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永曆大帝 作者:樓主大大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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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31002 2010-1-5 17:00:1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2 372584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8 17:37
第三百零四章:科學院

    三太子回眸深望李先生:「李先生有主意了?」

    「是,殿下,我們去湖北興山,那裡的不是還有夔東十三家的二十萬大順遺軍嗎?明軍只佔了湖北的長江以南區域,興山在江北,如今仍是滿人的統治區域,據李某所知,夔東十三家的領李來亨曾派人與明軍聯絡,明軍雖然積極接觸,可是十三家的許多將領卻存有慮。 李先生頓了頓道:「+東十三家原本是李自成大順軍一脈,當年南明各帝抗清之時,寧願與張獻忠的遺部聯合抗清,也不願與大順軍的孤軍一道奮戰,所為的只是李自成當年攻取了北京城,崇禎皇帝就是死在李自成之手。況且當年李自成和舅舅高迎祥出兵鳳陽,挖斷太祖陵寢,李來亨雖然只是大順舊部,但部屬們害怕降明之後新始翻舊賬,因此雖暗暗與明軍接觸,卻不敢下定歸附的決心。若是太子殿下去興山一趟,與李來亨聯絡,說服他們聚眾依附殿下,有了這二十萬抗清的志士,再加上各地香堂的十萬會眾,不愁霸業不成。」

    +東十三家乃是夔州以東地區的反清武裝力量的總稱,以反清復明為宗旨,核心是原李自成的大順農民起義軍。李自成從北京退出後,連續敗於清軍,最後在湖北通山縣九宮山突然遭到地主武裝殺害,他的余部劉體純、郝永忠、李來亨、袁宗第等在各地尚有20~余萬人,於順治三年至四年前後,絡繹轉戰、回歸到川鄂邊區興山、歸州、巴東、大寧等縣,合兵二十萬,聲勢浩大,是大順軍遺孤的最後一支抗清力量。

    經過艱苦奮戰之後,領李來亨率眾回到巴歸,選定興山、茅麓山為據點,建帥府於七連坪。最終建立起以湖北興山縣茅麓山為中心、佔有20~余縣、擁兵數萬的抗清基地。

    康熙初年,滿人曾在湖北興山對夔東十三家進行過大規模的圍剿,若是按照原先的歷史,現在地+東十三家恐怕早已滅亡了,也正因為南明崛起,滿人無暇對付這伙躲在深山的流寇,也讓夔東十三家能夠得以在興山維持。

    朱三太子點了點頭,灰白的眼眸中又閃露出一絲希望:「好,去興山,本太子久聞李得亨以二十萬疲弱之眾抗拒清軍二十年之久,是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他雖是闖賊余部,可畢竟這些早已是陳年舊事。」

    水浪更急,碧波萬里之上,朱三太子的座船猶如利箭一般劈風逐浪,駛入北部灣的海域。

    …………………………………………………………………………………………………………………………………………

    珠江口岸乃是朱駿計劃中工業化的最重要位置之一,為此,朝廷總共在這裡劃下了四片開區域,分別是番禺、香山、順德、新安四府,總面積足有海都開區地三倍,單基建的費用就超過了八百萬兩白銀,勞師動眾了整整一年,才將基建設施完全修建,此後的一年便是瘋狂地吸引投資,廣東的漢人與南洋聯繫緊密,清兵入關之後逃入南洋的廣東人極多,如今這些人衣錦還鄉,帶回來的不止是親情,更是無數的資金,一年地功夫,四個開區便不斷的建設廠房,大量招募工人,如今已形成了完整地生產體系。

    朱駿在趙高的陪同下在番禺開區做了短暫地駐留,番禺腹地便是大海,有專門的大型港通海路,北部便是廣東省的三司衙門駐地廣州府,左右分別是順德、新安開區,地理條件極為優越,因此吸引地投資也是四大開區之,如今已有近三十萬人入開區做工,六百四十家大小作坊、工廠源源不斷的生產著各種貨物經由番禺港和連接廣東、順德、新安地馳道將貨物送往各地。

    開區地官員都是由工部擇選地。主官更是周慕白親自選定。因此番禺開區地主官自然是與周慕白地脾氣相近地。如數家珍地在朱駿面前擺弄各種數據。開區每月煉鋼多少。生產多少布匹等等。朱駿也很樂意聽。倒是讓趙高一臉地鬱悶。堂堂布政使還只能站在身邊陪駕。讓個六品主官出盡了風頭。

    這時。一個北鎮撫司地番子進來稟告:「皇上。弘智大師找到了。正在衙外。」

    朱駿激動地搓了搓手。-====-連忙從御案上站了起來:「快請…」話剛說完。朱駿又後悔了。擺手道:「還是朕親自去迎接吧。」

    說完起身向衙外走去。衙堂內地文武官員都是一臉地惑。弘智大師是誰?他們連聽都沒有聽說過。但是皇上如此看重。誰也不敢再這裡待了。紛紛跟著皇上出衙迎候。

    朱駿緩步到了衙門。抬眸看到一個老僧穿著破舊地僧衣站在門外。身子倒還是硬朗。老僧地眼神似乎也落在朱駿身上。上下打量。唏噓不已。

    「微臣方以智叩見皇上。」老僧目中噙淚。已不自覺地跪了下來。

    朱駿加快了步子一把將方以智扶起:「方愛卿快快不必客氣,快起來說話。」

    跟在朱駿後面的官員一下子明白了,原來這人就是當年名聞天下的方以智,他們想不到的時,這個老人如今已經剃成了和尚。

    方以智深望了朱駿一眼,手掌合起行了各佛禮:「一別經年,皇上已不是從前的那個的皇上了。」

    朱駿聞言臉色變了變,隨即才想到方以智是另有所指,方以智是安慶府桐城縣鳳儀裡人,是桐城地區這一時期主要的世族子弟。曾祖父方學漸,精通醫學、理學,並且能學習諸子百家,融會貫通,自成體系,除記錄赴東林講學的《東遊記》外,著有《易蠡》、《性善繹》、《桐夷》、《邇訓》、《桐川語》等。祖父方大鎮在萬曆年間,曾任大理寺左少卿,著有《易意》、《詩意》、《禮說》、《永思錄》、《幽忠錄》等數百卷。因方學

    學於泰州學派的耿定理,《明儒學案》把他列入《。外祖父吳應賓,精通釋儒,著有《學易全集》、《學庸釋論》、《宗一聖論》、《三一稿》等。父親方孔,萬曆四十四年進士,崇禎朝官至湖廣巡撫,通醫學、地理、軍事,並且較早地接觸西學,主張研習經世致用的知識,著有《周易時論》、《全邊略記》、《尚書世論》等有《全邊略記》等著作。

    《周易時論》被《四庫提要》列入存目。

    方以智自幼秉承家學,從小由母親和姑姑一起撫養長大。

    成年後,方以智載書泛游江淮吳越間,遍訪藏書大家,博覽群書,四處交遊,結識學友。在他的學友中有西洋傳教士畢方濟與湯若望,並閱西洋之書,從他們那裡,方以智學習瞭解了西方近代自然科學,他認為:「今天下脊脊多事,海內之人不可不識,四方之勢不可不識,山川謠俗,紛亂變故,亦不可不詳也。」他曾作詩曰:「繁霜如雪孤南征,莫道能無故國情。斥抱揄方始大笑,牽牛負總虛名。凌雲久動江湖氣,杖劍時成風雨聲。海內只今信寥落,龍眠山下有狂生。」表達了自己非凡地政治抱負。為諫議皇帝選賢用能,革除弊端,實行某些改革,曾寫了《擬求賢詔》、《擬上求治疏》、《擬上求讀書見人疏》等,決心以襄扶明朝中興為己任。他曾在《書鹿十一傳後》中表示要「東海之澤、洗天下之垢」。曾與陳貞慧、吳應箕、侯方域等主盟復社,裁量人物,諷議朝局,人稱「四公子」,以文章譽望動天下。

    方以智的父親方孔任湖廣巡撫時被楊嗣昌彈劾下獄,方以智懷血疏訟冤,方孔這才得。一時傳為佳話。

    崇禎十三年,三十歲的方以智中進士,選為庶吉士,有人向崇禎皇帝推薦方以智,崇禎召對德政殿,方以智「語中機要,上撫幾稱善」。後在京任工部觀政、翰林院檢討、皇子定王和永王的講官。

    四年之後,李自成農民軍攻入北京,崇禎皇帝自縊,方以智在崇禎靈前痛哭,被農民軍俘獲,農民軍對他嚴刑拷打,但他始終不肯投降。不久,李自成兵敗山海關,方以智僥倖乘亂南逃,大難不死。當方以智在北京誓死不降農民軍之事傳入江南時,友人皆把他比擬為文天祥。

    方以智輾轉奔向南京投奔南明弘光政權,仇敵阮大把持南明弘光朝政,不斷受到排擠、迫害,於是不得不改名吳石公,流寓嶺南、兩廣一帶以賣藥為生。不久,南明隆武帝以原官庶吉士相召,方以智不應,取名「三萍」,浪跡於珠江山水間。

    隨後桂王朱由榔稱帝於肇慶,在父親的朋友瞿式耗的引薦下,方以智參與了擁立永歷政權的活動,任左中允,少詹事,翰林院侍講學士,方以智很快便覺桂王政權朝不保夕,名不符實,內則門戶紛爭,奸人當道,外則與廣州紹武政權同室操戈,兵戎相見。永歷更是膽小如鼠,稍稍聞風鶴即奔走靡常,這一切使方以智心灰意冷,後被人誣劾免職,不得不遁跡於少數民族聚居地湘、桂、粵西一帶,過著「曲胘茅屋雞同宿,舉火荒村鬼作鄰」的生活。

    當清兵大舉南下時,他曾聯絡東南抗清力量抵抗。清兵攻陷廣西平樂,方以智被捕,清軍在方以智的左邊放了一件清軍地官服,右邊放了一把明晃晃的刀,讓方以智選擇。方以智毫不猶豫,立即奔到右邊,表示寧死不降。滿清將領相當欣賞他的氣節,於是將他釋放。獲釋後披:u為僧,改名弘智,字無可。

    明末五大科學巨匠中,方以智、李時珍、徐光啟、徐霞客、宋應星曾被後人並列,其中方以智曾所著的《物理小識》尤為傑出,可算是明末的科學巨著,朱駿也正是因為接觸過《物理小識》才記住了方以智,大明光復江南之後,朱駿便派出錦衣衛四處尋訪,便是想借助這個堪與牛頓媲美地科學巨匠請來擔任一項相當重要的職務。

    朱駿知道,方以智之所以說出『一別經年,皇上已不是從前地那個的皇上』這句話並不是另有所指,早在十年前方以智便是永歷皇帝地擁護登基之一,之後才黯然拂去,如今的朱駿站在方以智面前,自然會說出皇上已不是從前的那個皇上地話來,只是這個皇上只是從前那個貪生怕死的永歷,如今在方以智面前是個脫胎換骨、歷經圖強地中興君王。

    朱駿攜著方以智的手,在大批官員地羨慕之下登入衙堂,朱駿坐在上座,從人給方以智搬來錦墩,廣東的地方官員只能站在兩側,朱駿開口便問:「方先生的物理小識朕是研讀過地,受益良多,如今才知道先生高才,這一次特意請先生來,便是希望先生能夠入朝為官,為大明中興,為天下百姓做些事。」

    《物理小識》全書共十二卷,分為十五類,依次為天類、歷類、風雷雨電類、地類、占候類、人身類、醫藥類、飲食類、衣服類、金石類、器用類、草木類、鳥獸類、鬼神方術類、異事類。從內容來看,它廣泛涉及天文、地理、物理、化學、生物、醫藥、農學、工藝、哲學、藝術等諸多方面。

    《物理小識》的價值並不僅僅表現在它的實用性方面,也表現在它獨特科學見解。方以智在該書中提出的許多真知灼見。在天文學方面,《物理小識》繼承了中國傳統天文學的優秀成果,並且吸取了當時西方傳入地先進知識。例如該書認為「地體實圓,在天之中。……相傳地浮水上,天包水外,謬矣。地形如胡桃肉,凸山凹海。」

    中國傳統上一直認為天圓地平。明末,傳教士來華,帶來了地圓學說,為一部分中國知識分子所接受,方以智是其中之一。他所說的「地形如胡桃肉,凸山凹海」一語

    地說明了海也是地球地一部分,這有助於破除傳統的上」之說。

    在物理學方面,《物理小識》更是多有可稱道之處,尤其表現在它所論及光學和聲學知識方面。《物理小識》對於光和聲的波動性的認識,遠較其前人為強。書中提出了被我們稱之為「氣光波動說」地樸素光波動學說,方以智並在此基礎上闡釋了他的「光肥影瘦」主張,認為光在傳播過程中,總要向幾何光學地陰影範圍內侵入,使有光區擴大,陰影區縮小。

    他並據此批駁了傳教士有關太陽直徑將近有日地距離三分之一大的說法。這些,都是前無古人地學術貢獻。

    另外,《物理小識》關於光的色散、反射和折射,關於聲音的生、傳播、反射、共鳴、隔音效應,關於比重、關於磁效應等諸多問題的記述和闡,都是極其出色的。

    在醫藥生物諸方面,《物理小識》也有諸多貢獻。方以智在這些方面用力甚大,有關條目佔全書總條目的三分之一還要強。他會通中西,對人體生理、病理以及醫療、藥物等諸多方面均有較深入的研究。方以智重視吸收引進西方醫學知識,以彌補傳統醫學的不足。他在《物理小識》中介紹了大量西醫解剖學知識,而這正是傳統醫學的一個薄弱環節。他根據西方人體生理知識,提出「人之智愚系腦之清濁」,這是對傳統「心之官則思」說法的一個勇敢突破。方以智對傳統醫學也很精通,《物理小識》曾廣泛援引歷代醫家言論,取各家之長而加以綜合。在藥物學方面,《物理小識》不但現和改正了一些歷代本草書(包括李時珍《本草綱目》)中的錯誤和疏漏。

