”宋京的話很簡短——因為他知道會有人站出來幫他補充。果不其然,前天還堅決主和的馬天驥第一個跳出來,大聲說道:“皇上,不能議和啊,我大宋雖然國庫空虛,但並非捉襟見肘,尚能一戰。而蒙古韃子狼子野心,今日求和,只為保存實力,以期將來再次進犯大宋,與蒙古韃子議和,只能是養虎為患啊!”

    “皇上,我軍前線將士士氣高昂,枕戈待旦,只等一聲令下便可殲 滅入侵之敵,不能錯過這個機會啊。”四大家族之一的閻慶也跳出來,一反常態堅持主戰。而趙也按著全玖教的話鸚鵡學舌道:“父皇,賈丞相所言極確,蒙古韃子才豺狼之性,豺狼食人,豈能與人共處?惟今之計,只有採用賈丞相之計,調揚州李庭芝五萬大軍入鄂,會同賈丞相大軍聯手殲滅蒙古主力,把韃子打疼打怕,使之不敢窺視我大宋,我大宋方有長治久安。”

    學生出來說話了,身為老師地怎能落後?年已八旬、白髮蒼蒼地大儒湯漢馬上站出來,雙手舉圭道:“皇上,忠王所言極是,淮南東路制置司參議李庭芝年齡雖輕,但有勇有謀,文武雙全,正是領兵入鄂的不二人選,老臣附議。”其他主戰派一聽樂了,心說 好嘛,這對師生不但支持繼續打下去,連援軍地主將都一併保薦了,還真省事。

    樂歸樂,主戰派占優的氣氛下,這些大臣還是爭先恐後的 站出來附和,“臣附議。”“臣主戰。”“臣附議。”“臣附議……。”其中又以留夢炎的嗓門最高。“皇上,打吧,蒙古韃子南下以來殺我大宋百姓無數,我們要 給無辜冤死地百姓報仇啊!”氣得陳宜中在肚子裏大罵,“老東西,看到賈丞相占上風就貼過來了,以前你幹嘛去了?”

    “臣主戰。” “臣主戰……。”面對著鋪天蓋地的主戰聲,丁大全和阿合馬等人面如死灰。阿合馬和察必更是打起了趕緊通知忽必烈立即撤軍的主意——雖然倉促撤軍肯定會遭到 宋軍追殺而損失慘重,但總比全軍覆沒強得多。而宋理宗面對群臣的主戰呼聲毫無表情,仿佛充耳不聞一般——滿朝大臣都是人精。少數極極精明的見宋理宗並沒有 太過高興的表情。立即停住叫喊,準備等待宋理宗決定後再站隊。

    果然,當群臣的呼聲逐漸平息下來後。宋理宗終於清清嗓子說道:“諸位愛卿,剛才你們的意見,朕都已經清楚了。朕決議……。”滿朝文武都豎起了耳朵,不同地是主戰派是在等宋理宗宣佈繼續開戰的聖旨,主和派則是在等宋理宗宣 布他們與蒙古良好關係的死刑。可是宋理宗接下來地話卻向是在金鑾殿上扔下了十三顆綁在一起拉開引線地手雷——宋理宗緩緩說道:“朕決議。與蒙古議和。”

    包括丁大全和阿合馬等人在內,金鑾殿上所有人都是一陣目瞪口呆,但驚喜過後,丁大全還是第一個跪下高呼,“皇上聖明!”接著周震炎、卓夢卿和陳大方等黨羽一 起跪下,異口同聲的高呼皇上聖明燭照、恩眷萬裏之類的話。阿合馬和察必更是喜笑顏開,一起向宋理宗單膝跪下。“謝大宋皇帝。祝大宋皇帝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與主和派相反。占盡所有優勢卻突然失利地主戰派大臣個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丁大全一黨狠拍了一痛宋理宗的馬屁後,宋京等主戰官員醒悟過來,爭先恐後的跪下磕頭,“皇上三思,與蒙古議和對我大宋有害無利。”“皇上,不能相信蒙古韃子,他們都是養不熟的狼崽子啊。”趙地老師湯漢更是老淚縱橫,哭喊道:“老臣跪求皇上收回成命,不能與蒙古議和啊!”

