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穿越之紈絝少爺 作者:賊眉鼠眼(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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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bo0702 2009-12-6 21:06:0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86 1336414
haze6811 發表於 2009-12-12 14:26
第一百六十二章 鬧劇謝幕


    某種角度來說,蕭懷遠和方錚是同一種人,這種人貪財好色,不但小氣,而且愛占小便宜,臉皮極厚,以無恥為榮。

    方錚告訴蕭懷遠他喝的是毒酒後,蕭懷遠充分展現了貪生怕死的性格特點,雖說後來方錚再三跟他保證剛才是開玩笑的,蕭懷遠還是不太放心,他決定接受那位熱心招生意的老頭的建議,去旁邊的醫館裡做個全身檢查,以確保他剛才真沒喝毒藥。

    方錚對他表現出來的劣根性很是鄙視,這傢伙平日神神秘秘,看起來顯得高深莫測的樣子,沒成想怕死到這個程度,就這點膽子還當特務,他背後的雇主不管是潘尚書還是太子,都瞎眼了。

    “去吧,快去做個全身檢查,要仔細的檢查哦……”方錚笑眯眯的攛掇著。

    自稱是醫館大夫的老頭高興得眉開眼笑,“對對對,這位公子請放心,本醫館價錢公道,童叟無欺,有病治病,藥到命除……咳,病除。”

    蕭懷遠面色遲的想了想,決定還是不去了,打發走了滿臉失望之色的老頭,蕭懷遠一屁股坐在方錚旁邊。

    “你怎麼不去醫館了?不怕真在酒裡下毒?”方錚笑眯眯的道。

    “不去了,你笑得太人,我懷這裡面有陰謀……”蕭懷遠習慣性的執起桌上的酒壺,打算給自己倒酒,接著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面色一變,趕緊將酒壺擱在桌子另一邊,離它遠遠的。

    這小子估計得了酒壺恐懼症了,錚不懷好意的暗忖。

    “其實我剛剛又救了你一……”方錚板起臉,一本正經的宣佈蕭懷遠欠了他一條人命。

    “哦?話怎講?”

    “剛剛打算去地醫館。它還有一個綽號……”方錚睜著眼睛胡說八道。

    蕭懷遠面色凝重道:“什麼綽號?”

    “小西天。”

    “…………”

    兩人坐在酒樓上聊天打屁。方錚地眼睛卻不住地盯著潘府地大門心裡有些焦急。長平那丫頭跑進潘府會不會有危險?雖說潘尚書這會兒正在宮裡地禦書房跟皇上聊天。可萬一他回來了怎麼辦?如果被他看見公主殿下正在他家打砸搶。就算他不敢拿公主怎樣。跑到皇上面前哭訴告黑狀肯定是免不了地。長平豈不是會倒楣?

    還有溫森不知他和影子屬下們成功潛入潘府沒有,如果得不到有價值的情報,那可就白忙活了一他們點兒背被潘府的人逮住,潘尚書肯定會借題發揮,到時自己可就被動了。

    方錚心裡著急,表面卻不敢顯露出來。

    “蕭兄如此之巧的出現在這裡該不會跟我一樣,特意來看熱鬧的吧?”方錚皮笑肉不笑的道。

    蕭懷遠假笑道:“好說好說,在下是奉命來向方兄發請柬的……”

    “奉誰的命?”

    “當然是太子殿下。方兄難道忘了?在下在太子府當差啊。”

    “太子殿下請我幹嘛?”方錚心內一凜。

    蕭懷遠湊了上來,輕聲笑道:“本月初九,太子殿下邀請各方官員名士才子,去怡紅園……”

    方錚兩眼一亮馬露出淫蕩的笑容,興奮的搓著手道:“……太子殿下請我們逛窯子?”

    要不太子怎麼是未來的國家總瓢把子呢瞧人家這大手筆……

    蕭懷遠滿頭黑線:“……怡紅園是郊外的一處花園,不是窯子!”

    “啊?……呃酒喝酒,嘎嘎……”方錚尷尬的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靠!花園就花園個不要臉的淫棍給取個名字叫怡紅園?能怪我想歪嗎?

    “本月初九,太子殿下誠摯邀請右散騎常侍兼忠勇伯方錚方大人,在城外怡紅園與各方官員,名士,才子一起,賞花論,共慶盛世,還望方大人屆時撥冗光臨。

    ”蕭懷遠板著臉一字不漏的將太子的話帶到了。

    “沒空。”方錚斜睨了他一眼,淡淡的迸出了兩個字。這小子拽什麼拽?不就跑個腿帶幾句話麼?板著臉跟個外交部新聞發言人似的,臭德性!

    蕭懷遠一本正經的表情立馬崩潰,楞楞道:“啊?沒……沒空?”

    方錚很認真的點頭道:“沒空。我有很多事要忙,賞花論詩這種風雅之事,還留給那群文人雅士們玩去吧。”

    蕭懷遠氣急敗壞道:“可……可太子殿下吩咐過,一定要我把你請到啊!否則不會輕饒我……”

    方錚翻了個白眼:“關我什麼事?”

    “你……你……”蕭懷遠急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最後索性換上一副哀求的表情道:“方兄,你就當救救小弟,去一次吧,求你了!我若沒請動你,回到太子府會受罰的……太子殿下舉辦的盛會,多少官員名士削尖了腦袋想往裡鑽都鑽不進,你怎能不去湊湊熱鬧呢?這不像你的性格呀。”

    說著蕭懷遠拿出一張請柬遞給方錚:“瞧瞧這請柬,鎦金印花,沉穩大氣,光看請柬就知道這次的盛會是多麼的上檔次,正是為方兄這樣年輕有為,事業有成的成功人士量身打造的呀……”

    方錚凝目看去,見請柬確實做得堂皇華貴,雅味十足,隱隱還帶著一股幽幽的清香,精美程度絲毫不遜前世的那些企業或婚禮請柬。

    “呵,光做這請柬,怕是得花不少成本吧?”方錚感歎著,太子果然是有錢燒的慌呀。

    蕭懷遠笑道:“那是,太子殿下每年秋天都會舉辦一次這樣的集會,它已成了文壇的盛事,整個華朝的官

    和才子們以能被太子邀請而感到莫大的榮幸。才的富商之流,縱是散盡家財也得不到一張這樣的請柬……”

    蕭懷遠的言下之意,太子給你請柬已經是很看得起你了,你丫就別再矯情,讓我為難了。

    “散盡家財也得不到?”方錚眼睛一亮,商機,無限的商機呀!有錢的老闆不是想進去麼?花一萬兩銀子買一張請柬必他們會趨之若)吧?

    一把抓住蕭懷遠的衣領,方錚眼中閃爍著金光:“說,你手裡還有多少張請柬?”

    蕭懷遠被方錚猙獰的臉色嚇住了,結結巴巴道:“還……還有幾十張……”

    “把請柬都給我!”錚惡狠狠道。

    “不行!太子會殺了我!”

    “……哎呀,你就說都被我要去我家有幾十口人都想去見見世面呢子哥哥不會這麼小氣的……”方錚不由分說將手探入蕭懷遠懷裡,搜走了那幾十張請柬。

    “啊……方兄,給我幾張也想拿去賣……”蕭懷遠的聲音透著絕望。

    “一邊去!監守自盜!毫無羞恥!”方錚妄圖牟利的骯髒思想很是不齒。

    看著一張張散發著幽香請柬,方錚嘿嘿直笑,如同看見最親愛的銀票在他面前散發出柔和的光芒,閃閃發亮……

    …………

    …………

    蕭遠垂頭喪氣的離開了過河拆橋的方大少爺拿到請柬後,像趕蒼蠅似的把他打發走了。蕭懷遠走時如同被人打劫了一般,耷拉著腦袋,夕陽下他的身影顯得蕭然落魄,懨懨無神,如喪考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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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柬放入懷中收好方錚摸著下巴做著發財大夢,這時潘府大門隱約傳來吵鬧聲方錚心中一喜,長平終於要出來了。

    急忙下了樓鬼樂樂蹭到潘府門前,卻見長平威風凜凜的雙手叉腰面跟著她手下的二百娘子軍,潘府一干家丁下人遠遠的跟在她們身後,神色驚懼的望著這群貌似嬌小的娘子軍們,如同白天見了鬼似的。

    眾娘子軍神清氣爽,一副剛剛發洩完剩餘精力後的舒爽表情,氣定神閑的跟在長平後面,互相交流著剛才施暴的心得與細節,並就具體的動作要領展開了熱烈的討論與研究……

    一個鼻青臉腫的家丁被潘府的下人們一腳踹了出來,點頭哈腰的送客,就差沒來一句“歡迎下次光臨。”

    方錚苦笑了一下,都說宰相門房七品官,看來此話也不全對,至少得看對象。很顯然,長平頭頂上的公主光環讓她占了大便宜,權勢熏天的潘尚書家中護院眾多,高手如雲,方錚不信區區兩百個娘子軍就能輕易蕩平。多半還是忌憚長平的公主名頭,再加上當家主事的潘尚書不在家,下人們怕打了公主惹禍上身,不敢稍有抵抗,只好任其長驅直入,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了。

    只是不知待會兒潘尚書回家,看到滿府的淒涼景象,會有怎樣一番雷霆大怒了。長平這惹禍丫頭估計也輕鬆不了,皇上一定會重重懲罰。

    板著俏臉英姿颯爽的長平一見到方錚便馬上換了表情,甜甜的笑著朝方錚跑過來,像只蝴蝶般~=躚。

    “你怎麼來啦?”長平笑顏如花,她似乎沒覺得自己在惹禍,——帶兵攻打當朝一品尚書府,嘖嘖,瞧這份膽色。

    方錚笑道:“老婆在幹壞事,老公當然得站在外面給她望風啦。”

    長平嘟著嘴道:“我哪裡幹壞事了?這事兒都是姓潘的一家子惹出來的,我當然得上門跟他們理論理論。”

    方錚指著門口橫七豎八躺著呻吟的潘府護院,好笑的道:“你管這種方式叫‘理論’?”

    長平四下瞅了一眼,也覺得有點不太好意思:“……他們不跟我講理,我就只好不跟他們講理了,等到他們被我打得想跟我講理時,我忽然又不太想跟他們講理了……”

    瞧瞧,我找了多好一老婆呀。能用委屈的語氣講出侵略者行徑的人,這世上能有幾個?

    方錚高興的誇讚道:“……回去看你父皇怎麼收拾你。”

    長平滿不在乎的撇撇嘴後高興的邀功道:“我們費盡力氣終於在裡面找到了潘陶……”

    “然後呢?”方錚心一提,長平該不會像建甯公主對待吳應熊那樣,一刀把那小子給閹了吧?

    長平笑得很得意:“我們把那小子暴打了一頓,然後我就問他,你老爹要給你找一個我這樣的老婆,你敢要嗎?”

    沒閹了他就好,方錚一顆心放下了不住笑道:“他怎麼說?”

    長平笑得花枝亂顫,軟若無力的倚在方錚身上,喘息著道:“那小子嚇壞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噁心死了,邊哭還邊說:‘我願自盡’……哈哈哈哈死我了!”

    方錚也哈哈大笑,潘尚書向皇上求親,肯定是出於他自己的某種政治目的可他那熊兒子潘陶招誰惹誰了?無緣無故挨頓打,真夠冤的……

    方錚看了看天色,忽然臉色一變,急道:“快快快們趕緊閃人,一會兒潘尚書回來看見咱們站在他家門口,還不得被氣死?”

    長平也是一驚,趕緊附和:“對對對,咱們快走。”

    一行人在潘府家丁下人們畢恭畢敬的目送下揚長而去,揮一揮衣袖只留下一地傷患……

    回宮的路上。

    方錚擔心道:“你回去得做好心理

    ,這事兒潘尚書肯定會連夜進宮告狀父皇會狠搞不好會打你屁股明日進宮幫你求求情,興許會好一點。”

    長平一皺鼻子:“不用皇才捨不得打我呢,頂多罰我不准出宮,反正我嫁你之前就已經被禁足了,無所謂。”

    合著這丫頭是想好了後果才出來惹事兒的,我這老婆也不是完全沒腦子嘛,她這是摸准了皇上的脈啊。皇宮裡養出來的人,哪有真正傻的?

    依依不捨的告別後,方錚獨自回了府。

    他現在的心情很好,長平今日這一出大鬧潘府後,估計潘尚書已經絕了向皇上求親的心思,從一開始潘尚書便在這場鬧劇中扮演了一個不光彩的角色,雖不知他存著何種目的出來攪局,但他可能沒料到自己與長平居然會配合得如此默契,而且長平不按牌理出牌,也狠狠給了他當頭一棒。

    這場鬧劇,也該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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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出所料,第二天,有消息來。潘尚書向皇上表示願意成全方錚與長平,退出搶親的鬧劇,黯然鞠躬下臺。可是老潘回府後得知自己家被公主掃蕩得一塌糊塗,並且還打傷他的兒子和幾十個家丁護院後,老潘暴跳如雷,腳不沾地兒的立馬又進了宮,向皇上告了狀。

    皇上把長平到禦書房,當著潘尚書的面狠狠責駡了她一通,並勒令她成親之前不得踏出宮門半步。潘尚書無可奈何的忍下了這口氣,畢竟長平是公主之尊,他敢讓皇上打她板子嗎?

    鬧劇收場,勉強算是皆大歡喜,除潘家那位莫名其妙挨了一頓打的熊兒子。

    方府內的小院。

    方錚半閉著眼,手執弓箭,弦拉成滿月,正在瞄準離他二十步外的箭靶。

    方眾下人好奇的站在他身後,注視著乾乾淨淨的箭靶,以及箭靶周圍數丈方圓內的地上,密密麻麻插滿的箭支,紛紛對少爺神鬼莫測的箭術表達著崇敬之情。

    次射兔而不中,令方錚在影子屬下面前丟盡了面子,痛定思痛之下,方大少爺打算苦練箭術,不求百發百中,可……百發一中總行吧?

    偏偏老天爺不肯給面子,區區二十步的距離,射了不止一百支箭了,箭靶上乾淨得像剛被水洗過一般清潔溜溜,最讓人難堪的是,旁邊還有一群下人用怪怪的眼神看著他,方大少爺為數多的耐性已快消耗殆盡。

    “……把箭靶搬近點兒,十步距離。”方錚黑著臉吩咐道。

    十步若還不中,方錚覺得自己可以了無遺憾的棄武從文了。明明只是一根劈柴,怎麼雕都雕不出花來的。

    搭箭,拉弓,瞄準。

    “嗖!”

    眾人齊齊側目望去,——箭靶仍然乾乾淨淨。接著便聽到一陣奇怪的叫聲,仿佛某種動物臨死前的掙扎。

    方錚嚇得臉色一白,所謂“開弓沒有回頭箭”,這話不一定準確,至少方大少爺的箭術就是一個很好的悖論。因為連他本人也不知道,自己射出去的箭會飛到哪個方向,或者誤傷哪個倒楣鬼。

    “誰中箭了?誰中箭了?”方錚急忙四下尋找受害者。

    眾人面面相覷,循聲望去,只見離箭靶數丈之遙的地上,一隻清純可愛的小貓壯烈的倒在血泊之中,身上不偏不倚的插著一支箭……

    我府裡什麼時候養了貓?方錚驚奇不已。這也太扯淡了吧?本少爺明明瞄的是箭靶,為何這只貓卻倒了黴?

    眾下人馬屁如潮:“少爺神箭。天下無敵!”

    莫名其妙的撓撓頭,方錚很快就釋然了,也許是別家養的貓竄錯地方了吧,畢竟貓這玩意兒喜歡到處亂跑。

    仰天長笑三聲,方錚坦然的接受了眾下人源源不斷的馬屁之辭,並且受用無比。

    “吾可當‘神射手’之名乎?”方錚的語氣狂妄得沒邊兒。

    事情的發展可以用“峰迴路轉”四個字來形容,樂極自會生悲,忘形該當倒楣。方錚忽然聽到突如其來的一聲悲呼:“啊——”

    聲音很耳熟,方錚得意的笑聲如同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強行止住了,他只覺得忽然間黑雲罩頂,電閃雷鳴,天地之間飛沙走石,狂風亂作,還有無數的球型閃電下餃子似的一個個朝他頭上奔來……

    僵硬的轉動脖子,映入眼簾的,是一雙驚懼而悲傷的眼睛,眼中蓄滿了淚水,很快,淚水沖出了眼眶,順著胖乎乎的小臉蛋,一直流到腮邊……

    確定了,不是幻覺,長樂公主那張清純而無辜的小臉,曾無數次出現在方錚的噩夢裡……

    方錚的臉色更蒼白了,那只倒楣的貓……該不會跟她有什麼關聯吧?

    顫抖著舉起肉乎乎的小手,指著方錚,小公主的眼中充滿了憤怒和控訴:“你射死了我的貓!”

    方錚驚恐的後退了一步,小公主的語氣讓他很有罪惡感。

    手忙腳亂的將弓箭塞到某個長得像口黑鍋的下人手中,方錚拍了拍手,若無其事的在小公主身前蹲下,柔聲道:“……公主殿下你看錯了,射死你的愛貓的人不是我,是他。”

    小公主的憤怒明顯開始升級:“你不但射死了我的貓,你還栽贓給無辜的人!”

    “…………”

    看,皇宮裡養出來的人,真沒一個傻的
haze6811 發表於 2009-12-12 14:30
第一百六十三章 合夥,分錢


    主養寵物是件很合理,很符合邏輯的事,可方錚萬沒公主會如此看得起他,將她養的寵物帶到方府,與他共同分享養寵物的樂趣。

    可惜方錚辜負了公主的期望,剛一露面就將公主的寵物一箭射殺了。

    這讓方錚在對小公主愧疚的同時,也對自己出神入化的箭術感到了不小的驚喜。

    小公主蹲在那只倒楣貓的屍體前,哭得很傷心,小嘴癟癟的,方錚確定她不是在演戲,畢竟小孩子與小動物之間有著一種天生的親近感,更何況還是她自己親自餵養的寵物。

    “小公主,我錯了,我對不起你……”方錚沉痛道。

    “我養了它兩年……”公主抽噎道,清澈的大眼睛充滿了悲傷,怔怔的注視著地上這只運氣不好的小貓。

    “……貓死不能複生,公主請節。”小貓的遺容很安詳,看來方錚的那一箭射得很到位,沒讓它太遭罪,腿兒一蹬就翹了。

    “你要賠我!”小主的視線轉移到了方錚身上,情緒立刻由悲傷變為了憤恨。

    方錚急忙點頭:“明天我給你弄一隻更漂亮的小貓來。”身為肇事者,賠償是應當的。

    “不,我不要小貓了……”小公堅決的搖頭,小臉蛋繃得緊緊的。

    方理解地點頭。觸景傷情也不好。“那我給你賠一隻小狗吧?”

    “不。不要狗。”

    “那你要我賠什麼?”

    “賠錢!”

    “…………”

    早該想到地。這小傢伙原本就是個小財迷呀。一切事情在她眼中。都可以用錢解決地。

    能用錢解決一切當然就不是問題了,可現在的問題是方錚沒錢。

    突厥使者賄賂自己的幾十萬兩銀子,方錚眼都不眨的買下了幾家青樓,剛剛才見效益。鳳姐上次給自己的分紅,由於當時占了她便宜心虛之下走得匆忙忘記拿了。太子送給自己的銀子,早被劃成了籌建影子機構的公款,自己平日裡偷偷摸摸從裡面摳一點貪一點,終究不是自己的敢貪得太過分。

    小公主看來暫時將小貓之死的悲痛忘記了,小臉仰得高高的,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待的望著方錚。

    方錚苦著臉蹲下身來:“要賠多少?”

    小公主精神一振,清澈見底的大眼睛忽然放射出金色的光芒:“一萬兩!”

    方錚腦袋一陣眩暈,差點一頭栽倒。

    “……你這只貓是金子做的啊?”方錚咬牙切齒。

    小公主不滿的瞪著他,伸出來了兩隻肉乎乎的小手指比劃著:“我養了兩年呢。”

    “兩年也值不了這麼多啊。”論敲詐錚覺得自己才是敲詐界的祖宗,從吳公子到突厥使者,哪一個不是被自己敲得梆梆響?沒成想小公主來了個長江後浪推前浪。

    小公主擺出一副談生意的專業態度,掰著小手指跟方錚算起了細帳:“你知道它睡覺用的小窩是用什麼做的嗎?”

    “不知道。”

    “是極北之地的白熊皮!”

    北極熊?這年代華朝人打獵打到北極去了?

    “你知道它出去散步時坐的什麼車嗎?”小公主接著算帳。

    散步……還坐車……到底是散步還是坐車?方錚覺得自己的腦子有點不夠用。

    “不知道。”

    “它坐的是金漆寬廂大馬車,拉車的馬都是買自大宛的良駒哦。”

    方錚感覺頭頂在冒煙,這小畜生譜兒擺得比老子還大該被我一箭射死!

    “它從小身體不好,為了養活它知道它每天吃的什麼嗎?”

    這回方錚接上話了:“莫非是稀世名貴藥材?”