    方以智接受西方科技知識,並非盲從,而是經過自己的認真思考、消化。例如他對於西方地圓說,就是先考察了地圓說賴以成立的觀測證據,然後才加以接受的。對於傳教士的錯誤說法,他則予以批駁。例如傳教士曾說,太陽半徑為地球半徑的160多倍,而太陽距地球只有1600多萬里,方以智指出這是錯誤的,並且親自推算地球圓周長約9萬里,比之西方更為精確。

    朱駿最佩服的並不是他明瞭什麼,而是老傢伙對近代天文、地理、化學、生物、醫藥、農學、工藝、哲學、藝術等方面統統有所涉及,單止這一點,便足夠朱駿引起興趣。

    「皇上相召,微臣雖風燭殘年,臣敢不效死力?」方以智絕對不是個含糊的人,當年為了抗清,他上躥下跳,乃至於跑到深山去感召土匪出來抗清,就算是被人誣陷,離開了朝廷,還在到處聯絡抗清力量,大聲疾呼。

    朱駿笑道:「朕打算給你親自製定一個官名,嗯,叫科學院祭酒吧,從此之後六部九卿改為六部十卿,正二品,如何?」

    「科學院?」方以智道:「皇上,敢問這科學院署理的是什麼事物?」

    朱駿道:「天文、地理、格物、工藝、農學無所不包,只要有擅長專學,都可入院研究,國庫每年按時提供經費,科學院還可設置獎勵,但凡成績突出或研究出實物的學,都可配勳章,給予獎勵,朕在南京新都已下令建設科學院,其規模與翰林院相等,朕取士不看文章,不問八股,只看是否有獨到的學識和技藝、專業本領、特殊才能。科學院下設十司,一為天文司,二為地理司、三為物理司、四為化學司、五為生物司、六為醫藥司、七為農學司、八為工藝司、九為哲學司、十為藝術司。每司設主事一名,從三品銜,各司有侍讀、侍講、再徵募奇能之士入院為博士、修撰、編修、檢討等官。」

    方以智垂坐錦墩之上,一副道貌岸然的高僧之相,可是心裡卻撲通撲通的狂跳,眼眸中閃露不出的狂喜,他並非在乎名利,經過這麼多年的坎坷,從一個倜儻的風流少年變成了行將入木的老人,名利早已是過眼雲煙,只是皇上要新建的科學院卻讓方以智的心熱乎起來,他原本是儒學世家,後來獵及西學,研究各種學術,如今讓他接掌科學院,實在是大慰平生所願,最重要的是,皇上將科學院提升到與翰林院同等的地位,這就是說,大明的取士之道恐怕要變了。

    方以智突然開眸,臉上的褶皺也顯得光滑了不少,彷彿一下子年輕了不少,他站起來頓了片刻,隨後用手一扯,脫去身上的袈裟,現出袈裟內的內衣馬褲,肅然的朝著朱駿道:「皇上,微臣這和尚不做了,今日便退封度蓄還俗,這科學院祭酒是否可以立即上任?」

    方以智的行為在衙內的文武官員眼裡就顯得有些『大逆不道』了,不過朱駿倒並不以為意:「你先和朕到江南、嶺南走一走,再回海都去擇選一些良才,等遷都時再走馬上任吧,方愛卿,朕聽說你還有個兒子名叫方中通是嗎?他也曾出過一本《數度衍》的書,熟知天文歷算,方愛卿年紀大了,朕便下旨召方中通將來一道去南京,也在科學院任職吧。」

    方以智顯然是個六根不太清淨的和尚,說到兒子臉上又紅潤了一些,方家傳世六代以來,簡直就是大儒的授精氣,一個比一個學問大,代代都有人出書,從儒學、易學到心學、西學,獵及到什麼就玩什麼,還玩的十分熟稔,隨便出一部書都是傳世之作,開歷史之先河。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8 17:38
第三百零五章:缺德

    在廣東視察了一番,帶著新撿來的寶貝方以智,朱駿的行轅便由陸路北上,途徑江西、浙江、江蘇而去。

    與朱駿的好心情所不同的是,此時的北京城卻是一片哀鴻,江南乃是魚米之鄉,又是每年糧餉漕運的主要徵集對象,如今江南不保,滿人的統治區域只剩下長江以北地區,上百萬的滿人又都不事生產,供耕種糧食的土地又不夠多,如今山西、河南大旱,山東又出現了瘟疫,赤地千里,不但滿人、就連遼東、新疆、陝西等地的大軍都只能節衣縮食,早已引起了極大的不滿。

    至於救災,康熙連想都沒想,山西、河南大旱、山東瘟疫,這三省受災的百姓足有百萬,如今朝廷連軍餉都捉襟見腹,連京城裡的滿人都要節衣縮食,若是運糧賑災,恐怕兵變就要四起了。

    可是不賑災又不成,康熙並不蠢,也知道何不食肉的笑話,百姓沒有了飯吃,可是要造反的,當年明亡於流寇便是陝西連年大旱的結果,如今風水輪流轉,他康熙也遇到了當年崇禎一樣的問題,不同的是,崇禎或許還能勻出一丁點餘糧前去賑災,可是他康熙是空空如也,一點兒都沒了。

    康熙怒氣沖沖的聽著索尼等人的稟告,山西、河南幾乎是顆粒無收,赤地千里,如今省境已聚集了數伙反賊四處劫掠,攻奪城池,山西、河南巡撫勒令綠營鎮壓,好不容易維持了局面,可是鎮壓只是治標,沒有糧食,今日殺了一萬個反賊,明日又有一萬不怕死的反賊跳出來,防不勝防。

    更嚴重地還是山東,前年剛生了蝗災,如今又是瘟疫流行,感染數以萬計,當地的衙門根本就應付不過來,再這樣下去,恐怕整個山東都要陷入瘟疫之中了。

    「飯桶,飯桶。」康熙忍不住拍著御案:「山東巡撫楊文成上個月是怎麼說的?他摀住疫情不報,卻在密折中聲稱天下太平,如今瘟疫傳到了濟南,這才上奏,他……」康熙一口氣提不上來,噎的連連咳嗽了幾聲,道:「去,派人去山東宣旨,摘去楊文成頂戴花翎,押赴京城交大理寺治罪,不能輕饒。」

    班中站出一個人來,此人乃是索尼的兒子索額圖,自從康親王傑書去了遼東整頓軍務之後,康熙便更加倚重索尼了,可索尼年紀老邁,眼看就沒了幾年活頭,康熙便提拔了索額圖做了吏部尚書,一來顯示自己對索尼地恩寵,二來也是讓索額圖接索尼的班的意思,在康熙四年時,為了籠絡索尼對付鰲拜,康熙迎娶了索尼的孫女也就是索額圖的女兒赫捨裡氏為皇后,索額圖說起來還是康熙的老丈人呢。<<>>

    索額圖做人十分謹慎,雖是康熙地丈人,卻從不倚老賣老,在康熙面前低眉順眼的,讓曾經飽受鰲拜折騰的小皇帝看的很是順眼,索額圖清了清嗓子才道:「皇上,微臣以為不可。」索額圖謹慎的望了康熙一眼,見他臉色如常,並沒有怪罪的意思,才道:「楊文成雖然犯了大過,可他對皇上是忠心耿耿,皇上若是派出欽差,他畏罪之下說不定會……」

    索爾圖沒有再說下去了,康熙已經平靜下來,他自然知道索額圖的意思,一旦怪罪,楊文成若是畏罪,說不定就降明去了,有道是瘋狗跳牆,一旦把人逼的狠了,誰知道會鬧出什麼更大的亂子出來?如今又不是太平盛世,有些事並不是他康熙率性而為的,山東距離長江並不遠,康熙好不容易抽調了大軍在長江一線佈置了防線,一旦楊文成投降,山東便成了南明插入江北地一顆釘子,後患無窮啊。

    康熙撫著御案沉吟了片刻:「索愛卿說地也有道理。給楊文成一次戴罪立功地機會吧。」康熙歎了口氣。少年老成將眉頭皺起:「山東地瘟疫不能坐視不理。山西、河南地大旱也需要賑濟。諸位愛卿想想看。有什麼緩圖之計?」

    勤政殿裡立即響起了低聲地議論聲。如今做大臣地也確實灰頭土臉。一個字。難啊。巧婦還不能無米之炊呢。朝廷乃至各省地倉庫裡都是空地。還能有什麼辦法。總不成變出糧食來吧?

    「皇上。依奴才看。不如我們退回遼東去。遼東沃野千里。是我們地世居之地。只要咱們滿人有飯吃。這些南人便留給逆明去吧。」站出來說話地兵部尚書鄂彌達。此人曾是乾清宮地侍衛。後來出外放了直隸巡撫。由於鎮壓了天津地土匪。又得到康熙信任。因此耀升為兵部尚書。

    鄂彌達

    極荒唐地。康熙剛要作叱責一番。可是不經意間。班中居然有好幾個滿臣暗暗點頭。顯然有這個想法地滿人不是少數。康熙心裡不由得湧入了一絲悲哀。為戰先逃。只因為一個災荒。一個瘟疫。便將祖宗歷經幾代人地心血拋之腦後。這些人也配輔佐自己君臨天下?

    「荒謬。」這一次挺身而出地是索額圖。他就站在索尼地身後。索尼是什麼人。豈會不知道皇上地心思。側過頭給了索額圖一個眼色。如今他年紀大了也位極人臣。一些投其所好地事當然還是讓兒子出來表現才好。

    索額圖會意,立即怒不可遏地站了出來,指著鄂彌達道:「天下時列祖列宗是流血流汗打出來的,你鄂彌達是什麼東西,竟敢在君前說出這種話來?」

    「皇上。」罵完了鄂彌達,索額圖撲的跪在地上:「如今強敵環伺,內憂外患,正是我們君臣殫精竭力共度難關之時,皇上切切不可聽從鄂彌達之言,局勢還沒有壞到那種地步,現在再難,能有太祖當年憑借十三副鎧甲、三十人起兵難嗎?再難皇上咬了牙也要迎頭而上,微臣索額圖願追隨其後,以死效國。」

    索額圖這一席話說的極是慷慨,不單百官動容,就連康熙也為之精神一振,一下子回復了些信心,欣賞的看了索額圖一眼道:「不錯,再難也能退卻,我們與偽明乃是死敵,就算退出關去,難道諸位愛卿還以為你們的敵人會放過你們嗎?他們要打,朕就和他們打,災荒算的了什麼,朕還不信世上有過不去的檻。」

    康熙一錘定音,鄂彌達一臉慚愧的縮了回去,群臣便是三呼萬歲,大讚皇上英明神武。

    「皇上,其實災荒倒並非是完全無計可施。」作為群臣之的大清第一寵臣索尼終於話了。

    「哦?快說。」

    索尼徐徐道:「皇上可知道禍水東引這句話嗎?」

    康熙楞了楞,似乎捕捉到了什麼,可是又覺得費解。索尼才道:「現在山西、河南缺糧,山東瘟疫,把這些沒糧吃,得了瘟疫的百姓留在原地,只會產生流寇,讓更多人染上疫病,倒不如…………」

    康熙總算明白了,結合上一句禍水東引,索尼的意思就是把這些饑民和染上瘟疫的百姓全部趕到對岸去,南明接納就需要大量的糧食,恐怕整個南明國庫中的存量也會入不敷出,現在康熙歷經圖強,執行新政,所要的正是時間,南明要容納這麼多饑民,自然糧餉方面也會告急,至少一年之內不會再有戰事。此外,大量染了疫病的人口也混雜進去,這樣瘟疫就轉到了南明,實在是一箭雙鵰的奇技,只能把握的好,便可將禍害轉移到南明去,那個新始小兒不是天天一副悲天憐憫的愛民如子嗎?不是打著漢人天下的旗號嗎?這個燙手的山芋丟過去,看他新始如何應對。

    不過,這個計劃並不是沒有漏洞,人口乃是封建國家強弱的標準,一下子驅趕幾十上百萬饑民和疫民到對岸去,對於滿清來說也是割肉的事,誰還會嫌自己統治區內的人口多呢?康熙不由得沉眉踟躕起來。

    索尼是個老狐狸,閉著眼睛都知道這個皇帝的心思,待康熙想了想才道:「皇上,如今朝廷失去了江南,憑借江北根本就養不起這麼人,倒不如棄之,否則一旦流民四起,到時要棄恐怕也不能了啊,更何況我們把疫民也混在饑民當中,這些饑民十之都會感染,陛下想想看,幾十上百萬飢餓染疫的百姓到了江南,南明恐怕要一片哀鴻了,微臣也心知皇上仁慈,不忍如此,可如今形勢逼人,請皇上早做決斷。」

    一干子滿臣也開始起哄了,這對於他們來說簡直是最好的辦法,反正是死道友不死貧道的事,送走了上百萬人,就節省下了糧食,也給敵人加重了負擔,若是運氣好,說不定南明剛剛打下的江南就要人人染病變成人間地獄了,這豈不是好的很?只是一些朝中的漢人聽的心裡涼,可是到了這個時候,誰也不敢提出反對,麻木的看著一個個滿臣站出來附議。

    「好,此事要盡快辦起來,索額圖。」康熙終於下定了決心,眼眸散出一絲光彩,重重的拍了下御案。

    「臣在。」

    「你來辦這件差事吧。」

    「喳。」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8 17:39
第三百零六章:流民

    索額圖接了旨意,立即責令各省遷徙人口,山西、河戶、山東染有瘟疫疫民統統驅逐到通州、泰興等府。

    山西、河南、山東三省巡撫接到了令旨先是鬆了口氣,接著便犯了難,之所以鬆了口氣是因為朝廷沒有怪罪,官位算是保住了,可不管是哪個省的窮戶和疫民都是數以十萬計的啊,就算是派出鄉團衙役去驅逐,這也是極為浩大的工程,要一個月內將人送到蘇北去,其難度可想而知。

    山東巡撫楊文成倒是想出了個辦法,他招集丁役開始在各城、各縣、各村張貼文告,無非是說朝廷已在通州、泰興二府設置了粥棚,囤積了大量的草藥,吃不上飯的,染上了病的要想活命,全都往通州、泰興去之類,一時間,山東疫民、窮戶聞風而起,浩浩蕩蕩的猶如長龍一般向通州、泰興二府進,通往二府的驛道連綿千里,人流絡繹不絕,無數敝衣腹的百姓扶老攜幼,其中還有大部分百姓是染了病的,此起彼伏的咳嗽從山東一直傳到蘇北,許多人根本堅持不到目的地,橫屍路邊,亦沒人願意看顧,當有一個人死亡,或許會有人驚歎,有人悲哀,可是當你身邊的人一個個的倒下,所剩下的,除了麻木還能有什麼?