    “諸位愛卿,都起來吧,你們的心情朕都理解。這件事朕已決定,你們不必勸朕。”宋理宗揮手命令,同時宋理宗心裏很奇怪——宋京和陳宜中這些人幹嘛表現得這麼激動?難道他們不知道賈似道的真實用意?莫非是在演戲,繼續欺騙蒙古使節團?那他們演得還真象——其實宋理宗這點倒是冤枉了宋京等人,請宋理宗用假癲不癡之計給賈似道爭取部署軍隊的時間這件事,在前線軍隊高層其實也只有賈似道、廖瑩中、韓震、高達和呂文德五個人知道,這倒不是賈似道不相信宋京等走狗心腹,而是賈似道想借自己走狗的失望與沮喪來讓丁大全和蒙古使節團掉以輕心,使之不產生懷疑。

    “謝皇上。”見宋理宗意願已決,大多數牆頭草立即站起身來,免得讓宋理宗不高興又得罪丁大全。僅有宋京、陳宜中等前線代表和趙一黨不肯起身,大哭著懇求宋理宗收回成命。湯漢更是一邊大哭一邊以頭搶地,“老臣懇求皇上收回成命,請皇上收回成命。”湯漢年老體弱,額頭在金鑾殿的水磨青磚上只撞得幾下就頭破血流,頓時血染金殿。宋理宗忙喝道:“來人啊,把湯漢扶起來,送他去見禦醫。”

    “皇上,不能議和啊!不能相信蒙古蠻夷啊!”儘管被兩名御前侍衛架著,但血流滿面的湯漢還是掙紮著大喊不休,鮮血灑了一地。可他地血並沒有打動宋理宗絲毫,宋理宗沈著臉向百官說道:“各位愛卿,你們地意見朕都聽了,但朕覺得丁愛卿所說最為有理,我大宋國庫已然空虛無比,實在禁不起曠日持久的戰爭,加上江西路與 荊襄兵力抽調嚴重,地方一旦有變,朝廷將無兵可派,無軍可征;還有就是丁愛卿說得對,宋蒙並無宿怨,所起衝突全因聯手滅金時疆界劃定不清引起。所以朕經過 反復考慮,覺得只有與蒙古議和談判,方為上策。”

    “皇上……。”白胖臉上已經汗出如洗地宋軍掙紮站起來,還想做最後的努力挽救主戰失敗。宋理宗卻搖頭說道:“宋愛卿。不必說了,朕知道你想什麼,但朕意已決!再有反對者,朕決不輕饒!”

    素來不喜歡對大臣下毒手的宋理宗忽然拿出威脅口氣,在賈似道諸走狗中素來以貪生怕死聞名地宋京臉上肥肉一陣抽搐,終於閉上嘴不敢說什麼。主戰派核心賈似道的 代表宋京都沒異議了,其他主戰派大臣立時一陣噤若寒蟬,全都乖乖閉上嘴巴。惟有腦袋不夠清楚的忠王趙還在按王妃全玖的指點說話。“父皇,不能議和啊,兒臣願代父皇出征。監督大軍殲滅蒙古主力……。”

    “夠了!就你那點本事還想帶兵出征?”宋理宗忽然發起火來。指著趙咆哮道:“你不是想出征嗎?好,朕給你一個機會,明天你就出發給朕到前線去。接替賈似道掌管軍隊,只要你把朕的軍隊順利帶回臨安,朕就相信你能帶兵打仗!”

    打從宋理宗登基以來,包括在端平入洛失敗的時候,南宋官員就沒誰見過宋理宗發這麼大的火。金鑾殿上頓時鴉雀無聲,無奈趙卻是一個先天不足的孩子,竟然還高高興興地答道:“兒臣謝主隆恩!”話音剛落,金鑾殿上立即響起一片低沉的笑聲,這笑聲卻越發刺激了宋理宗脆弱的神經,宋理宗跳起來指著趙,更加大聲咆哮起 來。“你竟然還有臉謝恩?那你就去吧。要是軍隊在撤回臨安地途中有什麼意外,朕絕饒不了你!”

    “皇上請息怒。微臣……。”左丞相吳潛急了,趕緊出來勸諫,把前線大軍交給趙——那不是把士兵們往火山口上推嗎?宋理宗卻不理會吳潛地苦口良言,轉向阿合馬喝道:“蒙古使節,把你們草擬的議和文書遞上來——不過朕可警告你們,不要再耍什麼花招,如果你們蒙古軍隊再敢踏進我大宋疆土一步,朕的大軍一定會把你們碾成血肉之醬。”

    “請大宋皇帝放心,我們四王爺人品貴重,一定會遵守諾言。”阿合馬地乾瘦長臉笑成了一朵花一般,而丁大全的藍臉笑得比阿合馬還要燦爛……

開慶元年、蒙哥汗八年 臘月初五,南宋皇帝趙昀與蒙古使節團議定和約,決定停止持續了五個月的鄂州之戰,由蒙古方面向大宋賠償軍費白銀萬兩,退回戰前邊界,換取宋軍放棄追殺蒙古主力的承諾,並共同約定兩國互不相攻。史稱——第三次鄂州和約!