    小公主滿意的點點頭,眼中流露出“孺子可教”的神情。

    唉應啊。以前在能仁寺外敲詐吳公子的時候,自己可不就這麼說的?

    “小公主說再多也沒用,我沒錢,別說一萬兩了,一百兩我都拿不出……”方錚苦著臉道。

    小公主懷的打量著他:“你怎麼會沒錢?騙小孩子是不對的哦。”

    “我真沒有,你姐姐知道,我的錢都花得乾乾淨淨了……”

    小公主失望的垮下小臉,鬱鬱寡歡道:“我的小貓白死了……”

    瞧這話說的,你還想讓我給它償命不成?合著賠了你銀子它就死得不冤枉了?方錚不滿的翻翻白眼。

    “公主殿下,呃……你今天來我家幹嘛?”方錚不想跟一個五歲的小孩子掰扯銀子的事,適時的轉移了話題。

    小公主聞言顯得更傷心了,眼眶開始泛紅,撇著小嘴委屈道:“……姐姐被罵了,父皇不理我,哥哥們都在忙,娘娘們也都在聊天兒,宮裡沒人陪我玩……”

    瞧他們把這小姑娘給委屈的,老這麼下去遲早得有童年陰影,長大以後變成個禍害他們就知道後悔了。

    方錚心疼的抱起小公主,哄道:“我來陪你玩,說,想玩什麼?”畢竟馬上就要做她的姐夫了,以後算是一家人,自己的小姨子還是得哄哄的。

    “講故事!給我講故事!”小公主傷心的表情立馬變成了興奮,兩隻大眼閃閃發亮。

    方錚聞言有點為難,他記得的故事倒是不少,不過都變成黃版的了,灰姑娘啊,睡美人啊,全被他改成了少兒不宜的色情故事,而那些故事的原版……方錚回憶了半天,靠!自己居然不記得了!

    “……要不咱們玩遊戲

    看金魚也行。”方錚試圖讓她改變主意。

    小公主執拗的搖頭:“不!我要聽故事!”

    小傢伙今兒跟故事耗上了。

    方錚歎了口氣,將她抱到自己的房裡,吩咐小綠奉上茶水點心。一切準備停當,方錚清了清嗓子,在小公主期待的注視下,開始講故事。

    “從前啊,有一隻小白兔……”

    “不行!不要聽這!”小公主聽故事的口味挺刁鑽。

    “那你想聽什麼?”

    “姐姐說,女兒家要聽愛情事。”

    長平那丫頭天跟她說了些什麼啊?這會兒我上哪兒找愛情故事去?金瓶梅算不算愛情故事?

    “好愛情故事好了。從前啊,有一愛上了小黑兔的小白兔……”

    “不行!不聽這個!”

    “你到底想聽什麼?”方錚奈的望著她,難怪別人都說小孩子難帶,果然如此。

    小主眼珠子轉了轉著挺起小胸脯,奶聲奶氣道:“三皇兄和四皇兄老是說一些青樓裡風花雪月的故事,我是大人了也要聽風花雪月的故事!”

    方錚差一頭栽倒,上樑不正下樑歪,瞧泰王和胖子帶的好頭!五歲的小女孩生生被他們薰陶成了早熟小少女。

    面色難看的盯著小公主,方錚咳了咳本正經道:“你真想聽?”

    小公主堅決的點頭:“想聽!”

    方錚左右瞄了瞄,鬼鬼樂樂湊到小公主耳邊:“噓!小聲點兒,我就給你講風花雪月好了。從前啊,有一隻沒穿衣服的小白兔……”

    …………

    …………

    小公主終於在方錚的忽悠聲中漸漸睡著了,躺在方錚的木榻上睡得很香甜,小臉蛋紅撲撲的只熟了的紅蘋果。

    這小孩可真難帶啊。

    端起已變涼的茶水喝了一口,方錚輕鬆的舒了一口氣。

    小公主跑出宮來肯定沒跟皇上和娘娘們打招呼會兒得派個人去宮裡說一聲,今晚就讓小公主暫住在府裡得了。

    小綠進來先看了看床上睡著的小公主,然後輕輕在方錚耳邊道:“我去給少爺換熱茶。”

    方錚色笑道:“不用了,來,坐在哥哥的腿上,哥哥給你檢查下身體,看看最近有沒有發育……”

    小綠羞紅著臉跺足道:“少爺!有小孩在呢!嘴上怎沒個把門兒的……”說完逃命似的跑出了房門。

    方錚訕訕一笑,房裡多了個小人兒,一時不太習慣。

    拍了拍額頭,方錚好象想起了什麼,從懷裡掏出蕭懷遠那兒搶來的幾十張請柬。

    話說太子哥哥挺有心的呀,一邊滿世界拉攏大臣,一邊還忙裡偷閒搞個什麼賞花會,官員貴族仕子,他是一個都沒落下,收買人心,左右輿論給自己造勢,其實當個太子也挺不容易的,他忙來忙去的最終目的,還不就是想坐上金鑾殿裡的那張龍椅嗎?——那張椅子到底有什麼好坐的?為什麼大家爭得頭破血流都想上去坐一坐?又寬又大,沒靠背沒扶手,也不嫌得慌。

    不過太子拉攏人心的賞花會,倒是給自己創造了一個發財的機會。不是很多富商散盡家財都沒資格進去嗎?方錚翻了翻手中的幾十張請柬,如果把它們都賣了,可是一筆不小的銀子啊,山窮水盡之時,老天卻給了我這麼好的一個發財機會,嘿嘿,老天爺要我發,我豈敢不發?不但要發,而且要大發特發。

    “一張請柬賣一萬兩,不知有沒有人願意買?待會兒去鄭家商號的店裡去問問他們掌櫃的,還有李家商號,還有祥福記,潤玉堂,這些都是大老闆呀……不過一萬兩可能有點兒不靠譜,五千吧,五千兩銀子一張請柬,就能在花會上見到咱華朝的太子殿下,未來的國君呀,這裡面蘊涵的商機,相信那些老闆們心裡都清楚,五千兩銀子買張門票,物超所值!”

    方錚一個人在房裡低聲的自言自語,想到自己馬上又有一大筆銀子進帳,得意之下,不由得笑出聲來。所謂“千金散盡還複來”,眼下可不就快來了?我方大少爺豈會是受窮的命?哇哈哈哈哈……

    “我聽到了。”突兀的聲音在靜室中響起,聲音很平靜,但聽在方錚耳中無異於晴天霹靂。

    “噶?咳咳咳咳……”方錚大驚之下竟然岔了氣,臉紅脖子粗的咳了老半天。

    不知何時已醒來的小公主,正坐在床上睡眼惺忪的看著他,眼睛一眨一眨的,天真而明亮。

    方錚陪笑道:“呃……你什麼時候醒來的?”

    “你說五千兩銀子一張請柬的時候……”小公主很誠實,忽閃忽閃的大眼間或掠過幾分狡黠。

    完了關鍵的部分被她聽到了。方錚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耳光有好處找個沒人的地方偷著樂就好了,幹嘛非得在這小魔頭面前自言自語?這小財迷聽到“錢”這個字,哪有不立馬醒來的道理?

    “你……你想怎樣?”方錚戒備的盯著她。

    小公主看著他手裡的大摞請柬,好奇的問道:“這是太子哥哥辦的賞花會的帖子嗎?”

    方錚哭喪著臉袋深深的耷拉下來,合著小公主比猴兒還精,什麼都知道。

    見方錚無聲的承認了主興奮起來,情不自禁的拍著肉肉的小手,奶聲奶氣道:“合夥!分錢!”

    連合夥這詞兒她都知道,這小屁孩的成長環境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啊?

    方錚不慌不

    柬收入懷中眯眯的道:“知道什麼叫合夥嗎我弄來的,賣的錢當然也是我的,你沒出錢又沒出力,憑什麼分錢?”

    小公主難住了,靈動的大眼骨碌一轉,然後板著小臉道:“我若去告訴太子哥哥有人偷了今年賞花會的請柬拿去賣,太子哥哥肯定不高興的。”

    “…………”

    方錚瞠目結舌的望著她發誓以後絕對不再將她當成小孩子,哪家的小孩有這麼聰明一句話就拿捏住了方錚的要害。

    太子若知道這種有辱斯文的事兒是他幹的,得罪他倒不至於太子看不起卻很有可能。最重要的是,如果太子知道後,及時的在賞花會之前將所有請柬都換了樣式,那麼自己現在手中的幾十張請柬等於是一堆廢紙。

    小公主拍了拍方錚的肩膀,一本正經的勸道:“如果你給我分錢,我就不去告密,多好,大家都有錢分。”

    有道理,太他媽道理了!合則利,不合則弊,傻子都知道該怎麼做了。——這小公主真的只有五歲嗎?

    方錚咬牙切齒的望著小主,重重的點了點頭:“成交!”

    小公主高興歡呼道:“我們一起去賣了它吧?”

    “我一個人去就行了,你安心坐在裡等著分錢吧。”上街搞推銷哪有帶個小屁孩的道理?

    “不行,如果你多賣了錢,故意少分給我怎麼辦?我要在一旁看著!”一旦碰到跟銀子有關的事情,小公主顯得特別的精明。

    “啊——將來要生了你這麼個女兒,我,我掐巴死她!”方錚抓狂的大喊道。

    ---------------------------

    時已入,天氣轉涼,京城大街上的百姓們來往穿梭,秋風乍起,人們紛紛感覺到了涼意,不自禁的縮了縮脖子,然後繼續做著他們的各種營生,為吃為喝,人活在世,不就為圖一口飽飯麼?

    花市大街上被風吹得塵土飛揚,時而帶起幾片落葉,在半空中輕盈飛舞,繼而又落入塵埃。

    遠遠的走來一個男子,身著普通的黑色粗布衣裳,腰間隨便用草繩打了一個結,一方黑布半掩住臉,只露出一雙賊賊的眼睛,不停的打量著街邊的商鋪。他的背上還背著一個小女孩,同樣也是普通人家的打扮,小孩乖巧的趴在男子的背上,默不作聲,靈活的眼睛骨碌直轉,好奇的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人們。

    男子身旁忽然走過一名身著團花綢緞長衫,腳穿青雲緞面方頭鞋的中年人。

    男子趕緊一把拉住中年人,將自己掩在臉上的黑布拉了下來,露出一張看似英俊,實則奸詐的臉,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方錚,他背的小女孩,當然便是人見人怕的小公主了。

    中年人被方錚一把拉住,不由面露不滿道:“你是何人?你想做什麼?”

    方錚笑道:“失禮,失禮了,我觀閣下骨骼精奇,印堂發亮,定是富貴之人,聽說過太子殿下每年辦的賞花會嗎?想不想去見識一番?”

    中年人有了興趣:“你有辦法讓我進去?”

    方錚點頭,伸出一個巴掌比劃道:“五千兩,我就讓你進去見識一下。”

    中年人面色一沉,二話不說,扭頭就走。

    小公主趴在方錚的肩上,不滿的捶著他的肩膀:“你這樣不行!想想別的辦法。”

    方錚歎口氣,古代人都不傻啊,沒實力的東主富翁,想必也不願平白花五千兩就為了逛個花園子吧?可是這堆請柬必須要賣出去,不然過期就作廢了,自己豈不是白白浪費了這個發財的機會?如果真能五千兩一張賣完,加起來可有小二十萬兩呢。

    背著小公主,方錚擦了擦快被凍出鼻涕泡兒的鼻子,又一把攔住一個穿著看來富貴無比的年輕男子。

    方錚左右看了看,壓低了聲音,神秘的道:“這位兄台,我有好東西賣給你,要不要?”

    年輕男子嚇了一跳,仔細打量了方錚一番,眼中閃過一絲了然,湊近了問道:“……有帶插圖的嗎?”

    方錚一楞,這個斯文敗類莫非把老子當成賣黃書的小販了?

    “躲在家裡看圖有什麼出息?想不想去參加太子殿下辦的賞花會?我有請柬,那裡可有不少美女哦……”

    “太子殿下辦的?多少銀子?”年輕人顯得很有興趣。

    “五千兩。”

    “…………”

    “…………”

    一番討價還價,年輕人終於將五千兩銀票拍在方錚手裡,得到了一張請柬。

    第一筆生意做成,方錚與小公主相視而笑,用眼神互相慶祝。

    “哎,這位兄台,參加賞花會的美女多不多啊?”年輕人又補問了一句。

    “應該很多吧,大家閨秀,小家碧玉,什麼樣兒的都有。”

    “太好了!我一定會將她們的芳心全都偷走!”年輕人喜不自勝,他的真實身份居然是個偷心的賊。

    方錚斜睨著他那滿坑滿谷的大麻臉,終於忍不住道:“這位兄台,雖說女人喜歡壞壞的男人,但是……她們應該不會喜歡長壞了的男人……”
haze6811 發表於 2009-12-12 14:33
第一百六十四章 小發一筆


    背著小公主,一大一小兩人在街上轉悠了一整天,裡的幾十張請柬順利賣完,而購買請柬的物件,當然是那些有銀子卻沒身份的富商財主,從他們欣喜的表情來看,五千兩銀子一張的請柬雖然價格不菲,但對他們來說絕對值得,因為這無是一次很好的跟士族階層結交關係的機會,只要自己有能力有手段,就不愁拉不上關係。就像前世的上流社會的酒會,甭管認不認識,一見面一碰杯,隨便扯上幾句,推廣,銷售甚至是合作,一切皆有可能,利益動人心,古今皆如此。

    太子每年舉辦的賞花會,被邀請的全都是在朝的官員,新科的仕子,或者在民間極富聲望的才子和飽學之士,今年的賞花會被方錚胡鬧了這一出,卻是太子和賓客們所始料未及的。

    回到府裡已是掌燈時分,一大一小兩人連晚飯都沒吃,急急忙忙回了房,將門關得死死的,方錚和小公主盤著腿,在床上相對而坐。

    小公主胖乎乎的小臉佈滿了急不可待,連聲催促道:“快點快點!都掏出來!”

    方錚嘻嘻一笑,伸手入懷,掏出一大疊銀票出來,面額從一千兩到五千兩不等。厚厚的一摞銀票堆放在兩人當中,散發著柔和而親切的銀光。

    兩人怔怔的張了嘴,目瞪口呆的盯著這堆已經屬於他們的財富,一時呆楞住了。

    一個是身份高貴的華朝小主,一個是華朝首富的獨子,若說兩人沒見過這麼大一筆錢倒不至於,只是這錢是他們親手賺來的,那意義又不一樣了。兩人從早上出發,在街上一直轉悠著,見著富貴打扮的人就上前兜售,一唱一合配合默契,從第一張銀票進帳,一直到請柬全部售清無到有的過程二人親身經歷,所以此刻見了這堆血汗錢,自是心中感慨良多。

    方錚最回過神來合攏了嘴,見小公主仍兩眼放光的死盯著銀票嫩的小嘴由於情緒不受控制,一絲晶瑩剔透的口水已然流下,緩緩滴落在她可愛的粉色小宮裙上。

    方錚不由得心中一陣鄙視。這小財迷,五歲啊,愛錢竟愛到這份兒上,以後長大了怎麼得了?

    “哎!小公主,小主!醒醒!”方錚搖著她的肩膀,終於將大腦放空狀態的小公主搖醒。

    小公主滿不在意地擦了口水肉肉地小手掌狠狠一拍。奶聲奶氣地叫道:“快!分錢!”

    真懷這小傢伙是不投錯了胎。瞧這模樣。估計她去做坐地分贓地女山賊。可能更有前途。畢竟她打小開始就天賦異稟露出非同一般人地打劫特長。

    “小公主。你年紀還小。拿著這麼多銀子不安全。要不交給我來幫你保管吧?我保證不花你地錢。”方錚涎著臉笑道。試圖虎口奪食。

    小公主斜斜地瞟了他一眼著稚嫩地小臉。慢條斯理地道:“……我年紀雖小。可我不傻。”

    “…………”

    舔了舔手指將各種面額地銀票分了類。方錚開始了分贓。

    “你一張一張,我一張一張,我一張,還是我一張……”

    “住手!”小公主狠狠的盯著他,肉肉的小拳頭攥得緊緊的,目光中充滿了憤恨:“你分錯了!糊弄小孩子很可恥你知不知道?”

    小傢伙遇著跟錢有關的事情,顯得非常敏感。

    方錚暗暗臉紅了一下,隨即很快恢復了常態,“沒錯啊,是這麼分的……”

    “你多拿了一張!”

    “……那我重新分。”

    “好。”

    “我一張,你一張,我一張,還是我一張……”

    “不對!你這人怎麼這樣啊!”

    “好好,我再重新分。……你一張,我一張,又是我一張……”

    “又不對!你再這樣我告訴姐姐去!”

    “…………”

    “…………”

    花了大半個時辰,兩人終於分贓完畢,公平合理,童叟無欺。

    數了數,這次倒賣請柬的生意獲利頗豐,每人進帳八萬余兩,方錚短時間內不再愁沒錢花,也不用摳摳索索的貪污公款了,小公主也為自己將來的嫁妝費添上了濃重的一筆,二人各有所得,皆大歡喜。這年代若有香檳酒的話,方錚真想開一瓶慶祝慶祝,以後找這種無本萬利的項目可不大容易了。

    各自拍了拍鼓漲的荷包,大小倆財迷相視一笑,擊掌相慶。

    “太子哥哥的賞花會你是不是也要參加?”分贓完畢,小公主又恢復了她清純可愛的形象,方才窮凶極惡嚷著分錢的模樣絲毫不見端倪。

    “對呀,我答應了太子殿下要去,人不能失信嘛。”方錚心不在焉道。

    他腦子裡正想著如何分配這筆意外之財,嫣然那裡要送點安家費,畢竟自己是一家之主,小綠得給她買件貴重點的小禮物,鳳姐那裡問問她還缺不缺錢投資,長平嘛,嗯,長平比我有錢,我就不再費心了……

    “可是……你的請柬不是全賣完了嗎?賞花會你怎麼進去?”小公主眨巴著清澈的大眼睛好奇的問道。

    “…………我靠!你怎麼不提醒我?”

    “我為什麼要提醒你?你少賣一張請柬,我豈不是得少賺二千多兩銀子?”小公主笑得很狡黠,像一隻偷了雞的小狐狸。

    “…………”

    -----------------------

    第二天用過午飯,方錚親自將滿載而歸的小公主送進了皇宮。

    回府時正好碰到溫森來報,長平公主大鬧潘府的那天,溫森趁亂派了幾名得力的手下順利的潛入了潘府,目前正在等待他們探回的消息。

    “這都好幾天了,他們一直潛伏在潘府裡?”方錚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原以為所謂打探情報不過是找個隱蔽的地方,支起耳朵聽一聽就跑回來彙報,前世的電影電視裡不都這麼演的麼?如今看來完全不是這回事。

    溫森笑道:“那是當然,時間緊迫,來不及以下人的身份堂而皇之的混進去兄弟們只好像只耗子似的,潛伏在不起眼的地方,一旦遇上巡邏的護院家丁就想辦法隱蔽好過幾天,熟悉了地形就好辦了。”

    “若被發現了怎麼辦?”

    溫森面露無奈色:“能跑就跑能跑只能殉職了。而且兄弟們之間有約定,絕不允許因為自己被發現而連累了其他人,一旦被發現,就必須想辦法引開敵人,死一個人總比死一群人強些。不過一般也不容易被發現,最難躲的是巡邏的狗,那些畜生鼻子特別靈,是咱們這一行的天敵。”

    方錚大驚道:“狗?對呀怎麼想到呢。

    那咱們弟進去豈不是死定了?”高門大戶都養著看家的狗,幾條到十幾條不等,只要牽出來遛一圈,影子下屬們被發現的幾率很大。

    “沒那麼嚴重。”溫森笑道:“弟兄們進去之身上擦了一種特製的藥水,專門麻痹狗鼻子。只要狗經過的時候屏住呼吸,不亂動還是不容易被發現的。”

    “那他們吃飯,茅房怎麼辦?”方錚現在才知道,自己對這群手下的工作性質一點都不瞭解,這個上司做得未免太不夠格了。

    “潛入前他們都帶有少許,解手嘛:忍就儘量忍,不能忍只能儘快找個沒人的地方解決,找不到地方的話在褲子裡都是很經常的事兒。反正一切的前提是,絕對不能暴露自己。”溫森的語氣很平淡淡得好象在談論著今天天氣不錯這樣的話題。

    溫森帶著傷感道:“……以前們這批老弟兄加起來有好幾百個,那時皇上若想得到什麼情報只要一聲令下,弟兄們從沒讓皇上失望過。如今不行了,執行任務殉職的弟兄越來越多,最後只剩下我們這幾十號人馬,皇上現在想得到什麼消息也沒以前那麼容易了……”

    說完溫森臉上隱隱帶有慚愧之色,仿佛因不能為皇上分憂而感到愧疚。

    方錚驚異的張大了嘴,他現在意識到,自己手下這幾十名影子是多麼有價值的一批諜戰人才,以前一直沒太把他們看在眼裡,總以為賊頭賊腦的探聽一下情報,是個人都能做。如今看來,做個特務大不簡單啊。

    拍了拍溫森的肩,方錚沉聲道:“我決定從今日起,咱影子的老弟兄每月的月俸銀子再翻一番,不,乾脆湊個整數,每月十兩銀子!完成任務後的獎金另算,不低於五十兩,上不封頂,因公殉職的兄弟,我們影子負責贍養他家小終身。”

    溫森聞言大喜,膝蓋一彎便欲拜倒,方錚一把拉住了他:“別整這些虛招子,我不喜歡。”

    溫森感激得兩眼通紅,哽咽道:“屬下代那些老弟兄感謝方大人的恩德!弟兄們跟了您,是咱們前世修來福分,大人您放心,從此以後影子兄弟為您赴湯蹈火,在所……”

    “得了得了,你省點兒口水吧。”方錚笑著打斷他,“甭跟我這兒表忠心,辦好每一件差事我就心滿意足了。說說,咱們城外的基地修得怎樣了?”