    山西、河南巡撫見狀,立即效仿,反正兩省除了富戶和富農還有些糧食,其餘的人也沒有了吃的,只能跟著眾人逃荒,尤其是山西巡撫言道境,此人原本也是崇禎年間地三甲進士,清軍入關之後,便立即投降,因為善於溜鬚拍馬,先是得到了攝政王多爾袞地信任,多爾袞死後,也知是什麼原因,又巴結上了順治,外放了個山西巡撫,為了迎合上意,他生怕山西有貧民不願意遷徙,竟知會山西綠營下鄉燒村,一時間,山西省境竟成了人間地獄。

    ……………………………………………………………………………………………………………………………………………………………………………………

    江蘇分為蘇南蘇北兩片區域,以長江劃分,大明光復甦南之後,同樣設置了江蘇三司,統轄蘇南各府縣,此外,蘇州軍區的沐天波軍區衙門也置在常熟府,橫兵五萬佈置在長江下游一代,此時的沐劍鳴不斷的聽著江北傳來的戰報,不由得憂心忡忡,皇上北巡的車攆眼看就要入應天府南京城,按規矩,沐天波作為三省掌兵總督,該去南京覲見的,可是江北的異動頻繁,根據探子的情報,數以百萬計的百姓被遷到了江北地通州、泰州二府,大批的綠營兵也調動頻繁,沐劍鳴實在是費解的很,若說清軍是要起攻勢,要這麼多百姓在北岸做什麼?難道是驅趕百姓來做前鋒

    沐劍鳴不敢大意,只能每日再江岸巡查,主意著江北的一舉一動,至於去南京覲見地事只能先緩一緩再說,等過了幾天,岸北的百姓越來越多,沐劍鳴站在南岸都能聽到對岸傳來地嘈雜聲音,這個時候,南鎮撫司常熟千戶官突然前來稟見,南鎮撫司近來向江北派出的探子實在不少,沐劍鳴想來是鎮撫司方面得到了什麼情報,因此連忙讓千戶官進來。

    「總督大人,山西、河南二省大旱,山東瘟疫肆行,滿人驅逐近百萬山西、河南、山東的百姓聚集江北,要驅逐到南岸來了。」千戶不待見禮,急匆匆的稟告道,他是搞情報刺探出身的,但也知道上百萬饑民和染了瘟疫的疫民到了江南會產生多麼嚴重地後果,而且聖駕已經巡視到了南京,江南若是也生瘟疫,這可不是好玩的。

    沐劍鳴先是一愣,隨即便是咬牙切齒地叫了一句卑鄙,這是極為嚴重的事,一個不好,這後果就嚴重了。

    沐劍鳴連忙升帳,將常熟府地將官一概請來,讓鎮撫司千戶說明情況之後,帳下的眾將不由得面面相覷,若說打仗在場地自然能侃侃而談,至不濟的大不了上戰場衝殺便是,可遇到了這種事,一干人只有傻眼的份。

    一個游擊將軍心虛地道:「不若在南岸布下防線。封鎖江面吧。滿人或許見事不可為。說定…………」游擊沒有再說下去。因為已經有幾道殺人地目光落在了他地身上。恐怕說完之後自己別想走出門檻了。

    「不可。若是滿人強行將百姓驅逐下江。這江面上會有多少冤魂?總督大人。還是接納吧。大明以復漢驅虜立國。若是將漢民們置於不顧。我等還有什麼面目說什麼反清復明?」

    衙署內地

    有所思地點頭。但是一個更大地問題卻橫在了眾人<~百萬人口可不是小事。而且這些人還都是染病地饑民。

    沐劍鳴咬了咬牙。下定了決心:「諸位。滿人若是驅逐百姓過來。我們決不能坐視不理。現在形勢急迫。北岸地百姓隨時渡江而來。常熟府地口糧恐怕不夠。先將軍糧調出來做些準備吧。從現在起。所有士兵一日只能食用一餐。隨時接濟南渡地百姓。

    此外。常熟府地大夫要全部徵用起來。讓他們在軍營待命。隨時救治。此外。要知會常熟知府衙門送呈文前往江南各府各縣。有糧出糧。有大夫全部請來。」

    沐劍鳴接連下了命令,讓諸將退下,這才叫來一個幕僚,開始書寫奏折,常熟府是個小地方,暫時安置流民倒還可以勉強應付,可是這是曠日持久的問題,還需要皇上拿主意。

    ……………………………………………………………………………………………………………………………………………………………………………………

    索額圖的欽差行轅已經抵達了通州,如今整個通州府城外滿是瘡痍,到處都是成群結隊、肚腹空空如也的流民,這個時期是最為敏感的事,許多滿懷著希望的流民已經意識到自己受騙了,這裡根本就沒有糧食,什麼都沒有,所有的城池全部四門緊閉,女牆上的綠營兵彎弓搭箭,流民們敲打城門,回應的便是一支支穿心的利箭,在野外,還有一部分綠營兵整裝待,對流民進行監視和驅趕,只要一有異動,便是利用新制的火銃隊射殺,在這種緊張的氛圍下,索額圖不敢怠慢,這些流民在通州一日,便多了一分的危險。

    通州知府姓袁,名南山,此時也是心急如焚,整個通州城外滿是人頭攢動的饑民,想起來都覺得心驚肉跳,最重要的是城內與城外的綠營已經失去了聯繫,現在他只能指望這個欽差大人了。

    「索大人,到底什麼時候開始趕人過江啊?如今城外的民怨甚大,若有居心不軌之徒煽動,這通州恐怕…………」

    索額圖倒顯得極是鎮定,只是眉宇之間難免流露出了一絲焦躁:「如今城外的流民大約有多少了?」

    袁南山雙手一攤,為難的道:「黑壓壓的到處都是,卑職如何知道多少,至少有四十萬了吧,此外還有泰興府也聚滿了流民,總共當有百萬人上下。」袁南山說道百萬人時,臉色變了變,百萬人聚集在兩府彈丸之地是什麼概念?而且這還都是餓瘋了的人。

    「差不多了,爾泰將軍的騎兵還沒有到嗎?」索然圖徐徐問。

    這一次驅趕饑民,朝廷可是派出了駐守京畿的精銳滿蒙八旗,這也是索額圖最大的倚仗。

    「沒有,卑職在北門樓子上望了老半天都沒看到人影呢。」袁南山一臉的委屈,他是江蘇的官員,山東、山西、河南生大災原本和他一丁點關係都沒有的,萬萬想不到朝廷把災民全部驅逐到了這裡,這算個什麼事?

    「那就等著吧。」索額圖氣定神閒的翹著二郎腿,徐徐的吹著茶末,一臉篤定的揮了揮手,又道:「我都不怕,你怕個什麼,放心吧,本欽差計劃周密的很,你把差事辦好了,有你的一份功績。」

    「謝索大人提攜之恩。」袁南山心裡舒服了一些,便起身告辭:「那卑職就去四門巡查了,大人安坐。」

    索額圖點了點頭,放袁南山去了。

    袁南山出了府衙,帶著幾十個皂隸直奔北門,沿街到處都是巡視的綠營兵,全城戒嚴,使得街面上一個百姓也看不到,店舖也都關了門,袁南山急匆匆的趕到北門城樓,登上城牆,只看到北門之外黑壓壓的到處是人,已經擠到了牆根,有哭叫的,嘶喊的,大罵的,嗚咽的,實在慘不忍睹,袁南山探回頭去,心裡更是憂慮,北門的守備過來給他見禮,他都恍若未覺,只覺得在地獄之間遊走了一番。

    袁南山定了定神,這才現北門守備站在自己身畔,不由得怒道:「為什麼不放箭?城門若是被擠塌了怎麼辦,叫人放箭,所有人不許貼著牆根。」

    「大人,不可啊,若是放箭,恐怕城下的饑民要鬧事了,還是忍忍吧,卑職已經調了一棚人馬守在城門,就算城門有失,也不會讓一個流民進來。」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8 17:41
第三百零七章:百萬流民過長江

    城下饑民的怨氣原本就已積蓄到吃人的的步了。 再放箭恐怕真要反了。袁南山無奈的擺擺手。下了城頭。正要往南門去。突然城牆上傳來一陣歡呼聲:「援兵來啦。援兵來啦。」

    城頭上的綠饑民當成了亂黨。看著城下黑壓壓的饑民。早已嚇膽寒。如今見到有大軍自北而來。自然覺的是援軍來了。自己的救之類。

    袁南山心裡一鬆。登嘎登的又|上城樓。舉目望。果然看到一支騎兵舉著長刀自北掩殺而來。就連城樓都感覺到馬踏的震動。流民們使出最後一絲力氣。抱頭難逃。就連城下的流民也開始捨棄通州向北逃竄。這絕對是一場極為震的場面。猶如遍的的羊。被一群餓狼追逐一般。袁南山看到眼裡不由心一鬆。連忙吩"1守備:「爾泰將軍來了。速速開城。火銃隊出去助爾泰將軍驅趕流民。」

    「喳。」守備打了千。急匆匆的|令大開城門。

    袁南山在一隊衙役擁簇下下了城樓。坐上藍尼小轎往府衙裡趕。城外喊殺震天。城內的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驚恐的眼睛自門縫中向街上望。只看到知府轎子從街面走過。形色匆匆。

    片刻功夫。袁南到了府衙。小跑著奔進去。看到索額大衙內坐堂:「欽差大人。爾泰將軍的人到了。」

    「這麼快?」索額不疾不徐的了口茶。旋即站起:「升起狼煙知會駐守在南通安泰二府的各棚綠營開始按計劃行事。」

    袁南山楞楞。想不到欽差大人還有這一手:「|。什麼狼煙?」

    索額圖輕笑一聲。是差大臣。|管著百萬流民的遷徙大計當然是精竭力處處布。不單是驅流民南逃的滿蒙騎兵。還設置了幾十棚從直隸帶來的營兵星羅密佈的二府的野外。只要稍一聯絡。各處的棋子一齊出動。能將這件差事辦的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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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頃刻之間。南通城樓燃起了狼煙。個通州泰安二府彷彿成了獵場狼一般的滿蒙騎高霧著馬刀時停時追。沿路上血跡斑斑。流民們四散逃開。不妨兩邊又突然殺出一隊隊的綠營。除了南面還有出路。其他方向皆是豺狼虎豹。猙獰的咆哮。

    長江北岸已經聚集了無數無路退的流民。這條曾經的母親河如今成了可怕的天塹。一道阻隔生死的屏障河水踹急的自西向東奔流而去生生不息阻隔了所有民的希望。

    無數的哭喊聲響成一片。水懸掛在毫無希望的臉漸乾涸。最終變成了麻木流民們開始在江北越聚越多。長期的飢餓掏空了他們的身體。為了活命劇的奔跑十里甚至數十里已經消耗了他們最後一絲體力。他們唯一能坐的。就是或坐或趴在這河床上。聽著河水拍擊水岸的震響。聽著一聲高過一聲的哭喊。

    匯聚在北岸的流民越來越多來越密一隊營自後掩殺而來。將他們驅逐到河岸極小的空間整整十里河床如今已成了人間的獄。

    我們只是些搓爾小民。求的不過是一方立足之的。的只是一口並不香甜的糙米飯。只求一件可以遮蔽身體的衣物。了這些。我們努力的為的主耕種。強忍著烈日完成官府的攤派役。我們種出十畝的糧食。願意奉獻給的主老爺們一半。還願意滿足官府的剋扣。農閒十分。我們被朝廷征發去做河工。去修精舍。我們要實在太少。做的也實在過多。可是。什麼?為什麼連這一點點的恩賜都不願意給我們。一定要將我們趕盡殺絕?