    這個自大宋建國以來首次收受敵人軍費賠償的條約一經公佈後,立即在民間掀起一片巨大地浪潮,有歡呼大宋首次對外勝利的,也有覺得太過輕饒敵人的,更多的人卻是慶倖再也不用打仗,眾說紛紜。而這個條約對南宋官場來說,卻是宣佈以賈似道為首的主戰派完全失利,標誌著以丁大全為首的主和派取得完勝,一時間,無數趨炎附勢的大小官員紛紛向丁大全靠攏,丁大全府邸門庭若市,聲勢大張。同時阿合馬等蒙古使節團成員,則迫不及待用各種通訊手段將和約議定與賈似道被草包王爺趙取代地消息通知前線,將這兩個好得不能再好消息地通知正翹首 以待的忽必烈……

    與歡天喜地地主和派相反,主戰派大臣中卻是一片愁雲苦霧,一部分互相之間分頭串連,商量說服宋理宗回心轉意的法 子;另一部分則乾脆直接紮進丁大全的懷抱,跑到右丞相府向丁大全獻媚效忠。不過其中最為憤怒和失望的還是要數忠王妃全玖,聽完丈夫對早朝的描繪後,全玖二 話不說就直接沖到位於自家東跨院的賈似道臥室,向正在與李收拾行李準備離開臨安的賈似道後大吼道:“賈丞相,你就這麼想一走了之了嗎?你忘記與本妃的約定了嗎?”

    “李,你先出去一會,別讓任何人進來。”賈似道先吩咐李出去戒備,直到房間中只剩下賈似道自己與全玖兩人後,賈似道才苦笑著向全玖說道:“王妃,皇上已經決定議和了,本相還留下來做什麼?讓別人發現本相擅自回京,請皇上砍本相的頭嗎?”

    “你不是還想親自面見皇上嗎?本妃這就進宮去請皇上到這裏,安排你與皇上見面密談,也許還有挽回的機會。”全玖並不知道賈似道昨天已經在紅梅閣與宋理宗見面的事,所以才有此問。賈似道則搖頭歎息道:“不用了,皇上已經決定了的事情,本相再怎麼說皇上也不可能回心轉意,還只會讓皇上知道本相擅自回京的事情。王妃,本相已經認命了。”

    “你這個沒用的男人,虧本妃還那麼看好你,還把……。”全玖幾乎氣昏過去,一雙妙目瞪得渾圓,瞪著賈似道 仿佛是在噴火。賈似道卻上前一步拉住全玖氣得冰涼的小手,柔聲道:“王妃,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這是上天註定我們不能成功——要不這樣吧,你把那東西還給本相,我們之間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反正那東西你留在手裏也沒用了,要是讓別人看到,肯定會懷疑本相和王妃的關係,對王妃的地位還是一種威脅。”

    “給你!”全玖氣得真的去抓貼身收藏著的那東西,不過在手剛摸到衣服的時候,全玖忽然又停住動作,看著賈似道的噴火雙目中怒氣也逐漸消散,最後竟然撲哧一下笑了出來。賈似道知道這個女人不好對付,趕緊問道:“王妃,你不是打算把那東西給本相嗎?怎麼又笑了?”

    “賈丞相,難怪忽必烈被你耍了幾次,你耍人的功夫確實厲害,本妃也差點被你耍了。”全玖嫵媚的嬌笑著,用纖纖玉指挑起賈似道的下巴,“可惜本妃沒那麼傻,你不是想回前線嗎——本妃與忠王陪你一起去。本妃倒要看看,你究竟是真的在這次與丁大全的鬥爭中輸了?你還想讓本妃替你做什麼都行,惟獨那東西不能還給你。” 說到這,全玖帶著一身香風湊賈似道耳邊,吃吃笑道:“其實你需要認命的事只有一件——你這一輩子,是永遠無法逃脫本妃的手心。本妃的便宜,沒那麼好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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