    溫森笑道:“就快修好了,不出十天就能住人,大人,咱們是不是得開始招新人手了?皇上催得很急呀。”

    方錚點頭道:“不錯,你馬上去辦這件事,頭一批選五百人,各行各業的人都要,記住,身家底子必須要乾淨,朝上查三代,身家不清白的,資質再好咱都不能要。老弟兄們每人帶十個徒弟,趕緊把這批人訓練出來。我再找個好老師,給他們教教搏擊之術,以後被人發現了也不能光腳底抹油呀,能出手幹掉敵人不是更好?”

    方錚覺得,不能光將影子發展成打探情報的機構,那樣跟武俠小說裡的丐幫有什麼區別?人家丐幫好歹還有個降龍十八掌呢。他想將影子機構裡的每個成員訓練成古代的特種兵,集潛伏,刺探,摸哨,偷營,暗殺等本事於一身的特殊型人才,如果將來有這麼一股強大的力量掌握在自己手中,以後上街調戲良家婦女,誰不得忍氣吞聲來順受?敢齜牙,滅了他!

    溫森恭聲稱是,將方錚的吩咐一一記下。

    “哎溫呀,漲工資了是不是得請客呀?”正事說完方錚忽然笑眯眯的問道。

    溫森一楞,接著立馬識趣的陪笑道:“當然,那是當然,方大人有雅興,您儘管挑地方,屬下一定將您侍侯得周周到到……”

    方錚摸著下巴想了一會兒,沉吟道:“嗯……邀月樓的八珍宴不錯,上次跟蕭懷遠吃過一次總共也一百多兩銀子一桌吧……”

    “撲通!”

    “你怎麼了?”

    擦著汗強笑道:“……沒什麼,八……八珍宴,沒問您!”找幾個相熟的老弟兄湊一湊,應該吃得起了。

    方錚橫了溫森一眼:“沒出息勁兒!我像那種敲詐下屬的無恥之人嗎?去,把沒出任務的老弟兄們都叫上,今晚邀月樓本大人請大夥吃八珍宴,酒肉管飽,敞開了吃喝,找小姐陪酒自費。

    ”

    方大少爺手頭存不住銀子,有了錢就想花差花差說跟影子的老弟兄打好關係,這對他的將來也很重要,幾百兩銀子辦幾桌酒席近了上下屬的關係,又收買了人心樂而不為?

    潘尚書府。

    夜已深沉,潘尚書的書房裡仍點著燈。

    林青山恭謹的在潘尚書身旁垂著頭,眼角的餘光暗暗觀察著老尚書的表情。

    潘尚書面色沉靜,一雙渾濁老眼出神的注視著書桌上那盞搖晃不定的油燈。

    林青山出手,將油燈裡的燈芯稍稍撥亮了一點,整個書房顯得明亮了不少,也將潘尚書那張佈滿了皺紋和老人斑的老臉照得更加清晰可見。

    老尚書畢竟還是老了啊!林青山在心默默歎息了一聲。

    “你這些日子情況如何?”潘尚書打破了沉默,開口問道,問得很含糊,也許潛意識裡他很反感“謀反”這個詞兒,雖然緊鑼密鼓的在謀劃著這件事,但他一直不願說得太直白,仿佛這樣便能得到些許安慰,至少表面上維持著一個“忠臣”的體面,類似於一種掩耳盜鈴的心理。

    “回老大人的話,門下近日中拜訪了朝中靠向我們這一系的四品以上官員三十七人,悄悄試探了一下他們的態度,發現完全忠於老大人的有二十八人,剩下的九名官員皆是含含糊糊,搖擺不定。”

    潘尚書捋著鬍鬚自負笑了,他沒有料錯,天下官員,半數出於他的門下,以至於如今華朝很多官員只知潘恩師,而不知有皇帝,有了如此強大的士族基礎,大事可定矣。

    “那些世家門閥怎麼說?”潘尚書的笑容很快便收斂下來,現在還不是笑的時候,離成功越近,就代表著越兇險。

    華朝與所有的封建王朝一樣,統治階級壁壘分明,有通過科舉躍過龍門的寒門士子,也有世代為官的官宦家族,更有一些為數不多,但勢力龐大的世家門閥,這些世家平日處事低調,與當朝的統治者保持著良好的關係,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但在無論在朝中還是在民間,他們的能量都是不可小覷的,盛世之時埋頭積累人脈和財富,亂世之時這些世家完全有能力登高一呼,興風作浪,聚民成兵,窺伺神器。

    潘尚書現在最在意的,不是朝中那些不服從他的官員,而是這些平時看著蔫頭蔫腦,但關鍵時刻卻有能力給予自己致命一擊的世家門閥們,他們的態度決定著自己能否坐上那張人人為之瘋狂的寶座。

    “回老大人的話,那些世家門閥態度不一,有的事不關己,有的冷眼旁觀,有的也表示,江山姓什麼不重要,只要不影響到他們的家族,他們無所謂。”

    看了看潘尚書欲言又止的表情,林青山趕緊補充道:“老大人放心,門下接觸的都是這些世家中能拿事的核心人物,而且話說得很隱晦,斷不會洩露出去。虧得老大人多年來與他們保持著良好的關係,不少世家都很看好老大人。”

    潘尚書的表情明顯輕鬆下來,半靠在椅背上,滿意的閉上了眼假寐。

    林青山囁嚅了幾下嘴唇,忍不住開口問道:“不知老大人與軍中那幾位將領……”

    “呵呵,青山啊,辦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他的老夫自有主張。”潘尚書眼睛都沒睜開,呵呵笑道。

    林青山恭聲應是,他明白管如今與老大人綁在了同一條船上,但以老大人的性格是絕對不會對任何人毫無保留的,哪怕是他最親信的人。

    忽然睜開了眼,潘尚書老眼精光四射,沉聲問道:“太子和方錚這兩人近日在做什麼?”

    林青山一直很奇怪,太子倒也罷了,為何老大人會如此關注方錚這樣一個皇上面前的弄臣的動靜,一個無關大局的小卒而已,有何值得重視之處?

    心裡不屑山嘴上仍恭聲道:“蕭懷遠傳來消息,太子殿下近日忙著籌備賞花會,似是不問世事,對目前京中局勢仿佛一無所覺。至於方錚,門下已派人盯緊了他,此人每日坑蒙拐騙喝玩樂,實在不知……”

    話未說完,窗外傳來“喀啦”一聲,林青山暴起身形,警覺的大喝道:“外面是誰?”

    接著傳來狗吠聲隊巡邏的護院敲著鑼由遠及近,紛紛大喊道:“抓刺客!”

    林青山回過頭來,卻大吃一驚日素來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老大人,此刻如同一個被人當場逮住的慣偷似的臉色蒼白,冷汗淋漓雙渾濁的老眼滿是驚怖之色,口中喃喃道:“……誰?此人是誰派來的?莫非我等密謀之事已被他察覺?大事不好,大事不好啊……”

    接著潘尚書從椅子上彈了起來,行動之敏捷,根本不像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他厲聲吩咐道:“快!快!一定要抓住此人,死活不論!萬萬不可讓他逃出府去!”此時的潘尚書如同發了瘋一般

    斯底裡,老眼佈滿血絲,睜得大大的,就像犯人即將落下的鬼頭大刀一般,充滿了恐懼和絕望。

    林青山心中一凜,他知道剛才與老大人商議之事若是洩露出去,將會惹來多大的彌天之禍,來不及行禮,林青山急忙跑出書房部署護院去了。

    潘尚書如同癱軟了似的,坐在椅子上,身子不停的顫抖著,恐懼漸漸籠罩心頭,他失神的注視著書桌上的油燈,剛剛撥亮的燈芯,一經燃燒,光亮又漸漸弱了下去,室外忽然拂過一陣微微的夜風,小如黃豆的燈光,奮力搖晃了幾下,終於抗不住夜風的輕拂,熄了。

    黑暗中的潘尚書禁不住打了一個寒戰,忽然失聲大叫起來。叫聲在深夜的潘府上空回蕩著,一如關在籠中的困獸,淒厲而絕望。

    與此同時,方大少爺正勾著溫森的肩膀,打著酒嗝心滿意足的從邀月樓走出來。兩人身後跟著三十多個影子下屬,一個個油光滿面,一副吃飽喝足的模樣,就連影子中唯一的女子趙鳳兒,臉色也是紅通通的,看樣子喝了不少酒。

    與下屬們的感交流很圓滿,很成功。這個年代不是說給足了銀子別人就會盡心為你賣命,從古至今,上司與下屬之間,除了必要的利益驅使之外,感情的投資是最重要的。古人有句話叫“士為知己者死”,你這個知己平日不好好跟別人結交好關係,光知道砸銀子,別人憑什麼就得為你死?為了你砸的這點銀子賣命嗎?命值多少?

    方錚是個很善於跟人打交的人,今日邀月樓請客,他端著酒杯一個一個敬酒,一個一個的詢問他們的家中老小,有什麼困難,需要什麼照顧,有什麼解決不了的生活難處等等,一干下屬感動得兩眼通紅,好幾個爺們甚至忍不住當場嗚嗚大哭,嘴裡直念叨著,前世修得好福分,今生跟了待他們如此之厚的方大人云云……

    方錚的頓酒終於讓影子們對他死心塌地,從此效忠終身。

    不過後遺症是,—方大少爺終於喝醉了。醉得很痛快,他明白,贏得這批人對他的效忠意味著什麼。來到這個時代這麼久了,他終於伸手觸摸到了真正屬於自己的力量,儘管目前這股力量是與皇上共用,但他有信心,遲早有一天,它會完全屬於自己的。

    “老溫啊……你,你,本大人……帥,不帥?”方錚大著舌頭,嘴裡噴著酒氣問道。

    溫森也有幾分醉意,聞言道:“大人帥,帥得天下無敵……”

    方錚認同的點頭,苦惱:“是啊,本大人……帥成這樣……別,別人還怎麼活呀……”

    “…………”

    兩人互相攙扶著,忽然有一名沒喝醉的影子下屬不動聲色的湊上前來,低聲道:“方大人,咱們身後有人跟著,請問大人該如何處置?”

    方錚回頭一看,見離他們數丈之遙,一個身著平民服色的矮個子正不緊不慢的走在他們後面,眼珠子盯著他們,骨碌直轉。由於天氣轉涼,夜晚的秋風甚寒,所以此人將外面一件粗布褂子反穿著,抵擋迎面而來的寒風。

    方錚一聽有人跟蹤他們就怒了。咱們這群人是什麼人?是靠跟蹤打探吃飯的老行家呀,哪個不長眼的居然敢派人來跟蹤咱們?這不是孔夫子面前賣文章,關二爺面前耍大刀,自來水廠廠長面前收水費嗎?

    “靠!都……都上去,把那……那狗日的給老子抓起來!”喝了酒的方大少爺說話不太斯文,但意思大家都明白了,聞言立馬一湧而上。

    跟蹤他們的矮個子見這群人同時轉過頭來,心裡便知不妙,立即轉身就跑。影子們剛剛在頂頭上司面前表了忠心,眼下正是圖表現的時候,見矮個人掉頭便跑,大群人拔腳便追,邊追邊喊站住,跟前世的香港員警抓賊似的,以為喊聲站住他便真的會站住。

    也怪那矮個子運氣不好,慌慌張張只顧看後面的追兵,沒成想迎面疾馳而來一輛馬車,矮個子不偏不倚的撞上了,身子不由自主的反彈回去,重重的摔在地上,昏迷了過去。

    方錚與溫森趕上來的時候,就看見眼前一幕車禍現場的景象。

    見這昏過去的小子身體以奇怪的姿勢躺著,兩手反扭到後面朝天舉著,頭卻面朝地下,方錚和溫森都喝多了酒,一時沒看清,卻不知此人乃是刻意反穿了衣裳的緣故,還以為被撞得身體變了形。

    嘖嘖兩聲,溫森蹲下身子,歎道:“……好嚴重的車禍啊。”

    方錚也點頭道:“是啊,腦袋都撞到後面去了。”

    溫森試了試他的鼻息,道:“大人,他還有呼吸呢。……咱們幫他把頭轉正過來吧。

    ”

    “好,……來,一,二,三!使勁兒!”只聽得“喀嚓”一聲,轉過來了。

    “…………”

    “嗯,沒有呼吸了……”
haze6811 發表於 2009-12-12 14:36
第一百六十五章 就是銀子那麼簡單


    堂影子機構的一二號頭子,趁著酒勁,生生掰斷了一份的探子的脖子,好不容易活捉到的俘虜,在二人的齊心合力之下,終於成功的送了他的命,這事兒……確實不大光彩。

    方錚與溫森酒醒後,望向對方的神色都有些赧赧的,再掃一眼圍在他們周圍的幾十號影子下屬,一個個強忍著笑容,努力板著一副臉,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樣,令方錚不禁有些惱羞成怒。

    “咳咳,……今日之事,誰都不准說出去,這是國家機密,違者,滅口!”方錚惡狠狠的道。

    “對對對,誰說出去誰就死!”溫森大力的點頭,對方錚的決定表示了極度的擁護。

    望了一眼躺在地上已經斷氣的倒楣探子,方錚歎了口氣:“本來還打算捉個活的回去審問一番,唉……那誰,把他抬走,別扔大街上嚇壞了百姓,順便把他的相貌記下來,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線索,查出這倒楣蛋是誰派來的。”

    眾人齊聲應是,錚將溫森叫到一邊,低聲問道:“有沒有察覺京城這幾天氣氛不對勁?”

    溫森睜大眼睛:“大人也注意了?屬下一直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呢,總覺得最近京城裡有點怪,可又說不上來哪裡怪,原來大人早有察覺……”

    方錚得的笑道:“那是當然,所以說,不論何時何地,都要保持對周圍環境的高度警覺,風向不對,就得立馬撒丫子跑路。要不怎麼說我是領導,你是下屬呢,知道為什麼嗎?”

    溫森立即識趣道:“因為大人比屬下更的高瞻遠矚。”

    方錚贊許的了拍他的肩:“不錯,很有前途,將來我升官兒了,一定好好提拔你。”

    接著方錚低聲吩咐道:“派個得力地人手。想辦法混進朝中二品以上官員地家中。收集一下情報探一下最近京城到底怎麼回事。——怎麼收集就不用我說了吧?這事兒你比我專業。”

    溫森凜然應命。

    吩咐過後。方錚命眾人了。自己回了府。

    無風無浪地休息了幾天錚在家足不出戶地好生過了幾天富家少爺地悠閒生活。

    溫森已經開始著手暗中招徠人手了。他嚴格按照方錚地指示量在平民中挑選那種長相普通資質上好地人。這些人來自各行各業。有書院地學子。有行商地貨郎。有走村串鄉地土郎中。也有牢房中被關押地小偷土賊。總之。整個影子地後備人手簡直就是一鍋大雜燴麼亂七八糟地人都有。這群人聚集在影子機構新建地訓練營地裡。讀書地。吵架地。聊天地。打架地至互相做買賣談合作地。整個營地跟菜市場似地亂糟糟。溫森最近為了這事兒非常頭疼。

    方錚為了實現建立一支古代特種兵地想法。又從馮仇刀地神武軍裡抽調了一百名精練軍士。送入了訓練營地。又請馮仇刀派兵將新建地營地團團圍住圓一裡之內劃為了軍事禁地。進出必須嚴格檢查腰牌。核對身份。

    自此子機構的特務組織結構終於初俱雛形,以後從這個營地中順利結業出來的成員是集刺探,暗殺審訊,和潛伏等各種技能於一身的特殊型人才。

    不論是對內調查官員,肅清叛亂,還是對外刺探軍情,暗殺敵方高級將領等等,都將發揮重要的作用。

    不過現在方錚有一個難題,那就是找不到一個好的老師,去教那些新人們搏擊之術。他知道,以前的影子下屬們執行任務時就跟小偷似的,被人發現了除了逃就是死。這不是方錚所希望的,畢竟他想訓練出來的,是一批能打探能殺人的精英,不是一群偷偷摸摸的下三濫。——殺敵于無形之中的特種兵,怎麼可能跟半夜偷井蓋的小偷之間劃上等號?

    古代雖說精于武道之人頗多,但不知怎麼回事,歷朝歷代,不管當權者是明君還是昏君,天下是盛世還是亂世,民間的習武之人仿佛永遠跟朝廷處於對立面,好象他們學得一身武功的目的,就是隨時準備扯旗子造反似的。

    這種心理不太好解釋,有武功在身的人肯定覺得自己是個有本事的人,而朝廷卻又一直認為“俠以武犯禁”,這句話便引起了諸多武人的不滿,可一個人再怎麼有本事,卻怎麼也鬥不過龐大的國家機器,所以,對於一個比他們更強大的存在,習武之人心存嫉恨也許是可以理解的。

    溫森暗中走訪了京城內許多不出山的武學名家,江湖俠客,別人一聽是為朝廷效力,紛紛婉言推辭,當溫森苦著臉向方錚彙報時,方錚不禁也傻眼了。

    這幫古代的練家子到底啥意思呀?教一群徒弟而已,好吃好喝還有銀子拿,教得好沒准還能混個官兒當,從此封妻蔭子,風光體面,逛青樓停馬車,小廝都不敢問你要小費,這麼好的事兒都不幹,傻了吧?這會兒人手都招齊了,大夥眼巴巴的等著教官呢,我上哪兒給他們找教官去?

    方錚歎氣歎得很沉重,這才悠閒了幾天呀,事兒又來了。要不我找小綠去教他們?不行,我老婆嬌滴滴的,怎麼可能將她放到那群又髒又臭的大老爺們中間去?本少爺雖然很偉大,但還沒偉大到這個地步。

    打發走了溫森,方錚皺了著眉往自己的小院裡走去,邊走邊苦

    哪兒找老師去呢?

    這時只聽得“噗,噗”幾聲沉悶的聲響,打斷了方錚的思緒,抬頭一看,卻見殺手哥哥正在院中練他的飛刀。

    離殺手哥哥約三十步遠的地方紮了幾個草人兒,殺手哥哥手裡攥著幾把水果刀大小的飛刀,瞄都未瞄,一抖手便甩了出去,飛刀就像長了眼睛似的,刀刀命中草人的咽喉部位,一扔一個准。

    方錚暗暗咋舌,如果我的下屬們全都學會殺手哥哥這手飛刀絕技,甭說打探情報了,就算百萬軍中插上將菊花還不跟玩兒似的。再不濟不下去時,至少也可以在大街上敲幾下鑼,有錢的捧個錢場錢的回家拿錢捧個錢場,然後蒙上眼睛玩一出飛刀射蘋果自食其力,多好呀……

    可惜了,方錚上次求過殺手哥哥,說什麼人家都不幹,有本事的人總是特別拽,這也是為什麼方錚從穿越到現在一直平易近人的原因,——除了英俊,他覺得自己沒什麼可拽的。

    堆上滿臉諂媚笑容方錚打算再次試一試說服殺手哥哥。

    搓了搓手,方錚湊到殺手哥面前,誇張的叫道:“哇!殺手哥哥好厲害呀!我好崇拜你啊!”

    殺手哥冷冷的瞟了他一眼,“……虛偽!”

    說完回過頭繼續練飛刀。

    方錚尷尬的笑道:“殺手哥哥,呵呵,忙嗎?弟跟你商量件事如何?”

    見殺手毫無應方錚特意又強調了一句:“跟銀子有關哦。”

    一聽跟銀子有關,殺手哥的動作立刻停了下來,“說。”

    “就是上次我跟你說過,給我那群不成材的手下教一些搏擊之術……”

    殺手哥哥沒等方錚說完就搖頭道:“免談。”

    “為……為什麼呀?”不答應就算了,話都不讓人說完可就太沒禮貌了方錚有點不高興。

    “沒興趣。”殺手哥哥的回答總是言簡意^。

    方錚此刻卻有點明白了。他所認識的真正有武功的人,除了小綠,就是殺手哥哥了接觸久了,方錚心裡也隱約知道了一些所謂的江湖規矩林中人都講究個“敝帚自珍”,自己的東西再爛是祖宗傳下來的,所以得藏好了擱家裡的保險箱裡,誰若想學,那得通過一系列的考驗,不但要過五關斬六將,還得將終極大BOSS砍翻,然後才能正式拜師學藝,方錚懷殺手哥哥是不是也有這種想法。

    “莫非你要我那群手下全都給你磕頭拜師你才肯教?不好吧,他們的總瓢子是皇上啊,皇上知道了會不高興的……”方錚為難道。

    殺手哥哥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誰說我要他們拜師了?”