    在長對岸。哨上的明兵們看著對岸的場景。先是一陣發愣。以為是清軍有了動作。接著手指已深深的劃刻起火的手柄。怒目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猶如一場生動的災難電影。既是心酸又是兔死狐悲的悲傷流露。可是他們道。這不是演戲。更不是他們根本就沒有接觸的電影。一切都是活生的。從配發的單筒望遠鏡可以看到一張張衣不蔽體面黃肌瘦滿是恐的人。他們的神情或許各異。但是有一點是共通的。那一雙雙眼睛。一雙雙透視人心的窗戶。如今已呈現灰白。沒有任何一絲的光澤神采

    「殺到江岸去。」一個哨崗上傳一陣怒吼。

    「殺過去。殺到江去。」周邊工事裡的明兵從來沒有這樣憤怒過。有人拿起火銃朝天開火。砰砰的發洩著心底的鬱悶。

    越來越多的明兵走下了哨崗。從工事中探出了頭。不約而同的走到南岸河床。遠遠的與北岸的百姓相互呼應。

    「--大人。咱們殺過去吧?」

    「對。殺過去。殺韃子。」

    一些明兵將守備官|攏。紛紛的願。

    守備官息怒停的視著江對岸一個個人影。怒道:「沒有船。怎麼殺?難道游過去?」

    「我游過去。」說的是王大牛。扯下軍衣。露出-色的肌膚。穿著一條馬褲往河床走。

    「王大哥去。」

    「我也去。」

    「他娘的。要死一起死。殺一個韃子夠本。」

    更多的人將胸口的怒火化作了力。化為了一去不復返的決心。

    「有船來啦。是南洋水師的旗號。來啦。」突然。在長江的下游此起彼伏的傳來了一陣歡笑聲。接著長江南北兩岸一齊傳出了歡呼。南岸的陸軍一直對水師看不起。和水師之間隱隱有著暗暗較勁的心思。可是今天。這些戍在南岸的明兵第一次感到水師的重要。有人在高吼:「水師萬歲。水師萬歲。」

    猶如瘟疫般的傳染一般。更的人叫了起來:「水師萬歲。大明皇帝陛下萬歲。」

    江面上。數以百計的船隻自入海口北上。由於長江不能停泊大型炮艦。因此只有中小型的補給艦順水而上。一排排水師陸戰隊士兵站在。手裡握著火銃。看著北岸眼睛冒出了火。

    船隻開始向江北靠。手持火的明軍自願的登。開始維持次序。讓流民們一個個的上船。船上還有一些乾糧和淡水可供流'|食用。奄一息或是老弱明兵們搶先或背或扶著登上板。流民們開始向船隻停泊的路段湧來。|著一個個原本死灰的眼眸散發出了活力。水師陸戰隊的明兵突然感到。原先在新兵營中教官們不斷的強調的軍民一體原來並非只是一句空泛的口號而已。當看到一個一個流民被拯救上船。當有人將已經有些涼的稀粥端到了一張張乾癟的唇邊。當恢復了些力氣的饑民綻露出笑容。放射出神采。明兵們第一次感覺到。雖然只是一個微笑。也比戰場之上立下功勳更加有成就。戰場上是殺人。而現在卻是救人。一個個如枯骨的生命。在你的眼前。綻放出生命的色澤。傳到你的心裡。暖暖的。化不開也驅不散。

    一箱箱多餘的盆端上了岸。一部分明兵已經在軍官的帶領下越過流民在外圍。一部分士兵開始搭起了粥棚施粥。雖然這些稀粥對於看不到盡頭奔湧而來流民們無異杯水車薪。可是這給了饑民們一份希望。一份活下去的勇氣。

    船隻開始井然有序的來回運輸饑民。南岸的明兵也開始分出自己的糧食給渡過江岸的饑民享用。軍帽下一張張氣未脫的臉龐滑落出一滴滴的汗珠。自額間滑鼻尖。沒有怨言。有的只是欣慰。

    這候。南岸又趕來一隊黑壓,的明軍。帶隊是沐劍鳴。他親自拉著馬車。馬車後是一塊塊臨時製造而成的竹筏木板。再後面便是數以萬計的人活抬著板竹筏。活扛著米袋。活提著水桶。從常熟府城到這裡足有十里的路程。沐劍鳴一沒有睡。徵集了物資馬不停蹄的帶隊往江岸趕。可是還是晚了一。

    哨崗的明兵開始去接應沐劍鳴的資隊伍。沐劍鳴看到江面上一翩船隻來回輸送饑民不由的有些洩氣。想不到讓南洋水師搶先了一步。南洋水師是跟隨皇上北巡而來的。劍鳴連夜寫奏章日夜兼程的發往正在蘇州準備動前往南京的朱駿手裡。朱駿不猶豫的派出了停在蘇東海岸的南水師從長江水域進入長江救人。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8 17:42
第三百零八章:救人要緊

    「救人。」到了南岸河床。沐劍鳴大吼一聲。身,的軍轟然應諾。一張張木筏放入江面。漸漸匯聚成十張百張。江蘇明兵跳上竹。撐起竹猶如向岸劃去。

    整個北岸河床蜿蜒數十里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流民。明軍開始有計劃的運輸一部分士兵過維持次序。以及抵擋驅趕掩殺的清兵。長江的兩亂成了一鍋粥。沐劍鳴劃著竹筏到了江岸。一面指揮竹筏隊運人。一面聚齊北岸的明。向前挺進。準備組織防線。否則一旦掩殺而來的滿蒙八旗綠營兵殺來。後果便不能設想了。

    「前進。」沐劍鳴親自抬著江蘇總兵府的大旗。過岸的明兵不由自主的匯聚在大旗身後。形成一條人流。與在外圍戒備的南洋水師陸戰隊會師。

    「劉國軒總督來了沒有?」沐劍鳴的聲音很大。

    「回沐大劉大人率戰艦駛往了蘇北東部海域。以牽制清軍動作。」一個游擊官過來回稟。

    「現在都聽本督揮。所有人以百戶為單位。向四周搜索流民。若是有韃子阻擋。殺無赦。」沐劍鳴大下令。

    「遵命。」游擊鄭重拱了拱手。|了軍禮。

    如今過岸明軍已有兩千餘人。雖然編製混既有江蘇的陸軍。更有南洋的水師陸戰隊。但是同仇敵愾的心卻是一樣的。不需過多的命令。兩千人已化整為零。分散向北搜索。

    ……………………………………………………………………………………………………………………………………………………………

    「。大人有明過岸了。」在通州城。無數探馬自南門回飛馳。一個個消息傳南通。又飛快的出城。觀探江岸的一舉一動。

    「有多少人?」索額圖背著手。來回踱步他不到明軍竟敢衝到對岸來。如今京畿的滿蒙八旗有兩萬人。再加上調配來的三萬綠營。加上兩府的綠營鄉團還有兩萬。明軍一旦過江。就等於自投|。

    「約莫三千人上下。但江面上還有軍大小戰艦。大人。爾泰將軍請示大人是否合圍他們?」

    索額圖不由心頭。 三千人的隊伍也要請示是否攻擊這個爾泰也太小心了一些他正要說立即合|這些不知死的明軍。突然。通州知府袁南山臉色蒼白的跌跌撞撞衝了進來:「不好啦大人。」

    索額圖又是眉頭。這個知府實在過於莽撞。居然連規矩都不懂:「什麼事慌慌張張的?」

    「大人明軍浩浩蕩百艘巨型戰艦炮轟海門縣城。耀武揚威。在海門縣境內。有數千明登陸。擊潰了鎮海關防的綠營。瞧他們這樣子。似乎是往通州方向來的。」海門縣通州府的東部沿海。距離通州府不過百里的路程明軍水師能夠縱蘇東海域這是大事。如今朝廷了明喻的方官員土有責。若有臨陣逃脫的。滿門抄斬。袁南山自然害怕明軍通過水師登陸兵臨城|屆時誰能擋住?眼下索額圖雖然在這裡。京城也調派了蒙八旗和直的綠營南下。可是這些人早晚還是要走的。憑著一個南通府拿什麼去抵擋精銳的明軍?

    索額圖眉頭一皺。不成想明軍的反應如此之快。他是第一次出京辦差。雖然精明能幹。可是畢竟經驗還不夠老到。心裡已經有些慌慌然了:「去。讓爾泰將軍率滿蒙騎兵趕赴海門縣。直隸通州的綠營全部收縮回城。守住各個據點。」

    「大人。那三千渡長江拯救流民的明軍該如何處置?」探子一下子了。

    「他們要救就救吧。」索額圖冷笑:「朝廷的計劃原本就是讓這些流民全部湧入江南的。他們多救出一個。就給江南加重了一份負擔。只要謹守城池。不讓軍攻佔州縣可。」

    候領了命。飛快的走。

    袁南山還是一臉的擔憂:「索大人。明軍素來勇猛。若是一不小心失了通州…………」

    索額圖不待他說完。斥道:「胡說什麼。」他雖然口裡這樣說。但內心深處也有些心有餘悸。明的戰力可是有|共睹的。說不定…………

    索額圖沒有再繼續揮他的。現在要做的。還是固守住城池。長江兩岸這麼多流民。明軍還要應。應當不會動攻勢。

    ………………………………………………………………………………………………………………………………………………

    長江南岸已經開始搭起了無數個簡易的粥棚

    各府的官員不需皇上督促。已紛紛擠出府庫的口糧源的往南岸輸送。可謂是浩浩蕩蕩。煞是壯無比。

    流民已經開始自聚集在北岸。等待船隻運送。本掩殺驅逐流民的滿蒙騎兵和綠營也開始走的無影無蹤。沐劍銘也回了南岸。剛從木跳上岸。一個常數府的知府已匆匆的迎了過來。知府名叫張進政。身上的官袍早已髒兮兮的不成了樣子。挽著袖子捲著褲腳。若不是頭頂上的烏紗帽還算簇新。活脫脫就像個從田埂中的農民了。張進政對著沐劍鳴拱了拱手。是擔憂的道:「總督大人。各府縣雖然送來了糧食。可是流民實在太多。幾十上百萬張嘴一頓下來便是成百上萬擔的糧食。此外。流民中感染疫症的人極多。雖然常數府徵召了百名大夫。可是仍然忙不過來。各藥堂的藥供不應求。下官已讓人臨時向其他州府告急了。哎。這麼多人駐留在長江邊。期馬上就要來了。一旦老天下的雨來河水猛漲。可就危險了。流民們連個遮風避雨的的方都沒有。」

    常熟知府說出了一連竄的難處。精神頹喪。顯極為憂慮。見沐劍銘也是一臉的苦惱相。壓低了聲音道:「若是不能盡快解決。若是這些人中還混雜了韃子的刺探。到時候傳出什麼流言造謠生事。恐怕…………」

    張進政沒有再說下去。當年大明就是亡在流民之手的。如今近百萬的流民聚集在這裡。簡直就是個火藥桶。沒有糧食。沒有草藥。沒有容身之的。說什麼都是白-。任何大災禍面前。造謠生事的都不乏其人。流言一起。一旦傳開。餓極了的流民哪裡還會管的了其他。一旦有人帶頭。流民們多半都是盲從跟進。這個亂子鬧出來。就又是一次甲申之變。

    沐劍銘管的是軍務。對這繁複的政務實在不太解。虛心的問道:「依張大人的意思。一些防變的措施是否要先行準備。至於糧食和草藥。江蘇大營倒還可以節省一下。現在時非常之時。將士們少吃一些總能擠出來的。其他的需張大人拿主意。」

    張進政歎了口。知道這個年輕總督是個缺心。腦子一熱。想到什麼做什麼。這屁股還的自己拼了老命去擦。苦笑道:「下官盡力籌措。現在瘟疫流行。這些流民還是暫歇在江邊再說。士卒們也不能隨亂走了。若是染瘟疫。又帶到了其他州縣。可不是好玩的。」

    沐劍銘點了點。軍中恐怕早有了瘟疫。只能集中救治。決不能肆意流傳。他點了點頭:「張大人放心。江蘇大營的兵不會給大人添亂。」

    這時。一個|校飛馬過來。向著河床這邊急衝。連續撞到了幾個明兵和流民。立即傳來一罵罵咧咧的音。小校到了沐劍鳴幾丈之外。飛快的收韁勒馬。小跑到沐劍鳴身前行禮道:「總大人。駕自蘇州到了無錫。突然折返。北上往常熟府來了。如今正在五十里外。恐怕明日便可抵達。」

    銘原本想呵斥這個小校的。聽到這個稟報不由的呆了一呆。身邊的張進政也是一臉的僵

    「皇上要過來?」沐劍銘又問了一句。

    「是。到了吳塔縣。」

    「快去攔駕。」張進政幾乎是嘶裂肺的出來的。不說別的。這長江兩岸瘟疫流行。皇上若是來了。上了瘟疫。不說皇上的安危。就說沐劍銘和張進二人的身家命恐怕完了。大明能有如此局面。完全倚仗皇上明。一旦出了事。絕不是好玩的。

    沐劍銘也反應了過。急吼吼的:「我去攔住-|-駕。張大人。這裡一切都交給你了。」

    張進政是個心思密人。苦笑著搖頭:「不可。沐大人在這裡待了這麼久。接觸了這麼多流民。說不定已經染上了疫症了。還是讓小校去吧。」

    沐劍銘點了點頭。對那小校道:「你速速快馬回程攔住聖駕。不要有任何停留。跟不要接觸任何人。這是事關大明天下的大事。你懂了嗎?」

    小校鄭重的點了點頭。行了個禮。飛快的牽回自己的馬。翻身快馬而去。

    「哎。但願聖駕能折返回去吧。」張進政又是一歎息。

    沐劍銘的臉色不太好看。許久:「依皇上的性子。恐怕是攔不住的。事在人為。先不管這些。我們還是安守本職。努力救人吧。 」

    張進政默默的點了頭。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8 17:45
第三百零九章:人人為我 我為人人

    蘇州城緊挨三個江蘇重點開區,馳道網已然建成,南,東臨太湖與應天府連成相連,周邊的常熟、鎮江、常熟、松江等府更是交羅緊密,四通八達。

    在江南一代,開區雖然建立較晚,但其展卻比之海都、西南幾省都要迅猛的多,海都開區雖然交通便捷,但當時提出建立開區時,仍有許多人抱著懷的態度,畢竟海都開區建起時乃是幾千年聞所未聞的新鮮事物,因此吸引投資在前期十分緩慢,可是江南則不同,這裡慣稱魚米之鄉,百姓心思活絡,再兼有海都開區的前車之鑒,因此吸引的投資十分迅速,地方的鄉紳,城裡的富戶踴躍建起作坊、工廠,尤其是江蘇、浙江、廣東一帶,猶如雨後春筍一般,一座座廠房拔地而起。

    蘇州乃是江蘇省三司衙門所在地,周邊緊鄰的幾縣早已建起了七百多座作坊、工廠,吸引的工匠、勞工人口高達十餘萬人,十多萬人有了固定的月薪,消費能力自然也飛快的增長起來,一些原先的奢侈品由於大量生產的緣故,價格也開始狂瀉千里,同樣一匹絲綢,在三年前售價是三兩六錢銀子,可是如今卻只需一兩二錢,物價狂跌,收入卻是漲的,大量佃戶進城務工,使得人力價格越來越高,一些鄉間的士紳原本給佃戶租種一畝糧食需要拿走佃戶一半的收成,可是只要有些力氣的人誰願意去做佃戶?在城裡的工廠做個夥計,或是去開區去做個工人,再或去港口找點活幹每月都有兩三兩銀子的收入,自然就沒有人再願意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給地主們一年四季的埋頭幹活了,一下子,鄉間的農民開始向城市湧入,而地主的土地沒有了人耕種,地主們就沒有了和佃戶講價的本錢,原本一年的收成貢獻給地主一半,可是如今,你就算是一年只收兩成租也沒有人願意替你幹活,地主老財們痛哭流涕,只好開出跳樓租價,這也讓鄉間地佃戶收入提高了一個檔次,地主階級倒是無利可圖了,最後只能攢出銀子投進開區中去。

    蘇州人已經逐漸的接受了海都人的生活方式,清晨的晨霧還未散去,沿街的店舖開始開張,點心、包子、米粉鋪裡香濃四溢,早起的工人開始早起出門,蘇州開區離城裡只有七八里路,早已停靠在路邊的馬車車廂極大,一次可裝上二十個人出,一人一個銅幣,兩柱香的時間便可抵達,有人在街上花一個銅板買了份邸報,坐上馬車,沉悶的車廂內,伴隨著車轆的旋轉,車廂內地識字的人開始讀報,不識字的有一搭沒一搭開始聊著天。

    「啊?」讀報的人抬起頭,滿臉都是驚訝,接著又是一臉的憤慨,很快引起了身邊人的注意,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每一份邸報地大標題都是一個制式,詳細的解釋了北方三省的大災,接著是控訴韃子為了節餘糧食,驅趕災民南下渡江,無數人食不果腹,無數人顛沛流離,無數人在路途中倒下,再也沒有醒來。無數人血淚參雜,好不容易到了南岸,卻仍舊受著缺衣少糧、疾病纏身的困擾,江南各府調動一切人力物力,奈何流民實在太過,如今整個長江南岸仍舊是一片地獄般的場景,為了節省糧食,流民們只能一天喝上一碗稀粥,身上得了嚴重的疫症卻因為缺醫少藥不能得到應有的治療,秋風涼爽,對於這些衣不蔽體的災民來說卻無異於一場極大的災難,有地孩童睡下之後,涼風的吹灌下第二日竟不能再睜開眼睛,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如此脆弱,文章的撰寫寫的極為煽情,文字中既有對韃子的控訴,又參雜著朝廷的無能為力,字裡行間中更是將流民地血淚滲透著淋漓盡致。

    「南人北人,儘是一脈相傳、血氣相連、同氣連枝,巍巍中華遭此劫難豈止是北人之苦難哉?北人蒙難,既是吾輩之恥,亦是天下漢人救焚拯溺之時,七尺丈夫豈能坐視不應?」

    識字的人在搖晃的車廂內高聲的念著,一直念到最後一句,整個車廂內都是一片死寂,馬車突然嘎然而止,顯然連車伕也聽到了這篇慷慨激昂的文字。

    識字地人心情沉重的放下邸報,掃向車廂內一張張滿是憤慨和同情地臉,怒目切齒、手掌握成了拳頭,指甲陷入了掌心的肉裡。

    「禽獸。」一個四十多歲地漢子揮了揮拳頭:「可惜我年紀大了,不能從軍,否則定要手刃幾個韃子。」

    中年漢子地眼睛快要冒出血來。 這種摸樣。若是在平時定然讓人生寒。可是在今天。在這個原本寧和地清晨。在這廂沉悶地車廂內。卻引起了所有人地共鳴。車廂內地呼吸聲很沉重。又是一片寂靜。每個人都在想像。想像遠在百里之外地那條長河邊。有多少苦難地事正在生。

    車簾子被掀開。車伕憤怒地臉鑽了進來:「抱歉了諸位。只能將你們送到城門口去。在下地馬車還能裝載些糧食。待會便去常數府一趟。」

    車廂內沒有人喝罵。更沒有人不滿。有地只是欽佩。許多人甚至羨慕這個車伕。至少他還有一輛馬車。可以為河邊地百姓盡一份力。

    車伕掛上了簾子。車轱轆又開始轉動起來。車外一片安靜。若是再往日。恐怕早已喧囂一片了。今日顯然不同。應當有許多人得知了這個消息。整個蘇州城彷彿被烏雲壓頂。悶得所有人透不過氣來。

    「不知朝廷是不是缺糧救助。我家還有一缸米。也不知能不能送過去。」

    「流民們沒有衣服。回去便讓孩子他娘找些多餘地衣服出來。不若讓這個車伕一併送去也是好地。」

    「我做事的作坊主要是加工草藥的,僱主雖是個極小氣市儈的人,待我去說道說道,說不定能弄些藥材來。」

    ………………………………………………………………………

    …………………………………………

    隨著城門口越來越近,突然傳來了一陣陣的喧叫聲,馬車又停了下來,車伕又一次掀開簾子,一臉的歉意:「諸位,城門過不去了,只能送到這裡,諸位請下車吧,今日的車錢就免了。」

    車廂內的人不知生了什麼事,只聽到車廂外傳來震耳欲聾地聲響,也多說話,各個神情凝重的下了馬車,他們這才知道,通往開區的東門這裡,早已圍滿了百姓,一個個秀才書生打扮的人站在一堆堆雜物堆積起來的高處,慷慨激昂的捋著袖子大吼。

    「皇上已有明昭,蒙難北人亦是大明臣民,流的都是炎黃血脈,吃的都是五穀雜糧,爾之兄弟即使吾等之兄弟姐妹,若是誰坐視不理,與禽獸何異?」

    「大明乃禮儀之邦,王道樂土,豈能讓自己的同族同胞衣不蔽體、食不果腹,但是漢人,有錢出錢有力出力。」

    書生們站在台上激憤的言,台下地百姓猶如找到了一個洩口一般,俱是揮舞起了拳頭一齊大吼:「盡滅建奴、有錢出錢、有力出力。」

    「去,去三司衙門捐糧捐衣去,蘇州人有一口飯吃,決不能讓流民挨餓,蘇州人但有衣穿,決不能讓流民受凍。」

    一干百姓一哄而散,不再去上工了,紛紛往城裡的家跑,另一批趕到城門的百姓又圍攏了上來。

    整個蘇州城立即雞飛狗跳起來,亂成了一鍋粥,有男人從家門口背出一個米袋出來,後面一個氣勢洶洶的女人急追出門檻:「死東西,一家老小都指望著吃呢,你把米給了別人,全家喝西北風啊。」

    「女人家懂什麼?」男人放下米袋毫不猶豫的甩了女人一個耳光。

    「啊?你打老娘,你個喪盡天良的東西,老娘跟了你算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啊呀,不活啦。」女人撒潑似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男人已經扛起米袋健步如飛地跑了。

    自然也全然不是一副不和諧的場景,這家的女人還在撒潑,另外一家的男人也背出了米袋,邊上一個學堂裡放假半大兒子提著幾件舊衣,這家的女人也追了出來,招手在喊:「秋生,等等。」

    叫秋生的男人回頭,邊上的半大小子努力的吸著鼻涕,男人問:「月娥,怎麼了?你有了身孕,我和娃子到三司衙門去去就來,你在家裡歇著吧。」

    月娥紅著臉,全然一副小家碧玉的羞澀,往男人懷裡塞了一副新衲地鞋:「這個原本是做給你的,你一併送去給流民吧,眼看就要入冬了,天寒地凍的,造孽。」

    秋生喜笑顏開的趁著邊上沒人注意親了月娥一口,連聲答應,不妨被邊上的半大小子看見,紅著臉朝著父母刮著臉皮:「不知羞、不知羞。」

    富戶人家就不一樣了,門口套好了馬車,三四個家人來來回回的裝載東西,什麼雞蛋啊、肉啊、米啊、棉被、還有家裡常備的草藥統統往車裡搬,東街地王老爺領著兩個已經分了房的兒子拄著枴杖正氣凜然的開始教訓:「天子治國講的是禮教,吾等也應當以禮教治家,才能家和萬事興嘛,古人路不拾遺、夜不閉戶才是大治天下,爹活了大半輩子,總算是看到了大治的苗頭了,你看看這街上,連小民都知道挪出口糧接濟流民,咱們王家書香傳家,也不能落於人後了,錢乃身外之物,不必看得太重。

    」

    大兒子嘿嘿笑:「老爺子說地對。」

    小兒子撓著頭:「爹還是回去休息吧,這裡有我和大哥看著呢。」

    王老爺固執的搖搖頭,這時,管家小跑著從臨街過來,王老爺眼睛一亮,招手讓管家過來:「臨街地趙金貴捐納了多少?」

    管家低著頭答道:「總共是三輛車,單米面就有上百斤呢,趙老爺可真是風光啊,還在門前打爆竹呢,說是祈禱流民平安。」

    王老爺痛心疾的用枴杖翹著水泥地,嗬喲了一聲,捶著胸口道:「這個趙金貴,什麼都要跟老夫爭,真是豈有此理,豈有此理。去,再去套幾輛馬車來,把今年收地糧食再挑十幾擔來,王家是蘇州豪族,他趙金貴一個開成衣鋪的都這樣捨得,若是讓街面地人知道,還不要戳老夫的脊樑骨?嗯,吾皇講究的是仁義教化,到書房裡去取些書來,也一併送去,讓流民們吧。」

    管家應聲去了,小兒子甚是得到老爺子寵愛,說話也有些無忌些,道:「爹,流民們飯都吃不上,你送書去做什麼?這不是給人添亂嗎?」

    王老爺吹著鬍子,斜了小兒子一眼:「你懂什麼?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你懂不懂?」

    小兒子咕噥了一聲不說話了,這時,街上一隊馬車從街面上走過,上面打著東城劉氏的旗號,足足七八兩車,都是裝的滿滿的,連車轱轆都被壓得嘎吱嘎吱地叫,一下子吸引住了王老爺的目光,提起枴杖指著車隊問:「這是誰家的車?」

    大兒子瞅了一眼,一臉稱羨的道:「東城米商劉老爺的吧,上一年在開區建了個酒廠,了大財。爹,咱們雖是書香門第,可建作坊做生意也沒什麼丟人的,兒子最近認識了個海都的商人,想找人合股辦鋼廠…………」大兒子吞了吞口水,不再說下去了,老爺子是最看不起經商的,因此也不許他去做生意,他抗爭了幾次,給老爺子罵了幾個月,這一次再提出來,也是吞吞吐吐。

    小兒子則沒有多少顧忌,也跟著道:「大哥說的對,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連皇上都說實業興國,商貿富民,您經常說商人逐利,最是下賤不過,可你看看臨街的趙金貴和東城地劉老爺,他們豈不也是商人?人家捐納的東西也一丁點也不比咱們王家的少,哪裡看得到人家身上有銅臭了?陽明書院的教諭也是這樣說的,若要兼及天下

    須先富,若是一貧如洗,又如何去救濟世人?爹,您伍了。」

    王老爺這一次倒沒有提著枴杖打人,而是陷入了沉思,過了半晌才道:「你們說的也不是有道理,哎,兒大不由爹啊,你們若是瞅準了什麼營生就放手去做吧,若是需要銀子到賬房去支度一些,但必須記住,不要事事計較私利,為臣要忠,為人要誠,為商更要講究一個信字,若是老夫知道你們再外面胡來,可要小心家法。」

    大兒子咧嘴笑道:「兒子也是讀過書地,自小就聽從爹的教誨,絕不會胡來。」

    「嗯。」王老爺無奈的點點頭,這個世界變得太快,他已經現原來的那一套似乎不太實用了,如今這樣也是蠻好,王老爺子心裡想著,都說人心不古,朝廷過重商業使萬民只知銅臭,可是如今看來,似乎倒並不是這麼一回事,有了商人有了作坊工廠,商人們賺了錢,百姓們似乎也有了工作的機會,工錢一個月比一個月漲的要多,人一有了錢也不是壞事,許多人做工之餘還讀書呢,誰說他們忘了教化?只知銅臭?如今蘇州城裡哪個人不是把兒子送去學堂裡讀書,若是從前,大人們連飯都吃不上,誰會管什麼讀書識字?再看看今天,滿街的人都往衙門那裡湧,有糧出糧,有力出力,這豈不是書裡三皇五帝時期描述的一樣?誰說這些百姓不懂教化?………………………………………………………………………………………………………………………………………………