    “那你為何不肯教?”

    “我不喜歡人多的地方。”

    合著這位殺手大爺原來有自閉症,喜歡在家兼職做宅男。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方府的這段日子讓他過得太舒服了,這位殺手大爺有點不勞而獲,混吃等死的意思了。怎麼看怎麼不對勁,看起來這位殺手比我更像紈絝子弟了,而少爺我這個正宗老字型大小的紈絝子弟,整天卻為國為民四處腿,忙得腳不沾地兒,憑什麼呀?

    強自壓下悲憤的心情,方錚笑道:“我可以給你銀子呀,很多很多銀子,你想想,白花花,亮晃晃,一錠一錠,一坨一坨,多麼的誘人呀……”

    殺手哥哥似乎仍不為所動。

    方錚繼續道:“……其實我知道,像你這樣的絕世高手,將名利都看得很淡,所謂虛名財帛,在你眼裡,就像那浮雲似的……所以我也不好意思總跟你談銀子,那顯得咱倆多庸俗啊,我只能說,你這是為國家為民族培養精英,有了你的幫助,咱華朝的老百姓就能更加塌實的過日子,嗯,這麼一說就顯得咱倆高尚多了……有句話怎麼說來著?俠之大者,無法無天,咳咳,好像不對,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殺手哥哥冷不丁插上一句:“多少?”

    方錚頭也沒抬的答道:“五百多個吧,沒多少人……”

    殺手哥哥不耐煩道:“我是問你給多少銀子?”

    方錚大吃一驚:“啊?呃……你答應了?”

    殺手哥哥點頭:“老規矩,先給錢再辦事。”

    方錚聞言有點失望,這麼快就答應了?哥們這思想工作才剛起了個頭,還意猶未盡呢,殺手做得未免也太不合格了,怎麼不多矯情一會兒……

    繼而方錚又大喜,這傢伙答應了,本少爺可就省了不少心,用不著滿世界給那群手下找教官了。

    “……每月一千兩銀子,怎樣?”方錚試探道。

    “每月二千。”殺手哥哥還起價來毫不留情,跟他的飛刀似的。

    “成交!”方錚這回非常爽快的答應了,反正花的是公款,用不著他自己掏腰包,怎麼花都不心疼。

    “哎怎麼忽然改變主意了?剛才不是還說沒興趣的嗎?”

    “銀子。”殺手哥哥齒縫裡迸出倆字。

    方錚大汗,浪費了半天口水,合著就是銀子打動了他知道我還跟他廢什麼話呀,一上來直接拿銀子砸他不就得了嘛。

    “……我還以為不光是銀子那麼簡單。”

    “你想多了是銀子那麼簡單。”

    “…………”瞧這死要錢的德性,俗

    眼珠轉了轉,方錚諂笑道:“……你對外就說每月拿的是三千兩銀子的工資,成不?”

    殺手哥哥皺眉道:“為何?”

    “呃……小弟跟著你沾沾光嘛,你拿二千,我拿一千,你吃肉,我喝湯家共同致富,齊奔小康……”

    -------------------------------

    太子府內。

    范瑞靜靜的站在太子面前,恭聲彙報著賞花會的準備工作。

    太子面帶微笑聽著,時而閃動的目光顯出他此刻心思已不在範瑞所說的話題上。

    打斷了範瑞略顯囉嗦的匯,太子忽然問道:“孤的老師這幾日可有動靜?”

    範瑞沉道:“潘大人這幾日足不出戶,而且四天前不知為何整個潘府竟然完全關閉,任何人不得進出,據殿下派去潛伏的人傳出來的消息,四天前潘府出了刺客,所以潘大人關了府門大肆搜捕,也不知那刺客被抓到了沒有。”

    太子笑了笑,歎了口氣道:“孤的這位老看來是真老了,越來越沉不住氣呵呵,成大事者須得謀定而後動,這個道理都不懂的話,等待他的,只有失敗,別無他路。

    ”

    範瑞小心道:“下,咱們在中間可要做些什麼嗎?何不渾水摸魚……”

    太子笑著擺手打斷了他:“呵,不,孤要等他先動手,然後孤再動手,所謂漁翁得利者,不是+蚌愚蠢,而是漁翁懂得在最合適的時機出手,眼下時機還未成熟。”

    “可皇上那裡……”

    太子眼中閃過幾分複之色:“那就要看孤的父皇,是否真的如大臣們每日所歌頌那般英明神武了。”

    太子的語氣陰森寒冷,如同寒冬裡吹來的一陣冷風,令人刺骨而戰慄。

    範瑞一凜,趕緊低下頭來,大氣都不敢出。心中卻在歎息,殿下等著坐上金鑾殿的那張龍椅,實在是等得太久了,皇上啊,您既已老邁,何不讓出來給太子坐呢?從此便在後宮中頤兒弄孫,安享晚年,天下豈不就太平了?

    范瑞的思緒飄得很遠,太子的問話又將他拉了回來:“想辦法查探清楚,孤的老師最近跟軍中的哪位將領聯繫頻繁,來往過一些什麼信件,此事一定要查清。”

    範瑞為難道:“殿下恕罪……潘大人府上如今圍得跟鐵桶一般,府內戒備森嚴,探子們實在是沒辦法呀,殿下幾年前派進潘府潛伏的細作,如今在潘府裡都還只是一些不起眼的小角色,根本接近不了府內核心地帶的範圍,那裡的戒備更嚴密……”

    太子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怒色:“這點小事都辦不好,孤還養著他們做甚?給孤殺幾個,看他們有沒有辦法!”

    閉上眼,太子沉重的道:“孤的力量還是不夠啊!老師壞了孤的大事,太快了,如果多給孤一年的時間準備就好了……方錚手下的影子們最近在做什麼?”

    範瑞一楞,趕緊道:“據說開始招人手,看來打算大幹一場了,影子們都被方錚安排進了新建的營地,充當教官,訓練新人。”

    太子歎了口氣:“可惜了,如果這股力量掌握在孤的手裡,何異於如虎添翼啊……”

    範瑞奇道:“影子不過是一些打探消息的探子,而且只有幾十個人,殿下為何如此看重他們?”

    太子冷笑:“莫要小瞧了這幾十個人,這些人若在孤的手中,可當得千軍萬馬,你可知這些年父皇足不出宮,天下之事不論巨細,卻都一目了然是為了什麼嗎?全賴影子之功啊!”

    說著太子臉上現出憤忿之色,拳頭攥得緊緊的,修長秀氣的手指骨節因用力過度而泛出慘白之色,他狠狠敲打著坐椅的扶手,聲音中充滿了怨毒:“可恨啊!可恨!孤乃父皇的嫡長子,又是國之儲君,父皇何以厚此薄彼,將如此重要的國之利器交給一低賤商賈之子?孤哪裡做錯了?父皇待孤何以如此不公?”

    範瑞嚇得冷汗直下,趕忙撲通一聲跪倒,顫聲道:“殿下,息怒,息怒啊!此時不宜出此衝動之言,殿下三思啊!”

    太子猛然驚覺,隨即機警的四處張望了一下,確定沒人聽到後,終於松了一口氣,強笑著道:“多謝范先生提醒,孤方才胸結抑鬱,難以釋泄,故而失態了,還望先生莫見怪。”

    范瑞連道不敢。

    沉吟了片刻,太子開口了,聲音中帶著幾分清冷:“對於影子,孤要想辦法將他們抓在手裡,這些人全是不可多得的打探情報之人才,他們經驗豐富,辦法頗多。孤此時需要他們。賞花會的時候,有勞范先生安排方錚與孤見一面,孤有事與他相商。”

    “是,殿下請放心。”
haze6811 發表於 2009-12-12 14:39
第一百六十六章 伺機起事


    城北郊。

    此時已是深夜,神武軍軍營內,軍士們經過一整天的訓練,早已沉沉入睡,只有來往不停走動巡邏的一隊隊執夜的士兵們,仍握著手中的長矛,警惕的掃視著周圍。

    主帥大帳內,仍然燈火通明。

    神武軍大將軍趙虎坐在案前,皺著眉頭默默不語,眼皮不住的跳動著。

    擺在他面前的是,是一張薄薄的紙,紙上寫著寥寥幾個字:“時機即到,伺機起事。”

    讓趙虎皺眉的,是這幾個字。

    副將鄭岩松靜靜看著趙,等著他開口說話。

    趙虎仍然默無語。對他來說,這幾個字,仿佛帶著神奇的魔力,也許能令他從此飛黃騰達,極盡榮耀,也許又會讓他身敗名裂,滿門無幸。

    趙虎是個孤兒,五歲的候家鄉鬧饑荒,一家子全蹲在野地裡刨野菜充饑,屋漏偏逢連夜雨,他的父親不巧染上了重病,拖了個把月就撒手人寰,留下母親和他,日子過得更艱難了。一個家庭沒了頂樑柱,遲早都會崩塌的。果然,父親去世後兩個月,母親實在捱不過去,還沒等天氣開春,就活活餓死了。

    五的趙虎成了無父無母的孤兒,小小年紀就這樣跟著逃荒的饑民,一路走到了京城。為了活下去,他什麼苦都受過,甚至吃過死人肉。

    當時尚書才剛剛執掌吏部。有一回走在街上眾多面黃肌瘦地饑民中第一眼便發現了這個小孩。儘管已經餓得奄奄一息。但他地眼中仍閃爍著強烈地求生意志。潘尚書毫不猶豫地吩咐下人將他抱走。養在京城附近地農家。並給他取了一個生氣勃勃地名字。趙虎。等到他稍大一點。潘尚書又暗中派人教他識字。教他武藝。並不著痕跡地讓他中了武舉了軍中。終於。在趙虎三十二歲這一年。他如願以償當上了神武軍地大將軍掌一方兵權。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趙虎等於是尚書收養地乾兒子尚書對他有活命養育之恩。然而這麼多年過來。除了潘尚書身邊貼身地親信。沒有一個人知道。趙虎與潘尚書之間居然有著如此密切地關係。

    帳內地空氣似乎凝固了一般。良久。趙虎輕籲了一口氣紙折好。伸到燈火前點燃了。二人默然盯著這張紙漸漸燒成了灰燼。

    強忍住心中莫名地恐懼虎低聲道:“老大人還有什麼話嗎?”

    鄭岩松小心地看了看主子地神色。這才開口道:“老大人說在弦上。不得不發。”

    儘管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趙虎臉上地肌肉仍然不受控制地抽動了一下。

    老大人這是打算謀朝篡位啊!

    他到底有幾成勝算?若是孤注一擲,我是否應該盲目的跟著老大人一條道走到黑?

    關乎生死的事情,沒有一個人能毫不猶豫的慷慨赴死,儘管老大人對他有著天高海深般的恩情。

    不知怎的,趙虎的思緒飄到了那個寒冷的冬天,那個五歲的小孩,饑腸轆轆的從死人堆裡爬出來,顧不上去害怕滿地餓死的屍體,如人間地獄般人吃人的景象,睜著麻木而空洞的雙眼,茫然的跟著逃荒的饑民,高一腳低一腳的走進了京城,沿途不斷有人倒下,然後一群人圍上去,一刀一刀的割下死者身上的肉,血淋淋的送進嘴裡……

    然後他依稀又看到了當時正值中年的潘尚書,含著淡淡的笑容,捋著鬍鬚威嚴的吩咐下人:“快去!這個孩子快餓死了,快把他抱過來。”

    …………

    “趙虎,長大了想做什麼?”潘尚書的臉慈祥可親,一如逝去的父親。

    “我要當一個威風的大將軍!”六歲的趙虎挺著瘦弱的小胸膛,像個小大人似的,許下了這輩子的第一個願望。

    “哈哈哈,好!老夫便讓你當大將軍!”潘尚書笑得很開懷,眼中的疼愛之色溢於言表。

    …………

    …………

    趙虎揉了揉臉,抬頭發現,帳內一盞孤零零的油燈更昏暗了。

    看了看正等著他說話的鄭岩松,趙虎苦笑了一聲:“趙某這條命是老大人給的,多活了近三十年,從一個快餓死的孤兒,到今日掌兵數萬的大將軍,夠本了。”

    鄭岩松沉默了一會兒,遲著開口道:“將軍,……天下沒幾個人知道您與老大人的關係,其實您若不予理會,就算老大人倒了,也不會連累到將軍的前程……”

    “住口!”趙虎怒目暴睜,“我趙虎不敢自稱是個忠臣,但好歹是一條堂堂正正的漢子!老大人從死人堆裡把我救出來,養育成人,便是一條狗,也該知道報恩吧?如今老大人正是需要我之時,我怎可做出那無情無義之事?”

    鄭岩松被趙虎的怒氣嚇得後退了一步,誠惶誠恐的跪下道:“末將該死!末將失言!”

    疲憊的歎息了一聲,趙虎有氣無力的道:“……你去傳個話,告訴老大人,趙虎願為老大人效死命,神武軍隨時準備入城——清君側!”

    最後三個字,趙虎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從牙縫中迸了出來。

    鄭岩松聞言眼皮一跳,身子感覺到一陣冰冷的寒意,不由

    抖了一下。

    “害怕嗎?”趙虎忽然笑了,笑容在昏暗的燈光照射下,顯得不可捉摸。

    鄭岩松搖了搖頭,表情堅定的道:“將軍待我恩重如山,末將誓死跟隨!”

    趙虎歎了口氣,揮了揮手,鄭岩松不敢多言,行禮後退出了大帳。

    趙虎無聲的笑了笑,清君側往今來多少亂臣賊子謀朝篡位時用過的藉口,有的功成了,黃袍加身,有的失敗了,九族被誅。——老大人會是哪一種下場?我呢?

    呆呆的坐在大內,夜風掀開了帳前的簾子,一團烏雲正悄悄的遮住了明月,夜色茫茫,萬物無聲,趙虎的心也如同被籠罩在烏雲之中沉甸甸的,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

    禁宮禦書房內。

    皇上的聲音一如往常般穩:“……你的情報是否屬實?”

    方錚難得正的點頭道:“皇上,千真萬確呀,這個情報是影子的一個老弟兄用命換來的……”

    “這位弟兄在偷聽潘尚與幕僚的機密談話時被發現府關著大門在府裡搜索了三天三夜,虧得他在潘府的花園裡用土把自己蓋住吃不喝的埋了三天,這才躲過了搜查。可惜在即將逃出府時,還是被潘府的護院一箭射中要害,他撐著最後一口氣,將這個消息告訴了接應他的兄弟,這才斷氣……”方錚的語氣有些傷感。

    皇的臉色絲毫不變然板得緊緊的,看不出任何情緒上的變化。

    “皇上是不是早就知道潘尚書要謀反了?”方錚很好奇,有人跟皇上搶椅子坐皇上怎麼一點兒生氣的意思都沒有?

    “朕幾年以前就看出來了,他遲早走上這一步的只是沒想到他居然會這麼沉不住氣。”皇上冷笑道。

    方錚暗裡翻了翻白眼,聽聽,人家這馬後炮放得多漂亮,幾年以前就知道了,那你這幾年幹嘛去了?由著他發展勢力,等到他跟你勢均力敵的時候你再動手收拾他?

    “可是……為了這事兒,咱們有個弟兄賠上了一條命呀……皇上,您不感動嗎?”方錚覺得皇上現在的表情很不合時宜,人家為了你連命都丟了,他怎麼一點傷心惋惜的意思都沒有?難道別人活該為你死嗎?

    “感動什麼?”皇上淡淡的問道。

    方錚不禁有些激動:“我影子裡的弟兄為了給皇上探聽情報,死了一個啊!”

    身為影子的首領,方錚無法接受屬下為國捐軀後,皇上連一句安慰的話都欠奉,這讓方錚覺得屬下死得有些不值,莫非人命在帝王眼中就這麼賤嗎?

    “按律撫恤便是了,朕還要做什麼?嚎啕大哭嗎?”

    見方錚一副敢怒不敢言的神色,皇上歎了口氣。

    “方錚啊,你如今也算身為上位了,怎麼還將喜怒形於表面?難道高興或者憤怒一定得在表情上體現出來才算數嗎?影子裡剩下的那幾十個人,哪一個不是跟了朕好些年的?朕難道真不傷心嗎?可朕是皇帝,是天下共主,若連這點城府都沒有,如何去號令群臣,教化萬民?”

    方錚釋然,但仍不滿的咕噥了一句:“我跟你說分成的時候,你的情緒就很失控嘛……”

    “你說什麼?”皇上的聲調略略高了些。

    方錚趕緊陪笑道:“啊,微臣認為皇上簡直是英明神武之極,堯舜禹湯算什麼,跟您比起來,拍馬都追不上,皇上之雄才大略,古往今來……”

    “行了行了,你的馬屁功夫依然沒有長進,拙劣之極。”皇上不滿的瞪了他一眼:“潘尚書果然準備謀反了,說說你的看法,你覺得應該怎麼處置此事?”

    “呃……要不,皇上您先說?”方錚一時拿不准皇上到底是個什麼想法,若說錯了,難免又是一頓臭駡。

    “朕想先聽聽你的意見。”

    “哎呀,皇上您這不是拿我當外人嗎?千萬別客氣,還是您先說吧……”

    “朕讓你說你就說吧。”

    “要不咱們猜拳?誰輸了誰先說……”

    “方錚!你哪來那麼多廢話?”皇上的臉色不太好看了。

    方錚縮了縮脖子,趕緊陪笑道:“皇上,您別發火呀,剛才您不是還教導微臣,喜怒要不形於色嗎……”

    皇上怒哼了一聲。

    理了理思路,方錚遲道:“微臣覺得,此時若莽莽撞撞將潘尚書抓起來,恐怕也解決不了此事尚書在朝中經營多年力龐大,朝堂和軍中皆有他的心腹,抓了他只怕會適得其反,加促了他手下的爪牙造反,所以咱們只能等他露出猙獰的面目,亮出血淋淋的獠牙,伸出邪惡而骯髒的魔爪……”

    “閉嘴!說重點!少給朕賣弄你那點可憐的文采!”皇上實在聽不下去了。

    方錚還有一大堆形容潘尚書醜惡嘴臉的形容詞兒沒說呢,到了嘴邊被皇上打斷了,不覺有些悻悻然。

    “……是是是,微臣覺得們應該一邊等機會一邊抓緊時間佈置,特別是潘尚書潛伏在軍中的同黨,更要趁其不備,一舉擒獲則一旦潘尚書到了圖窮匕

    候,兵權在他手中大事不妙啊!”

    皇上對方錚的見解頗有幾分滿意,笑著點頭道:“你這官兒倒是沒白當,說的確有幾分見地。

    潘尚書現在確實抓得,抓了天下必將大亂。可是朕有一個問題要問你,——潘党在朝中的文臣朕不擔心,你知道潘尚書隱藏在軍中的將領有哪些人自擔任著什麼職位,麾下能調動多少兵馬嗎?”

    方錚老老實實道:“微臣不知道。”

    皇上皺眉道:“投鼠忌器啊!朕查了這麼多年一直查不出軍中到底哪些人死忠於他,查出來的都是一些小魚小蝦,無關大局些人隱藏得太深了。若不能將他在軍中的羽翼徹底剪除,就算將潘尚書抓了殺了,朕也如鯁在喉,不得安生。臥榻之側,豈容他人安睡?”

    方錚理解的點頭,確實不好辦呐,抓潘尚書容易,可那老東西身後勢力如此龐大,又不清楚軍中到底哪些將軍死忠於他,萬一抓了那老東西,忠於他的將領造反怎麼辦?鬧不好就天下大亂了,到時候湊熱鬧的,等著打秋風的,落井下石的,一股腦兒都來了,老百姓還怎麼過日子?他這皇帝還怎麼當?

    在軍中大肆搜捕排查也靠譜,就算抓到人了,別人承不承認先不說,萬一抓錯了呢?

    比如說,人家招誰沒惹誰的走在街上,忽然從街旁邊忽然竄出一個人來,二話不說從背後捅了他一刀,結果一看正面,嗯?不對?又趕緊道歉:“不好意思,認錯人了……”

    被捅的那個冤不冤呐?

    目光盯著方錚,皇上眉之中隱含威勢:“你認為朕該怎麼辦?”

    方為難道:“這個微臣可真說不好了,皇上,軍中之事甚為敏感,您得乾綱獨斷才是呀。”

    皇上了笑,“無妨,朕已有了主張,就想聽聽你是怎麼想的。”

    轉了轉眼珠,方錚道:“微臣以為,在知道何人忠於潘尚書的情況下,如今之計,不能打草驚蛇,只能秘密調遣皇上信得過的軍中將領,以訓練或移防的名義,率軍逐漸向京城靠近,然後下令邊軍戒備,一旦發現某支軍隊不穩,有謀反的跡象,立馬命邊軍南下,與城外駐紮的軍隊互成犄角之勢,兩面夾攻,如此叛亂或可快速鎮壓……”

    皇上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方錚心裡沒底,不知自己說得是對是錯,見皇上沒表態,方錚試探道:“要不……咱們乾脆把潘尚書抓起來得了,然後大刑逼供,叫他把同黨的名單交出來,皇上再按圖索驥抓人就是了,多簡單呀,對吧?呵呵……”

    皇上冷笑:“你未免也太想當然了。潘尚書年愈古稀,心志堅定,且混跡官場多年,你覺得他有可能會承認嗎?換了你是他,若被抓了,你會怎麼辦?”

    “英雄饒命?”

    “……你就是一無賴!”皇上怒道。

    頓了頓,皇上淡淡的道:“潘尚書那裡,你再多派些人盯緊了,務必將此事查得更清楚一些,但你要記住,切不可打草驚蛇,朕想看看,君臣數十年,這位忠心耿耿的臣子,有何能耐坐上這萬王之王的龍椅!”

    說完皇上龍目中精光暴射,一股令人不寒而慄的殺氣噴勃而出。

    方錚嚇得低垂著頭,半晌不敢出聲。

    好犀利的王霸之氣!可你對我噴沒用,朝潘尚書噴一噴,沒准這會兒他早就痛哭流涕,低頭認罪了……

    生平頭一次,方錚隱隱感到了擔心。

    形勢已經一目了然,一個皇帝,一個叛臣,倆老頭憋著力氣掰腕子,誰贏了誰就坐龍椅,可萬一皇上輸了怎麼辦?以自己和潘尚書之前的恩怨,那老東西如果登了位,恐怕第一件事就是砍了我全家的腦袋,來祭他的新國旗吧?

    方錚覺得,目前自己能做的,就是將影子下屬們全都派出去,玩命的打聽情報,好給皇上有力的支持。除了這件事,剩下的,就是求神拜佛,希望潘尚書那老宅男在家裡散步時,一不小心跌個跟頭摔死了,多省事呀。

    抬頭看了看皇上,見他似笑非笑的盯著自己,方錚忽然感到寒毛直豎,皇上這眼神太人了!這麼盯著我,打啥壞主意呢?瞧他那胸有成繡的模樣,似乎早就有了對付的辦法。

    “皇上,咱們先說啊,微臣膽兒小,一般只做幕後工作,衝鋒陷陣的事兒您可別找我,再說微臣家裡三代單傳,千頃地裡一棵苗……”方錚覺得醜話說在前面實在是中華民族自古傳下來的一種美德。

    “誰說要你衝鋒陷陣了?就你這膽子,上了戰場也只剩掉頭就跑的份兒。”

    方錚終於放了心,仔細一琢磨,皇上這話啥意思?

    “皇上,那倒不至於吧?趕鴨子上架,微臣還是勉強可以上陣殺敵的,就怕宓兒會當寡婦,您看著也不落忍不是……”方錚乾笑道。

    “欽天監算過你與宓兒的生辰,下月十五乃黃道吉日,你與宓兒那天成親吧。”皇上忽然沒頭沒腦的說道,眼中閃過幾分複雜之色。
haze6811 發表於 2009-12-12 14:43
第一百六十七章 滿園春色


    錚退出禦書房前,看了看皇上的臉色,欲言又止。

    他想問問,不知在這次謀反事件中,太子有沒有參與進來,畢竟潘尚書是太子的老師,按慣例,師徒倆都是同穿一條褲子的。潘尚書在玩火,太子難道就清清白白嗎?

    想了想,他還是沒問出口。除了不願過多的牽扯進皇室的紛爭外,他還覺得,皇上已經被臣子的背叛弄得有些心力憔悴了,方錚不想再讓他認為自己是個失敗的父親。

    走出宮門,方錚伸了個懶腰,秋高氣爽,天氣很好。

    但他卻感覺心裡仿佛壓了一塊大石般,謀反,兵變,篡位,這些只有在前世的小說和電視裡才能看到的狗血劇情,竟然讓自己真實的碰到了,而且還身陷其中,實在是造化弄人。

    由此看來,封建裁專制還是弊端多啊,人人都垂涎著那個一呼百應,號令天下的寶座。如果像西方國家那樣的君主立憲制,甭管誰當皇帝,反正手中沒權力,只能吃喝玩樂,順便做做慈善,向歡呼的人群揮揮手,這樣的皇帝就算送給潘尚書做,估計他也肯做吧?不但不肯做,可能還會誓死反抗,舉著板磚對著自己腦袋,“誰要讓我當皇帝,我就讓你看看裡面是什麼餡兒的!”

    說到底,還是權力害人呐。

    京城最近可能有動亂,方琢磨著,是否要將爹娘送出京城避一避?這不能怪他自私,國是大家的,家是自己的,保護家人的安全是他的責任。

    後來一想還算了京城之外不知哪支軍隊保不准哪天就反了,屆時京城之外可能會更亂,任你是華朝首富,在面對刀兵之災時普通的平民百姓沒什麼區別。再說皇上下旨下個月就要成親了府正是大張旗鼓準備的時候,爹娘怎麼可能會離開?

    接下來的半個月,方錚;入了繁忙,除了分析各地不斷送上來的情報外,還兼顧著影子營地的新人訓練。

    殺哥很勝任他地教官工作有地訓練課程中。他教地課是最苦地而且是唯一一門有減員情況發生地課程。有幾名自認藝高膽大地學員。在殺手哥哥教了一點飛刀絕活地皮毛之後。竟然不知天高地厚。自以為承了殺手哥哥地衣缽真傳。想挑戰一下高難度動作。於是他們便蒙著眼睛射飛刀。

    結果很顯然傷了幾名看鬧地學員地大腿後。這幾名藝高膽大地學員被殺手哥哥痛揍了一頓且關了禁閉。

    影地老成員派出去執行任務。不斷有情報傳來城外地幾支軍隊毫無動靜。仍像往常一般訓練飯。睡覺。沒有一點大戰即臨地緊張氣氛。方錚不禁奇怪。潘尚書那老東西到底準備什麼時候起事?他這把年紀也活不了幾天了。再不抓緊時間。等進了棺材。他造誰地反去?

    一晃半月過去。很快到了初九。太子舉辦地賞花會在眾多官員名士地期待下。開始了。

    賞花會之所以如此被眾人看重。除了舉辦者是未來地國之儲君外。還因為這是文人雅士聚會地場所。但凡文人聚會。總免不了吟詩作對。風雅一番。如果自己地詩句作得好。便很有可能獲得太子地器重。太子會以舉才地名義。向皇上推薦。繞過科舉地殘酷競爭。輕輕鬆松當官。所以不少在民間頗有才名。然而科舉卻總是落第地才子們。對賞花會可謂趨之若騖。欲求一入而不可得。

    賞花會選在京城被郊地怡紅園舉行。怡紅園是前朝某位官員地別院。後來被太子重金買下。園中種植著來自全國各地地珍稀花卉。從普通地蘭荷菊梅。到珍貴地蝴蝶蘭。文心蘭。雁來紅等等。秋高氣節。園內桂馥蘭香。姹紫嫣紅。風景煞是迷人。

    園門外有太子府的侍衛們層層把守著,沒有請柬的一律不准入內。

    一大早受邀的人們便三五結伴而來,一輛輛豪華尊貴的馬車,踏著滿地花香,徐徐進入園中。眾人笑語盈盈,往來持禮,風度翩翩。更有那大戶官宦人家的小姐閨秀們,趁著這次難得的外出機會,三三兩兩湊在不引人注意的角落,低聲細語,嬌笑連連。

    一切都顯得那麼的心曠神怡,如入畫境。

    園門外不遠處,卻有著一副不和諧的景象。

    一個賊頭賊腦,滿臉壞笑的華服年輕人,正在赴會的人群中來回穿梭著。

    “哎呀!這不是張掌櫃的嗎?您真來啦?唉,其實這賞花會挺沒意思的,要不您回去得了,把請柬轉讓給我行不?”

    “為什麼呀?這不是你五千兩銀子賣給我的嗎?”張掌櫃的不樂意了。

    “裡面盡是一些紈絝子弟風花雪月的,咱們都是商人出身,湊那堆人裡面你覺得有意思嗎?”

    “我管它有沒有意思,我是來談買賣的,沒准哪位有錢的公子哥兒覺得我城南的店鋪有前途,肯出銀子合夥做買賣呢。”

    “得,您趕緊進去吧……”

    “哎呀!這不是周老闆嗎?怎麼您也親自來啦?小弟勸您一句話,趕緊回去得了,這賞花會沒意思,小弟今晚請您上倚翠樓喝花酒去,——您把請柬送我成不?”

    “憑什麼呀?這不是你賣給我的嗎?花了我五千兩呢。”

    “小弟再把它買回來行不?”

    “行,你出一萬兩,我把它再賣給你。”

    年輕人嚇了一跳:“你怎麼不去搶啊?才幾天就翻了一倍,想錢想瘋了吧?”

    “此一時也,彼一時也。你要不要?不要我可進去了啊。”說完周老闆甩甩袖子,頭也不回的走了。

    “奸商!無恥!”年輕人在背後狠狠的罵了一聲。

    毫無問,這個年輕人正是方錚方大少爺。

    至於他為什麼在園門外上竄下跳滿世界買請柬,

    簡單,那天跟小公主一起賣請柬留下的後遺症—,他把屬於自己的那張請柬也賣出去了。他本身只是個五品閑官,還沒狂妄到敢放太子殿下鴿子的地步,所以便產生了現在這種望其門而不得其入的窘境。

    正在感歎為什麼這世上的奸商比好人多時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他的眼簾。

    蕭懷遠!

    這小子怎麼也來了?後來一想又釋然小子本身在太子府打工,出現在這裡是很合理,很符合邏輯的。

    “哎!蕭兄!好久不見,你好嗎?”不顧經過身旁的文人雅士的側目,方錚高興的揮著手大喊著。

    蕭懷遠站在門客見喊聲不由一楞。聲音太熟悉了,熟悉得他想忘都忘不了。

    但他仍然裝作沒聽到都沒回。

    然而他還是估了方錚跟熟人攀交情的決心。

    方錚仍不管不顧的大著:“蕭兄!蕭懷遠!是我呀,你最親密的好朋友,肝膽相照的好兄弟,方錚啊!你怎麼不理我呀?”

    蕭聽得牙幫子發酸,橫了橫心,正打算若無其事的走進園內躲開這位瘟神的騷擾。園門口站著的侍衛聽不下去了,忍不住勸道:“蕭先生您的那位朋友叫了很久了,要不您上去跟他相認一下吧這……來往的都是文人雅士,大呼小叫的也太不成體統了怕太子殿下會怪罪呀……”

    蕭懷遠仰著頭,重重歎了口,板著臉慢騰騰的走到方錚面前,冷冷道:“行了,別叫了。”

    方見他終於肯出來相認,不滿道:“年紀輕輕的,怎麼就耳背了呢?我叫你那麼多聲你沒聽到嗎?”

    “……你到底想幹嘛?”蕭懷遠實在拿他沒辦法了。

    “廢話,我要進去。”

    “你不是有請柬嗎?直接進去不得了,在外面大呼小叫的幹嘛?”

    “呵呵,本來是有請柬的,可我這人太大方,東送一張,西送一張,沒了。”

    “說得好聽,是賣了吧?”蕭懷遠不滿的哼了哼,想到方錚搶他請柬,他心裡的就來氣,本來他想自己賣幾張來著,結果一股腦全被方錚搶了。

    “嘿嘿,都一樣啦,正好看見你了,好兄弟!有今生,沒來世,快,帶我進去。”

    “不帶!自己想辦法去。”蕭懷遠扭頭就走。

    “你不帶我進去,我就回家了啊,到時候太子殿下問起來,我就告訴他,壓根沒人來請過我,我都不知道有賞花會這回事兒……”

    蕭懷遠停住腳步,仰天長歎道:“……我怎會認識你呀!”

    就這樣,方錚順順利利的被蕭懷遠帶進了園門。

    “別繃著臉嘛,多難看呐,你的形象代表太子府呢,來,笑一笑……”方錚一路上開導他。

    路過園門口時,方錚聽到守在門口的侍衛的對話。

    “……真奇怪,今日來了許多生面孔。”

    “什麼生面孔?”

    “好象有不少京城大商號的掌櫃,奇怪,太子殿下怎麼會邀請他們?這是文人們聚會的地方啊。”

    “你認真檢查過他們的請柬沒有?”

    “查過了,請柬是真的。”

    “那不就得了,管他呢,只要請柬是真的,就沒咱們的責任了。”

    方錚聽完暗暗一笑,一抬頭,卻見蕭懷遠狠狠瞪了他一眼。

    將一張銀票拍在蕭懷遠手中,方錚笑道:“好啦,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怪彆扭的。這是給你的分紅,這事兒咱們兩清了啊,你去忙吧,不用招呼我了……”

    方錚揮一揮衣袖,瀟灑的走開了。

    蕭懷遠展開一看,不禁氣得火冒三丈:“一百兩?這個混蛋!打發叫花子呢?”

    怡紅園的花卉是京城最出名的,由於終年有太子府的侍衛把守,尋常人家根本無緣見到這些爭奇鬥豔的各種名貴花卉,今日太子廣邀賓客,倒是令那些小姐閨秀們驚喜了一把,於是乎園內處處皆是女子的身影,嬌笑打鬧,讚歎驚奇鶯鶯燕燕,環肥燕瘦,給本就繁花似錦的園子更增添了幾許沁人心脾的脂粉芳香。

    方錚一踏進園子便看見一個異常臃腫肥胖的身影,如同一隻營養過剩的花蝴蝶一般一堆小姐閨秀中奮力的穿梭著。

    “啊位小姐,此花名叫百合,取百年好合之義,種在家中,兆頭吉祥說不定很快便遇見像我這麼風流倜儻的如意郎君呢……”

    “呀!真的嗎?奴家……奴家還未出閣呢……”小姐無限嬌羞狀。

    “是嗎?未出閣好呀,呵呵下不才,願找個僻靜之處,與小姐細細分說種這百合花的訣竅……”

    方錚噗嗤一聲笑了,這死胖子,泡妞的技巧如此低劣,好歹也是每日流連于青樓妓館的風流人物麼就沒點長進呢?

    悄悄走到胖子身後,使勁一拍他的肩膀方錚刻意壓低了聲音道:“小子,不要命了?敢勾引我家娘子?”

    胖子一驚沒回,下意識雙手抱著腦袋聲道:“……這位兄台,誤會,誤會了呀!”

    呵!動作還挺熟練,看來這死胖子沒少勾搭有夫之婦呀,而且肯定吃過不少癟。

    被調戲的小姐其實長相很普通,而且臉上還點綴著一些雀斑和麻子,聽得方錚如此一說,不由羞得滿臉通紅,狠狠一跺足,啐道:“呸!誰是你家娘子?不要臉!”說完捂著臉飛快的跑掉了。

    胖子趕緊回頭,見是方錚,不由一楞,隨即大怒:“我說你小子是不是有毛病呀?這麼久不見,也不說來看看我,一見面就嚇跑了我好不容易看上的美人兒……”

    說完胖子一臉不舍的望著那位飛身遠去的小姐,還意猶未盡的咂摸咂摸

    方錚撇嘴道:“得了吧,你那什麼眼光呀,就那磣樣兒,能叫美人兒嗎?一臉的美人痣,滿身的守宮砂,坑坑窪窪,坎坎坷坷,一盆水潑臉上都不帶往下滴的,——我說胖子啊,你好歹也是個王爺呀,怎麼就不挑食呢?”

    胖子聞言一窒,接著一挺胸,嘴硬道:“我就喜歡麻子,就喜歡長得很有層次感的女子,怎麼著?不行嗎?”

    方錚苦口婆心勸道:“別跟自己過不去呀,你的心臟本來就有毛病,若半夜醒來,一睜眼發現身邊躺著一張如同被豬親過的麻臉,萬一承受不住刺激,被嚇得血氣逆流,蹬腿了怎麼辦?回頭官府再告人家姑娘謀殺,你這不是害人家姑娘嗎?”

    胖子苦笑道:“你……你這嘴也太毒了吧……”

    方錚拍著他的膀,笑道:“我得好好培養一下你的審美觀,再這樣下去,將來你兒子你孫子只會一代比一代難看,想想就心酸呀。”

    胖子與他玩笑了幾句,接將方錚拉到一處無人的角落,四顧看了看,低聲道:“哎,方兄,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最近幾日京城的氣氛有點不對勁……”

    方錚眨了眨:“怎麼不對勁了?”

    “我也說不上來,其實一都跟往常一樣,瞧不出什麼變化。但我總覺得心裡堵得慌,就像下暴雨之前那種悶悶的感覺一樣,壓得有點喘不過氣來……你在朝為官,跟我說說,最近是不是將要發生什麼大事啊?”胖子的臉色有點難看。

    方含笑看著胖子,他是自己的患難之交,一起同過窗,一起扛過槍,一起逛過青樓,男人的幾大鐵,他和胖子似乎都占齊了。幸運的是,胖子只是個不能插手政事的閒散王爺,所以被排除在了風雲詭譎的朝堂之外。可萬一有一天,皇上年老駕崩了,太子登位,胖子這位閒散王爺還能如此逍遙嗎?要知道,他一直與太子的關係不太好,以太子的為人,容得下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嗎?

    如果胖子成為太子,那該多呀。

    方一驚,自己怎會這麼想?是否有點大逆不道?可話說回來,身為皇上的親生兒子,難道胖子真的從沒想過跟太子爭一爭嗎?莫非他就甘願當一輩子的逍遙王爺?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他難道就沒替自己想過,萬一太子登位,等待著他的是什麼嗎?

    “胖子啊,你有沒有想過……”方錚剛開口又改變了主意,現在不是談論這個話題的好時機,至少得等潘尚書倒了再說。

    胖子一臉問號的望著他:“想過什麼?”

    方錚轉移話題道:“……其實皇上這段日子心情不太好,如果你沒事的話,多進宮去陪他說說話,別怕,自己的父親有什麼好怕的,他除了是天下共主,其實還是一個孤獨的老人,需要子女們陪他的……”

    胖子臉色凝重的看著他,用力點了點頭,眼中掠過幾分了然。

    笑著拍了拍胖子的肩膀,方錚道:“別搞得這麼沉重,今兒咱們是來玩的,別浪費泡妞的大好時光……”

    胖子笑道:“對對對,我還想看方兄施展泡妞絕技,我跟著學幾招……”

    於是花紅柳綠的小姐閨秀們中間,多了兩隻不停穿梭忙碌的花蝴蝶。

    “哎呀,這位姐姐生得如此美貌,哪還用得著出來賞花呀,姐姐一出現,整個園子的花兒都黯然失色,這可是姐姐的罪過呀……”

    “咦?這位姐姐的纖纖玉手生得此秀氣修長,真乃小弟我生平僅見呀。小弟對易經算卦略有研究,不知姐姐可願讓小弟為你看看手相……哇!姐姐的小手好柔軟啊!小弟能摸上一摸,實在是三生有幸,不知姐姐芳齡幾何,家住何處呀?咱們留個聯繫方式吧……”

    “…………”

    “…………”

    胖子在一旁目瞪口呆的看著方錚施展泡妞大法,心中欽佩不已,方兄不愧是風流陣裡的急先鋒呀,果然名不虛傳,自己若能有他三成功力,何至於連個滿臉麻子的姑娘都泡不到?

    方錚正在脂粉堆中如魚得水,愜意暢遊之時,一位中年文士分開眾小姐,朝著方錚拱手笑道:“在下失禮了,不知閣下是否忠勇伯方大人?”

    方錚一楞,點頭道:“正是,請問你是……”

    文士笑了笑,舉手投足透著幾分優雅:“在下姓範名瑞,乃太子殿下身邊一名小小的執事,奉太子殿下之命,請方伯爺入閒雅閣一敘,還請方伯爺賞光。”

    方錚眨了眨眼,又不舍的看了看圍在周圍的鶯鶯燕燕們,為難道:“……可是,我現在有點忙啊……”

    泡妞正泡到緊要關頭,有幾位大家小姐已快將她們的貼身手絹兒送給方錚做訂情信物了,這會兒太子跑出來搗亂,這不為難人麼?

    范瑞聞言一窒,心中不由生了幾分怒意。太子殿下單獨邀請,這是多大的面子,此人怎的如此不識好歹?