    江蘇布政使汪明傳乃是隆武年間的舉人,按道理,一個小小地舉人能在縣城裡能做一個縣丞或是典吏便不錯了,到了頂最多也不過是個七品的縣令,像汪明傳這樣的舉人出身趕到布政使的實在少之又少。

    當年北京被李自成攻破,由馬士英、史可法等奉明福王朱由監國於南京。接著是滿人入關,所向披靡,福王倉促間在群臣的擁簇下繼承了皇帝,年號宏光,滿人已經打到了長江,汪明傳原本就是江蘇人,由於舉人在大明朝後期比狗還多,因此並沒有授予官銜,汪明傳在家鄉組建鄉勇,散盡家財,招募勇士三百餘人,在蘇州城外設伏,消滅一支一百多人的八旗斥候,接著率部救援太倉城,奮戰幾日幾夜之後,太倉告破,汪明傳倒不像其他人那樣自殺許國,逃出太倉之後,隻身南下,卻撞到了一支農民軍,當時的江南到處都是各種兵馬,既有南明地軍隊,也有自福建登陸的鄭氏水師,更有打著各種旗號的農民軍,汪明傳很會忽悠,那些原本打算去四川的農民軍被他一陣慷慨言辭,便共推他為領袖,聚眾五千人,又殺回了太倉,結果由於農民軍的裝備實在落後,所部被全殲,汪明傳帶著幾十人又跑了出去,這時聽說唐王朱聿鍵稱監國於福州,便逃入福建。

    就在整個時候,明軍已經逼近浙江,汪明傳雖然屢戰屢敗,可抗清地意志還是堅如小強一般,向朝廷請命北上抗清,當時的軍權被鄭經獨攬,鄭經為了保存自己地實力,堅決不許,汪明傳寫信罵了鄭經,知道要被鄭經打擊報復了,居然跑到一個軍營去忽悠了一支明軍隨他北上前往浙江抗清,結果又是一場大敗,汪明傳不敢回福州,便往廣東跑,幾年之後,鄭經投降滿清,隆武被滿人擒殺,兩廣總督丁魁楚、廣西巡撫瞿式~等擁戴桂王朱由榔於肇慶稱帝,汪明傳也是擁戴的一員,朱由榔便是永歷,敕封他為兵部主事,朱駿在南洋站住腳跟之後,汪明傳晉陞兵部侍郎,江南光復之後,因為這傢伙在江蘇抗過清人頭熟,便調升江蘇布政使。

    汪明傳現在忙地腳不沾地,鼻息之間只剩下最後一口氣在,整個布政司已被納捐的百姓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連個插針地空隙都沒有,布政使的皂隸根本忙不過來,只能將蘇州府的駐軍一道叫來幫忙。

    「大人,納捐的米面、衣物都已經堆滿了倉庫,可是馬車還是太少,如今整個蘇州城幾乎所有的馬車全部徵調一空,可是仍然不夠用。」一個推官大汗淋漓的稟告。

    汪明傳剛剛在椅子上坐了片刻,還未喝上一口茶,又站了起來,來回踱步,一臉疲倦的道:「去,開區裡還有運貨的馬車,一併徵調過來,現在重要的是搜羅大夫,連松江府都調出了四百多名大夫往常熟趕,蘇州乃是大府,現在才徵調到五百多名,這要是傳出去,蘇州知府不嫌丟人,我這個布政司如何抬得起頭來?」

    推官苦著臉道:「蘇州的大夫都報了名,一個都不剩了,實在沒有人了。」

    汪明傳擺擺手:「叫人去鄉下叫,鄉里的土郎中也先緊著用吧,現在是非常之時。不行,本大人還是要親自下鄉一趟,徵集土郎中倒還是其次,向一些鄉紳籌點糧去,鄉紳與城裡的富戶不同,這些人在山溝溝裡待的久了,滿腦子都是守財的念想,本大人下去,不怕他們不賣這個面子。

    」

    汪明傳一邊說,一邊將滿是燎泡的腳套進官靴,走了一步,踉蹌的差點摔在地上,邊上一個差役連忙過來搭手,臉上約莫有些埋怨的意思道:「大人,先用熱水泡泡腳再走吧,天大的事也不急這一時。」

    汪明傳擺擺手:「年紀大了,想當年韃子打過長江的時候,本大人帶著人一日一夜趕路上百里路照樣健步如飛,哎,走吧,這事若是遲了,比天還大著呢,皇上的詔諭你沒看嗎?流民死了一個皇上便如死了一個子侄,皇上的子侄多金貴?趕快,備轎去吧。」

    差役應了一聲,與推官一道出去,汪明傳崴著腳也慢騰騰的走出衙堂,臉上卻是一臉的微笑。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8 17:46
第三百一十章:農場主

    這個消息,通過邸報猶如狂風一般在江南、西南、乃至海都、爪哇在大明的疆域之內吹開,在書生秀才的推波助瀾之下達到了,在蘇州、在杭州、在南京、在武漢、在福州、在廣州、在南昌、在成都、在海都,源源不斷的繳納物資猶如洪水一般以勢不可擋的勢頭通過馳道網運往長江南岸,各府各縣的大夫成千上萬的抵達了這裡,開始救助病患,嚴峻的形勢立即緩解下來。

    此時朱駿的鑾駕已經抵達了常數府城,那個小校終究還是沒有攔住,但是百官們也只允許朱駿只能在常熟駐留,決不能到南岸去。朱駿先是鬱鬱不樂,心裡想著拿什麼養活上百萬流民的事,這不但是經濟問題,更是極為嚴重的政治問題,一個處理不好,說定就會捅出天大的簍子。當各地捐納的呈文送到了朱駿的面前,朱駿的心情才逐漸開朗起來,眼下的形勢最起碼的得到了緩解,各地捐納的糧食足夠流民們勉強食用一個月,還有成批成批的物資正在往這個方向送,至少問題暫時解決了,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先平息瘟疫,待瘟疫一除,便可想辦法安置流民了。

    朱駿特意讓方以智以欽差的名義前去視察,方以智精通天文、地理,就連醫術也十分精湛,還親自修改過李時珍的《本草綱目》,只去了一天便回來了。

    「皇上,患病的流民多劇烈吐瀉,心腹絞痛的疾病,微臣監視了幾個病患,應當是霍亂了,這種病又名觸惡,霍亂,由人溫涼不調,陰陽清濁二氣有相干亂之時,其亂在於腸胃之間,因遇飲食而變,中氣素虛,或內傷七情,或外感六氣,或傷飲食,或中邪惡、污穢氣及毒氣,往往於夏秋。」

    朱駿對這些中醫的醫理不甚精通,腦海中也沒有前世關於霍亂的資料,只知道這種病是古代常見的傳染病,一旦傳開則後果極其慘烈,在亞、非、歐美各洲曾先後生過6次世界性大流行。臉上顯出關切的神情:「方愛卿,這種病可治嗎?」

    方以智倒是顯得篤定:「症見突然心腹絞痛,上吐下瀉,躁亂煩悶,甚則轉筋,手足厥逆等。 治宜溫陽散寒為主,如附子理中湯、急救回陽湯、活血解毒湯、急救回生丹等。外治可用刺法、法、刮~法等。皇上,醫治的問題不大,微臣已與太醫院地幾個太醫商量過,現在便可配出藥方,只是煉藥尚需時日。」

    朱駿對藥理一竅不通,看到方以智一臉篤定的樣子,自然也相信這個博學的老傢伙應當沒有問題,他現在要考慮的反而是流民的安置問題了,流民們總不能每日都要人供養,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朱駿心裡算過,江南各開區和沿岸七八個大型港口約莫可以容納五十萬人,這已是三年之內所能容納的極限了,可是仍然有近五十萬人沒有著落,這可是令人頭痛的事。

    朱駿頭疼的很,整整一百萬人啊,說來就來,要想解決他們的生活就業,豈是這樣輕鬆地?朱駿現在明白中國人自古稱呼縣令為父母官的含義了。

    「皇上是在為安置的事愁嗎?」方以智仍然坐在錦墩上,直勾勾的望著朱駿,這個皇帝讓他越來越摸不透了,怎麼從前一個膽小如鼠、貪生怕死的人到了南洋之後煥然一新,成了一個英明果斷,而又勇敢無畏地皇帝呢?明知常熟有大批染病的災民,仍然執意前來,單這份勇氣,恐怕就不是歷朝所謂的明君能擁有的。方以智當然沒有天馬行空的想像力,就算是有,也不可能想到眼前這個朱駿並非是這個時代的人,更不是那個膽小如鼠的永歷。

    朱駿點點頭:「若是能安置,百萬流民便能給江南的建設增添一份助力,可是若是一個不好,說不定…………」朱駿沒有說下去,一個沒有工作、沒有田畝的百姓就等於失去了養家餬口的本錢,不能夠養家餬口便會產生不滿,一旦不滿地情緒積蓄到頂點,只有一丁點火星,或許就能星火燎原,將整個大明天下燒的一乾二淨,這絕不是危言聳聽,後世不管是達國家或是展中國家,失業人口過多都足夠引起恐慌。

    方以智似乎捕捉到了什麼。開始順著思路道:「皇上在海都時修建馳道和鐵軌大量刺激了開區以及施工所需要地工人。若是朝廷能夠拿出一筆足夠地銀子在江南鋪設一些鐵軌和完善一些馳道網絡。不但施工地鐵軌和馳道需要

    募勞工。鋼鐵、木材等行業便能大量提高產量。同~多地工人。

    」

    朱駿楞了一楞。這種羅斯福學習蘇聯拯救經濟地辦法可謂是提高就業擺脫危機地最好手段。就算是到了二十二世紀。這種辦法對於經濟過剩或是提高就業仍然十分實用。顯然這個方以智做和尚時六根並不清淨。自己在南洋地一舉一動顯然都被這個老和尚關注著。

    朱駿又開始為難了。開江南之後。朝廷地國庫幾乎從來沒有滿過。這幾年地開支一直是入不敷出。哪裡還拿得出銀子來搞大工程。道理誰都明白。可是沒有銀子。說什麼都是白搭。

    方以智見朱駿臉色變幻不定。心裡已知道國庫也是緊張。根本拿不出這麼多錢來。於是又道:「皇上。既然如此。就讓流民們去開荒吧。只是江南地天畝大多都是有主地…………」

    方以智說到這裡,朱駿不由得眼前一亮,江南的土地當然是有主的,可是無主地土地卻多得很,不多廣褒的美洲和澳洲,這些大洲離大明仍舊太遠,送幾十萬流民過去顯然不太可能,可是東印度豈不是也有大量地田畝尚未開荒?如今的寺廟擁有超過東印度一半地田畝,那些所謂的僧侶原本就是東印度最大地地主,如果自己能夠通過手段強征一片土地出來,幾十萬的流民也不過三、四十萬戶左右,每人給予他們幾百畝的天地,理論上來說,這些人與殖民北美的白人一樣,每人都可以成為農場主階級,印度的平民和賤民人數眾多,但是大部分卻又是無產,連黑奴都不必販賣了,直接可以讓這些印度土人幫助流民們幹活,最重要的是,只要自己向印度僧侶們強征土地,也不怕這些人造反。

    朱駿想定之後,立即喜笑顏開起來,印度的宗教已經確保了漢人的高種族地位,幾十萬漢人過去過的絕對是人上人的生活,百年之後,只要保持漢人的純潔血統,總有一天,漢人的人口將能成為大多數,最重要的是,印度雖然土地面積並不大,耕地面積卻比後世中國還有多,土地肥沃,沃野千里,正是一個絕佳的大農場。

    「朕有主意了,方愛卿,你先去配出藥方吧,盡快將瘟疫平息下去,朕還有事要辦。」

    方以智點了點頭,起身告辭。

    ………………………………………………………………………………………………………………………………………………………………

    這一次朱駿出巡,南洋水師總督劉二也是隨扈人員之一,朱駿將劉二喚來,劉二行過禮之後,朱駿指了指方才方以智坐的錦墩:「劉愛卿坐下吧,朕要你回南洋去一趟。」

    劉二側身坐下,挺直身子道:「不知皇上有什麼吩咐?」

    「你回到海都之後去錫蘭島一趟,知會那些東印度的僧侶,就說朕需要大量的土地,讓各寺廟進獻出來。」朱駿的臉色中含著一股肅殺之氣:「進獻最多的三個寺廟朕有重賞,可享受朝廷的敕封,進獻最少的三個寺廟嘛,所有僧侶一律處死。」

    朱駿這個死字剛剛說完,連自己都覺得殘忍了一些,但是這是最為有效的方式,東印度上百個寺廟擁有東印度一半的土地,要想讓這些守地奴拿出更多的土地出來,只能用這種獎懲的措施,畢竟每一個寺廟都不願意僧侶們全部被處死,哪個婆羅門貴族都不希望死的是自己,那麼唯一的辦法就必須比別人進獻的土地要多,有寺廟捐納了十頃的土地,那麼另外一個寺廟勢必會進獻出二十頃,而先前進獻十頃的寺廟為了活命就必須再疊加二十畝去,死道友不死貧道乃是世界通用的傳統,尤其是這些天生高貴的婆羅門貴族,一旦進獻變成了競價,那可就有的瞧了。

    朱駿將手段解釋給劉二聽,劉二點了點頭,道:「微臣這就回去,嘿嘿,這一次讓那樣裝神弄鬼的騙子出出血。」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8 17:47
第三百一十一章:宰的就是你個鄉巴佬土鱉

    長江南岸已搭建了無數的帳篷,縱是如此,相對於上百萬的流民來說仍然是杯水車薪,除了一些老弱傷病能夠住在這裡抵禦風寒之外,其餘的人只能依在帳下避風休息,流民們的伙食相對好了一些,每餐除了一碗稀粥之外,還多了一個拳頭大的饅頭,看似簡單,但是對於這些剛從地獄裡轉了一圈撿回一條性命的流民來說,已是非常奢侈了。