    若非此人對太子太過重要,範瑞真恨不得當場拂袖而去。

    方錚察言觀色,馬上哈哈大笑:“范先生莫見怪,我剛剛是開玩笑的,太子殿下相召,我怎敢不去呢?哈哈,咱們這就走。”

    說著回過頭來依依不捨的朝眾小姐們揮著手,邊走邊喊道:“各位姐姐們,就在這兒等著我啊,我馬上就回來,哎,那位姐姐,你的手絹兒竹得很好看,給我留著,莫要送給別的臭男人了,特別是莫送給你們旁邊的那胖子,那傢伙人品沒我好……”

    聲音漸行漸遠,直至消失,只留下滿頭黑線的胖子,和一眾咯咯嬌笑的小姐們。
haze6811 發表於 2009-12-12 14:46
第一百六十八章 由來薄幸是男兒


    紅園的閒雅閣原本只是一處建於百花之中的亭子,後其改建為一所占地較廣的大屋,以方便他在此設宴款待貴客,閒雅閣這個名字倒是沒換,一直沿用了下來。

    方錚走在羊腸小徑上,一路聞著撲鼻的花香,有濃郁,有清淡,心中卻隱隱覺得有些可惜。這麼多花,如果全都摘了,然後蒸餾出高濃度的酒精,將花瓣榨出的汁液摻入酒精裡,可不就成了古代的第一瓶香水麼?瞧,本少爺其實並非廢材,發財致富也是有辦法的,只是懶而已。

    範瑞走在前面領路,不時回過頭與方錚說笑幾句,介紹一番小路兩旁的各色花卉,言語間不卑不亢,頗有修養。方錚眯著眼看了看他,這傢伙簡單呀,所謂太子府執事云云,恐怕是他謙虛了,多半是那種幕僚謀臣之類的角色。

    兩人邊走邊聊,很快便到了閒雅閣。閒雅閣是一棟木構建築,南寬北窄,呈南北向不規則長方形,牆壁為夯土所築,兩扇水曲柳所制的木門半掩半開,整個屋子看起來大氣而不失雅致,絲毫沒有皇家的華貴氣息,反倒像鄉野老農的住宅一般樸實。

    太子不愧是個雅人,難怪辦個賞花會這麼多名士才子趨之若騖,除了太子本身的名氣和地位外,恐怕太子自己也是個有才華的人。

    試想,萬花叢中棟古樸雅致的屋子,每日沐浴在四季不敗的花香中,屋內焚上一爐檀香,讀著詩書,漫口吟哦著微風輕拂,不時飄進幾片姹紫嫣紅的花瓣,在書桌上調皮的輕輕起舞……

    此時應景的,自然是一杯淡的清茗絕非一杯卡布其諾咖啡。

    這種復古型小資意境一個讀書人都為之嚮往吧……

    站在屋外,方錚好奇的量著周圍,範瑞看著方錚的表情,自傲的笑了笑,道:“方伯爺間如何?”

    難範瑞自傲,此間每一處每一景都是太子殿下親自佈置過此地的客人無不拍手稱讚,稱此處乃人間仙境,集世間雅致之大成,匠心獨具,入詩入畫。想必眼前這位不學無術的伯爵大人,除了說個“好”字外不出別的詞兒來形容了吧?

    果然。方錚不由自主點頭間屋子表示了極大地好感:“不錯。—若在屋外地空地上鋪一張特大號地毯子後將秦淮河上地紅牌姑娘請十幾二十個。大家在毯子上脫光了衣裳玩老鷹抓小雞雞必別有一番風味……”

    說方錚陶醉地閉上眼。YYY著那羞澀而又令人血脈賁張地一幕。哎呀!羞死人了!如此不清純地畫面。實在是太為難本少爺了。十個八個還行。二十個恐怕有點吃不消……

    範瑞愕然:“…………”

    …………

    何謂“夏蟲不可語冰”?何謂“話不投機半句多”?何謂“焚琴煮鶴”?

    眼下這種情況大概就是了。

    範瑞鐵青著臉,氣哼哼的在前面帶著路,方錚滿臉無辜的走在後面,嘴裡含含糊糊嘀咕:“我說錯什麼了?這傢伙怎麼說翻臉就翻臉?”

    言語間似有無限委屈。

    走在閒雅閣外的回廊上,方錚思忖間一時不察,忽然覺得自己撞上了一團軟綿綿的物體,嚇得他急忙後退一步,只聽得一聲嬌呼:“哎呀——”

    確定了,撞上了一個女人,一個漂亮的女人。此女二八年華,眉目如畫,面賽芙蓉,許是被方錚撞疼了,正輕蹙黛眉,似羞似惱的看著他。

    方錚不由一呆。——好白菜呀!

    方錚是個懂禮貌的人,趕緊一個箭步沖上前去,伸出手扶住她柔柔弱弱的嬌軀,口中慌忙道:“不好意思,有沒有撞傷?撞到哪兒啦?我來幫你看看……”方錚不由分說便開始從她柔若無骨的玉手開始檢查,一直到手臂,一直往上,往上……

    女子開始掙扎,面色羞得通紅,急道:“放手,放手呀!”

    方錚一楞,不由悻悻住了手,訕然摸著鼻子道:“……呵呵,想不到姑娘的彈性如此之好,一碰之下居然將我彈開好幾步,佩服佩服……”也不知他到底在佩服什麼。

    姑娘羞紅著臉,杏眼含怒的瞪了他一眼,急匆匆的輕移蓮步,跑掉了。

    “連跑都跑得如此嬌媚婀娜,真銷魂啊……”方錚垂涎的望著女子遠去背影,口水漸漸不受控制的流出……

    “方伯爺,方伯爺!”範瑞隱含怒氣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嗯?……什麼?”方錚回過神道。

    深呼吸了一口氣,範瑞硬生生擠出了一個難看的笑臉:“太子殿下在裡面等候多時了。”

    方錚驀然醒悟,趕緊大踏步一腳跨進閒雅閣,發現太子正坐在前堂主位上,含笑看著他。

    二話不說,納頭便拜:“累太子殿下久候,微臣實在罪——該萬死!”

    太子快步上前,攙起了方錚,不悅道:“此處並非朝堂,方大人若還講究這些繁文縟節,可就見外了。”

    方錚嘿嘿笑道:“太子殿下王霸之氣四溢,微臣這是情不自禁的向您叩拜。”

    太子聞言頗為開心:“哦?是嗎?王霸之氣,呵呵,好!來人,擺酒設宴,孤與方大人一醉方休!”

    方錚暗裡咧了咧嘴,穿越者的優勢在哪兒?不是穿過來就搞什麼發明,也是牢牢把握住歷史的走向,而是你罵古代人,古代人聽不懂,還以為是什麼好話呢。王霸之氣,嘖嘖。

    酒宴設好,太子與方錚分主客位坐著,許是在這古樸風雅之地,大家都沾上了一點古風,酒宴並非是大家同坐在一張桌上,而是仿前秦之遺風,各人隔得遠遠的滑的大理石地面上鋪一張席子,大家都除了鞋子跪坐著。每人面前有一個案幾,上面擺放著食盤。盤中有幾樣時鮮的小菜,和幾道不知名的葷菜分量不多看起來賞心悅目,端的誘人。

    方錚沒經歷過這架勢,不過倒也不陌生,特別是眼前的食盤,看來看去像前世大排擋裡五塊錢一份的速食似的,嗯看越像,越看越像……方錚忍不住有點熱淚盈眶的感覺,這叫什麼?這叫“鄉愁”啊!

    範瑞不著痕跡的對視了一眼,太子笑道:“有酒有歌?方大人,可願聞孤之樂伎歌奏一曲助雅興?”

    方錚聞言精神一振,來了於來了!太子這個封建社會的大淫棍,妄圖拉攏腐蝕我這個社會主義的純情小少男哼,脫衣舞鋼管舞,儘管來吧!本少爺受得住!

    矜持的笑了笑,方錚正色道:“太子殿下既有雅興,微臣敢不從命。”話說,——這樣跪坐著好累啊,膝蓋好象麻了……

    太子微笑著拍了拍手,堂角屏風處,盈盈走出一位絕色女子,懷抱<,眉宇輕蹙,似有無限哀怨。

    方錚吃了一驚,這不是剛剛在門外把我撞得彈開好幾步的女子嗎?仔細盯著她高聳的胸部端詳了半晌,方錚點了點頭,身懷如此利器,難怪將我彈開好幾步,有機會我得跟她再切磋一下才是。

    女子行至堂前,太子福了一福,然後自顧坐在堂中一張繡凳上,修長的玉手輕輕在琵琶上一抹一挑,試了試音,未成曲調先有情,眼波流轉處,含媚瞟了一眼太子,隨即玉指一勾,宛轉嘈嘈的琵琶曲在她手下如行雲流水般傾泄而出。

    女子開口唱道:“東風又作計,豔粉嬌紅吹滿地。碧樓簾影不遮愁,還似去年今日意。誰知錯管春殘事,到處登臨曾費淚。此時金盞直須深,看盡落花能幾醉。”

    女子聲音似無限幽怨,嬌鶯初,令人沉醉不已,直陷入歌中惜花怨春的意境中不能自拔。

    直到女子一曲歌罷,堂太子與范瑞久久未發一語,半閉著眼睛,似乎仍陶醉在女子嫺熟的琵琶之技和美妙的歌喉之中。

    方也半閉著眼,不過他可沒陶醉。他在肆意的打量著眼前這位彈<的女子。真水靈啊!到底是太子,上哪兒找到的這麼漂亮的姑娘?說插在一堆牛糞上吧,又不太合適,比起溫文儒雅,相貌俊秀的太子,方錚覺得自己更像牛糞。

    良久太子回過神來,拍手笑:“思思的琵琶彈得更好了,歌也唱得更好聽了。”

    原這妞叫思思。

    思思聽到太子的誇獎,顯得很是高興,美目望著太子,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飾的愛意,濃郁而深情。

    思思盈盈一福道:“太子殿下謬贊了。”

    太子眼神一轉,望向方錚,笑道:“方大人覺得此女如何?”

    方錚眼珠轉了轉,笑道:“非常正點,……咳,此女才貌雙絕,國色天香,簡直是仙女下凡啊……”

    太子眼中閃過幾分複雜之色,接著大笑道:“古人說君子有通財之義,孤日便做一回通色的君子。思思,去陪方大人,與方大人斟酒。”

    思思聞言臉色霎時變得慘白,不敢置信的望著太子,見太子臉上的堅決,思思眼圈一紅,抱著琵琶的小手狠狠抓著琵琶的覆手之處,指骨都泛白了。

    不管太子如何寵她,她只是個樂伎而已,太子的私人物品,他想將她送給誰便送給誰,在自己成為樂伎的那一天,便早該知道今日的命運。可笑自己還為太子動了真情,傻傻的以為將來他登位之後,自己會成為他曾許諾過的貴妃娘娘,原來自己在他眼中,仍只是一件物品……

    微微福了一福,暗暗擦去兩行屈辱的淚水,思思淒聲道:“是,太子殿下。”

    說完放下<,款款向方錚行來。

    方錚假意推卻道:“太子殿下,這不好吧,微臣剛正不阿,坐懷不亂,不是那種人……”

    思思已走到方錚身邊跪坐下,玉手輕執酒壺,為他斟滿酒。剛才的屈辱之色已完全不見,她臉上帶著一股迷人的媚笑聲道:“大人真是坐懷不亂麼?思思倒想試一試……”

    說著未等方錚反應過來,思思以極快的速度坐在了方錚的大腿上,玉手摟著方錚的脖子,柔軟的豐臀還在方錚的關鍵部位故意扭動了幾下。

    方錚“哦——”的一聲呻吟出來。這娘們天生媚骨簡直是男人的剋星啊怎麼辦?腦子裡努力想做個正人君子,可是……下面的小方錚明顯不太樂意……

    思思眨了眨眼,俏面浮上幾分桃紅,格格嬌笑道:“大人原來在說謊……”

    太子含笑看著方錚和思思,眼中的複雜之色越來越深。

    思思仿佛完全放縱了自己方錚跪坐著沒有動靜,她一把拉住方錚的手將它放在自己起伏的酥胸上,讓方錚的手感受著她胸前的兩團柔軟,身子卻無力的靠在方錚肩上,充滿魅惑的道:“大人,思思的心跳得快不快?”

    方錚羞澀的躲閃著,口中軟弱無力的拒絕道:“別……別這樣……我真不是你想的那種人……”

    心中隱隱冒出個想法:這娘們是不是拿我當泄欲工具了?女人家家的有你這麼猴急的嗎?當著別人的面公然調戲純情少男,完全不理會人家害不害羞不顧及我的感受了,再這樣我可要報復了啊……

    抬頭看了一眼太子他和范瑞嘴角噙著淡淡的笑,目光平靜表情如常。可思思的表現,卻像一個剛失戀便跑到酒吧吊凱子,以此來報復前任男友的不懂事少女。

    方錚並不笨,細細一琢磨,立馬就明白了。

    靠!還以為太子多大方呢,鬧半天把自己的枕邊人當人情送我了,話說古代人都喜歡主動給自己做一頂綠帽子戴嗎?你發揚風格夠高尚了,我可不敢要。哪天你當了皇帝,回想起今兒這綠帽之仇,跟我來個秋後算帳,我是自個兒吊死呢,還是自個兒毒死?

    方錚馬上打消了滿腦子旖旎的念頭,挺直了腰板,輕輕的推開了思思嬌柔軟的身子,臉色正經得像一個不舉的正人君子。

    思思一楞,媚笑道:“莫非大人不喜歡思思?”

    聲音軟綿綿的,似怨似嗔,令人忍不住心猿意馬。這小妖精!也不知太子為什麼沒被她榨幹。

    方錚心旌一陣激蕩,剛剛的君子模樣又消失得無影無蹤,忍不住色眯眯的笑道:“喜歡,怎會不喜歡呢,你會不會唱十八……咳咳……”

    使勁甩甩頭,方錚狠狠咬了一下舌尖

    按上思思的肩膀搖了搖,然後正色道:“姑娘請自是清白點好。”

    接著朝太子拱了拱手,方錚一臉的正氣凜然:“太子殿下,微臣不是那種好色之人,還請殿下讓思思姑娘退下,微臣願與殿下好好喝幾杯,如何?”

    太子和范瑞互視一眼,他們從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鄙夷。這小子居然好意思說他不是好色之人,剛才在門外是誰見了思思便走不動道兒的?這會兒倒來裝清高了,實在是無恥之尤!

    淡淡的揮了揮手,思思退下了,臨走看了方錚一眼,眼神中有釋然,有感激,甚至還有些許……失落。

    方錚望著思思婀娜的背影,暗裡吞了吞口水。如果此娘們沒被太子碰過該多好啊,太子送我我說不定半推半就的就收下了。可惜啊,現在人家姑娘身子是太子的,連心都牢牢牽掛在太子身上,糟踐了一棵好白菜啊……

    屋內只剩下三,方錚明顯放得開了,長久的跪坐姿勢讓他的雙腿失去了知覺,此時他不管不顧的盤著腿坐了下來,拿起筷子便吃。

    酒過三巡,太子微笑道:“方人,孤還是明說了吧。今日請你來此,是想問問,父皇是否將影子全都交予你了?”對方錚,太子覺得還是直接了當的說比較好,他實在不願跟一個不學無術的人講得太隱晦,那簡直是在折磨自己。

    方錚一楞,心如電轉,太子說這話啥意思?莫非他在打影子的主意?他要影子幹嘛?至少可以肯定,太子不會讓他們去給府裡打掃衛生。

    組織著語言,方錚遲:“……微臣只是代皇上暫時管理一下而已,真正命令影子的是皇上。”

    太笑了笑:“方大人這話可就不對了,孤聽說父皇已完全將影子交托於你,影子辦差只須向你一人負責。不知孤可有說錯?”

    方錚吞了吞口水,媽的!宴無宴又是請喝酒是送美女的,天下哪來白吃的午餐?看來今日太子是想要影子了。

    轉眼珠,方錚忽然笑道:“其實微臣也不想管這破事兒,太子殿下您是知道的,微臣的本質只是一個混吃等死的紈絝子弟,哪來的能力管別人?影子屬下跟了我日頂多也就調戲一下良家婦女,敲詐敲詐街上的商戶,張家偷只雞,李家摸只狗,順便搭個人梯讓我偷窺一下劉家寡婦洗澡,半件正事兒都沒幹過。太子殿下對微臣手下的這批人有興趣嗎?那敢情好皇上昨兒個還罵了我呢,說微臣浪費了人才要治微臣的罪。若太子殿下對那批殺才有興趣的話,微臣正好將他們拱手送上此倒是解了微臣的煩惱,微臣不勝感激呵。”

    說完方錚眨了眨眼,一副可愛討喜的模樣。

    太子聞言一窒,飛快的與範瑞對視了一眼,心中委實有些氣惱。

    這個不要臉的小子說得明明白白,影子跟著他就是一批混混,若強行要過來,反而顯得這個太子做事太沒品了,連群混混都好意思開口要。這還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方錚將皇上抬了出來,聽他的口氣,好象皇上有收回影子直接管理的意思,雖說這小子說話半真半假,可誰聽得出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萬一皇上真有這意思,影子人多嘴雜,只要跟皇上一報告,說太子曾經吩咐他們做過什麼什麼事,皇上會怎麼想?他這太子之位還坐得穩嗎?

    場面一時陷入了尷尬的沉默,方錚美滋滋的喝著酒,仿佛對眼前尷尬的氣氛渾然未覺。

    範瑞看了一眼臉色陰沉的太子,笑道:“方大人,太子殿下對你可是器重得很呐,以後殿下若有事請你幫忙,你可不能推諉啊。”

    輕輕擱下了筷子,方錚醞釀了一下情緒,接著眼圈一紅,鼻子抽抽了兩下,充滿深情的道:“太子殿下對微臣有知遇之恩,此恩之大,如同再造,微臣無時無刻不想報答太子殿下大恩于萬一,太子但有差遣,微臣必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我若敢稍有猶豫,就讓我他媽不得好死!太子殿下啊,您是未來的國君,也是微臣未來的皇上,您想要微臣做什麼,只管開口,上房頂揭瓦,下池塘捉鱉,微臣定然不辜負您的厚望。”

    太子猶的看了方錚一眼,這傢伙話說得太過虛偽,可是表情卻又有幾分真實,不得不佩服,此人的臉皮功夫到底怎麼練出來的,這得多少年的功力才能做到啊。

    惟恐太子不信,方錚使勁眨了眨眼,“真的!微臣對太子之心,唯天可鑒!”

    淡淡的笑了笑,太子道:“罷了,今日乃孤的賞花會,我等勿再說些世俗瑣事,擾了這如詩如畫的美景,來,方大人,請滿飲此杯。孤尚有一壇百年老酒,全天下僅此一壇,稍後孤將其獻出,與天下的名士才子們共同分享。”

    方錚心裡松了口氣,影子的事算是暫時交代過去了,也不知太子對我有沒有暗中生了嫉恨,如果真恨上我了,以後他當了皇帝,本少爺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將這個問題引申一下,如果太子真恨上我了,那我剛才還不如把那位思思姑娘笑納了呢,這世上若要得罪人的話,總得讓自己落點好吧?憑什麼本少爺既得罪了人,又沒得到半點好處?本少爺像那麼傻的人麼?

    與太子一起從閒雅閣走出來,太子先行一步,要去招呼那些受邀前來的名士才子們,方錚卻像一隻靈敏的山貓,一閃身竄入了屋旁一片豔麗的花叢中。

    他圍著閒雅閣的四周轉啊轉,腦子裡在思考著一件非常嚴肅的事情:—太子說有一壇百年老酒,天下僅此一壇,我如果是太子,會將它藏在哪裡呢?真的很好奇啊……
haze6811 發表於 2009-12-12 14:50
第一百六十九章 偷酒(上)


    方錚的觀念裡,偷酒是一件很風雅的事兒,跟偷名偷絕跡的古書一樣,無論被偷物品本身的價值,還是偷這些東西的意義,都算是一件雅事兒。——相對而言,你偷個下水道井蓋就絕找不到這種心理上的成就感。

    至於偷了那壇百年好酒以後,太子拿什麼出來招待客人,已不在方錚的考慮範圍之內了。反正他沒見過哪個賊偷了東西還為主人家擔心的。

    打定主意,方錚轉身找胖子去了,他覺得,幹壞事必須要拉個人下水,這樣才能夠分擔失手以後的輿論譴責,胖子無是個很好的分擔人選,肥肥胖胖的,多有安全感。

    胖子正紮堆在一群美女中間,現場觀摩了方錚的泡妞過程後,胖子的泡妞技術有了很大的提高,至少他已經明白,用錢砸躺下的美女,和用手段勾搭上的美女,兩者是有很大區別的。

    “這位小姐,我看你紅鸞星動,今年之內肯定會出嫁。”胖子貪婪的撫摸著不知哪位大戶人家小姐的手,一雙色色的小眼睛死死的盯著她的胸部,表情卻一本正經,仿佛他天生就是吃算命這碗飯的。

    小姐羞澀的道:“家才十五歲,還沒定親呢……”

    胖子嚴肅的肥臉顯得很威,小眼睛卻閃過幾分與他寬厚的外表不對稱的狡黠。

    “姻緣天註定,來便來了,這位小姐,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否將芳名與住址告訴我?我保證,三天之內必有人上門提親……”

    “呀!真的嗎?”小姐羞紅了臉,既興奮緊張:“你能算出提親的是哪戶人家嗎?”

    胖子兩眼翻白,裝模作的掐了掐手指,篤定道:“你未來的夫婿乃大富大貴之人位封王爵,對女人溫柔體貼,實在是不可多得之良配,就是人胖了點兒,不過房事方面卻是他的強項……”

    聽不下去了!這死胖子簡直是個妖孽!本少爺高尚地一面他一點都沒學到。這種無恥猥瑣地陰暗面倒是學得像模像樣地。所以說社會是個大染缸呐。以前地胖子多純潔呀……

    大步走向前方錚提起胖子地衣。二話不說將他拉出了脂粉陣。

    胖子大怒。轉頭一看。又是方錚。不由歎氣道:“方兄為何我每次跟美人兒勾搭地時候。你總會跑出來壞我好事?所謂君子有成人之美……”

    方錚不耐煩地打斷道:“得了。什麼成人之美倒是成人了。也沒見你美到哪兒去。跟我走。別說兄弟沒關照你。這回咱們一起去做一件好玩地事兒……”

    胖子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右望瞭望。湊到方錚耳邊壞笑道:“……莫非你打算把這園子也一把火給燒了?”

    方錚點火燒自己房子。被滿城百姓爭相追殺地光榮事蹟早已全城皆知。胖子也一直拿這件事取笑他。

    方錚兩眼一亮:“咦?你不說我還沒想到,對呀!相比之下,燒房子好玩多了尤其是燒太子殿下的房子,說出去多有面子……”

    胖子臉色一白身上的肥肉不自覺的抖了幾下,哆嗦著嘴唇道:“你……你開玩笑的吧?”

    方錚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大丈夫一言既出麼馬都難追,我得多謝你給我提供了這麼好的點子啊……嘿嘿房子,這麼有趣的事兒我怎麼沒想到呢?”

    “………”

    胖子此時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嘴巴子,明知他是一個膽大包天,什麼禍都敢惹的人,好死不死的幹嘛跟他說這個?

    胖子強自擠出個笑臉,乾笑道:“……那啥,放火燒太子的別院,罪名可不小,方兄你跟太子又沒有深仇大恨,不必玩得這麼狠吧?”

    方錚笑道:“我與太子當然無怨無仇,可我一個朋友跟太子卻不太對付,你也知道我是個義薄雲天的人,今兒我就為朋友插兩刀了。”

    胖子愕然道:“你哪個朋友跟太子不對付?”

    方錚笑眯眯的道:“你呀,你不是一直跟太子合不來嗎?”

    胖子臉色更蒼白了,急忙拉住方錚低聲道:“方兄,話可不能亂說啊,我和太子大哥一直兄友弟恭,相處和睦……”

    方錚沒等他說完,一把扯著他往閒雅閣走去:“走啦,廢什麼話!待會兒你來望風,我來點火,就這麼說定了!”

    “方兄,方兄……你可別害我啊,千萬要冷靜,三思……”胖子被扯得直踉蹌,不停的掙扎著,豆大的冷汗前赴後繼的往外冒。

    好酒,特別是百年好酒,當然得藏在離地面很深的地窖裡。所以方錚在打上那壇好酒主意的同時,就把目標鎖定在閒雅閣附近,強行拉了胖子來後,他便圍著閒雅閣一圈一圈的找起了地窖的入口。

    “方兄,你可別犯傻啊,太子對這怡紅園很是看重,你若真一把火燒了,麻煩不小,你可要三思啊……”胖子仍在一旁苦口婆心的勸著。

    方錚眼睛四處瞄著,心不在焉的道:“……行了,我也不嚇你了,放心,我還沒那麼大的膽子,敢燒太子的房子,我來是有別的事……”

    胖子聞言整個人都松了一口氣,連說話的語氣都透著一股輕鬆自在:“不燒就好,不燒就好,一失

    古恨啊!方兄能夠懸崖勒馬,小弟我實在為你感到無

    “我是來偷東西的。”方錚頭也回的打斷了他。

    “……自豪。”胖子像一隻被人掐住脖子的公雞似的,艱難的吐出了最後兩個字。

    “是嗎?我也為自己感到自豪耶。”方錚高興的道。

    怡紅園只是一個花園子,有資格進來賞花的,自然都是太子的貴客,所以儘管園外有太子府的重兵把守,但園內卻沒有任何守衛。顯然太子是個君子,他相信能進怡紅園的人自然不是那種偷雞摸狗之輩,因此沒必要派兵在園內把守,給談風論雅的貴客們心裡添堵。

    不過他失算了。

    至少今天的怡園就被放進來了偷雞摸狗之輩。

    而且還不止一個。

    方錚好不容易摸索到閑閣的後部夫不負有心人,隱蔽的地窖入口終於被他發現了。

    同時他還發了一個人,鬼鬼樂樂的翹著屁股,結結實實的堵在地窖的門口,正專心致志的撬著鎖。

    他仿佛已篤定了這塊地方根本會有人來,所以撬鎖工作進行得異常專心,心無旁騖,絲毫沒注意外界的動靜。畢竟此處是太子的待客之所來的人都是文人雅士,都有著良好的修養和道德觀念,沒被邀請的話,自然不會貿然跑來自找沒趣。

    方錚一見他這模樣,氣不打一處來。

    上次他害得本少爺放火燒自己的房子始也是鬼鬼樂樂的撬鎖,這麼久過去,這小子也不說好好去學學撬鎖的技術幹起這勾當來仍是顯得如此的笨拙可笑,丟盡了整個偷竊行業的臉。

    令人很慶倖,或者很遺憾的是,每方錚想幹什麼壞事時總有蕭懷遠的影子,這傢伙就像個方錚使壞之前派出的排頭兵似的,總是在合適的時間,出現在合適的地方,方錚對他實在是又恨又喜,感情複雜萬分。

    是的個笨賊就是蕭懷遠。

    方錚這次長了心眼兒。這小子跟自己不同,自己幹壞事有時候根本就沒有什麼目的性粹只是為了好玩,或者滿足一下自己的惡趣味。可蕭懷遠每次幹壞事總有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次在影子的新宅子撬鎖,估計是想偷聽什麼情報或者直接偷東西。這次他又為了什麼?難道太子別院的地窖藏有什麼秘密不成?

    管他的,先踹了再說。

    二話不說,方錚快步走上前去,伸出右腿,狠狠一腳朝蕭懷遠的屁股踹去。

    只聽“哎呀”一聲,蕭懷遠被踹得在草地上翻了倆跟頭,一臉怒意彈起身來,正待發火,一見此人竟然是方錚,頓時泄了氣,蔫蔫的摸著鼻子道:“原來是方兄,久違久違……”

    方錚皮笑肉不笑的道:“原來是蕭兄,我還以為是哪個不開眼的小;賊呢,敢在太子殿下的別院幹這溜門撬鎖的勾當。”

    蕭懷遠眼珠子骨碌一轉,試探道:“你來幹嘛?這位是……”

    方錚還未來得及介紹,胖子在旁搶著開口道:“好說好說,在下周無,乃方兄的朋友。”

    蕭懷遠趕緊拱手:“幸會幸會,在下蕭遠,也是方兄的朋友。”

    方錚歎了口氣,瞧瞧這兩人的心機,跟活了幾十上百年的老狐狸似的,見面沒一句實話,連名字都硬生生抽了一個字出去,為什麼我認識的人裡面就沒一個厚道點兒的?

    方錚語氣不善道:“你在這裡幹嘛?”

    蕭懷遠楞了楞,眼珠一轉,湊到方錚耳邊輕聲道:“聽說太子殿下弄到一壇百年好酒,在下只想進去開開眼界,就是這把鎖有點難辦……”

    方錚冷哼一聲,心中對他鄙視不已。這小子果然不是什麼好鳥,居然偷東西!人品之低劣,由此可見一斑。可恥!

    動作自然的蹲下了身子,方錚仔細端詳著地窖門口的這把鎖:“這鎖有點複雜……估計光拿鐵絲可能捅不開。”

    “可如果硬掰開的話,未免失了趣味。”蕭懷遠明顯跟方錚一樣,屬於雅賊一類,講究做案的完美性與藝術性,反對偷竊過程中摻入暴力因素。

    “那就只好去偷鑰匙了……”

    “………”

    “………”

    兩人旁若無人的討論著撬鎖的方案。

    胖子也湊了上來,看了看,摸著下巴沉思道:“……這是暗門雙魚鎖,取‘不瞑守夜’之意,不好套弄啊……如果有兩根鐵絲或許可以試試……”

    方錚和蕭懷遠驚奇的互視一眼,齊聲道:“呵!看不出,原來是行家啊!”
haze6811 發表於 2009-12-15 18:00
第一百七十章 偷酒(下)


    胖子一窒,接著臉色一白。他忽然察覺到自己在幹什|哥哥家的鎖,這事兒說出去可不好聽,更何況他哥哥是當朝太子,而他,則是皇族親王,如今像個蟊賊似的蹲在哥哥家的地窖門口,研究怎樣把門鎖撬開,胖子覺得這事兒太荒唐了。

    飛快的站直了身子,胖子咳了咳,朝正在套鎖的方錚和蕭懷遠拱了拱手:“……兩位忙吧,我有事先走了,……我什麼都沒看見。”

    說完轉身抬腿欲走,他只希望這兩位專研于套鎖大業中的蟊賊心不在焉的揮揮手,讓他趕緊消失,如此,不管這兩位幹了什麼驚天動地狗屁倒灶的事兒,他都可以當作不知道,也省了面對太子時的尷尬。畢竟胖子跟太子的關係雖說不算太好,可這麼多年一直維持著不冷不熱的地步,再怎麼暗裡不和,但也沒到偷他家東西的份上,身為親王,這麼做也太丟面子了。

    可惜,天不從人願,一隻手神出鬼沒的伸出來,有力的拉住了他。胖子回頭,見方錚一張笑得比百合花還純潔的臉正看著他,胖子心裡歎了口氣,就知道這小子不會放過他。

    “既入寶山,豈可空手而歸?百年的好酒啊,你不動心嗎?不想親口嘗嘗嗎?”方錚眼中異彩流動,仿佛在對胖子催眠。

    胖子咽了口唾,努力的拒絕道:“這是太子殿下拿出來招待客人的不定馬上就會派人來取了,如果咱們被人發現,只怕以後都不好意思見人了,方兄,咱們還是抓緊時間……”

    “對呀!所以咱們要抓緊時,趕緊把這鎖弄開胖子,你的提醒總是這麼及時,論深謀遠慮,你比我強多了……”方錚打斷了胖子的話,興致勃勃的道。

    “啊?”胖傻眼了,急忙口齒不清的解釋道:“不……我不是那意思……”

    方錚沒理,蹲下身子催促正在用鐵絲套鎖的蕭懷遠道:“哎,你行不行啊?弄了半天都沒弄進去,你若實在弄不進去讓我來。”

    蕭懷遠苦笑道:“方兄,你話很容易讓人誤解啊只是在套鎖而已,別說得那麼曖昧成麼?”

    方錚站起身來拍著子地肩膀笑道:“待會兒把酒偷到手了。讓你先嘗嘗。”

    胖子神色緊張不住往後張望。生怕被人逮個現行。聞言擦著汗強笑道:“……不用了。我最近忽然信佛。戒酒了……”

    方錚勾著胖子地脖子。神色猥瑣地朝他擠了擠眼:“太子地窖裡地寶貝肯定不少。說不定還藏著金銀珠寶宮畫冊。絕世神兵什麼地。你就沒一點想法嗎?”

    還沒等胖子回答。蕭懷遠那頭興奮地道:“奶奶地!總算讓我弄開了!”

    方錚大喜。急忙跑了過去。

    胖子聽到鎖被弄開了。神色更加惶急。抬頭看了看天色。忽然像是想起了某件非常重要地事似地。一拍大腿道:“哎呀!我突然想起。家中愛妃給我燉了湯等著我回去喝呢。我沒回去她會傷心地。各位會有期……“

    說完胖子不待方錚有所反應,火燒屁股似的胖臃腫的身軀顯得身輕如燕,一溜煙兒就竄得沒影了。

    方錚和蕭懷遠驚異的對視了一眼晌,蕭壞遠開口贊道:“……好輕功!”

    方錚點頭附和:“一騎絕塵啊……”

    蕭懷遠斜睨了方錚一眼冷不熱的道:“他就是福王殿下吧?”

    方錚驚道:“你怎麼知道?”

    蕭懷遠冷笑道:“除了親王之尊,誰會稱家裡的老婆為‘愛妃’?當我傻子呢?這都聽不出來,這麼多年我白混了。”

    方錚懶洋洋的道:“現在只剩咱們倆了,說吧,你跑到這裡來撬鎖,到底有何目的?別告訴我你是來偷酒的啊,你侮辱我的人格沒關係,可別侮辱我的智商。”

    蕭懷遠目光閃爍道:“我真是來偷酒的……”

    方錚嘿嘿笑道:“算了,咱們也用不著睜著眼睛說瞎話,挺沒意思的。先進去瞧瞧再說吧。”

    說完方錚推開地窖的門,當先走了進去。

    蕭懷遠如釋重負的笑了笑,跟在方錚身後往裡走。只聽方錚走在前面邊走邊不滿的嘀咕著:“不跟老子說實話,待會兒偷了酒,就去跟太子告狀,全賴你身上……”

    蕭懷遠的笑容立馬僵住了。

    地窖很乾燥,而且通風條件很好,靠牆立著長列的架子,上面擺放著很多東西。方錚一直以為古人的地窖只是用來保存易腐爛的食物,比如時令的蔬菜瓜果臘肉什麼的,現在才知道自己想錯了。基本上,所有需要妥善保存的東西都放在地窖裡。

    比如名人的字畫真跡,孤本的藏書,容易破損的瓷器等等,全都放在地窖裡。

    方錚瞪大了眼睛,望著眼前琳琅滿目的各種寶貴東西,心中開始以驚人心算速度給這些東西估價。

    嘖嘖,太子果然有錢啊,如果我弄幾輛馬車來,把這個地窖給搬空了,拿回去一賣,少說幾十萬兩銀子是跑不了了,要不,我現在就跑去跟太子求求情?就說本少

    你的東西,麻煩你讓我把馬車弄進來,不然一次一次煩……

    深思熟慮後,方錚還是放棄了這個誘人的想法,——太子估計不同意……

    蕭懷遠一進來便朝放著書的架子走去,抽出書架上的藏書,一本一本的翻著,像在找什麼重要的東西。

    方錚拍著他的肩道:“哎,你到底在找什麼?說出來,我幫你找。”

    蕭懷遠小心的將書放回原位過頭正色道:“方兄,我不能說,但你要相信我,我不是壞人……”

    方錚沒等他說便“嗤”了一聲:“你若不是壞人,那我豈不是成聖人了?老蕭啊,你的秘密不想說沒關係往自個兒臉上貼金可就不對了,這世上好人壞人能分得清嗎?若好人都長著一副忠君愛國的臉,那些奸臣們還怎麼活?就比如我,瞧我這模樣,像壞人吧?而且是壞得頭頂長瘡,腳底流~的那種壞人吧?可事實是,我他媽卻是個好人!你說我上哪兒說理去?這世道亂像話,好人肯定活不過壞人,平素裡個個道貌岸然,整天子曰詩雲得像什麼子的第幾代孝子賢孫似的,一旦見了美女,見了金銀,平日裡念叨的那什麼子就全扔九霄雲外去了,就像他媽的採花和尚念阿彌陀佛似的,全成了口號,前兒個我做夢夢到孔子,我問他這世道怎麼這樣啊?你們還管不管了?孔子那老傢伙一攤手說:我也沒轍……哎,我在問你到底在找什麼呢?怎麼扯到孔子身上去了?別打岔行嗎?哎!醒醒!你怎麼了?”

    蕭懷遠呆呆的看著方錚不知道為什麼一句“不是壞人”竟然引來方錚如此大篇的牢騷,而且臨了還怪他打岔,這人腦子到底怎麼長的?蕭懷遠相信,這會兒如果翻開書,指著“無恥”倆字問方錚,他肯定不認識……

    艱難吞了吞口水,蕭懷遠小心翼翼道:“方兄……您,說完了嗎?”他難得的用上了敬語,他覺得能將“好人壞人”這個話題湊一起說半天,卻讓聽眾不知所云墜雲霧的人,肯定很不簡單,這樣的人至少他惹不起必須得尊敬。

    “說完了。”方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咂摸咂摸嘴得有些意猶未盡:“……辦完正事了,我再跟你說說好人與壞人的辨證關係你弄明白了,我也就放心了。子曾經曰過:朝聞道夕死可矣。意思就是說,我今兒早上把道理跟你掰扯清楚了,到了晚上你就可以去死了……”

    蕭懷遠跟胖子剛才一,臉色有點發白,結結巴巴道:“我……我為什麼要……去死啊?”

    方錚哼道:“問得多新,我怎麼知道?這話是子說的,你問他去呀……”

    “………”

    使勁甩甩頭,蕭覺得還是趕快切入正題比較好,再被他念叨下去,自己會變成瘋子。

    小心的朝地窖門口看了看,蕭懷遠壓低了聲音道:“方兄,你也知道最近潘尚書不穩了吧?”

    方錚心中一驚,他怎麼知道的?目前知道潘尚書要造反的人,除了皇上和自己,就只有影子裡面少數的一兩個人,估計連老潘陣營裡的絕大多數人都蒙在鼓裡,這小子打哪兒知道的?

    眨了眨眼,方錚一副迷糊的模樣,惑道:“老潘不穩?什麼意思?是走路不穩還是坐車不穩?老人家年紀大了,不穩也是很正常的事嘛,這有什麼好說的?”

    蕭懷遠哭笑不得:“你若再裝糊塗,我可就什麼都不說了,你愛怎麼著就怎麼著吧。”

    方錚飛快的換上一副阿諛逢迎的表情,諂媚的笑道:“蕭哥,這話怎麼說的,咱們兄弟誰跟誰呀,何必見外呢?你上回踩死我的小灰灰我也沒把你怎麼著呀,來,說說,到底怎麼回事兒?”

    蕭懷遠無力的看了他一眼,歎氣道:“潘尚書最近可能要造反,這事兒可能你早就知道了。不過我相信你一定還不知道,軍中的哪些將領跟潘尚書暗中勾結篡位吧?”

    方錚兩眼放光,飛快的點頭道:“對對對,這事兒我還真查不出來,莫非你知道?”說完方錚用萬分期待的眼神看著他,暗中打定主意:如果這小子真知道,說什麼都得把他抓起來,嚴刑拷打,把名單弄到手,然後到皇上面前邀功去……

    蕭懷遠苦笑著一攤手:“我也不知道。”

    方錚聞言臉一垮,語氣不善道:“耍人很好玩是吧?不知道你還搞得這麼神秘,存心逗我呢?”

    蕭懷遠笑道:“我不知道,但太子知道呀。潘尚書和太子雖說是師生關係,但近來已明顯處於敵對態勢尚書造反,要搶的可是太子的江山呀,太子怎能容得他?所以我相信太子肯定暗地裡用他的力量在查潘尚書,更有可能太子手裡已經有了一份完整的潘黨名單,——其中包括軍中的將領。

    ”

    方錚疑惑道:“太子既然知道潘尚書要造反,為何不把名單交給皇上?”

    蕭懷遠的笑容充滿譏誚:“皇帝的寶座是個好東西子估計打著坐山觀虎鬥的主意呢,不管誰輸誰贏,對他

    有好處,+蚌相爭,太子想做那個漁翁,把名單交上怎麼得利?”

    方錚恍然,論政治敏感,他如今的水準跟白癡差不多,當官這麼久沒有皇上罩著他,一百顆腦袋都不夠別人砍的,看來自己以後還得精明點才是。

    四下掃了一眼,方錚道:“剛才你一進來便沖著地窖裡的藏書去,莫非你認為太子查到的名單藏在這些書裡?”

    蕭懷遠苦笑著搖頭:“我只是進來碰碰運氣而已,畢竟太子府能找的地方我都找遍了,這個花園子我還沒來過,想試著找找……”

    “找到了嗎?”

    “你看我的表情,找到的樣子嗎?”

    “不像是有點像老婆跟跑了的樣子,——很失落吧?覺得綠嗎?”

    “………”

    ----------------------------

    蕭懷在忙活,方錚也沒閑著,四處找了找,終於在架子的底部找到了那壇傳說中的百年好酒。

    大喜之下,錚抱起酒罈,小心翼翼的拍碎了封壇的泥蓋,頓時一股濃郁的酒香充斥著整個地窖。

    蕭懷遠抽了抽鼻子,驚:“好香啊!”

    方錚得意的一笑:“百酒,當然香。也不知哪個傻蛋埋的埋了一百年也不捨得喝,這下好,全便宜我了哈……”

    蕭懷遠吞了吞,急忙糾正道:“錯了便宜我們,你可不能吃獨食啊……”

    酒其實只有半壇得再嚴實,這麼多年過去中的酒也揮發了不少,仔細瞧了瞧,酒呈琥珀色,像一塊大號的天然瑪瑙,在壇中盈盈閃著褐色光芒。多年的發,酒已變得濃稠無比,稍微晃動一下,就像一壇粘糊糊的漿糊似的。儘管從沒喝過百年好酒,但方錚知道,這壇酒肯定不能直接喝,據說要以七比三的比例,兌三成新釀的新酒,摻著喝,才能喝出味道來。

    四處找了找,方錚終於又找到了幾壇新酒,按比例將新酒兌入老酒之中,晃了晃,然後拍了拍蕭懷遠:“哎,你來嘗嘗,看好不好喝,小心別灑了啊,這酒全天下就這一壇,灑一滴都是對全人類的犯罪……”

    蕭懷遠酒蟲上腦,也沒理方錚,興沖沖的端起酒罈,小心的喝了一口,然後眯著眼站著,一動也不動,就像一口氣喘不上來似的,方錚嚇了一跳,靠!這酒該不會是太子設的套,裡面下了毒吧?幸好是他先喝了……

    過了半晌,才見蕭懷遠將這口氣長長透了出來,兩眼發亮,臉上神采飛揚,贊道:“不愧是百年好酒,名不虛傳啊!”