    南岸每裡都設置了救濟室,許多大夫每日清晨開始,便提著藥箱自這裡出去,走向一個個滿是病員的帳篷,由於大量的草藥以及為數眾多的大夫,整個南岸的霍亂開始有了一定的緩解,許多人也漸漸痊癒,流民的臉上少了一份陰沉,又多了一份希望。

    沐劍銘顯得輕鬆了不少,除了每日出去巡營觀測北岸的動靜之外,大部分時間都花在了對流民的思想教育上,這是皇上在中旨中特意叮囑過的,要想穩定的讓流民們在江南生活下去,給予一定的思想教育是必不可少的,只有這樣,才能防止有人煽動鬧事。

    過了半個月,北岸的滿蒙騎兵在對峙之後開始如潮水一般的退去,索額圖也回去京城矯旨交差,明軍由於照顧這麼多流民,以至於連糧草也十分緊缺,因此也沒有追擊的打算,一條長河的兩岸原本劍拔弩張的景像一下子又恢復了平靜。

    正在這個時候,一隊英國、法國為的使團又來了,他們先是去了海都,接著又乘船輾轉到江蘇海域,登岸由陸路進入常數府,英國特使約瑟夫第一次看到高高在上的大明皇帝連忙致敬,這一次他帶來的是一個好消息和壞消息。

    好消息是大明地戰艦交付給撒丁王國,英、法、西班牙的海盜突圍成功,並且順利的抵達了撒丁島,在島嶼上組建了一支兩萬人的聯合海軍,雖然人數並不算多,相對於荷蘭人的艦隊來說簡直不值一提,但是荷蘭人壓倒性的優勢得到了一定的緩解,甚至聯合艦隊可以突破葡萄牙艦隊地防禦,保護西班牙的沿海,此外,在西班牙和撒丁,大量的水手仍然在進行緊急訓練,甚至在英國、法國地本土也在大量招募海員。

    壞消息是奧斯曼帝國蘇丹默罕默德四世由於治國無能,貪婪成性,各地叛斷生,以至於讓俄羅斯人與奧地利鑽到了空子,失去克里米亞、希臘和匈牙利的大片土地,使得俄羅斯得到了黑海的控制權,而奧地利人統治了匈牙利,組成「帝國議會所代表的王國和領地以及匈牙利聖斯蒂芬的王冠領地」聯盟,這個新成立的聯合奧匈帝國,一躍成為歐洲領土僅次於俄羅斯的龐大地帝國,誰也沒有想到,就在幾十年前,奧地利人還在苦苦的支撐著來自奧斯曼的威脅,可是如今,國力似乎還凌駕於奧斯曼之上。

    英國特使約瑟夫講起了克里米亞和希臘戰役的經過,二十萬奧斯曼大軍陳兵於帝國北部,準備動對奧地利的侵略,奧地利人舉國出兵五萬人在愛莎要塞隨時準備反擊,由於奧斯曼人仍然使用的是傳統的長刀和駱駝,火槍雖然也略有配置,但是卻大多數是幾十年前的淘汰品,射速、準星以及射程都不理想,而奧地利人則是裝備最新式地荷蘭前膛火槍,就在奧斯曼大軍攻擊愛莎要塞的時候,俄羅斯人突然攻擊瓦拉幾亞和摩爾多瓦兩個奧斯曼附屬的公國,迅速吞併了奧斯曼人與俄羅斯人之間的屏障,攻入保加利亞地區,一支哥薩克騎兵更是突入奧斯曼腹地,所向披靡,奧斯曼人急匆匆的撤回攻入奧地利地大軍,開始進入守勢,就在這個時候,許多地區由於不滿蘇丹默罕默德四世的政策爆了起義,奧斯曼人全線崩潰,被迫割讓了大片地土地給予俄羅斯、奧地利。

    朱駿聽到這個消息也不由得倒吸了口涼氣,克里米亞、希臘都算不了什麼,可是匈牙利的失陷,就等於讓俄羅斯人與奧匈帝國地版圖開始接壤,俄羅斯人利用反明同盟可以輕而易舉的與歐洲生聯繫,而長江以北地滿清則可以便利的從新疆出,越過俄羅斯、奧匈的領地進入歐洲,西歐與東歐乃至亞洲之間出現了一條貿易的口子,曾經被奧斯曼人強行封閉的一塊大陸又拼接了起來。

    朱駿清楚的記得,在歷史上的這個時期,由於奧斯曼橫在了歐洲與東歐、亞洲的中央,使得西歐各國不得不向海外擴張,才造就了歐洲的航海史,可是一旦這個障礙被清除了呢?朱駿實在不敢想像。

    這個時候。隨團來地奧斯曼使已經越眾而出。一臉地哭喪。他先是做了一番自我介紹。名叫罕默德普辛。長著一張典型地土耳其地臉。穿著白色地長袍。讓朱駿差點以為來了恐怖分子。嚇了一跳。不過他很快鎮定下來。這個叫罕默德地傢伙長地倒像一副學摸樣。談吐也十分躬謙有禮。

    「陛下。蘇丹這次派我來。是希望大明國能夠出售一批火槍給我們。」罕默德說到火槍時臉色有些猙獰。顯然這個遊牧民族所創建地王朝對這種新鮮事物十分痛恨。最可悲地是。雖然他們寧願向戰士一樣騎著戰馬和駱駝舉著彎刀起衝鋒。可還是不得不選擇火槍這種武器。這一仗讓奧斯曼人元氣大傷。也讓它們地貴族意識到新武器地厲害:「並且希望大明能夠派出軍事教官幫助奧斯曼組建一支為數三萬人地火槍部隊。」

    朱駿臉色地神情不斷地變換。露出一副為難地表情。事實上這個表情是他裝出來地。南北鎮撫司早就送來了情報。荷蘭人已經掌握了連火銃地技術。既然不能形成壟斷。歐洲各國裝備上這種武器也只是早晚地問題。既然如此。何不先大賺一筆再說。朱駿地小算盤早就波拉波拉地打起來了。組建一支三萬人地火槍部隊。這是什麼概念?這就意味著奧斯曼人至少需要五萬支連火銃才成。大買賣啊。

    「陛下。奧斯曼是大明最忠誠地盟友。我們迫切需要您地幫助。」罕默德以為朱駿捨不得。不由得有些惱怒。早知道就不該上大明這條賊船了。反明聯盟多好啊。有錢出錢有力出力地。跟著大明混。連花錢購買武器都這麼麻煩。哎。罕默德心在滴血。可是賊船並不是這樣好上地。俄羅斯人與奧匈是奧斯曼地世仇。現在就算是奧斯曼臨陣倒戈。恐怕荷蘭聯盟中地俄羅斯人與奧利地人也會從中作梗。現在至少還有一顆可上吊地大樹。若是與大明翻了臉。奧斯曼只能在歐洲做孤魂野鬼了。在沒有任何盟友地情況下。面對俄羅斯和奧匈這兩個實力不斷膨脹地豺狼。只有被生吞活剝地厄運。

    朱駿終於說出了他地目地:「朕並非不願意幫助貴國。只是連火鐃地工藝製作十分繁複。所用地材料價格也很是昂貴。這個……這個…不若這樣吧。朕送五百支給貴國吧。就當是朕給貴國蘇丹地禮物。」

    罕默德肺都要氣炸了。哥們至少需要五萬支。你送個五百支出來還一副施捨地樣子。最重要地是。朱駿所流露出來地神情明顯地意思是強大地奧斯曼帝國買不起五萬支火槍。這簡直就是在踐踏地跨三洲。強橫了幾百年地超級大帝國地自尊心。

    罕默德固執的道:「陛下的好意我們心領了,我們需要購買五萬五千支火槍,我希望陛下能夠開出一個合理的價格。

    」

    罕默德還是顯得很篤定的,奧斯曼帝國已經有幾百年的歷史,幾百年中不知消滅了多少個國家,更不知掠奪了多少的財富,帝國最盛時期北至匈牙利,南至北非,東至波斯,西至黑海,與千年前盛極一時的羅馬帝國也不遑多讓,奧斯曼蘇丹更是整個歐洲最富有的統治,他的金子足夠鑄就一座規模宏大的宮殿,他的銀幣可以塞滿一個城市所有的房屋。

    「咳咳………」朱駿咳嗽一聲,說到開價,他倒有些不太好意思了,他原本就不太擅長宰人的,更何況是宰盟友一刀,可是現在朝廷到處都是用銀子的地方,不宰這群阿拉伯土鱉一刀還真對不起自己。

    朱駿心虛的伸出了兩根手指:「兩百兩銀子一支吧,這是給貴國的優惠價格,如果貴國擁有一支裝備了連火銃的大軍,朕保證俄羅斯人與奧地利人所裝備的前鏜火槍不是貴國的對手。」

    朱駿定了定神,話剛說出口,就覺得自己實在太黑了,一支連火鐃的造價十兩銀子算是通了天,就算是一艘戰艦的價格也不過五千兩白銀,裝上火炮以及各種配置最多也不會超過八千兩,兩百兩一支的火槍實在有些搶銀行的味道。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8 17:47
第三百一十二章:李光地

    奧斯曼使罕默德並沒有朱駿想像中的勃然大怒,想反駿提出兩百兩白銀的高價,倒讓他對這種連火銃的性能更加期待了,事實上,荷蘭人在南洋失敗之後,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敗,在歐洲著重渲染的就是大明的連火銃的犀利,不是黨國無能,實在是敵人太狡猾,還有一種新的火鐃實在厲害,英勇的荷蘭僱傭軍團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這讓大明火槍的聲譽在歐洲十分高,簡直就是為武器論的大殺器,好像有了這東西,連荷蘭人都可以拚一拚似地。

    罕默德還是決定講一點價,與朱駿一樣,他的表現也同樣心虛的很,在他的心目中,連火鐃售價兩百兩銀子似乎已經給了奧斯曼人一次極大的優惠一樣,講起價來實在有些不太好意思,他有些不太自信的道:「陛下,一百八十兩白銀怎麼樣?我們已經帶來了定金,只要您點頭,我們立即進行交易。」

    「成交。」朱駿的心幾乎要跳到了嗓子眼裡,史上最大的冤大頭居然就這樣輕易的產生了,就好像歷史中鴉片戰爭之後滿清訂購洋人的火器一般,這一筆交易的利潤就高達近一千萬兩白銀,而成本絕對不會超過一百萬兩,重要的是,由於火器工廠乃是朝廷辦下來的,日夜開工用於輸送給各大軍區,以及徵募的新兵,因此,在工廠內堆積了至少三萬支上下的存貨,假若再全力開工的話,一年功夫就可以如數交貨。

    「至於軍事教官的事,朕會擇選出一支五百人的軍事教官團,一年之內為貴國訓練一支最強大的陸軍。

    」

    朱駿地話讓罕默德熱血沸騰,事實上,在他的心目中,奧斯曼士兵作戰的勇氣還是不缺的,否則也不可能橫掃歐亞非三大大陸,讓波斯、歐洲人、北非人聞之喪膽,只是時代已經改變了,提著長矛和短劍的步兵軍團已經成了過去,曾經橫掃一切的騎兵雖然威力猶存,但是已不再是勝利的決定性力量,奧斯曼人要找回自己的尊嚴,要讓敵人重新在自己的腳下顫抖,就必須與時俱進,建立一支歐洲最龐大也是最現代地火槍軍團,至於白銀倒是次要的,奧斯曼掠奪了超過五十個公國的財富,搶掠了無數的奇珍異寶,這些積累下來的財富是極為驚人的,一千萬兩白銀雖然是個大數目,甚至將耗空奧斯曼帝國地國庫,可是對於這個依靠搶掠而崛起的帝國來說,財富完全沒有意義,唯一有意義的是擁有搶掠財富地工具,而這個工具,奧斯曼人一定要不惜一切代價得到它。<<>>

    「陛下,英國也想購買一些這種火器,我們打算訂購一千支。」

    「法國預計訂購八百支。」

    「西班牙預計訂購五百支。」

    朱駿統統接下訂單,接著要做的便是帶著特使們去試射連火銃的性能。

    連火銃在研出來之後。還這六七年地時間裡。還經過了許多次地改進。不管是從性能或是穩定性來說。都得到了極大地增強。

    「砰……」校場上。英國特使約瑟夫試射了一次連火銃。強大地後坐力幾乎讓他打了各趔趄。百米之外地靶子被槍管中激射而出地鐵砂打地滿目瘡痍。立即引來了其他使團代表地掌聲。罕默德臉色脹紅。連火鐃地性能果然沒有讓他失望。不但射速提高了。射程以及校準都比荷蘭人地前鏜火槍要先進不少。雖然早就聽說過荷蘭人已經掌握了連火鐃地技術準備大規模裝備部隊。可是先地優勢是驚人地。奧斯曼如果能夠盡快提貨。完全可以憑仗著這種武器一血前恥。讓俄羅斯人和奧地利人知道。誰才是中歐地主宰。

    「陛下。如果我是一名士兵。我會愛上這柄火槍地。」英國特使毫不吝嗇溢美之詞。把玩著火鐃:「它地做工很精美。就像一件完美地藝術品一樣。」

    相對於奧斯曼這個土財主來說。英國人簡直就是個歐洲地破產。如若不是大明在歐洲仍需要英國人維持。朱駿真地恨不得將這個鄉巴佬一腳踢開。不過對於約瑟夫地讚美。朱駿倒是全然接受。人家可是和大明簽署了戰艦購買協議地。在未來十年之內。英國需要五百艘地大型戰艦。以維持曠日之久地歐洲戰爭。雖然戰艦地利潤並不算多。加上幫助英國人配置火炮地利潤也不會超過三百萬兩白銀。可是再加上法國、西班牙地訂單。就等於是整個歐洲變相地用僅有地財富來支持大明造船業地研和展。這其中地利益自然是無窮無盡地。朱駿對