    轉頭看向方錚,蕭懷遠惑道:“你怎麼不喝?”

    方錚眼珠子轉了轉,神色古怪道:“……我不急,待會兒再喝。”

    一柱香時間過去。

    方錚仔細瞧了瞧蕭懷遠的臉色,然後問道:“你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蕭懷遠想了想,搖頭道:“沒有。”

    方錚滿意的笑了,捧起酒罈,小小的喝了一口,細細品位了一番,大聲贊道:“好酒啊,這輩子喝上一回,死都值了!”

    蕭懷遠不解道:“你剛才為何不喝?現在怎麼又喝了?”

    方錚笑道:“萬一裡面有毒,我的死豈不是輕如鴻毛?所以我得等等,你若喝了沒死,我再喝也不遲嘛,呵呵……”

    合著這小子拿我試毒呢?太無恥了!

    蕭懷遠不滿的哼道:“你不是說喝上一回死都值了嗎?還怕什麼毒呀?”

    方錚愕然道:“我說的場面話而已,這你也信?太天真了吧?”

    “………”

    二人進地窖的時間不短了,蕭懷遠一直沒能找到他想要的東西,商量了一下,二人決定撤退,不然被人發現可就不妙,方錚現在好歹是個官兒,太子肯定不會拿他怎麼樣,但蕭懷遠的下場就比較淒慘了,嚴格來說,這傢伙屬於“家賊”那一類,擱誰手裡都是一個死字。

    見方錚抱著酒罈子興沖沖的往外走,蕭懷遠終於後知後覺的開始擔心起來。

    “哎,方兄,這酒嘗嘗味道不就可以了嗎?幹嘛還抱走?你還真想偷了它啊?”

    方錚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沒事兒吧?我今兒忙活了半天,就是為了這壇酒,不抱走它,難道要我在這兒把它喝完?”

    蕭懷遠苦笑道:“太子若派人來取它招待客人怎麼辦?”

    努了努嘴,方錚道:“沒看見嗎?我找了個一模一樣的罎子擱那了,裡面裝的是新酒,反正是喝酒,新酒老酒不都一樣。”

    那能一樣嗎?蕭懷遠翻了個白眼:“太子若查出來了怎麼辦?”

    方錚瞠目道:“關我什麼事?地窖是你先找到的,門上的鎖是你套弄開的,書架上的書是你翻的,就連這酒,也是你先喝的……”

    說完方錚一臉警戒之色,瞪著眼道:“莫非你想栽贓於我?”
haze6811 發表於 2009-12-15 18:03
第一百七十一章 舉事在即


    蕭懷遠的臉色很難看。

    他覺得又被方錚算計了,與方錚認識以來,他似乎從沒占到過便宜,那傢伙總是能夠站在一個受害者的角度,最大限度的得到他想要的好處,並且盡一切可能的讓別人幫他背上黑鍋。更讓人抓狂的是,他似乎從未對此感到過羞恥,仿佛這樣做是天經地義的。

    蕭懷遠深深的覺得,在自己還達到方錚那般無恥的境界之前,還是與他保持點距離為好,不然吃虧的總是自己,可能會影響到以後做任何事都失去了對人性美好一面的信心。——這個世界像方錚這樣的人應該不多吧?幸好不多。

    在地窖裡搜尋良久卻一無所得的蕭懷遠,神色索然的向方錚拱手而別。至於緊緊抱在方錚懷中的百年老酒,蕭懷遠更是看都沒看一眼。不是他不感興趣,而是他知道,被方錚看上的東西,肯定沒他的份了,不如眼不見為淨。

    方錚對蕭懷遠的識趣而別感到很滿意。

    說實話,他也壓沒打算與蕭懷遠分享這壇好酒,兩人雖一起合作當了一回賊,可大家的目的不同。他沒找到他想要的東西,但自己找到了,沒道理將自己看上的東西跟他分享。什麼叫“盜亦有道”?這話看自己怎麼理解,方錚認為,這個詞兒的意思是告訴那些合夥做賊的,先得明白自己要什麼,然後劃下道道來,我想要的,誰都別想沾,我不想要的,你可以拿去,這就叫“盜亦有道”,無規矩不成方圓嘛。

    方錚一直對自己超強的解能力感到自豪,他覺得自己天賦異稟,是個很有智慧的人。

    蕭懷遠走後,錚在地窖裡尋摸了兩個裝水的皮囊翼翼的將罎子裡的酒灌進去,然後掀開外衣,將皮囊仔細系在腰間。

    至於地窖裡面其他的寶貝,方錚舍的望了一眼後,最終還是決定放棄了。

    佔便宜的事兒不能做太過分凡事講究個分寸,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熟女與籮莉難以雙飛……

    拍了拍腰間地皮囊。方錚:到很充實。從地窖出來後沒有跟太子打招呼。施施然便出了怡紅園地門。他打算回去了。裡面那幫傻文人搖頭晃腦吟詩作對方錚沒打算跟他們一起瞎摻和。做人還是低調點好。前世背了那麼多經典絕妙地唐詩宋詞。隨便念個幾首出來那幫文人們還活不活了?

    于尊貴地太子殿下發現拿來與客人們炫耀地百年老酒不翼而飛。會有怎樣地反應……

    咳。本少爺很忙。沒空理會這種小事。再說了。這事兒是蕭懷遠做地少爺有何關係?

    上了馬車。方錚趕緊吩咐車夫趕車車飛快地離開了怡紅園。

    方錚在馬車裡笑得很開心。一隻偷了雞卻沒被獵人逮到地小狐狸此時地心情肯定是非常愉快地。

    “方大人。能慢點兒嗎?屬下暈車……”毫無預兆地森那張平凡至極地臉從馬車地後廂伸到方錚面前。滿臉不適。表情痛苦。

    “哇——”方錚驚恐的大叫,馬車在方錚的驚叫聲中漸行漸遠。

    “砰!”

    “………”

    ---------------------------

    潘尚書府。

    趙虎單膝著地,跪在潘尚書面前,如同信徒在跪拜自己信奉的神明,虔誠而專一。

    潘尚書伸出橘皮般的枯手,輕輕按在趙虎的肩上,聲音嘶啞而乾澀:“趙虎啊,你不該來此啊……”

    趙虎是神武軍的領兵大將,他有著一張軍人特有的堅毅的臉,跟所有的軍人一樣,冷靜,殘酷,堅忍和服從。軍人該有的氣質他都具有,而且更突出。

    趙虎恭謹的道:“老大人,時值非常,末將不能不來看看您。”

    趙虎實際上是被潘尚書收養的,但這個絕大的秘密,外人一直不知道,不論在任何場合,趙虎都是稱呼潘尚書為老大人,自稱末將。

    潘尚書歎了口氣道:“如今外面風聲鶴唳,眼線眾多,你來我府上若引起人注意,對我們的大事不利啊。

    ”

    趙虎平靜的笑了笑:“老大人請放心,末將進來並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趙虎帶兵多年,這點本事還是有的。”

    潘尚書面上漸漸浮出幾分笑意,望向趙虎的眼神中,滿是疼愛和欣慰。當初的一時善心,沒想到老天卻給予了如此豐厚的回報。趙虎手中的神武軍,總共近五萬人,全在他麾下,若非當初收養下他,又助他中了武舉,入了軍中,今日問鼎天下,又怎會多出如此強大的一股助力?老天待我不薄啊。

    “你很好,你一直都很好。老夫的兩個兒子若能有你三分的本事,又何至於今日有後繼無人之患?”潘尚書歎了口氣,子不類父,一直是他心頭的一塊心病。

    趙虎低著頭,嘴角輕輕扯動了一下,眼中盡是譏誚之色。

    老大人的那兩個兒子,全都是廢物。整天只知道喝酒賭博玩女人,連自己的一根小手指都比不上。老大人的大事若成,位登九五,百年之後,難道要將這大好江山交給這兩個廢物嗎?他們有本事將這江山治理好嗎?說起來,自己也算是老大人的養子,自幼熟讀兵書,胸列戰陣,而且手中還掌著兵權,豈是那兩個廢物能比的?我若不爭一爭,將來怎能對得起自己?說不得,起事之日,趁亂找個機會結果了他們……

    想到這裡,趙虎的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的光芒,轉瞬即逝。對我有恩的只是老大人,他的兒子與我可沒有半點瓜葛。對於恩怨,趙虎分得很清楚,理智得可怕。

    壓低了聲音,趙虎恭聲道:“老大人,請恕末將放肆,末將斗膽問一句,此事,老大人可有幾分把握?”

    潘尚書淡淡的笑道:“成敗總在五五之數,算無遺策而後動,我等盡力便是了。”

    說著他的臉上浮出幾分恨意:“……若非,若非他一再苦苦相逼,老夫又何至於走到今日這一步?”

    望著趙虎那張平靜無波的臉,潘尚書忽然問道:“趙虎不後悔嗎?老夫行的,可是亂綱常之事,你就不怕將來天下人對你唾駡?”

    趙虎冷冷的

    ,君臣?綱常?對自己來說算什麼?三十年前,為了挖草根,啃樹皮,甚至是吃人肉當自己餓得只剩一口氣時,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在哪裡?可曾理過自己的死活?他有什麼資格要求三十年後的自己來遵循這可笑的君臣綱常?

    趙虎沒有回答潘尚書的話,但他臉上的冷笑給了潘尚書答案,潘尚書滿意的靠在了椅背上已經垂垂老矣,站或坐的時間稍長一會兒,他就會覺得很累。但只要一想到金鑾殿上那張令人為之瘋狂的龍椅,他整個人就會陷入亢奮狀態,他的日子不多了,哪怕能在那張龍椅上坐一天至是一個時辰,此生也算不枉。

    潘尚書半閉著眼聲音充滿了疲憊:“趙虎,老夫看著你從小長大是老夫最信任的人。老夫在此跟你交個底吧,在昨日以前已有四路大軍的領軍大將,向老夫宣誓效忠了,所以你不必擔心自己是孤軍奮戰,老夫混跡朝堂幾十年,若無八分的把握,又豈敢做這滅九族之事?倒是你的神武軍中,準備得如何了?”

    “末將手下的心腹將領已漸漸掌握了全軍,有那頑固不化者,已被末將暗中卸了軍權,監視起來了,只等起事之日,末將便殺了他們祭旗,請老大人放心。”

    “軍士們呢?他們都會跟你走嗎?”

    趙虎平靜的笑:“軍士們沒問題,他們只在意誰給他們飯吃,誰給他們發餉銀,至於朝堂紛爭,誰當皇帝,對他們來說,無關緊要。

    ”

    頓了頓,趙虎望著風燭殘,老態畢露的潘尚書,低聲問道:“老大人,不知舉事的日期可定下來了?”

    潘尚書眼睛窗外,聲音遙遠而不可捉摸:“快了,也許就在這幾日。……蛟龍出海之日,便是吾等起事之時。”

    --------------------------------

    馬車因道路顛簸而不停搖晃著。

    馬車內,溫森面無表情的坐在方的對面,一切如常,——除了他左眼眶新添的一道淤青。

    方錚望向溫森的眼神帶著一絲愧疚,當溫森撇著嘴角,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時,方錚心中的愧疚也越來越深。

    “咳咳……”氣氛很尷尬,方錚不已,打破了車廂內的沉默。

    “道錯了嗎?”儘管心裡愧疚,但倒打一已成了方錚的習慣,將不好的事推給別人,對方錚來說,已是一種下意識的反應。

    “知道了。”溫森逆來順受,如剛過門的小媳婦般溫順。

    “你錯哪兒啦?”

    “屬下不該以這種嚇人的方式出現在大人面前……”左眼眶的淤青告訴溫森,眼前這位看似文弱的方大人,在受到驚嚇後,爆發力是非常驚人的。當方錚被忽然出現的溫森嚇得放聲尖叫後,連對方是誰都沒看清,二話不說,一招淩厲無比的“直搗黃龍”,狠狠的打在了溫森的眼眶上,對溫森來說,這是個很慘痛的教訓。

    哼了哼,方錚板起臉訓斥道:“知道錯了就好。以前就跟你說過,在本官面前出現時,一定要以最正常的方式,你倒好,每次都嚇我,能怪我揍你嗎?你說你這一拳挨得冤不冤呐?”

    “我就不明白了,是不是幹你這一行的都這德性呀?咱們影子是經過朝廷認證的官方合法組織,一沒偷二沒搶,又不是民間的邪教,你犯得著這麼鬼鬼樂樂的嗎?說得好聽呢,你這叫機警,說得不好聽呢,你這模樣就像個土賊。你好歹也算是影子裡的二號人物了,都說上樑不正下樑歪,咱影子若都學得你這樣,好麼,一窩土賊,牽外面遛一圈兒,像一群下三濫遊街示眾似的,老百姓會笑掉大牙,丟不丟人呀?”

    方錚越說越覺得剛才那一拳揍得對縱容屬下,以後都像個鬼似的忽然出現在自己面前,活生生把自己嚇死了,誰來賠命?

    溫森也將腦袋越埋越低,平白挨打的委屈一掃而空越來越覺得方大人的這一拳揍得對,自己是罪有應得,大人不揍這一拳,老天都不容。

    “你來找我幹嘛?”訓斥過後,方錚覺得神清氣爽才問到正題。

    溫森討好的笑道:“大人,屬下給您送情報來了……”

    “什麼情報?”

    “關於潘尚書謀反一事,已有了點眉目下們日夜打探,經確認,有兩路軍中最近不太平靜……”溫森湊到方錚耳邊細細說著。

    “呵,這都讓你們打探到了事不小啊。”方錚兩眼發亮,心中對影子的能力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難怪太子想打影子的主意呢,自己手下的這群人確實都是人才啊。話說軍中戒備那麼森嚴的地方,他們是怎麼探到的情報?

    “托大人的福,這都是屬下們吃飯的手藝,呵呵算是差強人意吧。”溫森謙虛的笑道。

    “不錯,很不錯!老溫啊幹得挺好,你的功勞我幫你記著以後跟著本官,升官財,摟女人,一樣都不能少!”

    “傳我的令,探到這個情報的弟兄,將他們的功勞記在功勞簿上,每人賞銀一千兩,以示嘉獎。”

    溫森大喜,連連拱手道:“多謝大人賞賜。”

    “你有沒有將此事向皇上報告?”

    “還沒有,大人您是屬下的上官,有什麼事屬下肯定是第一個向您報告。”挨過揍的溫森比以前更乖巧懂事了。

    方錚滿意的笑了,老溫這人不錯,識大體,不跟上司搶功勞,這麼重要的情報,當然得由本少爺親自向皇上報告嘛。

    “老溫啊,本官再單獨賞你一千兩銀子,以後要好好保持你這種不驕不躁的狀態,我看好你喲……”

    溫森聞言笑開了顏,左眼眶的淤青令整張笑臉看起來很不協調,就像白嫩的包子上叮了一隻蒼蠅似的,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老溫啊,回家拿熱毛巾敷一敷眼睛,淤青沒消以前,儘量別笑了,挺難看的。”方錚猶豫了一下,出於對影子整體的形象考慮,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

    禦書房內。

    皇上的眉頭皺得緊緊的,望著一旁陪笑的方錚,

    “你說的可都屬實?”

    方錚趕緊哈腰,“屬實,絕對屬實!微臣若有半句虛言,情願為皇上洗半年龍內褲……”

    “何謂‘龍內褲’?”

    “真龍天子穿的內褲,當然是龍內褲。”

    “哦?還有這說法?”皇上笑道:“那你穿的叫什麼?”

    “回皇上,微臣一不穿內褲,呵呵,通風……”

    “………”

    沉吟了半晌,皇上搖頭道:“對,他肯定不止這兩路大軍。況且這兩路大軍皆在邊塞,若要領軍攻打京城,半路就會被朕所滅,時間上肯定來不及。”

    “呃……也許不止,不過微臣已命影子速速查清,再等幾日,想必會有消息。”

    皇上歎氣道:“再等幾日?你以為他會讓你等幾天?怕是就這幾天,他便要動手了。”

    方錚聞言大急,姓潘的東西年紀一大把了,怎的還如此猴急?多等幾天再造反不行嗎?他那頭準備好了,我們這頭連他的底細都沒摸清,這仗還怎麼打?

    “皇上,那怎麼辦呀?影子那還在訓練人手,如今派出去的都是些老弟兄,人手不夠呀。”

    上淡淡的道:“你們盡力便是了,朕自有主張。”說著皇上冷冷一笑,眼中射出一道精光:“朕受命於天,掌管這天下數十年,區區一場叛亂,便能輕易推翻嗎?哼!潘逆與朕相識數十年,自以為瞭解朕,未免也太想當然爾!”

    皇上的語氣充滿傲意,睥睨天下,虎視群雄,久處上位的氣勢散發出來,令方錚不自禁的抖了抖,這,才是真正的王霸之氣吧?

    身為臣子,肯定得說上幾句,配合這難得噴發一回的王霸之氣此才能令龍顏大悅。

    方錚抓耳撓腮,憋得滿臉通紅,終於讓他憋出了兩句與眾不同的馬屁:“皇上……皇上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仙福永享與天齊!”

    聽到這兩句拙劣之極的馬屁,皇上的氣勢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哭笑不得的道:“你……你可真是朕的好臣子啊!”

    方錚一副當仁不讓的神色,獻媚的笑道:“那是,微臣可是出了名的忠貞不二……”

    摸了摸腰間太子那兒偷來的酒還在,要不,乾脆把皇上拉下水吧樣以後太子就算查到我頭上了,自然也有皇上幫我背這個黑鍋,嗯,這主意委實不錯……

    “皇上臣近日弄到一壇絕世好酒,皇上可有興趣試一試?”方錚笑得像個善良的天使。

    “哦?難為你對朕如此有心,呵呵,朕的那幾個兒子都不如你啊。”皇上不知是否心有所感,輕輕的歎了口氣。

    “微臣馬上就要做您的女婿了嘛,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婿孝敬丈人是天經地義的……”

    當下皇上吩咐小黃門擺上酒盅和幾樣小菜,揮退了欲上前來先行試毒的禦膳監太監臣二人就在禦書房內喝了起來。方錚望著小黃門臨走時眼中驚駭的神色,不由感到有些奇怪。

    方錚卻是不知皇上還從未開過在書房與臣子喝酒的先例,這不是在前世喝個酒只消打個電話叫幾個哥們出來那麼簡單。這是古代,階級之間有著森嚴的界線,稍微跨出一步,便是在挑戰著統治階層定下的規則。

    皇上願意與他在書房喝酒,足可見他對方錚的恩寵是如何深厚了。

    一小盅酒下肚,皇上閉著眼仔細品位了一會兒,半晌,才撫著長須大笑道:“好酒!朕可多年未喝過如此好酒了!”

    方錚再次給皇上斟滿,陪笑道:“此酒雖淡,可多飲傷身,皇上還是別喝多了,注意龍體呀,要不長平將來還不得罵死微臣啊。”

    皇上仰頭又飲了一杯,呵呵笑道:“無妨,朕有分寸。”

    看了看方錚,皇上覺得滿心喜悅,這個年輕人雖說性子油滑卑鄙了些,但對自己還是很好的,而且交給他辦的差事都辦得很不錯,長平嫁他為妻,算是找到了一個好歸宿,自己也得了一個好女婿,在朝堂多歷練幾年,想必性子會沉穩些,以後或可為胘股之臣也未知。

    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歡喜。此時的皇上已然忘了,以前的方錚是怎樣的惹他生氣,忘了每次與他談話最終都鬧得不歡而散,忘了他是怎樣想方設法占自己占朝廷的便宜。也許是酒意醉人,現在的方錚在他眼中,竟是如同一塊天然的璞玉一般,稍經雕琢便是價值連城。

    方錚在皇上的注視下顯得有些不自在,皇上的眼神如此詭異,莫非他在打我這壇酒的主意?不能怪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畢竟這壇酒是自己辛苦得來的,皇上若想要,送他一半倒也無妨,就怕他想黑吃黑,一股腦兒全要了,我還想留點兒自己回去喝呢,他若真要的話,給還是不給呢?

    “方錚,你這酒味道不錯,有年頭了吧?”皇上試圖以一個長輩的身份,與他拉拉家常。

    果然如此!本少爺算無遺策,一猜就被我猜中了,皇上想黑吃黑。

    “皇上,這酒可有一百年歷史了,嚴格的說,這不是酒,是古董呢。”

    “哦?天下竟有百年的酒,朕可從未聽說過,你從哪裡得來的?”皇上開始對這酒感興趣了。

    方錚忸怩了一會兒,不好意思的道:“……今兒太子殿下辦了個賞花會,微臣從太子殿下的地窖裡偷來的……”

    “噗——”皇上含在嘴裡的一口酒噴出老遠。

    “哇——皇上神武!您練過內功吧?”方錚兩眼冒花,適時對皇上露的這手噴酒功夫表達了崇拜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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