    夫笑了笑。接著便是帶著這群鄉巴佬開始享用午餐。

    ……………………………………………………………………………………………………………………………………………………………………………

    荷蘭駐在北京的使也同樣給康熙帶來了消息,這幾天康熙的心情極好,由於少去了百萬的貧民,整個北方算是暫時的穩定了下來,再也不必為無糧而捉襟見腹了,最令康熙開心的事,明人一下子增多了上百萬的流民,這其中的壓力可想而知,恐怕南明就算是舉國之力,要想緩過氣來也是一兩之後的事,現在,這給了他足夠喘息的機會,當荷蘭的使告訴他俄羅斯人與奧地利人一齊打敗了遠在萬里之外大明的一個強大盟友時,康熙更是喜笑顏開,雖說滿人丟了江南,可是鰲拜已經伏誅,朝廷上下沒有了掣肘,新建的新軍也擴充到了十萬人,再加上遼東與京畿的滿蒙八旗和五大營,至少,康熙還有了可反擊的力量。

    現在萬里之外的戰場又獲得了大勝,至少精神上的鼓舞還是有的,康熙連日來對政務已經處理的得心應手,沒有了權臣掣肘,大權在握的感覺讓他信心十足,而這個時候,索額圖也進了京城繳旨,這一次驅逐流民,索額圖做的十分細密,康熙對這個老丈人也不吝嗇,只是索額圖已經掌握吏部尚書之位,位極人臣,就算升耀也要緩一緩,康熙大筆一揮,只能賜予索額圖三眼花翎,賞穿黃馬褂,這讓赫捨裡氏更顯得尊貴了,一個在朝中做三朝元老,輔政大臣,百官之。一個主掌六部之的吏部,一個三眼花翎便是無數大臣奮鬥了一輩子也不可企及的,而索尼的孫女,索額圖的女兒赫捨裡氏更是敕為皇后,放眼大清,有誰能比他們一家子更有聖眷?

    康熙倒並不擔心赫捨裡氏的權勢威脅皇權,一來赫捨裡氏在朝中雖然聲譽正隆,可是在軍中沒有多大的影響力,畢竟赫捨裡氏不像鰲拜那樣依靠軍功起家的。二來這一對父子除了能夠辦差之外,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識趣,知道什麼該是自己的,什麼逆鱗絕對不能觸碰,就算位極人臣,也小心謹慎。

    康熙已趁著流民難逃之機在流民中參入了許多探子,近來已有人從南方送來消息,說明人不能安置流民,只能以傾國之力拿出糧食,衣物供養流民,瘟疫雖然有所緩解,但是染病的人實在太多,沒有幾個月功夫,不到冬至是決不能根除的,康熙自然心情爽朗了起來,他料想南明的糧草恐怕不多了,至少在明年秋收之時,明軍絕對沒有足夠的糧草動任何攻勢,這就給了自己正軍備戰的機會,為此,康熙特意讓索尼,索額圖父子覲見,又是誇耀了一番。

    索尼如今諸病纏身,時日恐怕無多了,只是不斷謝恩,表示這是皇上英明之故。索額圖也繼承了乃父的風格,寧死也不敢鞠躬,口裡反覆的說著主子英明之類的話,正在這個時候,總管太監梁九功提著袍子進來,先給康熙請了個安,接著不經意的給索尼父子點了點頭,算是見過。

    梁九功乃是康熙身前最得寵的太監,索尼父子也不好得罪,一齊朝他微微顎。梁九功已沒機會這一對父子了,向康熙稟道:「主子,翰林院侍講李光地自白洋澱巡視新式水師回來了,如今已在吏部銷了差呢。」

    康熙眉頭一挑,笑顏逐開的道:「為什麼不來見朕?朕每日都在想著白洋澱水師的模樣,快讓李光地覲見。」

    梁九功嘿嘿一笑:「奴才也給皇上惦記著,因此一聽到消息,就差人去請李侍講了,請皇上少待。」說完悄然的站在御書房的一側。

    索尼和索額圖不由得多看了梁九功一眼,心裡都在想,這個梁九功能夠得到皇上的信任果然不簡單啊,皇上心裡想著什麼,他都能預先準備妥帖,而且決無差錯,實在厲害。

    李光地乃是上一年中的進士,康熙心血來潮觀看試卷,看到了李光地的文章,覺得很有意思,便留上了心,這一次讓他去白洋澱巡視,其實也有考較的意思在裡面。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8 17:48
第三百一十三章:施琅

    過了一炷香的時間。一藍色補服的李光的碎步進來:「臣李光的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萬歲。」

    康熙一臉肅然的坐回椅上:「起來吧。」

    李光:「謝皇上。」

    「白洋澱那裡現在如何了?」

    李光的躬身答道:「如今白洋澱水面上戰艦如織。揚帆百里。水師男兒在圖海將軍的調教下。個個龍精虎猛。只等著為皇上效力呢。」

    康熙一臉蕭索。打了個欠。顯然對這種阿之詞:「這些話朕聽的耳朵都出繭子了。說些有用的吧。」

    李光的微微欠了欠身:「微臣死。微臣去白洋時。確實是看到這樣的場景。絕不敢瞞皇上。」李光的頓了頓。他現在才三十歲的光景。雖然戴著盒帽著官服。卻仍是一副白臉書的模樣:「只是。白洋畢竟只是內。新艦體型龐大。訓練起來殊為不易。若要讓水師經歷實戰。非要下海不可。」

    康熙點點頭。李的先揚後。到了最後才談到了重點。其實此事也是康熙心裡的一個結。只是明軍控制了海權。北洋。洋水師的戰艦經常性的在山東。直隸沿海騷擾。讓水師下海。這麼容易。一不小心。說不定就要全軍覆沒了。這可是康熙的命根子。為了打造這支水師。康熙連內府的銀都動用了。一旦完蛋。這關內恐怕就呆不下去了。

    「皇上驅逐了流民南下。明軍舉國陷入缺糧。南明的水師恐怕也沒有多少糧草應付了。定然會縮減巡航次數以及船隊的數量。皇上不若趁著這個機會在京畿附近擇一良港。最好三面環山。上面多造炮台防事。再將白洋澱的戰艦運到海灣下海訓練。只有這樣。才能練就精銳水師否則不管如何。大清的水師不過是內河游戈的大型板已。」李光的慨然道。

    康熙從椅上站了起來低,不語。水師下海的事的確有些冒險了。但是不下海。這水師又豈能叫水師。聽李光的一康熙倒真是想起來了。近來山東。隸的海面上。還真沒有什麼大明的戰艦巡航騷擾難道真的是明軍缺糧造成的?

    現在康熙要決斷是明軍是否為流民的原因導致糧草不濟。 若果如此。倒是水師下海的絕佳時機他招了招手對邊上側立的梁九功道:「去。把近來的密探的折子呈上來一都不可漏下。」

    梁九功接了口諭。連忙去了。康熙讓太監給李光的搬來了錦墩讓他坐在索尼。索額圖之下。刻功夫。梁九功已摟著一疊奏折進來。房子啊康熙身前的案上。

    儘管康熙對這些密的折子已經反覆看過。但是仍想著再看一遍。以求決定真假。否則若是明軍故意放出的煙霧彈。那就的不償失了。康熙翻開第一張密折開始細讀起。無非是明人能對流民進行有效安置。只能將他們留在長江南岸。百萬人每日只能吃三碗稀粥度日。儘管如此。這還是江蘇明軍省出了大部分的口糧出來。如今江蘇明軍每日只能吃頓飯。

    以後的密折幾乎都是延續這種套路。糧食從南明各的運來。既有國庫的糧食。也要百姓捐納的口糧。而|「聽聞」各軍區已開始提出結餘糧草的口號。

    康熙認真的又看了一。將其中的一份丟到梁九功手裡:「讓索大人也看看。」

    索大人當然指的是索尼了。梁九功捧著折子傳遞到索尼手裡。索尼認真的看了一遍:「皇上。南明有沒有糧食倒是其次。重要的是南明的水師是否有足夠的糧食。海上的風浪巨大。所糜耗的體力也十分多。若是水師沒有足夠的糧食。明軍定然會減少水師巡航的次數和數量。」

    康熙點了點頭:「|麼依索愛卿意思是?」

    索尼捋著顎下花白的長鬚道:「奴才的意思是不管如何。這個險我們一定要冒。大清的水師不能下海。水師在白洋澱再怎樣練也缺乏作戰經驗。」

    康熙點了點頭。的到了索尼的支持。他顯的更加篤定了一些:「既然。李光的。你認為在哪裡設立海港修建炮台工事合適一些?」

    李光的從錦墩上站了起來。欠身道:「自然是天津衛更加合適一些。那裡乃是京城的門戶。干係重大。明軍的艦隊經常在那裡游。是一旦從那裡登陸。可以立即圍攻北京城。微臣進京趕考時曾路過那裡。絕對是最優良的海港。」

    康熙點了點頭:「難的李

    朕想到一塊去了。事便交由你來辦吧。朕敕你為水

    。專職督促炮台工事的建造。」

    「臣遵旨。」李光的躬身,。接著又:「皇上。微臣在白洋時。見過水師副將施了。」

    康熙皺了皺眉。施是福建龍湖衙口人。祖籍河省固始縣方集鎮。早年原本是鄭芝龍的部將。順治三年隨鄭芝龍降清。不久。由於鄭成功的招攬。入海加入鄭成功的抗清隊伍。成為鄭成功部下最為年少知兵善戰的力將。

    施琅之後隨鄭成功下廣東南勤。後因與鄭戰略「捨水就陸。以|掠籌集軍餉」的做提出反對意見。鄭成功很不高興。削施兵權。令施琅以閒假人員返回廈門。這個時|清軍成功偷廈門。守廈主將鄭芝驚慌棄城潰逃。時施琅親率身邊六十餘人主動抵抗。勇不可擋。殺死清軍馬的功。馬的功差點被活擒。率殘兵敗將倉惶逃離廈門。在南的鄭成功見軍心動搖。繼續南下已不可能。只好師廈門。鄭召集抵抗將領一概重賞。唯獨對「假回閒員」施琅奮勇抗敵隻字未提。只賞紋銀二百了事。先施琅左先鋒兵權也未恢復其職。個中諸多緣由引起施對鄭不滿情緒。恰在此時。施琅一位親兵曾德犯了死罪而逃匿於鄭成功處。並被提拔為親。施琅抓回曾德。準備治罪。鄭成功聞訊急派人傳達命令。施琅不的殺曾德。施:「法令。琅是不敢違背的。犯法的人怎能逃脫責任?」接著他下令殺了曾德。

    施琅殺犯法親兵曾德再次觸怒了鄭成功。由此施鄭矛盾升級。鄭遂下令捕施琅父子三人。後來。施琅用計逃脫。鄭成功大怒即殺施父大宣及其弟施顯。施琅被迫降清。先任同安副將。繼任同安總兵。後來南明崛起。鄭氏覆滅。熙在白洋澱建立水師。便以圖海為水師都統。設施琅為水師副將。白洋澱勤練水師。

    對於這個施琅。康熙還較為欣賞的。滿人以馬上的天下。不習水戰。唯有這個施琅是個師幹才。可是能力越大。又為他的漢人身份。康熙對施琅還是很有提防的。早年施琅與鄭芝龍一起在海外做盜賊。接著隨鄭芝龍降清。隨後下海-鄭成功。如今又是降清。這樣的歷。讓施琅在康熙的心目中已經將定為反覆無常之人。因此。康熙寧可讓圖海做這個都統。施琅之授予了個不能統轄任何戰船。只能在圖海身畔參謀的副將之。

    「哦?施琅說了什麼?」康熙顯然這個既有才幹。卻忠誠無幾的施琅頗有興趣。

    施琅請皇上給他個千總之。管轄一條戰船。親自臨陣。讓他殺賊立功。以報效君恩。」李光的老老實的答道。

    熙已皺起了眉頭:「狂妄。這什麼體統?各司其職這麼淺顯的道理施琅會不知道嗎?恐怕是不滿朕只讓他做水師副將。哼。」

    李光的道:「皇上教訓的是。施此人確實狂妄了些。我大清也不是他一個懂水師的將領。只是……」李光的順著康熙的話先是表示贊同了一番。接著話鋒一轉:「只是施琅此人雖然狂妄。本事還是有的。他上疏的平海七策微臣在邸報裡也看過的。咳咳…微臣以為。施琅也是立功心切。再加上與經是不共戴天之仇。總想揚帆南洋。破海都。擒獲永歷。鄭經等賊寇才致如此。請皇上明察。」

    鄭成功殺害施琅一老小的事康熙是知道的。這也是康熙用施琅的原因。李光的提到這一茬。康熙便不話了。沉吟了半晌道:「他願意做千總。朕便許了他的心願。撤銷將之職。改為水師游擊將軍。統轄幾條戰艦。為朕立功。

    」

    康熙說剛說出口。又覺的有些不妥。望了李光的一眼:「他統轄的戰艦劃屬到天津衛防務名下。專司保衛海港安全。由李愛卿統轄。」

    李光的連忙謝恩。康熙到現在仍然不太放心這個桀驁的水師將軍。將他留在天津衛。又劃李光屬下。意思自然是讓李光的管著他。李光的心裡明白。是皇上對他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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